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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末日記 第十七章 美人脫困

作者︰田歌類別︰武俠小說

鮑孫明神情驚慌的飄身而來,鐘振文知道必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忙問道︰「老人家,發生了事情?」

「不錯,發生了事情。」

「什麼事情。」

「胡台章受傷了。」

「什麼?」鐘振文大驚失色,忙說道︰「胡台章受傷了。」

「是的,他受傷了……」

「被誰所傷?」

鮑孫明抬眼看了許月霞一眼,說道︰「是她母親。」

鐘振文道︰「馬秀君嗎?」

「不錯。」

「她又出現了?」

鮑孫明點點頭,道︰「是的,她又找到胡台章,把他打得口吐鮮血!」

「為什麼?」

「她恨他呀!」

鐘振文點點頭,微一沉思,道︰「馬秀君做得太過分了。」

許月霞開口道︰「想不到我母親是這麼不要臉的人。」

這句話說得公孫明與鐘振文心中一震,眼光掃向許月霞,公孫明一嘆道︰「這也不能怪你母親,因她愛他太深。」

鐘振文沉思了半天,方才問道︰「那麼,胡台章在那里?」

「還在酒樓。」

「馬秀君呢?」

「走了。」

「那,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了!」

「那麼我們回去看看吧。」當下三人,取道奔回酒樓。

遍途中,許月霞突然向鐘振文低聲道︰「鐘哥哥,你會看不起我嗎?」

鐘振文茫然的看著許月霞,不解的道︰「為什麼?」

許月霞默默道︰「因我母親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呀!」

鐘振文道︰「不會的,我怎麼會看不起你?」他語峰一停,接著道︰「你母親並無大錯,她對胡台章用情太深,而使她自己沉沒于不可自己的愛恨中,這怎麼能怪她?」

許且霞道︰「可是我母親沒有痛愛過我。」

「你不要誤會她,她是一個好母親,你會知道的,一個人對一個人發生感情之後,再想把這種感情忘記,這是不容易的,你應該了解她,安慰她,不要再傷她心。」

「她害我父親。」

「也許是的,可是,那是出于一時間的糊涂,感情這個東西,有人無法想象的力量,而使做出不可寬恕的事。」

許門霞道︰「那麼她是好的?」

「不錯,她是好的,一個很好的婦女,以前感情沉沒了她的理智,但是當她醒過來之後,仍然是一個好母親。」

許月霞一嘆,歇斯底里的道︰「只要你不會看不起我就好了!」

「不會的。」鐘振文道︰「現在除了你之外,我再沒有一個女友了。」

許月霞輕輕一笑,象是以鐘振文這句話使她安慰不少。

回到酒樓,天色已經中午,當下鐘振文到臥室見過胡台章,只見他的臉色蒼良,精神在一種痛苦之中!

他苦笑著看了鐘振文一眼,道︰「掌門人,恕老夫不能迎接。」

「你傷的重不重。」

胡台章搖搖頭道︰「不重,可是我心‘傷’永遠療不好。」

這話外之意,任何人都听得出來,他受傷不是,而是心。

他與馬秀君是青梅竹馬的戀人,這感情,使他永遠無法忘記。

如果不是他堅強的理智,他們可能已經做出不能讓人寬恕的事情。

鐘振文為他難過的說。「那麼,你還是沒有還手?」

胡台章淒然的搖搖頭,說道︰「我不能夠呀!」

確實,他不能夠,對于馬秀君,他終生存有一份永遠無法忘記的欠情,直到目前,還是深深的愛著她!

鐘振文道︰「她走了?」

「是的,走了……象過去那樣,她帶著一雙怨恨的眼神,緩緩的走了……天南海北……兩地兩思,太玩弄人了。」

他自言,但所說的衷心之言,他們不是很好的一對嗎?

他一嘆,又自言道︰「她不該恨我,雖然……我對不起她……」

鐘振文急忙接著說道︰「你並沒有什麼對不起她。」

「有的,古廟中,她默默的等待了五年……蒼蒼歲月,等待的時光,她讓等待的憂傷日子,亂扎著她的心。我用什麼還她這美麗的五年……」他笑了,笑的非常慘然。

在場的人看到胡台章的情緒,無不有辛酸人口之感,公孫明笑道︰「老弟,你對她並沒有大過呀!這好了,這件事情我們不談了,你應該吃些藥。把傷復元。」

「復元?」胡台章突然大笑起來,道︰「多少日子來,我以酒消愁,我想酒可以幫助我忘記這件事,可是,酒使我更沉沒在無限的痛苦之中……我曾經大哭,哭去我心中的委曲,但是確哭不掉我心中的創傷,人間,象沒有我這人生,既沒有希望,死,我有何憾!」

