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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懒园艺师 第七章

作者:子澄类别:言情小说

才体验过亲密关系的爱侣,应该是感情最甜蜜的蜜月期,但这段期间对佘郁禾和韩桦来说,却是如炼狱般的折磨期。

卡娜无时无刻不缠著韩桦,而韩桦总是尽力敷衍,可只消被佘郁禾撞上,她就会帮卡娜说话,帮忙央求韩桦多陪伴卡娜。

为此,韩桦简直气炸了!气恼她不断把自己推给卡娜。

而佘郁禾则是认为,要嘛,就别让卡娜到韩家作客,既然人都来了,主人自当得尽地主之谊热情招待,因此两人的磨擦越演越烈,终至以冷战的形式开打。

而这场杀戮感情的冷战,唯一的受惠者,是完全在状况外的卡娜。

打从在日本举办的某场研习会上第一次见到韩桦,卡娜就深深为韩桦外放的气质著迷;她一直找机会接近他,可他总是和自己保持适当的距离,两人之间的进展等于零,这教她心急如焚。

女人的青春有限,在屡战屡败的勾引皆不见成效后,她终于祭出最后的杀手锏──将所有的工作排开,飞往韩桦的国家黏著他、腻著他,一厢情愿的认为他总有一天能接受自己的热情。

丙然,连著几日,韩桦似乎不再受到工作的羁绊,天天陪著她游山玩水。

彬许他的情绪不是很好,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多,说起话来也冷冷淡淡的,但卡娜却认为,只要多一点时间和他相处,她得到这个男人的机会就越大。

这让她喜上眉梢,天天心情都HIGH得不得了。

佘郁禾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每天心都在淌泪,却仍认分的做好自己分内每一个工作,闲暇时甚至连秦伯的工作都抢著做。

她不敢让自己有太多空闲的时间,怕自己有更多机会胡思乱想,因此她刻意让自己每逃诩忙得跟陀螺一样,只期盼晚上一上床就能陷入昏迷,否则就怕自己会一夜无眠,落泪到天明。

“秦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在接待室里找到秦伯,佘郁禾出声喊道。

在韩家,秦伯除了注意家里的小细节外,最主要的工作是对外交际,包括大大小小的邀请函,韩桦和夫人行程的安排,以及家里的宴会,全由秦伯一手包办,而就她所知,最近忙的就是下个月夫人的生日宴。

“都忙得差不多了。”秦伯拿下平日不常使用的老花眼镜,朝她爽朗一笑:他只剩最后一通确认电话,其他的就交给宴客公司处理,他这把老骨头就可以稍稍休息了。“丫头,最近好像特别闲呵?动不动就跑来帮我。”

“嗯……人家闲不住嘛!”

她的嘴角微微抽搐,佯装开朗的掩去心里的酸楚。

“来,到秦伯这里坐。”秦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去。“难得今天夫人和少爷都不在,我们俩就偷得浮生半日闲,聊个小天如何?”

她轻笑,乖顺的走到秦伯身边坐下,侧著脸望著秦伯。

“怎么了?这样看我,我会不好意思耶!”秦伯俏皮的眨了眨眼,难以消受年轻女孩专注眼神的洗礼。“秦伯,问你一个较私人的问题,您别生气喔!”待秦伯点头后,她才接续问道:“我好像从没听过你提起家里的人,难道你都不用回家陪伴他们吗?”

从她进到韩家工作,就住进韩家的佣人房,而秦伯的房间就在她隔壁;她是母亲早逝,前两年父亲也辞世了,根本无家可回,所以才一直待在韩家,但,秦伯呢?难不成他也没有家人?

“嗯,这个问题问得好。”秦伯凝著她,彷彿想在她脸上看到什么。“年轻时我爱上一个女孩,可惜她爱的不是我,所以后来我也没成家,就一个人单身到现在。”

“喔喔!秦伯,你好痴情喔!”简直可以称为痴情奇男子了,在如此滥情的年代,是奇葩。“那你爱的那个女人,嫁得幸福吗?”

秦伯浅浅一笑。“她没嫁,因为对方有家室,不过她为那个男人生了个孩子,一样到现在也都没再嫁人。”

欸?听起来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极自然的,她和身边的人做了联想,好像夫人的状况就跟秦伯形容的挺雷同的,该不会……秦伯爱的女人其实就是夫人?!

“丫头,妳就别担心我了。”秦伯模了模她的髮,相处一阵子下来,他逐渐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倒是妳,最近跟少爷是怎么了?”

