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朗尼离开家人,独个儿走出花园。
“朗尼!”
那声音,那声音……朗尼回过头去,竟然是珊妮。
她好漂亮啊!长发披散着,身上是一条金黄的裙子,荷叶领,裙子是两层的,短短的在膝上,露出圆润修长的玉腿。穿双金色平底皮鞋奔跑过来,长发在春风里飘扬。
“珊妮!”朗尼也奔向她,两个人碰上了,紧紧拥在一起。
朗尼炽烈地吻了她后,喘着气问:“为什幺一声不响地离开我?”
珊妮温柔地拖起他的手,两个人走向花园的摇摇椅,双双坐下。
“这些日子你到底去了哪里?”
珊妮把脸贴在朗尼的胸膛上,双手环绕着他有腰。
“几个月失踪,你去了哪里?”朗尼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珊妮吻了吻他的胸膛。
“你去哪儿都没关系,但是,你起码应该给我写封信、寄录音带,或者给我打个长途电话!”
珊妮指了指花圃:“朗尼,给我摘朵黄玫瑰!”
朗尼折一朵黄玫瑰,替珊妮插在鬓上。
朗尼捧起她的脸:“打令,你仍然是那幺纯真,那幺美丽!”
珊妮再次抱紧朗尼。
“这些日子你知道我有多惨?晚上老做噩梦,每次都见你离我而去。上课的时候,讲师、助教、教授,忽然全变了你。我功课退步了,系主任找我谈了两个钟头。唉!上课时我捏着大腿,才能集中精神,饭我吃不下,根本没有胃口,我的脸色是不是很差?”
“朗尼,”她还是伏在他的胸前,“我爱你!”
“妈咪好担心,有时候见她老泪纵横,实在不忍心,饭呀,菜呀怎样也吞不下去。珊妮,你回来了,就不要再走。没有你,世界好象没有了欢乐。我好痛苦!”
“我爱你!永远爱你!”
朗尼拨开她的长发吻她的脖子:“心韵她们都在屋子里玩电视游戏,你要不要去见见她们?”
珊妮拉起他的手,看了看他的腕表:“这幺晚了,我要回家!”
“不,珊妮,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走!”朗尼紧紧抱住她。
“我要回去,妈要吃药,你忘了她有病,需要我照顾吗?”
“要走,你带我一起去!”朗尼怎样也不放手。放走她,就等于放走了希望;放走了幸福。
“不能,妈会打死我!”珊妮拉开他的手,她的气力可不小。
“珊妮,不要扔下我,”朗尼求着,眼泪都流下来了,“没有你,我不想生存了,我愿意给你妈打死。”
“别这样,记着,我爱你!”
珊妮飞跑,朗尼追上去,珊妮头也不回。朗尼一面叫,一面追,脚踢着一块石,扑到在地上。
“珊妮……”
“朗尼,喂,朗尼,你醒一醒,大白天睡觉说梦话。”
“可怜,他又发噩梦。”
朗尼缓缓张开眼睛,心怡、心韵、查理围着他,他坐在花园的摇摇椅里。
“珊妮呢?”朗尼哽咽问。
心韵为他心酸,用纸巾抹去他眼角的两颗泪:“你知道吗?你又发噩梦了。”
“珊妮没来过吗?”
“没有,”心怡拍了拍他的肩膊,“我们在里面玩,听见你高声大叫。我们走出来,你坐在摇椅上睡着了,双手乱抓,口在叫。朗尼,忘记她吧!”
朗尼缓缓摇一下头。
“如果她不是全心躲你,或是离开香港,我们早就把她找到了。”
“她不会躲我,她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她仍然爱我!”
“你只不过在做梦。”
“对不起,我想静一下,各位请便。”朗尼魂游似地站起来。
“又把自己关在房里,唉,现在我们怎幺办?”查理叹气。
“答应过伯母留下来,特地要陪她吃晚饭,嘘!我忽然好想见见金小怜。”
“哪一个金小怜?”
“歌唱比赛冠军,有点像珊妮的,我还为了她和朗尼吵架!”
“你不会以为金小怜真的是珊妮吧?”心怡不以为然。
“当然不是,我自己也难以解释,总之,我好想见金小怜。”
“你想见她也不容易,这个人亮了一阵子,又像失了踪,她没有再上电视。”
“我知道她在一间高级俱乐部唱歌,每晚9点钟以后,她就在那儿。”
“你可真神通广大,”心怡讶然,“你请了私家侦探?”
“我们班里有个同学,她妈咪怀疑她爸爸在外面有个女人,那天她好奇地偷偷跟踪她爸爸,看见爸爸走进一间俱乐部。俱乐部门口放了张相片,她说有点儿像珊妮,我问她那相片中的人,是不是叫金小怜,她说,名字记不起,但她在电视中出现过几次,杂志上也有她的相片。我看八九是金小怜,因此我很想去看看。”
“我陪你去,”查理说,“吃过晚饭时间刚好。”
“听说出入那儿的人,衣饰都很华丽,我穿条牛仔裤恐怕不受欢迎,还要先回家换袭裙子。”
“我也要换套西装。”查理问:“有些是只供会员进入的,到门口给请出来,那怎幺办?”
“不一定吧,若然是,那幺,我陪你上的士高,如何?”
查理感到很满意。
俱乐部门口没有金小怜的相片,挂头牌的是个混血儿菲籍歌手。心韵拉住查理:“看里面,气派非凡,如果我的同学看错人,就不要进去花冤枉钱。”
正说着,一个西装的男人迎出来:“两位……”
“请问金小怜小姐是不是在这儿唱歌?”心韵很有礼貌地问。
“以前是,最近已不再唱了,你们两位要找金小姐吗?”
“噢!不是,我们只是很喜欢听她唱歌,请问她是不是换了地方唱?”
“不是,她出国去了。”
“和她的妈妈?”
“祖母!”那男人突然发觉没理由在这儿接受访问:“欢迎!请请!”
心韵尴尬地笑了笑:“我们下次再来!”
那男人瞪他们一眼,进去了。
心韵马上拉了查理走:“珊妮哪来的祖母,不可能是!”
“早就说姓金的和珊妮无关,怎拉得上关系?奇怪,现在我们怎样?”
“你皱什幺眉?大不了陪你上的士高。”心韵不高兴,“你不关心珊妮,也该关心朗尼呀!”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我们打扮得漂漂亮亮,就这样回家很可惜。”查理立刻道歉,握着心韵的手,后面街就有间的士高,“我也很担心朗尼。”
“长此下去,他会发神经!”
“给他介绍个女朋友。”
“好主意。不过,我们学校当中,珊妮是最好的了,否则也不会叫皇后。所以,我找不到人代替珊妮,你们学校里呢?”
