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咆哮千金 第四章  老谋深算

作者:谢上薰类别:言情小说

“你惨了!你惨了!你把歌-弄哭了,我们两个设计好要整你,弄得你惨得不得了,呃……”

拌-到家时,每个人都挤在电视机前看第四台的拳击赛,不时发出叫好声。

她的出现是意外的,又一副落寞凄惨的样子,与平素判若两人,然而她的神情却又那么不可侵犯,眼里尽是阴森的火花,像在警告每个人:不要多问!别过来安慰我!

“小姐!”唐艾爱轻呼,知道一定发生了严重的事。

“快去把我爷爷找来!我要我的爷爷!立刻就要!快找他来”她一阵尖喊,众人骚动,杜渔忙去打电话。她跑上楼,把自己锁在房里。

半小时后,温太武自朋友处赶过来。

“怎么啦?阿-跟青戈在一起不是挺好,又出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得出所以然。

“她人呢?”

这回大家有志一同齐指楼梯,表示在她房里。

温太武看此情形,心里也有数了。这些人全看着歌-长大,当她自己孩子一样,如今反常地不愿多口,歌-的状况一定很糟。

他只有自己去寻求答案,解决难题。

“歌-,爷爷来了,你开门。”

门旋即开了,一个红影扑向他,撞手顿足,弄得他措手不及,还要听她哭诉:“您害我,您害我!我不该听您的话去对他好,结果他骂我还打我,……”温太武一直听得含含糊糊的,直到歌-抱住他痛哭失声:“爷爷,青戈他真的打我,打得好重好重,我恨死他了,我……我要离婚!”

“什么?不许提离婚!”温太武有力地关好门表示其决心,然后转身看清歌-脸上的红印,更加怒不可遏。“江青戈那小子真的打你?”

拌-可怜兮兮地点头,泪水纷纷落下。

握紧拳头,温太武在屋里转了一圈。“来,坐着,将事情经过由头至尾说一遍给我听。”他很有耐心的等她顺从。

“我不,这么丢人的事您还要我回忆一遍?”

“你不跟我说又同谁去说?我是你的爷爷,你是我带大的,有什么丢脸也是我们两人一起丢。要不,何必叫我来?”

她落坐床上不住拉扯他。“他打我,您看见了,我要您去教训他。”

他叹。“我年纪一大把,打不过年轻人了。”

拌-身子一侧,滚在老人怀里,不依道:“我不相信,您一定有办法的,从小不管我要什么您不是都能办到吗?”

“阿-,如果你要的只是衣服、珠宝,那当然没问题,但你要我去教训一个人,你总得让我明白事情真相,才好为你拿主意啊!”

拌-一想起来就难过,哭得唏哩哗啦。

她加油添醋的述说自己所受的待遇及委屈,到后来只剩下哽咽:“他讨厌我啊,爷爷,他骂我骂得好难听,说我只会花钱一无是处,叫我以后别再去找他,……他又说,看见我会使他吃不下睡不着,最后又打我……”

“唉!冤家!”温太武长长叹气。

她不住抽噎。“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您和爸妈都没有打过我,它是我丈夫就可以打我吗?那我情愿不要丈夫,我恨他,我要离婚!”

温太武不断安慰她,却又断然拒绝道:“不许离婚,温家没有离婚回来的女儿。”

“我妈妈就离过婚。”

“她可不姓温。”

“您不疼我,爷爷?”

“胡说。”

“好,您养大我就为了给人欺负是不是?您一点都不在乎,我不如跑去撞车算了,省得丢人现眼,让您为难。”

“你这孩子真口没遮拦!万一你再出了什么差错,教爷爷一个人怎么活得下去?”温太武也很厉害,眼角垂泪,作无言的控诉。

她垂下了眼睛。

“爷爷!”她不安的轻唤。

“则叫我,是我教你捉住了弱点。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一车三条命,儿子、女儿、媳妇一起丢了我走了,要不是还有你这小人儿需要我,我已活够了!”

“爷爷!对不起,请您不要生气!”她悲从中来。“我已经没有爸爸妈妈,您再不理我,我怎么办?”