鐘振文聞听之後,大驚說道︰「那麼,老人家不服藥?」

胡台章搖搖頭︰「我不吃,我不願意讓痛苦的事總扎我的心。」

鐘振文道︰「你想死?」

「不錯,我要死,就此忘記了我這一生中的不幸……」

聲音未落,他以低低的苦笑,代替了他的無限的心事,象是這一聲苦笑可以把他的痛苦發泄出來一樣。

鮑孫明臉上一嚴工色道︰「老弟,這樣你大不值得。」

「是嗎?」他茫然的看著公孫明,道︰「你不會了解的,我愛她而死在她的手中,不是值得安慰的嗎?」

許月霞靠到胡台章身旁道︰「你不必為我母親而死。」

「你母親?」

「馬秀君是我母親。」

許月霞揭去了蒙面紗,胡台章注視了這個美女人片刻,一聲長嘆,說道︰「我幾乎要做出對不起你的事。」

「你不必為我母親而死。」

他微微笑道︰「我並不是為她而死,而是我自找解月兌。」

鮑孫明急道︰「你真的不肯服藥了?」

胡台章點點頭。

在場之人無不感到神傷,如果胡台章真為此而死,那多麼不幸。

他既然已經想死,也沒有辦法醫他,除非想一個辦法,讓他自願的活下去,否則,胡台章要為了愛情而亡。

鐘振文突然想道。說道︰「老人家,你現在還不能死。」

「為什麼?」

「你是一個不失信于人之人是嗎?」

「胡某向來沒有騙過人!」

「那你也不會失信于我了?」

「當然不會的。」

鐘振文急忙道︰「那你已經答應我救出我母親之事?」

這句話說得胡台章半晌說不出活來,久久嘆道︰「你們只是不要我死罷了!」

鐘振文道︰「對,我們不願意你死,同時,你已應我這事。」

胡台章苦笑道︰「我想失信一次,可是對于掌門人,我卻不能。」

他拿出藥,當下放人口中,服下之後,運氣療傷。

他不會死,正如他所說,之後的日子他將讓往事扎擊著他的心。

第二天,鐘振文一行四人,又來到了「白雲峰」下。

四人計議由鐘振文先進洞,誘出陰冥真人,由胡台章與公孫明纏住他,由許月霞對付毒琵琶,鐘振文直接救人。

當下商量好之後,鐘振文一騰身,直奔洞口而去。

鐘振文立在洞口,書目一望,只見「白雲洞」內一片寂靜。象是沒有人跡。

鐘振文突覺心中一震,難道陰冥真人已不在這里,甚至連他母親?

他突突心跳,握緊了拐杖,大步向洞口之內走去。

就在鐘振文進洞之時,他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道︰「掌門人您找誰?」

鐘振文忽然回頭,一個紅光滿面的和尚,立在當前!

鐘振文大驚,這和尚來到他旁邊,他竟沒有發現,怎不叫他吃驚?

當下手中握緊拐仗,大叫問道︰「大師父什麼人?」

毛和尚低宣佛號,笑道︰「掌門人不必緊張,我只是問你找誰?」

鐘振文眼晴一看,知道這和尚不是武林敗類人物,當下道︰「找陰冥真人。」

「也想救你母親?」

鐘振文又是大驚,說道︰「你……你!你怎麼知道?」

和尚微微一笑道︰「掌門人不必大驚,我全部知道了,不過,你慢來一步……」

鐘振文急忙接道︰「難道我母親被……」

和尚搖謠頭,道︰「不是這意思,你母親已經被人救了。」

鐘振文聞言之下,驚喜得說不出話來,久久才道︰「真的?」

「誰救了她?」

「你要知道?」

「當然,救你母親之人,算起來還是你的恩人,可是你恨她。」

鐘振文又暗暗一驚,他馬上想起一個人……,開口道︰「廬玉蓮?」

「不錯,不過還有一個人幫助她。」

「誰?」

「毒琵琶。」

鐘振文這一來真的不敢相信,毒琵琶與廬玉蓮竟會救出他的母親……他茫然的看著老和尚,愕然不語。

他輕輕道︰「毒琵琶會救我母親?」

「你懷疑嗎?」

鐘振文突然冷冷道︰「她不會的。」

「為什麼?」

「她恨我。」

和尚搖搖頭道︰「不,她愛你。」

「愛我?」鐘振文從口中悶了一聲,道︰「大師父不要開玩笑了。」

「你不相信?」

「一萬個不信。」

「那你認為廬玉蓮愛你嗎?」

這句話問得鐘振文一愕,他迅速的把眼光看在和尚的臉上……突然,他想起一個人,道︰「大師是無虛靈僧?」

和尚點點頭,「不錯。」

鐘振文又道︰「是吳智的師父?」

「對,我問你話呀!」

「曾經是的。」

「現在呢?」

「過去了。」

和尚苦笑道︰「這當然是過去了,不過到現在她還愛你。」他一嘆道︰「不過,這已經過去的事,我們不說,你只要知道廬玉蓮愛你就行了……」

「但現在她是你徒弟的妻子。」

「我徒弟又不愛他了是嗎?」

鐘振文驚道︰「大師父真不悔是無虛靈僧之名。」

「掌門人過獎了,這事我當初疏忽,才發生這事,不過經一點曲折也好。」

他看了鐘振文。又道︰「你也不必難過,因為你與廬玉蓮沒有夫妻緣分,本來我不願再下紅塵,只因我一時的大意,使他們發生了誤會,是我害了她一次。」

鐘振文道︰「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這個,你不必知道,記住她是愛你的,但千萬不要發生不幸的事,這一點你應該知道,讓她有個幸福的歸宿。」

鐘振文黯然道︰「大師父,我會的,我會幫助她,安慰她。」

老和尚又說道︰「那麼,你不相信毒琵琶愛你?」

「正是。」

「你錯了。」

鐘振文看著無虛靈僧,不解了,模糊了!

老和尚道︰「你知道毒琵琶為什麼會投在陰冥真人的手下?」

「難道她為了我?」

「不錯!」

「為什麼?」

「愛你!」

鐘振文道︰「她投在陰冥真人的手下,會是愛我?」

和尚道︰「掌門人,你太不了解毒琵琶的心情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如果毒琵琶不投在陰冥真人的手下,能救你母親?」

這句話說的鐘振文臉色一變,開口道︰「她是為了救我母親?」

和尚說道︰「當然,她的用心之苦,唯有天可表。」

鐘振文的心中,突然感覺到一陣冰涼,天哪,毒琵琶真的是為了救出我母親,而投在了陰冥真人的手下?