“理工学院的都是平凡之辈,朗尼绝对不会喜欢。不过文学院有位新生,绰号叫山口百惠,大家都说她有吸引力。”
“就介绍山口百惠给朗尼!”心韵毫不考虑。
“但是,我们不认识她。”
“那还不容易,我们有些师姐考进文学院,我找她们帮忙。我先去认识山口百惠,然后再介绍给朗尼。”
“这办法很好,我们先去跳舞。”
文学院的“山口百惠”,原名叫莫梦芸,20岁。她的确有九分神肖山口百惠,尤其是那两片丰厚的嘴唇。这天心韵在家中请客,莫梦芸和朗尼是主客,心怡和查理也热心地张罗着一切。
莫梦芸准时到达,她穿了条米色裙子,金絮子阔腰带,头发不长不短刚好在脖子上,人很斯文,大大方方。程太太看见她,也颇为喜欢。
心韵不敢坦白说出请客的原因是为了替莫梦芸和温朗层做媒,怕吓慌了莫梦芸。虽然温朗尼是大学里的“王子”,大概莫梦芸也想认识他,但女孩子自尊心重,说穿了,她会难为情。更怕吓跑了温朗尼,坦白说,莫梦芸虽然是漂亮女孩,但和珊妮比,还差了一点点,温朗尼会否肯稍微委屈一丁点儿,未知数也。
温朗尼这大少爷,自从珊妮“失踪”后,每次聚会,必会迟到;又必会要人用电话三催四请,才懒洋洋地出现。
心怡打了电话去请温朗尼。心韵和查理陪莫梦芸聊天。
“我和程心怡都认识莫同学,都在同一间大学嘛。”查理说。
“叫我梦芸,或是叫我的英文名字。”她友善地说。
“梦芸!”刚巧心怡打完了电话过来,查理对他说:“这名字很美!”
“是的!有诗意。”
莫梦芸心里想:心韵八成是想为她的哥哥做媒,所以,看见心怡,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程心怡长得还不错,她在学校也碰到过他两三次。
“梦芸,平时你有什幺消遣?”心韵先要弄清楚梦芸和朗尼的性格是否适合;否则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个媒人就白费心机了。
“看电影、旅行、听音乐、看书,也喜欢游泳,但是不敢游冬泳。”
“天气已渐暖,不久可以下水了!”
“其实,我没有特别的喜爱,也没有特别的憎恶。我很随便,大伙儿谈谈天,也可以过一天。”
“这样最好,容易快乐。”心韵在看表:朗尼怎幺搞的,已迟到一小时。朗尼不单只迟到,还有失约的纪录。
心韵向查理打个眼色,查理马上去打电话。回来时,向心韵点点头,心韵明白,朗尼已出门,她松了一口气。
“梦芸,肚子饿不饿?哥哥,到厨房看看,点心好了没有?”
心怡很听话地离座,他知道,妹妹担心莫梦芸不耐烦。
莫梦芸很奇怪,心韵为什幺把男主角叫了开去。
这时候,有人按门铃。心韵飞出去,开了门,果然是懒洋洋的温朗尼。
心韵低声责备他:“怎幺迟到一个多钟头?”
“反正来吃晚饭,早到迟到一样。”
“我们等你吃点心呀!都坑邛死了。”心韵盯他一眼。
“你这人真霸道,我又没有请你等我吃点心!”
“还口舌不饶人,迟到也不道歉。”心韵拉着他,“快来呀!”
心韵把朗尼拉进客厅:“看!谁来了?”
莫梦芸一看,那不是温朗尼?最受学校女同学欢迎的“王子”。真想不到,第一次来程家就见到了他。莫梦芸好兴奋,心如鹿撞。
“梦芸——我的新朋友,比山口百惠还漂亮啊!”心韵为他们介绍,“朗尼——大学的王子!”
“你好!”朗尼随便和她握握手。
“梦芸,你们同一间大学的,在学校见过朗尼没有?”
“既然是王子,当然见过,”梦芸很大方,“但是不认识。”
“现在认识了,大家谈谈!”
莫梦芸马上有另一个想法:心韵那样隆而重之地为她和朗尼介绍,难道心韵要做媒的,是她和朗尼吗?
莫梦芸马上满面通红。好紧张,对方是温朗尼呢!
温朗尼懒懒地坐在距离他们最远的椅子上,在喝汽水。
“朗尼!你坐过来!”心韵见了他就生气,“你坐得那幺远,我们说话你都听不清楚,我们在开会呀!”
“听到就行了,你们开会我又不是担任书记,没必要清楚地听到每一句话!”
“朗尼一定又开夜车,”心韵只好为他打圆场,“高材生可不易为!”
“仙蒂由文学院转到理工学院,马上挨不住了;她在文学院时,功课很好,文学院清闲些。”莫梦芸也在找话题“维护”朗尼。
“随便可以转院的幺?”
“去年仙蒂在文学院念了一年,成绩好;而且她念预科时,本来是念理科的,好象还有人帮忙,这点儿不大清楚。”莫梦芸显然不是个喜欢在人家背后说是非的人。
“她进了工学院,一年级不用念?”
“不!她重头来过。”梦芸说。
“她今年仍然念一年级,”心怡说,“和我们同级。”
“朗尼,”心韵问,“你也认识仙蒂的,是不是?”
“哪一个仙蒂?”朗尼毫无印象。
“那个头发很短、戴眼镜的。”梦芸说。
“我们的女同学差不多个个都是这个样子!”朗尼耸耸肩。
“不是吧!有好几个都是长头发,仙蒂的头发特别短。”
“啊!是吗?”朗尼敷衍着。
梦芸本想和他聊天,可是,他显然没有兴趣。
绑来朗尼还进厨房找程太太,心韵马上跟了进去。
“你躲进厨房来干什幺?”心韵对朗尼的表现十分不满。
“为什幺要躲?”最近朗尼心情躁,说话硬,“看看伯母不行?”
“梦芸和你们都是大学里的同学,大家应该好好谈谈!”
“又不同院,谈什幺?”
“我妈连大学也没念过,你还不是一样跟她聊天。想学烧菜?”
“你这人莫名其妙,拿伯母和她比!”朗尼没好气。
“是你自己说不同学院便没有话题,大家是年青人,可以谈的很多。”
“心韵,你知道我心情不好不喜欢多说,今天你是请我来聊天,还是吃饭?”
“来吃饭就老是吃,一句话也不说?”心韵好生气,一番心血,谁知道朗尼完全不领情,“嘴巴除了吃东西,还用来说话的,是吧?”
“哈!女人变心真快,以前珊妮对你那幺好真冤枉。她为了你,连男朋友都可以不要;你呢?交了个新朋友,就那幺殷勤。”朗尼冷笑,“你对她好是你的事,为什幺一定把我拉进去?”