租孙俩哭成一团。

“阿-,可怜的乖孙女,若非你父母去的早,爷爷又已风烛残年,随时有可能去见阎王,所以才让你这么小作新娘,就是想把你托给一位可靠的人……”

“不会的,爷爷您一定长命百岁。”

“又说傻话,唉,你一不快活爷爷就痛心,绝活不长命。”

她畏怯地低头认错。“是我不好。”

“是我们不好。”温太武满含慈爱的说。“本来你可以继续享你的福,是我和你爸爸双手将‘妻子’的枷锁套在你身上,你不曾反抗,只不过是想安慰亡者,你的同意并不表示你真懂得怎样做妻子。你最该怨的是爷爷,我可以阻止,但没有,自私的想这对你也许最好,而我也能继续去旅行,唉!”

“是我答应要嫁的,怎能怪您?”

“你不懂的,孩子。”温太武歉然地说着,轻声长叹了一口气。“我们只自私的考虑到青戈的历练勉强可以独当一面,于你于公司都有好处,将来你们夫唱妇随未尝不美,何况他的才能再加上你的必定更有发展,于是,我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你才十七岁,没有当人妻子的心理准备。或许,你觉得当新娘子挺新鲜?或许,你把这当作为一次冒险,另一场游戏?你别忙着否认,我并不怪你,不过你确也难辞其咎,结婚到现在,不管生理上或心理上,你还是温家的大小姐,爷爷的掌上明珠,从来不是江太太。”

他的声音流露着明显的忧虑,脸色极端痛楚,歌-低眉额首,自觉不考,让老人担忧,又低低啜泣起来。

“乖,不要哭,让我们一起想办法把问题解决。”

“没有办法啦,他都说我累赘、惹人厌,呜……”

“他是说气话,你还当真!你别以为他是监护人之一就一定永远保持冷静沉着,那只是他在公司的表相,我说过他要强好胜,其实私底下他自己也只是个大孩子,难免闹闹脾气,……你页指望你老公是圣人,是无所不能吗?”

“他的确无所不能,连打老婆的事都做得出来。”

“这太过分了!……也许他现在很后悔了。”

“他不会!您没见他打我时有多凶,我恨死他了!”

他的眼神沉静,脸色严肃,背着手在屋内踱方步,良久,他问:“你想,该怎么做才足以让你消了这口气?”

“我订制一个江青戈的人形女圭女圭,每天拳打足踢,用针刺他,拿刀砍他,最后把他丢进火里慢慢烧死。”

“这不失为消气的好法子,但你不觉得太便宜他了吗?”

“难道我真能把他怎样吗?离婚您又不许。”

“你真傻呀,歌-,你平常的聪明伶俐到哪里去?”他佯怒道:“离婚就能解泱问题吗?你一年之内又结婚又离婚,最后吃亏的还是你。爷爷哪一次不是为了你好?你乖乖听我说,最好不要离婚,一分手两人再也不相千,你还能拿他出气吗?他又损失什么?最后你一样消不了气的!”

“爷爷?”她有点迷惘。

“我们必须好好计画,务必使江青戈后悔对你的无情,恳求你的原谅,这不比拿一个打不痛的人形女圭女圭出气有意义多了?”

“他那个人死鸭子硬嘴巴,才不会向我低头。”

“如果他肯呢,你会原谅他?”

“可以考虑。”歌-又摇头:“他不会的,爷爷。”

“放心,爷爷一定替你想一个收服江青戈的好方法。”

拌-念及租父完全站在自己这边,为她撑腰,心下稍慰,也不再太过分的自伤自怜,反而不住催促他快想法子。

温太武静默地审视她,一项大胆的计画在心底逐渐成形,不觉唇边漾起一个微笑。

“您笑什么呀,爷爷?”歌-疑窦顿起。

“我一想及青戈被你欺负的样子,忍不住要笑。”他索性痛快的大笑数声。

“那您想出办法没有?”她跃跃欲试。

“有一个,但做起来很难,我怕你办不到。”

“您说嘛!”

他再度摇头。“算啦,我另外想一个。”

“不要,您这么神秘一定真有妙方,我要您说嘛!”

