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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温粥的暖爱时光(下) 第十八章

作者:蔡小雀类别:言情小说

当晚,温宜呆呆地伫立在浴室里的镜子前,楞怔地抚着自己唇瓣,仿佛还可以感觉到他狂野的气息与热度。

天啊……

她不敢再看镜子里那个唇瓣微微红肿娇艳欲滴、眉眼茫然又隐含一丝妩媚春色的陌生女人。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她喃喃自问。

奇怪的是,她明明要感到天崩地塌般的惶然不知所措,可是……此时此刻,她只依稀仿佛听见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心满意足地低低叹息——

我不后悔。

这个吻,不管它来得再突然再不该发生,在那一刹那,都美好得教人心神倶醉,深深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一生,她还没有尝过这种几乎从身心到灵魂被一个男人霸气威猛地需索渴求、并强势占领宣示主权的滋味。

就好像,她真是他掌心里的珍宝,他心上唯一绽放的这朵玫瑰。

“要命了。”她忍不住申吟了一声,双手用力搓着自己热腾腾的脸颊。“我非但不后悔,居然……还觉得如果再来一次也不错……”

她这是旷太久了吧?

可她在骗谁啊?

如果不是对他动了心,她又怎么会对这个吻如此恋恋回味无穷?

那……接下来呢?她又该拿这段关系怎么办?

温宜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满颊红晕春情荡漾,渐渐褪成了恍惚的茫然与不安。

还要逃吗?可是她这辈子除了逃以外,难道再不能为自己的感情挺身而出、勇敢扞卫些什么吗?

想到陈定亲手做给她的“甜在心软浓情小馒头”,原来他就是那个脸书上的“晨温定醒”……原来他在不知不觉间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傻气,可却温暖到人心坎底的事。

如果,陈定真的是她命中注定的对先生呢?

倘若不愿豁出去地踏出这一步,她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她脑中突然浮现了曾在哪里看过的,艾佛列德·德索萨的“去爱吧!”——

……for along time it had seemed to me that life was about to begin-real life。But there was always some obstacle in the way,some thing to be gotten through firest,some unfinished business,time still to be served,a debt to be paid。Then life would begin。At last it dawned on me that these obstacles were my life。(长期以来,我都觉得生活——真正的生活即将开始。可是总会遇到某种障碍,比如先得完成一些事情,没做完的工作,要奉献的时间,该付的债等等;之后生活才会开始。最后我醒悟过来了,这些障碍本身就是我的生活。)

So treasure every moment that you have。And remember that time waits for no one。(所以,珍惜你拥有的每一刻,且记住不要再做所谓的等待了!)

Love like you-ve never been hurt,(去爱吧,就像不曾受过伤一样;)

Dance like no body-s watching,(跳舞吧,就像没人会欣赏一样;)

Sing like no body-s listening,(唱歌吧,就像没人会聆听一样;)

Work like you don-t need the money,(工作吧,就像不需要金钱一样;)

Live like it-s heave no nearth。(生活吧,就像今天是最后一天一样。)

她深深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双眼不知不觉明亮发光了起来……

温宜,就去爱吧!

人生除死之外无大事,不就是孤注一掷,轰轰烈烈地谈一场可能注定会失败的恋爱吗?

怕什么呢?

赢了,便收获所有,输了,你也还有自己。

第二天清晨,二十八楼有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在门口鬼鬼祟祟地来回磨蹭着。

陈定一整晚都没睡。

不,严格来说,他尝试入睡了,朦朦胧胧间也隐约入眠,但是很快陷入了一个毕生前所未有的火辣辣热烈缠绵春梦中,对象是二十七楼A室里那个扰乱人心的小女人……

这种极致欢爽过后又怅然若失的感觉,让他后来整整淋浴捶墙郁闷了大半个小时。

他想要这个女人,想要到浑身都痛。

可是他又不自觉地隐隐害怕,昨晚突如其来的强吻之后,是不是冒犯了她?会不会再度吓跑了她?

他陈定几时这么窝囊过?

可是在她面前,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患得患失……

温宜打开大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黑眼圈浓重却依然英俊得令人颤抖的这个男人。

她心一悸动,眼神有些闪躲,却又偷偷地藏着一朵管不住的小小微笑。

“早。”

陈定楞楞地注视着面前这晨起清新如初绽桂花的女人……心跳乱了,莫名结巴道:“早……你,昨晚,咳,睡得好吗?”

