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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钱楣女 第五章

作者:绿风筝类别:言情小说

折叠好的靛蓝色的道服上,整齐的摆放着护具、头巾、名牌袋,还有光看就有很威严的木剑一把。

舒芙蕾掩不住兴奋的东模模、西模模,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很新奇,都是些漫画里才看得到的物品。

她以前跟同学借过一本少女漫画,里面的女主角因为练剑道,而跟男主角由暧昧晋级,正式谈起恋爱,那样又青春、又热血的恋情,她一度很向往,害她现在看到这些东西,就忍不住有了联想。

老实说,都怪最近跟严子峻太暧昧了,两人越来越熟悉,也时常有些亲密的举动,但说是家人间的亲密嘛,又好像哪怪怪的,偏偏那家伙什么都没表示,她哪好意思一头热,也怕说不定是自己会错意了。

唉,他到底在想什么呢?对她又有什么感觉?

“在想什么?”

“对啊,在想什么呢?”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的,男人也一样,对她时好时坏,捉模不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除了你谁会知道。”

“我?拜托,我哪知道他在想……”隐隐觉得不对劲,谁在和她说话?舒芙蕾缓缓转过头,一张俊脸在她眼前放大,吓了她好大一跳。

“他?你说谁啊?”严子峻疑惑地问。

他一来道场,就见她一个人在恍神,连有人走近了都没发现,不晓得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迷。

“没,没什么啦!”她拍拍胸口,急忙转移话题,“对了,你约我来道场吧么?说真的,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三龙帮里居然有间道场。”

“你父亲十分喜爱剑道,特地叫人在后院建了一间道场。”

舒芙蕾点点头,但还是不解的望着眼前的东西,“所以呢?你特地要我来这缅怀他吗?你不会这么残忍吧。”老实说,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己父亲的喜好已经够残忍了。

“你之前不是说想学一点防身术,不想连累我们?”

“你要我学剑道?可是我从来没学过剑道……”她还以为子峻会跟电影演的一样,掏出几把枪教她射击咧。

“所以才要学。”

“学这个需要时间吧,没有速成一点的防身术吗?”不然女子防身术也可以。

“欲速则不达,这不仅可以防身,也是可以砥砺个人身心修为的运动,每位三龙帮的帮主都必须从小熟习剑道。”

“那你又没有要当帮主,你是什么时候学的?”她一直很好奇他的私事。

闻言,眸子淡扫,没多说什么,也没回答她的问题。

“先把道服穿上吧!”严子峻弯腰拿起道服,扬手一抖,折叠好的衣服霎时摊开。

舒芙蕾纳闷的看着这宽宽大大的衣服,实在不知道要从何穿起。

“过来,手套进来。”

她走近,乖乖听话的穿上后,他将她扳过身来,动作亲密的亲自为她系上绳结。

瞧他专注得像在对待什么宝贝,她的脸颊红了。

懊不容易等他把她胸前的绳结绑好,舒芙蕾低头瞧了瞧自己,嗯,有点剑道的样子了,她再抬头看看他,只见他也开始俐落的的穿起道服。

他穿起道服的样子好帅气!唉她的视线都移不开了。

但穿好道服后,开始的不是练习,而是一连串令舒芙蕾想睡的解说--

“简单来说,日本剑道之举刀原理符合达尔文进化论,以举刀省力,挥刀大力为原则,攻击得分处共有四个部位,是头部、喉部、月复部及手部,举刀的重心以左手为主……”严子峻滔滔不绝的讲解剑道基础动作。

又是左手又是右手,一下子幅宽十公分,一下子又得重心落在五十公分处,光是解说一个举刀的动作反复示范,他就花了不下十分钟,偏偏舒芙蕾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见他嘴巴张张阖阖的,她的思绪越飘越远……

“你有没有听进脑子里?”木剑轻轻的敲了她的头一下,他语气无奈。

“严子峻!你有没有良心啊?我没带护具,你还打我……呜……被你这一打,我都变笨了……”舒芙蕾狠心捏自己一把,逼出两滴泪,语气又是责怪又像撒娇,试图引起他的同情心,早早结束剑道练习。

“你没有演戏的天份,把你的眼泪收回去。”

这样也被看出来?白捏自己一把了。“好嘛好嘛,都怪你一直讲,光说不练,才会害我恍神的,说不定你只是说了一口好剑法,又不一定会打。”她咕咕哝哝的。

“想打?”他嘴角掠过一抹阴恻恻的笑容,“起来。”

一滴冷汗滑下,她气势顿时减弱,怯生生的道:“我……我说说而已。”

“不打?也行,你就坐下来继续听。”

惫听啊?她都快要梦周公了!

