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的医院病房里。
在这间安静的单人病房里,只有海蓝和关岳。
一个是斜靠在病床上,刚刚关上电视正在闭眼假寐的关岳,一个是始终安静无声,像缕幽魂似地坐在窗边沙发上的海蓝。
必上电视后他才发现夜已沉,就像他们之间的气氛一样。
必岳是在南台湾的签唱会上受伤的,但是现在他已回到了北台湾。
在他于签唱会上受伤的消息传出后,各家电视台都出动了SNG车,而那些担心他、关心他,甚至是好奇著想要看他的众多Fans也都挤到医院去了。
他在急诊室里动完手术后,Asa立刻作出了转院的决定。
他一边在医院大门口开了场记者会回答问题,一边找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关岳用救护车,转送到这间位于北台湾山区的一间私人医院里。
这间著名的私人医院专收名人,且索价高昂。
但它收费高昂的原因,一来是它的设备等于五星级饭店,二来是它能提供绝佳的隐密性。
就在一个小时前,在警方来做过笔录离开,其他人也为了让他安静休息而陆续走掉后,房里除了他,就只剩下一个无论如何也劝不走的海蓝。
在经过相当冗长的一段安静后,关岳终于看向海蓝,缓缓开口。
“你走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伤……”他语带调侃,“我又不会死掉……”
不过是一个玩笑性质的“死”,却又害她开始垂下脸,无声地落泪了。
必岳见状心口猛扯,比刀伤还要疼。
他咬舌吞下底下的话,却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才好,索性再度闭眼假寐,不再吭声。
他不愿见她生气时的咄咄逼人,不愿见她刻意对他疏离时的视若无睹,却也更不愿意见到她这样楚楚可怜、咬唇伤心可又不做解释的掉眼泪呀!
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知道她的疏离抗拒,却就是割舍不下想要对她呵宠守护。
如果……他在心底叹息。
如果他也能学会她那样的残忍就好,那么也许他就能够当真潇洒放手,对她就像对著普通伙伴打闹玩笑,别去过问她的眼泪或是情绪,那么,她是不早就能够不再伤心了呢?
她到底要他怎么做才好?
当初明明是她要分手,也是她选择背叛的。
那么为什么在多年以后重逢,她却总将他视作负心汉般的敌意满满?
又为什么今天在见到他为她受了伤时,会无措地哭成了个泪人儿?
如果她心底当真有他,那么当初又为什么要背叛他?舍弃他们的爱?
房里再度陷入一片沉默,直到一个小小叩门声,接著是一个戴著护士帽的小堡士探头入内,在先瞥了眼床上的关岳后她轻轻吐舌笑,接著一步两步的挪动,最后一个轻纵,跳到海蓝的沙发旁边。
“海蓝姊姊,你又在哭啦?”小堡士讶然地开口问道。
罢刚说过,这间私人医院能提供绝佳的隐密性,但那只包括病人对外的隐密,但在要求院内的医务人员时,“品管”的效果就显得不彰了。
就好比眼前这位实习小堡士。
就因为她恰懊是“TopA”的狂热Fans之一,所以在亲眼看见关岳和海蓝出现在她的工作单位时已经兴奋了一个晚上,甚至还主动要求调大夜班,好让她能够就近照顾心爱的偶像。
看见海蓝没作声只是低头无声拭泪,小堡士蹲摇蔽著海蓝的膝头,先扮了几个鬼脸才说话。
“哎呀,你别哭嘛,关岳哥哥又不会死掉……”
完了!完了!
卑才出口小堡士就知道说错,因为她看见海蓝由无声啜泣变成了掩面抽泣,肩头还哭得一抽一抽的,叫人看了好心疼。
小堡士一脸伤脑筋地用力敲自己头顶,一边生气暗骂自己,一边赶紧将她怀里的东西塞给海蓝。
“我妈说得对,不会说话的人就要少开口,我进来不是想惹你哭的,只是想把我的小收音机借给你听。我跟你说喔,在我偶尔半夜赶功课或是心情很差的时候,我都会听这个节目,它叫做‘魔力之夜’,是专门提供一些听众打到电台去对人忏悔或是向喜欢的人告白用的,人呀!要多听听别人的苦难或开心,注意力才会被栘转,并且忘了伤心,还有呢,你知道吗?刚刚我就是听到这位打电话进去的听众说要忏悔的对象叫做‘小蓝’所以我才想到了你,好巧好巧是不是?你听听,快别再胡思乱想了!”
