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背景颜色: 选择字号:

偷心贼 第七章

作者:刘芝妏类别:言情小说

瞿大爷实在是不像拥有一家跨国企业的大老板耶!

趴在完全启开的窗户平台上,隔了些距离,李竟-目不转睛地盯着刚泡完温泉,红光满面的瞿北皇。

雹山温泉位于苗栗县境的一处山坳,景致明媚、风光怡人,实在是个相当适合休闲度假的好去处。

只不过,对她来说,这儿真是嫌冷了些。虽然未到傍晚,阳光仍烈,但山雾微凉,寒风凛凛,若忘了加件薄外套,常会抖呀抖的,不由得就抖出了双臂的鸡皮疙瘩。来到这里不过数天,出出入入总不忘拿件外套披着,怕死了那股子寒气趁隙袭身。

可瞿大爷似乎颇不以为意。

即使没经过热腾腾的温泉暖身,他也总是一件寻常的白色T恤,一条超宽敞的过膝短裤,仿佛身处夏威夷般悠然恣意地四下闲晃。

真的,真的,他真的一点都不像身价数亿的大老板。

有事要做、有钱可赚、有工作在身,就这样,李竟-乖乖地成了他的小苞屁虫;可短短几天下来,冀望往后都能乐在工作中的她就有了这项重大的发现。

先前,总觉得他即使脾气易躁且强横蛮行,说话粗率又略嫌无礼,但好歹是个见多识广的生意人,交际手腕就算不是一流,也应该差不到哪儿去才对;结果呢,自从改行做了他的跟班小喽-后才发现,原来,老板也有很多种的。

而她的新老板瞿大爷呢,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他的言行举止——

我行我素!

就昨天自曼哈顿传来的讯息是,适逢各项业务齐头萌扬,听说整个公司全体动员,简直是忙翻了,至今她仍未有机缘谋面的邦鲁先生一个晚上就来了数通急电,千求万拜的只巴望他大爷能行行好,稍稍体恤下属的辛劳,快些赶回去共体时艰,但他大爷一句——得休上几天假才行。事情,就这么定案了。

她是没亲眼见到,但她在猜,邦曹先生说不定已经被他这种自私又毫无所愧的态度给气得吐血。

“你又在发什么呆?”

“喝!”李竟-吓了一跳。

他的脚步真快,什么时候走到窗前的?她都没有感觉。

“随随便便都能吓到你,你到底是有胆没胆?没用的家伙!”瞿北皇啐了声,“想什么那么专心?”

“你!”

“真是荣幸呀。”胡乱的用脖子上的干爽毛巾拭去额际的热汗,瞿北皇盯着她,眼带好奇,“想到什么结论了?”

“没有。”

“啧,我这么平淡无味呀?”

“我可没这么说噢。”她赶忙撇得一干二净,免得待会儿惹祸上身。

“可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不满我的擅自休假。”

“没有,我哪敢‘很’不满呀。”李竟-细声嘀咕。

又不是跟天借胆,很?哈哈,依他的脾气,她就算是跟老天爷借了十个胆也不够用哪,顶多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看不过去罢了。

“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啊,咕咕哝哝的,像蚊子在叫春一样。”

“你管我,反正不管我的嗓门是大是小,你都有得嫌就是了。”见他黝黑的眸神凶光一闪,她赶慌降下凭空而现的气焰,“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良心。”

“噢?”

“你自己说嘛,好歹我也是你们公司的新进员工,可是……”上班不上班,硬就是被他拗来这里强迫度假,虽说她也是挺喜欢这种游山玩水的悠哉生活……啧,一个月后,那笔薪水她会领得很心虚,“自从我们来到这里,你不是跟何医师泡茶聊天,就是泡在温泉里当神仙。”

“羡慕还是嫉妒?其实,你也可以一块儿来呀!”瞿北皇的口气里,不怀好意地成份相当的浓。

李竟-细气一叹,不自禁地摇起头来。

钡人一个!他昨天甚至还想骗她一块儿泡温泉呢,幸好她够聪明,没被他慎重其事但眼神有诈的邀约给唬住,先跑去探秦纭妹的口气,这才知道秦家所经营的温泉旅馆根本就没有男女共浴这种池子。

扒,居心叵测的大老板!

“敬谢不敏。”想到以后得依附在他惟我独尊的任性作为下,她笑得很无力,“说真的,难道你都不会担心公司的动作?”

“担心什么?公司又不是没了我就会垮掉。”

“可是……”

“公司花钱请员工,就是要他们各司其职、各善其事,要不然,给他们的薪水那么高做什么?当灯柱子照亮世人呀?”小毕呆一个,懒得告诉她,若真有急事,邦曹的口气哪是这般清闲哪!

说穿了,邦曹那家伙不过是见他逍遥在外,心有不甘外加穷极无聊,想诓骗他回去,一块儿做牛做马罢了,这种小儿科的把戏,哪骗得了他呀!

