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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只眼闭只眼 第二章

作者:决明类别:言情小说

不良少年大火拚。

一条只容两辆轿车错身而过的小山路上,对峙著两大团的飙车族。

一开始没人说话,只是两方人马很故意用机车引擎声发动著叫嚣,山区间原有的新鲜空气全被乌烟瘴气的机车废气取代。

“老大,他们那边的马子比较优ㄝ。”山上下来的那一群少年对于花漾那边的女孩长相给予高度评价,扫了一眼,最后落在花漾身上,吹了吹口哨,这小马子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身上那块比古代女人肚兜还要小上一半的皮衣贴身到挤出,虽排不上CCup,但看起来很软很绵,堪称极品,极短的皮裤下露出两条细白有致的美腿,要是缠在腰上……绝对销魂。

吸吸口水,山上下来的那群飙车族色胆瞬间膨胀。

“喂,交换。”山上那群人中的老大也同意了手下的说法,对著大雄他们努努颚,准备拿他们身后的女孩子换他们的。

“换个X啦,想都别想!”大雄嗓门大,吼起来也是很有架势,尤其见到那群色猪的眼光是落在花漾身上,怒火更加烧旺。为了在美人面前逞英雄,他可是卯足勇气。

接著不知由谁开始,一句不顺眼后,开打!

说仇恨没仇恨,说恩怨没恩怨,他们却将彼此视为死敌一般,下手毫不留情。

简品-开车折回来所见到的场景就是两群小阿子互殴,机车大锁、安全帽——突然发现他们置物箱里都有带安全帽,不过不是拿来保护脑袋,而是用来厮杀——随手可得之物全成了沾血凶器。

他掏出手机拨了警局电话,报案。现在明哲保身之道便是在远处观看,等待警力到达再将这两群兔崽子带回警局管教就好,要是他多事淌了浑水,九成会惹麻烦上身。

“哥,你今天运势很好噢,不过星座书上说,别多管闲事,否则吃力不讨好。不过明天就不太好了,不管多不多事,都只有两个字——大凶。”早上上班前,简品蕴一边啃吐司一边啃星座杂志,突然抬头这样对他说道。

别多管闲事,或许他该聪明一些,掉头回家痛痛快快洗场澡,上床睡觉才是上上之策,开车折回互斗现场已经-逆了他向来自扫门前雪的个性。

贬回来,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一时之间,想到了那个叫“花漾”的女孩子也混在这一大群互殴团中,他之前既然在山壁下救了她的小命一回,当然也不打算让她换个死法横死山区,因为这样的念头,他才折回现场。

视线在少年群体中寻找花漾的踪影——

简品-低咒,下一步却是打开车门,快步冲向混战现场。

“英雄救美是全世界最白痴的举动!”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英雄之流的人,也没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丰功伟业,这辈子也不以为自己能上得了天堂,以毒嘴赚钱的他,日后下地狱舌头能少被切掉一公分对他就已经是天大的宽容,即然早认清了自己的未来,为什么他的双脚还是忍不住朝不对的方向飞奔?!

挡下了一顶即将甩上花漾脸蛋的安全帽时,简品-仍无法说服自己退离这场膘乱的青少年互殴。

他的年龄,早不知月兑离了“青少年”这三字多久了!

“简……简品-?!”

报漾从捂在双眼前的指缝间瞧清了身前巨大身影的救星脸孔,她本来还以为是大雄,但大雄现在忙著扑在对方老大身上痛快挥拳,哪有闲工夫理会她差点被打得面目全非。

她惊讶著出现的人是他,也惊喜著出现的人是他。

他不是掉头走了吗?

现在再折回来是表示他始终都没有离他们很远,还是说他是查觉了他们会遇上麻烦而回头?

