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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伤天使 第五章

作者:惜之类别:言情小说

这是程黎第二次存够钱到法国。

第一次是七年前,她认识一个男人,爱上他,可惜情深缘浅。

七年后,她带来另一个男生,这回情深缘深,他们的生命与幸福紧紧相系。

这个小男生叫作小琛,程琛,她的宝贝儿子。

她爱他整整六年,未曾改变。为了和妈妈沟通,小琛三岁会认字,为了妈妈的辛苦,他五岁会分担家事,他爱妈妈和妈妈爱他一样多。

今年夏天,妈妈拿出存折告诉他,他们有足够的金钱飞到法国,她要带他去看看初遇爸爸的地方。

于是,他们来了。

她带小琛去看白教堂,去爸爸画图的旧地方,还去看爸爸打工的洒吧,和他们曾经住饼的老公寓。

房东太太已经老得走不动,可是还记得程黎,她用法文问她,晁宁是不是已经成为画坛之星?

程黎苦笑,转过话题,告诉她,儿子才是明日的画坛之星。

老太太请女儿替她找来晁宁送她的画作,重复告诉小琛,他的父亲多么有才华。

程黎一句一句替老人小阿做翻译,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有欢乐、有笑语、有回忆、有程黎不愿放手的过去。

临行,小琛用一个亲吻换走老女乃女乃的三幅画,程黎送她一瓶珍珠粉,说那是仙丹,东方女人的养颜美容圣品。

她抱住程黎,不舍得她离去,程黎回抱她,知道人的缘分总是捉模不定,她和房东女乃女乃的缘分不深,却是美好的善缘,她结下了,心满意足。

十天假期,他们玩遍当年程黎和晁宁走过的地方。

小琛在他们曾打过球的篮下和一群法国小阿玩球。远远坐着,程黎想起那天的月色、想起他握住自己的大手,也想起她的初吻,美好得值得她一再回味。

他们在晁宁摆摊地点附近遇到一个东方女生,小琛学起爸爸,主动要求替阿姨作画,程黎没有阻止他,反而骄傲地看着儿子的一举一动,那是遗传、是家学渊源,她将支持他的兴趣,不管小琛有没有在画坛闯出天空,儿子都是她心目中的毕卡索。

程黎和漂亮阿姨坐在一起,小琛坐在她们对面,拿起画笔,有模有样地替她画起肖像。

女孩说她叫作深深,叔叔和妈妈期待将来有个男孩深深地、深深地爱她,可惜,她爱的男人非但没有深深、深深地爱她,反而深深、深深地恨她。

泪在眼眶间打转,带着些微哽咽,女孩问:“我可以用一个故事和-换一个故事吗?”

程黎拒绝不了她的诚挚,点点头,同意交换。

得到宣泄出口般,深深开始叙述,她的爱情从一个小女孩的疯狂崇拜开始,然后,偶像出现,短短两星期,她为他献上爱情,可惜,偶像对她的心不感兴趣,执意将她远远推离。

眼前的她身处困境,认真算算只剩下七个月生命,她想安排好孩子的未来,可是天不从人愿,处处碰壁,她直觉走不下去了,怎么办?她问过自己几千次,却遍寻不着答案:

深深停止陈述,抬眼看程黎,深深发现自己的泪水染上对方眼睛。

“-也有个辛苦的爱情故事吗?”深深问。

她在脑中整理思绪,几分钟后,在纸上写出第一行字--我和他认识,在这里,他是个不出名却很有才气的画家……

她以为有了孩子,他的家人愿意热情接待,她以为他们的爱情即将在眼前展开,她以为、以为爱情会继续,哪里晓得,他遗忘她,深深彻底。

两个小时过去,她们交心,深深拿出亮君给她的项链,交到她手心。

“曾经,有个女生和我交换爱情故事,她把项链给我,说等我找到比我更需要勇气的人时,把项链送出去,现在,我把它交给。”

程黎在深深眼中看到诚恳,不多话,收下项链。是的,勇气,她最需要的东西。

巴深深分手道别后,她带小琛必到旅馆。

才进旅馆,小琛就摔了一大跤,膝盖磨出点点鲜红。

“痛吗?”她不舍地比手势问他,最近他老摔跤,摔得两只脚坑坑疤疤,旧痕末愈,新伤又来,看在妈妈眼里,心疼到不行。

他也舍不得妈妈心疼?小小手臂环住妈妈肩颈,轻轻拍,细细安慰:“-放心,我不痛,一点都不痛。”

可是她痛啊!捧住儿子的脸,相依为命的孩子呵!她宁愿自己伤自己痛。

她迅速在纸上写字。“你答应过妈妈,走路不东张西望,要专心的呀!”

