杜霏看著柯穎秀送上來的公司這一季的財務報表,看得她眉心緊皺。
赤字消得很慢。
雖然她很努力工作,可是她也很明白自己的能力,若不是穎秀姊在一旁協助,成益說不定會倒在她手上。
「杜霏,別皺眉,妳已經很努力了。」為了公司和工廠的數百多名員工,她的努力她看在眼里。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靠努力就好,也得講求實力和能力。」杜霏很明白自己的能力。「我真怕公司撐不到我大哥回來就倒了,不知道我大哥現在人在哪里?又是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一年前大哥交往八年的女友,也就是穎秀姊的妹妹穎慧因一場意外去世,讓原本高興準備半年後要當新郎倌的大哥深受打擊,在穎慧去世後的某天早上,他留了封信離開台灣,選擇自我放逐的去流浪。
大哥離開後的幾個月,曾自尼泊爾寄回來一張明信片,那也是唯一一張,至今完全沒有他的消息,不知道他現在在哪一個國家,更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而父親在大哥離開後不久就病倒了,上個月動了心髒手術,目前還在醫院休養中。
「我想等他想通也看開了之後,就會回來。」
「有時,我真怕我大哥一、二十年後才會回來。」杜霏忍不住辦了眼,但她很快壓下內心那股難過,轉移情緒。「算了,別再想了,我現在該想的是取得第一保全的訂單。」
「說到第一保全,有本雜志要給妳看,我去拿進來。」柯穎秀走出辦公室後,一會兒再進來,手上多了一本雜志。
杜霏接過她遞來的雜志。穎秀姊經常會幫她收集一些客戶的資料。
「這本雜志里面有第一保全的介紹和夏家兄弟的專訪,希望對妳的企劃案會有幫助。」
「穎秀姊,謝謝妳。」打開內頁稍微看了下,然後她驚叫著,「夏氏兄弟和連承晉是好朋友?」雜志上寫著連承晉和夏家兄弟感情很好。
「有什麼問題嗎?」柯穎秀一臉困惑,不明白她為何會這麼驚訝?
「沒、沒有問題。」她大略知道第一保全和新生集團關系不錯,但沒想到夏氏兄弟和連承晉居然是好朋友?那麼她是不是該慶幸昨晚她處理得當,和連承晉保持了友善關系,沒有開口罵他大?
「對了,昨晚汪小姐她沒事吧?」柯穎秀擔心的問著。
「映蕾她又失戀了。」
柯穎秀臉上並沒有太多驚訝,因為這不是第一次。
「我真的不懂,映蕾明明很喜歡她男朋友,為何對方會向她提出分手?而且當初兩人會交往,不就是因為喜歡彼此,為什麼那麼快就分手?」
「喜歡有很多種,也許汪小姐和男友之間只是一時的激情,激情不等于愛情,雖然彼此感覺不錯,但並非真正喜歡,因此當激情褪去後,就只能分手。」柯穎秀說出自己的看法。
激情不等于愛情?杜霏想著她的話,好像有那麼一點道理。
「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我很能體會,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歡,是不可能在短時間里就消失或有所改變。」
听到一向很有理智的穎秀姊說出這番大道理,臉上的表情彷佛是在訴說自己的情感,這讓杜霏有點驚訝。「穎秀姊,妳有男朋友?」
認識穎秀姊很多年,又共事一年,她只知道穎秀姊在工作方面很認真,沒有听說她有男朋友的事。
「我沒有男朋友,」此時,她臉上微露羞澀。「不過有個喜歡很多年的人,好了,別談我的事了。」她不習慣在人前說起自己感情的事。
杜霏這才發現──原來穎秀姊也會害羞耶。
此時辦公室傳來敲門聲,看見走進來的人,兩人同時叫了出來。
「爸?」
「董事長!」
杜霏趕緊走向父親,拿過他手上的行李,然後扶著臉色略顯蒼白的父親坐下。
「爸,你是不是偷偷出院?」
「董事長,您怎麼會到公司?醫生不是要您乖乖在醫院養病?」柯穎秀也一臉擔心。
看到兩個娃兒臉上擔心又緊張的表情,他溫和地笑著。「妳們兩個不需要這麼緊張,我不是偷偷出院,是醫生允許我出院了。」有著一頭濃密烏黑的頭發,杜成益的外表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來得年輕許多,只是過于蒼白的臉稍沒有血氣。