卑说完后也不等海蓝同意,小堡士调大了海蓝怀中小收音机的音量,乒乒乓乓地跑开,像是怕海蓝不听劝,宁可哭也不要接受她的小收音机一样。
门被合上后,屋内原有的静谧却已消失,因为都让小堡士好意送来的收音机声音给充斥了。
“这位小姐……”电台女主持人的声音低沉磁性,极适合深夜里的倾听,也很懂得如何引人卸下心防。
“在刚刚广告前你只告诉了我们,要忏悔的对象叫做小蓝,却还没说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从收音机中传出的女音明显不安,“我叫小一。”
“小七?二三一四五六七的七?”主持人柔笑的问。
“那不重要!”女子快快回答,“重要的是,下个星期我就要结婚了,而在今天又刚好……刚好发生了一件可怕的憾事,让我的心再度为那段往事惴惴不安,所以我想藉由您的节目做个告解忏悔,更希望将来我能够有勇气,将今天想说的这些话,直接去对小蓝讲。”
“听起来奸像还满严重的呢!”女主持人用轻松语调引导对方,“莫非那位小蓝,是你未婚夫的前任女友?”
“不,并不是那样的,她是我的大学同班同学兼室友,甚至还曾经是交情最要好的密友,只是后来因为一件事,我们……呃,就疏远了。”
“那么你想对她告白的是什么呢?是你曾经偷抄她的作业却骗人说是自己写的?还是曾经骗她说根本没读书却考了全班第一?还是趁她熟睡时拍下照片,放在网路上供人浏览?”
“不!”小七深深吸口气,再次启口的声音里带著点豁出去的率性。“我……我喜欢上她的直属学长男友,所以运用了一点小……小……小鳖计,让他们分手!”
泪眼陡然停止,并在转瞬间化为屏息的是海蓝,因为她终于听出来了。
不是小七,是小戚!
她终于能确定那方才乍听只觉耳熟的嗓音,是来自于她阔别已久的同学戚诗桦。
戚诗桦,她的大学同班同学兼室友兼……曾经交情最好的密友?
螓首虽末抬高,但海蓝却能清楚感受到关岳那双鹰似的锐眸张开来,并朝她的方向射了过来。
只是两人都没有动作,却是一致屏息倾听。
“是什么样的小鳖计呢?”主持人问。
问得好!埃蓝想,一句话问上了她的心坎底。
“我……”电话那端的小戚有些迟疑的开口,“在他们还没在一起时,我曾背著小蓝去向她的学长告白,却被他毫不考虑的打了回票,我深觉不服气,总想著自己条件又不差,为什么他会看不上我?从我读书起开始,我身边的男孩个个对我趋之若骛,都想讨我欢心,却在头一回我真心并且主动去喜欢上一个男孩时,他却对我不屑一顾,我不服气,想经由小蓝去了解他、去得到他,半是仰慕半是不服让我绝不松手,但……”
小戚幽幽叹了口气。
“但后来事情起了变化,身为室友,小蓝虽没明说,却不难从她那春天降临般的神情嗅出端倪,他们两人恋爱了,不过因为小蓝是个很爱面子的女孩子,行事向来谨慎,若非她确定了感情会成定局,否则是绝不会对外公开的,于是我……呃,就捉紧了时机,开始进行破坏。”
“莫怪有人说,两个女人间的友谊,挡不住一个男人的入侵!”主持人语气惋惜,“那么,你做了什么呢?”