他喃喃道︰「大師父沒有騙我?」

「我騙你干什麼,只要你了解她,明白她愛你,以後好好愛她。」

「可是,我羞辱過她。」

「不要緊,她不見怪,本來我不想告訴你這事,可是我必須說,她聞你死亡,不借殺死無數江湖高手,她發現你母親被抓,便投在陰冥真人手下,想法救出你母親,難道說她不愛你?」

「你知道她在那里?」

「這個……你也不必知道,她為了救出你母親,曾經被陰冥真人傷了,如果不是我早來一步,她可能死了。」

「她被大師所救?」

老和尚點點頭,道︰「她已被救走,以後你們自會見面,你也不必急在一時,你知道你母親現在何處?」

鐘振文搖搖頭。

「無虛靈僧」又說道︰「你的母親雖然已經月兌困,逃出魔掌,不過,她大難未了,必須還要再受一次傷。」

「她此時在那?」

和尚說道︰「如果我所料不錯,她可能已經到了排骨教了。」

「干什麼?」

「報仇。」

鐘振文沉思半晌,問道︰「大師,我可以請教你一事嗎?」

「是不是陰冥真人在什麼地方?」

鐘振文心中大驚,這無虛靈僧真是蓋世奇人,他竟能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當下他愣了半響,說道︰「正是。」

「他在天胖幫之內。」

鐘振文驚道︰「他已經投靠在‘天胖幫’的門下?」

「不錯,另外還有兩人。」

「誰?」

「地獄神君與吳智。」

鐘振文的心中大驚,想不到這三個人集在一處,如果不除此三人,讓他們危害江湖,損失是何等之大。

鐘振文心念之中,和尚說道︰「掌門人,你可以走了,你快到排骨教去,說不定你母親在你趕到之前已經受傷。」

「我母親受傷?」

「因排骨教已經多了一個能手。」

「大師這話當真?」

和尚神秘一笑,道︰「老僧向來不說謊言,還有一事你必須記住,你不能殺地獄神君,我要使楊啟方還魂。」

「楊啟方有救?」

「當然,去吧,這里沒有事了!」

鐘振文激動的看著和尚,道︰「就此告辭了。」話落,向老和尚一禮。

「掌門人,老僧承受不起,走吧,」

鐘振文也不再說什麼,轉身而去。

鮑孫明于胡台章、許月霞見鐘振文單人匹馬返回,不由一愣。

鐘振文微微一笑,把見到無虛靈僧的事告訴了他們,道︰「使二位老人家駕勞白跑,我心中實在不安,」

鮑孫明道︰「掌門人不必客氣,你母親既然能逃出魔手,這是高興之事,這事既完,不知有什麼用我等之處?」

鐘振文搖搖頭道︰「沒有了。」

「既然沒有我有事先走了!」

聲音未落,人影一騰,向前奔去。

鐘振文看著胡台章,道︰「老人家,願意和我們在一起嗎?」

「你去那?」

「排骨教!」

胡台章搖搖頭,道︰「不,我還是流浪江湖,與酒為伴了此殘生,」

許月霞道︰「請你跟我們走吧,我們希望你跟我們在一起,你應該忘記我母親,她對你不好,你何必為她而痛苦?」

「可是我忘不了呀!」

「慢慢的你會忘記的,老人家,你也不必這樣呀。」

胡台章苦笑道︰「也許會的……但,那可能要在另一個世界了。」他收住笑容,道︰「好,我跟你們一走吧!」

當下三人離開白雲峰,取道奔排骨教總堂,當晚三人又經過洛陽。

突然鐘振文見兩個人影,轉眼之間,奔來,鐘振文一見來人,心中大喜,向許月霞道︰「許姑娘,你看誰來了。」

許月霞舉目一看,兩人影已經到了面前,許月霞眼光過處,不由一愣!

來人,赫然是她父親許岳青。

許岳青與王順獄,一見鐘振文,雙雙一禮︰「弟子叩見掌門人。」

鐘振文含笑說道︰「許堂主,不必多禮,你看這是誰?」

許岳青舉目一看,望著蒙商的許月霞,茫然應道︰「誰?」

「你女兒。」

許月霞揭了蒙面紗,許岳青隨著揭去黑紗之後,為之一震!

許月霞一騰身,叫一聲「爹!」撲在許岳青的懷中,大哭!

許岳青忽見女兒,也不由感慨而嘆,道︰「我以為今生再見不到你了。」

「爹!」許月霞象有千言萬語,而不知從何說起。

這情形令人淚下,這時一個心情沉重的人,緩緩走開去,那是胡台章。

鐘振文也低下頭也。

許岳青父女見面、許岳青推開懷中喜極而哭的許月霞,道︰「你長大了!」

他苦笑一聲又道︰「你已經是一個大姑娘了,還哭什麼?」

許月霞破哭一笑,說道︰「爹,你也老了。」

「爹老了,如果不是掌門人告訴我你還活著,我真以為……」

「不要說了,爹見母親了嗎?」

「沒有,她在那里?」

「不知道,她在前天,還打傷了胡台章呢!」

許岳青青著遠遠走開去的胡台章苦笑叫道︰「胡兄!」

胡台章對于許岳青心存內疚,回頭呆呆一笑,象是黯然的情緒。

鐘振文見情況,忙道︰「許堂主,胡台章的感情負擔不輕呢!」

許岳青黯然的點點頭,道︰「胡兄,你不必自責,你根本沒有錯,好了,已經過去了的事情,我們不說,今後我們是真朋友。」

鐘振文說道,「許堂主,你為什麼去了這多天?」

「我到武當做客。」

「做客?」

「不錯,我到那里之後,一怒之下劈了幾個高手,該派的長老一平真人與我知交,後來,他出面一談之下,道欠武當之誤,執意要我留住幾日,我就留下來。」

「既然如此最好不過,現在我們吃飯之後馬上趕到雪峰山,風濤谷排骨教總堂。」

許岳青與胡台章寒喧一陣,許岳青父女相逢,細談另別經過不在話下。

當天,一行五人取道雪峰山。

雪峰山風濤谷為排骨教總堂,其周圍一帶,高手防備之嚴自不必說。

鐘振文等一行五人,在第二天到了這里。

就在鐘振文等人到來之時,忽聞暴喝之聲,從谷內遙遙傳出。

鐘振文聞聲臉色一變,這聲音正出自風濤谷之內,想是已經有人動手了。

鐘振文心念之中,首先,一騰身,直奔谷中……

鐘振文人影剛起,忽見數十個弱小人影,追著一個白影,山谷中而出。

跑在前面的向衣人影,好象是已經身受重傷——

鐘振文的眼力過人,乍一看之下,他的臉色突然大變,那個白色人影,正是他的母親雪美人。

雪美人會到排骨教而來,自然是找侯瘦算帳,想不到她來到這里之後,卻踫到了一個武功比她厲害之人。

一經交手之-下,她便中了對方的一掌,這一掌打得她口吐鮮血。當下估計了眼前的情況,已知道她今天不但報不了仇,如果,她再不快走,可能會喪命在排骨教。

于是,她縱身向排骨總堂之外奔去,無數的高手,已經向雪美人追過來。

雪美人本已受傷,如何承受得他們這多人的同時圍攻。

當下她又中了一掌,……象是又被一種毒器傷在腳上,腦海中一昏,一個踉蹌,「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大叫一聲,數十個排骨教的高手,同時出手擊向雪美人!

