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巴黎雪尔-凡赛斯集团总裁室
偌大的办公室右侧镶嵌着一大片落地壁橱,透明的玻璃帷幕内,井然有序的放置各种造型、颜色不同的各式香水,七彩缤纷得宛如虹彩炫人。
靳怀劭背着双手,不语静立于壁橱前。
“在想夜恒啊?”
身后忽传来轻细问语,他回过头,见妻子笑盈盈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我忙得很,哪有时间想那个不听话的小子。”回辩着,他走回办公桌后坐下。
“口是心非。杵在一大堆香水瓶前面发呆叫忙得很?这些香水有大半可是经由你口中那个不听话的小子肯定过味道,因而大卖待卖的呢!”石絮屏将由家里带来、她亲手做的洋梨派放在办公桌上,不给面子的拆自个老公的台,很清楚他其实很疼他们的小儿子。
靳怀劭依然没承认刚才在想儿子。“那小子就那个鼻子管用。”说完自顾大啖起仍有微温的洋梨派,品尝妻子的好手艺。
她却再清楚不过丈夫粗率的话语里,带着对儿子的夸赞。
说来也不可思议,夜恒似乎对香味有特别的灵敏度,在一次偶然机会闻到集团欲推出的香水,纠正其中的香水基调比例后,当款香水便供不应求。尔后,集团里的调香师在完成新产品的研发,总会托他品闻,代为鉴定,只要他认可,上市的新品绝对格外抢手,屡试不爽。
严格说起来,代表雪尔-凡赛斯的S.V品牌香水,能在香水界远近驰名,夜恒可说是重要的幕后推手。
“不只他的鼻子管用,他处理公事也不含糊吧!”接过秘书黛丝送来的玫瑰花茶,在她离开后,石絮屏将一杯花茶递给丈夫,坐入他早为她拉来的皮椅,跟着啜饮香醇热饮。
“可是他静不下来。”即使他决策、审核与企划等等能力,均在他两位兄长之上,属做生意的将相人才,怎奈要他乖乖的在公司上一个月的班,是难上加难。
“你也知道他从小就是三个孩子中最喜欢自由的一个。”
“总不能连终身大事都得过且过,年复一年的无关紧要。”靳怀劭不赞同的喝口花茶。说他观念古板得可笑也好,站在父母的立场,谁不希望自个儿女各个拥有幸福婚姻。
“所以你才丢给他这次的二选一命令?”
“就知道瞒不过。”他微笑的回望与他结缡三十多载的妻子。
事实上夜恒能在雪尔-凡赛斯帮忙主事,固然再好不过,但相较之下,他希望他优先完成终身大事,遂借机以亚洲分公司总裁一职相要胁,逼他当回事的正视自己的婚姻大事。
“你说儿子的姻缘会不会就在台湾?”石絮屏忽问,在他眼露疑惑时解释,“你娶了华裔后代的我,小叔的另一半也是台湾人,夜恒有没有可能跟你们两兄弟一样,情定台湾,娶个台湾姑娘给我们当儿媳妇?”
“他要娶哪国的妻子我都不反对,只要小俩口情投意合就好。”
靳怀劭担心的是,这个不知在执着什么的儿子,究竟找不找得到老婆?
台湾台北
没有任何事比一大早就能见到心上人更教人愉悦,靳夜恒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比窗外的阳光还耀眼。
他俯低身子轻吻床上睡美人的小巧樱唇,很想深尝,却要自己隐忍的浅触即止。他可不想因贸然的造次,被他未来的老婆轰出家门。
“甜心,起床喽。”他轻拍她白皙细滑的女敕颊低唤。
皑睡中的人儿被扰醒,娇憨的蠕动身子,双眼缓缓张开,犹存的睡意在乍见俊帅迷人的脸庞时,全数消散。
“靳夜恒!”她几乎是弹跃而起。
“早安,甜心。”不介意她连名带姓喊他,靳夜恒反倒高兴她没认错人,这至少表示目前在她心里的男人,只有他。
取饼她放置一旁的晨袍,他为她披上。
如此贴心的举动,凌紫优无法不动容,可她心里的懊恼也没断过。昨夜她的住处就这么住进个男人,她竟可以一觉到天亮,且还忘记锁门,她就对他这样放心?!