“我偷看小蓝的日记,知道她学长曾经和她说过的一些私人情话,接著我故意晚归,且还掐准是在小蓝没有和她学长约会,他得要工作的夜晚,并且找东西刮搓自己脖子,让它看来像是被人种上‘草莓’才回到寝室。
“接著我就满脸陶醉地跟小蓝说我恋爱了,再将他们之间的情话转化成‘那男人’跟我说过的话,至此我已不需要再多做解释,她就知道了我的‘男友’和她的是同一个了。
“她苍白著脸单刀直入,问我在交往的人是不是她的直属学长?而我自是娇羞点头,还刻意要求她一定得帮我保密,因为她学长说了在感情初萌芽时最怕遭外力入侵,所以他要求我‘连同小蓝在内’都不可以讲的。”
“所以……”女主持人轻声叹息,“小蓝信了你,开始怀疑她学长脚踏两条船?”
“没错!我在她心底种下了怀疑的苗,我清楚小蓝是个要强的女孩子,若是当真遭到背叛、被人劈腿,自尊心过强的她绝不会去卑躬屈膝试图挽回,更不会哭哭啼啼地要求对方给个解释交代,甚至是来个轰动校园的三堂会审大闹剧,她只会暗中追查求证,她也不会直接询问对方,免得让对方有个可以狡辩耍赖、企图掩饰证据的机会。”
“此外,这毕竟是小蓝的初恋,不论是对于情事或是对于男人心思,她其实懵懂不解,可又因为爱面子不知道该问谁好,是以最容易遭旁人煽动蛊惑。在我的设计下,她开始对她学长冷淡甚至调查,却又不说原因,是以两人间三不五时便出现冷战,我就乘机去告诉她学长,说那是因为小蓝身边多了个医学院学生的竞争者,是他的存在让小蓝的心起了摇摆,不知该选谁才好。”
小戚歇了口气才继续往下诉说。
“因为始终模不透小蓝的想法,她学长选择了相信我,而为了想要多了解小蓝的心态及动向,他被迫得经常来请教我,我则乘机制造舆论,让不少‘证人’都看见了我和他的碰面,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愈来愈紧绷,而在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击则是在某天夜里,我刻意约了她学长到女生宿舍门外,说是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他,再自掏腰包找了个同学,要她带小蓝出宿舍去吃消夜,并且故意在她出门的刹那,看见了我和她学长的亲吻画面。”
“亲吻?!”女主持人微感讶异,“难道她学长真的也对你有意思?所以没有拒绝?”
“请别误会!”小戚的嗓音下带好气。“‘借位’听说过吧?我那时恰巧参加学校里的英文话剧公演,用得可顺手了,我利用‘借位’方式,捉准角度,在小蓝出门的刹那看见了让她青天霹雳、心死了的一幕,而事实上却是,我只是故意踮高脚说要帮她学长取下他衣领上的一片落叶,对于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我费尽了心思,最后却连偷个吻都没有成功过。”
“所以,你失败了?”
“不!我成功了!第二天小蓝闪电宣布,与苦追她已久的北医男成为校园里公开的一对,她冰冷的拒绝了她学长的任何努力及接近,她甚至不愿意再看见他。小蓝的学长为此愤怒甚至几乎要疯狂,在我带著小蓝口讯,要他别再去打扰她的‘幸福’,我瞧见了他在湖畔的仰天恨吼。”
“那时的他失控得叫人看了会怕、会伤心,我更怕的是让他发现我,呃……正是破坏他们感情的凶手,但幸好他们的心思都放在失去对方的情绪里,没人注意到我,也是在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竟是那么样地深爱著小蓝,老实说,那时的我是曾有过几次良心不安,想要吐实的,却是越想心越不甘,如果小蓝可以得到他那样浓烈的爱情,那么自信不比小蓝差的我,为什么不可以?能被一个如此至情至性的男人所深爱,不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吗?”
