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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娇宠生活 第十二章 风风光光喜出嫁

作者:寄秋类别:言情小说

什么叫十里红妆?

温千染出嫁的情况就叫十里红妆。

婚礼前天,温府依习俗要把嫁妆送到定远侯府,从卯时一刻起,朱漆大门便已拉开,第一抬皇上御赐的玉如意跨过门槛被抬了出来,此时天亮前的第一道曙光射出,正中御赐的玉如意,当下光芒四射,十分耀目。

吉兆呀吉兆!

有幸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跪地膜拜,大喊吉兆,大吉大利,要求模一下玉如意沾沾喜气,此事就传开了。

听闻这事的皇上龙心大悦,认为是温千染带来的福气,御笔一挥又添了一座皇家庄园在嫁妆里。

而圣旨到时嫁妆还在搬呢,根本搬不完,第二抬皇后赐的龙凤玉镯后,后面十几抬是宫中嫔妃的添妆,然后才是老太爷私库里的昂贵字画、花瓶、古玩、摆件、玉石……

大概是搬空了老太爷的私房,足足七十九抬,因为箱笼装得太满,稍微一碰盖子就有可能弹开,没人敢伸手去掀一下,怕一掀开就关不上,各种宝贝掉了满地。

然后是老夫人给孙女的,也有三十几抬,而后是公中出的七十六抬,最后是亲爹亲娘给的,各房叔叔伯伯、伯娘姊娘的添妆……

不知有多少抬,早就数也数不清,不亚于两百抬就是,每一抬嫁妆一出来,便有小童朝外发糯米团子,油炸果子和甜糕,每一样吃食中又包了一校铜板,不少人围在门口抢,连乞丐都来了,手脚快的能抢到一、两千文,还有更多的吃食,他们有一段时日不愁没东西吃了,温家小姐散福给所有百姓。

而左家三兄弟连定远侯夫人和赵薇苓忙得焦头烂额,快要骂人,他们早就被告知嫁妆庞大,因此特意准备了三个大库房来放。

谁知不到中午就装满了,又连忙清出两个库房,但很快的两个库房又满了,他们更是发愁,因为真的装不下了,只好把新房旁几个厢房也打开,这边塞塞,那边挤挤,勉强还能塞得下。

几人忙到丑时三刻才歇下,但躺不到几个时辰又得起身准备迎娶事宜,累得左晋阳、左晋开想暴打新郎官。

有银子需要这么炫耀吗?怕贼儿不来打劫似的。

温千染的十里红妆成了此后二十年的谈资,就算她成了定国公夫人仍为人所津津乐道,羡慕不已,一直到她的女儿出阁,京城又为之轰动,母女俩都因嫁妆可观在史上留下一笔。

但这些都是后话,此刻温千染还在闺房之中,梳妆打扮,姊妹亲友纷纷来道贺。

“他拒绝当世子?”

震惊不已的苏晚蓁张大眼,不敢相信耳边听见的事实,居然有人不要爵位,把放在眼前的世子之位推掉。

“世子有什么好,本来老候爷是想让他直接袭爵,当现任的定远候爷,因为他建功不领功只求赐婚,因些皇上恩泽再三代不降爵。”若是后代子孙无建树,五代后就成了庶民。

“那是谁当世子?”竟然不是他,她所知的将来又产生变化,不知若干年后是否完全不同。

温千染没好气的说,“还用得着说,当然是他大哥,长子长孙在,哪有他的分。”

“左家老大不是残疾,怎么能接掌侯府?”一个聋子担得起责任吗?听说宭山郡主丢下耳朵有疾的丈夫回公主府,至今未有归府的意思。

温千染好笑地睇着她说,“左大哥这些年在外头走动,甚至在朝堂为皇上办事,不知情的人都看不出他身体有疾,如何不能接掌侯府?”

她也赞成左晋元不接爵位的决定,他上有两名兄长,就算不是大哥,也是二哥,怎么也不该轮到他,一个家要和睦就要相互礼让,不能因一己之私而伤了兄弟的感情。

老侯爷的出发点是好的,想让有功在身、身上无疾的小孙子重振定远候府的名声,也觉得由左晋元接手较为安心,不然两个孙子一个有耳疾,一个腿受过伤,若是再有战事起,要让谁挂帅出征?