“还不错。”她仰望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比自己还要羞赧扭捏的大男人,眼睛不自禁眨了眨。

呃,这画风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你……没有别的什么话想跟我说吗?”陈定强自镇定,却掩不住语气中的屏息和小心翼翼。

尽避她昨晚已经对自己坦然,也下定决心朝他跨进一步了,但听到他这么说,温宜还是觉得有点局促不自在……喉咙发干,耳根发烫,不大敢直视他炽热的目光。

“我……”

“昨晚那个吻,我欠你一巴掌,但要是时光重来,我还是会再吻下去的。”他冲口而出,目光灼灼。“对不起,但我一点也不后悔!”

她有些傻眼,但看着他抬头挺胸理直气壮却又悄悄偷瞄她有没有生气的小样子,忽然想笑了。

原来,为昨夜辗转难眠,心慌忐忑,发痴傻笑的人,不只有自己。

“嗯,”她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了。”

这下呆滞掉的人换成是他……“啥?”

——她知道了?她知道什么?这是什么意思?那这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见陈定从气势昂然到逐渐心里发虚底气不足……温宜低头咬唇,藏住了那越来越荡漾开来的笑意。

“陈定。”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

“在!”他立正站好,神情谨肃竖耳聆听。

“你希望跟我交往,是说认真的吗?”她温和却慎重地问。

他脑子嗡的一声,心脏突然跳得奇快。“当然是认真的。”

“我不问你是不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她眼神柔和,打断他的试图解释,平静坦诚地对一忠诚道:“我只有一点要求——在我们在一起的期间,我希望你能一的对待这段感情,不管我们能走多久、走多远,但是只要你对别人动心了,或是你想追逐下一个猎物了,也请你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努力尽快准备好从这份爱情和关系中抽身撤退。虽然分手没有不伤感情的,但起码我们有言在先,我会知道我什么时候该下车。”

——请你,别让我经历和上一段婚姻感情那样,犹如一只高高兴兴上车的宠物,却浑然不知主人载着自己出发只是为了要半途遗弃自己……

看着她小嘴一张一合说话,陈定整个人脑袋都是懵的,像是被个天大的惊喜香饽饽砸中,可同时又有种酸甜涩苦的滋味不断在胸口发酵膨胀蔓延……

他被呛得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辩驳,半晌后总算用尽所有的自制力压抑下阵阵狂喜与不是滋味——她为什么就对他这是没信心?声音沙哑低沉地开口。

“温宜,我不会让你后悔答应我的。”他的话里有着一丝自己也未曾察觉的轻颤,及近乎虔诚的真挚。

她望着他,良久后,眼眶微热,轻轻地笑了。“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这一刻,你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而我也要相信你,直到最后你或我变了的那一刻。

这次,他落下来的吻轻轻地点她的额间,然后是轻闭上的眼皮,轻缓得仿佛唯恐碰坏了她的吻,透过心悸灼热的呼吸,耳鬓厮磨忐忑试探,终于烙印在她柔软微凉的唇瓣上……

他的大手轻柔却牢牢地捧着她的脸蛋,万分怜惜地、珍贵地品尝汲取着这份走过漫长的渴望,终落在他怀抱里的美好与甜蜜。

身经百战万花丛中过的陈定,这一瞬间却感觉到,自己好像第一次才知道什么是沉溺在恋爱中的滋味……

在确认交往关系之后,陈定开始没脸没皮地日日夜夜都想粘着她、缠着她。

但温宜却在某次被他扑倒缠绵眷恋地深吻过后,脸红心跳气喘吁吁却坚定地以手抵住他的胸膛,抬头对他说了四个字——

“一切照旧。”

“照旧?什么照旧?”他强捺下想将她“就地正法吃干抹净”的猛烈冲动,深邃诱惑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就好像捕捉到了猎物的狼,迫不及待要龇牙开吃。

“就是我照旧开店,你照旧上班,我们照旧各过各的,有空就约出来谈恋爱。”

她双颊发烫,却仍旧努力维持镇静,眼神温柔,笑意甜软。

他浓眉紧紧皱了起来,“为什么?”

“咦?”她反而被他的问话逗笑了,眸光清明含笑地望着他。“这不就是交往的正确流程吗?”