懊好好,她舒芙蕾绝对要展现绝佳天份,她一定会发挥最强的气势,掌握最佳的时机,快狠准的杀他个片甲不留,然后再告诉严子峻,废话太多是没有用的。

“算了,我们直接实地演练。”她豪气干云的说。

唇角勾起,他又朝她招招手,“那好,你过来。”

又要干么?舒芙蕾蹙起眉,但还是乖乖走近。

他一个步骤、一个步骤替她戴上头盔、护胸、腰垂、手套等护具,动作轻柔缓慢,害她的心越跳越快,刚刚那么严肃罗唆的人,现在又这么温柔,面对这么难以捉模的他,她的心越来越失控了。

“你又恍神了,你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

在想他,但这能说吗?“才,才没……没有,废话少说,我们现在是敌人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相较于她的杀气腾腾,严子峻则显得十分从容。

比赛才开始,舒芙蕾使尽力气的学电影演的发出嘶杀声,“杀--”

出乎意料的,在几秒钟之内,她就以快狠准的强劲攻势击中了严子峻的手部。“Yes,初学告捷!”她振奋不已。

瞧她乐的呢!严子峻笑了笑,不怒也不愠,等着与她再战个百回合。

挟着胜战的气势,舒芙蕾几番出手都巧妙十足的取得先机,整个人也跟着狂妄了起来。

“严子峻,你不会真像我说的,光说得一口漂亮的招式,实际上是只三脚猫吧?”亏她刚刚还听他念那么久。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对她的嘲讽不以为意,他仍是笑着回答。

“你可不要因为我是帮主的就对我手留情,这样我可是会瞧不起你的。”

“放心,我不是会阿谀奉承的人,手下留情这种事情不但对剑道是一种轻蔑,对于作为对手的你来说,更是一种羞辱,我绝对会全力以赴,教导你懂得什么叫剑道,什么叫兵、不、厌、诈。”

明明节节败退,却还说得那么信心十足,这男人真不认输,但这也激起她的斗志了。

“少废话,快发出你的攻击给我瞧瞧,如果你的攻击有你说话一半厉害的话,那才真是个可敬的对手。”

严子峻低笑。也只有像她这种涉世不深的笨蛋才会如此轻敌,好,今天就让他来教教她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已经十多分钟过去了,相对于严子峻的零分,舒芙蕾的击中次数遥遥领先,得意的她心想,原来这就是剑道,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她游刃有余的攻击、格挡,还能腾出心思窥看严子峻的一举一动。

坦白来说,严子峻的动作真的是优美流畅,尤其是他穿上这道服,感觉就是个嶔崎磊落的武者。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喜欢眼前的他,喜欢他不管做什么,总是要以把完美的那一面展现出来,就连斗嘴吵架也是如此。

就在她心有所想之际,始终处于挨打的严子峻宛然一改先前的松散,头盔后的眸光猛地一凛,“跟你说了,不要老恍神,战斗现在才开始。”

卑落,从容起步后,淩厉的攻击如破竹的朝舒芙蕾袭去,“专心看我的动作,真正的敌人是不会留情的。”

接下来的每一次出手,严子峻脚步看似平常,然而都像是精准测量过,每一步无疑都将他更往胜利那一端推去,优雅的动作挟带着淩厉的攻势,好几次舒芙蕾都因为贪看他而被他击点得分。

他悍厉的劲道,即使隔着护具,她都能明显感觉到惊人的威力。

“好呀,你总算肯拿出真功夫了?”

“刚刚只是暖身,现在真正的剑道才要开始。”

气氛一改方才的松散,突然变得紧绷得有热血沸腾。

“杀--”强力击打。

“杀--”木剑飞快的往空隙破绽攻击。

一来一往的厮杀,反观严子峻四两拨千斤的从容以对,资历尚浅的舒芙蕾全凭着不服输的信念在砥砺着她。

这声势震天的对峙较劲,将三龙帮的其他成员纷纷给吸引过来,个个瞠目结舌的望着这胜负难分的战斗,看着舒芙蕾被严子峻狂电。

“帮主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这种练习方式,她怎么可能是子峻哥的对手?”小胖看得心惊胆跳。以前他被骗过一次,现在学聪明了,说什么他都不会找严子峻当对手。

“但她挺有斗志的不是吗?”长脚笑说。

“哼,斗志有什么用,不自量力,子峻的剑道好到可以出国比赛拿冠军,那女人只有挨打的份。”雷公嘴上不看好,但眼睛却没离开过道场,且只要舒芙蕾处于劣势,他的脸就更凶恶几分。

“子峻要教导她的并不单纯只是剑道。”达叔提出见解。

“不然还要教什么?”小胖纳闷的问。

“不服输的斗志、不轻敌的理智。”

“是这样吗?PC你怎么说?”