“我知道,我有看路,是脚不乖,它自己没力气。”

脚没力气?小琛的话让她心底浮起一层隐忧,咬住下唇,她问:“你的脚常常没有力气吗?”

“不是常常,是有时候啦!没关系,回家后,我天天喝牛女乃,脚就会乖乖走路。”他最讨厌喝牛女乃了,一定是脚因此在生气,才故意没力气,害他摔倒。

“你觉得脚痛吗?”

“不怕,我很勇敢,可以忍耐。”

包多的不安升起,她将小琛搂进怀里。但愿不要、但愿不要,她紧抓住胸前深深送给她的项链,她需要勇气,天啊!她真的需要勇气。

“妈,-弄痛我了。”

推开母亲,他的小指头在她眉间顺顺。他不喜欢妈妈皱眉头、不喜欢妈妈苦苦的脸。

“答应妈妈,不舒服要告诉妈妈,不要忍下来,懂不?这和勇敢无关。”她是护士,基础的医学道理她懂,回国后,她该带小琛到医院彻底检查,看看哪里出问题。

“知道。”他懂事点头。

“很好,现在,我们洗洗澡再出去逛逛,这是我们在巴黎的最后一夜了。”暂且抛开烦忧,最后一夜,值得分外珍惜。

拉起妈妈的手,他跑跑跳跳冲上楼梯。他的活泼落在程黎眼底,那么快乐的好孩子,健康不会出问题,希望一切都是她多虑。

*****

接到电话,晁宁眼色黯淡,刻板的脸庞增添一份冷冽、不可能的,袖乔不可能怀孕,除非她有外遇。

“晁宁,你听到我说话吗?快到医院来,孕妇的情绪不稳定,最需要丈夫关心。”母亲加重语气,那是一种初为祖母的喜悦。

恐怕袖乔最不愿意见的人是自己吧!冷笑一声,没有太多情绪,他把心思放在眼前的计画书上。

“晁宁,我在跟你说话,听到没有门”母亲在电话那头的激昂兴奋,提不起他

没有力气吗?”

“不是常常,足有时候啦!没关系,回家后,我天天喝牛女乃,脚就会乖乖走路。”他最讨厌喝牛女乃了,一定足脚因此在生气,才故意没力气,害他摔倒。

“你觉得脚痛吗?”

“不怕,我很勇敢,可以忍耐。”

包多的不安升起,她将小琛搂进怀里。但愿不要、但愿不要,她紧抓住胸前深深送给她的项链,她需要勇气,大啊!她真的需要勇气。

“妈,-弄痛我了。”

推开母亲,他的小指头在她眉间顺顺。他不喜欢妈妈皱眉头、不喜欢妈妈苦苦的脸。

“答应妈妈,不舒服要告诉妈妈,不要忍下来,懂不?这和勇敢无关。”她是护士,基础的医学道理她懂,回国后,她该带小琛到医院彻底检查,看看哪里出问题。

“知道。”他懂事点头。

“很好,现在,我们洗洗澡再出去逛逛,这是我们在巴黎的最后一夜了。”暂且抛开烦忧,最后一夜,值得分外珍惜。

拉起妈妈的手,他跑跑跳跳冲上楼梯。他的活泼落在程黎眼底,那么快乐的好孩子,健康不会出问题,希望一切都是她多虑。

接到电话,晁宁眼色黯淡,刻板的脸庞增添一份冷冽、不可能的,袖乔不可能怀孕,除非她有外遇。

“晁宁,你听到我说话吗?快到医院来,孕妇的情绪不稳定,最需要丈夫关心。”母亲加重语气,那是初为祖母的喜悦。

恐怕袖乔最不愿意见的人是自己吧!冷笑一声,没有太多情绪,他把心思放在眼前的计画书上。

“晁宁,我在跟你说话,听到没有?!”母亲在电话那头的激昂兴奋,提不起他的兴趣。

“我有几个会要开。”他直接拒绝,

“赚那么多钱还不是为孩子,没后代,要金钱有什么用处?”