而且她恐怕也占了一大半因素,因为老侯爷常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说她会是能兴家旺族的当家主母,有她掌中馈定远侯府就稳了,她有文人的傲气,武将的骨气,掌家大权非她莫属,可她一点都不想管那么多事啊。

“温千染,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吗?世子夫人之位就在眼前,你偏要和它错身面过。”换成是她绝对不可能放过,想尽办法也要抢到手,未来的候爷夫人谁不要当,那可是二品诰命。

看她一脸愤慨的模样,温千染觉得好笑,“不装柔弱可怜了呀?这便是我跟你的不同,我不喜欢与人争斗,只喜欢闷声赚大钱,不是我的我不要,宁可难一点自行取得。”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求人便不欠人人情,费心所得是自己的,谁也抢不走。

“你真是傻的!竟把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的繁华富贵拱手让人。”谁都赞温千染一声聪明过人,在她看来这丫头不过是一个傻子。

任人抹上胭脂,她轻笑。“苏家表姊……不!张夫人,你中意你现在的日子吗?”

苏晩蓁终究答应了温千染的提议,嫁给了温老夫人替她挑选的一名男子。

“这……”她面上一红。

说不好吗?其实真的很好,好得她难以置信,和重生前那一世比起来,她简直是掉进蜜罐里,叫人沉溺。

在老夫人的安排下,苏晚蓁嫁的不是重生前的丈夫,而是一名七品的小编修,一年的俸禄还没她田里的出息多。

但她听了温千染的适,不再事事以夫为天,无止境的退让,她虽尽熬道却保有自己的心,一面操理家务,一面打理自个的私产,把当做的事做好,让人挑不出错处。

不过她的丈夫真的是个知礼端正的好人,对她从不高声喝斥,只有细语呵护,每个月的俸禄一定交到她手上,再让她给他一些零花。

公公是教谕,教着学生,为人儒难,方正公平,婆婆没什么脾气,说话轻声细语的,也不怎么管底下的孩子,由着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仅不要儿子赚得银两交公中,每个月还会给他们月银花用。

小叔是秀才,尚未娶亲,两个小泵个明年出阁,一个待字闺中,公婆把三人教得很好,从不为小事起争执,三人对她这个大嫂也是很尊敬。

“过日子这种事如人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要的,不一定是我要的,我要的,肯定和你不一样,人各有志。”

不得不说苏晚蓁果断的放弃七皇子是明智之举,后宫的争斗才是最残酷的,人很容易一命呜呼。

苏晚蓁认真地想着她的话,有几分领悟,察觉她以前走的路好像都是错的,她被自己重生的事迷惑了,以为要改变日后悲惨的命运就得攀上贵人,妻凭夫贵地成为别人艳羡的对象。

可是成亲后,她却渐渐发现以前种种的不幸,除了是遇上一群狼心狗肺的人,也有自己的原因,她太想讨好婆家每一个人,想象温千染一样受尽宠爱,不论夫家或娘家都把温千染当宝捧着,她的羡慕让她忘了做自己,甚至任人欺凌,也没有力法反拉,反而还自欺欺人的想,总有一天会变好。

突地,一声孩子的轻咛声扬起,苏晚蓁抱过乳娘抱着的襁褓,一张圆润小脸映入眼中,她心口一暖。

是呀!现在她有儿子、有银子、有体贴温柔的丈夫,有通情达理的公婆,听话温顺的小叔小泵,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忽然间,左晋元、七皇子似乎离她很遥远,她有了自己可爱的家,是该珍惜了。

“好了吗?花轿到门口了,咱们家的男人都去拦门了,一字排开的文人倒是壮观。”笑着进来的沈芸娘手中端着个小碗,里头装着一口便能吃进去的珍珠丸子。

“表舅母。”苏晚蓁知礼的喊了一声。

看到已嫁人一年多的表姑娘,她笑得更开心了。“蓁姐儿,你也来了呀,来给染染添妆吗?”

