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耘左等右等,已经等了一个星期还是没等到劭-的消息。
就在她不知该放弃,还是要继续等时,她妈妈拿着无线电话到她房间。
“若耘,你的电话。”王如真将电话拿给女儿。
“谁打来的?”黎若耘没什么精神的问。毕业到现在也快一个月了,潍潍早就去劭伯伯公司上班,只有她每天无所事事,真是无聊透了。
“是阿。”王如真的笑容里充满着暧昧。
“我是黎若耘,”她先报上自己名字后,就听着劭-在电话中说了一串。“你等一下,我拿笔抄一下。”
黎若耘将无线电话夹在脖子上,双手在书桌上找纸和笔,将他念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抄下来。
“我抄好了。”
“你若是有空今天就过来一趟。”
“我现在马上过去。”有工作可以做,当然得马上飞奔而去。
“你等一下过来的时候,顺便买四份午餐过来。”
“好,我知道了。”黎若耘高兴的用力吻着手上的地址,实在太棒了!
“看你那么高兴,是不是阿-找你约会!”王如真看着女儿一脸高兴,就像是恋爱中的女人。
“约会有什么好高兴。”
“到底是什么事?”
“劭-要让我到他公司上班!”黎若耘将电活交给妈妈,推着她出去。“妈您先出去,我要换衣服赶着出门。”
“你这孩子!”王如真摇摇头,下楼去。
黎若耘换好衣服后,匆匆忙忙出门,赶去劭-的网路公司。
他的公司是在大安路上一栋办公大楼的九楼,一踏出电梯,她就看见门外挂着木头牌子,写着“三个朋友”网路公司,取这个名字顾名思义是三个人合开的公司。
既然是三个人,为什么让她买四份午餐?莫非其中有一个人的身材像戎祥,所以需要双份午餐?
黎若耘走到门边,就闻到一股淡淡芳香味。
她轻轻按着门铃,等着人来开门。
“门没锁,自己进来。”里头传来这样的讯息。
耸耸肩,转动门把推门而入,才进门,她的双脚就这么被钉在门口,无法再往前跨进一步。
目瞪口呆!只能用这句话来形容她现在的表情。
她真的怀疑,她不是来“三个朋友”网路公司,而是走进垃圾场!
这里简直比垃圾场惫脏还乱,而她刚刚在外面闻到的芳香味,不会是为了不让这里的恶臭味散出,遭到邻居抗议,怕被环保署举单罚款,才喷芳香剂,以掩人耳目吧?
天呀!她决要昏倒了!被臭昏了!
黎若耘还没从这堆混乱中清醒,有个人已如旋风般朝她冲过来,使得原本提在她手上的牛肉面马上不翼而飞,转移到另一个人手中。
“坑邛死了,”她耳中只听到这一句话。
怎么?难不成将她当成便当外送员!
一组黑色沙发椅坐着三个男人,其中两个老早就将牛肉面倒进免洗碗里,埋头苦干、拼命吃着,边吃还边称赞,“好吃、好吃。”
“简直是人间美食!”肚子一饿,什么都好吃。
劭-将另外两碗倒好之后,走过去将还愣在门口的黎若耘拉进来,示意坐在沙发中间拼命吃的人让出位置。
“赶快吃吧,否则等一下你就没得吃。”劭-将她按进沙发里,如果她继续发呆,等那两个饿死鬼一吃完自己的面,毋需多久,这碗面马上被瓜分。
天呀!这里这么脏,他们怎还能若无其事的吃面?
惫没吃她就想吐了,怎么还可能吃得下!
