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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姑娘离宫后 第十一章 靠靠欲动

作者:千寻类别:言情小说

年关将至,宫里的赏赐又一批批送进王府。

这次连挑选都不必,卓蔺风直接让人把东西全往喜春院里送。

这段时日,王府和乐融融,没有争端哀怨,表面上看起来好极了。

只要卓蔺风待在府里,敏敏便寸步不离跟着他,像条小尾巴。

他并不反对,任由她牵着拉着,任由她一逮到机会,就往她怀里钻。

敏敏寸步不离卓蔺风,卓淳溪寸步不离敏敏,欧阳杞寸步不离卓淳溪,很多时候他们会待在书房里,卓蔺风处理朝廷政事、狐族政事,以及管理他庞大的商业王朝,敏敏拿着针线缝衣做裙、绣花剌竹,欧阳杞则领着卓淳溪读书识字。

他们各据一方,谁也不打扰谁。

冬夜酷寒,敏敏还是坚持抱着棉被到停春院,陪卓蔺风晒月亮。

她不懂得修炼,无法理解经过一夜内习吐纳,会怎样地精神奕奕,但是待在他身边,光是看着月亮,她便精神奕奕。

因为……时光不多,必须万分珍惜。

看着躺在软榻上,把自己包紧紧,还是冻得鼻头发红的敏敏,卓蔺风笑开,伸展手臂低声道:“过来。”

小小的邀请动作,让她开心极了,她抱起棉被跳下软榻,趿着绣花鞋,叭哒叭哒地跑到他的软榻边,靠近他,躺在他的手臂上。

卓蔺风拉开棉被,将两人的身子包裹住。

转眼,被子沾染他的气息。

喜欢他的体温,喜欢他的气味,喜欢他宽厚的胸膛,喜欢……全部的他,她想啊,若干年后再次回顾此情此景,她依旧会感到幸福。

“王爷。”她的声音软糯,带着撒娇。

“嗯?”

“爷要一直一个人过下去吗?”

“别替我担心,你和淳溪过得好,我便好。”

“爷该替自己打算,别一门心思都放在淳哥哥身上。”

“打算什么?”

“找个女人成亲吧,或许她来不及分享你的辛苦,但她能在未来与你共欢。”

“没必要。”

“千年很长,人会被寂寞淹没。”

“不会,我有你们。”

月光在他脸庞投下淡淡光晕,温柔的月色、温柔的他,她但愿时光停留,再不往前推移。

终于,她在他怀抱里睡熟,卓蔺风将她抱回喜春院。

落冬急忙把炉火拨旺。

卓蔺风将敏敏放在床上,拉过棉被把她裹紧,拨开她额前散发,她嘴角微翘、带着两分娇憨,和那时……一模一样。

在她额际烙下一吻,他往外走,来到小厅,落冬上前。

“找到了吗?”卓蔺风问。

“找到了,用油纸包着,姑娘把它藏在花盆底下。”

他苦笑,移来那么多盆花,竟是让她给物尽其用了。“其他东西查过没?”

“少了三颗夜明珠,还有几块从头面上挖下来的宝石。”

卓蔺风吩咐道:“她身边要跟着人,随时注意她的小动作。”

“是。”

卓蔺风回到喜秋院,发现欧阳杞居然相当难得的没去青楼,而是等在自己的屋前。

欧阳杞双手横胸,一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表情。“话说,章若敏将来是要当狐后的,你待她这般亲密,好吗?”

“她还是个孩子,又对这事怕得紧,不安抚,难不成要她横生枝节?”他替自己的宠溺找借口。

“只是安抚?我看你是把她给宠上天了。”

“不行吗?”

“行,当然行。”她是开启他情识的女子,哪能不行?“你下定决心,不后悔?”

“狐王的人马到了。”他没有后悔的空间。“再不久,狐王也会到。”他将亲自主持他们的婚事。

“既然做出决定,就别视而不见,你很清楚章若敏做什么打算。”

“我会阻止她的。”

“光阻止有用?闹一次,或许狐王看在我们的面子上能饶过,多闹个两回,你真当狐王是吃素的。”

“不然呢?”

“依我看,就得当头棒喝,才能让她认清处境,你待她越好,她越觉得自己有商量的余地,在这种情况下,她能不得寸进尺?我认为,她敢胡闹、敢不甘心,全是因为你给她机会,让她相信她有本事改变状况。”

卓蔺风不由得皱眉,是这样的吗?