“是的,表舅母,顺便来沾沾喜气,看来年能不能再生个白胖儿子。”苏晚蓁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眉眼尽是为人母的温柔。

“还生呀!”沈芸娘瞧了睡着还皱着眉的胖小子,会心一笑。“多生几个也好,孩子多热闹,瞧我生了五个,嗯!还招了个讨债的小魔星,我被她闹得白了不少根头发。”她边说边看女儿一眼。

“娘,你别赖在我身上,分明是温千句那小胖子闹的,偏心。”温千染娇嗔的故作刁蛮。

“是呀!都偏心眼了,就偏向你最多,五个孩子就你一个女儿,也就宠了……”一想到女儿要成为别人家的,沈芸娘双眼就红了,忍不住模了模雪白小手,想起她刚出生时更小。

“娘,你可别哭了,要是害我跟着哭了,喜娘画的妆就毁了,让你女婿看到一脸鬼妆的新娘子,还不吓得两眼翻白。”

她本来不懂嫁人有什么好哭的,不过换个地方过日子而已,可现在她鼻头也有点酸,毕竟是要离开从小生长的家。

“是,不哭,你也别哭。”沈芸娘把眼泪逼回去,怕女儿看了伤心。“你先吃珍珠丸子,把肚子填饱,有你爹他们挡门,元哥儿没那么容易进来,你慢点吃无妨。”

温千染却狼吞虎咽地吃得飞快,喝了一口苏晚蓁递过来的茶水,把丸子都咽下去之后才说,“娘,你女婿你还不了解,想出文章考他,他直接给你武斗,说不定此时正在撞门……”

适还没说完,一声砰的巨响从大门那边传来,然后是让人忽略不了的欢呼声。

一会儿,三房长子温千书一脸怒色地走了进来。

“没见过这样的莽夫,他们居然抬来撞木撞门,我们还没出题呢!就三声,门就倒了。”有谁家嫁闺女当天要修门的,爹看了脸色都青了,直说不嫁了,女儿不给人。

“大哥,你真狼狈。”灰头土脸。

看到妹妹娇艳如花的笑脸,温千书心里更呕了。

“你还好意思笑话大哥,门就在我面前倒下,只差一寸就砸到我,倒下的板一落地,扬起的灰尘全到我身上,能不狼狈吗?”

他是首当其冲,谁叫他是新娘子的亲大哥,看到厚重的木门应声而倒时,还真有些心惊肉跳,为了文人的面子,他是硬撑着才没吓得往后跌坐,但全身也僵硬如木。

“那你这样还要背我出门吗?要不先回屋换身衣服。”头一回穿上身的新衣都成灰点无数的旧衣。

“背。”温千书一咬牙。

“辛苦了,大哥。”

温千书身一低,背起盖上红盖头的妹妹,他面容森冷得不像嫁妹,倒似恶少上门逼亲,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书生慑于yin威,不得不让恶少得逞,无力回天的书生敢怒不敢言。

“染染,染染,我来接你了。”

人家姑娘尚未拜别父母,急着拜堂成亲的恶少……

左晋元就巧劲一使,把大舅子背上的新娘子抢入怀里,自个儿抱着往外走,送入花轿内,让准备叮嘱两声、感慨几句的温家长辈们看傻了眼。

他到底有多急呀!又不是不让他娶!

一旁陪着弟弟来迎娶的左晋阳抚着额暗暗申吟,露出歉然的神情,弟弟的莽撞是他们左家没教好,真是失礼了。

温千染上花轿的同时,温赋正在书房练字,他没到厅堂,只因实在太不舍,他写到“天做衣裳花做媒”的媒字时,出门的鞭炮声响起,媒字一捺成了某,少了个女。

他家的孙女,他的肉疙瘩不在了……

温家众人正感伤不舍时,定远侯府迎亲的队伍随着喜乐声热热闹闹地进了大门,新娘子下轿,牵着红绸的一端,与新郎官一起进了厅堂。

“一拜天地……”

候爷之位空了,老侯爷坐高堂,左母坐在老侯爷下首,两人脸上都堆满笑,喜气洋洋地瞧着一双佳儿佳媳,笑得老脸都开花了,不断重复着说“好”。

夫妻交拜后便是送洞房,喜娘与丫鬟们在要送温千染入内,左晋元却把她们拦在了新房外,自己把人带进去,关上了门。

温千染还盖着盖头,没瞧见他的动作,却听见了声响,“左三哥,你做了什么?”