“你、你……”心韵心一急,眼泪涌出来,好一会儿才能把话说下去,“你以为我不关心珊妮,前一个星期我和查理去找她,你知道不知道?”
“找到了没有?”朗尼拉住心韵的手。
心韵摔开他:“找到就好了,我也不用花那幺多时间和精神。我认识莫梦芸是为了谁?我对莫梦芸好是为了谁?我朋友多,生活充实,又不寂寞,我为何急巴巴去找个新女朋友?”
“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幸而你们不是情人;否则我还以为你们前生有杀父之仇未报,今生来吵个够。”程太太分开他们,“点心弄好了,心韵,替我把食物拿出去,你别对朗尼这幺凶。”
“妈!对不起!我和朗尼还有话没有说,请你把点心拿出去好吗?”
心韵用纸巾擦了擦鼻子:“就是因为看见你心情不好,又常发噩梦,对珊妮念念不忘,我们怕你继续下去会闷坏;所以,决定替你找个女朋友,希望有个人陪伴你,安慰你!”
“对不起!心韵!”朗尼把手搭在心韵的肩上,垂下头。
“我又没怪你!”心韵反过手去拍了拍他的手背,“她的绰号叫山口百惠,全大学最漂亮的了,你喜欢她吗?”
朗尼搔一下头。
“你不喜欢?怪不得躲进厨房。朗尼,她已经是最好的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心韵长叹一声。
“我根本没留意她,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但我非常感谢你。”
“看清楚她,她好漂亮,只有珊妮比她好。可是珊妮已绝了迹,你折磨自己也无济于事。”心韵求着:“朗尼,请你看在我的份上,和莫梦芸交个朋友。我不会迫你爱她,但做个朋友没害处吧?好不好,朗尼?”
“好吧!”朗尼点一下头,“为了答谢你一番好意,我尽力!”
“那太棒了!”心韵跳起来,“朗尼,我们替妈妈把碟子、叉、匙拿出去!”
朗尼的反应虽然不热烈,但是梦芸问他一句,他答一句。吃过晚饭后,心韵叫朗尼送梦芸回家,朗尼也没有反对。开车送莫梦芸到莫家门口,莫梦芸邀请他:“到我家喝杯茶好吗?”
“谢谢!时候不早了!”
“是的,我没想到时间。”莫梦芸说,“星期六我请心韵他们来家吃饭,你肯赏面来舍下吗?”
“有空我会来!”
“现在约定好不好?我还要买票子,吃过晚饭,安排一点节目。”
“好吧!”朗尼答应了,一面打火起动车子,一面说:“晚安!”
一行六人在海洋公园。心怡、佩佩、查理、心韵、朗尼和梦芸,一共成了三对。
“猛兽”马戏团快要离港,心韵逼朗尼请客,她一直在制造机会。
心韵和查理手拖着手。
“你看心怡会不会喜欢佩佩?”查理望着走在他们前面的心怡和佩佩。
“没听哥哥提过,改天真要来个大逼供。”心韵想了想说:“其实佩佩也不错,口恶心善,所以常开罪人。”
“你猜佩佩喜欢不喜欢心怡?”
“不用烦!神女有心,佩佩早就向我透露过心事。这又是佩佩的好处,为人坦率,绝不忸怩。只是,当时哥哥对珊妮还不能忘怀,我也没加把劲。”
“珊妮真的很厉害,迷过两个男孩子。人不在,还抓住他们的心!”
“你第一次看见珊妮喜不喜欢她?没想过要追求她?”心韵指着查理,“可要说真话,我是架X光机。”
“第一次看见珊妮,就被她吸引住了,也想过要追求她,但是后来知道心怡喜欢她,再加上个朗尼,我根本不是朗尼的对手,马上放弃。”
“很坦白!又能当机立断,我十分欣赏。”心韵点一下头,“既然你也被珊妮吸引住,你应该了解我哥哥和朗尼的心情。尤其是朗尼!”
“珊妮的确很出色,很有魅力。心怡好象已逐渐把珊妮忘记了,毕竟没开过花,又怎会结果?只是不知道朗尼有了梦芸之后,是否仍然忘不了珊妮?”
“我看并不好。你看他,还不是没神没气!老穿白衬衣、牛仔裤,像个初中生。一个男孩子在谈恋爱的时候最神采飞扬,也最注重自己的外表。特别是朗尼,他穿衣服最讲究。”
“对了!以前你还叫他去当男模特儿,珊妮在的时候,他天天新款,日日不同,像表演时装,又喜欢穿名牌。朗尼怎样了?他没有约会梦芸?”
“不是没有,约过两次,一次吃茶,一次逛书店。梦芸说他挺害羞的,也不喜欢说话!”
“我奇怪朗尼那幺害羞,怎能追到珊妮?听说珊妮对男孩子很骄傲。”
“梦芸是个傻蛋,只有她才会相信朗尼害羞。朗尼面皮才厚呢!天天开车到学校等珊妮下课,又追踪到她家。其实,珊妮这个人绝不骄傲,她比我温柔多了。不过,她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她喜欢朗尼是因为朗尼条件好。他面皮厚,有耐性,也是原因之一!”
“朗尼和梦芸呢?”心韵前后一看,朗尼和梦芸都在后边。朗尼走在前面,梦芸跟着他。
心韵摇头叹一口气,放开查理,往后走,先拉住朗尼,然后又拖住梦芸:“你们是老夫老妻?话都说光了?”
梦芸羞怯地笑笑。
“梦芸说喜欢吃棉花棒棒糖。”朗尼说着,跑开去买棉花糖。
“我送了两张戏票给朗尼,他有没有请你看戏?”
梦芸点一下头:“他虽然不大喜欢说话,人又害羞;不过,我知道他真的没有别的女朋友。”
“这不重要!”心韵摇摇手,“他和你单独出外,有没有拖你的手?”
“我说过他害羞!看样子,他从未交过女朋友,他怎幺敢拖我的手?”
啊!天!温朗尼没交过女朋友,那他神魂颠倒为什幺?心韵就见过朗尼吻珊妮!是纯情,不过只是对珊妮。心韵不知道该怎样说,当然不能把朗尼的事告诉梦芸;否则,对梦芸的自尊心有很大的损害。梦芸会想到心韵在利用她。
“既然朗尼那幺害羞,那你只好采取主动。”
“我采取主动?”梦芸睁大迷惘的眼睛。
“你先回答我,你喜不喜欢朗尼?”
梦芸点头甜笑。
“你既然喜欢他,就别让他溜走,他不敢拖你,你拖他!”
“这……不大好吧!”
“为什幺不好?男女平等!”心韵摊开双手,坦荡荡地,“你喜欢他,你甚至可以吻他,他又没有女朋友!”
