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还是红的,红到连镜子都不敢照。
罗之优偷偷的瞄了一眼开车的贺曜樨。这男人的作风越来越大胆了,大庭广众之下,他敢吻她?!惫吻到她头昏脑胀、昏天暗地,直到现在脸还是红的、唇还是肿的。
不过,她好奇的是,这男人的吻除了激情破表外,是不是还有更多的情绪?
他不安吗?那种像是要她只属于他的疯狂,不太像是他的作风,他的心里是不是藏了些她不知道的秘密?
这阵子的他是有些不寻常,他瞒着她什么吗?她越想越奇怪。
因为两人都不说话,车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有些闷,还有更多因为揣测而不断生出的不安。
没想到是他先开口了——“为什么不说话?”她喜欢说话,平常待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吱吱喳喳的。
罗之优笑,“听人家说激情过后,无声胜有声的。”
她想像平常一样耍宝,可这样的气氛,说到后来,她反而有点心不在焉了。
“之优,你有心事?”
“啊?呵呵呵……”她的心像在无预警下被猛击了一拳,因为太突然,脸色有点怪,连冷汗都冒出来了,只得用心虚的干笑声掩饰尴尬。她甚至没有勇气抬头看贺曜樨。“我还能有什么心事?”快啊!快想出件事来敷衍。“那个……大老板对吉川小姐很有好感?”
“如果有好感,就不会当众吻你了。”
她趁势转移话题,“大老板,方才看到我出现在这里,一、你很害怕;二、你很开心;三、你很生气;四、你很期待。可单选、也可复选,不可以不选。”
“选二和四。”
“理由?”
他却不急着回答她问题,迳自说道:“如果我告诉你,那天你出现在我办公室的时候,我和刘秘书在谈吉川的事情是我设下的陷阱,你信或不信?”那天她来时他早发现了,故意提高音量让她听见。
依她的性子发现了什么秘密不会直接推开门质问他,反而会按捺下疑问静观其变。
这倒让罗之优有些讶异了,因为这种“来阴的”不太像贺曜樨会做的事。
不过也怪不得他那天的嗓门会突然变大。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在问的同时,脑袋里转了好几个可能。
“我在赌。”
“赌?”又是一个很有“创意”的答案。
“赌你会不会来。”
她的心一跳,贺曜樨不是那种无聊到会把这种事拿来赌的人,他会这么做一定有原因,那又是为什么呢?
一件可能会有情敌出现的事故意泄漏让她知道,再赌她会不会来阻止,而她的出现他好像还满开心的……
他的用意绝对和那种找个女人来试试女友爱他有多深的肤浅男不同,他发现什么了吗?
“为什么不继续问?”贺曜樨看着她,睿智的眸子里有风有雨,那不是他平常看她的那种有些气恼、有些无奈,有更多宠溺的眼神。
即使没有什么话语的责难,可罗之优感觉得出,他在生气。为什么?
她从善如流的继续发问,“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我去宴会,你会比较开心?”
“之优,你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在我认识的女人中,无疑的是最聪明的那一个。你聪明到……很清楚我对你的心动。”
明明是她爱听的情话,可他的语气却令这话变得“写实”而少了浪漫的氛围。
找了个车少、不受打扰的地方把车子停了下来,贺曜樨熄了火,缓缓开口,“吉川先生所提的事我想你也该料得到,我不可能会接受。除了你对我的了解外,也仗势着我对你的心意。你十分清楚,即使吉川的价格提升得再高,那也影响不了我的决定,毕竟服饰连锁的失利对翔棋影响微乎其微,我没道理为了那些损失牺牲婚姻。”在吉川请人的调查中,他可能也得到情报,知道他急需要一个新娘人选,对吉川来说,这桩婚事应该是互蒙其利的。
“你想说什么?”
“以你精明的脑袋判断,就算你听到吉川会长的提议只怕也是一笑置之,但你却还是来参加赵董的寿宴,那就表示,即使你明知道吉川小姐对你毫无影响,你心里还是不舒坦。”
罗之优一笑。“原来大老板也要耍些手段来试探我对你的情感吗?”
“我要的只是你的在乎。”
“呵呵……我对你一向不吝于表达我的在乎啊!”他为什么说这些话?
“之优,承诺是一种很可贵的宣誓,恋人们的承诺也通常是建立在爱上。以爱为名去许下诺言,如果现在要你许下承诺你敢吗?而这承诺又建立在什么之上呢?”
“你……”他发现了什么?