“你们吃吧,我吃不下。”黎若耘摇摇头。
“你不吃呀!”其中一个拼命吃面的人,连头也没抬的直接问。
“我不饿。”一顿没吃还饿不死她,当作减肥。
“那我就不客气了。”其中一个端过她那碗面,用筷子捞了一大佗面到自己碗里,剩下的推到另一个人面前,很快的,一碗热腾腾的面就被一扫而空。
劭-也开始吃起面来,一大碗面花不到十分钟时间就全送进肚子里。
三个男人一副酒足饭饱的模样,瘫在沙发上,模着肚子一副满足表情。
“阿-,她就是你跟我们提过的那个女孩子吗?”其中一人间。
“嗯,她叫黎若耘。”劭-向两个合伙人兼好友介绍,“你们两个就自己报上名。”
“你就是阿-的青梅竹马?你好,我叫项磅宸,叫我小项就行了。”
“我是洛子荐。”
青梅竹马,那是形容两小无猜的人,而他们根本是欢喜冤家,从小吵到大。
“你们好。”黎若耘向他们点头问好。
“阿-说你大学刚毕业,念的是资讯管理?”项确宸问。
“是的。”
“我们公司才刚成立,你看到整个公司就我们三个,确定要来这里上班吗?”洛子荐再问一次,如果有像她这样的美女要来上班,稍微能阴阳调合一下,柔和这个太过阳刚的公司也不错。
“你们肯用我?”黎若耘看着劭-,不太相信。
“叫你来就是他们都同意我们这个小鲍司再添生力军。”劭-向她点点头,只怕下一分钟她就后悔了。
“那就这样,反正你也没事,现在就可以开始上班。”洛子荐率先站起来,往里面用玻璃隔起来的工作室走。里面有五部电脑,印表机、扫描器,电脑周边器材一应俱全。
“那里面就是我们工作的地方。”项磅宸向她简单解说办公室的环境。“那里有两个房间,是我们用来休息的地方,有时工作晚了,我们都会睡在这里,那边是厨房和厕所。”
“好了,小项我们去工作吧!”劭-也往工作室走,进去之前朝她又丢下一句话,“若耘,你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麻烦你将这里打扫干净。”
“我——”黎若耘转过头看看后面还有没有人,“你是说我吗?”
“没错,麻烦你了,扫把、抹布等清洁工作全在厨房后面的阳台上。”说完,他就走进工作室里。
什么嘛!简直将她当成女佣,竟然找她来打扫他们这个垃圾堆,就连猪窝也比这里干净。
黎若耘苦着一张脸,看着一室脏乱,沙发上丢满报纸、杂志,烟灰缸里的烟头早就满出来,而一旁的垃圾桶及桌上,全是饮料、啤酒罐、泡面碗、便当盒。
天呀!这里没有蟑螂满天飞、蚂蚁满地爬真是奇迹!
如果她不打算在这里工作,她现在就可以拉开门走出去;如果她决定来这里工作,这样脏乱的环境她忍受得了吗?
黎若耘如博浪鼓般摇着头,不行,她绝对会受不了!
既然受不了,她只有认命的当起苦命女工,当一天免费菲佣。
∞∞∞
黎若耘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将脏得没有人会想来的地方打扫干净。所庆幸的是,厨房里除了一堆玻璃杯和没洗的碗筷之外,锅子、流理台都还算干净,最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厕所竟然干净得就像是五星级大饭店,至于那两间他们称之为睡觉的地方,她实在很怀疑还找得到睡觉的地方吗?
对于他们三个人可以将这个地方弄得像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惨状,她不得不对他们感到万分佩服,更佩服的是,他们竟然有办法在这种环境下工作。
待一切整理妥当后,黎若耘累得整个人瘫在沙发上,腰酸背痛、全身无力,在家从来都不用动手,今天却来这里当佣人,想到这,她就愈想愈气、愈想愈悲哀。
在她怨声载道时,劭-来到她旁边,在她对面椅子上坐下,掏出一根烟抽着。
“是不是很累?”
“何止累,简直是快要累死了!”她连和他抱怨吵架的力气都没了。
“这只是替你上社会学的第一课,一个人想要在社会上工作、立足,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很多事是你无从选择,非得去做。”
“你叫我做这些只是为了替我上社会学!”骗三岁小阿子还可以,用这招来晃点她,她又不是傻子,会听他的鬼话。
“哇!”洛子荐这时也从工作室走出来,他被客厅的一尘不染;窗明几净给吓了一大跳。“你手上是不是有一支仙女棒,怎么才一下下工夫,就整理得这么干净了。”
“什么一下下,都已经五个多小时了。”项倍宸笑话着他。
“难怪我的肚子又饿了。”洛子荐模模一向准时的肚子,只要时间一到,肚子就像已经设定好的闹钟咕咕叫。
“走吧,为了慰劳你的辛苦和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行列,我请你去吃晚餐。”劭-看了眼另外两人。“你们两个去不去?”
“我今天刚好有事,你们去就好。”洛子荐才不想去当电灯泡。“改天我再特别请她吃饭。”
“小项,你呢?”劭-再问项碚宸。
“我已经和朋友约好了。”他当然也不是那么不识相的人。
“既然这样,就我们两个去喽。”劭-不是不明白这两人的心意,但仍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其实你不用请我吃饭,我们回家吃就行了。”
“走吧!”劭-拉着她的手,在两个好友目送下离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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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什么?你来建议吧!”劭-趁着等红绿灯空档,转过脸来看她。“我刚回来,对台北有什么好吃的完全不熟悉。”
“其实你不必这么客气,直接回家吃就行了。”哪有员工第一天上班,老板就花钱请客的道理。
况且她当了一个下午的台佣,累得只想将全身汗臭味给洗掉,然后吃完饭,上床好好睡个觉。
“就当跟我一起去约会!”劭-对她露出一个足以让人跌人谷底深渊的笑容。
这男人更是罪恶!常常用这种只要是正常女人都抗拒不了的笑容来魅惑女人,他更是罪该万死!