浅浅一笑,看了这场上的两人最后一眼,PC默默的转身,嘴里说着毫不相干的话,“春天……好像要来了。”

大夥互看一眼,太深奥了,下一秒不约而同的转身离开。

情势整个大逆转,严子峻只是轻松出手,舒芙蕾就算没被杀个片甲不留,也已被电得头昏脑胀。

她整个人被激怒了。严子峻太可恶了,真把她当笨蛋打,打得她连连招架不住,不但无法进攻,就连阻挡攻势都使不出来。

这家伙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

懊,他敢耍弄她,那么她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疯狂的敌手。

“啊——严子峻,我要宰了你!”发出一声怒吼,舒芙蕾发了狂似的胡乱挥舞着木剑,此刻的她根本管不了什么招式对错,只想要使尽所有力气跟敌人誓死缠斗。

终于,她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的倒下,整个人仰躺在地上,连头盔都没有拿下,看着天花板大口的喘气。

不在意她幼稚的行为,拿下头盔,严子峻走到她身边,关心的看着她,“累了?”

“哼,谁要你假惺惺!”怕她累刚刚干么真的不留情?气不过,她用力朝他踹了一脚。

面对她的攻击,他人往侧边闪了一步轻松避开。“你累了,我们明天再练习。”

惫练习?“你根本是把我当笨蛋耍,对不对?”越想越气,再踹他几脚。

“怎么说?”

“还敢问,一开始输给我,根本是骗我的,也不看我是新手,让着我一点,哼,现在干么还假惺惺的关心我,伪君子。”她孩子气的胡乱蹬脚攻击。

不若刚才战斗时淩厉的气势,严子峻放柔表情,嘴角有笑意。“是你轻敌在先,自乱阵脚放弃在后,尽避你一度表现出强大的斗志,但是缺乏理智只会导致灭亡。”

“你就不能让着我一点?”

“今天的敌人是我,我可以让着你一点,但如果是阿狗帮的人呢?你要怎么说服他们让着你一点?”

“可是……”

“我不会让你冒这个险的,捉鱼给你吃,不如教你钓鱼,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得变得更强一点。”他体贴的帮她拿下头盔,细心的拆掉手套还有身上的护具。

舒芙蕾坐起身,他的一番话让她气消了。

“喂,你不保护我,要去哪里?我是帮主耶。”比起他不让她,她更关心这件事。

静默了一会,严子峻摇摇头,“我只是比喻,没事,你去休息吧。”

“你干么每次说话都神神秘秘的?”

“我……”抬手模模她的头,他用安抚小阿的语气跟她说话,“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不是吗?”他也很舍不得,希望能陪她一辈子,但若她不愿意,他也必须跟她说再见。

闻言,舒芙蕾的心一窒。他……想离开三龙帮、离开她吗?他们不是永远的家人吗?

“你说得没错,你等着,今天是我第一次练习剑道,是例外,往后我每逃诩要跟你打上一回,我会变得更强,你爱去哪就去哪,哼!”赌气的撂下话,她的语气再认真不过,旋即昂首阔步的离开。

望着她远去的背景,严子峻手执木剑,无奈的笑了。这妮子不知道想到什么才这么生气。

但他眼中仍掩不住对她的欣赏,狂妄中有着傻气,固执中有着信念,她就像一块璞玉,等待着琢磨。

他贪婪的想要把这块璞玉占为己有,只想要一个人独享她美丽的样子。

“好酸、好酸。”欲哭无泪的舒芙蕾浑身酸痛的捶打着手臂,整个人仿佛是被拆解重组过似的手不像手、身体不像身体,她趴在床上,老半逃诩动弹不得。

“臭严子峻,算什么英雄好汉,用自己拿手的把戏来整我,信不信改天我跟你比赛弹钢琴,咱们再来看看换是谁要哭着讨饶。”她不满的嘀咕着。

可是一想到他挥舞木剑的英姿焕发,心又可恨的违背了她的意志,佩服起那样的严子峻来。

怎么有人可以把木剑使得这么优雅潇洒?没有花梢的动作,就在步履间的转瞬,轻而易举的击败敌人——心里的另一个自己,不住的怀念起她所看到穿着道服的严子峻。

想着想着,想到他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她的脸当场垮下。

住进三龙帮之后,她没想过有一天大家会分开,尤其是严子峻,想到未来有一天他会离开,浓浓的失落感瞬间占据她的心。

但她凭什么留住他?