看她有些失措的样子他的心也痛,然而有些事不能这样含糊过去,因为在乎,他更得要把所有的事弄清楚。
“一开始对于你常挂在嘴上的喜欢我从来不在意,可当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后,我不禁想问,明明性子南辕北辙的两个人,说不对盘也不为过,你到底喜欢我哪里呢?”
而那天在她工作室外,她和朋友间的对话解了他心中的疑惑。
她迟疑的说:“……你是个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你就能一见钟情?”
罗之优的心跳得好快。“你知道了什么?”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在商场上我一向算得上精明,好像也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可在感情上,像我这样的人居然会遇到了诈欺犯。”他看着她。“你说,上天是不是开了我一个玩笑?”
“你在说什么?”她的脸红了。诈欺犯?好熟的词呐!她的心跳再度加码。
“你和你朋友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他把那天提蛋糕要去给她所遇到的事大略的说了,而且也提到他找上罗旭之的事。
这下真的不只是“惊吓”两字可以形容。“你……”
“当下我很生气。”
这样的事,谁不生气,令天要易地而处,她不知道自己会怎样,也许会怒火中烧的闯进门找对方理论,贺曜樨还能忍住,EQ算不错了。
“喜欢上一个人该是自然而然、很自由,不稍加勉强的,可你和我交往却只是对亡母的约定,这样的约定太沉重,这样的感情也太勉强、不自然,你只知道要努力的完成它,却不问自己是不是需要它。”
在发现真相的一瞬间,难堪、受辱的情绪不断的侵蚀他的每分理智,她对他说过的甜言蜜语都变成刺耳的嘲讽,不断的刺激着他。然而在理智被怒火即将烧尽的一刻,他想起了她怕雷的模样,他的心软了。
照罗旭之的说法,她之所以会怕雷声也是和那场车祸有关。
车祸隔天,她从病床上醒来后就痴痴呆呆的,即使后来清醒了,而且知道妈妈已经不在了,她也没有哭。之后她足足有一年无法开口讲话,看了多年的心理医生,而一直到现在,她还是怕打雷。
甚至后来她连名字也改了,因为有一次有个声音很像罗母的邻居妈妈叫了她一句“圆圆”,她的状况又恶化,为避免再刺激她想到妈妈,罗父干脆帮女儿改名,并要求家人朋友全都跟着改口。
在罗父的安排下,她看过多位国内外的心理名医,他们一致推测,罗之优的眼泪可能是放下心中大恸的关键,她把失去母亲的痛攒在心中不愿放下,如果有件事、有个人足以让她转移目标,去痛去哭,那么她的情况会更为好转。
可惜的是,十多年了,哭这个字像是从她的字典中消失了似的,奇迹并没有出现。
目睹母亲的惨死对一个才小三的小女生而言,真的是无法承受的。在成长的过程中,罗之优为了不让家人、朋友替她担心,她最常做的事就是用笑容掩饰心情,久而久之,她开始戴着面具过日子。
闭上了眼,他想起了罗旭之告诉他的,仿彿看到当年那个胖胖的罗巧圆童言童语对母亲说话。
妈咪,长大以后我要嫁他哟!你的女婿就是他啦!
这样啊,我很期待的呢!
他以为自己应该恨死了她,但为她心疼的感受却将被欺瞒的恨意盖过,他想,他对这个女人的情感也许比他自己知道的多很多。
再想到她对吉川樱和子的反应,也许她对他并不是只有“约定”而已。
“我很抱歉。”罗之优的神情忧伤。“对你,我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只是……”
“只是对自己的喜欢没有把握。”和母亲的约定使得她必须想尽办法嫁给他,一旦发现对方真的爱上自己时,内心的愧疚感又会使得她不断的自问,是真的喜欢吗?
可因为出发点是“约定”而不是真的动心,因此连她自己也理不清真正的心意。
可喜的是,他不是个性急的男人,也不是登徒子,更不会让所谓的一见钟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为了“骗到”他的感情,她得花更长的时间,这也才发现自己其实不讨厌他。
在他痛苦的那几天,他曾想过,就当一切没发生过,就当他不曾发现那件事好了,让日子一天天过,只要她留在他身边就好了,但终究他还是说服不了自己这么粉饰太平下去。
如果他今天不爱之优,单纯只是为了父亲的遗嘱找个老婆,他可以对她的欺瞒视而不见,因为那影响不了任何事,然而事实不是这样。
他爱上了这个女人,因为动了心,他不允许彼此的情感有任何的模糊地带。
“之优,像我这样的男人要爱上一个女人并不容易。”他看着她,那双眼即使在黑暗中还是如此的笃定。“当你爱得没把握的时候,我就要爱得更坚定;在你爱得迷路的时候,我就得方向感超好,否则,我们都会有很大的遗憾。
“可之优,用我的坚定去包容你的不确定那是很危险的,只会让你更分不清什么是你真正想要的。”
“你想说什么?”