“我没允许你擅自进我房间吧。”有些气自己的粗心,她拨开他不知何时开始拂弄她长发的大手,拉着衣襟下床。
他依旧柔笑以对,“昨晚-说过今天九点要上班,我怕-迟到,所以进来叫。”
闻言杏目瞟往桌上小时钟,倏地惊噫出声,“八点半!”她居然反常的睡得这么晚,且还是在她回绝不掉的情夫住进她家里的隔天!她脑筋打结了吗?
“时间来不及吗?”他关心的问。
“我是老板,就算今天在家睡上一整天也不碍事。”凌紫优故意道。其实九点有位准新娘与她有约,她必须过去婚纱会馆与她会合,但他一出现就害她莫名其妙睡过头,她干么跟他说这些?
且她昨天做啥理会他的提问,告诉他自己在婚纱会馆工作,让他一早有机会跑来烦她。
她的脑筋八成真秀逗了!
浅勾唇角,靳夜恒在心里笑叹,他的甜心别扭得十足孩子气,若真不碍事,她何需仓卒开衣橱挑拿外出服?不过她是老板一事颇令他讶异,没料到看似纤弱的她,在事业上是个女强人。
“慢慢来,早餐我帮-准备好了,-可以带去公司吃。”他好声好气的说,动手替她整理床被。
“你准备了早餐?”无暇追究他仍在她房里,她惊诧的回身,猛不期然又被他收整丝被的动作怔住。
“我不知道-想吃什么,只简单做了鲔鱼火腿三明治。”俐落的迭好被子,他转头笑望她。
凌紫优心头滑过一股暖流。他鸡婆的为她迭被子,可能只是顺便替她弄份早餐的行为,让她有种被呵宠的感觉。
“我的食量大,还要一份煎蛋三明治。”恍如撒娇的要求,就这么月兑口而出。
“没问题,-梳洗换衣服,我去煎蛋。”俊傥的眼底眉间净是纵容的笑意。走至门边,他突又回头,“甜心,我还可以免费送-一个缠绵的早安吻,-要不要?”
“你别得寸进尺哦!”她送他一记火眼。
靳夜恒爽朗笑开,“是,这个吻先暂时欠着。”以后再加倍吻回来。
房门轻缓的阖上,他清磊悦耳的笑声犹仍在她耳里回荡,心情彷佛在瞬间轻快起来。
直至出门后,她仍然想不透,为何她会突然觉得自己的早晨有他参与,是项不坏的事?
“廉叔,好久不见。”与久未碰面的叔叔相见,靳夜恒开心的拥抱他。
靳怀廉笑呵呵地与他相拥,“小子,你还是一样俊。”
“那当然,我可是靳家的子孙。”
自豪又促狭的口吻,惹得靳怀廉开怀大笑。说正格的,他们靳家的男人确实都不难看,尤以他最是赏心悦目。“我还在想,你这次回台湾不晓得要忙到几时才有空来看我。”两人入座后,他调侃的道。
“本来昨天就该来拜访您和婶婶,个过临时有点事,所以……”微耸个肩,靳夜恒没说出遇见凌紫优的事。求爱一事,还是等有结果再坦白。“婶婶呢?”
他还有个堂弟,目前在军中服役,小他两岁的堂妹两年前已远嫁新竹。
“你婶婶在你打电话说要来之前出去买菜了。”他也是接到侄子要来的电话,才暂缓到公司。“你要是昨天就来,你婶婶一定会拖你陪她去市场买菜。”
靳夜恒含笑频频点头,他和叔叔一家人感情很好。
“不如就住这里,让我跟你婶婶好好照顾你。”
“我是很想,可是我有其他要紧事做。”
“什么要紧事?”靳怀廉满脸疑惑。
靳夜恒挑高半边眉,“我不信爸没告诉您,给我三个月找老婆,否则就接下雪尔-凡赛斯亚洲分公司总裁的事。”
微顿,靳怀廉了解的笑开,“这事你爸是跟我提过。”
“然后要叔叔跟他狼狈为奸逼我就范对吧?”
“-,别乱用成语。”靳怀廉好气又好笑的纠正他,“是关心提点你,谁教你该娶妻不娶,又不肯待在公司帮你父亲。如果你是我儿子,我也会这么做。”
“这证明廉叔和我爸果然是亲兄弟没错。”靳夜恒手挲下颚直睇叔叔,说得煞有其事。
“你这孩子,就爱说笑寻叔叔开心。”笑念一句,靳怀廉拉回正题上,“你说的有要紧事做,是决定找老婆,还是到台湾分公司坐镇?”
