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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石 第九章

作者:夏娃类别:言情小说

……云天-说得没错,霍兰馨中的毒,无药可医,敌人是存心置他于死,要不是霍兰馨为他挡这一箭,如今躺在这儿的人——

一张脸转白,她想都不敢再想下去!

她从床沿起身,转过脸来,面对一张张对她充满期待的神色,她的心无比沉重……

“你为何还不救她?”霍青杨的心急和忧心全表现在脸上了,无法忍受她有一丝的拖延,他那略带责怪的语气,仿佛只要她有一丁点的延迟,都是因为当日他与她种下的“私人恩怨”似的。

无论霍青杨如何责备都已影响不了她,她的目光只放在云天-身上……他深邃幽沉的眼神,也仿佛在忍受她的拖延似的,只是他的眼里多了疑问……她望一眼小扮、陈总管,还有霍青杨……

“她的命我能救。”她一句话,让众人大大松了一口气,就连那张俊美的脸也仿佛重见曙光,她下一句话却马上令众人错愕,“但我不救她。”

一双双眼睛都瞪大了,眼里对她写满猜疑和不敢置信,就连云天-都受到深深震撼愣住——

“你得救她,无论如何你得救她!”霍青杨猛然抓住她的手,那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此时像嗜血的猛兽,恨不得啃噬她的无情无义似的逼近她。

“放开她!”云天-立刻就拨开霍青杨的手,他的心虽然有动摇,却依然护著他心爱的人儿。

濒青杨瞪住他,仇恨他的偏袒,“兰馨都是为了你才有此下场,如若她有三长两短,我与你——誓不两立!”

“……柳儿不会见死不救,她一定还有话没说。”他握著如柳的手,漆黑的眼光里只有她。

她抬眼望著他,仿佛存心泼他一桶冷水似的,“……如果我和霍兰馨你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该死!你这个自私的女人!”霍青杨早已失去理性,如今真的恨不能啃了她的骨头,要不是还指望她救活他妹妹的话,杀了她他也绝不手软!

如柳看见云天-的表情瞬间变了,仿佛他不能相信这是她说出口的话,仿佛他从来不当真正的认识过她……她的心被扯得疼痛,痛到,她的神经麻痹,没有了表情。

“……如果你一定要救霍兰馨,我与你立刻解除婚约,救活她以后,我要马上离开这里,我和她,你只能选一个,这就是我的意思,天-,你懂吗?”她的语气再也不软弱,甚至让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冰冷无情。

就连一旁的陈总管和小扮都讶异得仿佛他们看见的是另一个人,不是他们原本认识的那个小姐——更何况,霍姑娘都是为了救庄主而险些丧命啊!

云天-眯起眼,表情有著深深的疑惑,神色像受困的野兽,他紧紧的咬牙,一颗拚命想救活霍兰馨的急切的充满歉疚的心,缓缓的压过理性——

“柳儿!现在不是你吃醋的时候,你不要无理取闹好吗?”女人难免闹一些小情绪,但他对现在的眼前的柳儿深感不耐和不悦,尤其在兰馨用命来救他以后,他……难道能说他对兰馨的深情不感动?

他的心里有了别的女人……如柳的唇畔隐隐牵动一丝看不见的放心的笑意……

师父,您可知道,如果没有这驭石,她就连一丁点和人接触的勇气都没有,就因为有驭石,她才敢接受云天-的感情,才敢与他相恋……

师父,我一直没有告诉您,就算您想到法子能够把驭石取出,我也是不愿意的——除非……

如柳缓缓转过身,凝视著床榻上的人儿,死白的脸色,发紫的嘴唇,若不是服下师父的保命丸,早已命丧黄泉……若再不救,也离死不远了……等不到师弟回来了!

“你们都出去,我若没有指示,谁都不许进来……霍老板,请放宽心,十日之后,令妹必能站上礼堂,与云庄主拜堂成亲,完成你的心愿。”

她纤细的背影看起来冷漠而无情,坚决的声音更令云天-的心不停抽疼,他思绪紊乱,三日来眼看著霍兰馨的三魂六魄都在抽离,如今唯一渴望的只有尽快救活她——

是无理取闹也罢,是刻意嘲讽都算了,他只求她救活霍兰馨!