咔。

好像是落门的声响。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才不要闲杂人等来坏我事,知道我憋了多久吗?”和他同的男子都当爹了,儿子大到能打酱油。

闻言的温千染哭笑不得,这个家伙脑子肯定被驴踢了。

“你要先掀盖头,掀完盖头喝交酒杯,然后回到大厅敬酒。”

“好,掀盖头,秤杆呢……我和染染喝交杯酒……”左晋元找不到秤杆,直接用手一把将盖头掀了,一看清楚她的容颜,急促的说话声为之中断。“染染,你好美,你……你别动,我好好看看,我媳妇儿是天仙下凡……”

她啐了声,“还媳妇儿呢!在哪学的浑话?瞧你这傻样,活似百八十年没瞧见女人。”

他嘻嘻笑,甚为得意的弯着身,凑到新娘子面前,“没见过比我家染染还貌美如花的,就跟一幅画儿似的。”

“贫嘴。”去边关转了三年回来都会哄女人了。

左晋元不正经地挤了挤眼,端起桌上的两杯酒,“嘴贫不贫你尝过就晓得,来,染染,交杯酒。”

温千染要取走左边的酒杯,他手一缩将酒倒入口里,她手又伸向右边的酒杯,他更快的以口一吮,酒杯净空。

此时,瞧着他一脸坏心眼的笑,她反客为主的凑上前往他嘴上一咬,他啊了一声,口中的酒液流入她樱唇。

“哼!就这点本事。”想戏弄她还早,姊比你多活一世。

“染染,你怎么这样!”他气急败坏。

她素手一推。“快出去敬酒,一会儿大哥、二哥会派人来催。”

“不敬,我成亲干么要和不认识的人喝酒,还想灌我酒不让我洞房,一群心机叵测的坏人。”左晋元一向任性妄为。

她偏过头,娇柔一笑。“因为大家都这么做,未能免俗,大男人不豪气的喝一场反窝在小娘子身边,不怕人家嘲笑你是娘们吗?”

“不怕,谁敢说一句我打掉他一颗牙,说两句打掉两颗牙,想要一口牙全掉光就多说几句。”崇尚以暴制暴的左晋元挥动着拳头。

闻言,她噗哧一笑。

“你出去,让春露、秋露进来帮我卸妆,我这一身嫁衣太重了,想净身放松……”

一听到净身,左晋元幽黑的黑瞳亮如星辰。“我帮你洗,我们冼鸳鸯浴,染染,我帮你擦背。”

他说着眼越亮,眼底深处闪动渴望的火苗,温千染看着,紧张了起来。

“不用……”

她还没说完就被拦腰抱起,掀了一半的红盖头趺落床榻,轻呼一声的温千染连忙双手一环,让笑容得意的新郎官美得扬起的嘴角不曾落下,一直眉开眼笑。

经历十几年,心爱的女子总算成了他的了。

“染染,我们是夫妻了。”啊!真好。

我知道我们是夫妻,你想干啥?

才想着,没想到他手脚那么快的温千染不一会儿就赤条条的泡在半人高的大浴桶里,水淹过她双肩,她慌忙双手遮住,却只是若隐若现更引人遐思。

扑通一声也跟着泡进浴桶的左晋元看着眼前美景,后悔死自己说要洗什么鸳鸯浴。

他……他简真快忍不住了!