杜霏有點懷疑。「醫生真的允許你出院嗎?那為什麼早上我去看你的時候,你並沒有說今天要出院。」她每天上班前都會繞去醫院探望父親,再到公司上班。
「因為醫生是在一個小時前會診之後,告訴我可以出院。」
「那你應該打電話給我,我好去接你出院。」
「我的身體沒有問題,妳不用擔心。」
「真的沒有問題了?」
「傻丫頭,是真的。」杜成益模著女兒的頭,就怕她會擔心他,因此一出院他才會馬上來公司找她,想讓女兒知道他已經沒事了。
「好了,不打擾妳工作,我該回去了。」
「爸,我開車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叫出租車就行了。」他剛剛也是搭出租車來的。
「可是我不放心……」
「杜霏,我也不放心讓董事長自己搭車,我開車送董事長回去,這樣妳就不用擔心了。」柯穎秀自願當司機。
「穎秀姊,謝謝妳。」
「柯秘書,妳不用麻煩,我自己搭出租車就行了。」
「爸,就讓穎秀姊送你回去,這樣我比較放心。」
柯穎秀拿起他的行李,笑著說︰「董事長,我送您回去。」
行李已經被拿走了,杜成益也只能妥協。「那就麻煩妳了,柯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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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連承晉看了下時間,拿起西裝外套出門赴約。
走出辦公室,他想起一件事讓秘書去做。
他讓秘書上網幫他查一下成益企業的地址,幫他訂花送給副總經理杜霏,同時也要秘書預訂餐廳,然後他將時間和地點寫在卡片上。
連承晉一點也不擔心「魔女」杜霏晚上會不會出現,他後來從志群口中得知,她想和第一保全合作,既然如此,那她應該不會錯過更進一步和他認識的機會,因此她晚上一定會去赴約,他不禁有些期待晚上的約會。
離開公司後,他來到了一家高級餐廳,在服務生的帶領下,進入一間VIP的包廂,他今天中午約會的對象是他的父親連振東。
他父親每次有重要的事,而且是私事時,都會約他一起吃飯。
在他入座後,服務生陸續送菜上來。
「爸,您要跟我說什麼?」在服務生離去後,連承晉問著。
連振東看了眼兒子,他深以這個出色的兒子為傲,身為董事長的他,這一、兩年來幾乎已經不管公司的事,全交給兒子去管理。
「上次我和你嚴伯父打小白球,他又再次向我提起聯姻的事。」
連承晉飽含興味的咧嘴一笑。「爸,既然人家都向您提親了,那身為兒子的我先向您說聲恭喜了,我不在意有個年輕小媽。」
「你這小子,人家嚴伯父看上的是你!」兒子的話讓他好氣又好笑,真是沒大沒小,居然開他這種玩笑。
嚴明正是他多年的老友,有一獨生女嚴詩涵,長相清秀,從以前嚴兄就一直嚷著要和他結為親家。
「這次新生可以順利和馬來西亞最大銀行合作,多虧你嚴伯父從中幫忙。」雖然合作的內容仍在商談中,可是過程順利,雙方合作幾乎已成定局。「還有我得告訴你,你嚴伯父不只向我提親,他也已經對外放出風聲,說即將和我們連家成為親家。」
連振東的意思很清楚,嚴明正話已放出去,若此時他們拒絕的話,可是會讓嚴家沒有面子,這是非常嚴重的事,而且一旦做不成親家,嚴兄說不一定會阻撓他們和馬來西亞銀行那方面的合作。
說真的,兒子太過出色也是有這種煩惱,每個人都想要把女兒嫁給他兒子,其中,又以嚴兄的態度最為積極,知道新生在馬來西亞那邊投下不少錢,若是合作不成,必得損失不少。
不過他只是將事情說給兒子听,其中的利害關系,相信兒子很清楚,至于兒子會怎麼做,他不會去左右他。
這不是嚴兄第一次提出聯姻,要是兒子喜歡詩涵的話,老早就答應了,可見兒子是不喜歡詩涵,因此逼得嚴兄不得不使個手段來結為親家。
「我知道了。」連承晉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他知道了?
雖說他不會強迫兒子做任何事,也強迫不來,但他還是想知道兒子會怎麼處理這件事,他很清楚兒子向來不做賠錢生意,因此他不可能會放棄和馬來西亞銀行合作,那麼他會答應聯姻?