人影如電,這則鐘揪文大叫一聲,道︰「你們敢!——」

鐘振文聲音未落,人已向場中落去,右手拐仗接出,左手也出兩掌。

這當——

許岳青與許月霞也與鐘振文同時出擊,撲向場中,各擊一掌。

慘辱的叫聲響起,無數的排骨教高手倒了下去,鐘振文在這極快的一閃之間,已經把倒在地上的雪美人帶開去。

排骨教數十個高手,估不到這時候會有人突然出現,發現之下已經有六個高手倒下。

這突然一變,許岳青冷冷一笑,道︰「這下三流的手段,還算江湖有臉人物,今日我若不把排骨教鬧個地復天翻,我不姓許——」

許岳青聲音未落,人影如電,掌風隨著拐影,瘋狂而出。

鐘振文帶開雪美人之後,把她放在地上,拿出一包「金元散」放入了雪美人的口中,運氣替她療治傷勢。

這時,已經有八個排骨教高手,死在了許岳青的掌下!

空氣突然呈現殺氣,許岳青第一次真動殺機,他最恨別人用圍攻的下流手段。

數十個排骨教的字,只剩下八個,一見情況不好,大叫一聲,同時向風濤谷奔去。

不說許岳青父女截住排骨教的八個高手,打的難分難解。

回頭再說鐘振文。

雪美人被鐘振這一陣療傷之後,精神大震,當下起身縱起。

鐘振文因內力受傷不小,坐在地上運息一會之後,已經恢復過來。

當下向雪美人問道︰「母親。你真的被兩個少女所救?」

「不錯,她們說認識你。」

鐘振文神傷的點點頭,雪美人道︰「如果不是他們兩人,我可能難逃陰冥真人的魔手,以後你要好好安慰她們了。」

鐘振文淒然一笑,說道︰「母親,你被什麼人所傷?」

雪美人道︰「排骨教中又多了一個武功奇高的女人,她是誰我不知道。」

鐘振文應一聲半晌道︰「不管她是誰,我今天非要毀去這排骨教。」

鐘振文聲音未落,已經縱身奔向場中,這時排骨教八人又失去五人。

排骨教中變成了血海,排骨教數十個高手,如今只剩下二個。

就在鐘振文起身之時,從排骨教總堂中飛出五個人影,其中的一個冷冷的喝道,「什麼人,敢在此撒野?」

隨著聲音,五個人影已經落在場中。

鐘振文大笑道︰「不要說這數十個人,就是整個排骨教也要毀在今日。」

來人的眼楮一見到鐘振文的臉上時,心中不由同時一楞,暗暗想道︰「想不到這個武林的煞星,今天到了這里。」

五人打一個冷戰,鐘振文也不答話,拐杖一揮、突然掃出。

許岳青、胡台章、雪美人,許月霞見鐘振文出手,緩緩退到旁邊,因為他們認為憑鐘振文應付這幾個人,足足有余。

鐘振文的拐杖揮出,掃向站立在當前的五個人,也就在鐘振文發拐之時,那五個人同時發掌,擊向鐘振文。

雙方的掌力已經踫到一起,鐘振文見對方聯合出手,其勢不小,當下大叫一聲,人影而起,左手擊出一掌。

鐘振文的掌勢,使五個高手毫無還手之力,慘叫聲中,又有兩人應聲倒地。

鐘振文再個欺身,厲聲道︰「你們再接我一掌試試。」

隨著聲音,一掌,再度擊出。

鐘振文存心將這些人斃于掌下,才解恨,當下出手毒辣無比。

其他排骨教高手見此情況,大叫一聲,向谷內奔去。

鐘振文冷冷道︰「你們那里走?」

人影一騰截住去路,掌、拐同時發出。

突然——

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你這趕盡殺絕的下段,未免太辣!」

聲音傳來,使鐘振文暗暗的大驚,收回攻勢,後退兩步,隨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使鐘振文的臉色突然大變。

來人是馬秀君!

鐘振文這一驚非同小可,想不到來人竟是許月霞的母親。

見她的背後又出現三個人,一個正是排骨教教主,另外兩人是白發蒼蒼的老者。

馬秀君的突然出現,不但使鐘振文大驚,即使許岳青等人也大驚。

鐘振文呆立了半晌,方道︰「想不到是你……幸會了……」

馬秀君冷冷的笑青說︰「我也沒有想到會是你。」

鐘振文冷冷的又道︰「老人家,你也加入排骨教?」

「不錯。」

在鐘振文說話中,一個人的臉色微微的變著,那正是許岳青……

另外一個傷心的人,那是胡台章卻緩緩的低下了頭。

然而,許月霞把眼光,直看在馬秀君的臉上,童年的回憶,此時全部出現在她的眼前。

然而,母親以前的面容,她現在已經有些面生了。

在場之人,同時帶青一份不同的心情,場面變的淒涼。

鐘振文說道︰「那麼,我的母親雪美人是被你所傷?」

「不錯。」

鐘振文的臉色一變,就要發作,突然他又把怒火壓下,冷冷道︰「馬秀襯,你行那是什麼人來了」

馬秀君隨著鐘振文下听指的方向行去,只見她的臉色一陣陣蒼白,她驚然的向後退了兩步,她見到了許岳青等人。

許岳青冷冷一笑,一騰身,立在鐘、馬的面前,道︰「馬秀君,你認識我嗎?」

馬秀君後退兩步,她做夢也想不到,她的丈夫許岳青在此出現。

她茫然的看著許岳青,雖然,她不管他,然而,畢竟她與他之間,有過夫妻的事實,也有了愛的結晶——

如果不是胡台章的出現,她也不會拋棄他的!

