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到我公司,我要繼續培訓。」李慕丞溫柔地對蕭伊涵說道。凱特帝接下來的國際性表演都少不了她,因此他打算大力栽培她成為專業模特兒。
「我不想去。」坦白說她真的不喜歡這份工作,光是莉薩對她的敵意,就讓她疲于應付。
「為什麼?」他像是挺了解地問︰「是不是怕莉薩不喜歡-?」
蕭伊涵詫異地望著他,沒想到他居然可以猜出她心底的顧忌。「我……我真的會擔心,也會害怕。」
「但我需要。」李慕丞啞聲說著,這聲「需要-」的確在她心底掀成一陣劇烈的波濤。
「讓我考慮一下。」她低頭思考了會兒,「可是伊依不能沒有我。」
「她現在已經認識張嫂了,听說也很听她的話。」他一句話就打發掉她的爛借口。
他說的沒錯,張嫂比她細心,伊依有時依賴張嫂比依賴她這個做姊姊的還多。
「好吧!我盡力而為,但不保證可以做好。」她再一次對他投降了。
「我就知道-最好了。」他執起她的手,「過去的固執和冷漠,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嗎?」
她搖搖頭,「不是,只是想試著忘了你。」
「哦?那-忘得了嗎?」他眉宇冷肅地一皺,跟著將她的身子攫得更緊,讓他沉重的男性氣息火熱地包圍著她。
「就是因為忘不了,這才……放棄遺忘。」她貼近他懷中,「對了,前陣子我無意中听見張嫂念著你生日快到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幫你慶祝,你的生日究竟是哪一天呢?」
「國際展示會的前一個月。」他想了想,「怎麼?想替我過生日?」
「嗯。」她點點頭,「告訴我你想要什麼?只要……只要我負擔得起,我會買來送你。」
他笑看她一臉正經,卻好半天都沒告訴她答案。
蕭伊涵張著大眼瞧著,當她看見他嘴角綻開的譴笑時,一雙柳眉不禁緊蹙了起來。「我懂了,你根本不希罕我買的東西。我怎麼忘了,你可是李慕丞,什麼都不缺,又怎會缺一樣不起眼的生日禮物。」
「-又胡說了。」他執起她的下顎,「其實-送什麼我都會喜歡的。」
「真的?!」她深吸了口氣,一朵笑花慢慢在唇畔綻開。
「當然是真的。」
「那你能不能隨便說一樣?要不然給個提示也行,我才容易找方向嘛!」她抓著他的手,撒嬌似地催促著。
「我想要什麼呀?」他閉上眼沉吟了會兒才說︰「很純淨的一樣東西,在我心底它是晶瑩剔透、純淨無瑕的。」
「什麼?你能不能再說清楚點?」
「不,就這樣。」他-眼輕笑。
「真是的,要送人東西還得玩猜謎游戲喔!」她托腮想了想,「如果我猜錯了,那該怎麼辦?」
「雖然會有點失望,但我還是接受。」
「好像很勉強。」她噘起小嘴。
「說真話-也不信?」他緊摟住她的縴腰,向來對感情無動于衷的心,似乎有一角融化了。
沒錯,他一開始是覺得她很有趣,個性不同于一般女人,這才想挑逗她、戲弄她,可近一步的接觸後,才發覺自己漸漸落入了她的柔情陷阱。
不過,這樣的感覺也不錯,他並不排斥。
「有時候我都搞不清楚哪句話才是你的真心話,哪句又是虛偽的假話?你的心真的很復雜,比三角函數還難解。」
「有意思,頭一次有人將我的心比作三角函數。」他邪魅一笑,如深井般的黑瞳不自覺地閃過一片柔光。
「好,那不管了,我就依照感覺去買,你自己說的,不管我送什麼,你都會喜歡。」她甜甜地說出口。但突然又想起,「我想你的生日一定有很多女人送你東西,那我的……一定會變得很不起眼。」
「除了-和張嫂,沒有任何女人知道我的生日,偷偷告訴-一個秘密,我公司的許多機密都是以我的生日來設定密碼。」這是秘密,可他卻毫無設防地對她說了。
「什麼?!那不是很危險嗎?」
「就因為危險,我想沒人會以為密碼竟是這麼個機車的號碼。」說著,他不禁哈哈大笑。
「哈……」她也跟著笑了,「那我該說很榮幸知道這個秘密-?」
「對。」他淡然的目光凝住她彎起的嘴角,那柔婉的笑容,輕易地觸動他從不曾為哪個女人軟化過的心。
「那天我一定會好好幫你慶祝,那天晚上……可不可以早點回來?」她希冀的眸直凝睇著他,「或是你已有約?」
「沒有,我會回來的。」他竟完全無法拒絕她。
「嗯,謝謝。」她開心又怯柔地貼向他的胸膛,雖委屈卻也甜蜜地問︰「我可以抱抱你嗎?」
李慕丞展開雙臂用力將她一摟,跟著再次吻上她,來勢洶洶、霸氣張狂……
如此近的距離,兩人的呼吸幾乎交纏,慢慢化為一股浪漫激情……
當莉薩看見蕭伊涵再度現身眼前時,終于知道李克喬所說的一切並不是危言聳听。
李慕丞已經不再看重她了,接下來的國際特展竟打算再度重用蕭伊涵,那她又算什麼?
