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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邪俠 妙英雄 顧此失彼

作者︰李涼類別︰武俠小說

第十二章顧此失彼

杜英豪把東雲莊中搜到的一大堆證物,交給王月華與菊芳帶走了;武器及火藥

則加以封存,放進了通化府庫,然後他老太爺就好整以暇的在通化府附近游山玩水

起來。

四海參藥號依然敞開門做生意,杜英豪的屬員們也各找各的樂趣;只苦了一個

知府大人玉恩,整天提心吊膽地不知怎麼辦才好。

東雲莊種種的不法情事重新審理完畢,該殺的人一半已死,一半溜了;東雲莊

主海南的腦袋每天都吊在府衙前的大旗上示眾,那些苦主們常用石頭去砸它,已經

不像個樣子了。

玉恩自然也將一切具文呈報。本來應該是由將軍府轉呈的,可是因為事情還牽

涉到盛京將軍莫雲,所以他懇請忠勇侯杜英豪附了一道奏本,直接送到京中,交寶

親王轉奏朝廷。

事情本來是很輕松了,專等朝廷覆旨下來,指示善後事宜,甚至于還會派個大

員前來主理專案的;但玉恩都擔心的是聖旨未到前,先遭了莫雲的毒手,因為東雲

莊上搜出的一些證物,足夠使莫雲抄家滅族,甚至于朝中的幾位王公親貴也月兌不了

干系。此地離盛京不遠,莫雲不但會先得到消息,也一定會先采取行動。

雖然一切都入了官,莫雲若是擅作行動是違法的行為,但是莫雲已經背上了抄

家砍頭的大罪,他不在乎再犯上點小罪的;反之,他只要消滅了這些不利的證據、

證人,以他的靠山背景,似乎尚可挽回一點,這叫玉恩怎不憂心如焚。

杜英豪手下有的是能人,他這個知府卻很可憐,只有兩百來名老的旗丁苞四十

多名衙役,平時抓抓小偷、唬唬老百姓還行,真正有事卸管不了用的。東雲莊漏網

的武林高手固可輕而易舉地摘了他的腦袋,莫雲若是帶了大軍來到,更能要了他的

命。

因此,他只有把府衙清了出來,死求活請地把杜英豪請來,住進行台,自己每

天帶了人,日夜地侍候著,寸步不離。

杜英豪幾次對他說︰「貴府但請治公好了,本爵不要人侍候的。」

玉恩幾乎要哭了出來道︰「侯爺,下官不是逢迎巴結,而是在侯爺這兒托庇保

命;東雲莊漏網的江湖殺手很多,只有侯爺的虎威才能鎮住他們。」

杜英豪總算同情他的苦衷,準他跟在後面。通化城中表面上是頗為平靜的,大

奸伏誅,人心大快,杜英豪走到那兒,百姓們都設了香案,頂禮膜拜來表示對青天

杜侯爺的恭敬。

這種情形別人倒是見慣了,因為杜英豪在當江南總督衙門總捕的時候,由于不

避權貴,著實地辦了幾個豪門惡霸,贏得老百姓的敬禮了。

只有胡若花感到很榮幸,很有面子,也是她最起勁。白天四下訪查,夜間還親

自巡邏,保護著府衙以及那座倉庫,而且每次都拖著水青青作伴。

她知道自己的江湖歷練不足,而水青青是老江湖了,處事穩健,目光銳利。

而她們的小心卸也不是多余的。在東雲莊被抄的第三天夜間,就有一批刺客來

到了。

那時,她們兩個人正帶了一隊巡兵巡視一周回來,水青青就道︰「妹子,把你

的應用家伙都帶好,今天晚上一定有動靜。」

胡若花卻不相信地問道︰「何以見得呢?我看街上很平靜,沒什麼異狀!」

水青青一笑道︰「你若看得出就不希奇了!」

「水姐,你教教我,以後我也能為你分擔一點辛勞了,跟著我們這位爺,總沒

太平日子過的。」

水青青嘆了口氣︰「說的也是。照說我們已經一品夫人了,應該享盡人間富貴

了;可是嫁了這位侯爺,卻注定是要勞碌終身的,沒事他都會去找事。」

胡若花笑道︰「水姐,這不正是你我所想的嗎?要我們安安靜靜地去做個一品

夫人,除了菊芳大姐外,恐怕誰都安靜不下來。」

水青青笑了,她與王月華都是江湖中打過滾的,能有今天的歸宿,她們是十分

滿意了,不過她們每當閑下來的時候,老是有無聊的感覺;因此,她們也深深地體

驗到,江湖人永遠都是江湖人,江湖天地的海潤天空,對江湖人永遠具有吸引力的。

所以她笑了,然後熱心地指點著胡若花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個賣糖粥的

老頭兒還沒有收攤子,還有那個賣烤野味的小酒棚,今天準備的東西特別多,這些

都是反常的現象。」這怎麼反常呢?老頭兒的粥還沒有賣完,野味攤子可能是因為

前幾天生意特別好,所以才多準備了一點,這些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水青青笑

道︰」不!你沒注意,那老頭兒前兩天都是不等天黑,還剩大半鍋粥呢!他就收攤

了,而今天只剩下小半鍋,卻賴著不走,而且還點起了燈籠;至于那個野味棚子,

並沒有多少生意,天天都要剩下一大堆,沒理由又添新貨的,這表示著他們都是對

方的眼線,而今夜必有行動。「

「這兩個攤子都是很早就有了。」

「我知道,但他們也可能早就是東雲莊的眼線,不信你等著瞧,回頭那小酒棚

子的客人一定會多起來,這就是他要多準備貨物的理由。」

「來吃的人,就是準備行刺的人了。」

「以我的江湖經驗而言,應該是的。」

「那我們先去把人抓下來,不就好了嗎?」

「不行,人家沒行動,咱們不能輕舉妄動,擾亂良民,這是爺最反對的。」

「哈,青娘,畢竟是老江湖,觀察入微,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注意到了呢!」

說話的是杜英豪。他著了一身勁裝,而且還佩了長劍,一付如臨大敵的樣子,

由門口進來。

水青青起立問道︰「爺也發現了。」

杜英豪笑道︰「這麼一點小玩意,怎麼瞞得過我的眼楮,你帶人巡街時,我已

經全布置好了。」

胡若花看他的打扮道︰「爺今天好像特別認真的樣子,莫非對方來的是什麼高

手嗎?」

杜英豪道︰「對方既知我在這兒坐鎮,仍然敢謀定而來,你們也要小心一點。」

水青青憂慮地道︰「都應該把劉金獅那兒的火槍手調來,咱們的人手不足,又

走了兩個。」

杜英豪道︰「不必,金獅那兒也要防備的。人家本是好好的生意人,被我們拉

到這個混水中來,已經夠給人添麻煩了;若是再害人家有什麼損失,咱們就更對不

起人了。不要緊,我都準備好了。」

笑笑又道︰「咱們不擾民,但也不能坐著挨打,我已經派小賴去撩撥他們一下,