如今突然見面,怎麼能不叫她感愧得無地自容啊!

這時,胡台章、許月霞同時立在許岳青的旁邊,但他們的情緒不同。

緊張的場面,又帶著一種淡淡的哀愁。

許岳青何嘗不感激動異常?他愛馬秀君,但她害了他,使他家破人散。

他冷冷道︰「馬秀君,想不到你還健在,你大概沒有忘已我吧。」

馬秀君冷冷一笑道︰「不錯,我記得你,今日在此相見,出乎意料之外!」

許岳青臉色一變,說道︰「馬秀君,你害得我好苦。」

馬秀君冰冷而又淡淡一笑,說道︰「你要怎麼樣?」

「殺你。」

馬秀君冷笑道︰「你許岳青想殺我,可能還辦不到。」

許岳青恨死了她,如果不是她,他不會落到如此慘況。

當下,許岳青聞言,手中拐杖一抖,說道︰「那不妨試試。」

試字出口,拐杖一抖,一招隨著滿天拐影,突然掃出。

這情況看的鐘振文心中一痛,一對夫妻,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這里最難過是胡台章,如果不是他出現,他們當不會如此。

再說許岳青拐仗剛出,許月霞冷冷叫道︰「爹爹先住手。」

許岳青被許月霞這一大叫之聲,下意識的收回拐勢,後退數步,冷冷問道︰「霞兒,你還有什麼事嗎?」

許月霞明知故問︰「她是我母親嗎?」

許岳青一震道︰「不錯。」

許月霞突然揭去了自己的蒙面紗。緩緩向馬秀君走去。

這場面沒有一點聲音,所有的目光,全部集聚在許月霞與馬秀君的臉上,象是一場不幸的事,就要發生。

馬秀君一聞許岳青叫「霞兒」她心中一跳,在許月霞揭去蒙面紗之後,她忍不住,月兌口叫道︰「霞兒……」

她的聲音是激動的,她的表情,也是激動的,誠然,馬秀君雖然不愛許岳青,但也不能不愛自己的親生女兒。

母親愛子之心,在這剎那之間,全部泛起,然而,許角霞沒有感得到母親的叫聲是可貴的,她恨她母親。

許月霞冷冷的笑了一聲,說道︰「馬秀君,我知道你是生我的母親,可是,我還不想叫你,我恨你……」

這些話象尖刀,扎著馬秀君的心,她的心碎了……碎了。

她愕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喃喃道︰「你恨我?」

「恨我?」

「不錯,我恨你……恨你不要臉!」

馬秀君的臉色一陣蒼白,她受不住女兒對她的羞辱,幾乎栽倒在地。

兩行熱淚,滾下那已有皺紋的臉,她渾身發抖,心開始發冷……冰冷。

這眼淚是真誠的眼淚,也是可貴的,這怎麼不令她傷心呢?她自己的女兒竟罵她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呀!

她喃喃道︰「我不要臉?」「不要臉的女人?」許月霞還沒有感覺到她母親的眼淚是可貴的,她只是恨她。當下聞言,冷冷說道︰「不錯,你不要臉!」

馬秀君想哭,但她又哭不出眼淚來,她茫然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許月霞冷冷的說道︰「我父親對你不好嗎?」

「不……」馬秀君終于低哭起來。

「既然不,你為什麼害他?」

「我沒有啊,你們應該了解我……」

「了解你?」許月霞心中一痛,道︰「是的,我應該了解你,你不會知道的,小時候,我是多麼敬愛你,有你這……位漂亮母親,我引已為豪,可是你不但害了父親也害了我。」

許月霞控制了悲傷的情緒,又,說道︰「你不應該在有了丈夫于女兒之後,再舊情復燃,做出讓人不肯的事,願意拋奔夫、子,做出讓人笑話的事,你不是不要臉嗎?」

許月霞這些話說的太過分了,無論馬秀君如何,終究是你母親。

這件事由胡台章而起。許月霞這番話何尚不是扎著他的心?

男兒悔恨的眼淚,象是黃河開了口一樣,滾滾而落,場面沒有殺機,只有悲哀……

馬秀君的哭聲,使在場的人,無不感到眼淚欲下,這哭聲是代替了她的悔恨?還是對自己的女兒的傷心?

許月霞又道︰「你想想你這樣做應該嗎?」

馬秀君哭聲道︰「可是……我無法……自拔呀……」

這是衷心之言,這是任何一個人都听的出來的,她于胡台章的感情,不是一日二日,而是經年累月的啊!。

她愛他如海深。

她恨他比天長!

她無法不愛胡台章,當她在少女的時候,已把生命中的全部感情,毫無保留的奉獻給了她……一生初戀的胡台章!

一個人一生有幾次愛夢?

一個女人有事少真正屬于她的春天。

一-一個人只有一次愛,一個春天,何況于胡台章是第一次少女初戀!

那情是可貴的!

然而,初戀在馬秀君說來,象是曇花一現,隨著幻滅。

但是情海狂濤,她仍然深深愛他!

當她聞胡台章死時,她並沒有對他有情的淡漠,反而增加。

我跟了許岳青,只是感恩——

這中間是否有愛的成份存在呢?她不知道。

胡台章的又出現,使她壓在心中的情全部爆發,無法收回。

她曾經認識自己是一個理智薄弱的人,否則,她不會在見到胡台章之後,願意把青春的生命,埋在了古廟中。

愛于情,的確擁何不可抗拒的力量。

情與恨,卻永遠圍繞她。

如今茫茫歲月,華年消失,她已經做出一件讓人不能寬恕的事。

沒有人原諒她,甚至女兒。

人生如夢,悲慘的往事,如今留在她心中,只是無恨的恨……

如果她是一個理智強大的人,她不會一失足成千古恨,至使她沒有再得到胡台章的愛,也失去了丈夫和女兒。

哭聲……使人淚下!

馬秀君除了以哭代替她對女兒的悔恨之外,她又能說什麼?

淚水,滴濕了另外一個人的衣服,他——正是胡台章,他心中永遠存在的是,他害了一個他所愛的人!