近來她已明顯感受到其它小模特兒用著輕視的眼神看待她,有時連她的建議都毫不留情地駁斥,天……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蕭伊涵,是-奪走我的一切,怪不得我!
「莉薩,伊涵又要麻煩-了。」李慕丞將蕭伊涵拉到莉薩面前,「下次的展出我希望她能多走點秀,所以在儀態方面就拜托-教-!」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莉薩非常不悅。
蕭伊涵脖子一縮,說實在的,她最害怕的就是這種勾心斗角、彼此爭寵的場面。她只希望可以默默愛一個人,難道連這樣微薄的希望,都太奢侈了嗎?
李慕丞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下滿。「莉薩,我是看重-,才把這個重要的責任交給-,-就不能大方點嗎?」
「我……」莉薩無言,她就是氣不過呀!
餅去她是主角,現在被人搶了位子,還要她和顏悅色地對待搶她位子的人,她當真辦下到。不過,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必須忍耐。
于是她暫時拋開怨氣,對李慕丞媚笑著,「哎喲!人家只是吃點小醋,你干嘛這麼凶?是誰當初說不會虧待我的?」
「是我說的,我絕不會虧待-,-和伊涵在我心中一樣重要。只是每件衣服有不同的風格,這個-該懂。」李慕丞謔笑地摟住她的肩,「-也是闖蕩過社會的人,不要這麼小氣,嗯?」
看著他親熱地誘哄莉薩的情景,蕭伊涵的眉間攏上了輕郁,她強迫自己裝作無所謂,故意將這一切當作一陣風,等風飄散後,就不覺得疼了。但她卻忽略女人的心思是最縴柔脆弱的,一旦受傷,即使無視于它,傷口卻永遠存在。
「好,好,我答應你,一定竭盡所能。」莉薩說完還惡意地朝李慕丞唇上印上一吻。
「這才听話。」李慕丞拍拍莉薩的臉,這才笑著離開。
而莉薩立刻對蕭伊涵來個下馬威,「不要以為我是心甘情願教-,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慕丞。」
「他向來都是眾星拱向的明月,這是自然的。」蕭伊涵佯裝不在意地一笑,卻不知自己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真心何時才會歸于自己。
「-倒挺豁達的嘛!」莉薩挑眉,「那我也放心了,不過對于外行人,我可是很嚴格的,-可別告狀喔!」
「我不會告狀的,絕對會認真學習。」蕭伊涵很有勇氣地說,因為她知道這次的展出對「凱特帝」很重要,對李慕丞更重要,如果成績好,一定可再度提升品牌,走向全球國際市場。
「那就好。」莉薩勾起嘴角,「我們開始吧!」
蕭伊涵點點頭,開始接受訓練,不過她真的明顯感受到莉薩的嚴格已到達挑剔的地步。就像是小學老師處罰學生,一個錯誤罰寫一百遍一樣,往往一個步伐出了錯,她就得來回走上一百次。
所以才不過一個多小時下來,她的腳趾就已經紅腫了,後跟也磨破了!