“也好,让你参考一下,不行的话我们再想别的。”他装着不太起劲。“青戈那混小子自负得很,他不肯寄人篱下,我想把他骗来,跟你每天朝夕相处,他的小毛病啦、弱点啦一定再也掩饰不了,你不正可以对症下猛药吗?”

“要我跟他住在一起?我不答应!以前我或许想过请他搬来住,可是现在我看了他就生气。”

“这正是你没出息的地方。江青戈那脾气你同他硬碰硬不是自己吃亏吗?要打架,你有他力气大吗?论争吵,他嗓门只比你大不比你小,道理又比你多。对付那种人,要以柔克刚,有时亲近他,有时疏远他,弄得他昏头转向,拜倒在你石榴裙下,到那时,你要他东,他不敢往西,最后,你再将他一脚踢开”

“踢到哪裹去?”

他瞪眼。“我哪知道,随你高兴-!”

“这要多久才能办到?”

“就看你有几分能耐。”他说着重重叹息。“算了,算了,你做不来的。将你配给青戈也许是爷爷一生最大的错误。你由人服侍惯了,任何事都得顺你的心,最好嫁一个唯唯诺诺的跟屁虫丈夫,反正爷爷财产很多,你丈夫一辈子不挣钱也饿不了你。”

“我要那种丈夫做什么?”她不屑的撇撇嘴。

“至少听话,不惹你生气,更不敢打你一下。”

拌-一声不响,脸上满是不屑之色。

他掩嘴咳嗽,藏住一个笑容。

“爷爷。”

“嗯?”

“您用什么方法把青戈骗来?”

“我必须想想,因为我不以为你会这么做。”

“为什么不?”

“你真想做?”他一副出乎意料之外的表情。

“就如您所说,他不愿住这,又非住不可,正可教他难受难受,而我照样要人替我洗衣煮饭,为我开车,看他能拿我怎么办?”

“好吧,我去想想办法,你也准备一下。”

“爷爷,”她撒娇,“您要说到做到哦,可不能反而被他粒过去。”

“瞎说,我是你爷爷,他可跟我没什么关系。”

拌-又得到一串保证,才送他离去。

***

鲍寓里。

江青戈不意外温太武会来找他,歌-一离去,他即预料她会搬出这位重量级人物为她主持公道,只是没有想到他三更半夜来,而且一脸醉醺醺的,满嘴酒气。

青戈把他扶上床去,此时倒要庆幸多出一张床。

“呵呵,你是江青戈?那个我女儿收养的儿子?”他醉态可掬,嘻皮笑脸,一手捉住青戈膀子,闪出顽童捉弄人的神气。“你惨了!你惨了!你把歌-弄哭了,我们两个设计好要整你,弄得你惨得不得了,呃……”

“爷爷,您醉了,睡吧!”

“你闭嘴,我没醉。我告诉你,从歌-那里出来,我心里就把你恨上了,……心肝宝贝嫁给你,你不但不珍惜,整天工作不陪她,甚至不肯跟她住在一个屋檐下,你说,你当的哪门子好丈夫?……”

“不对,是她不肯搬过来。”

“放你妈的屁!”他醉了力气可真大,死捉住他不放。“温家有要你入赘吗?没有喔,将来……温家所有的财产不都是你们小夫妻俩的?还是你以为温家人住的房子闹鬼,你怕死不敢搬来住?啊?……”

“您放手,爷爷,等您醒了,我们好好谈谈。”

“我不放,你今天非给我一个交代不可。”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什么?好,好,我真该答应歌-,让她跟你离婚算了……”

“离婚?”青戈跳起来。

“你讨厌她,还骂她没用,又动手打她,她还不跟你离婚?你不要以为阿-嫁给你,我就会不管她,我……我非教训你不可……”

“爷爷,您打我好了,但我绝不会离婚的。”

“当然,你舍不得温家的财富……”

“不,不是为财产,我真的喜欢歌-,从小就喜欢。我一时冲动犯下难以弥补的错误,我知道歌-绝不会轻易原谅我,但离婚不是小事,我不可能答应。”若非温太武醉了,他一番表白不会那么容易出口。