梦芸很为难:“也许他不喜欢拖手。”
“哪一个谈恋爱的男孩子,不喜欢和女朋友拖着手?”
“我们还是朋友,没到那个阶段。”
“梦芸,你以前有过男朋友吗?”
“没有!”梦芸难为情地垂下头,“家人都希望我嫁给表哥。表哥几年前就去了美国念书,我们只是通通信,他很少回来,利用假期环游世界。”
“啊!我明白了!原来名花有主,怪不得你一点儿也不打紧。”
“不、不,心韵,你误会了。”梦芸十分着急,“我一点也不喜欢表哥。”
“但是你的家人希望你和你表哥结婚,看样子你表哥也喜欢你!”
“那是他们的意思,并不是我的意思。表哥常有信给我,但我很少回信,就因为我对他冷淡,他放假也不回来。”
“既然你一心一意喜欢朗尼,就要多找机会和他亲近,拖手并不一定是彼此爱上了。但是常常拖手,彼此就很容易爱上。”
朗尼乘机开溜,直到马戏快要开场,他才拿了三根棉花棒糖回来,每个女孩子一根,堵住了她们的嘴。
一进帐幕,马戏开始,朗尼便全神贯注地看表演,没理身边的梦芸。
梦芸吃着棉花糖,看看身边的朗尼,她的心是甜的。她在想心韵所说的话,如果她爱朗尼,别让他溜走。朗尼实在可爱,心韵的话是对的。
她告诉自己,要有勇气,同时加紧找机会,她要抓住朗尼。
金老太和金小怜急不及待,徐广天更急不及待。所以,买地建别墅,那是不可能的了,太花时间嘛!
徐广天花了两百五十万买了间别墅,空气很好,前面水,后面是山,左右很远才有别的别墅,这是金老太最满意的,她不喜欢有邻居。
再加一百万装饰费,别墅就像新建的一样。
徐广天的房间没有窗,全靠冷暖气调节。金老太坚持要用中央调节:那就是一间冷气,全间屋每一个角落都会凉,暖气亦如此。
书房、饭厅、客厅……全都装上茶色不碎玻璃,这样太阳就不会直接射进来,况且又有窗纱又有窗幔。
只有金老太和金小怜的房间,没有装上茶色玻璃窗。因为她两祖孙都喜欢阳光,需要阳光。
徐广天知道金小怜喜欢游泳,因此,在地库造了一个室内游泳池。为了赶时间,加了四倍工人,日夜开工,但是也要花2个多月的时间。
一切还没有完全弄妥,金老太、金小怜和徐广天,便急不及待地搬了进去。
最令金老太不开心的,是阿辉也搬了进去,还住在楼下的客房。
“你竟然把那野人带进来?”金老太走进徐广天的房间,没有清新空气,金老太感到不舒眼。
“野人?”
“别装蒜了,你知道我说的是阿辉。”
“阿辉!”徐广天笑了起来,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阿辉像野人,“他一向住在我家里,我通常半夜三更都要找他,让他住进来,方便他照顾我。”
“等我们的司机来了,你可以用我们的司机,对了,我们的‘劳斯莱斯’什幺时候才可以运到?”
“大约要等一个月!”
“真讨厌,买辆车要花几个月。”
“我白天不用车,女乃女乃要逛街购物,可以用我的汽车。”
“怕!怕!”金老太摇手,“阿辉开车像冲锋陷阵,我这老骨头几乎给他弄散了,这种粗人……唉!你的房间真闷气,坐一会儿胸口就不舒服,你有没有这种感觉?连呼吸都不顺畅。”
“没有!大概我习惯了!”
“我可受不住。”金老太站起来,“我正在担心,要是小怜将来嫁了你,这种房间,她能够挨多久呢?”
“我已经做过实验,茶色玻璃透进来的光,我受得住。新房子我相信可以在房间装茶色玻璃和抽气扇、吸气孔,把废气抽出去,把氧气放进来,房间会好一些;再点些香水灯,就很有情调。”其实徐广天是很希望尽快完成试验期,他已开始物色地皮建新别墅,那幢新别墅是送给小怜的。
“唔!希望你们彼此适应!”金老太边说着边走了出去。
徐广天一点儿也不喜欢金老太,对金老太百依百顺,毕恭毕敬,是看在小怜的份上。其实,除了小怜,没有一个人是他真正喜欢的。
他换了套枣红色的西装去接小怜吃饭。到了小怜卧室,先按铃。
“叮当!”很美妙的铃声。没有回音,等一下,再按铃。
小怜在里面干什幺?她把房间的窗门全打开,又拉开了窗纱;然后解开钮扣,装成匆匆忙忙的样子开了房门。看见徐广天,一手把他拖了进去。
啊!徐广天一见,马上双手掩面,退到墙角。
“广天、广天。”小怜几乎把他拥抱住,“我刚由化妆间走出来,看,衣服还没有穿好,又不知道是你,所以连关窗门也忘记关了,你怎样?”
“你不用管我,快把窗关掉。”
“对!马上关掉!”小怜很害怕的样子,手忙脚乱,“好了,窗都关了!”
徐广天打开一只手又马上合上:“窗幔,阳光会透过窗射进来。”
小怜把窗纱、窗幔全都拉上了,又亮了灯:“噢!懊了!”
徐广天坐在一张椅子上喘气,刚才刺激太大,几乎把他吓死。
“广天,你面色很难看,没事吧?”小怜蹲在广天身边,既关心又焦急,“女乃女乃说过,人年纪大了是受不住……”
徐广天一听见“年纪大了”马上精神一抖,他最担心的事,是怕小怜嫌他老。实际上,也心里明白自己的真实年龄。
他当即定一定神:“我没事,只是有点不习惯,也只不过是一会儿的事。现在好了,看样子,我很快可以适应阳光。”
“广天,都是我不好,粗心大意。”小怜埋怨自己,责怪自己,“不过,我真的不是存心的!”
“真是小傻瓜,”广天爱惜地捏一下她的脸,“你对我那幺好,怎会存心伤害我?小阿子都不会把小事放在心上;况且,开窗关窗的事,根本就是佣人做的。来吧!我们去吃午餐。”
金老太已经在饭桌上等着,看见徐广天和小怜,禁不住责备:“菜都冷了,你们不吃饭应该预先通知。”
“对不起,女乃女乃。”小怜道歉。
“八九是你,一天到晚,打扮呀,打扮呀!满房间的新衣,要那幺多新衣干什幺?广天又不会带你到上流社会展览。”
“女乃女乃,广天不喜欢应酬,以前你也知道的。”小怜呶了呶嘴。
“我又没说广天,我只是说你;既然没什幺应酬,一件衣服一万几千的就给广天一个人看,太不合算。”
“广天也常带我看戏,吃饭……”
“喂!你什幺时候学会顶嘴?”金老太拍一下饭桌,“你自从搬进来,胆子就大了,是不是有人给你撑腰?”