“有时候距离也是一种看清楚爱情的方式。”
这意思是分手吗?罗之优的心跳得好快,她怕得不敢问。她想拒绝,想大声的说不!可她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为什么她有点想哭,感觉上,此刻的她就像即将被抛弃的小狈。
心疼得像是快要死掉,好想哭,但是她……哭不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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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饰品牌AND连锁,在开幕的第一季就开出长红,高质感平民价位的时代来临,某着名周刊的财经版以数页版面来报导这家新崛起,却在首季的大众连锁服饰卖量大到令老牌服饰眼红的新势力。
有些衣服在开卖的第二周就卖到台港澳多地缺货,甚至连日韩地区也引起广大回响。其中以义籍总裁欧特烈和其未婚妻吉川樱和子身上的那几套服饰最为抢手,有几件甚至才到货,当天就抢购一空,受欢迎的情况说是爆红也一点都不为过。
当然,AND除了请到了再高价也打动不了的大总裁和名门千金为代言,拍摄宣传广告外,AND的美女首席股计总监罗之优和美学顾触冯御春一样是注目焦点。
这天罗之优接受一个女性杂志专访,谈了一些创作理念和美学概念,采访完后,杂志主编不改八卦习性的私底下问她,“大家都很好奇,为什么你请得到国际财团总裁欧特烈代言广告?”
“呵呵……这个啊,我人脉广咩!”
啧!就知道又是这种很“官方”的答案。“代言价格呢?”
“嗯……未婚妻一位,呵呵呵……开玩笑的。”不过实情真的是未婚妻一枚啊!可她想,眼前这位主编大概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吧?
当初她一直想不起在赵董的寿宴上,吉川樱和子手腕上的徽章坠子在哪儿看过,回家整理东西时,无意间看到欧特烈从义大利寄给她的包裹上的徽章,她才恍然大悟。
当下,她就有灵感想到如何要欧特烈免费的来替她的AND拍摄广告了。
她帮欧特烈找到了他忘不了的“爱情骗子”这么大的功劳,她当然要努力的、用力的奴役他,不但要他拍广告的抛头露面,还要他出资买下贺曜樨父亲的“烂摊
子”供她玩,其实她也没真的那么“不客气”啦,只是要他当大股东投资而已。
欧特烈也真慷慨,迎得美人归的他龙心大悦,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无所谓,也许要他把命交出来,他也会说好。
在欧特烈这么精明男人的“发情期”,她当然敲诈得毫不手软。
至于吉川樱和子嘛……她现在和她可是很麻吉喔!
绑来一聊起,罗之优才知道,吉川樱和子会答应养父和贺曜樨相亲,是因为得到消息,听说欧特烈很迷贺曜樨的女友,嫉妒心使然,让她大吃飞醋的也要把贺曜樨从对方身边抢过来。
冰于愧疚,所以后来她和未婚夫一起“赎罪”,这也就是名门千金也会入镜的秘辛。
“很多人都好奇AND第一季可以请到欧特烈当代言,那下一季还是他吗?还是会改请明星或者……还是大企业精英?”
“哎呀呀,有些事不就是不知道才有期待感吗?就像我家的广告在第一个星期播出的十秒广告里,不也只有欧大总裁低沉、魅惑人的嗓音吗?”因为吊足了消费者的胃口,又加上那义大利语有着令人遐想的异国风情,反而轻而易举的捉住了消费者的视线,引起高度的讨论和注意。
欧特烈说的那句义大利语——也许你对我不熟悉,可你将爱上我。三不五时在街头巷尾还可以听到有人在模仿。由此可知广告受欢迎的程度。
说到这个,她就想到那个爱困成性的甄温馨,念工设的她目前最大的成就就是替自己设计了一款好睡的床,但她却在清醒的短暂时间里想出了这个广告,也许她是个天才也说不定。
不过这主编也问出了她心中的烦事,最近为了敲定下季代言者,一群人也讨论了许久,衣服的样本全都OK了,广告再不拍可不行。
她把脑筋动到那些死党的男人身上。嘿嘿嘿,那些人还个个都长得不赖哩!