欧阳杞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相信我,对于女人,我比你更了解、更有经验,女人爱哭,不是因为委屈。”

“不然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男人爱看,要不,章若敏怎么不哭给我和淳溪看,怎么每次都把泪水往你跟前摆?你才是她的头号观众,她不耍你、耍谁去?”

“她不是在耍我。”

“或许是吧,可是你受用啊,下回她再添事的话,奉劝你态度强硬点,千万别以为女子嫁人就会安生,她现在还是个孩子,但她不会一辈子不长大,要是和你传出那么点暧昧,你让淳溪的颜面往哪儿摆?”

卓蔺风陷入沉默,胸口窒闷,非要态度强硬?想起日后,他的心纠结成团。

即将迎来新的一年,府里陆续出现不少访客,有的在喜夏院住下,有的被安排到客栈,管事忙进忙出,到处安排,听说总数有几百人。

他们都是卓淳溪的追随者,一年一会,有人过完年就离去,有人会待到元宵。

敏敏见过当中几个女子,记不全,只晓得她们一个比一个漂亮妖艳,连宫里的嫔妃拍马也追不上。

难怪都以狐狸精来称呼美人,她们确实有魅惑人心的本钱。

落夏说:狐族找不到丑的,如果要修炼得比原形丑,何必花那个功夫。

这话说得实在,敏敏见过的狐狸,没有百人也有数十人,他们的眉眼五官、身材气质,无不是千里选一,各有特色。

唯独卓蔺风是个例外,他的五官跟其他狐族相比,真是再普通不过,可是组合在一起,就成了让人过目不忘的模样。

除夕,卓蔺风领着卓淳溪进宫参与皇上家宴。

大年初一,他们又进宫向皇上、皇太后拜年。

大年初二,据说要在府里安排一场家宴,宴请追随者。

大年初五,要安排留下来的追随者到庄子上游玩。

落春告诉敏敏,庄子在京郊,马车往返不过半个时辰,能够容纳上百人,庄子里头有温泉和冷泉,是狐族们的最爱。

大年初二这一天,敏敏很早就被叫起来,落春一双巧手为她细细打扮,不让她在“狐狸精”中落败。

“姑娘放心,我会让你艳冠群芳。”

敏敏才不在乎这事儿,她只在意能不能在宴会中看见那张令人安心惬意的脸庞。

卓蔺风会出席的,他说要亲自把她介绍给贵族成员。

“行了,姑娘照照镜子,这样打扮可好?”落春道。

落秋搬来一面磨得光亮的大铜镜,能从头照到脚,是卓蔺风特地为敏敏寻来的。

她个子矮小、身材单薄,露在外头的肌肤莹白如玉。

落春让她穿着一袭薄如蝉翼的银红色纱萝裳裙,飘逸却不透明,整人彷佛被笼罩在烟霞云雾中,衬着她绝俗容颜,有如芙蓉般清雅端丽。

她的脸上无半点脂粉,乌溜溜的头发松松地绾成髻,斜插着一支云纹白玉簪,额间一颗从绾鬓金缠凤里流垂的宝石娇红欲滴,与她艳润的丹唇相映生辉。

她没想到自己竟也可以这般明媚动人。

用过早膳,卓淳溪跑到喜春院接人,看见敏敏,他怔住,转向落春问道:“这是妹妹吗?”

落春捂着嘴巴笑道:“不是妹妹是谁呢?”

卓淳溪拉起敏敏的手,认真地看了半晌。“妹妹变得不一样了。”

“又没抹脂涂粉,哪里不一样?”落夏道。

他犹豫地绕着敏敏转圈,想看透什么似的。

“敢情小少爷从没认真看过咱们姑娘。”落春调笑道。

敏敏说:“淳哥哥不喜欢?那便换了吧。”

落春急忙阻止道:“姑娘摆弄这身打扮可花了大半个时辰,小少爷这样真不给面子。”卓淳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是我傻,妹妹太漂亮,我认不出来。”

“谢谢淳哥哥夸奖。”