瞧他的去吧!」

他們繞到後院牆下,踩在假山石上望出去,恰好就是那個小酒棚子,而且此刻

已經坐了不少人。

賴光榮穿了一身官服,帶了七、八名衙役,神氣活現地走了過去。掌櫃的是個

中年胖子,忙上前陪笑問道︰「頭兒,辛苦了,要不要喝杯酒。」

賴光榮一擺手道︰「已經到了宵禁時間,你怎麼還在這兒做生意。」

胖子笑道︰「頭兒,小的在這兒做了幾年買賣了,從來也沒听過有什麼宵禁。」

賴光榮道︰「以前沒有,最近因為抄了東雲莊,跑掉了不少匪徒,所以府台大

人下令,實施宵禁,入夜之後,禁上閑人走動。」

胖子道︰「是,是,小的知道了,明兒一定在天黑之前就打烊,各位要不要來

點什麼?」賴光榮道︰「不用,不用,忠勇杜侯爺交代過,公務時間,不得怠忽。

喂,你們是干什麼的?」他是問那些客人,一個客人道︰「保鏢的,路過此地,打

個尖兒,難道這也犯法。」

賴光榮道︰「打尖不犯法,可是夜深攜械卻犯了禁。你們是那個鏢局?住在那

兒?誰是鏢頭?」

那漢子一橫眼道︰「你管這個,只要咱們不犯法,誰也管不著,老子就是不說,

你能怎麼樣?」

他一發橫,其他的人也都瞪起眼楮,而且有人伸手模著刀把,似乎就要準備動

手了。

但賴光榮卻表現得虎頭蛇尾,人家一凶,他卻軟了下來,忙陪笑道︰「不說就

不說吧,兄弟也滾別的意思,只是上面交待了下來,不得不敷衍一下而已。好!好!

各位慢慢吃罷,兄弟不打擾了,只希望各位吃完了,早點去安歇。再見!再見!」

他居然拱拱手,然後帑了人急急地走了;背後留下一陣哄笑,還有人罵他︰

「沒膽的狗腿子。」

但笑了一陣後,那胖子掌櫃忽然道︰「不對,府衙中幾個班頭我都認識,這家

伙卻是個生面孔,多半是杜英豪的手下。」

一人笑道︰「姓杜的手下又怎麼樣,還不是像條狗一樣,夾著尾巴溜了。」

胖子卻道︰「杜英豪手下很多能人,照理不該溜,除非是看破了咱們行藏,回

去找人去了。」

陘他這麼一說,大家都緊張起來了。另一個漢子道︰「走,別讓他們有所準備。」

一聲令下,十幾名漢子都動了。他們好像早有默契,立刻分散,兩三人一組,

分為好幾處活動。

但是他們沒想到,牆內果有了準備,有的才跳進去,卻踏在一張大網上,被高

高的吊了起來。

有的都遭到一蓬弩箭,連口都來不及開,就已經被釘成頭大刺。

踫上了水青青與胡若花的也不樂觀,一個袖箭追魂,雙刃如雪;一個力大無窮,

迎頭一鋼叉下來比泰山還重,誰也擋不住。

但杜英豪百密一疏。這面抓人雖順利,庫房那邊卻冑起了火光。

庫房里堆放著大批攖來的火藥,若是爆炸起來,豈僅是府衙會夷為平地,而且

府城中的民房也會損毀一半,生命的損失更是難以計數。

杜英豪連忙帶人過去。只見玉知府帶了一批衙役,正在跟一群蒙面漢子命殺,

要沖前去救火。而為首的一名漢子,卻手執著火把,另一只手執著一根藥線的頭,

冷靜地觀看著。

杜英豪一到,水青青與胡若花就展開了殺手。胡若花一柄鐵胎黃龍大弓,一壺

雕翎長箭使盡了威風;因為她人長力大,這柄弓的勁道也特別足,又勁又疾,況又

在黑暗之中,弦響箭至,就是一個人倒下,不容人有躲閃的余地。

水青青的袖箭是機簧發射的,勁力是一樣的強,細小無聲,取人如拾草芥。

根本不要杜英豪動手,就是那一對娘子軍,即已放倒了十幾個。為首那漢子見

狀忙叫道︰「住手,住手,否則我就要點火了。」

他把另一只手的火苗移近了藥線。這倒是頗有嚇人的作用,果然使得每個人都

停了手;只有胡若花搭上一枝長箭比住了他。此人凜然不懼,只是冷笑道︰「四女乃

女乃,你可得小心點,你一箭可以把我射個對穿,但是我手中的火把一落,就能點上

藥線,那時你也跟著完了。」杜英豪擺擺手,示意胡若花退後一步,然後道︰「漢

子,糾眾明火執杖,攻擊官署,焚毀官庫,你知道是個什麼罪名嗎?」

漢子冷笑道︰「除死無大罪,老子連命都不要了,再大的罪也不在乎。」

「你不要想得美,這不是你一死能解決得了的,還要誅連九族,滿門抄斬的。」

漢子哈哈一聲干笑道,「老子光棍兒一條,無家可累,這話可嚇不了人。」

杜英豪也冷笑道︰「難怪你敢如此無法無天,可是你同來的這些人呢?難道他

們也沒個父母妻小?他們也不怕連累嗎?告訴你,這兒地下躺著十幾個死的,府衙

中還抓住了幾個活的,到時候只要認出身份,一個也跑不掉。」

給他這麼一說,靠近他身邊的七、八個人已有不安之狀,可見他們還是怕的。

那漢子忙叫道︰「你們怕個鳥,別說是這點子小事,再大的事,也有人扛了。」

杜英豪冷笑道︰「誰能扛得了?你們別以為莫雲能替你們作主,告訴你,他自

身也難保了。」

那漢子只是冷笑不語。

杜英豪道︰「各位都是江湖道上的朋友,我杜某也是出身江湖,放一份交情,

只要現在放下兵器,表明身份,本爵絕不追究,任你們自由離去!」

一名蒙面人道︰「為什麼要表明身份呢?」

杜英豪道︰「那是要你們不再助紂為虐,否則你們又去投入莫雲的手下為惡了。」

為首那漢子道︰「杜侯爺,表明了身份、名字落人官府,咱們豈非永遠都是個

黑人。」

杜英豪道︰「這點杜某以江湖道義保證,不入官、不落案;不過你們若再要作

惡犯法,自又當別論,憑杜某的江湖身份,這一點各位該信得過。」

漢子冷笑道︰「杜侯爺,你放過了我們,卻有人放不過我們了。」

「不必擔心莫雲,他沒有空再來找你們了。」

漢子道︰「今天我們前來也沒受到誰的指使,只是覺得受了人家好處,總得有

點回報而已。杜侯爺,不光是你一個人有江湖道義的。」

杜英豪冷笑道︰「江湖道義固然重要,但做人更重要。你們自己想一想,東雲

莊在做些什麼?勾結倭寇,殘害同胞,販賣鴉片,毒害國人……」

那漢子冷笑道︰「杜侯爺,你別搬那番大道理,我們听不懂,我們只知道得人

錢財,與人消災,東雲莊大魚大肉養了我們,我們就得為他賈命。」

杜英豪一嘆道︰「這麼一說,你們只是一批受人豢養的殺手,連做人都不夠資

格,更不配談什麼江湖道義,杜某也不必對你們客氣了。」

那漢子道︰「對不起,杜侯爺,你必須對我們客氣一點,因為你的性命掌握在

我們手里,我只要點上了藥線,就能要你的命。」

杜英豪道︰「你們自己也在這兒。」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們反正是豁出去了,一命換一命還有得賺的;不像侯