“嗄?!”她惊跳了下,心虚的低下头。“没、没有啊,少爷是少爷,我是我,我们怎么可能怎么了?”她睁眼说瞎话。

“是吗?”秦伯眉眼带笑,状似不经意提起。“前些天早上,我看到有个女人从少爷房里出来,那背影……跟妳倒有九成像。”

“别、别开玩笑了秦伯!我我我、我怎么可能从少爷旁里出来?!“佘郁禾闻言直冒冷汗,脸上不由自主的泛起绯红,结结巴巴的否认。

“妳干么这么紧张?”秦伯耸耸肩,觑著她的眼神充满玩味。“妳别看少爷没有女朋友,他其实很有女人缘,很多女人都巴著他不放,像现在暂住的卡娜就是。”

“呃……欸,看得出来。”

不然她为谁捧醋狂饮啊?唉——

“坏就坏在少爷有个花心的父亲。”秦伯的眼神变得飘渺,彷彿陷入回忆之中。“因为他父亲的花心,所以他莫名其妙多了好几个兄弟;妳不也见过?玩魔术的罗少爷。”

“嗯。”她点点头,忆起罗淇笙变给她的玫瑰,已经在她房里成了乾燥花。

“虽然他们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感情还算融洽,但我想这或许就是少爷不肯轻易触碰感情的理由。”

像在剖析韩桦的心态,秦伯兀自对著空气独白。“少爷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其实是个感情很丰富的孩子。我还记得他小时候,有一回在学校里跟人打架,回来后任夫人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出打架的理由,于是夫人要我到学校去瞭解一下,才知道少爷是为了同学欺负路上的流浪狗,他看不下去,才和同学开打。”

哟——实在看不出来他有副软心肠呢!对她就颐指气使的,没天良!佘郁禾心里颇不以为然的埋怨。

“感情这么丰富的孩子,既然不肯接触情感,那么他一定得有个感情的出口,所以他就把所有的感情全放在他所种植的花草树木里,对待它们就像对待情人一样细心、体贴,所以它们才会成长得特别茂盛、漂亮,妳说对吗?”秦伯突然把问题丢给她。

“呃……好、好像是吧!”她没来由的心虚了下,迴避秦伯晶亮的眼。[

“所以我在想,一旦他真的对一个女人动心,那该是一辈子的死心眼,就像他对待那些植物一样。”秦伯感慨的轻嘆。

“那是你啊秦伯。”秦伯这一生只恋一次,只是她不知道韩桦是否也能始终如一。“少爷未必做得到。”

秦伯睐她一眼。“少爷就是担心自己会做不到,不然妳以为他为什么不交女朋友?”

佘郁禾愣住了,这倒是她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相同的骨血未必会有相同的性情,我相信少爷终究会遇上他命定的女人。”秦伯勾起嘴角,陡地拍拍她的肩。“妳觉得谁会是那个幸运儿呢?”

“我……我怎么知道?”天啊!秦伯该不会早就确定那个从少爷房里出来的女人是她吧?!

欧卖尬!让她“屎”了吧!

“呵——”秦伯轻笑出声,不再钻研同一个问题。“去做妳的事吧丫头,我还有最后一通电话没打呢!”

“喔。”她讪讪的起身,离开接待室前还回头看了秦伯一眼。

秦伯朝她挥了挥手,拿起电话执行他该做的工作。

走在室外区的健康步道上,佘郁禾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心情一下好就直想往这里跑,这会儿踩石子路都成了她主要的发洩方式。

她沉默的来回走了数趟,满脑子塞满了秦伯塞给她的资讯──韩桦担心他自己的感情不能专一吗?那他为什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认定她?她自认并没有太傲人的外貌和吸引他的特质呀。

不过感情这种事,似乎真的没有道理。

矮桦对她那么坏、那么霸道,老是对她大小声,她还不是把心交了出去?原以为自己喜欢的,会是温柔体贴的男人呢,结果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她爱上的是世界霸道的男人哪!

既然他也对自己没信心,那么她要他陪卡娜出去,不就正好误打误撞的测试他的忠诚度?不晓得这算不算无心插柳?

越过室外区,她回到主屋,才想著晚餐要准备什么菜色,却突然听见门铃声响起,她赶忙又转个身,跑去开门。

“妳好。”门外站著一双男女,见她开门便露出礼貌性的微笑。“我们找韩桦,请问他回来了吗?”

