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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桃花 第7章

作者:湛露类别:言情小说

仿佛又过了很久,上官荣才干笑着呵呵两声,“这些日子以来太忙,倒忘了问丞相,之前您说血月女皇历代身上都该有个凭证,现在聂青澜人也来了,那凭证验了没有?是什么?”

“尚未验证。”

李承毓的回答引得他哈哈大笑,“原来我们把一个身份来历还不明的人,摆在皇宫里耀武扬威了那么久?不对啊,你和她出双入对了一个多月,难道还没有看到她身上的记号?”

“侯爷,请注意您的言行,您好歹也是血月的贵族,说话要注意分寸体统。”

他的金眸一凛,寒光四射。

上官荣打了个酒嗝,“呃……怎么?刚拿下何维仁,现在又要冲着我开刀了?我可是先皇御封的侯爷,又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你凭什么教训我?”

“您的侯爷之位不是凭着军功在刀枪箭雨里搏命搏出来的,而是靠着老侯爷的爵位、女皇的体恤所世袭得来的,虽然现在无大过,但也不表示您可以如此嚣张狂妄。”李承毓幽冷地盯着他。

他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一下子跳了起来,“丞相大人,我叫你一声丞相大人是给你面子,你可不要一朝权势在手,便看低了天下人。我看你是怕我说中了你的心头事吧?”

“我有什么心头事?侯爷不妨请讲。”李承毓坦坦荡荡地看着他。

上官荣狞笑一声,“前次说到为这个聂青澜择定皇夫的事情,明明大家都认可,就你推三阻四不答应,是不是怕我们搅了你的好事?或者这个女皇是你选定,这个皇夫你也觉得该由你当?”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承毓身上,想看他会不会当场震怒。但他眉心紧蹙了片刻后,却缓缓舒展开来,在唇角浮出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这微笑太过古怪,不知是对上官荣的鄙夷,还是内心里的狡点算计在趁势涌起?

旁人都看不懂他这笑容的意思,上官荣更是莫名其妙地盯着他,不知道自己下一句是该骂得再有力些,还是绕开这个话题?

此时端木虬在他旁边拽了他一把,小声说:“别激怒他,否则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上官荣回头看了他一眼,悻悻地哼了一声,走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见他偃旗息鼓了,李承毓才缓缓道:“多谢诸位今日辛苦为我接风,我也累了,一会儿还要入宫问候殿下,各位若是没事,就早早回去休息吧。何维仁之罪,我一定会认真审理,不相干的人,我一个也不会冤枉,请诸位放心。”

众人今夜看足了大戏,有的人是何维仁那边的,不免心中惶惶不安;有的人早就看不惯吏部一径的作威作福,今日看李丞相扳倒了何维仁,心中大呼过瘾。

于是百官们各怀心事,打着哈哈,挨挨挤挤地一个个离开了。

李承毓特意走到公冷安身边,拱手致意,“多谢候爷这次帮我。”

他瞥他一眼,“好说。”

亲自将公冷安送出府门后,转回身,冷冷清清的内院终于让他长吁一口气,自嘲地笑,“多好的月光,倒让他们搅得这样不安宁。”

“丞相……”向来少话的铁雄忽然若有所思地开口,“刚才上官荣说的话,其实不无道理。”

“嗯?”李承毓眯着眼看他。

“若是丞相娶了聂青澜,也没有坏处。”铁雄简单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脸色微变,低头苦笑道:“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勉强别人,她心中无我,我又怎么能强人所难?”

她心中无我,我又怎么能强人所难?

聂青澜回到宫中时,胸中依然为了李承毓的这句话而狂跳不止。

这句话说来如此简练,背后的意思却是如此的深邃苦涩。

她在惆帐什么?惆帐自己和他都将一份真情错放了位置吗?

“殿下,丞相来了,在宫门外等候觐见。”司礼太监在宫门外传话。

她只手按住胸口的躁动,用自己也没想到的语气月兑口回绝,“就说我睡了……明日再说吧。”

她怕什么?怕自己见到他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那双笑吟吟的温柔眸子?怕再被他看穿了心事?