“那么,你最后得到了他吗?”王持人平心静气的询问。
“没有!”小戚的语气转为颓丧。
“小蓝的学长先是不服、不平,但他最后仍逼自己接受了事实,他深爱小蓝,所以他选择放开手,但他的心却根本没有放下她,即便我努力了几年,他始终拿我当个普通学妹看待,甚至还因为我与小蓝曾经相视邙刻意疏远,有些气恼还有更多的不服气,于是我……仍是隐瞒著这个秘密,直至半年前我认识了我的未来老公,才真正尝到了何谓两情相悦的甜蜜滋味,我才知道,我曾经犯下了一个多么大并且可恶的错误!”
“所以你来到我们这里忏悔告白?”
“是的,虽然我没把握小蓝和她的学长能不能听得到我这段话,更没把握我这个样子的忏悔对他们之间还有没有帮助,因为很巧,他们现在竟然成了工作上的伙伴,但对于他们的感情世界,咱们这些外人就不清楚了,也许,他们已经另外寻著了属于他们的春天,而早就忘了这段曾经有过的心动,但我仍要将这件事情全盘供出,并且真心诚意的跟小蓝道歉,要不然在下个星期我绝对没有办法当个快乐的新娘子。”
主持人温笑,“来吧,小七,来和你的老同学说句话吧。”
收音机里先是一阵安静,接著爆出了一记大吼——
“小蓝!我对不起你!”
喀地一响,是海蓝关上收音机带出的微音。
她关上收音机,让室内重新恢复安静,伹她却没有勇气移动,更没有勇气承接那两道来自于床上男人的恍然大悟视线。
懊半晌后屋内才有声音响起,是来自于关岳微带讥诮的嗓音。
“我以前从不认为这种夜半时分的谈心节目真的能有治愈人心的疗效,但从今以后,这个想法得要修正了。”
他伸长没受伤的手,探向海蓝。
“亲爱的学妹,在听完了这么长的一段告白之后,你不觉得,是该轮到你的时候了吗?”
犹豫再犹豫,迟疑再迟疑,沙发上的小人儿终于乖乖起身踱近病床。
她表情惭愧,不安的咬著下唇,才想开口就被斜靠在床上的男人给一伸手猛带,将她拉到他身边。
“当心伤口!”
埃蓝一边紧张轻嚷,一边赶紧侧起身仔细瞧著他的伤口,在确定了不会碰著他的伤口后才肯放松心情靠近,再度偎在他怀里。
在感受到她的臣服后,关岳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在经过长久的误会分离,甚至敌视对峙后,他终于能够再度享用起她的温柔。
他闭上眼睛先暗谢上苍,才以看似轻松、实则紧张的力道将她搂紧,低下头轻嗅著那独属于她的馨香,一丝一毫都不愿放过地享受著将她拥入怀里的欢喜。
接著他伸手去捉她的小手,搁在他的胸口上。
“笨蛋学妹,我真正的伤口在这里,但现在有了你后,它已经痊愈了。”
“你……”
埃蓝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嗓音怯懦,像认错中的小猫咪。
“你不怪我吗?怪我对你一点信任感都没有,也才会让人有机可乘,分开了我们。”
“我当然要怪!”他闭眸,将脸埋在她发丝里,语气噙满调侃,“可不得不怪却也不得下爱,小蓝……”
他温柔叹息,真心而语。
“如果我硬要将这种责难的情绪持续发酵,让它来阻隔我们的相爱,我不知道人生还能有几个五年好蹉跎,人生唯有抬头向前看,才有机会去见识到更美的风光。”
埃蓝将脸偎栖在他胸口,仍是满心愧疚不安。
“我觉得自己好丢脸!你明明是个心思坦荡的君子,我却因为信错了人而心中生鬼,于是扭曲你的做法以及想法,爱和你唱反调、爱和你斗嘴,爱挑你的毛病,更爱处处找你的麻烦。”
必岳笑了笑,“两人有嘴可斗总胜过无话可说。撇开我们之间的私人感情,其实我一点也不会因为你老爱和我唱反调而生气,既然身为伙伴,自然就该坦白说出自己的想法,并藉由沟通来了解并消抵其中的差异,所以小蓝……”
他微微推开那紧贴在他胸口上的小脸,盯著那澄美动人的含悔美眸,伸手不舍地轻点了点她哭得红迩通的可爱鼻头。
“你在我的面前可以尽情做你自己,因为我爱的,正是那样真情实性,如海水一般浑然天成的海蓝。”
她直直盯视著他,新的泪水重新堆累成形,而终至摇摇欲坠。
他心疼地伸手为她抹泪,并再度将她搂紧入怀,那种感觉就像是遗失了多年的宝物,终于再度寻了回来。
他再也不要失去了!再也不要!