她愣愣的瞪著眼前的男人──他的样子和她记忆中的某人似乎有所重叠,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还没有,请问你们是……”

“我跟韩桦算是亲戚,刚和他联络过,他说正在回家的路上。”男子紧牵著女人的手,看来感情很好。“请问我们可以先进去等他吗?”

“呃……”她犹豫著,不晓得该不该让陌生人进门。

“巩少爷,快请进!”身后传来秦伯的声音。

听见电铃声,出来一探究竟的秦伯,一见到男子的面容,赶忙出声招呼。

“秦伯,好久不见了。”巩羿宸跟著露出笑容,上前和秦伯握手。

“是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来?”

见秦伯将那两人带进屋内,显然他们并不如佘郁禾想像的是陌生人;她关上门,跟上脚步踏进主屋。

当她尽了女佣的本分,冲好两杯咖啡端回客厅时,却发现韩桦已经回到家了,身边还跟著像背后灵似的卡娜。

她抿抿唇,脚步不敢稍停的将咖啡奉上。

“你这傢伙!”只见韩桦猛地拍了下男子的肩,一副同他十分熟稔的模样。“我原本还以为你随便找个女人来搪塞我,没想到这回你玩真的!”

“欸,你哥哥我怎么可能做那么下流的事?”男子的笑容僵了僵,随即恢復自信的神采,连忙向身边的女人寻求援助。“妳说是不是?小苹。”

哦——难怪她觉得那个男人的长相有丝面善,原来他跟韩桦是同个“公司”出产的。

“我们……当然不可能做这种事!你实在想太多了。”女人笑得过分灿烂耀眼,弔诡的有种欲盖弥彰的错觉。

“不好意思啊嫂子,我真的是想太多了。”既然误会人家,自然得略作补偿,韩桦拍胸脯保证挺到底。“那这事儿就说定了,过两天我就到嫂子的老家走一趟,到时候看怎么样再说。”

“谢了!”巩羿宸颔首,抬眼看到佘郁禾。“这位是……”

“她……”

“只是个小女佣,哥哥不用在意。”抢在韩桦回答前,卡娜便自作主张的发言,俨然以女主人自居,并亲热的挽起韩桦的手说道:“桦,哥哥难得来一趟,我们去饭店吃饭好吗?”

每天吃那个小女佣煮的台湾菜,她都吃腻了,自然得乘机换换口味。

矮桦睐了眼佘郁禾,不太自在的拨开卡娜的手。“看羿宸的意思,我没意见。”

佘郁禾低著头,暗自咬了下嘴唇。是她要求别公开两人的关系,所以他没否认卡娜的说法是对的,但为什么他能忍受卡娜这般无礼骄纵?

她揪紧裙襬,心,隐隐作痛。

毙若察觉了什么,巩羿宸和花军苹对看一眼,交换一个彼此才看得懂的眼神,识趣的没有多话。

“不用麻烦了,我跟小苹还要去至纶那儿一趟,不留下来用餐了。”巩羿宸很快的起身告辞,转身对佘郁禾点了下头。“谢谢妳的咖啡。”

“不、不客气。”佘郁禾吓一跳,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这么客气。

“那么我们就先走了。”两人便双双告辞。

等巩羿宸他们离去之后,卡娜不满的在客厅跺脚。“你也真是的!人家难得认识你的亲戚,也不会把他们留下来跟人家培养感情!”

虽然她并不习惯和交往对象的亲戚培养感情,但韩桦毕竟是重视家庭观念的中国男人,努力争取他家人对自己的支持票是必要的,所以她才会因错失机会而感到惋惜。

“秦伯,妈不在家吗?”韩桦对她的牢骚恍若未闻,迳自问著秦伯。

“是的少爷,夫人去美容院做头髮,恐怕没那么快回来。”秦伯老实以告。

“桦!”不满韩桦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卡娜再次伸手挽住他的手臂,并像盪鞦韆般前后摇蔽。“你到底有没有听到人家讲话?”

“我很累,想休息了。”嫌恶似的拨开卡娜的手,韩桦以眼尾扫了佘郁禾一眼。“妳,跟我来。”

卑一说完,随即丢下卡娜,兀自踏上前往自己房间的楼梯。

佘郁禾愣了下,不敢有异议的跟上他的脚步上楼。

秦伯不知何时已然离开客厅,徒留卡娜恨恨的瞪视他们离去的背影──

“少爷,有事吗?”踩进曾睡过一晚的他的房间,佘郁禾感到胸腔里的空气变得稀薄,呼吸不由自主的变得急促。

矮桦不发一语的褪去身上的休闲衫,露出精壮的体魄。

少爷、少爷!她该死的只会叫他少爷!