不管怎样,她今夜不敢见他,不想见他,不知该如何见他。

这一夜,是她来血月之后睡得最辗转反侧的一夜,乱麻一样的心思,理了一夜依然没有理出头绪。

次日,李承毓再度入宫觐见,聂青澜没了回绝的理由,只好见他。

他显得很平静,微笑望着她,“昨夜是不是累了?你向来不会那么早睡。”

“是啊,山贼的事情了结,我心中也放松了许多。听说……何维仁你也抓起来了?”她状似漫不经心地向。

“昨夜的事情,你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的瞳眸幽亮。

她一惊,怕他知道自己昨夜夜探丞相府的事情,忙笑道:“是啊,何维仁这个大奸臣一倒,消息早就传遍了,一早就有人说起。”

“以前皇帝宠他,无人敢办他,这次山贼那边终于抓到他一些证据,我才敢下手。现在我也不瞒你了,其实燕儿给你下毒的事情,便是他在背后指使,因为燕儿入宫前,曾经在他府中做事,不过要彻底定他的罪,还要费些工夫。”

“嗯。”她微微点头,“总之又要辛苦你了。”

“应当的。”李承毓犹豫了一下,“有件事,今天早上礼部刚刚来报,说司空晨送来国书,希望两国能就泾川之事会谈。司空朝那边他会亲自出马,血月这边自然我会去,但他特别提及,希望你也能去。”

聂青澜一怔,“泾川?”

她当然知道泾川。那里原本是一片不算大的平原地带,因为过去向来荒凉,少有人烟,所以也没人留意那里。没想到后来血月有一批人民搬迁到那边,几十年生息繁衍,渐渐地也让那里兴旺起来,占据的土地面积越来越大,逐渐侵占到司空朝的国土。

司空晨曾经想用武力将土地抢占回来,赶走那些占据泾川的血月人,但一直因为种种原因耽搁了下来。现在,他是下定决心要解决这桩国境纠纷之事了吗?

要她也去……是希望她以什么样的身份前去呢?司空晨要谈的,真的只是泾川之事吗?她知道自然不是,司空晨其实是想见她一面,关于血月,关于来来,他野心勃勃,豪情万丈,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情,与当日在司空朝时已经大不相同了。

李承毓望着她的脸,轻声问:“你要去吗?”

“去。”她咬咬牙,“何日动身?”

“我意拟在七日后,就在两国交界的霍山,那里有一处比较大的驿站,提前让人打扫布置一下便可以用了。”

“好!”聂青澜微微点头。她该去见司空晨一面了,不管他是不是她的君主,是不是那个让她纠结了十余年的男人,她都要去见他一面,因为她有许多话要说给他听,这些话是没办法在平日的书信中一吐为快的。

见她答应得如此痛快,李承毓的神情略微黯然了些,但随即又淡笑道:“霍山那里比较冷,你多带些防寒的衣服,不用太多人跟去,叫杨帆挑选十几名精锐就好。”

“我知道,这种事情我不便兴师动众。”聂青澜知道他是不想她太招摇。

“你那些旧部归国的事情,我已经和兵部、刑部、礼部都打了招呼,他们若有人要走,要先去刑部领取一张签发的特赦令,再去礼部拿通关文牒。倘若有人为难,可叫兵部护送。”

“多谢你想得这么周到。”她每从眼睫下偷偷打量他一眼,就想起昨夜的他,和他对铁雄说的那些话。这些事情就像扑火的飞蛾,一层层拼命地往她心口上撞,赶也赶不走,挥也挥不去。

也许该让一切沉淀下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什么都不知道,事情就会消失于无形。

但从眼前消失的,是否能从心底一并消失,就不知道了。

濒山是司空朝和血月经贸往来最频繁的一处要塞。

聂青澜跟随李承毓来到霍山时,正逢霍山一年一度的赶集日,两国百余商家都集中在附近,各种最上乘的货品全都拿出来交易,光只在路上边走边看,就觉得好不热闹。

“我竟然不知道霍山这么热闹!”聂青澜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感慨。

李承毓笑道:“那是因为前些年两国战乱太多,商贸往来多有限制,这里其实是最大的黑市,而且多是晚上交易,白天根本看不到这种景象。”

“果然要先“安居”才能“乐业”。”她发自肺腑地由衷感叹。

他顺势附和,“所以对于百姓来说,安乐祥和是最重要的。”

他们到达驿站的时候,司空晨还没有到。此地的驿站归属于血月,李承毓见驿站的官吏要让他们住进东厢房,立刻阻止。

“东面房算是正房,应当给贵客居住,我们还是住西厢房吧。”

于是所有跟随他而来的官吏兵卒,都住到了西边。

“按行程推断,他们还有半日就到了,殿下要休息一下,或是出去走走转转?”李承毓问道。

“不了。”聂青澜的心中很是紧张。还有半日就要见到司空晨了,自己却不知道第一句该和他说什么?若是他问起她这一个多月来在血月的进展,她该怎么回答?说她帮着李承毓杀了一批山贼,这是她唯一的功劳?

杨帆见李承毓走了,小声对她说:“将军,外面的广德茶楼,有人等您。”

她狐疑地看着他,“什么人?”

“对方不给透露,只说将军去了就知道了。”杨帆笑得神秘又得意。

聂青澜出了驿站,驿站的站长忙问道:“您要出门?”