「承晉,你打算怎麼做?」
「您覺得我會怎麼做?」連承晉回問。
「答應聯姻?」父子之間的對話有點諜對諜。
「娶回來當我小媽?」
連振東一愣,知道被兒子給將了一軍,他不禁失笑。算了,隨便兒子去處理好了,他不再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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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霏,又有愛慕者送花給妳了。」
柯穎秀抱著剛剛簽收的美麗花束走進杜霏的辦公室。
「穎秀姊,不好意思,還是麻煩妳幫我處理掉。」她只是瞄了一眼就又低頭繼續做她的事。常常會有客戶送花給她,每一次她都是請穎秀姊幫她處理花束。
「好,我會幫妳處理掉,不過我先看看到底是誰送花給妳的,會不會是茂林的劉經理?」柯穎秀打開花束里的小卡片,她記得劉經理對杜霏很有好感。
一看到名字,她就驚訝喊道︰「連承晉?」
听到穎秀姊喊出連承晉這三個字,原本專心工作的杜霏也訝異的抬起頭。那個公子送花給她?
「妳是什麼時候認識連承晉的?」柯穎秀將小卡片拿給她。「他約了妳今天晚上一起用餐。」
杜霏看著卡片,滿臉驚訝,不明白他送花給她的目的是什麼。要她做他的女人嗎?可是那晚她不是已經清楚的拒絕他了?
「我怎麼不知道妳認識他?」連承晉是大集團的總經理,非常有名,她不曾听她說過認識這麼一個嫌冢當的人物。
杜霏將幾天前在酒吧遇到連承晉的事告訴她,不過並沒有將他要她做他的女人一事說出來,因為她不想她為自己擔心。
「連承晉是有名的公子,他不會是想要追妳吧?」杜霏長得很美,他會追她似乎也沒有什麼好奇怪。
「我不知道。」她不知道他開口要她做他的女人算不算是想追她?
「我想,妳還是拒絕晚上的約會好了,雖然連承晉曾替妳解圍,可是他是個公子,女友換不停,紅粉知己听說也不少,還是別和那種公子哥兒有所來往比較好。」那種花心大少應該只是暫時看上她的外表。
拒絕連承晉的約會?杜霏不禁有些猶豫。
本來她是一定會馬上拒絕,因為她和那個自大的大沒有什麼好談的,可是她沒有忘記連承晉和第一保全的夏家兄弟是好朋友,而成益非常想要和第一保全合作。
于是她做了下決定,「我想和他做個朋友應該不錯,因為他和夏家兄弟感情很好。」
「杜霏,我知道妳想取得和第一保全的合作,可是,我听說連承晉很會玩弄女人,妳這樣做太危險了。」
「穎秀姊,妳別想太多,我只是單純的想和他交個朋友,藉此打入他們的朋友圈,然後拉近和夏家兄弟的關系,除此之外,我不會和他有進一步的交往。」
「可是他會不追妳,讓妳成為他的女朋友嗎?」成為那種花心大少的女朋友很可憐,因為很快就會被甩,她怕杜霏受到傷害。
「妳放心,我會好好保護自己,妳想想,這一年來,我不是應付過各種男客戶嗎?不會有事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
杜霏起身走向她。「我知道妳擔心我,但我真的會好好保護自己!」
「可是……」
「妳就相信我一次,我會處理得很好,而且只要發現苗頭不對,我會馬上離開的,妳真的不用擔心。」
柯穎秀還想說什麼,但見到杜霏一臉堅定,就知道她是無法勸她改變主意了。
「答應我,一定要和那種公子保持距離。」
「是。」杜霏猛點頭,彷佛這樣就能讓穎秀姊不那麼擔心她。「說真的,雖然妳大我沒幾歲,但有時候我會覺得妳還挺像我老媽子的。」
听到自己像她老媽子,柯穎秀臉上微紅。「怎麼,我很唆?」
「不是,是非常的關心和照顧我。」穎秀姊真的對她很好,雖然結不成親家,但她老早就把她當成家人了。
「妳這丫頭什麼時候嘴那麼甜了。」
「妳看,真的很像我媽耶,呵呵。」
「妳別尋我開心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後,柯穎秀便走出她的辦公室,杜霏則坐回她的位子上,收起了笑容。
真的沒有問題嗎?
因為那家伙似乎不像一般客戶,像是挺難纏的。
她內心某個聲音告訴她,她非常不想和連承晉見面,總覺得那個男人有點危險……不過她干麼要怕那個公子?
連承晉會約她,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看上她的外表。
想到他可能對她產生興趣,盡避他是個百億身價的黃金單身漢,她仍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想也知道,他連大少怎麼可能會是真的喜歡她,一定是純粹想玩玩而已。
他想玩,她就陪他好好玩玩,利用他拉近和第一保全的關系,反正是他花花大少自己送上門,不能怪她利用了他。
想到自己居然在想著如何去應付並利用男人,她不禁低嘆了口氣。看來她真的愈來愈像「魔女」了。
她知道有人稱她為「魔女」,關于她的負面傳聞很多,大都是一些她如何去勾引客戶然後獲得訂單的流言蜚語,她一點也不想去澄清或多做解釋,而且她多少也是靠自己的「美色」去獲得訂單。
其實也不能說她靠美色誘惑人,是那些客戶太了,就拿連承晉約她一事來說好了,既然他看上她的外表,想玩弄她,那她為何不能利用他,然後進一步去拉近和夏家的關系?