矮桦从不曾像现在这样厌恶听到这个称谓。

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开口闭口还是喊少爷,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假装他们之间连半点曾经都不曾有过?呿!

“少爷?”她的心跳提到喉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一进门就月兑衣服,难不成他想……

“妳以为我想做什么?”睐了眼她小脸上的潮红,他冷冷的嘲讽了句。

“没……”她瑟缩了下,委屈的低下头去。

矮桦瞇了瞇眼,走向阳台,旋身回到室内时,手上多了个约莫三十公分高的盆栽。

“拿去。”盆栽递到她面前,又丢了两个犹如冰珠子般没有温度的字。

为什么给她这个?

她的表情有些迷惘。“这是?”

“给妳朋友的。”他惜字如金,好像多说一个字都会要了他的命似的。

霎时,佘郁禾明白了,明白他之所以给她这盆栽的用意,感动得鼻端有点泛酸──他知道她无力负担他的作品,却心心念念还欠著一笔“赌债”,所以他连说一声都没有,就体贴的为她准备好“赌金”,要她拿去偿还。“谢谢少爷。”她吸吸鼻子,不认为这是自己应得的,即便两人的关系早已生变。“你可以从我的薪资里扣除这盆栽的费……”

“闭嘴!”他低喝,不准她再说任何他不想听的话。“那是给妳朋友,又不是给妳,扣什么扣?”

“可是……那是我跟她……”她糊涂了,明明是她欠下的赌债,没道理要他来还啊!

“靠!我说不用就不用,妳他妈的要我说几次才够!”他恼火的低吼,突然大剌剌的在她面前月兑下休闲裤。

懊死的女人!真是天杀的会惹他生气!

他气到浑身发热,索性先月兑了长裤,仅穿著一条子弹型内裤,打开衣柜翻找短裤。

佘郁禾僵直的捧著盆栽,像个石头人一样愣愣的看著他在自己面前秀出完美的身材──健美的三角肌,细窄且浑圆的臀,在在令她呼吸困难、口乾舌燥且不知所措。

懊不容易找到一条短裤,韩桦将之抽出衣柜,转身却发现她还愣在原地,心头的火气燃烧得更为狂炽。

没看到他身上剩没多少布料吗?还站在那里是怎样?欣赏他的“男色”,还是等他兽性大发强暴她?简直蠢到无可救药!

“妳还站在这里干么?”他火大的咆哮。

他非得这么兇吗?

连日来的委屈再难压抑的冲上鼻心,说时迟那时快,豆大的水滴由她的眼眶里滚了出来,落下如珍珠般的晶莹,就落在她手上那才到手的盆栽。

“妳?!”韩桦震颤了下,心脏狠狠的揪疼起来;他狼狈的撇开脸,不忍看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妳他妈的哭屁啊!”

他的咒骂明显软化下来,嗄哑的嗓音里满是不捨。

“你对我好兇喔……”他不出声还好,他一出声,她的泪掉得更兇,抽抽噎噎的指责他的不是。

“我兇?妳还敢说我兇?!”恼火的把手上的短裤丢到房间角落,他攫住她的肩,用力摇蔽。“是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是谁把我丢给卡娜那个花痴?是妳!妳才是杀人兇手,竟然还有胆子嫌我兇?!”

天知道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每天看著她却被她推拒在外,不断的将他的热情推给卡娜,让他犹如身处地狱般水深火热,她竟然还敢指责他的不是?!

天地真的颠倒了,杀人的喊救人,真他妈的该死!

“别……我快拿不住了……”她被摇得头晕,几乎拿不稳手上的盆栽。

“说妳笨妳还不承认,不会先摆旁边,等吵完再拿走?”又气又恼的抢过她手上的盆栽,将之摆在一旁的置物柜上,韩桦像只喷火的恐龙,一开口就是火力全开。

“我没有要跟你吵架。”泪眼汪汪的瞅著他,彷彿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那妳的意思是我爱跟妳吵喽?”他脾气是不好,可也不是那么爱发火的男人啊,偏偏她就有本事挑起他潜藏的劣根性,怪谁?

“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不觉也跟著大声起来。

“不然妳是什么意思?”愠恼的放开他,他像只暴躁的熊在房里走来走去,地板差点没让他磨出洞来。“不要我妳可以说啊!吧么硬把我推给我不想要的女人?我是砍妳全家还是倒妳会钱,妳要这样恶整我?!”

他气得两眼发昏,没发现她飞扑而来,由身后抱住他的熊腰──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