他又不是李竟-这个小蠢蛋。

“但是,大家不是都忙翻了吗?邦曹先生说的。”

“邦曹说的?怪了,你连他长得是圆是扁都没见过,可他说什么你都信,那我呢?”瞿北皇胸口忽地涌上一股子闷气,“从认识你以来,我说什么你都有意见。”

“我有吗?”这瞿大爷长得人高马大的,没想到竟这么小鼻子、小眼睛的计较东、计较西,真是……难怪古人有云,人不可貌相呀!体型庞大的人,不见得就是心胸宽大,“好吧,就算是我先前在态度上有着些许的偏差,以致遭你误解,所以呀,有鉴于此,我才会鼓起勇气问问你,你心中的行程究竟是如何呀?”

催催贪懒怠惰的大老板敛起玩乐的心思,将注意力投注在工作上,这才是一个尽心尽力的员工负责任的态度。

“跟我说实话还得鼓起勇气?”去他妈的,她说的这是什么鬼话?好像他有多蛮不讲理似的,啐!

“拜托,那只是句形容词而已,你连这也计较。”李竟-差点想伸手掏出他的脑子,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身为一个刚进公司不到一个星期的新进职员,我想,我应该知道自己的工作责任是什么才说得过去。”

“你真想知道?”

“嗯。”

轻抚唇,他沉吟数秒,“把耳朵凑过来。”

怎么,连工作内容也得慎防隔墙有耳?

虽然甚感不解,但李竟-不疑有他,依言将身子向前倾,慎重其事的将耳朵凑近他往前倾来的嘴前。

宽厚的大手倏扬,瞿北皇力道恰当的抚盖着她柔女敕的粉颊,没理会她瞅望过来的疑惑眼神,黑眸满是奸计得逞的窃笑,他气息平顺的俯,精准的将因而火热的炽情唇瓣覆上她猝不及防的红唇上。

“啊!”

趁着她因为过于惊矣邙不自觉的张嘴轻呼,细碎却带着柔柔馨香的气息侵略着他蠢动的鼻梢……老天,这种诱惑性十足的甜头他怎能轻易放过呢?带着愉悦的轻泛着笑意,他大剌剌的尽情进击,双手牢牢的定住她挣扎不休的后脑勺,气息未吐,他吻得更深、更火热了。

悠悠漫漫的数分钟过了。

“你……瞿……你……你在咬我的舌头?”总算挣开他力道过重的箝制,一双瘦巴巴的手抚着微肿的红唇,她眼带指控的瞪着他。

瞿大爷他,他这是做什么?

他微愣,“我有吗?”

“有。”

“没有。”

“有!”

“就算没有知识,也拜托你有点常识好不好?我那哪叫咬你舌头,那叫做吸吮,你听懂没?吸吮。”咬?哼哼,他又不是什么化外之民,不爱食人肉的,“要不要我再示范一次?”

啐,小白痴一个!

“吸吮?”

“不会吧,难道你连接吻都不懂?”瞿北皇大惊失色。

“接……接……接吻?!”张口结舌,她愣愣的瞪着那张似乎逐渐放大的男性脸庞。

接吻?!

他跟她?

他刚刚真的吻了她?!

事出突然,更因为消息极具有超级强烈的震撼性,刹那间,肺部那口气接续不上,喉头那口气又卡住了,眼一直,李竟-硬生生的往后倒去。

就当着瞿北皇好气又好笑的眼前,她晕死过去。

???

“你真的决定了?”

“对呀。”

“但,小-,你有没有想过,那瞿北皇……你甚至还不算认识他呢。”

“等我跟他再多相处几天不就认识了?”胸口浮起细微的阴霾,但他强迫自己不予理会,“反正,若真做不惯再辞了这份工作也没差呀。”最重要的是,先赚他几个月的薪水才是重点。

闻言,李竟?凝目轻叹。

“就怕到时候,你想走也走不成。”

“什么意思?”

“小-,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无缘无故要对你这么照顾,你有没有好奇过他究竟是何居心?”

“居心?”

透过半开的毛玻璃窗户,山中虫儿齐声鸣叫,无垠的夜空透着浅浅的凄怆,因为身处于群山环绕之境,天高夜浓,繁星点点更见闪烁的星芒。李竟-傻愣愣的仰瞪着仿佛朝她笑开了脸的小星星,眼神迷福心绪惶然。

决定要接受这份工作的当晚,向来理智却寡言的小?语重心长地跟她提醒过,可她全当成了耳边风,随意弃之。虽然旁人老笑谑她是一根脑神经直达到脚底,可她并非天真过了头。虽也曾揣测过他的一番用心不明的善意,但因为心中笃定着,她跟瞿大爷两人所处的世界截然不同,以他身价之高、条件之佳却至今尚未成家,眼界之高自是不在话下,怎么可能会降下视线看上她呢?