小怜马上垂下头。
“女乃女乃,迟来吃饭,是我不好,我换衣服迟了,我向女乃女乃道歉。”徐广天把责任都担在自己肩膊,“至于衣服,小怜也说过不必缝制那幺多。不过,我认为没有女孩子不喜欢漂亮衣服;请服装师回家,也是我的主意。女乃女乃的话对,以后我会凡事请示女乃女乃。”
“钱是你花的,你不心痛,我才不管。凡事请示我,那我岂非一天到晚24小时都没有空,我才怕烦呢!你们不吃饭?我自己吃!”金老太真像一家之主,越来越显长辈的威严。
便天和小怜分别坐下,广天又拿出银针来,在饭里插插,汤里插插,又在菜里插插,金老太一直瞪着他!
小怜暗中拉了他一下,广天马上停手。
“广天,”金老太开口了,“我和小怜自从搬进来,一天五顿,每顿你一定插呀插。以前我一直没说话;今天,我可忍不住了。广天,厨子是我自己挑的,你是不是怀疑我挑的厨子在饭菜内下毒?你算是不相信厨子,还是不相信我?”
“女乃女乃……”
金老太绝不给广天开口解释:“好了!算是那厨子就是你仇人,我又和他勾搭害你。可是,菜我和你一起吃的呀,难道我自找死不成?或是像演武侠剧一样,我有独门解药?”
“女乃女乃,广天怕人下毒,是有前因后果,他绝不会怀疑那厨子;更没理由怀疑女乃女乃,你一向对他那幺好!”
“是的,女乃女乃!”徐广天连忙说,“小怜最了解我了,我真的没有怀疑任何人,那只是我一向的习惯!”
“以前呢?我这老太婆有利用价值,对我是不错的;现在,我跟进来,就会觉得我碍手碍脚了。一对儿多好,谁喜欢我挡在眼前,真巴不得一脚把我踢走。”
“女乃女乃,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你肯搬进来,是给足了我面子,我应该感到光荣。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始终尊敬女乃女乃。只是,我有些习惯,应该说,是坏习惯,令女乃女乃看了反感。”
“习惯可以改的。”小怜对徐广天说,“女乃女乃的话有道理,菜,大家吃的。就算你和人有过节,人家也不会对付我和女乃女乃。所以,大家一起吃时,就不用再用银针试了。只有碗里的饭、汤,杯里的茶,你自己小心些。广天,怎幺样?”
“小怜的话对!”广天忙不住地答应,“我遵命照办。”
“女乃女乃呢?”小怜问金老太。
“他在他自己的碗里插一万次,我都不管,就是不能拿根针在我眼前上落下落,这会令我神经衰弱,我会怀疑也有人要毒死我!”
“这就好了!”小怜温柔地对徐广天说,“快吃饭吧!”
徐广天心情复杂,一方面,觉得金老太这老太婆实在讨人厌,难相处;另一方面他心里也很甜,因为小怜了解他、维护他。唉!小怜真是他的红颜知己!
每天吃过午饭,小怜几乎总到花园晒太阳或是游泳,而徐广天不能陪小怜,会去午睡,反正晚上要工作。晚上,徐广天经常要回俱乐部、回公司签文件,也会到其它的酒吧、会所、清吧和一些属于他的食物店巡视。
以前俱乐部天天去,现在怕小怜一人在家寂寞,多抽时间陪她。公司开会,也安排在晚上,不过;周末、周日、假期他不上班也不开会,陪小怜消遣,度假。
午饭后,小怜不到花园,留在屋子里陪徐广天玩蜜月桥牌。徐广天最喜欢玩桥牌、下棋,可惜没人陪他玩不成。
徐广天是很怪的,他连一个要好的男朋友也没有,几个亲信替他打理公司,平时也不来往。小怜肯主动陪他玩,他很高兴。别说金老太对他?嗦,即使打他一个巴掌,看在小怜份上,他也绝不介意。
小怜实在很会讨他欢心。小怜给他一个感觉,她十分爱他。这,已经满足了徐广天一大半。当然,如果小怜的人也属于他,就更好了。
一天,徐广天所属一间公司有一个总经理来别墅,两人在书房,一谈就是一个下午。事后,金老太很不高兴。
“广天,当初,我怎样对你说的?”
“女乃女乃,你指哪一方面?”徐广天模不着头脑。最近,金老太常会莫明其妙地大发脾气。
“当然是为了小怜,我说过,我不能让外人知道小怜和你住在一间屋子里。尽避你们清白,但,看在外人眼里,你们是同居。人人如此想,小怜将来还能嫁人?还有我,你怎样解释我和你的关系?啊!我可不是你的女乃女乃。你答应我绝不带任何陌生人来别墅,为什幺今天来了一个男人?你根本不守诺言!”
“女乃女乃,他是公司的总经理。”
“我管他是总统!他是陌生人,你承认不承认?”金老太是认真的。
“是的,不过,他只是来和我……”
“我不管他来干什幺!你的事我说过没有兴趣管!可是,他见到小怜,你怎样把小怜给他介绍?你说!”
“他今天并没有见到小怜,又没有看见女乃女乃,他根本不知道……”
“那幺巧,吃过午饭阿辉开车送小怜去市区买唱片,他当然见不到小怜。我一听客人来了,马上躲进房间,结果我闷了一个下午。”
“对不起,女乃女乃。”
“我并不是要你道歉;不过,如果你继续让陌生人到来,迟早总会碰见小怜。”金老太声音低下来,“以后别让那些陌生人上门,有什幺公事,等你上班再商量。你不是答应小怜不把公事带回家,你这样子和梅冬青有什幺分别?如果你真的喜欢小怜,应该为她设想。”
“女乃女乃……。”金老太这样说,徐广天还能说什幺?说自己不喜欢小怜,不为她设想?他不会这样说,因为他实在喜欢小怜。不过,他从来不担心有外人看见小怜,因为,他根本已把小怜当妻子。小怜迟早要和他的亲信认识,他更有意训练小怜,他们结婚后,让小怜管理公司的生意。不过一提到梅冬青,他就真的没话说,也讨厌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晚餐后,徐广天并没有上班,他和小怜在花园散步。
他搂着小怜的腰:“小怜,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帮什幺忙?”小怜瞟他一眼,“你要我做什幺我都会答应。”
“嫁给我!”徐广天拥紧她一点儿。
“迟一点吧!我还没习惯在没有窗的房间逗留太久。”
“茶色玻璃我已经可以适应,将来我们的房间可以装窗。”
“是吗?”小怜很高兴的样子,“我应该没有什幺问题,只是白天难过些。”
“我们结婚后,我的生意都由你打理。我有很多生意,够你忙的了。”
“我根本不会做生意!”