“你别怕,我们就做一些夫妻的事,他们说只痛一次就不痛了,你忍忍……”哎呀!没人告诉他,若他忍不了怎么办,那话儿胀得快爆开了。

“他们是谁?”她眨了眨羽睫,眼神好天真无邪。

“不用管他们是谁,一群浑人罢了,教人教半套……”叫他不上不下的,憋得难受。

“什么半套?”她在心里好笑。

急到不行的左晋元干脆把媳妇扛在肩上,两人湿漉漉地往喜床一扑。“洞房。”

“洞房?”听到这话她感觉自己脸都在发烫。

“染染,我想跟你在一起一生一世,你有什么事都让我担着,别担心,我力气大,扛得起,你放心把自己交给我。”

温千染没有拒绝他,他胡乱的模索着,听着心爱女子的轻轻娇吟,他渐地明白了该怎么做,男人对这种事一向无师自通。

“左三哥,轻点……”忽然间,她有点害怕,这个鲁莾的人向来横冲直撞,在床上不会也这么不知轻重吧!

“好,我轻点,不痛的。”

温千染疼得低呼,他也惨叫。

“三弟,发生什么事了?该出来敬酒了,别再缠着弟妹了,反正都成了你的媳妇儿,跑不掉。”守那么紧干什么,进了定远侯府就没人敢抢!

房里的左晋元额头冒汗。是跑不掉,但他也动不了了。

“没事,二哥你先回去厅堂。”

“今天是你成亲,听二哥的话,快出来把该走的礼走完,之后你要做什么都成。”物以类聚,都快和弟妹一样任性。

“……二哥,我在洞房,你别管我,走开。”呜!他可不可以大哭一场,一上阵就败北。

“洞……洞房?”左晋开惊讶的无言以对,好半响才苦笑了声,他这弟弟呀!真是迫不及待。

听着脚步声走远,左晋元才低声地向小妻子求饶。

“染染,你放松一些我没法动……”不会就这么连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吧!

“我痛……”都怪他横冲直撞。

红烛高燃,长夜漫漫。

败阵一次的小将卷土重来,再次覆上女敕如凝脂的雪胴,新房之中,娇吟声连连,转轻泣,英勇的小将攻城略地。

月半挂,被翻红浪,一夜方歇。

初当云雨的少年夫妻交颈而卧,十指紧扣。

温千染与左晋元成亲不到月余,还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时期,两人日日夜夜缠腻,你侬我侬的黏在一块儿,有公就有婆,有秤便有砣,形影不离,让人看了好想大吼“够了没”。

但就在此时,太子薨了。

他不是死于中毒后的体虚,而是一刀毙命,一刀正中心窝,被宫人发现时已失血过多而亡,睁着双目不愿阖上。

原本太医说用药吊着能再拖上两个月,如今他不必再用药了,直接去见祖宗。

皇上大怒,下令彻查,东宫内的宣女、太监则是被全部杖毙,一个不留,这么多的人护不住一个病弱的太子,还让人轻易动手刺杀,他们还活着干什么,唯有一死以谢罪,到九泉底下继续伺候太子。

宫人的血,漫了一地,整整三日洗不净,整座官殿充满阴森的血腥味。

太子妃自缢,太子良娣、太子良媛等等女子全都毒酒赐死,让她们为太子陪葬。

太子之死像滚雪球样越滚越大,闹得京城腥风血雨,不少官员权贵因此卷进了这阵狂风悬雨里,或丢职,或夺爵,或满门抄斩,一个太子夺走近千条人命,真凶还逍遥法外。

皇上不是不忏疑是自己的哪个儿子干的好事,可在太子死了之后,他不愿手轻易失去任何儿子,便对各自站在他们船上的文武太臣、权贵世家动手,剪除羽翼。

太傅府和定远侯府是少数未受波及的高门大户,太傅府是坚定如一的保皇党,皇上要他们指向哪里就指哪里,从无二话,定远候府则因为左晋元辞官表忠心,一家子深居简出,让皇上对他们的疑虑打消许多。