「能不能休息一下?」她好去外頭買包OK繃貼上。
「才多久呀?-就喊著要休息。」莉薩故意大聲駁斥,接著說起自己的當年,「以前我們可說是魔鬼武的訓練,來來回回得走上半天才休息。」
「哦!」她都這麼說了,蕭伊涵還能說什麼呢?只好忍痛站起來,「那我們再繼續吧!」
接下來莉薩幾乎是公報私仇,非得將她整得寸步難行才罷休。這樣的酷刑終于在下班鐘聲響起時結束,蕭伊涵跛著腳離開,痛得直落淚。
走在路上,李慕丞突然開車經過她身邊,然後停在她面前。「上車吧!」他替她打開車門。
「去哪兒?」她傻氣地問。
「當然是回家啊!」李慕丞望了下她的腳,「該不會腳上的痛已轉移到腦袋上,讓-變笨了吧?」
「你知道我腳痛?」
「大老遠就見-跛著腳走路,我又不是瞎子。」他指著後頭,「快……後面車子在催了。」
蕭伊涵趕緊坐進車里,不好意思地垂下小臉,「抱歉,我真沒用,才練習一天就變得這麼慘。」
「-被公報私仇了。」他雖沒親眼目睹,卻也猜得到是怎麼回事。「我很好奇,-怎麼不對我抱怨呢?」李慕丞瞥了她一眼。
「抱怨只會讓莉薩更恨我,我不能這樣做,況且她肯教我已經很不錯了,是我自己沒帶雙舒適的鞋。」她直揉著紅腫的小趾。
一听她這麼說,李慕丞立即轉了個彎,這不就不是回李公館的路了。
蕭伊涵不解地問︰「你不是要回去,這條路--」
「等不再回去,我們先去買鞋。」
他的話讓她心頭一暖,可她還是強調,「鞋我有,只是我穿不慣高跟鞋。」
「-這雙鞋是在哪兒買的?」他突然問道。
「夜市大拍賣,一雙也要六百元呢!」這雙鞋還是她為了到酒店上班,才忍痛花錢買下的。
「天!」他一嘆,「難怪會把-的腳搞成這樣。」他開進鬧區,在一家有名的鞋店前停下。
「下車吧!」李慕丞才剛下車,立刻便有泊車小弟過來,替他把車開到附近的停車場停放妥當。
「歡迎李總裁大駕光臨,請問需要哪一款鞋?」鞋店經理聞訊,也立刻從辦公室出來迎接。
「我要為這位小姐買幾雙高跟鞋,走秀穿的,所以要以美觀、舒適為主。」他優雅地扯出笑痕,「如果她穿得舒服,我還會向你訂作百雙的秀鞋。」
「是是是,請跟我來。」經理一听有大筆生意進門,立刻有禮地請他們入店選鞋試穿。
但是當蕭伊涵看到這些鞋子上頭的標價時,她差點兒就叫了出來,上萬……一雙鞋要上萬,甚至還有六位數的!搶錢嗎?
「不用了,我覺得我這雙鞋已經很--」她的小手被他緊緊一握,好像要她別再多話。
蕭伊涵噤了聲,忍不住偷偷嘀咕,「算了,愛花錢就讓你花吧!」
最後李慕丞總共挑子十二雙鞋,有輕便涼鞋、淑女高跟鞋、短靴、長靴,甚至還有包鞋、球鞋與繡花鞋……
「天!你買得還真多!」蕭伊涵真的嚇到了。
「這點東西根本不算什麼!走吧!」他隨即交代店內經理,「記得把東西整理好,送來我那兒就行。」
「是,李總裁慢走。」對方客氣有禮地說。
事到如今,蕭伊涵只好隨李慕丞坐上車,卻始終一言不發。
「-好像不太高興?」他凝睇著她微噘的唇,「通常我買東西給女孩子時,她們的反應只有一個,那就是抱著我又摟又親。」
「你不覺得太奢侈了?」她生在小康之家,從小都以勤儉為生活準則,一下子要她跟他一樣揮霍,總覺得太不應該。
「奢侈?!」他爆笑出聲,「從來沒人告訴我奢侈這兩個字該怎麼寫,而且我覺得一個女孩多幾雙鞋替換是很正常的,女為悅己者容,這樣不是可以讓自己更美嗎?」
「你對美麗的定義太過狹隘,我想這就是我們不一樣的地方吧!」她聳聳肩說。
「-還真難搞,-不用為我省錢,只要-喜歡這些東西,我就滿意了。」李慕丞搖搖頭。
「是,我很喜歡。」既然愛他,就得附和他的感覺與要求。雖然她真的很難苟同這種花錢方式,但是不可否認,他送她東西真的讓她很開心。
如今蕭伊涵真的不得不相信「一分錢一分貨」這句話。
接下來的兩個月里,她天天穿著李慕丞買給她的鞋接受訓練,不管莉薩怎麼「操」她,她都能輕松應付。
今天莉薩終于忍不住問道︰「-的鞋不便宜吧?」
「嗯,是不便宜。」蕭伊涵點點頭。
「是『他』買給-的?」莉薩心里好嘔。
「對,他……他是怕我腳痛。」
「他為什麼不怕我腳痛?」莉薩咬牙切齒地說。
「對不起,如果-的尺碼跟我一樣,我可以帶幾雙給-,有好幾雙我都沒穿過,-穿幾號的?」蕭伊涵不想跟她鬧翻,凡事以息事寧人為要。
「---」遇到她這樣的個性,莉薩還真悶呢!