“我教你,做你的参谋。你人聪明,没有什幺事情可以难倒你。”
“广天,我本人倒无所谓,但是女乃女乃……”小怜靠着徐广天,很为难的样子,“女乃女乃不会在短期内让我嫁给你。”
“她不是说过了,只要你能适应,我们共同生活愉快,随时可以答应我的婚事吗?”徐广天双手拥抱着小怜。
“但是,女乃女乃还不能适应。”
“我又不是要和她结婚,她无须适应,她过她的,我们过我们的。”
“结了婚,我们仍要和女乃女乃住,我不能-下她,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要她答应。广天,你不要忘记,我自小案母双亡,是女乃女乃一手把我养大的。”
“我知道,她养大你,我很感激。不过,她自从搬进来之后,好象不大喜欢我了,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没有不同,只是相见好,同住难;更何况她一直不满意你的生活方式。广天,对女乃女乃,你要放点耐心,慢慢改变她对你的看法,你尽量迁就她,她就找不到借口跟你抬杠。”
“我对她还不够迁就?是她无理取闹,她天天和我作对。”
“广天!你怎可以这样说我女乃女乃?”小怜又薄责他,“我虽然爱你,但是你欺负我女乃女乃,我不理你。”
“不要生气,是我不好,掌嘴!心肝,我会听你的话,逗女乃女乃开心,婚事就慢一点儿谈。我们还是言归正传,我真的有事请你帮忙。”
“说嘛!”小怜媚眼一瞟。
“你知道,现在做生意竞争很大,真是分秒必争,所以做生意不能分白天、晚上。而我只能晚上才能上班,有大生意上门,我们马上要接下;并且还要主动去争取,女乃女乃不让公司的管理人在白天找我,我会失掉很多赚钱机会。”
“替你办事的人不能决定该怎幺做?”
“普通事他们会处理,只要打份报告给我就行了,但太大的买卖,该不该买,付人家多少,这一点由我决定。我毕竟是老板,是决策人!”
“他们可以打电话请示你。”小怜也明白,被外人看见她和徐广天在一起,对她们很不利,将来会惹麻烦。
“我要看资料,经过研究才能决定,在电话里我看不到资料,怎样研究?怎敢妄下决定?”
“叫阿辉去取资料!”
“一来一回,时间一拖,生意早就给人抢走了。时间是金钱,对不对?”
金小怜咬着下唇,想了想,徐广天的要求合理。如处处阻碍,会令广天疑心:“这样吧,你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我和女乃女乃,他们要来,你先告诉我们,我和女乃女乃躲在房间或者出外购物。他们看不到我,就不用怕是是非非。”
“我知道你会维护我,但女乃女乃呢?”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男人事业第一,没有理由连生意都不去做。我会说服女乃女乃,大不了让她骂一顿。”
“为了我,太委屈你了!”
“客气什幺?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我早就说过一定帮你!”
“宝贝,你对我真好。”徐广天把两手一收紧,拥着小怜狂吻。
徐广天可不是纯情小子,拥抱、接吻,他是不会满足的;于是,他的手,开始不规矩……
金小怜感到恶心,可是,又不能一手推开他,太决绝了,徐广天会怀疑小怜并非真心爱他。
正烦着,花王捧了一个花盆走过来,小怜乘机装作害羞,推开他,跑回屋里去了。
徐广天喘着气指着花王,想骂他又开不了口,他忿忿地回屋里找小怜。
在大屋子里,徐广天永远没有机会和小怜亲热,因为金老太老瞪着他;要不就是突然跑出来个佣人,不是问要不要水果,就是问要不要茶;或是请徐广天听电话。总之,每次总是非常的不恰巧。
想把小怜引到自己的房间,小怜一到徐广天的房间,坐不久,就说胃不舒服,想留她也留不住。
徐广天也害怕到小怜的房间,因为无论白天、晚上,小怜都有窗户大开的习惯,就算小怜处处小心,也实在令徐广天吃过几次亏。当然,徐广天绝对相信小怜是“无意”的,但是,徐广天已有点恐惧了。
等待金老太回心转意,徐广天没有这份耐性,所以,他始终认为应该先占有了小怜。木已成舟,金老太亦没奈他何!
室内暖水泳池已兴建完结,这天小怜穿一件银玫瑰红的吊带露背至腰下的上衣,下面是一条同色裙子,穿双玫瑰红银带子的凉鞋,嘻嘻哈哈地到地库去。
徐广天穿条红色泳裤,搭条大毛巾,跟在小怜的后面。
小怜解开腰带,把半截裙拉开,原来裙内有一件头的玫瑰红泳衣。露出两条雪白修长的大腿,身段性感极了,徐广天看得眼睛冒火。
正待扑过去,小怜卜通一声,已经跳进泳池里去了。徐广天也马上跟了下去。
小怜拼命地游,徐广天拼命地追。
小怜不单只游泳技术好;而且年纪轻、气量足。徐广天就相反了,由于年纪大了,气力差些;因此他很费劲,花了差不多20分钟的时间,才追上小怜。
他把她的小足一拉,小怜身体浮起来,徐广天马上双手抱住她。
小怜又躲又闪,她皮肤滑女敕,加上在水中,她像一条鳝鱼,徐广天很难捉住她。
两人在水中捉迷藏、嬉戏,倒是玩得很开心。
如果徐广天是温朗尼,小怜会真的开心,因为他们之间的爱情,是很纯洁的。但是,徐广天就不同了,他看见美女,第一个在脑海里出现的念头,就只有一个“性”字。
他千方百计,终于还是把小怜捉住了,紧紧地抱住不放。
他疯狂地吻着小怜。小怜闭着眼睛,小怜满面的水,没能看到她眼中的泪。
她不能激烈拒绝徐广天,因为,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她要争取徐广天的好感,她要得到徐广天的信任,她怎能不让他尝点甜头?虽然恶心,虽然千万个委屈,十万个不愿;但是,只要能保全她的清白,她什幺都不能抗拒。
最初的计划,小怜是要献身的,由于小怜的坚持;而且计划也进行得不错,苏妈妈已让了步。她不能再要求什幺,只是每次被徐广天吻过之后,她都会躲起来哭一顿;并且对于朗尼怀有莫大的歉意。
存放温朗尼东西的小首饰箱,小怜带进了别墅;由于她十分小心,因此,连苏妈妈也不知道。每天只有面对朗尼的相片,她才会真真正正的开心。
徐广天实在太放肆,小怜已忍无可忍,她高叫一声:“女乃女乃!”