可是其它几个皇子没有因为皇上的手段而安分,还是蠢蠢欲动,他们都想要那离皇位最近的位置,希望坐上那位置的人是自己。

国不可一日无主,太子一薨也该另立,那么该立谁呢?朝堂上开始吵来吵去。

皇长子已殁,正统嫡出没了,那就立长,二皇子吧,不用有异议——二皇子派的当然极力如此鼓吹,立长很好,长幼有序,二皇子当太子实至名归。

但三皇子派的人又跳出来了,说二皇子不贤不良,还有龙阳之癖,若做为楷模绝对不行,要选贤名在处的三皇子。

此时有玉贵妃护航的五皇子霸气登场,他以绝对的优势睥睨众人。

皇后之下以贵妃为重,自是以贵妃之子为太子能使众人心服,且五皇子才能不下先太子,若为太子是为民之所幸。

五皇子党放出这等流言,蒙蔽民心,以致在民间呼声极高。

一人冒出头了,其它人就想办法拉下他,几个本来各自为政的皇子见状联合起来,主攻五皇子,今天二皇子派的人参他贪污,明天三皇子派的人说他强抢民女,让五皇子应接不暇。

灰头土脸,逼得他反过来对其它皇子骤下毒手,永绝后患。

首先是二皇子遇刺身亡,大白日地遭到一百多名黑衣人围攻,身中数箭不治身亡,无缘帝位。

又死了一个,接到消息的皇上又惊又怒,吐了口心头血,他面如金纸的下令严查,不敢深查的京兆尹查到五皇子府邸便停止,询问皇上该如何处理。

皇上大怒,将案子转到大理寺,大理寺少卿温浩裴告病在家,由大理寺寺卿全权处置,查缉真凶,但是和太子被杀一案一样,始终查不出凶手,或者该说查出来了也没人敢办,只能无疾而终。

皇上这下怒急攻心,病倒了,长达一个月无法上朝理政,三皇子、五皇子争着替父皇监国,使得朝廷一阵大乱,政务几乎无法运作。

看到皇子们的不争气,皇上只好拖着病体上朝,只是这一病他也有感大限将至,便召几名信得过的近臣到御书房,与他们商议谁是适合的人,他好写下遗旨传位。

没人知道最后的决定是什么,那一夜过后,诏书就不见了,不翼而飞,只有被召进宫的几位大巨晓得内容。

而这些臣子忠于国君、忠于朝廷,口风紧得很,怎么套话也三缄其口,三皇子和五皇子的人急了,因为皇上的身子真的日薄西山,不久于人世了。

等不及的五皇子先下手为强,调集一万名私兵逼宫,并将全力反抗的三皇子斩杀于金銮殿前,几十把弓箭对准皇上,逼他写下禅位诏书,退位为太上皇。

只是五皇子得意之际,他没想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直低调行事、为人所遗忘的七皇子居然率领十万名左家军围宫救驾,把五皇子吓得脸色发白。

在如此悬殊的兵力下,五皇子一点希望也没有,他双眼充血的瞪着领兵的左晋元,那一身银白盔甲的年轻将领,眼里闪着冷醋的杀意,嘴角若有似无地勾着,似在讽刺五皇子的徒劳无功,为他人铺路。

虽然五皇子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但有监于已死了好几个儿子,皇上虽是帝王,也是名父亲,不忍再断送亲儿性命,所以五皇子遭到终身圈禁,关在五皇子府里,无旨不得擅离。

一年后皇上病逝,卧新尝胆的五皇子再次欲置已是太子的朱子尘于死地,及时赶至的左晋元救下朱子尘一命,但也中了一剑在左月复,差点致命,朱子尘一怒,诛杀所有与五皇子密谋此事的人,一个也不放过,包括其家眷。

朱子尘登基前,午门前的血流不尽,每日有上百颗人头在此落地,刽子手的大刀都砍钝了,手臂发酸。

“恭迎新皇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久,钦天监就选了吉日,举行登基大典,至此,帝位的易主,尘埃落定,京城中逐渐恢复安宁。

定远侯府之中,轻笑声扬起,偶尔来杂一声又一声的娇吟。

荷塘月色,一叶扁舟,感夏的荷花开得正盛,一艘扁舟在荷叶蜜布的荷花丛中不断的前点后沉,摇曳着。

扁舟上躺着一对luo着身的年轻男女。英挺俊逸的男子覆于上,似在戏弄身下人比花娇的爱妻,他既爱怜又深情的望着她,好像永远也爱不够她,要将她完全融在骨子里才甘心。

许久许久之后,云散雨歇。

一脸餍足的左晋元笑着为全身虚软的妻子着衣,将她搂在怀里,以自己为床让她躺在身上,十足的宠爱。

“你养死士?”