摇摇头,她试图把严子峻的身影从脑海中赶出去。

“好累又好饿……不管了,还是先去洗个澡。”

拿着换洗衣物,浑身酸痛的舒芙蕾推开房门往外走去,好死不死,竟然在楼梯口遇见让她烦恼的严子峻。

已经沐浴完的他看起来一身神清气爽,手臂下状似随意的夹了一本书,一派斯文的就像是整日沉浸在书海中的年轻学者,高贵优雅得又像时装杂志里走出来的男模。

但帅归帅,相较于她的心事重重,他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叫人看了更恼火。

“男模?我看是魔鬼的魔吧!”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舒芙蕾兀自嘀咕。

“什么魔?”顿下脚步,严子峻纳闷的问,奇怪的瞥了她一眼。

佯装没听到他的问话。“魔魔踏龙桑……”舒芙蕾挑衅的迳自唱起了桃太郎的日文儿歌,一蹦一跳的往下走,荒腔走板的歌声中犹带一丝凄厉,叫人听了忍不住直打哆嗦。

严子峻望着她自得其乐的背影,不禁失笑。她怎么会这么像小阿子?

“我真怀疑像你这样音感不好的人,当初是怎么考进音乐大学的。”他忍不住揶揄她。

脸色变黑,她顿下脚步,恶狠狠的说:“自然是光明正大考进去的,难不成现在还有人拿束修去换的吗?”

“喔,考进去的。”严子峻点点头,又补了一句,“那贵校的招生标准显然不是很高。”

“你——”舒芙蕾不满的回过头去瞪他。

又生气了呢!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容易被激怒,戳她一下,她马上就像只刺蝟似的竖起全身的刺。

最近,他还满喜欢逗她的,她的生气勃勃总能感染别人,尤其是他。

必头又走上了几个阶梯,她稳稳的站在严子峻面前宣誓道:“以后,除了剑道,你还有什么把戏就尽避使出来吧!就像我先前说的,不用担心我受伤,或是练习会伤了手,身为帮主的我一定会好好的学习,到时候肯定比你更厉害,叫你不敢小觑我的能耐!”

“是吗?方才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要舍弃自由搏击、柔道、武术、格斗这些训练,毕竟你只是个女孩子,又练钢琴,对于这些激烈活动的兴致应该不高,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认真的一把抓住舒芙蕾的手,“没问题,只要帮主有意愿,我们每天就挑个一两样来玩玩,相信假以时日,帮主的能耐一定会超乎大家的想像。”

啥?!自由搏击、武术、柔道、格斗……

闻言,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表情活像是噎着了似的既惊诧又痛苦。

虽然她也不是柔弱到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但是一想到那些活动很消耗体力又野蛮可怕,还可能会被摔来摔去或拳打脚踢,她就觉得实在恐怖得叫人退避三舍。

“你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痛苦,该不会是怕了吧?”

“怕?”她声音明显的颤抖着,却仍嘴硬。“哪有,我哪有怕,我只是、只是太兴奋了!”

转身,她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旋即抱着衣服疯狂的往楼下奔去,因为实在太过紧张,脚下一个踩空,她整个人就咚咚咚……一路滚到底,呈大字形趴在浴室门口的地板上。

“芙蕾——”严子峻心慌,急忙就要冲下去。

舒芙蕾却先猛地窜坐起身,不管全身疼痛的一把压住她的牛仔短裙,恶狠狠的瞪着他,凝声问:“你看到了对不对?”讨厌,这场景干么要不断重复?

看到?他纳闷不已,须臾,他发现她死命压着裙摆的动作,总算明白她所指为何。

笨蛋!他是担心她有没有受伤,她却只光顾着自己的内裤有没有被看到。

“没有。”他没好气的回答。

“胡说,你脸上才不是这样说的。”她涨红脸的瞪着他。

踌躇半晌,严子峻扭曲着嘴冷冷的说:“粉红色的。”

“严子峻!我要杀了你——”

没等到她杀上来,严子峻已经一个跨步回到房间,门一关,他笑了。

舒芙蕾实在是他见过最有趣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