“走吧。”卓淳溪向她笑道。

敏敏微微一笑,跟着他一前一后走出喜春院。

喜夏院也许不是王府里最精致的院子,却是占地最大的,否则哪能容纳这么多临时访客。

一进院门,敏敏就到处捜寻,直到瞧见卓蔺风,她的心也跟着定了下来。

卓淳溪和敏敏进入喜夏院之后,几十双眼珠子就往他们身上飘,各自在心底考虑。

小小人类怎能成为狐后,就凭她出生八字好?真是令人嫉妒呐,待小两口成亲,狐王定会奉上大礼,到时这个没修炼过的普通凡人就能月兑胎换骨,成为狐族的一分子。

敏敏不喜欢她们的眼光,直觉想朝卓蔺风走去,可是半途被欧阳杞、上官麟拦住,紧接着她就看到卓蔺风招呼人离开喜夏院,这让她有些失落。

这些天卓蔺风又开始忙了,忙得马不停蹄,成日不在王府里。

他没有不理她,有好东西还是往她跟前送,再忙还是会到她跟前晃两下,只不过没有时间和她一起晒月亮,没时间同她说话。

在欧阳杞和上官麟的引领下,敏敏和不少人打招呼。

严格说来,他们都是长辈,因为辈分不足的人没有资格站在这里。最后欧阳杞把敏敏留在女人圈中,将卓淳溪带到男人那里去,与他的追随者们说说话。

敏敏对众美微微一笑,找个安静角落坐下。

“你和淳少爷怎么认识的?在哪里认识的?”一名女子向她走近,好奇地问。

敏敏回道:“我们在宫里认识的,当时他碰到一点问题,我帮了几句。”

“只帮上几句,淳少爷便认定你,你也未免太好运。”

是好运吗?她不认为,只是环顾众美的羡慕眼光,她选择静默。

“听说淳少爷可在乎你了。”

“还好。”敏敏道。

“什么还好,你们看!”名叫玉燕的狐族女子抓起敏敏的手腕道:“淳少爷连他的元珠都送给你,肯定是爱极宠极,在他心里,谁都比不上你。”

“对不起,你说这是什么?”

“不会吧,你不知道?”

敏敏摇头,她确实不知。

“这叫元珠,在出生那天从娘胎带出来的,随着修炼者的功力越高,元珠的能量越强,在狐族里并非人人都有,只有血脉高贵的贵族男子才能得到。”穆童满脸羡慕地道。

如果有男子愿意将自己的元珠给她,她便死而无憾。

“所以呢?”

“戴着元珠,修炼会事半功倍,生病受伤也会比平常复原得更快,更重要的是,它是一种身分标记。蓝色代表皇族,你手上这颗,蓝得这么纯粹,表示这颗元珠的主人和狐王血统非常接近,你戴上它,所有人都会晓得你和淳少爷的关系。”

敏敏惊讶,这东西如此珍贵,而他毫不犹豫地给了她?

玉燕发现什么似的,拉高她的手腕,对着阳光照,不久后说:“不对!”

“哪里不对?”穆童问。

“淳少爷还没有历天劫,怎能有这么高深的修为?”

“怎么说?”敏敏问。

“你看这珠子圆润光滑,还隐隐发出银色光芒,若非修炼近千年,珠子哪是这个模样。”

穆童笑道:“淳少爷有那么多追随者,一人捐出十年功力就有。”

“说的也是。”玉燕同意。

她们一句接一句,让敏敏无法更正。

“你们仔细看,淳少爷的元珠和蔺爷的是不是很像?”玉燕道。

“我们又没见过蔺爷的元珠,怎么晓得像不像。”穆童说。

一名黄衣女子暧昧地戳戳玉燕。“所以你见过蔺爷的元珠?”

蓝翠突然上前,朝玉燕努努嘴,似笑非笑道:“不就是这样吗?当初人家爱慕蔺爷,爱慕得可厉害啦!”

“你不要胡说。”玉燕被当众说破,脸上发窘,手一甩,杀气现。

敏敏被她的袖风扫过,脸颊热辣辣地烫着。

穆童连忙劝架,“别闹事,这里是蜀王府!”

“是啊是啊,淳少爷是蔺爷的侄子,血缘相近,元珠长得像,有什么不对?”