温太武开始喃喃呓语,原来是睡着了,还不时发出一两声:“阿-,别哭了,……爷爷帮你出气……好,好,我一定把江青戈骗去跟你同住,……没关系……你尽避整他、斗他,尽避对他坏,……随你高兴……”他放松了手。

青戈坐到另一张床上,好气又好笑。

想骗他上当?亏得歌-想出这种复仇方法。

唉,全怪这位爷爷把她宠坏了。

临上床时,他猛然想到:何不干脆将计就计,装着被爷爷骗上门去,朝夕相处之下,歌-总会气消吧,我们也可能有进一步的发展。

他甚而反省:爷爷一番醉语倒提醒我反省自身的缺失,我也疏忽了做丈夫的责任,怎能一味苛责歌-呢?

次日。温太武醒来完全忘了昨晚说过什么话,相反的,同青戈赔礼:“我没有把孙女教好,真是人对不起你了。”

青戈傻了眼,赶紧恭恭敬敬的还礼。温太武真心道:“自己的孙女我知道,她是完全给我惯坏了,但可怜温家到这一代就剩她这一点骨血,怎忍心不把最好的呈现给她?予取予求的结果,造成她缺乏韧性以及经不起委屈的毛病。以前总是想她还小惫小,有什么不对等长大了自然会改,她是聪明人,应该懂得顺应环境的道理。谁知祸从天降,不得已草草将她推进婚姻的殿堂,她没有心理准备,偏巧你也太年轻,难以正确的引导她,变成今天这样尴尬的局面。”

青戈没敢作声,这老人他一向敬服。

“歌-是被我宠娇了点,可是她本人很可爱,待人处事也颇周到,偶尔花费多些,却没有财大气粗的俗气,她只是拒绝不了美丽的事物,除非影响家庭经济,实在负担不起,又何苦为了些许小钱生她的气?”

“我并非因为她花钱就生气,而是她花得不值得,如果事先问过我,我相信她也舍不得这笔钱。”青戈轻声解释。

“她说你打了她?”

老人的凝视教青戈几乎抬不起头来,却又强撑起精神正视老人:“是的,是我不对。”

“你们实在都太年轻了。”温太武幽幽道:“当初我没有反对这婚事,原因之一,就是你比别人多懂歌-一点,每年暑假你们一起在美国度过,对她那奇怪的异能能够包容,我也放心。但你显然还不够了解你太太,她事事要求顺她的意,一旦受到丁点委屈,便当成天大地大的伤心事,昨夜里我真被她哭得手足酸软,心里又是气你,却更气自己让她养成这样娇弱的脾气,她为什么不当场砸烂你的房子,不反过来打击你,而要自己躲起来哭泣?她应该勇敢的为自己而战,畏畏缩缩的还像是温家人吗?我跟她说:你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孩,从小在父母的公司里见习,将来要继承经营那么大一个家业,自己要有主张,老公打你是你没本事,给打死也活该,你不反省自我,倒好意思哭天抢地,以前凡事有爷爷撑腰,而今你是泼出去的水啦,所谓鞭长莫及,爷爷再厉害也管不到江姓人的家务事,你要我给你作主,不是教我也去招白眼挨冷吗……”

温太武愈说愈有精神,江青戈的头像饱实的谷穗,愈垂愈低,他再白痴也听得出他说的反话,是最厉害的责备。

“爷爷,我知道错了。”

“你哪里有做错的时候?谁不称赞你少年得意,聪明绝顶,比起来,歌-是差了一截,她爱玩、爱花钱、爱打扮、爱享受,即使到一条街外贸东西也要司机开车,又不会做家事,不会早起伺候丈夫上班,……唉,当人家孙女,她是又爱撒娇又可爱,但是做起太太,那真是一无是处!”

原句奉还,窘得青戈一张脸也红了。

“你可别误会,我说的全是事实,歌-是极需再教育。”温太武也知适可而止。“爷爷讲句公道话,你听不听?”

“听。”

“你们这样分开住不成规矩,永远也成不了心意相通的夫妻,这般婚姻相信你也不会觉得满意。夫妻嘛,就是要住在一块,朝夕相处,彼此间的差异久而久之自然理出一条共容之道。你说对不对?”

“爷爷说得是。”

“那你自己有没有主意啊?”