爺你,既有爵位,又有財勢,跟我們硬拚值得嗎?」

杜英豪大笑道︰「朋友,別來這一套,你該知道我姓杜的,從出道到現在,幾

曾受過人家的威脅,也從沒把命看得有多重。」

漢子厲聲道︰「好,你杜侯爺都不怕死,咱們這些江湖亡命之徒還在乎嗎?大

家就拚吧!」

他移火要去點藥線。玉恩大為緊張地道︰「等一下,壯士,有話好說,有話好

說。」

漢子沉聲道︰「沒話說,只有一個條件下,我們才會放手走人。」

玉恩看了杜英豪一下,見他沒什麼表示,才囁囁地道︰。「什麼條件?說來听

听。」

漢子道︰「很簡單,你們在莊中搜到的文件交出來;那是莊主的私人家書,你

們憑什麼拿去?」

杜英豪冷笑道︰「私人家書?那可是海東與莫雲陰謀不軌的證據,是他們不打

自招的供狀。」

漢子道︰「不管是什麼,我們就是要。」

玉恩忙道︰「這些證據非同小可,還包括有朝中幾位王公大員的謀叛造反的陰

謀。」

漢子道︰「少廢話,快把那些文件交出來。」

杜英豪沉聲道︰「不行,這絕不能交。」

漢子道︰「杜侯爺!你也要弄清楚;那批文件最多給我們添些麻煩而已,靠它

們去扳倒誰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那牽連到多少人,多到連皇帝也不敢輕動了,僵

持下去,對你沒好處的。」

杜英豪也沉聲道︰「官家不敢輕動,杜某卻敢;朝廷惹不起的人,杜某卻惹得

起;大內的喇嘛、北邊的羅剎何等勢力,杜某單身一個人也惹了,照樣殺得他們服

服貼貼的。」

漢子道︰「那是你杜侯爺運氣好,但今天卻不同了。杜侯爺,你不該將那些炸

藥堆積在一起的,我只要一根藥線就足以要你的命了。」

杜英豪冷笑一聲道︰「杜某不信這個邪,若花,給他一箭,射斷他那只胳臂。」

胡若花的箭不但快,而且準,杜英豪的話才完,她的箭已月兌了弦,噢的一聲,

射穿了那漢子的肩窩。眾人大驚失色,紛紛覓地躲藏。

但是杜英豪卻哈哈大笑道,「別急!別急!這是我給他準備的藥線,炸不起來

的。」

果然那藥線只燒了丈來長,就自動地熄了火。

杜英豪笑道︰「下次你們要引炸火藥,一定記得要自備引線來。我既然知道這

些火藥的厲害,自然也防到有人要來搗鬼,所以事先就把藥線浸潮了一截,炸不起

來的。」

那漢子狼狽不堪地爬起來,右肩為一箭洞穿,血流如注,強大有力的箭鏃把他

的肩骨也射碎了,一條胳臂是廢定了。他蒙面的黑布也掉了下來,玉恩驚道︰「海

大人,怎麼是你呢?」

杜英豪也見過他,那是在熱河圍場上時候。此人赫然是皇莊的莊頭海東,因此

一聲冷笑道︰「海東,原來是你自己來了,免得我去抓你了;難怪你們急著要取回

那些證據,只要那些文件送到京中,你就是滅門抄家之罪。」

海東獰笑道︰「杜侯爺,你別得意,今天海某舍了命而來,便宜不了你的!」

他縱身向後疾退。杜英豪喝道︰「追上去,抓住他,要活口,千萬別傷他性命。」

水青青與胡若花急追而上。海東身旁同來的一批蒙面漢子紛紛持刀阻攔,胡若

花舞動手中的黃龍大弓,橫掃直搗,勢力猛不可當,但那批漢子的武功不弱,竟然

死命擋住了。

水青青雙刃如雪,加入了戰圈,倒是砍倒了兩個人,但剩下的五個人仍然舍命

抵抗,不使她們追進去。杜英豪仗劍追到,厲聲喝道︰「退開,放下兵器,有多遠

滾多遠,海東給你們多大的好處,值得你們拚了命,還要賠上全家老小嗎?」

杜英豪本身的氣勢已經夠嚇人的了,但他最成功的還是給人留了一條生路。那

些漢子自分必死時,突然有了條活路,于是一聲發威,各自拋下了手中的兵器;其

中一人道︰「侯爺,海東已經進入庫子,大概是丟引爆火藥,您快找個地方躲躲吧!」

杜英豪用手一指道︰「快走,別管我,杜某誓不放過任何一個奸徒的。」

那五名漢子急急地逃了。杜英豪一直沖進了庫房,但見海東已經掏出了一支火

摺子,而且將另一截引線,插進了火藥桶的木塞圓洞內。

看見杜英豪追了進來,他冷笑一聲道︰「杜侯爺,多謝你的提醒,這一根引線

是我自己帶來的,大概不可能再被你動過手腳吧!」

杜英豪站住了腳步道︰「海東,你立刻束手就擒,我給你一次自新的機會,只

要你招出一切的陰謀,我保證留你一條性命不死。」

海東慘笑一聲道︰「侯爺,家一毀了,我還要這條命干嗎,能與你同歸于盡,

我認為很夠了。」

他點上了藥線,火花如電,直燒進桶中。

胡若花與水青青正好過來,她們下意識地雙雙撲在杜英豪的身上,想以身體來

擋住那天崩地裂的一發霹靂。

連海東自己在內,都是雙目緊閉以待死。這種東西的威力,凡是經歷過的人都

很清楚,絕非任何血肉之軀所能抗御的;而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任何人都別想再有

生機。期待中的一聲霹靂終于響了起來,聲音果然十分驚人。首先是裝火桶的木桶

蓋飛上了屋頂;接著又是一聲巨響,卻是在空中爆發出來的,而且空氣中還充滿了

一股辛辣之味。

杜英豪在引線將要燃及桶沿的時候,就把擋在身前的兩個女的攔腰一抱,一手

一個挾在腋下向後退出去,口中還喝叫道︰「快閉住呼吸。」

一大桶的炸藥爆炸時,閉住呼吸就能逃生嗎?而且爆炸的威力將近周圍兩百丈,

杜英豪退得再快,也逃不了的。海東見了他的舉動,忍不住還哈哈大笑了幾聲,但

也只有那幾聲而已。

爆炸開始,他就笑不出來了。那倒不是為了爆炸之故,炸聲雖驚人,威力卻沒

有想像中那麼猛烈,只把木桶的頂蓋掀上了天空,連那口巨型的木桶都完好如故;