他转过身,把所有的人都推出房,背对著她,停驻了一会儿,只丢下一句话,“兰馨就拜托你了。”

砰!

全身一僵,门一被关起,她的泪落了下来……

师父的千叮万嘱,早已无足轻重……柳儿,你得记住,驭石的弱点,除了没有相当能力者不足以驾驭外,亦治不了身中剧毒之人,若是执意要救,毒性会随著驭石转移到掌握者身上,届时必将送命!柳儿,就是保命丸也救不了你,你须万万记住啊!

垂杨间内外挤满了人,虽是三更半夜了,这儿却灯火通明,每一双眼睛都紧张地盯著楼上瞧,可惜房里的窗关著,就连窗幔都放下了,里头一点光也没有,简直没有丝毫动静!

“……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不要紧吧?”门外,大夥儿忍不住窃窃私语。

“……小姐……真的会把霍姑娘治好吧?”

“那是当然的!小姐是菩萨心肠,谁怀疑她?”老杜是只要有人说了不利如柳的话,就马上动怒,仿佛要找人拚命似的。

“……可是,小姐说了那样的话……”

“都别说了!小姐……小姐一定有她的苦衷!”小扮红著眼眶,内心好不安,一想到小姐每回为人治病,那脸色就变得好苍白,她心里的阴影更深,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告诉庄主……但那也只是她的猜测,说不定小姐真的只是太累呢?……而且霍姑娘也是一定得救的……

在门内,霍青杨坐不住频频走动,那拳头是握了又放,倘若如柳敢不尽心,他肯定不饶过她!

云天-始终站在阶梯下,目光紧锁著楼上的动静……一颗心莫名的不停的抽痛,内心浮躁不安,心情难以平静,一直想著柳儿她的反应……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会不会忽略了什么……

柳儿一向善良温柔,究竟为何一反常态,真是为女人的妒意?他的心无法相信,但却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说服目已……

他的柳儿究竟怎么了?

烛光闪影,在每一张眉头深锁的脸上摇蔽,仿佛打算清楚仔细地窥视每一颗浮动的各有计较的心思……

一声声嘹晓鸡啼,晨曦的曙光缓缓爬升,天色渐渐亮了,四周灯火早已燃尽,有人撑不住凭栏睡,更有人抱著柱子缓缓滑下,照睡。

包多得是,牵挂著楼上情况,整夜没有合眼的人——

“师姊!”

一声划破天际的大喊是从垂杨阁外传来,声音马上惊动所有人!

“是二爷回来了。”纷纷探头望。

门内,云天-和霍青杨也听见了,两人不约而同齐皱眉,马上出来等云天柱!

只见他急奔而来,并且无视两人,就要冲入屋内——

“天柱,你站住!”

“你如此鲁莽,兰馨要是因此有万一,我定不放过你!”

“滚开!”云天-只是伸手拦下他,却未提防他会一掌打过来,这一掌立刻把他震退三步,撞到墙上,云天柱用力之猛,毫不留情,当场叫所有人傻眼!就连霍青杨也不例外,险些一掌就叫他给打飞,幸好是云天-及时回过神,迅速飞快的挡下——

“天柱!你住手!你这是做什么?”云天-的武功到底略胜一筹,终于还是扳住他。

云天柱怒瞪著他,他刚才在门口已经知道一切,他现在要他这蠢大哥明白他犯了严重错误!

“你要求我师姊为霍兰馨去毒,你求她,是吗?”

云天-只是疑惑望著他,不语。

“她本就该救活兰馨!”霍青杨无法忍受他那不善口气。

云天柱的目光只是瞪住他大哥,他责怪的就是他一个人,“……我这条命,也是师姊救的,她为了救我,她——”

“师弟!你上来。”楼上的窗口,传来一声制止,却不见那音幔拉开来。

“柳儿!”云天-抬头望,急忙也要上去——

“霍兰馨暂时命已保住,你们若要她活命,就待在门外别妄动。”清冷的声音好无情,一下子刺穿云天-的心。

云天柱急忙入内,却回头狠狠瞪住云天-和所有人,“她为了你、还有你们,已经不惜一切,你们究竟还要她付出多少……我真后悔,将她带回过云庄!”