“爷爷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好。我要你即刻搬过去跟歌-一起生活,至于细节方面,你们自己去讨论,我老人家不管了。”温太武瞧瞧这住处。“还合我的意,我就暂时住这儿,修身养性。要是你俩熊和和气气,不再需要我烦心,多活几年抱抱曾孙的主意倒挺不错啊!”他面带微笑拍拍他的肩,青戈显得稚气而且颇为困窘的垂下眼睑,惹得温太武哈哈大笑。“这一代的年轻人老认为自己小,在我们那一代,二十岁做父亲,撑起一家门面的比比皆是,反过来做不到的,才会遭别人耻笑呢!”

这老人的笑声一向都具有传染性,青戈发现自己愉快地笑着。

“我很早即渴望建立自己的家庭,只要歌-不反对,生三个小阿是好主意,两男一女,兄弟俩一姓温一姓江,女儿嘛要长得像歌-,因为她比较漂亮。”青戈笑了笑,又补充:“不过,这必须等歌-完成学业才能办到,太早结婚已让她失去很多,不能连理想也牺牲了。”

“好,好,好!”温太武老怀大慰,呵呵大笑。“不过你可别像个傻小子一见面就说这些,她还在气头上。”

“我懂。谢谢您,爷爷。”

“谢我什么?我替我孙女来教训你,你千万别弄错。”他一脸正义凛然,然而恶作剧的喜悦由他的目光中流露无遗。

“我完全明白。”青戈也收起笑脸,正经地予以保证。

温太武清清喉咙,没事人一样参观他的新居,间或还反客为主指示他:“明天我搬过来,到时候希望你和你的东西都已不在这里碍我的眼。”

“如您所愿,爷爷。”

***

无心上完一天课,回到住所,歌-心想祖父一定前来报告战果:我代你揍了江青戈一顿,打得他皮开肉绽,痛得不得了,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你。

扁是想想就够开心的了,何况她一向深信租父的能耐。

她进门捉住第一个人就问:“爷爷来了没有?”

唐肖球猛摇头,一脸的稀奇古怪。“他……他……在你房间。”

“那你摇头摇那么起劲干嘛!”

拌-啐了一口,但实在心情舒爽,撇下糖球即冲上楼,一时间没去注意糖球是欲言又止,且掩藏不住笑意。

“爷爷!”她推开房门也没看清楚就叫:“您教训了江青戈没有?最好打得他三天下不了床,看他以后敢不敢再神气活现,……啊!你”

屋里只有她的丈夫在,张成大字型躺在她玫瑰红的丝缎床上,听见声音侧过身支起头看她,在她还没有反应时,啧啧有声的劝她:“江太太,如果你有意谋杀亲夫,我情愿由你亲自动手,因为如此一来,至少我可以很骄傲的死去,因为我的太太是一位勇者,而非儒夫。”

“你”她的眼睛奇异的明亮,几乎是愤怒的了。“你在这里做什么?你怎么可以躺在我床上?起来!起来!”然而他赖皮得紧,她拖他也不动,急怒之下,双手擂鼓一般在他身上起起落落,“起来!你起来!这是我的床,你滚下去,……”他没有反抗的任由她发泄,直到她软了手,一脸风雨欲来的表情,青戈这才一骨碌跳下床,捧起她精致的小脸,那强抑泪水的倔强的表情教他赞叹又心疼:“嘘,不哭的。我知道你很生我的气,所以躺着不动让你打还我,算算看,你少说也打了一百下,够了吧?”

“谁希罕!”她推他一把。“你到底来做什么?”

“爷爷警告我再不履行同居义务,我俩的婚姻将会无效。”

“哼,江青戈,你当我是什么?”她像个刺?一样。“我来台北多久了,你从未主动探视我一次,在高雄时你也只管做你的事业,你当我是红花旁的绿叶,可有可无吗?现在爷爷要宣告我们婚姻无效你才紧张,我算什么?”