自然,在桶邊的人也不會粉身碎骨了。而跑得快一步的社英豪,則更是沒什麼;但

他沖到門口後,放下兩個女的,三個人都芭忍不住眼淚直流,鼻涕亂飛,一個連一

個的噴嚏打個沒完。

那是在空氣中急送出來的一陣粉霧,以及一股極端辛辣之味造成的。很多在倉

庫門外的人也都受了影響,滿場一片啊啾之聲,打個不停。

水青青好不容易才停了下來,連忙掏出手帕來,擦著臉上的淚水與鼻涕,然後

再申吟著道︰「我的媽呀!這是什麼玩意兒麻?莫不成火藥中還摻和了胡椒與芥茉

不成。」

杜英豪則是受侵害最輕的一個。他很早就閉住了呼吸,只打了兩個噴嚏就停住

了,眼楮一直注意看門口。听見了水青青的話後,哈哈大笑道︰「你說得對極了,

這是我精心獨門研制的秘密武器,叫五味傷心彈,用胡椒、芥茉、辣椒粉合在一起,

包在一個天地響的外面,點上火後,先是轟的一聲,炮竹沖上天,再在空中炸開第

二響,五味紛散,不管有多少人擠在此地,也只有束手投降。」

他才說完,庫房中跑出了一個人;才到門口,就已倒在地下。又是一連串的啊

啾啊啾,像連珠炮似的不住地打噴嚏,赫然正是海東。

杜英豪上前拖住了他的,把他拉向一邊,而且笑著道︰「海東,本爵看你太可

憐,不忍心看你送命,所以早把桶里的炸藥給換了出來;里面是一大包的五味散,

這滋味不錯吧。」海東經過連打著十個噴嚏後,人早已軟成了一堆,由得他拖著,

像條死狗似的,一直到拖離了庫房,杜英豪才將他丟在地下道︰「來人啊,困好了

送進大牢中;此人是欽犯主謀者之一,必須嚴加看守,別讓他跑了。」

玉知府帶著人本出躲得遠遠的,這時忙領人過來,把海東困成個粽子似的。

玉恩上前一拱道︰「侯爺神機妙算,卑職十分欽佩,這次若非仰仗侯爺保全,

卑職有十條也保不住腦袋;別的不去說了,即使是這次炸了庫房,也是要卑職人頭

落地了。」

杜英豪卸笑道︰「玉大人,你實在太疏忽了,像這種危險的東西,本來不該放

在庫房中的,一點小小的火花,都能把整個城池毀掉。」

玉恩道︰「是!侯爺指示極是,卑職已經加強了警戒,添了一個人看守倉庫。」

杜英豪輕嘆道︰「你就是添十個人都沒有用,那些衙役根本沒有保管火藥的常

識和經驗,大前天我到庫房去巡查,他們居然打了燈籠照明,陪著我進來;這是絕

對禁止的事,火藥庫地二百丈之內嚴禁火燭,幸虧我搬進火藥之時,已經掉過了包,

否則恐怕早已爆掉了。」

玉恩汗流如雨,囁囁地道︰「是!是!這是卑職的疏忽,但卑職亦有下情稟告,

除了朝廷神機營之外,誰都沒有這種火器;因此,究竟要如何使用保管,實在也沒

人得知。」

杜英豪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把它們換掉,因為我也不放心交給你們。」

玉恩叩了個頭,連聲謝恩,然後又問道︰「侯爺還有什麼新的指示?」

杜英豪道︰「海東自己送上門來,而且是當場打劫公府而被擒,罪證確實,無

須經過審問了,直接就將他的罪狀呈報京中好了;還有一個莫雲,相信也不會太老

實,你還得小心點。」

玉恩憂形于色道︰「卑職擔心的亦即在此;他是奉天將軍,本府為其防地之內,

直接受他的節制,他要是照著程序來下達命令,卑職實難應付。」

杜英豪笑道︰「他管得到你,卻管不到本爵,你應付不了時,就往本爵頭上推

好了;而且京中已經著人來知會了,一切證據均已送達御前,聖上正在商謀對策,

不久將派專人前來處理本案。」

玉恩這才戰戰競競地退了下去。這一次事變,擒獲了來犯的匪徒近十名,格斃

了十數名,事情不能算小,但杜英豪布置得宜,居然沒有宣揚開去,通化府中的老

百姓,多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杜英豪仍是照舊在府衙中駐節,沒事時帶了水青青與胡若花四城轉轉,老百姓

也都認識他們了,對這位大名鼎鼎的侯爺是既感激又欽慕。自從他平定了東雲莊之

後,消除了地方上一大禍害,不但沒有倭寇擾民的事發生,連小偷毛賊也都不敢鬧

事。

就這樣平靜了幾天,奉天將軍莫雲率了部下精銳三千人,開抵城外。莫雲本人

則更膽大,居然率了二十來名隨從,直闖府衙,偏偏杜侯爺不在,也不知上那兒去

了?

無可奈何中,他只有硬著頭皮出去參見了莫雲。莫雲的態度意外的溫和,笑笑

道︰「玉府台,你很不錯,東雲莊上有匪人嘯聚,迫害百姓,本將軍疏于失察,實

在有虧職守;幸好本將軍得信不太遲,特地帶了人來清剿余孽。東霎莊的匪徒還有

余黨嗎?在那里,說出來,本將軍親自抓丟。」

玉知府只有道︰「將軍,東雲莊雖跑掉了幾個匪徒,但主犯海東已然就逮。」

「好極了,海東那個家伙雖是本將軍結拜的兄弟,但想不到他敢如此膽大妄為,

本將軍絕不輕恕,你把人押出來,本帥要帶去嚴加審問。」

玉知府正在猶豫,莫雲沉下臉道︰「玉府台!事情雖然發生在你的治內,但這

種明火執杖的劫盜行為,乃本帥的職分,你可擔待不了,自然是由本帥處理,你難

道敢抗命不交?」

玉知府只有道︰「是!是,下官立刻命人去提拘人犯,交給將軍。」

莫雲冷笑道︰「這是要犯,听說海東有一身好功夫,你的這些衙役們恐怕還押

不來他,本帥派兩個人跟著去幫忙押解來好了。」

他叫了兩個中年人,跟著一名衙役去了。這兩個人身佩利刃,身手矯捷,幾乎

是押著那個衙役走的。來到大牢中,穿過重重的看守,終于走到一間裝著鐵柵的石

屋前。那衙役朝看門的獄卒道︰「奉將軍之諭,來提押監犯海東。」

那獄卒忙道︰「杜侯爺吩咐過了,沒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犯人。」

一個中年人冷笑道︰「笑話,這是咱們將軍府的職權,他雖是侯爵,都也管不

到咱們的事兒。」

那獄卒道︰「但是侯爺就在本府,他的命令小的不敢違遵,請二位原諒。」

那中年人要發脾氣了,但另一個人卸道︰「那咱們就先去向杜侯爺請示一下好

了。走吧!」

他伸了伸手,獄中被禁著的海東身子挺了挺,叫了一聲,隨即兩腿伸直不動了。

獄卒慌了道︰「咦!他是怎麼了?」

後一名中年人卻哈笑道︰「我看是死了,他自知罪大惡極,听說咱們將軍要提

審他,嚇死了。」

衙役忙道︰「那有這回事!」

中年人哈笑道︰「你不信進去瞧瞧好了,我毒手追魂史元亮說的話從不打折扣

的。」

衙役要進去,獄卒仍是不肯;兩人正在糾纏不清,史元亮冷笑道︰「你們在這

兒慢慢吵吧!我們可得回去向將軍回話了。老二,走吧!」

兩個人回頭,走過了兩道木柵欄關,卸見前一道欄關己鎖上了;叫了半天,也

沒人前來開門。兩個人神色微變,想回頭去找那衙役,那知後面的木柵也鎖上了,

心知上當。

然後看見杜英豪從前方轉了出來笑道︰「史元亮、史元平,你們兄弟倆外號叫

追魂雙毒,慣會使毒藥針筒,對嗎?但是你們卸玩不過我的手掌心,乖乖地把你們

袖中的毒藥針筒丟出來。」

史元亮情知上當,大聲叫道︰「姓杜的!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知道我們是什麼

人?」

杜英豪微笑道︰「自然知道,你們是大內侍衛的領班,是慶親王手下的一對走

狗,派到莫雲手邊是來對付我的;寶親王早已有了你們動靜的密報通知了我,然後

杜某在這兒等著你們呢!」

史元亮怒叫道︰「姓杜的,你用這種陰謀陷害人算什麼,有種你放我們出來,

一對一斡一下。」

杜英豪大笑道︰「杜某現在是忠勇侯,跟你們這些亡命之徒斗狠太不上算;而

且,杜某還有一件事可以活活氣死你們。來,推過去給他們看看。」

胡若花推過一個雙手困綁的人,赫然是海東。史氏兄弟大驚,史元平叫道︰

「後面那人是誰?」

杜英豪笑道︰「是一名待決的死囚,你們下手太急了,該看看清楚的。」

海東自從被捕之後,一直緊閉著口,不肯招供半個字甚至于對他自己所犯的罪

行,也不作任何的承認或辯護。他似乎堅信他身後的那些人,有足夠的能力來解救

他或月兌罪的。杜英豪也很絕,既不用刑逼供,也不要他招供什麼?只是要他沒事多

想想,為那些人賣命是否值得?在那些人眼中,他是否有那麼重要?那些人是否會

不計一切地來救他?