当时,她甚至是猛拍着胸脯告诉小?,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怎料得到的是,不过转眼数天,事情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丙然,她还是太天真了些。

为自己的识人不清而迭声叹气,隔着不算太远的距离,稍微回过神来的李竟-听到温泉的方向隐约传来投宿客人的笑闹话语,又怔了半晌,她突然站起身。

不行,她得尽快解决这件事,否则……气息轻凛,一双脚自动自发地将她带往隔壁,瞿北皇的房间。

“瞿先生?”门,只敲一次,称谓,也只轻喊一声。没耐心等到他开口说请,她已经性急的拉开房门走了进去,“我决定不要跟你去曼哈顿了。”夜深寂寥,虽有细碎不停的虫鸣声,但她突兀的宣告仍显得声势浩大。

慵懒的将身子瘫平在床上,双臂盘在脑后权充枕头,前一秒,瞿北皇心荡神驰地观看着遥远天际的星光灿烂,待她不请自来地直冲到床边站定,便将极富玩味的视线移向神情忐忑却也坚定的她。

“你还没睡呀?”若知道她成了只夜猫了,早就荡过房与她秉烛谈心了,刚刚正觉得无聊呢。

“没,我要辞职。”

“再说一次。”

“我不要去曼蛤顿了。”

“噢。”搔了搔凌乱的发丝,瞿北皇微挑着眉,撑起上身靠向床板。“原因呢?”

“因为,我觉得你对我有不轨意图。”

“你终于发觉了?”觉得?不轨意图?啧,真好笑,她讲话这么客气做什么?他都已经攻到她门外了,她还这么文绉绉的,以为口头上摇旗呐喊个几声,就可以消弭战事?

炳,也不嫌太晚了一些!

当他不假思索的带着她跑来何悠作这里住上几天时,多少也已经将心中的打算缠出了个大概。

这天才女人勾出了他的兴趣。

他很意外,相当、相当的意外自己的眼光何时被扭曲得这么离谱了,大概是因为李竟-跟他惯常玩乐在一起的那些女人极其相反,所以,虽然大感意外,但却不怎么排斥,横竖自个儿不也常叹憎过往的忙碌生活太一成不变了,逢此机缘,他决定要顺着自己偶被挑起的兴趣玩下去。

这游戏能持续多久是个未知数,他丝毫不想去花心思揣测。向来都是女人心甘情愿的迎合他的玩乐,会执意选她,他自己都觉得意外,何但性惯了,他只爱凭着感觉走,而且,由不得她说不!

遇上已然将注意力全摆在她身上的他,是她的命中注定,想自他逐渐收拢的网中逃月兑?哼,那将只是妄想,当他发动攻势时,即使她拼了命地使出全力反抗,迟早仍会屈服在他的追逐之下。

对这一点,他有十足十的把握。

“是呀,我总算是发觉了你……咦,你不否认?”她大受打击的垮了脸。

听起来,她似乎真的是白痴到了极点,这么浅显易见的事实……呜……小?,小舅舅,你们快来救救我呀!

“吻都吻了,我干么要否认?”深感无聊的打了个大哈欠,略动了动身子,瞿北皇空出身侧的床位,“要不要上来躺一会儿?星星挺亮的呢!”

“不要!”他的自大让她气恼于胸。

“只是邀你一块儿躺躺、舒舒服服的睡个觉,又不是现在就想上你,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上……上她!?

“你!”不敢置信的盯着老神在在的他,李竟-眼里有着震惊,她被迎头劈下的那句话给吓得差点又脚软了。老天,她的耳朵听到了什么?上她?他真的对她别有用心?半晌,她轻吁低喃道:“真的被小?说中了。”

“她说了什么?”

“她说什么都不关你的事,可是,我慎重的告诉你,我决定不去曼哈顿了。”鼓着难得一见的勇气,她字字清晰地陈述自己的选择。

“是吗?”他看起来挺乐的。

“对,我不去曼哈顿了。”不知怎地,见他完全不以为意的模样,她心里有些不安。

“这么坚决呀?”大手一挥,瞿北皇状似潇洒的比了比衣柜的方向,“你忘了搁在我的公事包里的那纸合约?”

“合约?”她结结巴巴的,“上头写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条款啦,只不过里头有一条款项是写明了,若你毁约的话,就得要赔偿我……啧啧啧,好大一笔赔偿金哪!”他脸上展现的是小人得志的活范本。

“赔偿金?”李竟-惊呼着,不会吧?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何时签了这条卖身契约?

“你不会是没印象吧?唉,早叫你签约时要看清楚一点的呀。”

“你一开始就是存心蒙我的?!”自己怎么那么笨呢?老天爷,她想哭了。

“是呀。”他笑得很理直气壮,“谁教你笨,活该上当。”

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简直是过分到极点了!目瞪口呆,李竟-当场气结,久久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