他搂得她好紧,紧得她生疼,她却是毫无怨言,因为也希望能藉由这样真真实实的接触相拥,来告诉自己这并不是梦,是真的,是真的。
她柔软香馥的娇躯乖巧地偎在他坚实的怀里,绝对有著可化百链钢为绕指柔的神力。
必岳再也忍不住地用指抬高她的脸庞,俯下脸朝她逼近。
他渴盼的眼神盯著她瑰艳的唇办,眼神及动作都写了意欲偷香,就像当初交往时在擎天岗上的草原一样,想将她吻到投降,而关岳被他的火热眼神给炙得无法动弹只能僵硬等待,却在他的唇要印上她的唇时,他表情懊恼地停下来了。
“我想吻你,但小蓝……”他蹙紧的眉心写满了烦躁不安。“那赵瘟生怎么办?”
虽说两人旧情仍在,甚至炽热如火,但她毕竟还有个正牌男朋友,他能够讨厌那个男人,却无法让自己忘了他的存在。
埃蓝瞅他一眼,小小声纠正。
“他叫赵台生。此外你吻不吻我都已经与他无关,从蒙特娄回来了后,我就已经和他分手了。”
他眼神闪烁,毫不掩饰心中的狂喜及骄傲。
“为了我?”
埃蓝红了脸,“没错,为了你!惫有我得先说清楚,他……只是我的挂名男友,是只牵过手的那种男友,你知道我的思想是挺古板的,只有……”她温吞著嗓,“只有一个藉著什么学长照顾学妹名义的坏家伙,只有他,曾经坏了我的原则。”
他大笑,又是满意又是骄傲,却猛地松开她,跳下床去。
“你要上哪去?”她几乎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就像是看见了头明明饿得半死的豹子,却陡然松口,放下已经到了嘴边的猎物。
“去办正事!”关岳笑著回头,“亲爱的学妹,请持续温热著你的热情等待,因为我太清楚在阔别了这么久后,我对于你的渴望,是绝不可能仅用一个吻就能够打发的了,为了怕被中途打断,我得先到外面拜托那位热情又可爱的红娘小堡士帮我们守著门,就连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它飞进来。”
埃蓝被他的话逗笑的倒在床上,好半天直下起身来。
接著她听见他那沉悦且兴奋的男嗓,边听著他的交代她边红了脸。
懊大的胆!居然敢真去做这样的交代?
人家这里是医院耶,他竞大刺刺地要求门禁,莫非想将这儿当作汽车旅馆?
惫有,他们毕竟是公众人物,他不怕就算是小堡士的嘴再紧,隔没几天却仍难免会有流言传出,说“TopA”的主唱和吉他手在医院里的床上玩禁忌游戏?
埃蓝深知这圈子的流言杀伤力及天马行空编造本事,却也清楚关岳不怕,他这人哪,只要认定了是该做的、想做的,那么就会勇往直前,神鬼无阻。
真正该担心害怕的人是向来好面子的她。
但在听过戚诗桦的忏悔,在知道自己曾被自己死要面子脾气给害得多惨,在再度能与关岳心心相印绑,她终于豁然开朗,不再在乎了。
如果当初她肯拉下面子去问清楚,那么她就不会让自己沉溺于被背叛的痛苦中这么多年了。
面子或流言其实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的感觉,因为谁都不能代她而活。
她活著,最要紧的是该为了自己!
心结顿解,海蓝将脸埋入被褥问绽出温柔甜笑,至此才深切感觉到自己,已经真的像是大海中那一抹,再无拘束的海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