“你们怕闹事,我可不怕,有胆子动手,就别怕闹大。”蓝翠不依不饶,朝玉燕回掌。人人都有武功,相准角度,掠掠身子,就能轻易将掌风化开,唯独敏敏是个倒霉鬼,啥都没说没做,就被牵连。

这次的掌风虽没打到她,可气流涌动,她没站稳,踉脍几步,小腿撞上石椅,疼得直皱眉。

“你不造谣我会动手?”玉燕怒道。

“是造谣吗?我还记得某人那时穿着一身薄纱,趁蔺爷修炼时躺到人家身边,想来个双修。”蓝翠越说越不象样。

玉燕恼羞成怒,伸手往蓝翠脸上抓去。“贱女人,别以为旁人都是瞎的,丈夫还没死呢,就想找下家,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蔺爷会喜欢你这种烂货。”

“我是烂货,莫非你是黄花大闺女……”

开口也动手,两人就这样在凉亭里打起来。

敏敏看呆了,她哪见识过这种撒泼怒骂的市井泼妇样儿,就算是以骄纵泼辣出名的明珠公主,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啊,她大开眼界,突然觉得她的任性胡闹,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她傻看着,不晓得小打会在瞬间变成大闹,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不谙武功,哪里晓得该如何避开,就在两人对招到她跟前,拳头就要招呼到她脸上时,背后一阵风掠过,她被人拦腰抱起,几个旋转,险险避开即将到来的拳头,同一时间,凉亭的栏杆应声折断。

栏杆后方是一座湖,这么冷的天,如果被打落湖面,不死也是半条命,她还来不及后怕,先闻到熟悉的薄荷味,她猛地仰头,看见卓蔺风,惊吓的小脸顿时化成一张笑脸。

“还笑得出来?碰到危险不会跑吗?”欧阳杞抱怨的话语传来。

敏敏没生气,相反地她很开心,因为她正在卓蔺风的怀里,带着小小的得意,她朝欧阳杞抛去一个欠揍表情。“我没见过女人打架,自然会看傻。”

“连女人打架都没见过?真是孤陋寡闻。”欧阳杞还她一眼,看来,要他拿她当狐后尊敬是很难了。

卓蔺风冷眼瞪着惹事的,对管事道:“把人请回屋里,谁也不准离开。”

他不相信事情这么单纯,拌嘴几句就能打成这样,当他是死的吗?

管事看着脸色铁青的王爷,低声应下,走进凉亭里说道:“几位夫人、姑娘,请随小的来。”

惹事之人忿忿不平,被波及的几人更是生气,可是她们都晓得蔺爷的性子说一不二,不敢有任何怨言,垂头丧气地跟着管事走。

玉燕在经过敏敏身边时抱怨一声,“连这样都闪不过,哪有资格当狐后?”

敏敏、卓蔺风和欧阳杞都听见了,卓蔺风扬声喊,“把伍姑娘绑到喜冬院。”他要亲自审问。

那句话听起来似乎是嫉妒,但听在卓蔺风耳里更像解释,解释她身后没人,解释今天的事纯粹是一场女人意外。

但他真的不傻,在人类的朝堂为官多年,尔虞我诈的事儿见多了,这点小动作别搬到他跟前演。

女人圈散开,敏敏笑道:“我觉得伍姑娘说的有道理,我确实不符合资格,爷要不要广贴告示,看看哪里还有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女子?”

欧阳杞大翻白眼,若有旁人可以选,谁会将就这个任性家伙?

卓蔺风想讲几句安慰话,以提升她的自信心,却想起欧阳杞的提醒,于是他板着脸,让下人送她回喜春院。

经过上次的事件,敏敏不必再到喜夏院应酬,但卓蔺风、卓淳溪、欧阳杞、上官麟等人,全都在那里与狐族权贵们论事。

连卓淳溪都不来了,敏敏有些无聊。

“姑娘,绣这么久,眼睛都快花了,要不到外头走走,折两枝新梅供瓶?”落秋沏了一盏热茶放到她手边。

敏敏放下绣件,打开茶盖,蒸腾的热气伴随茶香直扑鼻翼。

王府的茶好,宫里的都比不上,可是这里哪样东西不比后宫好?吃好穿好住好,人心更好,倘若她肯安分,按照卓蔺风的计划走下去,她可以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

偏偏无止境,得陇望蜀,有了温饱想要舒心,有了舒心想要自由,有了自由又渴望爱情,这种性格真是要不得。

她轻啜了一口茶后放下茶盏,笑道:“好,出去走走。”