“歌-哪,请你公平一点。”青戈双手按住她两肩,不容她逃月兑他的注规。“结婚后我几次请你搬来我家,你怕婚事公开被同学笑,好,我答应暂时不张扬其事,直到你毕业,可是我也有我的自尊,入赘妻家我绝对不干,我的老婆要住在我的地方,其余的都好商量。现在,来到台北你又重施故技,表面上是我疏远你,其实是你无意履行同居义务,我很清楚你,不想再自讨没趣,干脆放手让你自由,反正有这许多人照顾你,有我无我似乎都一样,是不是?”

“你,强辞夺理!”

她的声音倒还严厉,面色却为之赦然,使他不禁微笑。

“色厉内在,你也知道有亏职守。”他打趣地说着,当他注意到她一身订制约合身校服,很欣赏她可爱的一面。“奇怪,你这样出色的人,在学校怎会不出锋头?”

“傻瓜才在学校逞锋头。”她可爱的耸耸小鼻子。“锋头一健人家有事都要找你,而那些事在我看来全是鸡毛蒜皮不值得浪费精神,还是老实些容易平安毕业。”

“你这点就不太对,进入任何团体都要随和些才好,你多投入一点,说不定可以交到几个谈得来的朋友。”

“哼,那些人都爱占人家便宜,一起去看电影或吃东西,都以为我家有钱就活该我出钱,还要司机一个个送她们回家。”

“可怜的歌-,有的时候太富有反而会造成生活上的阻碍,幸亏这种情形很少。”他同情的语调使她较为心平气和,觉得他不那么讨厌了。

“你先顾你自己吧,你今天搬来,你的自尊心怎么办?”

“我岌岌可危的自尊心告诉我,两权相害权取其轻,失去你的代价太大,不如放开心胸,莫再划地自限,自寻烦恼,所以就自己来了。”在歌-轻笑声中,青戈又言:“我不介意付点租金给屋主,这不就两全其美了?”

“不必啦,上次你签张五万元的支票交给我,我就当是付房租和伙食费。”

“这就算了。”

拌-突然想到:“可是,已经没有房闲了,你睡哪儿?要不,叫糖球和杜叔叔挤一房。”

“你开什么玩笑!江太太。”他似欲提醒她的新身分。

“不,青戈,不行。”她突然颇为惊慌。“你不是想睡这儿吧?我不答应!我……我还在生你的气。”

“太太,以前我们分开住,人家想说嘴也不成,今天同住一个屋檐下再分房睡,到了明天早上,你我就成了底下人的笑柄,再说,爷爷的威胁我也不敢掉以轻心,我们必须做做样子。”他手一出。“瞧见那张沙发床没有?”

“沙发床?”她依然显得不安。“原来的椅子呢?”

“你别紧张好吗?我无意分享你漂亮的寝具,除非你邀请我。这沙发床白天是椅子,到了晚上我就睡那儿。还有你存在公寓的衣物我也一迸送到,不过大概挤不进你的衣柜,我的衣服更加没得摆了。”

拌-拉开衣橱,将一排华服往右移,空出三分之一。“这不是空位吗?我哪有你形容约满坑满谷的衣服。”

“谢谢。”他含笑着手整理行李。

她立一旁看着他。“那沙发床很多钱才买得到吧?”

他很坑诖悉她这话的本意。“不知道,大概不便宜。公司在台北成立时一位朋友送的,本来摆在办公室里,反正没大用,干脆搬过来,而你原先那两张做来好看的椅子换到公司去。”他再一次打量这间精致的卧房。“你这一次换了法国风,难怪我瞧各样摆设均是好看重于实用。”

“我喜欢。”她看他能怎么样。

他举手待轻拍她的脸,“你喜欢就好:……你干嘛?”她骤然后退的动作太过剧烈,他不得不拉住她以防她跌倒,再看她一手捂着脸保护自己的动作,恍然道:“你以为我又要打你吗?”她掩饰不了的厌恨神情教他再一次换丧欲碎。

“我不怕你!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就尖叫。”

“天哪,歌-,你真以为我不后悔自己的残忍吗?”

“你不会!”

“我会!我会!事实上我一出手立刻就后悔了。”他紧握着她的臂膀,不让她逃开。

“那时如果你多留一会儿,你就会听到我的忏悔。歌-,我希望你明白,我生气的并不是因为你,而是气我自己自作多情。”

“我不明白。”很难看出她是真的不解还是佯装无知。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他发誓般地道,然后放开她,转身背对她。“我该下去跟主人打招呼,你要一起来吗?”