云天-一点都听不懂他的话,他更不解为何他要发如此大的脾气,为何质问他……他只是要求柳儿救活兰馨……这错了吗?

他抬头望著楼阁,拒他于门外的人儿……柳儿,为何她的声音要如此冰冷绝情?

“柳儿——”他冲动想闯上楼去问个清楚,但马上被霍青杨给拦下!

“兰馨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还想怎样?”

一句话,就让他动弹不得……但他明知柳儿不可能对兰馨见死不救,他相信柳儿不会……不是吗?

……但兰馨的命,不容有丝毫遗憾。

“师姊!”云天柱急忙打开房门。

“……把门……关……上。”内房传出声音,那微弱勉强而出的声音早已没了刚才的清冷有力。

“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云天柱马上就把门关了冲进内房。

如柳坐在床沿,撑著身子按住胸口,倾身溢出好几口血,险些从床沿摔落!

“师姊!”云天柱抱住她,她的脸白如纸,身子轻如柳絮,一身白衣染了点点血迹,他伸手用衣袖拭去她嘴角的血,一瞬间眼眶泛红,喉咙哽咽,“师姊……你怎么不守承诺……你答应等我回来我、我把药带回来了,你立刻服下!”

他慌乱地从怀中取出药丸,却见她口中满是血……

“……师弟,不用了……那是……师父费尽心力……调配……炼成……别、别浪费了……”她模糊的视线仿佛看见他掉泪,嘴角勉强牵起一丝笑容安慰他,“别……哭……”

眼里的泪马上溃堤,他紧紧抱住她有如风中残烛的身子,“你明知你治不了中毒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有话想说,但嘴才微微张开,又是一口血出来!

“师姊!”云天柱只能紧紧抱住她,不知所措,“我……我去叫大哥进来!”

“不……”她强撑著一股意志,抓住他,“师弟……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我……把我……带出去……别让……他知道!”

仿佛是她最后的遗言似的,云天柱强忍住一股剧烈的心酸,身体却因此颤动不停,“好……我马上带你回师父那里去……师父……师父一定有办法能医治你。”

她缓缓点头微笑,却沉默无言……其实他们都知道,就连他们的师父也救不了她了。

云天柱抱起她,想把她放到床上,才看见霍兰馨躺在床上,她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已经有了意识……

如柳转头缓缓望她一眼,“师弟……快带我走……”

“好……”如今垂杨阁前挤满了人,只能从后门走了。

他取了一件深红披风将她包裹,匆匆的打开门离去——

如柳张开眼,最后望一眼房里那喜红……凤冠霞帔……天-……永别了……

房里终于剩下一片沉寂无声,床上的人儿似乎拚命和自己的意识在挣扎,许久、许久,那指尖微微动了……

垂杨阁庭院里,一张张期盼的脸孔朝楼阁仰望,直到阳光刺了眼,直到身子被晒得暖热,有人叹息,有人递著茶水,有人备了简单的粮食。

“二爷进去都快一个早上了,怎么还无消息?”

“别说了,你没看庄主那张脸……”

云大哥……云大哥……

“楼上……楼上有声音了!”

有人高喊,那微弱的声音大夥儿都听见了,而云天-和霍青杨早已冲上去。

两人望著床前那一摊血,脸色瞬间转白!

“兰馨!”霍青杨冲到床沿,抱起妹妹,心脏都快停了。

“哥……放开我……”她快被他勒死了。

濒青杨一怔,连忙把她松开,仔细一看,她已经张开眼,脸上也有了血色——老天,他以为那摊血……他终于眉开眼笑,喘了口气,“你没事了……你没事了……”

濒兰馨望他一眼,马上转眼,“云大哥……”

“我在这里。”云天-站在那未乾的血迹前,低头望著,不知为何,他竟莫名心惊胆跳……

濒青杨回头往地上瞥一眼,“看见你吐了那么多血,可把我们吓坏了。”

“不是!”霍兰馨紧紧抓住她哥哥,强撑起身子往前倾,视线越过她大哥,“那是……如柳姑娘的血……”

云天-的血液在一瞬间被抽乾似的全身僵硬怔傻往!