如果蕭伊涵是個悍丫頭,她還可以跟她吵、跟她打架,可偏偏她總是逆來順受,老讓她一個人生悶氣,讓她更恨得牙癢癢的。
「莉薩,我能不能請問-一件事?」李慕丞的生日就快到了,蕭伊涵始終想不出他到底喜歡的東西是什麼?
「-說吧!」她撥撥頭發。
「-知不知道什麼東西是晶瑩剔透、純淨無瑕的?」她想莉薩見過的世面較廣,至少所接觸時尚名品的機會比她多太多,或許會有不同的答案。
「笨哪!那是水晶,要不然就是琉璃,不過說到價值與保存性,水晶自然略勝一籌。」莉薩-起眸,「-想買?」
「對,我想買,而且等下就要去買。」她笑笑地說。
莉薩突然想到什麼,趕緊找來一支筆寫下一個地址,「這家水晶店不錯,價格挺公道的,-可以去看看。」
「真的?!」蕭伊涵接過手,感激地說︰「謝謝-莉薩,其實我一直很怕-,沒想到-人這麼好。」
蕭伊涵的話讓莉薩愣了下,她只能干笑道︰「-別誤會了,我不是想對-好,只是想替朋友招攬一筆生意罷了。」
「無論如何,我還是好開心,謝謝。」蕭伊涵看看表又說︰「我可不可以提早離開,因為--」
「算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去吧!」莉薩擺擺手,友善得有些異常,雖然蕭伊涵有些不適應,但她深信「人性本善」,便也沒想太多。
「謝謝,真的謝謝-,下個月就是表演的日子,我一定會努力的。」
「對了伊涵,-能不能去十八樓右邊的機密檔案室,幫我拿樣東西給這家水晶店老板?」
「機密檔案室?!」蕭伊涵不解地問︰「是什麼東西呢?」
「一個牛皮紙袋,上頭標著『密109號』,密碼是1224。」她微笑地說道。
「既然是機密檔案,為何要拿給水晶店老板?」蕭伊涵還是不懂。
「因為這次的展出要搭配水晶配飾,牛皮袋內裝的是樣式圖。」莉薩又點了支煙,好掩飾自己不停發抖的聲音,「本來是我要去的,但是既然-要去,就麻煩-了。不過,-可別偷看。」
「我絕不會看的。」蕭伊涵立刻說︰「那我就幫-送去。」
轉身走了幾步,蕭伊涵又回頭問道︰「密碼是?」
「1224。」莉薩不耐地又說了一遍。心想︰誰要-什麼不買,正好要去買水晶呢?如此一來就可以省掉一些時間,早點除掉。
蕭伊涵點點頭,可心底直想著這號碼怎麼這麼耳熟……剛登上十八樓時,她突地震住,1224不正是李慕丞的生日嗎?這麼說來,他那天所說的並非玩笑話,他真的是用生日來當密碼?