不,他赚钱不是为后代,更不是为他自己,他为的是父母亲,终其一生,他都在做让父母亲开心的事情,他多希望抛开这一切,远离家乡,到向往的梦中城市,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惜,他是个孝子。

“快过来吧!不会耽搁你太多的时间,这孩子毕竟是颜家长孙,你和袖乔结婚多年,好不容易传出喜讯,你难道不重视?”

重视?嗤笑一声。

眼前他不愿意面对袖乔,是因为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后续问题,留下孩子、留住遍姻,让父母亲继续以他为荣?还是揭穿假象,让袖乔独自面对指责?他必须再想想。

他感到有些疲惫。许多年了,从踏入婚姻那刻起,他就觉得累。

他知道自己发生过车祸,遗失一年光阴,他不晓得空白的记忆里有什么东西值得追寻,但他总是想起蒙马特,想象的次数一天比一天更密集,彷佛那里曾经有过他的足迹,彷佛他的快乐曾在那里建立。

但亲人妻子在在向他保证,失去的那段日子里,他和现在一样认真卖力,一样负责尽职。

“这些年你和袖乔的感情不好,看在孩子的份上,你总该有点父亲的样子,就算为了我和你爸,好吗?”母亲苦口婆心。

他还不够孝顺?为父母亲,他舍弃希望与快乐,成为工作机器,不断为公司努力,几年下来,他忘记笑是什么感觉,忘记愉悦是什么滋味。

“我会过去。”他还是妥协,为了他负责任的性格习性。

这天下午,他去医院,在父母亲与岳父母的鼓励眼神中,走进病房和袖乔独处。

听说袖乔怀孕将近三个月;听说她是在和母亲吃饭时昏倒,被送进医院,才知道怀孕事实;听说她从醒来起,便哭得很伤心……他听说很多事,但这些“听说”没替他增添几分情绪。

坐在沙发上,他不说话,双手横胸,寒冽眼光刷过,凌厉的表情让袖乔不由自主往床里头退缩。

拉起棉被,她把自己裹得好紧,不敢面对晁宁,不敢把事情交代清楚,这是……是报应吧!报应她使过的手段,报应她活生生拆散他和小黎。

可是,她真的爱他啊!从十岁那年第一次牵他的手开始,她就认定他、爱他啊!

不是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吗?不是说付出九十九分努力,就能得到成功吗?为什么她努力了一辈子,得到的居然是报应?她不甘愿、不服气啊!

“晁宁哥哥,我爱你,从很久以前开始。”低着头,她对着棉被说话。

他沉默,忖度她这句话的背后目的。

是不是讽刺?对于妻子,他居然拿她当商业对手防范。

“嫁给你那天,我穿上白纱,告诉自己,我是最幸福的新嫁娘,我认定你是我未来岁月中,快乐的发源地,我的快乐来自于你,我的幸福由你供给,我将一辈子仰靠你。”

走到窗边,他眺望远处大楼。他曾经对她有过抱歉,抱歉无法爱上她,不管他心里、身边有没有其他女人。

所以,他尽可能对她好、尽可能照顾她像照顾亲妹妹,他甚至容许她在别人面前,对他亲热撒娇,虽然他实在感觉不耐烦。

“新婚夜,你一句话打碎我的幻想,你说,对不起,我无法把-当成妻子对待,然后转身走进客厅,那夜,我认识何谓孤独。”话到这里,袖乔哽咽。

没错,他记得,无名的烦躁、无名的愤怒,他的心抽紧,彷佛远方有个牵系他情绪的女子在哭泣,他翻遍所有抽屉,试图找出遗忘的空白光阴,但他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然后,婚礼上那双含泪的眼眸落进心房,她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告诉他,她是否认识他?