總之,別想太多,她所做的只是為了保住鮑司,讓所有員工不失業,然後等她大哥回來,再把公司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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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杜霏來到和連承晉約定的地點,這是一間非常高級的日式料理店,前面有個人工小庭院,看起來相當清幽高雅,讓她訝異的是,店內並沒有開放式的座位,全是和式小包廂。
她比預定的時間早到二十分鐘。
落坐後,她發現小方桌底下並沒有榻榻米,而是整個向下鏤空,深約五十公分,讓客人們可以將雙腳伸進去,這樣特別的設計,應該是考慮台灣人不習慣跪坐吃東西吧。
她不知道連承晉會不會準時到,由于不想浪費時間,所以她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這是今天到工廠開會的數據。
丁叔提出想改良個人攝影機的外型,丁叔是工廠里的老廠長,她覺得這個建議不錯,如果外型更為輕巧可愛,獲得年輕人的喜愛,也許會提高個人攝影機的銷售量。
她拿起手機想打電話跟丁叔再聊一下他的想法時,連承晉正好進入包廂,杜霏沒想到他也提早來了,連忙將手機放下,然後收拾桌上的數據。
連承晉坐在她對面的位置。「妳的工作很忙?」
「還好。」
「需要我幫忙嗎?如果妳開口,我不會拒絕的。」
他認為杜霏是故意在他面前裝出自己工作很辛苦的樣子,她這樣無非是想從他這里獲得好處,既然她都做得這麼明顯了,他就順水推舟做個人情給她無妨。
他的意思是要她開口求他嗎?他的自大她算是領教了。
彬許她是想透過他而去更進一步拉近和第一保全的關系,但她不會開口求他任何事,至少兩人相處的時候,他們是處在一種對等的位置,她不佔上風,也絕不會落下風。
看來他是把她當成那種只能依附男人生存的女人了,算了,就讓他誤以為自己就是那樣的女人,反正最終的目的是取得合約,她不在意自己假裝對眼前男人唯唯諾諾,眼下就和他先成為朋友吧!
盡避她不會開口求他,但她還是向他說聲謝謝。「謝謝連先生,有需要的話,我會跟你說。」
連承晉看了她一眼,接過服務生遞上的菜單。「妳想吃什麼?」
「我都可以,你決定就好。」
「妳不敢吃什麼?」
「我什麼都吃。」杜霏像沒有骨似地柔笑應著。
他不知道眼前的「魔女」在玩什麼,因為會在別人後面吐舌頭的人,應該不會是這麼「乖順」才對,但他不動聲色。
看著菜單,連承晉很熟練的向服務生點菜,「鱈場蟹色拉、牡丹蝦、鮭魚茴香燒,紅酒香煎牛肉……再來兩杯招牌茶,就這樣。」
單點的價格雖然貴了點,但他從不點套餐,只點中意的菜色。
在服務生離開後,他問︰「喜歡我送給妳的花嗎?」
「嗯,好喜歡,謝謝你。」她根本沒細看他送了什麼花給她。
「既然妳這麼喜歡,以後我每天送花給妳。」
什麼?每天送花給她?杜霏當他是開玩笑。
連承晉看著她。本來他以為她白女敕的好肌膚多少是靠化妝而產生的效果,但現在看來不是,因為她的妝並不濃厚,看得出她的好肌膚出自天然,而且不同于其它女人喜愛用色彩鮮艷的口紅來表現出性感,亮橘色的口紅讓那張小嘴看起來相當可口誘人。
這個女人果然是個天生尤物,若不是他的自制力不錯,或許他會迫不及待的吻上她的唇,嘗嘗那看起來甜美誘人的唇。
但不能急,他要的不單只是一個吻而已。
早就知道連承晉是看上她的外表,因此他此刻盯著她猛瞧,杜霏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只是……那雙黑眸向她投射而來的視線彷佛有熱度似的,盯得她渾身燥熱起來。
不說話的包廂里,安靜得有些怪異,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盯得太久,她竟覺得此時氣氛讓人感到灼灼熱熱的。
怕泄露出自己內心的緊張,她用笑來掩飾,打破怪異的氣氛。「連先生,你不要這樣一直盯著我,不然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呢!」
「我喜歡美的東西。」他的目光仍直凝著她。
「呵。」我是人,你自己才是東西勒!