陈定瞪着她好一会儿,最后沮丧地把脸埋蹭在她泛着幽香的颈项里,低低申吟了一声。“你想憋死你男朋友啊……”

“没办法呀,”她眯眯儿地笑,同情地模模他的头,尽避心有些软了,还是忍不住小小恶作剧。“谁叫你谁不喜欢,偏偏喜欢上一个既保守又迂腐的大龄女朋友。”

“那嫁给我吧!”他半真半假地咕哝道:“我想要做全套——我想要你。”

她心怦通狂跳了一霎,随即失笑,挣扎着坐起身后,盘腿对着他嫣然道:“定先生,太快了。”

——别在兴头上,做出令自己事后必定会后悔的决定。

他有些严肃起来,正色地注视着她。“温宜,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随时准备抽身走人?”

啊,被发现了。

不过,就算她鼓起勇气重新敞开心扉去接受他,接受爱情,却也不再能是年轻时,轻易就会爱得一塌胡涂的那个温宜了。

浓情密意男欢女爱何等缱绻诱人,沉溺其中又是多么容易的事,她已经三十好几了,而女人和男人的青春保鲜期限是不一样的……也许是她惯常想得太多,但她必须步步为营为自己做好准备。

准备好,如果鱼水之欢日夜厮缠过后,该做的避孕措施却失灵了,那么倘若她怀孕了,她也已做好足够的准备,能够独力孕育扶养教育好这个孩子。

她以前就是想得太少,现在又想得太多,虽然告诉自己,说好了人生就是该尽情尽兴活在当下,但不代表她不能先给自己织好一片安全网吧?

——幸亏陈定不知道她内心的盘算,否则肯定气到呕出一口老血来。

“温宜,你真的喜欢我吗?”他眼底隐约有一抹受伤。

她一震,有一瞬的哑口无言,但随即温柔地抚模上他阳刚俊美的脸庞,低声道:“陈定,我如果不是喜欢上了你,绝不会把自己再一次放进这种幸福却又脆弱的关系里。”

爱一个人,把自己给出去,都是需要冒险的。

理智铺陈得再明白,计划得再清楚,和另一个人亲密地分享生活、体温、灵魂及生命的点滴,都是一种对幸福的赌注。

她懂,他过去那些年来习惯的是看顺眼了勾勾手指头就上床,厌了就一拍两散的生活模式。

可爱上一个女人,和爱“上”一个女人是不一样的。

他还在学习……她也是。

陈定凝视着她,忽然有些心慌起来,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低哑仓卒地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怀疑你,我就是……我只是……Damnit!我居然他妈的对自己没信心?!”

温宜想笑,可又莫名有点心疼……胸口的那份酸涩感,也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他们都不再是青涩单纯的少年少女了,流光和经历磋磨也教会了他们,对爱情,对伴侣,有时候不自觉地小心猜度、测量谁付出得多?谁付出得少?

而在“这次这份爱情”的成分里,是不是又掺杂了什么杂质?

她会害怕……他又何尝不是?

温宜眼眶湿热了起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双手主动环住了他的颈项,靠在他肩窝里,温柔而怅然地道:“阿定,我明白……我也是啊!”

他心酸软融化成了一汪水,紧紧地环箍着她,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千言万语仿佛在这瞬间已然心有灵犀……

确实不用说,她都懂了。

——有时候也不免会想,如果我们当初在心还是干干净净的时候,第一个遇到的是对方,那就好了。

——那么,我们就不用再经过那么多荆棘猜忌歧途,我们的心不必布满厚茧、穿戴盔甲,时时唯恐遭遇背叛、受伤,猜疑遇见的、心动的这个人,要的只是我们身上的附加价值,而不是真正的“我”这个人。

可是换个角度想,如果不是曾历经了各种不对的人与事,我们又怎么会懂得自己其实是个怎么样的人?又如何能领悟到,真正适合我们的另外那一半,应该会拥有什么样的属性脾气?

“定先生,这次我们慢慢来。”温宜侧首凝望着他,和他炽热目光相触,笑容澄澈,又有种说不出的单纯美好。“我们交给岁月来慢慢催熟、见证我们究竟能走到哪好吗?如果我们有缘分,我们懂得如何互相包容和珍惜,也许这一次,我们可以白头偕老也说不定。”

陈定深深被撼动了,心口流窜过一阵强烈触电般的酥麻与震颤。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