喜春院和喜秋院只有一墙之隔,但两个院落的后方有一大片默林,去年梅子结得不好,却也收成了几十瓮,酿酒、做梅酱、腌梅,满足敏敏的口月复享受。

照顾府中花木的是陈爷爷,他不是贵族,才五百多岁就满脸皱纹,落春告诉她,别担心,陈爷爷还有一百多年寿命。

这就是平民狐狸的好处,虽然缓慢,但他们会随着时光老去,不像贵族那样,永远维持在二十几岁、风华正盛的年纪,这样的他们和人类生活更贴近。

未入梅园,已闻阵阵梅香扑鼻,踩着地上的薄雪,吸一口沁凉的空气,唉……这么享受的日子,只有傻子才会放弃,可以见得她傻得厉害。

敏敏款步向前,四个落在身后跟随。

上次的事件明明小到不能再小,就是两个争风吃醋的女人大打出手,偏偏卓蔺风把事情看得很严重,命人随时随地跟着她,这让她很苦恼呢,她又不是将军,走到哪里都要带上一队兵马。

“今年梅花开得好,肯定可以收成不少梅子,到时咱们一起过来采吧?”落夏兴致高昂地说道。

敏敏浅笑,却不应声,到时候她还在这里吗?

五人一路走、一路说说笑笑,几个落说着狐族趣闻,敏敏同她们分享后宫鲜事。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三跳,几个落身分低下,又是关在大宅院里的狐狸,可她们的见识远非敏敏能够比拟。

她们见过的山川风光,经历过的世间风雨,体验过的历史民情,远远多过于她,她这才终于明白长命百岁的好处。

“姑娘不晓得,有多少姑娘羡慕您呢。”

“羡慕什么?”

“不谈少爷待你有多好,就说少爷的身分好了,这门亲事谁不想高攀?过去来府里拜访的姑娘们,谁的眼珠子不是死死贴在少爷身上,就盼着能得少爷青眼。”

“我还以为她们眼里只看得见王爷。”这次的事件起源,不就是卓蔺风?

“也是,王爷不简单呐,能力功力不说,在狐族和人界都有极高的身分,在商场的本领更不用说了,能嫁给王爷是天大的幸运。”落春道。

“听起来,你们很崇拜王爷?”敏敏问。

“谁不崇拜?咱们狐族的未婚女子,哪个不想与王爷结成连理,可惜王爷一个都看不上,您还记得伍姑娘吧?”

“嗯。”

“伍姑娘的身分可尊贵啦,父亲是狐王的宰相,母亲是侯门千金,她一心一意想嫁给王爷,什么手段都用过,还求狐王牵线,可咱们王爷不点头,再多法子都没用。”

“后来呢?”

“哪有后来,王爷说,倘若再提此事,他便撂担子,退隐朝堂,自此狐王再没提过王爷的婚事。”