濒青杨回头望著他妹妹……

“云大哥……快去……追!她……她就快……”霍兰馨的泪落了下来,“我听见……天柱在哭……她……”她断断续续的抽噎。

濒青杨看见云天-面色死白,却抗拒接受眼前事实似的动也不动,他圈住妹妹的肩膀,“兰馨,这是怎么回事?”

濒兰馨在如柳为她治疗的时候,她的意识就逐渐清醒,只是四肢动弹不得,难以出声,“她……只是把我身上的毒……过到自己身上去……她……不让云大哥知道,天柱……带她离开了……”

濒青杨顿时间震撼不已,久久喉咙梗著酸涩,他缓缓放下妹妹,起身到他身旁。

云天-站在那儿,紧紧握著拳头,全身的肌肉僵硬紧绷得可能连针都刺不进去,他一双眼严厉地瞪著那摊血,强忍著几乎崩溃的情绪都快把牙齿给咬断了……

现在任何人碰他可能都会被他的内力给霞飞……霍青杨退了几步,深沉的眼神瞪著他,“我知道你害怕,但如果你不去追她,你可能连她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不许说——”他一声狂吼……

濒青杨还好有做好准备,才只是被他一掌震飞到墙壁上……而已。重要的是,他的神智终于回复了。

云天-转身就往外走,对兰馨丢下了一句,“抱歉……谢谢你。”

濒青杨喊住他,“也代我向她道谢并且说声抱歉吧……我会在过云庄等你回来,这里你不用担心。”

“……谢了。”

他像风一般迅速地走了,霍青杨深深攒眉……为什么他会有不祥预感……

一路急追,他无法克制内心狂大的无措巨浪将他席卷!

他不能失去柳儿,他绝不能失去她!

他知道天柱一定会带她回“故居”去找冷前辈求助,他循著天柱可能会走的路线,没多久就发现他们的踪迹……

柳儿!

他的柳儿躺在树下,天柱在不远处的河边取水……他无声息的走近,低头凝视著她苍白的脸色,她的气息微弱,双眼紧闭……柳儿……

云天柱转头,急忙丢下水,飞身过来,一手挡下他,“我不许你碰她!”

“……她是我的妻子。”他怒瞪著弟弟,这一刻他痛恨他,他痛恨他们两人有事对他隐瞒,他狠狠抓过他衣领,“你是我弟弟!我的亲弟弟——你却让我差点害死了她!懊死的你如果早一点跟我说……”那说什么,他也不会拿她的性命来换取任何人的生命!他也不会误会她,不会有现在的满满愧疚!

云天柱冷眼望著他充血的眼神,“如果你真的关心她,你早就应该发现了,就因为你对她的关心不够,你才连她是用她的命来为人治病都不知道……的确,我也有错,我曾经对师姊说,我大哥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她……她这个人重视每一条生命,唯一不重视的就是她自己这条命……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带她回过云庄。”

他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根针,针针刺入他的心,针针见血,无尽的心悔用一辈子也难以补偿……

云天-放开他,回到如柳身边,他抱起早已昏迷不醒的她,云天柱想上前阻止,却被他深冷的眼神给制住。

他低头凝视她,将她抱在怀里,尽避她的身子更轻盈了,如今能拥著她,他的心底终于踏实许多,安心不少,他望著她,缓缓笑了。

“大哥?”……他是不是疯了,为什么在笑?

云天-一眼都舍不得怀中的人儿,但他的声音清醒而且冷静,“……如果我没有回去,那就是跟她在一起,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我都会陪在她身边,她不会寂寞。”

“——大哥!”

“你回过云庄去等,我带她去找冷前辈。”

他眼看著他大哥抱著师姊转身离开,但不知为何他竟没有阻止了……该死的他居然会有莫名的感动!

下雨了……

他望著洞外雷雨,拥紧了怀里的人儿。

她的手被他紧握在手里,却依然冰冷,她的唇、她的脸,经过他不断的亲吻,依然无法有温暖……

不过不要紧,无论如何,他都会陪她,不管她在哪里,他都会陪她的。

雨水不停,从深夜到天明,继续下著……

如柳缓缓张开眼睛,望著她思念得心疼的男人……她的眼睛又闭起,就继续作梦好了,梦里有他的疼爱,他的亲吻,他的拥抱,他的温暖,能在有他的梦里死去,那也够了……

云天-全身一僵,紧紧掐住她的手!