此時服務生正好送餐進來,兩人停住說話。
杜霏看著幾乎擺滿一整桌的菜,明眸微瞠。他怎麼會點這麼多東西?
看到她臉上的驚訝,連承晉說道︰「因為不知道妳喜歡吃什麼,所以我幾乎全點了。」
全點了?!雖然他是大集團的總經理,但這樣似乎太浪費了,兩個人根本吃不了這麼多東西。
即使她也算是在富裕家庭長大,但從小她母親就培養她不準浪費食物的習慣,因此她每次在外面吃東西,都會考慮自己肚子餓的程度,再決定要吃什麼。
看著食物,她不自覺地說︰「我想下次點個兩三道菜就夠了,吃不完真的太浪費了。」
沒有听到回應,杜霏一抬眼,發現連承晉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她,她這才意會到自己做了什麼事。
她居然叫他不要浪費食物?她怎麼可以在他面前表現出自己真實的個性?而且還說什麼下一次?那感覺像是她在邀請他下次再來這里吃東西,讓她頓時有些尷尬起來。
「連先生,我剛剛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你不需要太在意。」
不知道自己在緊張個什麼勁,她頓時覺得口干舌燥,拿起他剛剛點的招牌茶大口飲下。
「等等,那杯不是茶……」
來不及阻止,杜霏已經一口喝光手中的招牌茶,辛辣灼熱的感覺入喉,頓時嗆得她非常難受的猛咳。
「咳咳咳咳……」她讓那杯招牌茶給嗆得莫名其妙。為什麼茶喝起來的感覺是酒?
連承晉立刻起身坐到她身邊,然後按鈴叫來服務生送白開水過來,一會兒服務生遞來一杯白開水,杜霏灌下一整杯的水,又再要了一杯,服務生拿著空杯子急急的走出去。
她的喉嚨還是非常的灼熱不舒服,剛剛一陣狂咳,咳得她頭都昏了,感覺整張臉都熱烘著。
「所謂招牌茶並不是茶,而是在清酒里加進茶葉。」以茶葉的甘醇淡化酒的辛辣,味道十分特別,是這家餐廳特有的茶酒。
原來還有這種茶!她不懂的是,那為什麼不叫招牌酒而要叫招牌茶?這樣她也不會出糗了。
杜霏知道此刻自己的模樣一定很糟糕,她起身想去化妝室,不料才起身,頭一昏,整個人就有些暈眩的往旁邊倒坐,連承晉連忙伸手抱住她的腰,讓她仰靠在他臂膀上。
「妳的臉很紅,沒事吧?」他伸手模著她的臉。
她的臉很紅?真的嗎?杜霏猛地發現自己居然整個人貼靠在他身上,一窘,她感到自己臉頰上的熱度似乎更往上飆。
「現在又更紅了。」他低沉的嗓音雖然掩不住笑意,但看著那張緋紅小臉的目光卻變得灼熱起來,帶點羞赧神情的她,益發嬌美動人,連原本是亮橘的小嘴也跟著嫣紅起來,十分的可口誘人。
杜霏不是沒有看見他那怪異的眼神,看得她也跟著不對勁起來,內心一慌,她急著想起身,不料她的微起卻成為他吻她的最佳角度。
連承晉低頭吻住她。
微愕的她都還來不及有什麼反應,隨即感到他濕滑的舌尖伸了進來,很有技巧的挑逗著她因驚愕而略顯僵硬的舌,然後又輕輕吮吻。
她不是沒有接吻的經驗,但從沒有體驗過像此刻這般溫柔、帶點挑情的吻,她有些迷醉了,原本昏沉的意識似乎變得茫然,甚至在他刻意的挑情下,自然地響應他。
她的唇一如他所見,十分的柔軟甜蜜,嘴里還有著淡淡的清酒香味,連承晉很滿意,他輾轉親吮,溫柔的吻頓時變得煽情起來。
兩人的呼吸漸漸急促,但誰也不想先放開對方,吻得渾然忘我,直到包廂的門被再次端來白開水的服務生給打開。
「啊!對不起……」
看到自己打斷了客人的熱吻,服務生很不好意思的將白開水往旁邊放下,一刻也不敢多待,急急關上包廂的門離開。
杜霏羞窘得完全說不出話。她剛剛到底在做什麼?
她推開了那抱住她的大手,沒敢轉頭看身後的連承晉,慌亂地拿起放在一旁的公文包,「我去化妝室。」
走出包廂,她幾近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