這一手很絕,每日獨處靜思,給予海東心理上的壓力很大。他審度了一下自己

所犯的罪行如果做實了,抄家滅族都不夠抵償的;不過,他也相信自己的地位是相

當重要的,那些圈子里的人一定會設法月兌救他的。在獄中,他還能跟一個早就安排

下的線人老吳連系,傳遞信息出去。

果然,圈子里傳來指示,叫他咬緊牙關,不許一個字,短日內一定會有人來救

他的;海東果然很放心。莫雲的確來了,而且派了史氏兄弟去提人;只要到了莫雲

那兒,相信一切都不會成問題。

莫雲來到後的一切,海東在後面被關在一個小屋子里,知道得清清楚楚;甚至

于史氏兄弟被帶到死囚牢中,海東也是被押著尾隨目擊的。

他看見一個死囚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被當作自己指給史氏兄弟時,海東才知道

這是杜英豪安排下的一個陷阱。他想招呼叫喊,但是嘴里卻被塞滿了棉絮,而且牢

牢地綁緊,發不出一點聲音。

史比兄弟對帶人不獲允準的敷衍態度,以及臨走時突施殺手滅口,在一旁的海

東也很清楚的。

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的絕望了。

杜英豪把他帶到一邊,客氣地解開了他嘴上的束布,讓他喘了口氣,才道︰

「海東,你自己都看見了,莫雲並不是來救你的;東雲莊上搜出的證據太明確了,

誰都無法保全你的,我就是把你交給了他,你也仍是死路一條。」

海東先是低頭不響,慢慢地卸流下了眼淚;那是絕對傷心的表示了。杜英豪又

誠懇地道︰「海東,你是個明白人,你們那個圈子里的人雖然在皇室中很有勢力,

可是還不夠強大到能把持住朝政,威脅到皇帝,而你們所犯的是叛逆大罪。」

海東長嘆︰「我認了。侯爺!你殺了我吧!」

杜英豪笑著搖搖頭道︰「海東,若是那天在你率眾行凶打劫官庫時,我殺你易

如反掌,現在你被捕在獄,我也沒權利殺你了;我的責任是把你交給朝廷,送到寶

親王那兒發落去。」海東淒苦地道︰。「送到那兒都沒關系了,反正我的家也毀了,

沒什縻好牽掛的了。」

杜英豪笑道︰「海東,你這一死害的人可多了;在熱河的官邸中,你還有兩個

老婆;在京師的侍衛營中,你還有個當干清門侍衛的兒子,他在寶親王手下當差,

頗受器重;你的女兒嫁給了梅侍郎家做媳婦,女婿很有出息,去年中了進士,派在

戶部行走,前程似錦。你若背上個叛逆的罪名一死,可坑了他們了。」

海東的全身顫動著,亞著聲音道︰「我……,但現在還有什麼辦法呢?」

杜英豪正要開口,海東道︰「侯爺!你可別哄我說能為我月兌罪,這一套我太清

楚了,我的罪名太大了,你的權限保全不了我的。」

杜英豪笑笑道︰「不錯,我的權限太小,是無法保全你,但是有個人卻能保全

你。」

這番說話彷佛是暗號,話才說完,門一掀,寶親王大步垮了進來。杜英豪只是

在原座上站了起來欠欠身子,但海東卻立即跪下,咚咚的磕了一陣響頭。「奴才叩

見千歲吉祥,奴才該死,奴才不該一時糊涂,有負主上宏恩。」

寶親王笑道︰「海東,那些廢話都別說了,我知道你在那個圈子里只是個小角

色而已,不管你心里是否願意,既然找上了你,你想不干都不行。」

這是很技巧的談話,隱約間似乎在為他出月兌。海東久于官場,自然能體會,立

刻又叩頭道︰「千歲爺聖明,千歲爺聖明。」

寶親王一聲冷笑道︰「海東,我是看了那些證據後,覺得你是個受人指使的可

憐蟲,才有意對你網開一面;不過你的罪行太明顯了,要使你不受牽連是不可能的,

我最多只能留下你一條性命跟保全你的家人。」

海東再度叩頭謝恩道︰「奴才罪該萬死,千歲如此寬大,奴才感激萬分。」

寶親王又哼了一聲道︰「我雖是有心出月兌你,也得看你自己的表現,是否值得

我如此。」海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連忙道︰「千歲爺放心好了,奴才知道如何報

答的;奴才把所知道的一切都抖露出來,絕對使千歲爺覺得有價值的。」

這次他倒是誠心誠意地把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卻使杜英豪與寶親王吃了

一驚。

他們知道有一個陰謀在醞釀著,卻不知道牽連有這麼大,而那批人的勢力有如

此之鉅。

听完了之後,寶親王的臉色都變了,連忙向杜英豪道︰「侯爺,看這件事要如

何解決?」杜英豪沉吟了片刻才道︰「只能裝著不知道,一面在暗中防備,一面慢

慢地對付他們,先從外面開始,削弱他們的實力,最後才擒其元凶,如若一下子敞

開來辦,只怕會打草驚蛇,促其速發。」

寶親王點點頭道︰「侯爺說得是,我也是這樣想;只不過要勞動侯爺費神了,

慢慢地個別擊破,只有仗著侯爺神勇才辦得到。」

杜英豪道︰「我這兒當然會盡心盡力,因為他們第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是微臣,

為了自衛,微臣也得跟他們周旋到底;但是在朝中或官方,還得殿下全力支持,微

臣雖日晉封侯爵,手下卸只有一批江湖人弟兄,他們不能跟正式的官軍踫的。」

「沒問題,侯爺放開手做好了,我已經叫烏明撥了兩千驍騎趕來此間,駐扎在

五十里外。」

杜英豪一笑道︰「殿下倒真是用兵如神,悄悄地調集大軍荊來,微臣竟不知道。」

寶親王道︰「我是听說莫雲率了一千五百名精銳開了來,怕侯爺吃虧,就近向

烏明調了人來,五十里外,已經不是莫雲的轄區,所以他不知道。」

杜英豪道︰「莫雲的兵也駐扎在五十里外,兩邊距離差不多,斗開來有人能吃

住他就行了,現在微臣就去把他擺平下來,殿下也請配合行動吧!」

他慢慢來到前廳。莫雲已等得不耐煩,頻頻催促,叫玉恩快點把人帶出來。

玉恩戰戰競競的來到後面,看見杜英豪,如逢大赦。杜英豪擺擺手,跨步進了

大廳。莫雲臉色一變,勉強地起立抱拳道︰「侯爺,未將不知侯爺在此,沒有前來

見禮,請多原諒。」杜英豪一笑道︰「將軍這不是睜著眼說瞎話嗎?你明知本爵在

此,捉下了海東。」

莫雲干笑了一聲︰「未將知道侯爺捉住了海東,但不知侯爺駐節在此;不過,

知不知道都沒關系,未將轄下出了叛逆,未將急于治公,也空暇來做官揚應酬,想

必侯爺能原諒的。」

杜英豪一笑道︰「那當然,你是現管此地的將軍,我只是路過的客人,彼此不

相隸屬。」

「侯爺能明白就好。老實說,東雲莊的事,侯爺都不該管的,那是未將治下的

事,未將自會處理;海東陰謀不軌,未將並非一無所知,只是故加縱容,想抓出他

的同謀,一網打盡的,侯爺這一插手,破壞了未將的計劃。」

杜英豪的脾氣出奇的好,居然笑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那倒是本爵太孟浪