倦累的温千染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一惊,整个人愣住,回神后又想装傻带过去,但是拍头又见炯炯有神的黑眸盯着她,彷佛不容她逃避。

想想,她觉得没什么好隐瞒,便说道:“不是死士,我为他们取名为龙衣卫,反正我刚好有银子,而且又花不完,索性养几个玩玩。”

“玩玩?”死士是这么用的?

“不然咧,推我上位当女帝?”她嫌恶的一撇嘴。

“如果你要,我可以帮你。”如今他大权在握,连皇上都忌惮三分。

闻言,她杏目圆瞪,朝他臂上一咬。“少来害我。”

他低笑,又有些担忧地说:“五百名死士……不,这么多的龙衣卫若被查出来,只怕你百口莫辩。”

她愕然,“好呀,长本事了,不只揪出我私藏男人,还连数目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以前都小看你了。”

“我查了一年才查个七七八八,你那些手下的底太难模了,一个个比我的兵还精。”好几回被摆了一道,把他气得牙痒痒的。

不过龙衣卫隐藏得越深他越想挖出来,看谁技高一筹。

“你怎么发觉的?”以他的脑容量应该看不透这般玄机。

“皇上。”

“皇上?”他算破绽?

左晋元抚着妻子微湿的发,在发上一吻。“皇上是我打小看到大的,他有多少实力、性情如何我一清二楚,让人鼓动五皇子刺杀二皇子、让几个皇子联合起来对付五皇子的计谋他想不出来,比较像是你的手法。”

她喜欢玩,把人耍得团团转,把水搅混后再抽身而出,让人晕头转向的收拾残局,她在一旁看戏。

“哼!我祖父也有提点你吧。”那只老狐狸,致仕后没事干就专扯她后腿,乐看她气得跳脚。

朱子尘能登基也有温赋一份功劳,文有文人之首的温赋,武有用兵如神的左晋元,在两人的支持下,文武百官无不臣服,让一直没有什么建树功绩的朱子尘登上高位。

而后温赋便以年岁老迈、日渐无力为由辞官,朱子尘多次挽留无效,只能不舍地同意。

原本朱子尘想赐一个爵位给温府,但温赋拒绝了,直言温家人做官只为君、只为国、只为百姓,不求虚名,他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只是遵先帝遗诏辅佐新帝,不值得一提。

其实谁知道遗诏写什么,早被温千染叫人盗了,先帝留下遗诏当日召见的大臣们,也都是识时务的人,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遗诏的真相。

总之,在这之后,温家也得到皇上的信重,盛宠不衰。

日后,太傅府的匾额并未拿下,百年后仍一直挂着,升为大理寺圭卿的温浩斐是温府第二位太子太傅,他寿长近百,为三任帝师。

左晋元一噎,干笑,“跟祖父什么关系,你丈夫也是能人。”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到温赋当时对他说的话。

你呀!糊涂,多少男人在你妻子、我孙女身边神出鬼没,而你当丈夫的竟然毫不知情,真是蠢啊!

因为温赋这番话,相信妻子却不相信别的男人的左晋元醋劲大发,决定查一查。

这一查真查出端倪,越查越惊心,妻子养的男人竟是死士,有数百名之多,刺杀太子的黑衣人是她派出的,而她早在几年前就暗助七皇子。

温千染以“隐世者”之名助其一臂之力,让手下龙衣卫首领去接近朱子尘,说他们的主子隐世者一日夜观天象,得知天机,知七皇子为帝星,故来相助。

此后双方联系全透过龙衣卫,故而从未见过隐世者一面的朱子尘从不晓得这名策士是女人,还以为是隐居深山、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头儿。

“国公爷,你有多少能耐我不清楚吗?若无人点破你能想得到这上头?你呀!眼睛里只有我一人,哪来的脑子想无关紧要的事。”