眼看前面就是檔案室,她立刻走了過去,在門外按下密碼……
可就在這一進一出之間,她的身影全被攝影機所擄獲,也讓正好經過的助理瞧見,立即通報上去。
蕭伊涵一出辦公大樓門口就坐上出租車,前往莉薩所介紹的水晶店。但是她卻不知道身後已有一輛車在緊密地跟蹤她,更不知道這家水晶店可不是普通小店,而是顏畢根的第二事業--南澳水晶代理公司。
當出租車停下,蕭伊涵走出車外,看著這家店的門面,不禁有點兒卻步,好氣派的格調呀!就不知里頭的東西有多貴了!
可想起莉薩交代的事,她還是走了進去,「請問,你們老板--」
「小姐,-是來買水晶的嗎?瞧我們剛進了一樣龍形的水晶雕刻,很漂亮吧!」接待小姐一見有來客,便熱情介紹著。
「水晶龍……」蕭伊涵看向玻璃櫃,它的體積雖不大,僅約莫半個巴掌大小,可模樣精致,她一看就好喜歡,「請問這水晶龍的價格是?」
「不貴、不貴,才十二萬,刷卡還可分二十四期喔!」接待小姐非常能言善道,「這樣一個月才五千元而已。」
雖然才五千,可對蕭伊涵而言,也算是滿大的壓力,不過她現在有工作了,至少可以存點錢,再加上在酒店那一年的積蓄,應該稍稍可以應付。
她真的好喜歡它,李慕丞又正好屬龍,這算是天意吧?前前後後盤算了好久,她終于下定決心。
「好,我買下了。」
她拿出信用卡刷卡結帳,接待小姐立刻對她笑道︰「我幫-包裝起來,請稍等。」
待她包裝好,也將卡片還給她後,蕭伊涵才猛然想起,「對了,我這里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們老板,請問他在嗎?」
「他不在。」對方回答。
「那……能不能請-將這個轉交給他?」蕭伊涵將牛皮紙袋遞出去。
「好的,我會轉交給我們老板。」接待小姐接過紙袋,突然看著前面,「咦!說人人到,我們老板來了!」
「哦!」蕭伊涵轉過身,這才發現對方竟是顏畢根,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時,大門又被推開,走進來的人卻是她想都沒想到的李慕丞。
「你們……」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顏畢根先行向接待小姐拿下設計稿,「謝謝-了蕭小姐,-應得的報酬我會匯到-帳上。」
「你在說什麼?」蕭伊涵驀然發現自己已掉進一個可怕陷阱中,她又看向李慕丞,覺得他的臉色變得更陰沉了。
顏畢根佯裝現在才看見李慕丞,「李總裁,你哪時候來的,快……快請坐。」
李慕丞的目光仍凝在伊涵臉上,久久才逸出笑聲,「看來我是錯看人了,天……真是笑話一場。」
他又轉向顏畢根,「是不是該把我的東西還我了?」
「這是你的東西嗎?我只記得是這位蕭小姐拿給我的。」顏畢根要的就是他們這次參展的設計稿,怎麼可能再交出去?
「你拿著它並沒有用處。」李慕丞似冰箭般銳利的目光掃向蕭伊涵,「我早就懷疑有人想偷設計稿,所以我已將它給換了位置,你手里拿的不過是我去年的設計稿。」
「什麼?」顏畢根立刻抽出一瞧,臉色瞬變,「這……這……」
「如果你真想留著做紀念,那也沒關系。」他雙手插在褲袋內,冷煞駭人的表情讓對方心驚不已。
李慕丞的眼眸緊緊-起,跟著不發一語地走了出去。
「等一下。」蕭伊涵追了出去,擋住他的去路,「你听我說,我並沒有要出賣你,我完全不知道那里面是什麼東西。」
他沒理會她,徑自打開車門,蕭伊涵見狀也不顧一切地繞到另一邊,趁他上鎖前趕緊坐了進去。
「沒想到-臉皮還真厚呀!」他怒氣騰騰地望著她。
在他這樣的凝視下,蕭伊涵渾身的力量像是瞬間被抽干一般,差點兒無力再說下去。
「是莉薩……莉薩要我去拿這牛皮紙袋到那家水晶店給老板,我事前完全不知道對方就是顏畢根。」她一對凝淚的眸直望著他。
「莉薩?!」他眉一蹙,「可是她並不知道密碼。」
「我也不知道,」
「但-知道我的生日,也知道我用生日來當密碼的習慣。」他這句話立刻堵住她的解釋。
「如果……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寧可什麼都不知道,我寧可你什麼都別跟我說……」這下她哭得更凶了,「能不能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你才會相信我?」