了;不過沒關系,本爵自有補救辦法。剛才有兩個人要去提海東,他們說是將軍的

下屬,叫史元平、史元亮。」

「不錯,是有這兩個人,他們的武功很好,在未將手下很得力;因為海東本人

技擊不錯,若是差一點的人,恐怕會叫海東趁機月兌逃了。」

杜英豪道︰「這兩個人倒是很稱職,海東找了個機會剛要逃,他們出手把海東

殺死在大牢中。」

莫雲臉色先是一變,接著又松了下來,笑笑道︰「這兩個人也太心急了一點,

不過也難怪他們,若是讓海東跑了,事情會更糟;是未將吩咐過他們的,若是犯人

有縱月兌之可能時,可立加處置。」

杜英豪道︰「原來是將軍作過這個指示,那本爵倒是處置太急了一點,本爵還

以為他們是故意造成犯人月兌逃,而後乘機殺以滅口,所以把那兩個人也即時加以處

置了。」

莫雲神色一變道︰「侯爺如何處置他們的?」

「照當時的情形,他們確是有滅口企圖,因為他們故意打開海東的刑具,不加

束縛,听任他在前走動,手中都扣好了暗器,海東才跑出兩步,殺手立出;不但如

此,本爵出聲追問,他們還對本爵出手,想連本爵一起收拾下來。」

「會有這種事!也許他們是不認識侯爺,把侯爺當作是海東的同黨,未將一定

好好處分他們。」

「將軍不必再處分了,我的手下見他們行凶,那容他們得逞,出手太急,當時

就加以處決了。」

莫雲神色又是一變,也意識到情形不對,韋膽先發制人,乃沉聲道︰「事情全

憑侯爺一面之詞,未將難以采信,人命關天,未將無以善了,要得罪侯爺了。來人,

請侯爺到咱們行營走一趟。」

他手下四名漢子立刻分左右包圍住了杜英豪。杜英豪不動聲色,胡若花手中執

著一根粗鐵,是從牢中剛取到的,見狀放手揮掃而出,卸被一名漢子伸手接住了。

雙方各持一端,子拉得筆直,竟然互相平分秋色,不分上下,可見這漢子的臂力不

小。

胡若花固然一怔,那漢子也怔住了。他看見胡若花身材高大,知道必以勇力見

長,但沒想到竟能與自己不相上下;但是他也感到面子上下不來,冷笑一聲道︰

「好婆娘,你倒是夠勁兒。」

杜英豪見這個漢子的勁道與胡若花能戰個平手,心中大為吃驚,因為胡若花是

自己最大的靠山,晏菊芳與王月華不在,水青青的武功雖不錯,卸算不得頂尖高手。

自己這些年來雖說仗著萬流歸宗秘笈上的記載,總算能來得幾招了,但那是對高手

比武時才能拿出來唬唬人。莫雲抓破了臉要蠻干了,就是拚命的場合,那可耍不出

花樣的。

切磋的武功跟拚命是兩回子事兒,杜英豪是深諳此道。以前他不會武功,卻有

過不少玖搏命的經驗,就仗著那些殺著,配合著機智,居然能擊倒不少武林高手,

創下赫赫盛名。

所以杜英豪學會了一件事,不怕與高手對陣,卸千萬避免跟殺手糾纏;而莫雲

帶來的這些親隨手下,個個全是心狠手辣的殺手。

杜英豪先前還打算靠著胡若花可以對付的,這位女獵人不僅力大無窮,出手也

不講什麼規矩章法,她的搏斗技術是跟猛獸搏斗時訓練出來的,出手必狠,能一招

斃敵,絕不會慈悲而留人半口氣。

那曉得對方也有這麼一號人物,可就不妙了;不過杜英豪畢竟是大風急浪里滾

過的,不僅經驗豐富,而且當機立斷,想到就做。

誰也不會想到他會有下面的行動的,尤其是他名震四海,可是公認為天下第一

的技擊名家。

他的袖中藏著一支名叫掌心雷的短槍,那是他威懾羅剎人時,俄國特使巴羅夫

勛爵送給他的紀念品,槍很精致,威力不錯,每次能射兩發,三丈之內,殺人倒是

很有奇效。

杜英豪仗著它很立了一些功勞,干掉了好幾個頑敵,只是子彈存量不多,一匣

五十發,用得只剩二十來發了。他很珍惜,輕易不用的,這時卸掏出槍來,對準那

漢子頭上就是一家伙。

砰的一聲,子彈由眉心鑽進去,那漢子勁力驟失,被胡若花拖了過去,反手就

是一,砸在腦袋上,一下子砸得稀爛。

杜英豪的舉動把每個人都震住了。莫雲臉色大變,又驚又怒地道︰「侯爺,你

怎麼可以暗算傷人。」

杜英豪淡淡地道︰「為什麼不可以,此人膽敢冑犯本爵,跟我女眷動手,無禮

之極。」

莫雲怔住了道︰「侯爺可知他是誰?」

杜英豪道︰「不知道,管他是誰,他對我無禮就該死,連你也是一樣;本爵乃

堂堂的欽封忠勇侯,獲領有鐵券冊書,可免十死,別說是本爵沒犯罪,即使真犯了

法,朝廷也不會治我的罪,你居然敢對本爵如此無禮,本爵限你立即束手就縛,如

果你敢逞強頑抗,本爵立刻能要了你的命。」

他把槍探出了一下,指著莫雲。莫雲的臉都嚇白了,連忙道︰「侯爺!使不得,

便不得。」

杜英豪冷笑道︰「使不得?本爵倒不相信,斃了你這奉天將軍又能如何?老實

說,本爵已經抓住了你的罪證,有權將你立加處置的。」

莫雲看看他手中的槍,干笑著道︰「侯爺,這是掌心雷,每次只能發射一發,

然後就要再重新裝填的,你剛才已經發過一槍了。」

他這番話是說給另外的人听的,他的那些手下從槍聲響後,已經被鎮住不動了,

但大多數人都露出了猙獰之色,意圖作拚死一搏,听了莫雲的話後,立刻有一個漢

子沖了出來,吼著道︰「杜英豪,老子就是不怕死,你有種對老子開槍好了。」

他手中挺著一支匕首,撲向杜英豪直刺過來。

胡若花叱了一聲,手中的鐵揮出。那漢子也相當了得,居然用另外一只手握住

了鐵,使勁一帶,將胡若花扯得往旁邊一個踉蹌,控制不住身形,撞過一邊;這漢

子則再度挺起匕首,刺向杜英豪而去。杜英豪一看不對勁,只有再度揚手,又扣下

了第二次扳機,槍聲再響,那漢子的眼眉中間迸出了一點紅花,身軀也仰天倒下。

杜英豪臉色往下一沉,厲聲喝道︰「碎!」

胡若花過來又是一鐵砸下去,噗的一聲,腦袋又開了花。莫雲大失色地道︰

「這掌心雷能連發子彈,這是不可能的。」

杜英豪將手槍往空中一拋,又接在手中冷笑道︰「莫雲,你太少見多怪了,這

種掌心雷是最新的,可以連發六次呢,還有四粒子彈,你要不要嘗嘗?」

莫雲臉色如土,口中吶吶不知要說些什麼?這時,一個漢子上前悲憤地道︰

「姓杜的,我們弟兄三個人是因為听說你是中原技擊第一名家,特地來向你求教的,

想不到你竟如此卑鄙。」

杜英豪淡淡地道︰「尊駕是何方朋友。」

漢子道︰「蘇其!我大哥蘇哈,二哥蘇洛。」

杜英豪對這三個名字倒不陌生,一怔道︰「長白三雄,久仰大名,你們是關外

最有名的武師,杜某也听說你們是長白幫的領袖,為人很正派,杜某若非因為事情

太忙,抽不開身子,早已登門造訪了。」

蘇其冷笑道︰「拿著槍找我們逞英雄去。」

杜英豪哈哈一笑道︰「朋友,你這就對杜某了解太不夠了;杜某生為江湖人,

至死也是個江湖人,對江湖朋友,杜某一向十分尊敬。」

蘇某指著地上兩具體道︰「就是這種尊敬法?」

杜英豪冷笑道︰「如果你們是以江湖規矩來訪,杜某自然會以江湖規矩接待;