鐘振文看了胡台章一眼,長長的一嘆,移步走到胡台章的旁邊,黯然低聲道︰「胡老人家,你難過嗎?」

「是的……」

「你還愛她?」

「地老天荒,此心不移……,我曾經對她這樣說過。」

鐘振文苦笑道︰「可是你在情場上雖然失敗,人格上卻生利了。」

「是嗎?」胡台章茫然的問道。

鐘振文默默的說道︰「是的,你心如日月,永遠光明。」

胡台章笑著說道︰「但,我的感情的輸出,使我生命枯干。」

鐘振文道︰「你恨她嗎?」

「愛恨是不分的。」

「那你為什麼不再愛她?」

胡台章睜大眼楮,問道︰「愛她?」

「不錯!」

胡台章︰「掌門人羞辱我?」

「不,我說的真話。」

「這話怎麼說……你叫我再愛她?」

「是的,你再愛她,但這愛不是指而言,而是指心靈純潔呼應,因為愛是給予,你應該給予她愛情……」

「……」胡台章似懂非懂的動動口,開口又止的看了鐘振文一眼,緩緩低下頭。

鐘振文嘆道︰「我明白你對馬秀君的情輸出是多麼之大,此時如果你再愛她,他們有可能恢復幸福的家庭。」

「我應該怎麼辦?」

「告訴她你愛她,給予她最後的愛,使她有勇氣生活下去,如果你給予她愛,她也便能得到幸福的……」

「是的……愛是給予……」

「老人家,你對了,愛是給予,而不是佔有,難道你不應該再安慰她?」

「現在?」

「現在最適合。」

胡台章苦笑道︰「我怕只增加她的悲傷。」

「不會的,去吧,給她愛,給這個不幸的女人勇氣,你能看到她有一個舉福的家庭,你不也感到安慰嗎?」

胡台章被鐘振文這麼一說,他的心情也突然的開朗了起來,誠如鐘振文所說的那樣,愛是給予不是佔有。

雖然,他以前對她付出已經不少,現在他應該再最後給她一次,使她幸福,這樣,他也能夠得到安慰!他想到這里他舉步向馬秀君站立之處走了過去……

胡台章舉步走向馬秀君,他經過了許岳青的旁邊,突然停下,看著許岳青道︰「許兄,你恨你的妻子嗎?」

許岳青茫茫然看著胡台章,說道︰「不錯,我恨她。」

「你可以看在我的面上原諒她嗎?」

「原諒她?」

「不錯,原諒她。」

許岳青聲音堅決的說道︰「不,我不能原諒她。」

胡台章一嘆道︰「許兄,馬秀君是沒有錯的,錯在我,如果我不出現,她尚不會成這樣。」他淒然一笑,又道︰「我不否認,我們相愛過,但那終究是過去了的事,然而,這件事情由我而起,雖然,我們曾經做錯了事,但她我之間仍然是清白的,」他控制住了心情的悲傷,又道︰「我們雖是泛泛之交,在這時我求你一事。」

「什麼事?」

「原諒你的妻子,象原諒我一樣。」

許岳青道︰「你是清白的,不需我原諒,可她害了我,我如何能原諒她。」

「她如果不是為了我,會害你嗎?你不原諒她,就是不原諒我!」

許岳青半晌道︰「我們能破鏡重圓?」

「只要你再愛她,可以的。」

「可是……」

胡台章道︰「你難道不肯給她一個機會?而讓她永遠痛苦下去?」

許岳青黯然說道︰「只要她能回心轉意,我原諒她。」

「真的?」

「真的。」

胡台章感激道︰「她是一個好女人,今後她會做你的好妻子的。」

許岳青苦笑無語,但理智在時時告訴他︰「……許岳青,原諒你的妻子,她沒有錯,……她只是一念之差,她已經受到了無數不幸的日子,你應該給她機會……」

他悲然一笑,象是無限的衷愁,從這一笑之中,發泄出來。

胡台章這時已經走到馬秀君的面前,向許月霞道︰「許姑娘,別恨你母親,她沒有錯,……」他感一陣心酸情緒,涌上心頭,以下的話,竟不知如何開口。

許月霞看著胡台章的情緒,使她緩緩低下頭,退開去。

胡台章看著捂面而哭的馬秀君。發抖的叫道︰「秀君……」

他仍然輕輕地叫著她這熟悉的名子,馬秀君聞聲之下,芳心一震,這充滿魔力的叫聲,使她精神振奮起來!