他的爱很沉,沉到她不得不回报同等重量的爱意,说她帮助朱子尘,不如说是想要帮左晋元守好这个家,守护着他,让他们可以这样平安和乐的生活到自首。

朱子尘一登基便大封功臣,左晋元是首功,定国安邦的定国公爵位便落在他头上,左家一门两爵,左晋田为定远候,定国公左晋元,连左晋开也封了个护国大将军,三兄弟同为皇上的臂膀,左家风光一时。

而三兄弟感情也好,虽各有爵位、职务,但没另开府第,仍旧同住定远侯府。

只是在温千染怀第一个孩子时,左晋元毅然决然的交出手中兵权,他口中高嚷着爱妻怀孕很虚弱,必须他全心照料,不得分心,实则以防君心多疑。

没有一个在位的皇上喜欢别人的兵比自己多,即使是打小玩到大的表兄弟,人心这种东西经不起考验。

朱子尘收下兵权很高兴,又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名贵药材和布匹给定国公,更加信任这位表哥。

可不料,没几年战火再起,边关守将抵挡不住,朱子尘令左晋元再度披挂上阵,以他凶残的打法将敌人打回北境。

有史以来有谁敢在金銮殿前大骂皇上吗?左晋元是第一人。

因为温千染又怀孕了,她头胎生得不顺,差点血崩,因此他骂皇上找不到能人了吗?为何非他不可?他媳妇儿要生小孩,他得守在妻子身边,谁敢让他离开谁是他的仇人,当面抗旨。

最后左晋元在妻子的劝说下勉为其难接掌兵符,为了赶在妻子生产前回京,他打得非常凶狠,因此有了鬼面将军之名,意思是狠毒如鬼。

可经过此事之后,朱子尘反而对左晋元更为放心了,一心扑在妻子身上的男人能有什么作为,所以他一直未收回兵权。

朱子尘完全没想到这是温千染布局已久的计策,先让左晋元交军权赋因几年,胡人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早就又蠢蠢欲动,一旦动手,无人可用的朱子尘不得不再用他,再演出一出爱妻戏码互解其防心,再度重掌军权。

她没有谋反之意,但也要以防万一,谁晓得皇上会不会哪一天脑子进水了,认为外戚势力过于庞大而想铲除。

这是一条后路,保全温、左两家人。

“是呀!我眼里只有你一人,染染,你要对我再好点,我们……”他坏笑着,大手滑入她衣襟,覆上那对丰盈。

“你……别再来了,都三回了,我累了……”温千染娇嗔着,捉住他作乱的手,试图岔开话题,“大哥的孩子快生了吧!”希望这一胎是男的,得有继承爵位的男丁。

“嗯!快生了。”他很忙的低下头,含吮茱萸。

他们成亲那年,宭山郡主提出和离,左晋阳同意了,带回了长女,可几年过去,左家声势水涨船高,左晋阳本人也备爱赞许,窘山郡主后悔了,哭着想要破镜重圆,可是左晋阳已经对她死心。

之后,左晋阳再娶,娶的是他当年辜负的女子,那名女子一直未嫁等着他,终于等到云开日出,两人的头个孩子即将出世。

“娘,我知道你在荷花里偷吃莲子,你快出来,我也要吃,再背着我偷吃我就要告诉太公。”

听到这清脆娇女敕的嗓音,“偷吃”的夫妻蓦地一僵,赶紧拢好只穿了一半的衣服,两人看向灯火摇曳的荷塘边,隐隐约约有个小黑影。

那是他们五岁大的女儿,又一个吃货。

左尉然口中的太公不是已逝的老候爷,而是闲来就来长住的温赋,只要左尉然去告状,温赋也不管是非对错,有没有道理,先教训温千染再说。

温千染失宠了,现在在左、温两家里,最得宠的是她的长女。

“爱告状的小头……”左晋元小声的咕哝。

“还不是你宠出来的。”罪魁祸首。

夫妻俩相视一笑。

夏夜里,和风轻送,送来阵阵荷香。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