但是你們若以豪門走狗的姿態出現,杜某實在無法客氣。」

莫雲忍不住道,「侯爺,蘇氏三雄是未將的客人,受末將之邀同來游歷的。」

「那他們就不該忘掉自己的身份,胡亂替人賈命,本爵對殺死他們一節,絕不

後悔,如果我事先知道他們的身份,也是一樣對付他們。」

蘇其剛要開口,杜英豪道︰「蘇其!你要弄清楚,莫雲他們在做什麼?他們私

屯軍火,勾結倭寇,內通皇室大臣,意圖不軌,杜某是奉命前來除害誅逆,你們卻

跟他混,怎能怪杜某下毒手。」

蘇其道︰「你用真本事,殺了他們也滾話說,但是你都用掌心雷暗算了他們。」

杜英豪冷笑道︰「對付亡命無賴之徒,杜某一向不用武功,杜某的武功是用來

除暴安良或交朋友的;你們若公開身份而來,杜某定然以禮招待,切磋武功也好,

交朋友也好,杜某絕不會令人失望,但你們踉莫雲在一起,杜某就難以原諒了。」

蘇其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中的槍,然後道︰「好,杜侯爺,改天我邀幾位長白

的武林朋友過訪,看你是如何接待我們?」

杜英豪道︰「歡迎,歡迎,只要按著規矩,怎麼來我怎麼接,杜某絕不以官方

身份來壓各位。」

蘇其點點頭,然後道︰「現在我將二位兄長的遺體搬回去,杜大人可以答應嗎?」

杜英豪想了一下道︰「可以!對兩位令兄之死,杜某雖問心無愧,但頗為遺憾。」

說著拱了拱手,蘇某叫了一個人幫忙,各負起一具體,又對杜英豪道︰「杜大

人,敝兄弟是受聘保護莫將軍的安全,能否也請高抬貴手。」

杜英豪道︰「蘇師父,你要明白他……」

蘇其道︰「蘇某的兩位兄長因為不明就理,致送了性命,現在蘇某多少已有點

明白,所以蘇某只保過今日此刻,以後就不再介入官方的是非了。」

杜英豪若是再有一把掌心雷,他是絕不會放過莫雲的,可是他知道自己此刻身

邊已經沒有跟對方一拚的實力,蘇其的兩個兄長雖死,他一個人仍然相當難惹,看

他神定氣閑,從容不迫之狀,技業一定比兩個哥哥還高,因此干脆做個人情道︰

「好,今天我放他走,明天我帶了人去抓他。」

莫雲本來還在盤算如何突圍,一听杜英豪居然肯放他難開,連忙叫人匆匆地走

了。

這批人出了門,立刻上馬絕塵而去。知府玉恩總算呼了口氣,但他立即又緊張

起來,趕緊跪了下去,因為寶親王由後面急急地出來了,也沒理玉恩就向杜英豪道

︰「侯爺,你怎麼把莫雲放走了?」

杜英豪道︰「他把長白參幫的領袖蘇氏兄弟約來了,我不能不放他一馬、因為

長白參幫的勢力很大,高手又多,而我有許多朋友都是在關外立足討生活的,跟參

幫起了沖突很不好。」

寶親王道︰「侯爺已經殺死了他們兩個人。」

杜英豪不能說自己掌心雷中沒有子彈了,根本無力留下對方,只有道︰「那時

不知道,我可以把他們當盜賊看待,蘇其報了身份,就得照江湖禮數來了,何況賣

了這次交情,以後在江湖道義上,我也站得穩腳步;甚至于在清除莫雲等一干余逆

時,也可以使關外的江湖朋友不介入進來。」

寶親王一嘆道︰「再要拿下莫雲就難了。」

杜英豪道︰「殿下,莫霎雖然罪狀確鑿,但是我可沒權拿他治罪,要等朝廷的

旨意下來,明文拘捕,現在他仍是奉天將軍。」

寶親王道︰「不,我身邊帶了朝廷的密諭,革除了他的將軍職務,擒拿京師治

罪。」

「朝廷指定交給誰辦的?」

寶親王苦笑道︰「沒有規定,因為交給別的人,根本治不了他,反而損了朝廷

威信;父王的指示是要我會同侯爺一起辦理此案。」

「殿下為什麼不早說呢?或者早點出來。」

杜英豪樂得講風涼話,寶親王也沒話說了。

杜英豪的心中倒底有點內疚。他雖然是把人情賣在蘇其的身上,但真正的原因

卻是自己的力有不逮,自己這邊最大的倚靠是胡若花,胡若花勝不過對方,就只有

放棄了。

好在他自己撐得住,別人莫測高深,仍然確信他是無敵高手;否則莫雲不但不

會匆匆而退,恐怕反過來會主動向他發動攻擊了。

現在人走了,杜英豪只有故作輕松地道︰「我做了次大人情,相信關外的朋友

不會再幫莫雲了,要再抓他易如反掌。」

寶親王嘆了口氣道︰「侯爺其實可以不必理會那些的,咱家身邊帶著有父王的

秘旨,直接可以擒下莫雲治罪的。」

杜英豪道︰「殿下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呢?只要有朝廷的旨意,我自然可以名

正言順地抓他。」

寶親王頓了一頓才道︰「侯爺,父王所頒的密旨上要抓的人不止莫雲一個,為

了使事機保密,不能明白地宣布,以免生變,只有把人擒下後,再出示秘旨了;對

方這次的陰謀活動牽連甚廣,故而要十分小心,才不至于釀成巨變。」

杜英豪心中何嘗不明白,朝廷既然派寶親王前來處理,必然是事態十分嚴重,

牽涉到好幾位王族的奪權陰謀;而且這些人的手中,都掌握著部份兵權,只有不動

聲色地加以擒處,才能平息禍端,若是公開要懲辦他們,這些人情急之下,不顧一

切地鬧將開來,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杜英豪在進抄東雲莊時,就將那些牽連者的名單查出來了,只是手頭的證據尚