“不许你再不理我,柳儿!”他咆哮的怒吼。

“啊……好痛……”痛得……不像是梦……

他好不容易看见她睁开眼睛,怎容许她再继续睡下去——她若真要长眠,也要知会他一声,好让他陪著她去。

如柳疼得不得不醒来,张开眼睛……那张模糊的脸渐渐清晰,该是清晰了,但为何——竟不是师弟?

难道连这……也是在梦里?她挣扎许久,才终于能伸手模他的脸……热的?

“你莫不是连我也不认得了?”他瞅住她疑惑的眼神,还是他拉著她的手碰他的脸的,要不是她虚弱得随时又会昏过去,他真想狠狠的吻住她。

“……天……-?”这低沉的声音的确是他!她满心讶异,激动不已,脸色更白了,好不容易才开口,“为何……你……这是……哪?”

他抱著她,望一眼山洞外的雨,“这里是我们第一次遇见时,一起躲雨的地方,昨晚我带你到这里过夜。你让天柱带走后,兰馨醒了,你救她的时候,她已经恢复意识,所以我追来了……我来追我逃家又爱乱吃醋的妻子,懂了吗?”

她的泪下滑,眼神微微的晃动,仿佛在指责他不该追来似的……

“……她对你……真心……你……听我的话……不要辜……”

他轻掩她的唇,不让她随便把力气浪费,“我不能答应你。兰馨是好姑娘,她对我真心真意,但我必须辜负她,因为我已经有了你,我能用任何方式报答她,就是不能用感情做回报,我的心是你的。”

她的泪更流,轻轻启齿,等到他把手拿开,才听见她微弱的声音,“我命……不久……你……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们心底明白。”他低哑的声音温柔无比,只有一颗心心疼她受苦,眼看著她的神色和拧紧的眉头,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的一颗心教他熨烫得暖热,对他,也是心疼,“……你这样……是存心……教我……难……过吗?”

他缓缓一笑,低头亲吻她的唇——她的唇,竟有微微的温热了,只有一点点,却足以让他的声音哽咽,“难过才好,难过……你才舍不下我。”

“……只怕,也由……不……得我。”他的样子,让她看得好难过,好心疼……他为什么要追来?就是不让他追来,才故意对他情冷……一切,还是白费了。

他看见她缓缓闭眼,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要紧,我会陪你,碧落黄泉,我陪你。”

“天-……”她蓦然张大眼睛,眼里写满惊愕和害怕……担心他真的会在她走后……跟随她!那她不能心安的!

她更讶异的是……竟看见他的笑容……

“柳儿,现在你懂了吗?我就是要叫你不得安心——这是对你弃我而去的惩罚!你若敢在我面前死去,我立刻拿剑捅进自己的肚皮!”

他血淋淋的恶声恶气恫喝她,听得她连眼儿都不敢闭,“你……”

“柳儿,我带你回冷前辈那儿,如果连他都救不了你,那我会请他把我们合葬在一起,你放心好了。”

他的手与她交握,温热的唇不停亲吻著她,就像在梦里……这……教她如何放心……只会让她死不瞑目……她望著他亲吻著她的手……原来那不是梦,他是真的,一直都吻著她——

如柳忽然紧紧抓住他的手!

“……柳儿?”她的手心忽然传来一阵暖热,令他疑惑……只一会儿,那股暖热就没了。

如柳这才松了口气,但脸色更苍白……她是中毒之人,天-吻她的唇,只怕也要中毒……

她忽然想起什么心愿未了,强迫自己,撑起身子,“天-……你……剑借我……”

“做什么?”他狐疑地望著她,缓缓把她的身子扶正。

“……你听过驭石吗?”她微喘著气。

云天-缓缓点头,“我听过,传说驭石有神奇力量,可扭转乾坤,改变命运,但那只是传说,无人见过。”

“……不是传说。”她翻起右掌,“它在这里。”

他望著她白皙的掌心,除了一条断纹,他什么也看不到……她莫非是病得胡涂了吗?以为自己看到了神物?

他的眼神里透露同情,她知道他不信……但她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