“你如果叫错名字,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掉头就走。”可惜,那三个字,她念得既标准又无误,唉。

“你是回来救我的吗?”眼中光彩乍现。她向来不屑小女生那种浪漫过头的绮梦幻想,也不觉得世上有所谓的白马王子,只觉得那跟过度嗑药所产生的短暂幻觉没什么两样,都是脑子里要蠢的细胞在发春,只是没想到以往话说的这么满、这么笃定的她,这回竟也栽在要蠢要笨的发春细胞上。

她觉得,他现在的模样,就是所谓的英雄……

“不是,路过。”将那个丢安全帽的小膘混一拳打倒,再补上一脚。

报漾很摆明著不信他这套说辞,笑得甜如蜜糖,可是嘴上还是回了句,“好巧噢。”

猛然一个念头又闪进简品-脑里,令他发出挫败的低吟。

“怎么了?!你被他打到了吗?”一听到那声神似于痛苦申吟的细音,让花漾急忙上前扶住他。

“这里分局的局长是我熟识的朋友,要是被他知道我和这群小毛头打群架……”以后八成上警局一次就被他耻笑一次。所以为了他的名誉著想,还是和这群互殴的毛小子撇清关系来的好,否则等会警车一到,他这现刑犯就百口莫辩了——

第二拳又挥出,打中另一个偷袭的不良少年。他控制不了他的手脚。

“左边左边!”花漾看到左后方冒出第三名敌手。

一声轻喝,让简品-很自动又踹出一脚,接著便是一连串的惨叫声滚入草丛。

“右边右边!”第四只!

正拳再挥,第四声惨叫消失在山路旁的低排水沟里。

看见简品-游刀有余,花漾心里崇拜立刻再度攀升数十个百分点,直逼100%的完美境界。

“你还记得我叫花漾吧?花朵的花,水字旁的漾,我的手机号码是……”明明是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她还有闲情逸致重复自我介绍,“家里电话是……”

瞄见草丛里被打得满脸血的不良少年正沾著鼻血在衬衫上抄下0921……简品-一手捂住她的嘴。

“我记得!”所以可以闭嘴了,难道非得在大夥面前让大家有机会抄下她的基本资料吗?

“真的吗?你记得?”眼中同等的光彩又开始像满天小星星一样,发出亮晶晶的星光。噢,他记得耶,好感动噢……

他蹲,揪住正在抄血书的不良少男右手,藉著指上原本就沾好的鼻血胡乱一挥,将那一排来不及写完的数字全数划掉,让那片米白色衬衫上一片血迹模糊,无从辨认出任何一个数字。

“没关系……我记在脑子里了……”不良少年虽然被打得眼泪鼻血直流,但为了俏马子的手机号码,他将这辈子没什么机会用到的脑力全拿来记这十个数字。

简品-原本就严厉的细眸又是一眯,一记爆栗毫不留情扣上不良少年的脑壳,“2882-5252,来,重复一次。”

“0921……”不良少年忍著脑袋一阵雀鸟乱叫的晕眩,咬牙坚持记住报漾的手机号码。

叩。“2882-5252,再说一次。”

“09……”只剩前两字记忆。

叩!

“2……882……我饿……我饿……”昏死过去之前,十个阿拉伯数字重新排列,脑中花漾的手机号码最后被披萨店的外送热线所取代。

“很好。”简品-这才满意地收起拳头,抬头,又见一幕令他无力申吟的画面——

他不想当英雄,真的。

扮,你今天运势很好噢,不过星座书上说,别多管闲事,否则吃力不讨好。不过明天就不太好了,不管多不多事,都只有两个宇——大凶。

“凌晨一点半,算是明天了……所以是大凶呀。”一阵刺痛传来,痛得连他这种身高一八○又身强体健的壮汉都有些许的脸色惨白。

不能皱眉,因为越是疼痛蹙眉,牵动那一部分的神经,越是觉得痛楚加剧。

“给我治好他!否则我叫两百个兄弟把你们医院给拆了!”不远处,顶著一头刺猬发型的花漾正一把揪住白衣小堡士的领子,恶声恶气地威胁著人。她离他有一段距离,可是属于她身上那股乳臭未乾的女乃臭味还是很明显。