“找老婆。”
万分果断的回答令靳怀廉讶异,“你确定?我还等着你到分公司当总裁,将主事大权交给你,放松的休个长假呢!”
他是当真这么想。再怎么说妻子可不是随便到街上拉一个就能充数,靳家的男人是很专情的,娶了妻,就要与她互相扶持一辈子,他相信夜恒很明白这点,是以他以为有优秀工作能力的他,会选择到集团分公司主事,再慢慢寻妻。
“若是昨天以前,我或许会回答叔叔听天由命,不过现在没有什么比把我老婆娶回家这件事更重要。”靳夜恒的语气与神情是全然的认真。
“为什么?”记忆中这个侄子老说找不到真正想要的心上人。还有他那句“把我老婆娶回家”,怎么听起来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为什么?当然是他想疼宠一辈子的佳人出现啦!只可惜他们现在的关系跟别人有些不同,离他当老公的身分尚有段距离。不过他还不想让他的紫优甜心曝光,免得叔叔告诉父亲,然后父亲二话不说便飞来见她,届时吓跑他的甜心怎么成。
“因为我想成家了。”他给个与事实吻合的回答。
看来这孩子这回是很认真在思考他的终身大事。“你打算到哪儿寻妻?台湾?或飞其他国家?”
“就在台北。”他的未来老婆就在这呀!“只是我恐怕无法常来廉叔这里,追妻第一嘛,希望廉叔能谅解。”
“我明白。既然你已经选定找老婆的范围,加油些,叔叔衷心期望你觅得好姻缘。”慈蔼的拍拍他肩头,靳怀廉突地想到……“你等一下。”
靳夜恒狐疑的看着叔叔起身走至厅里一隅的玻璃柜前,取出一只橘黄色水滴造型的小瓶子。
“公司新研发的香水?”这是唯一窜进他脑里的念头。
“厉害哟,一猜就中。”靳怀廉坐回椅中,将香水递给他,“预计这个月底上市,可是莫亚对它似乎不是百分百满意,没事就抓公司的人询问对这款香水的满意度。”
莫亚是个专业的调香师,亦是靳夜恒的朋友,原在法国雪尔-凡赛斯总公司工作,因为台湾成立分公司,便被派驻来台研发新产品。
“这次产品主要诉求的重点与对象是什么?”靳夜恒毫不含糊的问,直接打开瓶口凑近鼻端,一股清新沁凉、淡中带浓的香味飘入他呼息间。
“台湾分公司这回单独企划的主题叫“割爱”,主要针对情非得已,需割舍心中所爱的女性朋友为诉求对象。公司闻过这款香水的人都给予颇高的评价,只有莫亚不是挺满意这次研发的新产品。你觉得如何?”
他闭眼凝神再吸一口香气道:“是有将它调制得更高档的空间。”
“愿闻其详。”侄子有个对香氛特别敏锐的巧鼻,靳怀廉很乐意聆听他的意见。
靳夜恒关起瓶盖道:“莫亚用了义式水蜜桃、覆盆子、木樨花等花果作基调,来象征女性在恋爱中的浪漫特质。不过既是割爱,放弃所爱的心酸,自当在回忆的香甜中展现出来,光用代表分离的黄玫瑰香还不够。您请他再萃取石榴的精华作搭配,让香水隐约透出微涩的芬芳,这样应该就没问题。”
迭串有条不紊的分析,听得靳怀廉瞠目结舌。他知道侄子有肯定香水是否大卖的能耐,可不晓得他连调香师采用的素材都闻得出来。
“难怪莫亚如此推崇你,说你若肯在公司坐镇,雪尔-凡赛斯的香水王国早就遍及世界各大洲。可惜你的行踪捉模不定,他原本就打算请你鉴定此次的成品,无奈联络不到你。”
“请廉叔暂时别告诉莫亚我回台湾。”靳夜恒慎重的托嘱。
“为什么?他常叨念说很想见萨奥斯呢。”
靳夜恒性感的唇边扬起一抹苦笑,“他对我有非分之想。”萨奥斯-雪尔-凡赛斯,正是他的英文名字。
靳怀廉怔住半晌,才恍然顿悟,“你是说他有……呃,断袖之癖?”