“去外面走走。”她不想让李承毓知道,便说:“我去一下就回来,不必告诉丞相大人了。”

“您要去哪里,要不要派个人送您过去?”

“不必,我只是随便转转。”

她带着杨帆离开驿站,一路打听找到了三条街外的广德茶楼,茶楼不算大,只有两层楼高,在繁华的霍山一带只能算是个中等铺面。

走进去之后,杨帆正和掌柜的低声说话,然后掌柜笑眯眯地一伸手,“客人在雅间等您,上楼右手边第二间就是了。”

“将军,我就不陪您上去了。”杨帆说。

聂青澜觉得今日的杨帆神情有些怪,显得格外高兴。她一步步上了楼,找到第二间房,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屋内只坐着一个人,青衣长衫,极为简朴,面朝着楼下的小街,背对着房间的门。但只是这一个背影,就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陛下……您几时到的?”她没有想到,司空晨竟然先一步来到这里。

他回过头来,一个多月不见,他的风采依旧,眉宇间更多了些骄傲的神色,连笑容都比做太子时张扬了许多。

“兵不厌诈嘛,你难道忘了这个道理?”他站起身,神情也似有些激动,“青澜,没想到我们这么快便能见面吧?”

“微臣参见陛下。”她像过去一样本能地屈膝行礼,却被他一把拉起,“这里又不是朝内,不必行礼。你现在身份不同,是血月的公主了,更不必和朕行这种大礼。”

当他的手握住她手腕时,她状似不经意地将手轻轻抽出。

“陛下是一个人到的吗?为什么没有看到护卫在您左右?”她蹙着眉,“太危险了,这里毕竟是血月的地盘。”

“朕看李承毓还是个讲理的人,应该不会下这种黑手。”司空晨笑道,“而且不撇开他先单独见你一面,朕不放心。怎么样?这一个月在血月过得如何?他们有人为难你了吗?李承毓这个人是不是可信?”

巴信中一样的口气。

聂青澜暗暗心想,他如此急切地要先见到她,其实不过是为了知己知彼罢了,倘若今日他等的人不是她,也依然会有这样的地点、这样的会面、这样的询问。

“陛下,血月国朝内矛盾重重,吏部尚书何维仁、定远侯爷上官荣与李承毓最为不和。不过前日李承毓已经借山贼之事,将何维仁下狱了,剩下上官荣一人孤掌难呜,应该很难再起事端。只是此人依然需要留意,他对我们司空朝极不友好,对微臣也颇有微词。”

“嗯,这些朕略有耳闻。”司空晨看她一眼,“听说李承毓被困西山时,你还去救他?”

她平静回答,“李承毓一心致力两国友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让他命丧西山,对司空朝百害而无一利,所以微臣不能让他死。”

“朕倒不这样认为。”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阴狠,“越是这样的人才越不该在血月立足。倘若他死了,血月没有可以擎天的栋梁,岂不就成了散沙一盘,最易攻破?”

聂青澜怔了怔,“陛下已经决定要和血月开战了吗?”

“当然不会,起码眼前不会。”司空晨笑道,“现在你在血月,朕总要顾及你的安全,更何况现在师出无名,我平白开战并不占便宜,几时你能扳倒李承毓再说吧。对了,李承毓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让你当女皇?”

她低下头,“应该是真心的,但是朝内还有阻力。”

“嗯,先借他的手将你送上女皇之位再说,看来这个人还有可利用的价值。”

他打量着她,“朕听说,这个人对你倒是颇为殷勤?”

“他自认为臣,视我为主,自然不能对我太冷淡。”聂青澜答得巧妙。

司空晨深深盯着她,沉默片刻后,忽然问她,“青澜,你这一个多月……没有变吧?”

她像被触到隐痛,咬着牙根笑道:“陛下指的是什么?”

他的嘴唇嚅了下,笑了笑,“没什么,朕想你是不会变的,朕……我是不可能看错了你。”

聂青澜没想到自己回到驿站时会是那么晚,逃诩已经黑了。

她本来只想和司空晨聊几句就回来,但是他有许多问题,大大小小,问得非常细致,她必须打点精神一一应对。

从广德茶楼出来时,司空晨先走一步,他要会合他带来的人马一同去驿站,她则和杨帆一起走。

快到驿站门口时,她忽然回头问:“杨帆,你给陛下写了几封信?”

他被问得张口结舌,没有立刻回答。

聂青澜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忠君爱国,只是……别让我太难做人,像个傻瓜。”说完,她便先一步进了大门。

从今天司空晨的言谈话语和各种问题来看,她相信自己身边有人一直在和司空晨通信,传递她在血月的相关消息,能对全盘状况如此了解的人,就只有贴身保护她的杨帆了。

若是以前,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反正她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现在,她很不喜欢这种时时刻刻被一双眼睛盯着的感觉,仿佛她的行住坐卧都在被人监视一样,半点秘密都不能拥有。

但,她又想拥有什么秘密呢?