“也对,现在捂著眼睛的手帕是从她口袋掏出来的,难怪味道这么重……”不过这条手帕可能没办法洗乾净再还给她了,听说血迹是最难洗掉的……

躺在移动病床上,突然觉得视线变得好模糊,那片白色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呈现晕开来的雾茫,对了,他两眼视差一百五,两眼一块用时视力平衡,现在缺了一边——还是缺了视力比较好的左眼,所以视线所及之处都是朦胧。

又是一阵刺痛。目眦里不停滴滴答答落下黏稠液体,染湿了整片左脸颊,甚至有些淌进了耳壳里……是因为太痛了才会落下男儿泪吗?唉,这狼狈样跟他向来的严肃形象大相迳庭……

报漾威胁完一干子医护人员,跑回到他身边。

“你……你一直在流血……”花漾蹙著眉头,将他手上那条被鲜血染透的手帕抽出来,继续塞给他乾净的棉布止血。

“原来是血呀……”难怪黏得他都快睁不开眼了。“等等,你拿什么盖在我眼上。”一股有别于方才手帕的乳臭,这会换成了淡淡的清香。

报漾很明显脸色一红。

“吸收力超强的夜安型……”虽然这玩意儿是正常女人的必需品,但每次一提及它,女人的口气就会变得很尴尬,尤其是在男人面前……

“夜安型?什么?”没用过的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卫生棉……”

“让我的血流乾好了——”他情愿死,也不要在眼睛上贴著一块卫生棉。

为了让他别心生排斥,花漾小心翼翼地替卫生棉换个方法解释,“卫生棉很乾净的,你把它想成纱布加棉花就不会这么排斥它了,它本来也有机会变成棉花棒,只是因为运气不太好,所以才被分到了卫生棉生产线上,不要因为它的名称而排挤它……”

他想,以后他会连棉花棒一块排挤……

终于,一位白衣天使推著车过来,先替简品-处理伤处,贴在眼上的夜安型如他所愿地换成了乾净纱布。

“还很痛吗?护士小姐,你轻一点好不好!很痛耶!”问句之前是吴侬软语的小绵羊,问句之后是狂吠中的大野狼。被“处置中”的简品-大气也没吭一声,反倒是她这个旁观者呼天抢地在叫疼。

“有本事打群架,就有本事挨疼。”白衣天使表情镇定,检查简品-眼睛上的伤口时也没有任何害怕鲜血直冒的恐惧。“情况有些严重,马上安排手术室。”

报漾一惊,“会不会瞎掉?他会不会瞎掉?!”

“那把扁钻划过他眼珠子,你说会不会瞎掉?”白衣天使的声音还是没有起伏,答得模棱两可,但专业的技术已经替伤患将周遭的污血清理乾净。

“那怎么办……”花漾慌了手脚。

“可以推进去了。”白衣天使指著简品-,另外两名护士则是动作俐落地将病床推进手术室,然后红灯亮起,白衣天使则对花漾说:“你,跟我来办挂号。”走了两三步,发现她没跟上来,白衣天使又折回花漾身旁,拍拍哭得满脸粉妆塌垮的董蔻脸庞,“别哭了,不会有生命危险就是万福了,昨天送来一个摔车的飒车族,脑壳削掉一大半,比起手术室里的他还惨百倍。”要比惨,天外有人呀。

“他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被扁钻划伤……”

“那你就是罪魁祸首。”

被白衣天使直言指控罪名,花漾愣得扎实,更加自责沮丧,刺猬般的发梢也垂头丧气地塌垮在颊边,只差没找个垃圾筒旁的角落去窝。

白衣天使自知自己向来说话子诰,好好一句安慰话说到后来总会荒腔走板,不只一回告诫自己收敛收敛,但老是恶习难改。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要补救月兑了口的话很难,但聊胜于无。