她不作声,他使自己走了。

拌-跑过去锁上门,月兑下制服乱丢一地,“气死我了!苞爷爷说的完全变了样嘛!”拉件洋装换上,胡乱梳几下头发,看着房中多出几样男性的东西,走进浴室,盟洗台前的刮胡须用具和男仕用品,使她意识到她真是位结了婚的小熬人,生命中已多出一位男人。

懒洋洋的拾起地上的衣服,她可不甘心就这样垂头丧气,心眼一歪,将衣服一古脑儿全抛在沙发床上,下楼找糖球玩遥控飞机。

楼下朱醒桠很容易跟江青戈聊起来,因为青戈太了解女性对服饰的喜好,给了她许多宝贵的意见。

“江先生”

“叫我青戈就行。”他是不英俊,但看着怪顺眼的。

“青戈,……啊”醒桠抱头伏低身体,遥控飞机在她头顶盘旋,钟雅贵忙喝令歌-停止。青戈原打算自己开口,给人抢在前头,不由得挑起眉。

拌-收起玩具,“糖球,我们出去玩?”

“好啊,我早说在这儿玩没意思,很难分出高下。”

青戈见他们相亲相爱的样子,又是眉心一皱。

待他们走后,醒桠忙不迭数落歌-在家有多无法无天,一点都不像个大小姐,与雅贵在高雄所见的她疑是两人。

“不用怀疑,两个都是她。”青戈解释。“她的长辈要求她待客须有大家闺秀气质,私底下怎么疯都无所谓。”

“你怎么会做她的监护人呢?”雅贵问。

“因为我们已经结婚,她是我的妻子。”

雅贵讶异极了,没想到理由这么简单,若非如此,青戈也没有成为监护人的条件。

醒桠一张红唇张成美丽的O型。“你们结婚了?你们都还是少年人,怎么可以”?

噢,完了,她的钱……雅贵忙暗中扯一下她裙子。

青戈倒是一脸坦诚。“歌-有一笔现款由我监管,五万元以上的花费我会问明原因才决定签字不签字。”

雅贵与醒桠面面相觑。

谁也读不出青戈的眼睛里写些什么,他忽然觉得有必要好好的调查一下这两个人。

***

吃晚饭时,歌-和唐肖球没有回来。

“不用等啦。”青戈说开动。

“可是歌-小姐不回来吃饭都会打个电话才对。”

“唐太太,你也知她那孩子脾气一年半载改不掉,这时候跟她太认真没有用。”他喝了一口鲜汤,又道:“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从现在起,改改口,别再称呼‘歌-小姐’,叫她‘太太’。”

饭后他回房继续整理行李,不出所料,歌-一回来即像阵旋风一样卷进房内和他大肆理论:“你怎么敢?你凭什么叫他们改口?”

“凭我是你丈夫,凭我现在支付他们薪水。”

“我自己有钱付他们薪水。”

“可惜你无权支配。”他真痛恨必须一再板起脸跟她说话。“听着,歌-,我不在乎你留这些人代替你做家事,老实讲我也很喜欢唐先生的手艺,你需要他们,尽避留下来,但是,他们必须习惯你的新身分。”

“你不可以有一天不要支配我的生活吗?”

“现在才刚开始,歌-,我所求的不过是你有一天自己主动开口承认我是你的丈夫,如此我便心满意足了。”

“我爷爷呢?”她一没主意,这句话马上月兑口而出。

“又要找爷爷?我不知道。”

他嘲讽的表情不知是针对她或者可怜他自己,歌-倒有些讪讪然,拎过书包,拿出课本开始作功课。

他冲完凉出来,房内已多位糖球,跟歌-头碰头的一起研究月考试题。

他站在房间中凝规他们好久,莫名地感觉无比的心烦,他想到,未婚前与歌-相处就跟现在她和糖球一样的自在,婚后反而样样不对劲,难道在歌-心目中,他与糖球同是属玩伴而已?

不,他不相信。

他沉静地埋入他的沙发床,一本英文杂志摊开在腿上,精神却陷入思考之深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