眼楮中,射出兩道光芒,然而帶著淚水的臉,看了讓人悲傷。

正在這時,鐘振文走到許月霞的旁邊,叫道︰「許姑娘!」

「什麼事?」

鐘振文臉色一沉,道︰「你恨你母親?」

「不錯。」

「她是你說的不要臉的人?」

「是的。」

鐘振文道︰「你也太苛求了,既使她對你有錯,難道你應該這樣說她?」

許月霞心中一痛,道︰「可是,我恨她……」兩顆淚水,黯然欲滴。

鐘振文道︰「她做錯了一件事情,但她靈魂仍然純潔,你不但不安慰她而且還罵她,怎不叫她傷心?」鐘振文看了許月霞一眼,又道︰「你應該好好安慰,難道你要失去她?」

許月霞忍不住掉下淚,幽聲道︰「鐘哥哥,我怎麼辦呀?」

鐘振文道︰「好好的安慰她,不要再扎傷了她的心,你母親是愛你的,你為什麼不叫她回到你們的身邊?」

許月霞哭聲道︰「鐘哥哥,我對我母親做錯了一件事嗎?」

「你惜了,你譏諷她。」

「我應該對她說什麼?」

「向她表示悔恨。」

「她原諒我嗎?」

「會的。」

許月霞點點頭,她黯然的看著鐘振文,黯然的想道︰「我是一個逆境的女兒,我不應該如此對待我母親。」

眼淚,滾滾而落,馬秀君縱然有再大的錯誤,也是她母親啊……

就在許月霞心念之中,馬秀君擦去眼淚、道︰「胡台章你害我太甚……」

胡台章苦笑著接道︰「是的,是我害了你,秀君,你也不否認吧,直到現在,我們還是在深深相愛吧?」

「我恨你!」

胡台章笑道︰「是的,你恨我,你恨我對不起你,你恨我使你在那古廟之中,漫長的等待了我五年,可是,你是否會想到嗎?我又為了什麼不去看你?」

馬秀君接道「過去的事我們不說吧。」

「不,應該說的,我為什麼著著你等待于不顧,難我是一個木頭人?一無感情?」

他笑笑又道︰「你錯了,我愛你、深深愛你,我時刻沒有忘記,我當初對你的誓言,可是,我不能夠愛你。」

在場的人,沒有一點聲音,場中靜的可怕,一種無形的氣氛圍繞著他們。

胡台章又道︰「不可否認的,過去我們的相愛,接受了短短的初戀,幾十年之後,我們都沒有變,那純潔的誓言,仍然存在我們的心中,可是,我們是不幸的,雖然愛的支付日益俱增,然而,我們無法結合。」

他說到這里,咬牙控制了自己的悲傷情緒,又道︰「你不會了解我,但你在痛苦的時候,我何嘗不和你一樣,你應該知道,我在愛的支付下,要比你重多了……」

馬秀君冷冷道︰「你會嗎?」

「會的,因為我愛你,我們固然無法忘記過去,但理智告訴我,愛是給予,而不是佔有,愛是善,而不是丑惡,在這兩者之間,我又必須讓你得到幸福……」

「你認為我是幸福嗎?」

「我曾經這樣想過,我們不能陷害一個深愛你的善良的丈夫,你曾經想到了嗎!他是你的愛人和恩人。」

「恩人?」

「是的,他替我報了仇!」他停停又道︰「他愛你,就象我愛你一樣,為什麼,你不能夠去真誠的愛他?」

「愛他?」

「但這愛是純潔高尚的,那必須有內心的情,正象我愛你一樣。」

馬秀君似懂非懂的呆呆看著胡台章道︰「你要我怎麼辦?」

胡台章道︰「流浪江湖的生活不應屬于你,如今你已經是行將就木之。人,為什麼你不再找幸福?」

馬秀君這時才完全明白過來,她看了胡台章一眼,聲音低得不能再低說道︰「你要我再回到他身邊?」

胡台章道︰「那比較適合于你,善良的丈夫,美麗的女兒,你不應該選擇這個嗎?」

馬秀君冷冷道︰「這樣,我將變成什麼樣一個女人?」

胡台章道︰「人家不但不會看不起你,而且還會尊重你。」

馬秀君臉色突然一變!冷冷道︰「你就是告訴我這些嗎?」

「這樣已經很多了。」

「賣弄你的口才,我知道你為的什麼,可是,我恨你,恨不得再打你。」

「這更證明了我們還是在深深相愛,這愛是高尚的。」

馬秀君看著胡台章,突然大叫道︰「我仍然恨你!」

人影騰處,手掌一揚,叭叭的兩掌已經打在了胡台章的臉上,然後,一縱身,向「風濤谷」之外,奔去。

馬秀君這突然一手大大出乎在場之人的意料之外,胡台章也下意識的向後倒退兩步,模著火辣辣的臉,苦笑。

鐘振文就在馬秀君一騰身之際,人已一騰,截住了馬秀君,說道︰「老人家,你要到那里去?」

馬秀君臉色一變,道︰「你管我上那兒,請你讓路。」

鐘振文大叫的聲音道︰「難道你真的不要丈夫與女兒?」

這句話問的馬秀君呆呆發愣,隨即冷冷道︰「我沒有女兒!」

「她不是嗎?」

馬秀君看著緩緩而來的許月霞,黯然道︰「我是一個不要臉的人。」

鐘振文道︰「只要你再愛她,她一定會敬愛你的。」

「我不敢苛求這些,她罵我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

馬秀君的聲音來落,突听許月霞大叫一聲︰「母親……」嬌身一縱,突然撲在馬秀君的懷里!

這一著大大令馬秀君吃驚,但一種本能的力量,使她緊緊的抱住了許月霞!

許月霞哭聲說道︰「母親,我已經知道我錯了……」

悔恨的話,打動了馬秀君的心,她難過的說道︰「霞兒,你沒有錯呀!」

「不、不、母親,我罵你……,看不起你,……」

丐秀君極哭道︰「孩子,我不會怪你,我以前對不住你,你能原諒我嗎?」

「母親我愛你呀!」

鐘振文緩緩走開︰喃喃自語道︰「這場悲場懊結束了……」

馬秀君慰然一笑,說道︰「母親我應該感謝你,可是,我個知道如何向你表白,你母親因陷入了愛情泥沙之中,而又無法自拔,以至于做出了對不起你的事。」

許月霞道︰「母親,過去的事情我們不說,我了解你。」

「可你母親我忘不了呀!」

許月霞默默說道︰「你會忘記的,你願意回來嗎?」

「跟你們在一起?」

「是呀?」

「不,我雖然愛你,疼你,似是你父親不能原諒我……」

許月霞急道︰「會的。」

「會的,秀君,歡迎你回來。」

馬秀君聞言一轉身,她的背後,正站著她丈夫許岳青!

許岳青溫言道︰「秀君你老了,身心也累了,你應該好好休息呀!」

含笑之容,溫和的言語,象針一樣,扎著馬秀君的心,這微微含笑的面容,不知道比打她還要難過多少——

她也知道,許岳青的確是一個善良的人,好丈夫!

許岳青苦苦笑著,又說道︰「秀君,你願意回來嗎?」

馬秀君看著許岳青,呆呆的說道︰「岳青,你為什麼不打我?」

「打你?為什麼?」

「我害了你呀!」

許岳青苦笑道︰「不,我們不說過去的事情,你願意回來嗎?」

馬秀君終于受到了良心上的指責,她覺自己悔對丈夫與女兒,不管怎麼樣,她畢竟是一個下賤的女人!

于是,這在剎那之間,她也明白過來了,人,一失也不過如此,縱然許岳青會再愛她,而且會象以前那樣!