靳夜恒微微点头,“我跟他表明过跟他不可能,可是他说有喜欢我的自由,见到我还是喜欢缠着我。”
撇开同性恋这点不谈,莫亚是值得深交的朋友,但他现在有妻子要追,没时间分神应付他的“关爱”。
“了解,我暂时隐瞒你在台湾的事,你就加把劲赶快讨老婆,到时莫亚不死心也不行。至于你对割爱香水的提议……”该怎么跟莫亚说呢?
靳夜恒出主意,“就说廉叔将香水寄回法国,我越洋给你的意见。”
“好,就这么办。”
凌紫优从不曾这么困惑过。连同今天,靳夜恒住进她家已经六天,然而这几天她非但未因家里多个大男人感到不自在,反而一天此一天习惯他的存在。
早上看见他,觉得温暖,下班回家看见等门的他,更觉得窝心。
她原以为他既是来参加好友婚礼,在台湾顶多留个两、三天便会回国,他却说他可以自由的待在台湾好一阵子。
若非他从未开口向她要过钱,她真有种错觉,他是专门当人情夫的。
可她为何竟不再排斥这个阴错阳差赖上她的男人,任他每天在她耳边叨絮在台湾发现的琐碎事项,甚至常不觉间与他天南地北的闲聊?
难道她已完全接纳他成为自己的情夫?
思绪间左肩被拍了下,她抬起头,就见孙郁如站在她办公桌前,环胸托腮,直盯着她瞧。
“有事?”
“不对劲的是。”孙郁如一落坐她对面,“-晓不晓得我在-面前站多久了?”
“抱歉,我没注意到。”
“所以才说-不对劲呀!辈事这么久,几时见-在工作时间发呆?可是最近这几天,-不但常恍神,还简直到老僧入定的地步。”非要动手拍她才能得到回应。
“我有吗?”凌紫优掩饰的粲笑,如何说自己的闪神,全因不由自主想到靳夜恒所致?
“要不要叫方桦来问?”
方桦此刻正在工作室外的婚纱间,接待来挑、试婚纱的顾客。
凌紫优摊张双手投降,搪塞的说:“好吧,我承认最近精神有点不集中,这大概是典型的职业倦怠症。这三年来我一直拚事业,没给自己什么长假,这几天刚好懒病发作,才会心不在焉发呆失神。”
是这样吗?孙郁如不太相信。紫优虽不若她和方桦爱玩,但偶尔也会任性的跷几天班到处去逛,若说职业倦怠症,会不会发生得晚了些?
“别那样看我,我这不就恢复精神了?没事的……不好意思,我接下电话。”
桌上手机骤响,她连忙抓过接起,却在听见熟悉的“甜心”唤喊后,惊愣了两秒--
“是你!”凌紫优微侧转旋转椅,压根没想到他会打电话来。
他会有她的手机号码,是因他以自己独自在家,万一发生什么意外联络不到人的理由,威胁她不得不说,同时擅自作主将他的电话输入她手机里,好让她需要他时随时找得到他。
啐,谁会需要他,在他没出现以前,她还不是过得好好的。
“我好想-,甜心。”厚实有磁性的嗓音迷魅的传入她耳里。
她的心一悸,将旋转椅再转向墙壁些,避免好友瞧见她不自然的神色。“少耍嘴皮子,你浪费电话费就是要故意来捣乱的吗?”她深吸口气压下莫名跳岔的心律节拍。他说话本就没个禁忌,她做啥因他一句想她,胡乱的怦然心跳起来。
靳夜恒无声低叹,这果然是他不解风情的甜心会说的话。
他言归正传,“我做了些甜点,想请-去野餐。”
“你会做甜点?”明显怀疑的语调。他是会为她准备早餐,可甜点,他也会?
“会呀。”这方面他可是得自擅长做点心的母亲的真传。“我做了蓝莓乳酪、洋梨派、法式方形德丽丝巧克力蛋糕,还做了薄吧果冻。”
“你说真的假的?”他说的甜点光听就知道不好完成,他又不是专业师傅,她才不相信他一个大男人做得出来,八成唬她的。
“甜心,-好残忍,我从早上忙到刚刚想给-个惊喜,-不称赞就罢了,竟-副我诓-的语气,那想必-也不会答应出来野餐对吧!唉……”靳夜恒想不泄气都不行。他可是头一次为了个女人,如此大费周章制作精致甜点耶!
他愈说愈委屈的语气,以及颓丧的叹息声,令凌紫优顿觉不忍。
假若他所说属实,自己的质疑、拒绝,岂不折煞他辛苦半天的好意?