遍礼后,他试着找她,可是四处找遍,他再寻不到她。

是怪异,不过一眼,不过一瞬间,他记得她含愁瞳孔、记得她的哀戚,他在画册上画过几百个她的身影,他以为她是那把钥匙,可以为他开启记忆的契机。

“你对我很好,像婚前一样,宠我、疼我,独独不愿意碰我。”

袖乔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

“我刻意在别人面前对你亲昵,大家以为我们感情很好,你接手爸妈的公司,勤奋努力得让大家不敢置信,我不得不承认,那是我们婚姻生活中最快乐的时期。”

他继续保持沉默。

“我们的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变?从我交第一个男朋友开始对不对?我记得好清楚,你知道时,怒声问我,记不记得自己是你的妻子?那时候,我开心极了,以为你在吃醋。可……并不是对不对?你在乎的是你父母亲的面子和你的声名。

我后知后觉,没弄清你的真正意思,以为交男朋友才能让你看见我,于是,我开始明目张胆交男朋友,刻意在你面前宣扬他们的热情。我的药越下越重,我开始夜不归营,流连各种声色场所,我让一个个男人在我身上品尝芬芳。

知不知道,跟我在一起,他们好快乐的,他们膜拜我的身体、我的灵魂,他们把爱我当成人生重要事件。讽刺的是,我的丈夫,一点都不在乎我……”

她没说错,刚开始他还劝说她,那些男人给不起她想要的,到后来,他看不起她的自甘堕落,甚至厌恶起她的-脏,干脆别过头,假装看不见。

他的态度引发她的恶言相向,她不教他过好日子、时时到公司查勤,见到有几分姿色的女职员,便借机羞辱人家,让他不得不命令守卫,禁止她出入办公大楼。

夫妻做到这等田地,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我努力过,你始终不看我,我爱你很多,你却不愿意爱我,你落实你说过的每句话,你说对待我,你只能像对妹妹那么多,你舍不得多给我一些,你从不肯将就我,如果不是我太确定,我几乎要以为你另有爱情。”

他不答话,爱她,他无能为力,他从不做自己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情。

拔况,她的爱让人窒息,他或许没碰触过爱情,却也了解,爱情不是她表现出来的东西。

“你想要这个孩子吗?”她把话题扯回实际。

“这句话-该去问孩子的亲生父亲。”他比她更实际。

“爸妈一直希望有个小孙子,如果……”她不想结束这个婚姻,她爱他、要他,始终如一。

“我是个商人,-怎认为我会由着别人打如意算盘,而不阻止?”冷冷望过,他的轻鄙在眼底。

“你对我完全没有情分了吗?”她不死心。

“有,所以我不说话,我给-时间,自己处理好这件事情。”

若是由他来处理,他会更快更有效率,但基于“情分义理”,他让她自己找台阶下。

钡通时间结束,他转身,走出病房。

颓然靠在墙边,检查报告自程黎手中滑下。

怎么会?怎么会啊?那是她的宝贝、她的命,怎可以……老天爷怎可以夺去她最后希望?

握住口袋中项链,她宁愿不要勇气,宁愿永远别面对这样的问题,可是,老天是一刻都不愿意放过她的,对不对?

这里是程黎工作的地方,她在医院上班很多年了,颇受同事病人好评,她本想勤奋工作,好好把儿子带大,直到退休,没想到,一帆风顺的人生因一纸报告,激出波涛汹涌。

她到底做了多少坏事?为何总在她望见坦途时,出现大裂谷,让她横渡不过去,返不了头?

半掩面,泪水在指缝间流泄。天-!天-!

脚步踉跄,每个踩地,都是空虚。

肩膀垮台,她的心脏被捣栏,小琛的笑容椎刺着她的神经。不要!她不要死亡分离,若上苍执意要他们缘灭,就连她一并带走吧!

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磨心呵!她磨不出一张明镜,磨不出澄澈透明,杂乱的思绪、混浊的感情,让她严重无力。

程黎迎面撞上晁宁,他接住她,一只断翅画眉。

先是半秒钟的怔愣,然后是不可言喻的欣喜若狂。

是她!看见她的脸,心湖翻滚,他想她,日日夜夜、无缘无由

“是-,为什么每次见面,-都在哭泣?”

他猜,她有一颗易感的心。

他的欣喜若狂映上她的揪心焦惶,没想过再相遇,没想过他会再次出现于她的生命。

直觉地,程黎想逃,但他大大的手掌心,制住她欲离身影。

是他要遗忘她,是他对他们的爱情悔不当初,他怎能用无辜眼瞳望她,彷佛他从未对不起她。

拍开他的手,程黎转身快走,不过几步,晁宁追上她的脚步,拉住她的手臂,迫她回头看自己。

“为什么躲开我?-忘记我了?记不记得我婚礼当天,-拉住我的手,却不发一语?”