嫌不足,必須要進一步查證,才簀人秘密送交給寶親王,看看皇帝打算如何處理的。

結果,寶親王微服輕從,悄悄地前來,說明了朝廷的態度。杜英豪由于只匆匆

地踫了個頭,莫雲已然來到,未及詳談內情,但以他聰明心思,早已料到了皇帝的

計劃、剛才若能夠留下莫雲,杜英豪也不會故意去找麻煩的;因此,他只有故作輕

松地笑道︰「現在人已經放走了,追也追不上了;不過殿下放心好了,他很快會再

來的。」

寶親王憂形于色道︰「他這一去,自知奸謀已經敗露,必然會率兵前來,那時

拿他就費事了。」

杜英豪胸有成竹地道︰「只是目前費點事,但以後卻省了不少麻煩,要一個個

地對付名單上的人,莫雲是第一個,但莫雲若是平白無故地遭了事,其他人必起警

覺,事機就遮掩不住了;因此,最好是讓他公開地鬧點事後再抓他起來。」

寶親王沉思片刻才道︰「那當然好,只是他公開鬧事後,還抓得到他嗎?」

杜英豪微笑道︰「這個絕無間題,我在此地等了好幾天,並不是空耗時間,多

少作了一點準備,等候他來自投陷阱的。」

「啊,侯爺匕陘作了準備?」

「當然了,要不我就不會在這兒等著了,明知他一定會帶人荊來圖謀不軌的,

我若是沒有充分的把握,豈不是在此坐以待斃。」

「侯爺作了些什麼樣的準備呢?」

「這個還請殿下包涵,天機不可露,說出來恐怕就不靈了;我計劃時,還只有

一半的把握,殿下惠然而至,就使我這計劃更完美了。」

「什麼?侯爺要我也參與這個計劃。」

「是的!他對我這個侯爺顯然」不放在心上,只有用殿下顯赫的身份去壓壓他

了。「寶親王臉有難色道︰」侯爺,咱家出京是很秘密的事,不便公開露面的。「

杜英豪道︰「殿下若是見到密旨上要擒處的人,總得現身了吧!」

「那當然,那些人所率俱為旗下子弟,只有我現身才能鎮得住,但是對付莫雲

尚無此必要。」

杜英豪道︰「有必要,他帶的兵都是八旗子弟,我倒不是怕制不住他們,而是

怕殺戮太凶,引起朝廷的不滿,才想借重殿下的身份來壓鎮一下;殿下若是堅持不

肯現身,我只有用我的方法了。」

寶親王道︰「侯爺打算用什麼方法呢?」

杜英豪道︰「那還能有什麼方法,我這個侯爵雖是朝廷所封賜,但我是漢人,

他們根本沒有當回事,我只有放開手大殺一通了。」

他把事情說成了漢滿之爭,雖然態度上根不恭敬,但寶親王卻沒有為之不快,

因為這也是事實,八旗子弟對漢官們不當回事,四海皆然,在關外更為顯著,對杜

英豪已陘算是特別的了。

寶親王對這一點不便說什麼,但他知道杜英豪所說的大殺一通,就是全軍盡殲

之意,這不是他所希望見到的事,因此道︰「侯爺要我怎麼配合?」

杜英豪一笑道︰「莫雲帶人來的時候,殿下出面叫他下馬受縛認罪,僅此而已。」

「他會听我的嗎?平時他對我這個王子還含糊幾分,但是到了要拚命的時候,

他就不顧了。」

「他若是抗命,就是犯了死罪,我可以當場榜殺他了,而那時有殿下出頭,他

的部下就不會叛謀起亂了;殿下放心,你不會有危險的。」

他後面補的一句很絕,把寶親王擠得無法拒絕,當著很多人,寶親王總不能說

是畏懼危險而退縮,只有硬著頭皮答應了。

不過杜英豪也不敢太大意,除了命玉恩盡撥城中的兵馬保護寶親王外,還急召

在百里外駐扎的烏明的騎兵,火速趕來應變。

他自己則帶了兩、三個人,跑去準備一切了。

莫雲果然沒等很久,就帶了他手下的精銳鐵騎,兵叩城下,要城中交出杜英豪

來。

城頭上出來了玉恩,戰戰競競地道︰「將軍,杜侯爺的地位比下官高出許多,

下官怎敢冒犯。」

莫雲道︰「我不管,玉恩,你听好,如果你不把人交出來,我就下令攻城,那

時候我可顧不得許多了,見一個殺一個,屠盡城中的大小。」

玉恩的臉都嚇白了,急忙道︰「將軍,這怎麼行呢?杜侯爺的事,與本城無涉。」

莫雲道︰「玉恩,听好,我不跟你說笑,我是真會干的,你們城中包庇杜英豪

跟我作對,就不能怪我下毒手,而且你可以告訴姓杜的,他既是有名的俠義英雄,

就不要連累無辜的百姓,痛快一點,自己走出來跟我當面一決。」

他的目的在逼出杜英豪,可是杜英豪沒見露面,寶親王封在城上露了臉,沉聲

喝道︰「莫雲,你好大的膽子,想造反了不成。」

莫雲見了寶親王,神色大變,知道禍已闖大,無以善罷,干脆豁了出去道︰

「殿下,你來得正好,臣等在關外忠心耿耿,守土保家,朝廷不該听信謠言,叫杜

英豪來打擊我們。」

寶親王厲聲喝道︰「住口,莫雲,你還敢狡辯,別的不說了,就以你此刻的行

為,你就百死莫贖了,還不快下馬受縛伏罪。」

莫雲哈哈大笑道︰「殿下,你輕信漢人,打擊忠貞子民,叫我們怎能心服。兒

郎們,攻進去,殺了姓杜的,再到京師伸冤講理去。」

他手下的那些騎兵,都是他的心月復,一聲鼓噪吶喊,高舉著兵器,直向城頭逼

近而來。

這座土城的城樓雖是用磚塊砌起來的,卻並不高大,也不算堅固,以之阻敵是

擋不住的。寶親王見他們真敢叛逆犯上,神色微變,厲聲大喝道︰「大家听著,莫

雲已是百死莫贖了,但你們封沒犯罪,立刻放下兵器,退後者不究,若參與叛亂者,

罪誅九族,你們不妨想想明白。」

實親王是當今東宮儲君,他的話自是相當有力量,頓時有一部份人起了猶豫。

莫雲見狀忙道︰「你們別上當,要想活命,只有殺進去,一個也不放過,朝中自會

有人替我們作主。」那些猶豫的人被他煽惑得又向前進迫,快抵達城門前時,忽然

在城外的一個小丘上,冒出了杜英豪的身形,大聲叫道︰「莫雲!有種來找我。」

那座小丘高約二十多丈,形勢頗為險要,是城外的一處天然堡塹。莫雲見狀用

手一指道︰「姓杜的在那里,兒郎們,殺過去,殺了他,取得他的首級者,賞黃金

五千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時有幾十匹馬奔地過去,才來到丘下,忽而路上!然

一聲,土岩橫飛,有如天崩地裂般的連串巨響。

這是杜英豪的妙計安排,他在前幾天早已勘察好地形,把東雲莊中授出的炸藥,

秘密埋在地下,知道莫雲必將率人前來,相機予以痛擊。

一霎時人仰馬翻,雖然只有百來騎士受到了死傷,但是封造成了極大的混亂,

大部份的馬匹受驚而亂竄,而且也有人趁機開溜的。他們見到寶親王露了面,便知

大事不妙,但是莫雲是他們的主帥,也不敢違抗命令,趁著這個機會,趕緊跑了。

兵敗如山倒,浩浩蕩蕩的兩千鐵騎,只被幾聲爆炸,就去了十停中的九停,只

剩下了一百多不到兩百人跟著莫雲,那是他的死黨。

莫雲沒想到會有這種結果的,他看看手頭這點人,攻城邑不足,去殺杜英豪又

不敢,一揮手道︰「走!先回去再說。」

他當機立斷,想先保住性命,立即下了撤退的命令,而且撥轉馬頭就走。

跑出未及百丈,路邊大樹上一根繩索帶著個圈子飛出,套在他的脖子上,他拉

上空。

他的那些部屬們一哄而散,沒一個留下來管他的。拋索子的是胡若花,那是她

拿手的絕技,本是用以捕獸,但捕人也很靈。

杜英豪又創了一次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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