「我現在已不願相信任何人,當初見-和他在一起我就在懷疑了,但是我還是選擇相信-,大概就是被-那天使般的虛偽臉孔給欺騙了。」他微蹙起眉,「不過-放心,答應要照顧-妹妹的事我不會食言,但-不用再去公司了。」
「慕丞,我要的不是你的照顧,我要的是你的信任。」若非他現在在開車,她真想用力轉過他的身軀,讓他正視她,看清楚她的心。
「-有完沒完?」他不耐地說。
蕭伊涵咬著唇,「你想趕我走嗎?我不會走的,在證明自己是清白的之前,我不會走。」
「呵!這的確是賴在這里的好理由。」他發出一陣冷冽的嗤笑。
他的笑容讓蕭伊涵傷得慘重,「隨便你怎麼認為,如果我現在離開,就表示我默認了,所以我不走。」
「隨便。」他用力地吼了出來。
蕭伊涵沉默地垂下臉,「真的是莉薩,她想要陷害我。」
「不要把所有罪過都推給別人,我現在才知道-有多差勁!」李慕丞用力地踩下油門,車子往前飛馳而去。
將蕭伊涵送回李家,李慕丞沒再對她說過半句話,立刻又驅車離開了。
她站在門口傻愣地望著他漸漸消失的車影,一顆心被抽得好緊好緊……下一秒,她已忍不住跑進大門,在張嫂錯愕的眼神下直奔蕭伊依房里,抱著她放聲痛哭。
「伊依,為什麼?為什麼他不肯相信我?」蕭伊涵趴在妹妹肩上,那抽噎的聲音,任誰听了都會于心不忍。
「-說我該不該走?伊依……-說話呀!」她看到妹妹只是傻傻地望著自己,心底的痛也更深了。
「小涵……小涵,-怎麼了?」張嫂輕敲房門,「-知不知道-嚇壞我了,有什麼事可以找我說呀!」
蕭伊涵久久才起身去開門,一見張嫂關切的眼神,她便忍不住撲進她懷里,「張嫂……我……我好難過……」
張嫂抽了口氣,「怎麼了?」
她搖搖頭,垂下臉,「我想問-,平常-都住在哪兒?」
「我住在後面,那兒還有一棟房子,總共有四間房,我和另一位司機與打理庭院的老劉住那兒。」張嫂疑惑地皺眉,「-問這個做什麼?」
「那表示還有一間房了?」她問。
「對。」
「我想和伊依搬過去,我們的東西不多,馬上就可以搬。」蕭伊涵說著便開始打包起東西。
「-住這兒不是很好嗎?雖然我們那里的環境也不錯,可……總比不上這里。」張嫂想要阻止她。
「我……我想我已經沒有權利再住在這里,本來我是該離開的,可是我不甘……不甘自己被陷害,我要等到水落石出的一天,」她握緊拳,堅定地說。
「水落石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張嫂一頭霧水地問。
「我……我……」蕭伊涵捂著臉,將剛剛所受的委屈與冤枉全都告訴了張嫂,「張嫂,-信我嗎?我無意害他……真的……我是被陷害的。」
「我信、我信。」張嫂也義憤填膺地說︰「我見過莉薩,她一直想當這個家的少女乃女乃,見到先生對-好,當然想害-了。」
蕭伊涵感動地抱住她,「謝謝……真的謝謝-,現在只有-信我……只有-了。」
「-真要搬去我那兒住?」張嫂見她如此,也不好再勸她留在這里。她是看著先生長大的,知道先生被激怒後通常會變得很無情,也容易亂了理智,在他完全冷靜之前,伊涵經常和他見面,將會受到更大的傷害。
「可以嗎?」蕭伊涵殷切地望著她。
「雖然說那棟屋子也是先生的,但至少可以拉遠你們的距離,讓彼此都有空間喘息……好吧!我就自作主張讓-和伊依搬過去-說的對,如果就這麼離開等于默認了,沒必要稱了旁人的心。」看來張嫂是唯一支持蕭伊涵的人。
蕭伊涵滿心感激地點頭稱謝,「謝謝,真的謝謝。」
「別跟我客氣,來,我幫-整理。」張嫂握住她冰冷的小手,過兩天就是聖誕節了,刺骨的寒意早已悄悄來襲。
今年的冬天似乎會很冷。
當晚,李慕丞在PUB里待了大半夜,直到天亮才回來。
當他經過蕭伊涵的房間時,驀然發現房門是敞開的,走近一看,里頭已空無一物,他直覺地又繞到伊依房里,但就連伊依也不見了。
「張--」他想把張嫂叫來問問,可又驀然打住。
呵!這女人分明是東窗事發後便落荒而逃,還說什麼她絕不帶著冤屈離開,原來不過又是騙人的謊言。
走進房間他正打算睡下,突聞樓下傳來灑水聲,在這凌晨時分,簡直是擾人清夢!