“好,我答应跟你去野餐,你等我,待会见。”
语毕,她在他宛若个大孩子似的雀跃欢呼声中挂断电话,起身对仍坐在她办公桌前的好友说道:“我要去赴客户的约,若有工作先别接,我手上还有好几个Case要处理。其他的麻烦-跟方桦了。”
“喂,紫优--”
孙郁如来不及喊不住懊友,她匆促的身影已奔出工作室。
“奇怪,怎么我就没碰上会邀我野餐的客户?”且她总感觉紫优刚才讲电话有点神秘兮兮的……
啊!人家她也好想跷班去野餐喔!
“好漂亮,这里是哪里?”
入眼所及一片五颜六色的炫丽花海,让靳夜恒发出由衷赞叹。
“我家。”站他身旁的凌紫优轻声回答。
“-家?”琥珀色的深瞳明显映着迷惑。
纤长食指比向不远处一栋朴实的两层楼平房,“正确的说应该是我爸妈的家。我哥的事业在南部,也在那儿买房子,我爸妈隔段时间会去他那里住,逗逗他们的宝贝孙子。两老上个礼拜才到南部去。”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对他说这些,正如她弄不懂自己为何对他心软,答应他的邀约,且没作多想便载他来到他们位于新庄的老家。
“这片田地也是你们家的?”
凌紫优颔首,“很小的一亩田,却足够爸妈尽情的拈花惹草。”她指向斜前方一棵大树道:“就在那棵袖子树下野餐吧。”
走到树下放下提篮,靳夜恒边将带来的红、蓝格子相间的大方巾铺放草地上,边问:“怎么-不住家里?”
“工作离家远,索性另外买间小房子住。”
这是借口。当年发生她在婚礼上遭背叛的难堪事,她住家里只会平添父母被邻里指点的机会,因此她毅然决定搬出去,而这些,他无须知道。
“我肚子饿了。”曲膝跪坐方巾上,她很好奇他准备的东西是何模样。先前她赶回住处,他已提着竹篮在门外等候,她没瞧见他放在篮子里的食物。
“没问题,只要-吃得下,全部都给。”他在她身旁坐下,笑容宠溺,话里更全是对她的纵容。
竹篮打开,她看得大眼没眨半下,呈现在眼前的甜点美观又精致,俨然像个令人惊艳的彩色拼盘。
“这些真是你做的?”凌紫优万般讶异的睇向他问。
靳夜恒将两只手伸向她,“有伤为证,-要是怀疑,我会伤心。”
见状她的心微微一紧。他两手手背上有好几处显然是新添的烫伤红痕,有一处甚至破一大片皮。
“你……有没有擦药?要不要紧?”忍下伸手拂碰他伤痕的冲动,她关心的问。
“有擦药,不碍事。只要-喜欢我做的东西,就算我的手被刀切断……”
她急急举手覆住他的唇,“别乱说。”
他趁势抓住她的手,吻了下。“-是心疼我的,对吧?”
“我没事干么心疼你?”抽回手,她才不承认方才乍见他的伤时,那没道理的担心。
他不介意的拿块洋梨派给她,“尝尝看,这是我母亲最拿手的派,我可是学得她的真传哦。”
没跟他客气,她接过烤得金黄透亮的洋梨派便大口的品尝。
不可思议的酥脆与松软交相在舌尖融化,甜女敕适中,仅只一口,就教她恋上它的极致美味。
“怎么样?”靳夜恒有些紧张她即将会给的评语。
“好吃。”凌紫优发自内心的绽露笑靥,“你很厉害哦,这派真的很好吃。”
映入眼帘的如花笑靥娇美得夺人心魂,他霎时看傻了眼。与她相识以来,这还是他头一回看见她笑,想不到他的甜心笑起来如此迷人,令他直想一亲芳泽。
“甜心。”待她尝完手中的派,他轻喊。
“嗯?”被喊甜心喊习惯了,她直觉回应,唇边挂着刚尝完可口洋梨派的满足微笑。
专注的凝视她,他心神荡漾的问:“-说我做的派好吃?”
“是啊。”她还想再吃。
“那么我想我应该有资格跟-要点奖赏。”
“奖赏?”
他点头,在她开口询问他要何礼物当奖品前,猝然伸手拉她入怀,温凉的唇瓣随之攫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