是为了小米吗?敏敏有些吃醋呢。

伸手,打算攀折梅花,这时候一声呼啸从耳边传来,敏敏下意识转身,发现落冬已经和人交上手。

那人身穿黑色夜行服,身材高大,脸上蒙着黑布,虽然看不清样貌,但全身上下散发出危险气息,只是目光相触,敏敏便不由自主地颤栗。

刺客用的是不要命的打法,剑花一朵接一朵,看得人花了眼,逼退落夏、落冬等人之后,他朝敏敏飞过去。

落冬反应迅疾,才站稳,立刻举剑扑身朝他剌去。

他不理会落冬的长剑,手指直取敏敏脸面,他的速度极快,敏敏根本来不及跑掉,眼看他的手指就要插入她双眼。

落冬大喝一声,剑剌入对方腰部,剌客动作略缓,落秋趁机一把握住敏敏的手腕往反方向跑。

落春、落夏一个跳跃,顺手折下梅枝,刷刷刷连续几招攻击黑衣人,敏敏这才晓得她们都有武功,只不过落冬更好一些。

她们只能勉强抵挡两招,前一刻才合力将剌客逼退,转眼两人的身子就被一股无形力量打退,紧接着一股上扬力量,她们身子像破布似的朝空中抛去,再重重落下。

落冬抢身上前,一出手就是杀招,落秋抱起敏敏将她夹在腋下狂奔,两条腿像装了风火轮。

但不过几步,敏敏就听见落冬受伤的喊声。

落秋闻声,跑得更快,只是她再快都快不过剌客。

砰的一个强烈撞击,落秋后背被击中,强大的冲击力道把两人往前带,落秋口喷鲜血,夹抱着敏敏的手跟着松开。

敏敏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剌客带进怀里。

“你是谁?”敏敏问。

他没有回答,几个快速跳跃。

眼看自己就要被带出王府围墙,敏敏心头一急,低头狠狠咬住对方手臂。

与此同时,再次的撞击力道打来,敏敏身子震动,只觉得五腑六脏全移了位,剌客没躲过这招,但他硬是不松手,即使手臂已经被咬得见血。

他从腰间抽出软剑,旋身应敌。

转身之际,敏敏看见卓蔺风站在五步之处,远处还有数个人影狂奔而来。

她松了口气,得救了……

“别担心,我会救你。”卓蔺风说。

敏敏笑着回道:“我不担心。”

两个不惊不慌的人,两句笃定的对谈,让剌客焦心,他把剑抵在敏敏脖子上,想让卓蔺风忌禅。

怎料都这个时候了,敏敏还笑得出来,她对剌客说:“小心点,别把我给刮伤了,否则……”她指指卓蔺风。“你会死得很惨。”

剌客怔愣,他被个小丫头给威胁了?

分明剑在她颈间,他却觉得锋芒抵在自己胸口,彷佛转眼间,他将血溅五步。

怔忡之际,卓蔺风射出一支细针,针很细,没有人看见,剌客只觉得一阵细微疼痛,便发现右手发麻,再举不起长剑。

逃不了了!剌客心头一凛,只求完成任务,他左手改抱为抓,五指狠狠掐住敏敏的颈子。

敏敏喘不过气,脸色由白转紫,痛苦难当,可她却极力强忍着,笑得自负,眼底还带着淡淡的哀怜,好似在看着将死之人。

她半句话都没说,可传达的意念惊人,剌客竟移开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这时,卓淳溪、上官麟、欧阳杞以及几个武功高强的追随者到了,他们站在卓蔺风身后,没有动手的企图,但看好戏的意味明显。

他们就是在看好戏,敢动卓蔺风的人,不知道他的胆子是怎么长的。

毕竟曾有人说过:宁可与阎王作对,也千万别和蔺爷对垒。

剌客感受到一股惊人气势,他在发抖,但掐住敏敏的五指却越缩越紧。

卓蔺风双手负在身后,缓步上前,让人惬意舒服的五官变得狰狞。

随着他的靠近,剌客感觉好像有几百把匕首正在往他身上刻划,先是微微的痛,接着加剧。

咻地,一道血柱从他的手腕疾喷而出,掐住敏敏的手指瞬间松开。

黑衣人惊愕地睁大双眼,这是怎么回事?卓蔺风明明没有动手……天哪,他居然已经练成了无影剑?

无影剑,世间最高明的神功,不须刀刃,光靠意识便能杀人于无形,可他以为那只是奇闻。

剌客两眼越张越大,惊惧爬满脸庞。

卓蔺风抢快一步,在敏敏倒地之前将她接住。

敏敏靠在他怀里,捂着胸口,不停干咳。

看见她红肿的脖子,卓蔺风转过头,凌厉目光朝黑衣人胸口望去。

顿时,黑衣人感觉有人朝自己胸口插进一把剑,他张嘴大口大口呼吸,却吸不到任何空气。

卓蔺风朝欧阳杞递去一个眼神,欧阳杞上前一把提起剌客的后领,阴恻恻地笑道:“兄弟,咱们来谈谈心。”

欧阳杞想和剌客谈出幕后凶手,谈谈还有多少人在暗中埋伏,他这人啊,最喜欢赶尽杀绝了。

卓蔺风打横抱起敏敏,紧咬着牙不发一语,他走得飞快,双眼盯住路面,像要把路给盯出洞似的。

躺在他的怀里往上看,敏敏看见他的脸色铁青,她勉强吞下口水,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等他低下头看向自己,她才哑声道:“别担心。”

听见她的声音,卓蔺风凌厉的目光转为柔和,脸上写满抱歉,他说要保护她的,却让她遭遇危险。“对不起。”

“没关系。”

“我保证,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

“我相信。”她拍拍他的手臂,说:“笑一个,我不痛的。”

才怪,她声音都哑了,而且她真是个怪丫头,该哭的时候不哭,不该哭的时候却哭得异常卖力。

虽然如此,他还是对着她笑了,因为欧阳杞没说错,他总是不由自主听她的话。

卓蔺风没猜错,不管是伍玉燕或剌客,都是宋旭派来的。

敏敏觉得冤枉,生辰八字不是她能够选择,怎就莫名其妙被推到风口浪尖?本以为经过此事,温泉庄子之旅会暂时停办,没想到卓蔺风反其道而行,决定高调。

欧阳杞问:“你不怕章若敏发生意外?”