报漾擤擤鼻,才发觉自己不小心用了简品-原先捂眼的手帕,也跟著沾了满鼻子的血,模遍了口袋找不到一张卫生纸,后来还是白衣天使递给她一块酒精棉花解了她的尴尬。

“没关系,你只是实话实说……”花漾一边擦鼻一边继续说,一瞧见棉花不过随手一抹就整块染成了血红,想著想著又忍不住内疚掉泪。“我是罪魁祸首,我如果不尖叫,他就不会回头,他如果没回头就不会看到那臭家伙掏出扁钻扑向我,他如果没看到这幕就不会冲过来想阻止人,他如果没冲过来就不会被扁钻误伤,他如果没被扁钻误伤——”

那时,当他回头一瞧见她的危险,几乎是反射性地冲入扁钻的攻击范围内,用他的身体替她挡去每一次的惊险,她只能缩头藏尾地揪著他背后的衬衫布料,感觉他的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和她的手掌,并且在她不小心脚下踉跄后,害他同时分心,被对手偷袭成功。

大量的鲜血吓坏了她,更吓到了那名原来只准备拿扁钻吓唬人的少年,唯一没有太大反应的人反倒是简品-,最有资格嚷痛的嘴却只喃喃低怨著——他不想当英雄,真的。

“他如果没被扁钻误伤,那支扁钻还是会见血,划伤你这张漂亮的脸蛋,然后,在这边自责捶胸的人换成了他。”白衣天使接话。脸上表情还是很酷,下颚微微一努,落向手术室方向,“相信我,他会宁愿现在在手术室的人,是他。”

“可是他看起来很不甘愿……”

“谁会甘愿被扁钻划伤眼,而且光用看的就觉得很痛。”只要稍有偏差,那支扁钻会穿脑的耶!今天要是受伤的人换成了她,她也不会摆出太好看的脸色。“烦恼归烦恼,挂号还是要办,边走边哭吧。”

白衣天使又往柜台走。

“为什么我觉得你安慰人的话一点也没有效果?”花漾停在原地。

白衣天使耸肩,“我说话向来如此。”反正她每次的安慰很少有人听得出来,她也不在意了。

“不过……让人听得出来,你努力想安慰人。”花漾小跑步跟上了她,正巧瞧见白衣天使首次露出笑,让那张在深夜值班时略带疲惫的清秀脸庞转为柔和,但没多做什么回应。

苞乱填完了白衣天使交给她的资料卡,上头的空白处多过她填满的位置——因为资料卡上有太多病奔的基本资料,对她而言根本也是个谜。花漾又窝回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等了好几个钟头,连远方清晨的太阳都在林立的大楼间探出了头,“手术中”的红灯还是没熄。

她的身上还沾有他的血迹,一点一点的红色都是触目惊心。

精神很疲累,但是一想起手术室里的他还在奋斗;一看见衣服上的血,她的眼睑却怎么也不愿闭上休息。

隐约,流行歌曲的手机铃声缓缓飘出,但因为不是花漾听惯的铃声,起初她没留意,只觉得吵,直到五分钟过后,她暗骂了几句“好吵,谁的手机呀?干嘛不接?”的低吠,怔了怔,手术室外的走道上,左算右算不过只有她花大小姐和垃圾筒一只,她不认为垃圾筒里会有支手机在哀号,那——

报漾这才发现手机声音出自于她手上那套染血的男性西装外套,慌乱地在左边口袋模出了简品-的手机。

手术室外墙上大大的红色标语“手术室外禁用手机。以防磁波干扰医学仪器,危及病奔生命安全,敬请合作”在刚刚与她相望两个钟头以上,想记不住教诲也真难,花漾像作贼似地捂住手机铃声,一路冲到了楼梯间——途中手机铃声断了两次,也又重新响起,可见手机另一端找人找的急。

稍稍瞟了冷光萤幕上的来电显示——蕴蕴。

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的名字,而且是关系菲浅的女孩子,他才会在电话簿里打上这么恶心的昵称,不过她实在是无法想像简品-那类型的男人会用这么亲昵的小名称呼人,可见来电的女人身分地位绝对不同于一般人。花漾盯著萤幕胡思乱想了好些会。