馬秀君想到了這里,兩顆為丈夫和女兒悔恨的眼淚,終于滾落了下來,她喃喃的自語道︰「你原諒我嗎?」

「我永遠不會怪你。」

「真的?」

「我不會再騙你。」

馬秀君受良心的指責,她明白,縱然許岳青象過去那樣愛她,這情終究有了裂縫。

她輕輕的咬了一咬銀牙,茫然的自語道︰「是的,我老了,……美麗的時光,已經過去了,消失了的年華,不會重臨……我應該休息……好好的休息……」

她聲音未落,突然一縱身,快如閃電,她的頭向牆壁踫去——

事出突然,任何人都沒有想到馬秀君會有自殺的念頭。

許岳青一經發現,大叫一聲道︰「秀君,你怎麼了?——」

隨著,許岳青發抖的聲音,他的右手突然抓出去。

但,不幸的是,他曝抓住了她的衣角,只听嘶的一聲,隨著一聲慘叫!

于是,在場的人……,同時大有世界就此毀滅之感。

馬秀君因悔對丈夫于女兒,竟做出這令人不敢信的事來。

舉目看去,只見馬秀君,是滿臉鮮血,倒在地上。

如果不是許岳青抓住衣角,減少了力量,她怕早已腦血四濺!

在場的人,同時被這突然發生的事情震憾,沒有人移動身體,無限的衷愁,又變成了慘不忍看的場面。

許月霞慘叫一聲,驚醒了在場的人,于是,所有的人,幾乎不約而同的為馬秀君流下了不幸的眼淚——

生,她一無所!

死,得不到她所需要的——

這就是女人不幸的命運,童年,她有過美麗的幻想,她夢碎了!

許月霞撲向馬秀君悲動的大哭道︰「母親!」「你怎麼做出這種事?」

馬秀君的頭雖然已經踫破,但是,一時之間她還沒有死亡,听到許月霞的叫聲,她睜開眼楮,道︰「孩子……母……親……對不……起你……們……」

聲音使人淚下,一個悔對于丈夫與女兒的人,終于為了愛情毀在自己手中。

胡台章呆呆一愣之後,突然撲向馬秀君,叫道︰「君……你怎麼了?」

胡台章的大叫,一個他所愛的女人,終于死了,離開了人間!

馬秀君被胡台章的聲音,驚醒了,她睜開了微而無力的眼楮,凝看眼前的模糊的人影,喃喃道︰「你是台章?」

「是的,是我呀,你為什麼會做出這種可怕的事情。」

「我要——休息呀……」她的口,閃動著悲滲的笑容,那笑容呈現昔黯然伸傷的情緒,叫人行了淚下。

胡台章傷心而哭,說道︰「秀君……你不應該這樣。」

「是嗎?」她悲慘笑笑,斷斷續續的說道︰「台章……把手給……我」她伸出了發抖的手。胡台章這時也已經迅速的把手伸過去,緊緊握住他的手。

她笑了,笑的很慘然……笑容一收,吃力道︰「叫岳……青來……」

死亡的呼聲,聞之令人柔腸寸斷,許岳青上前一步,俯身在馬秀君的旁邊,言語發抖道︰「秀君,我在這里。」

馬秀君慰然笑笑,向胡台章道︰「章……你記得……我……們的誓言嗎?」

胡台章慘聲道︰「記得,‘地老天荒,此心不變’……」

「還……有呢?」

胡台章聞言,突然打了一個冷戰,他記的下一句誓言是什麼……

馬秀君垂下眼楮,閃動了一下口,吃力的說道︰「你說……呀……」

「地老天荒,此心不移,如無法結合,願意為情一死!」

胡台章說到這里,臉色大白,他的額角微微出汗

馬秀君一笑,說道︰「台章,是的……這是你的誓言……」她的臉色,由白變黑,……呼吸越來越困難,……勉強他說道︰「岳青……你肯……原諒我……嗎?」

「秀君,你沒有錯。」

「不,我錯了……」她的臉上,蒼白如雪……斷斷續續的說道︰「岳青,我對……不起你,……原諒……我,願在……來世……我會重做你的……妻子的,服待……你……好好的愛你……」

許岳青悲慘的聲音,說道︰「秀君,你不能死呀……」

「我不行了……,握著……我的……手,給我……溫暖,對了……,握緊……一點……岳青……九泉之下,我會感……激你……好好培……養霞兒……」

雙目一閉,就此離開人世!

馬秀君在死前,得到片刻的溫暖,她的雙手,緊握著她所愛的兩個人,——丈夫與情人,離開了這淒涼的世界,

無數的美麗的往事,也隨著被她的死帶進了黃泉之下………

胡台章慘聲叫道︰「秀君,你等我呀——」他一縱身,向牆壁沖去——

在場的人被馬秀君的死,激動的欲哭,誰也沒有想到胡台章竟也踫壁而亡。

在場人一經發現,已經晚了,只听「叭」的一聲胡台章當場斃命——

谷外,導至了一場人間的悲劇,一對戀人,終于死在這里。

比中,山風突然大起,陰風森森,象是對這兩人的懷念。

鐘振文為他們掉下了傷心的眼淚,道︰「悲劇終于結束……」

一時戀人,無法結合,但他們忠于了他們的誓言……

天下問,還有什麼事情更不幸。

極度的悲傷,使這幾個人忘記了眼前所發生的事,鐘振文、雪美人、許岳青、許月霞,他們呆呆的站著。

夜盡了……

風停了……

不幸的一天,終于過去,第二天,谷外的山中,多了一堆黃土,岳青終于用兩口棺木把他們合埋在一起,牌上沒有字。只是這麼寫道︰「這里,埋了一對純潔而又不幸的靈魂,他們曾經相愛,然而,他們又沒有辦法結合在一起,願他們在黃土路上,互相勉勵。」

枯葉片片,落在了黃土堆上,一對不幸的戀人,終于在這里長眠。

美麗的戀夢,終于被他們帶到黃土路上……

如今正是,黃沙漫漫風蕭索,青晴淒淒不了情……瀟湘子提供圖檔,xie╴hong111OCR,豆豆書庫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