卓蔺风道:“不把肥肉吊出去,怎勾得住馋猫?”

这样的对话,敏敏听不到,她正忙着自己的计划。

大年初五,几十辆马车前往温泉庄子。

敏敏掀开车帘,目光始终看着外头,她默默背诵路径,强记车行方向。

到庄子上的访客不少,卓蔺风特地为敏敏保留一个独立院子,剌客事件、四个落都受了伤,只能留在府里养伤,眼下在她身边伺候的是颜春、颜夏。

大队人马早上从京城出发,中午抵达庄子。

温泉庄子在京郊山上,被树林包围,卓蔺风买下整座山,山脚处有一大片醒目竹林,竹林外住着十几户人家,村名就叫竹子村。

进到庄子,大家像下水饺似的,争先恐后往温泉池去。

敏敏不必跟人挤,因为卓蔺风派人在离庄子十里处挖池引泉,筑起围篱,那是她专属的温泉。

有颜春陪伴,敏敏用大氅藏着小包袱前去,她命颜春在外头守着,泡过大半个时辰才舍得起来。

泡过温泉,全身暖烘烘的,敏敏不想回去,想在温泉池附近晃晃。

此处有地热,比其他地方温暖,敏敏只着一件长衫,坐在石头上仰头吹风,懒洋洋的不想动。

“姑娘别贪凉,很容易受寒的。”颜春苦口婆心劝道。

“不会,我热呢。”话才出口,她就打了个喷嘻。

“瞧,冷着了吧,咱们回去可好?”

“再坐一会儿吧,这里舒服。”说完,她又打个喷嚏。

颜春听得头皮发麻,劝道:“再这样下去,肯定会生病的。”

“放心,不会的,我有这个。”她炫耀地露出腕间的元珠,可大话甫出口,她又打了个大喷嚏。

颜春越看越心惊,偏偏屡劝不听,只好让步。“要不,我回去拿件厚袄子。”

闻言,敏敏点头如捣蒜。“就这么办。”

见敏敏回答得如此爽快,颜春心生戒备。“姑娘不会乱跑吧?”

“要跑去哪里?附近有几十个人守着呢,插翅都难飞。”

这倒是大实话。可颜春性子谨慎,道:“姑娘要发誓才行。”

“发誓?这么严重?”

“要是我把姑娘弄丢了,爷肯定会把我给剥皮,晒成狐狸干。”颜春嘟嘴道。

她的话逗得敏敏呵呵笑开,她高举五指,表情郑重。“我发誓绝不乱跑,否则就让爷把我剥皮,晒成人干。”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颜春才把心给放回肚子里,返身往庄子跑去。

见她跑得够远,敏敏立刻返回温泉池边,从小包褓里拿出卓淳溪给的匕首。

她先四下张望,择定三棵大树,开始挖着,同时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不敢有半分松懈,终于在颜春回来之前,把偷出来的衣服和宝石埋好。

扯来野草,覆盖在翻动过的泥土上头,几次回顾,确定不显眼之后,她默默记住藏宝位置。

这是她独力完成的第一件事,之后会有第二件、第三件……终有一天,她将发现,独立自主并没有想象中困难。

“姑娘。”颜春远远看见她,挥手招呼。

“我来啦。”深吸气,她朝颜春走去,跑得近了,她勾住颜春的手,道:“瞧,我没乱跑吧。”

“是,姑娘最守信。”主仆俩笑闹着往回走。

直到看不见人了,卓蔺风和吴管事才从大树后方走出来。

无须主子下令,吴管事自动将最近一处“藏宝穴”挖开,里头是一套丫鬟穿的棉布衣服,用油布包裹着。

很聪明,这样就不会弄湿,对首度离家出走的人来说,考虑得还算周到。

卓蔺风强压不悦,沉声道:“挖出来,全部带走。”

他发誓,这次他再不会被她几句话所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