简品-一夜未归,有人来查勤关心也是理所当然,他和她不一样,她就算是哪天在家里嗝屁,恐怕过了十天也不会有人发觉她的失踪——学校跷课跷惯了,老师不会多拨精神来理会她这个坏学生,同一层大楼的住抱又老死不相往来,连点头打招呼也没有过,说朋友嘛,也只有在享乐花钱时才会想到她,这么看来……她实在是个独行侠,很孤单的独行侠,唉。

自怨自艾没用,还是先看看是哪个马子的夺命连环call吧。

“喂?”花漾替简品-接了手机,手机另一端反倒被她这陌生女声给吓到,不等花漾自我介绍,手机另一端疑困又甜美的女嗓先道:

“对不起,我打错了。”挂掉。

报漾哭笑不得地盯著通话结束的字样,不过随即手机又响起,同样是那个叫“蕴蕴”的女孩子,花漾知道这回“蕴蕴”一定很仔细很小心地查了号码,再三确认后才又拨了这通电话。

这回花漾不打算给蕴蕴挂她电话的机会,一接通就先下手为强,“你没打错,这是简品-的手机。”一气呵成。

“喔,那他……”

“简品-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对方静了静,猜测问道:“你是文华姊吗?”

文华姊?哪号人物呀?

“还是美娟姊?熙倩姊?”

美娟姊?熙倩姊?这些全是和简品-祖宗八代扯得上奸情的女人吗?倘若她一直答不是,不知道还有几十个女人的名字会从手机另一端飘出来。

“我都不是,你应该不认识我啦,所以不用猜了……”花漾搔搔头,思量著要如何解释自己“罪魁祸首”的身分。

蕴蕴先开口问了:“你是他新的女朋友吗?”声音听起来好年轻。

这种询问口气听起来很像简品-的女朋友是以“打”来计算。“简品-很花心噢?”花漾心里有一些些的不高兴,讨厌脑海中霎时浮现的女人挽住简品-手臂的画面,感觉有一股……酸意涌上。

“也不算是,他都是结束一段感情后才又有下一段,每一段都分得很和平,没有任何一任女友埋怨过……”

“谈过很多段噢?”她的双眉还是拧成一团。

“我算一下……”手机另一端开始沉默,接著像在数羊一样,数字开始向上攀升,声音虽然轻微到近乎低喃,但不用每个数字都听清楚,只要听到手机另一端能为了算出数量而沉默十秒以上就足见简品-的恋史有多璀璨,奸夫!

“你也是其中一段吗?”不然怎么对他的历史了若指掌?

“我?我是简品蕴,是他亲妹妹。”

“呀?原来是妹妹呀!你好你好……”口气一松,花漾露出笑颜,没细想自己心情大好的原因。

“我哥哥在忙什么?他……在睡觉吗?还是……在洗澡?”彻夜不归加上手机由陌生女人接,让简品蕴很难不想偏,以为大哥正处在哪个温柔乡里,连报平安这件重要事都给忘了。

“呃……”方才得知简品蕴真实身分的喜悦瞬间风化成沙,即使在简品蕴无法瞧见手机另一端的情况下,她还是很内疚地低头忏悔。“他在医院动手术……”

丙然,手机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动手术——动什么手术?!我哥发生什么事了?车祸吗?”

然后一旁冒出另一道同样很震惊的吼声:“阿-怎么了?!”

简品蕴抢回手机,“爸,我还没问出来,你先不要抢电话,喂喂!小姐,你还在吗?”

“我在。你们别抢著问,我直接说好了,他在市立综合医院,好,我等你,你拿笔抄一下,对,就是那里左转。他还没出来,四、五个小时有了,没关系,要是他推出手术室,到哪一间病房我再打给你,还是你到了医院再拨手机上来,嗯嗯,好,我知道了,bye。”

简单一通电话里,她听到了家人的心急和担忧,那种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医院的似箭心情,甚至没心思再追问他为了什么而入院,只想赶著来见人。

这就是家人吗?

报漾握著手机,感觉机身隐隐发烫,似乎能传达远端简家人的心急如焚。

她没有尝过这种因担心而紧张的情绪,也没有让任何人给予她这样的关怀,因为她——

没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