怎不记得,那是她毕生中最大的难堪,她一厢情愿找上门,没找到爱情,却找到他的幸福婚礼。那天,她灰心失意,强烈怀疑自己,她一再告诫自己,-这种女人,不配获得爱情。

多年了,再不碰触爱情,她常用简单一句“我是个哑巴”,打发想追求她的男性,直接认定,一个人生活,其实也可以。

别开头,程黎不回答他任何问题,再度转身逃开。

他不懂她的态度表情,直觉追上她,直觉自背后圈住她的身影,自觉地直觉,他再不放手她的身影。

“-是护士?-在这里工作吗?太好了,我找了-好多年。”

找了她好多年,做什么呢?拿笔钱补偿她?不用了,她的爱情不需金钱来估价,她的回忆不容人污蔑它。

偷偷拭掉泪水,她不想他知道,他始终有能力影响她的情绪。她努力扒开横在腰间的大手。

他打死不放,她恼了,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下去,

痛是绝对的,她咬得很凶,可他铁心不放,不管她的牙关下了多少力道。

他坚持、她固执,时间分秒过去,他维持他的姿势,她不放开口里的怨怼。

终于,她松开口,他的手仍牢牢圈锁。

怵目惊心的齿痕逼出她的泪水,何苦啊?!他何苦欺她那么过分?!不知道忘记他是多么困难的任务吗?不知道一个人生活有多么空虚吗?不知道把他从心中挖去,需要多大的勇气吗?

她的泪水滴在他手臂上,热热的,烫着了他。他缩手,下一刻,他将她扳过身,勾起她的下巴。“为什么这么愤怒?我对-做过很可恶的事情?”

可恶?他对自己的负心未免太轻描淡写。这回,她咬的是自己的下唇,深深的,她伤他也不放过自己。

晁宁压开她的下巴,食指在她唇间轻抚,心疼阵阵。

“别咬,很痛的,如果我的出现真带给-莫大痛苦,那么,请告诉我,为什么出现在婚礼现场?只要给我答案,我保证马上走开。”

为什么出现?他的问题过分到极点,忿忿地,她从口袋拿出便条纸,挑衅写下:“那是你给我的地址和电话,我误以为你随时欢迎我。”

“-不能说话?是了,这解释婚礼当天,为什么-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我,却连一句话都不肯说。”

他恍然大悟的表情让程黎疑惑,是哪里搭错线?他居然不晓得她不会说话?他是……迷糊了,程黎企图从他的眼底得到答案。

“刚刚-说我给-地址电话,所以,在婚礼之前,我们是认识的对不对?”

“我们不该认识吗?”她苦笑问。

“抱歉,我应该先告诉-,在婚礼之前我出过车祸,醒来后,发现自己有段记忆凭空消失,我的家人说,那年当中我和现在一样努力工作,我筹备婚礼,扩大事业版图,并没有任何特殊状况。

但我知道,一定有某些事情发生,只是我记不起来。否则没有道理,在那年当中,我的万用手册没记录下任何重要事情……对不起,-还好吗?”

天裂开大缝,她摔进地心,爬不出光明!

他的陈述让程黎碎心,车祸、失忆,他真的是忘记她,不是故意违背他们的誓约诺言,不是随手抛弃他们的爱情与曾经,他真的无能为力,她却曲解他的心,没向他细追分明。

差了、错了,她的不信任造就多少难以挽回的错误?!袖乔呵……-怎能说谎?怎能这样待我?我们曾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啊!-怎能让我误会他对爱情后悔?我是那么爱他,永远都不想错过的呀!

人性怎是这样卑劣的东西?为掠夺可以不择手段……

晁宁发现她不对,是从她抖动的双肩开始,伸食指勾起她的头,腮边泪痕未干,细细审视她的表情五官,他想吻她,纯属冲动。

“为什么泪流满面?我的过去让-很伤心?”他轻问。

程黎猛摇头。

他的过去让她快乐甜蜜,她伤心的是命运,是阴错阳差的注定,怎么命运独独对她差劲,怎么她的人生净是坎坷?

“如果是我的错,我说对不起,好不?”