王谦憧的老公关瀛濒是个优质又帅气的贵公子。
金碗儿的老公宣镜宁那张比花儿还美的脸蛋,一站出来绝对叫一群女人尖叫。
岳语柔的未婚夫凤开云那双厉害的电眼和好身材,是女人就绝不会错过。
罗之优的呢?贺曜樨……
她怔然,怎么想着想着又想到他了?
“翔棋的贺总裁不错欸!”主编忽然天外飞来一笔。
那三个字由脑海中直接跳出,而且是经由别人的口说出来的,害她的心脏差点负荷不了。“呃……咳!大老板……怎么了?”大老板三个字又是叫她心一跳,打从不见面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再提这三个字,如今在不经意中出口,经由耳朵听回,再落在胸口,那三个字还是令她感觉到一阵酸酸甜甜的。
大老板,你好吗?
哎呀呀,怎么脑海中的你,脸还是这么臭啊!罗之优闭上了眼,任由那始终清晰的人影出现在脑海,她就这么样注视着他好几秒。
“之前我们杂志社做了一个‘女人的梦中情人’的专题,访谈了各界的名人单身汉,有采访到他,他好帅喔~”熟女主编忍不住尖叫,发觉自己似乎太失态了,这才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那个……他本来是一口回绝,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秘书打电话来,说贺先生愿意接受采访,不过他很忙,只给二十分钟。”
结果那篇专访其实比较适合放在财经,而不是这种为了满足女性读者筑梦的女性杂志。问她为什么知道?因为她买了!报了两百多块。
“如果下一季的AND代言人还没敲定,我推荐贺曜樨喔。”
“是吗?”
主编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那个……好久之前有个八卦。”
“大老板的吗?”
“也算是你的吧!听说罗小姐和他曾交往过,而且还在公共场跋热吻?”
“呃?啊炳哈哈……”
“我们杂志社男性杂志的主编很欣赏罗小姐,听说你要来本来还想大献殷勤,可咱们家老板叫他死了那条心,他说你是贺曜樨公开的女友这件事,很多人知道。”
那一吻果然有很大的后遗症呐!这使得罗之优不得不开始怀疑,贺曜樨的那记令人茫酥酥的热吻是故意的。
以他的性子分手在即,他会在那种大场跋公开吻她?
嗯嗯……见证人很多,他是打算让她“安心”,心无旁骛好好的、认真的厘清自己的情感是吧?
明明是该有些生气的,但她却感觉心跳有点加速,还有甜蜜。
“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罗之优一笑。“我待会儿还有事呢,不好意思,得先走了。”这种事无论承认否认都很奇怪。
真是的,原本以为只是针对AND的访问,怎么访谈到后来反而绕着贺曜樨打转?!
其实……她好想他,可到目前为止她还不能见他,因为她还是没法子很确定的告诉自己,她爱他,没有他不行。
所以她努力的工作、努力的用其他的事把空闲填满,努力的不去想他,偶尔她会在一些财经报导上看到他,他还是那副冷冷的、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那样子,没人会想去招惹他吗?惹得他青筋暴凸、又气又恼的,没人和她一样会想这么做,然后快乐的欣赏吗?
闭上了眼,她仿佛又看到贺曜樨火冒三丈的模样,她嘴角微扬了起来,好像只要一想到他,她就会被一种幸福感包围。
有时候坐在和他一起去过的餐馆吃饭,她的心里也不是很苦涩,而是一种淡淡的惆怅,和浓浓的温馨。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享受着被爱的感觉,那段时间不觉得,如今一回想,竟然是这样的快乐和幸福!
因为曾经被用心疼着、被幸福豢养着,在她还没有把握能回以他同样的情感前,她不能见他,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哪一天她发现自己是真爱他的,届时她有那个脸去告诉他吗?
虽然说她脸皮够厚,可是当愧疚的债台高筑,也许她的脸皮得再撑厚一点。
走出了杂志社,她先回公司,欧特烈前天为了一个国际商业会议受邀来台,下午会进公司,她和一些主管得向他报告AND的一些事,毕竟他才是AND的大股东。
当然,大股东难得出现,身为人家部属的她总是要物尽其用的给他用力的利用下去。
要知道,欧特烈打从拍了那一系列广告,迷倒了一大票女人,他现在可是红到发紫,网路打上“欧特烈”三个字搜寻,可是有数十个粉丝帮他成立的后援会、粉丝网、俱乐部网站呢!
像他这么红的人当然不可以静悄悄的来到、无声无息的离开是不?
咳……欧特烈,为了AND,你就再继续牺牲色相呗!
哎呀呀,现在忽然发现,她除了设计的才能外,也满有“逼良为娼”的本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