正胡思乱想着,迈进西厢房的小院,忽然觉得角落中好像有个人影,她一惊,本能地警觉戒备,模向腰刀。

“回来了?”飘渺的声音因为夜色显得有些空灵。

她的心一沉,那人是李承毓。

向来不惯夜色的他,此时独自坐在阴暗的角落里,手中像是握着一件什么东西,她看不清,但能清晰感觉到他的眸光幽亮地凝注在自己身上。

“嗯,是啊,不知不觉走了这么久。”她心中有愧,不仅因为自己背着他去见了司空晨,将血月的一些内幕几乎尽数倾倒,还因为在她出门前,原本他是先有约于她的,却被她拒绝了。

“还没有睡吗?”她柔声问,“这里这么黑,你怎么坐得住?”

“殿下不回来,我放不下心。”他站起身。黑夜中,他的声音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清冷,那是以前未曾有过的气息,“殿下还有事要交代吗?”

“……没有。”这样的他让她感到不安。

“那么,告辞了。”他没有再多言语,转身就要离开。夜色下,他的身影被垃得异常萧瑟深长,聂青澜忍不住叫住他。

“承毓……”她以为自己叫得很大声,声音出口之后才发现轻如蚊蚋。她以为他不会听到,但他奇迹般地站住了,转过身——

“殿下还有事?”

“陪我……再喝一杯吧。”她轻声说。

摆夜中,他像是默默凝视她许久,然后那丝清冷又化作了温暖的笑意,“只要不是为了醉,我可以奉陪。”

酒,清澈地倒进一双杯子中。

聂青澜和李承毓各自拿起一只杯子,谁也没有急着喝,而是一齐仰头看天。

“今晚无月。”她叹道。

“是的。但是我们可以心中有月。”他就坐在她身畔的台阶上,“不会有永远的乌云,最重要的是,要能推开心头的那一片。”

“何当拨去闲云雾,放出光辉万里清。”她咬着杯沿,独自沉思着他的话。

“殿下心头迷障太多了。”他淡道,“您不该是如此优柔寡断的人。”

她自嘲地笑笑,饮下那杯酒,平静地说着属于自己的伤感——

“这世上总有些事,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我这一生,事事都能做到斩钉截铁,唯独“情”这个字,真应了那句诗:抽刀断水水更流。几次挥剑断情,竟然斩不断,理还乱,牵绊越斩却益发的绵密。看来“命中注定”这四个字后面还应该加上“无可奈何”才贴切啊……”

周遭安静了好一阵,他忽然闷声道:“殿下认为什么才是命中注定?”

聂青润回答,“从小,我爹就教我忠君爱国,但又让我一生遵从于太子之命。太子与他的父亲素来不和,到最后……我背叛了皇帝,辅佐了太子,这就是命中注定。”

“这只是你情有独钟,算不上命中注定。”他像是随着她笑,“背叛了你们先帝,你心中有不安吗?”

“会有一些,毕竟我算是逆臣贼子了。在边关征战多年,人人都认为我是司空朝最忠的良将,但我却是个叛臣。”她呵呵笑着,那笑声背后有泪,“只因为我以为这都是命中注定。”

“命是什么,你未必知道,却被它死死牵绊住了。”他低吟着,“青澜,若你认为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你到血月来,岂非也是命中注定?你有没有想过,你命定的结局是在血月,还是在司空?”

她静默了,这问题她从未问过自己,此时昏昏沉沉的去想,也想不出个答案。

“她许……我会死在血月吧。”她含糊地说。

“死,有善终,有惨淡收场,你不希望自己是后者吧?”

“日后的事情谁能预言?谁又能料定?”她继续含糊。

李承毓低下头,阴影里可以看到他白皙的面容,似玉石一样光洁,唇角又是那样坚毅,“青澜,你不能再由着自己被人摆布,你总要想清楚,自己该往哪边去。否则你不是在救两国百姓,而是在害他们。”这段话,如醍醐灌顶,让聂青澜全身颤栗着,杯中明明已没有酒了,她却还在咬着杯沿。

当她回过神来,李承毓已经走了,他似是用尽力气说完了想要对她说的话,而她,满心的羞愧和矛盾,也因为最后一句话蓦然纠结成了一块盘石,重重压在心底。

她……的确不能再左右摇摆。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若是永远的任凭自己相信一切皆是“命中注定”,那她的命中,真的就只剩下“无可奈何”这四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