晁宁低头,软言哄她,突兀而不自然的举动由冷酷的他做出,连晁宁自己都讶异,偏偏他感觉舒服,彷佛安慰她这件事,他做过千百次,早已顺手顺心。

他的错?

不!钡就坏在他没锚,失忆不是他所欲,遗忘不是他乐意,可是,他们的爱情,怎经得起遗忘和失忆?

怎么办、怎么办?一次次被撕裂的心怎经得起千万针线缝补?熬不下去了,不管是他或是小琛,都让她心痛至极。

“别哭了,-这样让我好想吻。”手指企她颊边摩蹭,细腻滑顺的触感,教人陶醉……一百个情不自禁,一万个情不自禁,每个情不自禁都让他心醉。

晁宁有没有附和冲动?有的,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道上,他放任自己,封住她的知觉。

这个吻不算热烈,只是轻微相触,但是悸动、狂烈心跳,所有该有的情潮全涌上来。

他喘息,他不顾程黎反对,把她抱进怀里,熟悉的契合感、熟悉的温馨,他在陌生女人身上寻到他一直追寻的真情,彷佛在茫茫天地问,找到遗失已久的心。

残余理智升起,程黎深吸气又吸气,强迫自己将他推离,往后退几步,背抵住墙边,对她的爱情行使抵抗权。

这是不对的,再怎样委屈、再怎样痛心,他们终是错过了呀!他有家庭、有婚姻,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她怎能切入破坏?!拔况袖乔是她的好朋友。

懊朋友?!多讽刺的字眼,但,她能怪袖乔为婚姻自私吗?不能,易地而处,她怎敢确定自己不会自私!

“-爱过我对不对?”他问。

多残忍的问话,教她如何否认?程黎低眉。

“告诉我,我们在哪里认识?如何认识?告诉我,-所有知道的,关于我忘记的部分。”他急切走近她,无视她的抵抗,和她刻意拉出的距离。

心情安抚下来,此刻,冷静对她而言无疑是残酷事情,咬咬唇,她在纸上写字--

“知道过去对你有什么帮助?日子总是向前走,无法回头。”

她别开头,他拉回她的视线。“至少我要清楚明白,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叹气,她又写。“缺少那段,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

“是的,我不知道,”

他的沮丧教她心疼。

“为什么不知道?你是意气风发的大老板,你接手的企业成功地在短短六年内扩大几十倍,你有一个好妻子、有一个好家庭,你的人生比大部分男人幸运。”她写的全定杂志上的字句。

“那是我父母亲要的颜晁宁,不是我想当的自己。”

“你想当什么样的自己?”

“我希望成为一个画家,希望有一个专属画室,希望有朝一日能坐飞机到……”

“蒙马特。”

当她把纸上的三个字交到晁宁手心时,他激动、他不可置信地瞪住她,下一秒,他想抱她疯狂转圈圈。

“-果然知道我、-果然了解我,我相信自己一定深爱-,一如-深爱我的心,再多告诉我一些事情好吗?我一定一定要想起我们之间的事情。”

懊说吗?能说吗?她不确定。

“首先,告诉我,-叫什么名字。”

她摇头,今天的事情够多了,她不想一桩一桩接一桩。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接起电话,他的笑容蒸发,快乐失踪,他板起脸孔,呈现另一个截然不同的颜晁宁。

“可以”、“我会到”、“把资料备齐”,几句带若权威的命令语句,冷冷传入电话里。

币掉电话,他说:“如果-不肯帮我想起过去,至少,请-别躲开我,让我知道可以在这里找到-,好不?”

他在向她要承诺。

程黎想过好久,犹豫的眉头始终皱着,但她还是点了下头,为了他眉峰上的不快乐挂上她心头。

“好,我会再找。”

庇挥手,他往外走,三步,回头,再三步,他又回头,很奇怪的感觉,只不过见到她,他便认识幸福滋味;只不过抱住她,他就有了和她一生一世的念头,这是月老的红线作祟?

他不迷信的,但科学解释不来的感觉充斥在胸臆,他决定相信鬼神。

第五次回头,他压不下,迅速跑回她身边,抱住她,很紧,紧得不象话,亲吻她,很用力,一次不够再一次,一次一次再一次,直到她的味道印进他每根神经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