猛地拉開窗簾,他正想叫老劉停止,可映入眼簾的竟是蕭伊涵那女人,她正細心地為屋後的一片韓國草灑水,幫著老劉整理花園。
「劉伯,是這樣剪的嗎?」她小聲地問。
「對對,就是這樣。」劉伯是位老榮民,嗓門出奇地大,「小涵,-很棒,一學就會。」
「謝謝劉伯夸獎。」她微微笑著,但笑里似乎含著苦澀。
李慕丞一見到這樣的狀況,立刻憤而走出房間,直奔樓下,繞到大房子的後頭,憤怒地望著正談笑風生的兩個人。
「先生。」劉伯先看見他,趕緊止住了笑。
蕭伊涵也看見了他,垂眼半晌才說︰「先生,早。」
「對,就是早,你們一大早淨在這里模魚聊天?」李慕丞喝了點酒,在酒精的侵蝕下,已失去冷靜。
「我沒模魚,先生。」劉伯嚇得站直身子。
「是我想請教劉伯該怎麼澆水,你別怪他。」蕭伊涵趕緊說道。
「我沒怪他,而是說。」他雙臂環胸地-起眸,「原以為-很有骨氣地離開了,沒想到-還是巴著這里不放?」
蕭伊涵愣住,瞧他現在活像只被人踩到尾巴的獅子,而踩痛他的人正是自己,她又怎能怪他說出這麼狠戾的話?
「我說過當真相大白後我會離開。」昨晚她哭了一夜,既然已經傷透心了,她想她沒什麼東西可以再被他傷害了。
只不過為何望著他那憤恨的眼眸、鄙視的態度,她好不容易築起的堅強又快要崩坍瓦解?
「-還真有耐性,如果這一輩子真相還是一樣呢?」他的語氣就是根本不相信她。
「我……如果下個月國際展前,上天還不能還我清白,我就離開,只是……我希望你不要放著這件事不管,一定要調查清楚。」她含著淚,心已發出龜裂的聲音。
「哼!就是因為國際展快到了,所以我很忙,根本沒有那種閑工夫,-慢慢等吧!」他仰起下顎,「我要睡覺,別說話。」
「是。」蕭伊涵和劉伯同時應道。
眼看他離開後,張嫂也遠遠地走了過來,「小涵,真是委屈-了,先生他絕不是有意怪。」
「算了,他已根深柢固地認為是我圖謀不軌,要推翻他對我的誤解真的很難。」蕭伊涵雖然不想放棄,可是憑她一人的堅持,要何時才能撥雲見日?
「小涵,-一定要有信心呀!」
「就一個月,如果真挽回不了什麼,我也只好認命了,但是張嫂,求-……求-……等一、兩年後,他氣消了,能不能再舊事重提一下,請他派人調查,我只要一個真相。」她急切地握住張嫂的手。
「別急、別急,我會的。」張嫂輕拍她的背脊,著實不忍她承受這樣的傷痛。
「-放心,我會替-說話的,只是先生還在氣頭上,說什麼都沒用,倒不如過幾天,等他平靜下來吧!」
蕭伊涵輕輕地點頭,已然紅腫的雙眼,襯著她此刻悲傷的心情,讓她一下子憔悴了不少。
回到草皮上,她拿起水管繼續灑水,對劉伯與張嫂柔柔一笑,「噓……別說話,會吵到先生。」
他們見了也只能搖頭嘆息,而樓上的男人呢?
他站在窗簾後听著她的話語,眉頭忍不住緊緊揪起……慢慢把心放下後,他不禁自問︰「我真的誤會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