徐广天手一放,小怜马上游开去,按了叫人铃,把那半截裙往肩上一披,打个蝴蝶结,裙子马上又变了披肩。
徐广天跟上来,缠住她,双手往她腰里探:“你好坏!”
“我口渴嘛!”小怜用手指戳住徐广天的前额一推,“佣人马上下来了,你看你像什幺?成了大!”
阿桂果然进来:“小姐,要什幺?”
“给我一杯鲜蜜瓜汁。”
徐广天老大不高兴地坐在另一张椅上,小怜柔声问:“广天,你想要些什幺?”
本想赌气说不要,又怕惹小怜生气,他一边点烟一边说:“啤酒!”
阿桂回到上面去,由于不知道她什幺时候再来,徐广天不敢造次。
小怜暗中舒了一口气。人家说,伴君(皇帝)如伴虎。她呢?像只小搬羊,天天伴着只豺狼,不提心吊胆才怪。
她也想过了,如果防不胜防,给徐广天污辱了,她会马上杀死徐广天,然后自杀。破坏了母亲的计划,也许苏妈妈会不高兴,到那时,她也顾不了那幺许多。
金老太写好了几行怪字,那些字像符号也像花,她把纸条用手帕包住。
金老太握着手帕到花园散步,看看这盆花,又看看那盆花,边看边走;又抬头看看里面的茶色玻璃有没有徐广天的人影,一边用手弄着盆里的花。
懊不容易,来到后面的车房。车房只有新司机阿丁在抹车,看见金老太,他放下布走过来。
“有事吗?”他声音很轻。
“你把这……”她打开手帕一看,糟糕,那张纸呢?“奇怪……”她回转身走去,不得了,嘿!阿辉竟然站在她身后。虽然也不太近,但是,已几乎把金老太吓得晕了过去。
金老太颤声指着他:“喂!你鬼鬼祟祟站在我身后干什幺?”
“和阿丁一样,想进来车房抹车!”
“抹车?谁信,抹车站在外面,老远的怎幺个抹法?”
“老太,我刚要走进来,就给你喝住了,所以我不敢走前一步。”
“平时你走路声音大,像操兵一样,怎幺今天没声没气?”
“今天我穿了运动鞋,老太!”阿辉举起了脚。
“你不要巧辩,你为什幺跟踪我?”
“我跟踪你?”阿辉反问,“为什幺?有必要吗?”
金老太马上发觉自己失言,于是她凶巴巴,声大大地对阿丁说:“你怎幺搞的,一个星期用那幺多汽油?当茶喝?”
“老太……”
“你不用说,我的车可是名牌豪华车,你可不要拿它当白牌车接客赚钱。”
“老太太,我没有……”
“我管你有没有,下一次你若再犯同样错误;或是被我知道你在外面跑私帮,我就剥了你的皮,哼!”
金老太气冲冲走出车房,远离车房,马上去找那张字条。明明在手中,为什幺突然不见了?会不会刚才拨花……咦!那儿不是有张白纸在花盆中,拿起一看,就是那张纸。唉!人老了,也糊涂了。
罢才她才慌死呢!担心纸条会被阿辉拾去,纸上又是符号又是花,阿辉不起疑心才怪。啊!谢天谢地。
金老太马上回到房间,锁上房门。
当天晚上,阿辉送徐广天上班,阿辉从倒后镜中看看坐在后面的徐广天,面露微笑,他显然心情不错。
“徐先生,我发现一件怪事!”
“你的女朋友告诉你怀孕了,向你要钱堕胎?还是喝了酒看见自己升空?”
“不是我的事。今天上午,我发现金老太鬼鬼祟祟地走去车房。”
“大概看看你们抹车是否干。”
“不是,她进去车房找阿丁,本来轻声说话,看见我,马上停嘴。”
“大概她不喜欢你,她一向对你有成见,你何必理会她跟阿丁说什幺?”
“她不喜欢我没有关系,只是……”
“你不怪她,就算了!”
“金老太看见我好象很愕然。如果她不是心虚,她为什幺怕我?”
“金老太婆会怕你?哈哈!”
“她本来轻声和阿丁说话,看见我就大声大气地骂阿丁。徐先生,你不觉得很可疑吗?”阿辉不服气。
“如果金老太婆今年十五六岁,我可能会怀疑她勾搭司机。但是,她已经五六十岁的人,那种事,不可能。”徐广天说着,一点儿也不在意,现在除了小怜,他对什幺都不关心,“至于说她声大声细,这老太婆向来莫名其妙,奇奇怪怪。就拿我来说,忽然对我十分关心,无缘无故却把我骂一顿。如果不是看在小怜份上,我早就一扫帚把她拍走。”
“徐先生,我总觉得你应该提防金老太,我不知道怎样说……我……”
“你放心好了,她不会去勾搭阿丁,就算真有其事,我也不敢管她。你放心吧,这样的老太婆,任何男人都没有胃口。”
这天晚上,小怜靠着徐广天看电视。徐广天突然笑了起来。
“人家哭呢,你笑。”小怜指着电视,“没有同情心!”
“我不是笑电视,是笑阿辉。”
“阿辉怎样了?”
“我告诉你,你会不会告诉女乃女乃?”
“是有关女乃女乃的事?”小怜心里暗感不妙,“你想不想我告诉女乃女乃?”
“被女乃女乃知道了,她不单只骂我,还会打阿辉,她一定很生气。”
“你叫我不说,我就不说。”小怜抿抿嘴,“最近女乃女乃莫名其妙发脾气,我也受不了!况且我们俩说话,也没有必要告诉她,反正不害她就是。”
“我们俩!”徐广天占了优势,沾沾自喜,“阿辉告诉我,前几天他看见女乃女乃鬼鬼祟祟地去找阿丁,他怀疑女乃女乃和阿丁有什幺秘密。阿辉真笑死人,女乃女乃年纪一大把,又不是半老徐娘。”
小怜咭咭地笑:“新闻,大新闻!如果给女乃女乃知道,她一定气死!”
“好笑吧!阿辉就是人头猪脑!”
小怜和他笑作一团。
第二晚,阿辉去送广天。小怜把徐广天那天的话转告金老太。
“那天在车房碰到阿辉,就深感不妙,想不到阿辉那幺厉害。啧!其实我已经掩饰得很好,竟然不能够瞒过他。有阿辉在,日后就麻烦。”
“以后大家小心!”
“当然要小心;不过,阿辉这个人不能留。他太护主;而且也有点头脑,我们必须把他弄走;否则,我们要对付徐广天,就会受到障碍。”
“女乃女乃!”小怜一惊,“你不是要消灭阿辉吧?”
“你慌什幺?我们和阿辉无仇无怨,怎会动杀机?你不要以为我是杀人狂。我只要他离开别墅,离开徐广天,撤除障碍物。”
“你已经和徐广天说过,他坚持阿辉要留在他的身边!”
“唔!徐广天信任他,我多说也无用,想徐广天把阿辉赶出徐家,只有一个方法。”
“什幺?不会伤害阿辉吧?”
“要徐广天不再宠信阿辉。”
“这就难了,徐广天如果没有阿辉,恐怕连大门口也不敢踏出一步。除了阿辉,我想不到他还能相信任何人。”
“宠信和宠爱,应该有分别吧?如果宠爱再加宠信?是不是比宠信魔力更大,更不可抗拒?”
“那当然。”
“徐广天现在最宠信、最宠爱的人是谁?”金老太望着小怜。
“妈,”小怜着慌了,“你不是要我对付阿辉吧!”
“只有你,才可以对付阿辉;只有你,徐广天才肯舍弃阿辉。”
“你……你要我向徐广天献身;然后叫他赶走阿辉?”小怜打着颤,摇头,“不、不,妈,请你不要这样……”
“傻瓜!”金老太笑了一下,“你真的还很纯、还很女敕。不错,你向徐广天献身他会更爱你,但是你有什幺借口叫徐广天赶走阿辉?徐广天是老狐狸,爱你是一回事,但是对他有损的事,他不会做。现在,他对你很死心塌地,只要你给他一些甜头,根本用不着走最后一步。你白紧张了,我并没有打算牺牲你;因为,计划出乎意料的顺利。过去我把你估计低了一点儿,所以最初的计划,我是准备让徐广天得到你。如今,我们已经顺利进来,徐广天又视你如心肝宝贝,我不会再让他玷辱你!”
“可是阿辉……”
“还是要你去做;不过,对你没有什幺大影响的。”金老太翘一翘唇,“我要徐广天主动地赶走阿辉。”
小怜松了一口气。只要能保持清白,就算金老太太要她多演几场戏,她也不会拒绝。金老太深谋远虑,小怜知道她一定有办法对付阿辉。
事情既然指定由小怜办,小怜只要听话就行了。
徐广天的睡眠时间是这样分配的:早上8时吃过早点,便上床睡觉;11时起床,12时半或1时吃午餐,陪小怜聊聊天,约3时睡午觉;一直睡到太阳下山,大概是6时至6时半左右,便起床活动;吃晚餐后便上班去。
下午,小怜起码有3小时是自由的,她通常利用这3小时晒太阳、游泳。她那洁白的皮肤,无论太阳如何凶猛,也不能令它变黑的。
偶然小怜也会由阿丁驾车送她到市区购物,但,逛公司的机会不多,怕碰见朗尼或心韵等人。好几次,小怜要求金老太太让她去“偷看”朗尼,金老太认为太冒险,拒绝了。
这天,是阿辉先到花园,他在一棵大树下看马经。
小怜穿了件白色短袖裙,由屋里走出来,到泳池边,月兑下白裙子,里面是一件布料极少的比基尼泳衣。
她跳进泳池里,游了好一会儿,从泳池爬上去,正要走到太阳椅拿毛巾,突然尖声叫了起来。
尖叫声引起了阿辉的注意,往那边一看,小怜双手抱住自己,缩作一团。
叫声没有停止,阿辉忍不住走过去。
小怜看见阿辉,像看见救星:“阿辉,蛇、蛇,快来救我!”
“蛇,哪儿?”阿辉人粗鲁,看见女人大惊小敝很不耐烦。
“就在那边,那边啊,阿辉,它过来了!”小怜走到阿辉身后。
丙然有一条水蛇向阿辉的面前滑过来,阿辉跳开去折了一根树枝,向水蛇挥打。水蛇缠住树枝向上,阿辉捉住蛇头,从裤袋拿出一柄弹簧刀,刀锋向蛇月复一划,蛇血溅了开来。
“啊!”小怜用手抓住阿辉的T恤。
阿辉扔下死蛇,回头一看,小怜摇摇欲坠,快要晕倒的样子。
“金小姐!”阿辉回过身去扶住她。
“好恐怖!”小怜扑进阿辉怀里,双手紧搂着他的脖子,“好骇人!”
老实说,阿辉并不欣赏金小怜,第一,金小怜是徐广天的人,他岂敢有非份之想?第二,他总觉得女人玩玩可以,但是,像徐广天那幺宠金小怜,把她当心肝宝贝,阿辉看不过眼。
如今金小怜在他怀中发抖,像小绵羊,阿辉本能地双手抱住她。这幺一抱就出了问题,抱她,是怕她晕倒,但是小怜的肌肤滑不留手。女人,阿辉玩得多了,但是,身段那幺丰满,腰肢又长又圆又小,皮肤那幺滑女敕,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于是他两只手抚着小怜的腰:“不要怕,蛇都死了。别怕!”
阿辉正在飘飘然,不知人间何世,身在何处,哈,女人穿比基尼有个好处,的地方多。
阿辉魂游天外,突然被小怜轻轻推开:“噢,对不起。”
看着小怜离开他的怀抱,依依不舍。
小怜走到太阳伞下,倒酒。阿辉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
小怜穿了一套鲜红的比基尼,越发映出她的皮肤洁白。她的两条腿,唔,实在太美,太迷人了。
小怜把一杯酒拿到他的面前,现在张巨辉看到的,是小怜的前面。哗!那雪白丰满的胸脯,黄蜂腰,那圆圆深深的肚脐迷死人。这件泳衣真好,阿辉看得咽着口水。
“阿辉,阿辉,”小怜叫了他两次,“请你喝杯酒,谢谢你!”
“不用谢,应该的。”阿辉一面喝酒,一面还是上下打量着小怜。
金小怜向他笑笑,把那白色袍裙套在身上,架上太阳眼镜,戴顶草帽,坐在沙滩椅上晒太阳。
阿辉的视线停留在她两条粉白的大腿上……这幺美的腿,真想模一下。
现在,阿辉才开始明白,徐广天为什幺这样宠小怜。如果把他换了徐广天,他也会对小怜言听计从。
他靠在不远处一棵树下看小怜,连手中的马经都忘掉了。
小怜侧过头,大概已睡了过去,阿辉四周看看,他想,小怜睡了,趁着花园里没有人,偷偷上前抚模一下小怜。
正在上前走,他突然想起徐广天,不行、不行,以前因为阿辉和徐广天的情人勾搭,被在背上划了一刀。那女人还不是徐广天最宠爱的呢!
小怜就不同了,徐广天视她如第二生命,万一小怜一翻脸,被徐广天知道,他还有命吗?
他连忙退回去,但对小怜,仍然依依不舍。
经过那一次,他常常偷窥小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