“跟你一起约会?”黎若耘会被他给吓死,他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管说的话、做的事皆足以让人吓一跳。
“你放心,我绝对会是个好情人。”
“你是不是个好情人,干我屁事!”
“你是不是得了少年痴呆?”
“你欠扁呀!”黎若耘转过去,怒瞪着他。
“如果你没得少年痴呆,该不会忘记小时候说过的话。”
“我说过什么活?”废话,她从小到大说过的话数也数不清,怎么会记得自己到底说过什么话。
劭-举起右手,不自觉的模模额头上那道疤痕,不言而语。
黎若耘看着他抚模着那道疤痕,明白他的意思。不久前,劭潍也曾提醒过她,只不过她不把幼潍的话当真罢了。
“我记得你小时候说过,如果我因此发不到老婆,你就嫁给我。”
“我也记得你当场拒绝我了。”黎若耘提醒着他。
“你却信誓旦旦跟我妈说如果我娶不到老婆,你就嫁我!”
拜托,她说这话时才五岁,哪知道“嫁”是什么意思!他该不会这么认真吧!
“你才二十八岁,就担心会娶不到老婆吗?”看他舌灿莲花的口才,随时对女人放电的眼神,要她相信他会交不到女朋友,骗鬼不会喝水呀!“好,如果你到三十五岁还娶不到老婆,我就委屈点嫁给你。”那时算算自己也已经三十岁了,如果还没结婚,也成了跌停板。
依劭-的条件,就算到了三十五岁,只要有钱,也一样会继续涨停板。
真不公平,男人过了三十,就说什么黄金岁月,女人过了三十,就说成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婆。
到时她真的远嫁不掉,而他也还没娶,那她一定会死巴着他不放。
劭-怎么会不知道黎若耘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三十五岁!她的如意算盘还打得真是理想呀!
“好,我们就来作个约定,我如果到三十五岁还没结婚,你就嫁给我。”
“没问题,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你是君子吗?”这句话分明提醒他别去相信她的话。
“这只是形容词,别在字眼上作文章。”黎若耘对他翻了个白眼。
“你还没告诉我想去哪里吃饭?”
“如果你真的想请我吃饭,可不可以先记着,下次再吃。”她语气中带着商量的意味。“我今天真的很累,只想回家洗澡睡觉!”
劭-转过头,看她的眼睛都快撑不开了,摇摇头笑着,“这样就让你累成这个样子?以后真正工作起来,你还吃得消吗?”
她以为他们三个人真的是那么脏的人吗?那样的环境大概是只有老鼠、蟑螂才会喜欢。
他们是因为每天工作几乎是二十个小时,一有时间莫不把握时间睡觉,有时连吃饭时间也没有,哪还有多余的时间和体力去打扫环境。
“三个朋友”网路公司虽然才成立短短时间,然而他们在成立之时,就在自已公司网站上打出曾架构制作过哪些公司的网站。就这样,客户是一个个主动找上门,完全不需要他们出门去找客户。
有这样的成绩,着实让他们三个人出乎意料,因此不管是太公司,还是小鲍司,总之他们皆是一视同仁,竭尽所能的将网页制作得最完美。
“那怎么一样!堡作时花的是脑力,打扫房子用的是体力,根本不一样。
“相信我,绝对会比你打扫还辛苦、累人。”
劭-将车往天母东路的方向开去,他们就是住在东路最末端。他将车停在他家门外,准备让她先下车。
“明天早上八点半见,我们一起去公司。”
“喔,我知道了。”
“还有准备几套换洗衣服和盥洗用具,有时候会需要睡在公司。”
“好,我知道了。”
“就这样!”劭-看着她。
“嗯!”黎若耘不知道他这句就这样是什么意思?她一脸茫然不知所云。
劭-的脸忽然靠过去,在她的唇上偷得一个吻,“以后别忘了。”然后他倾过身,越过她的身体替她打开车门。
黎若耘从下车直到走进家门,一路上都是茫茫然,只知道劭-又吻她了。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吻,却令她心跳加速、呼吸急遽、脸红发烫。
天呀!她一定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
棒天——
劭-等了十分钟,仍旧不见黎若耘的人影,他放弃再继续等待,直接来到黎家。
“是阿-,今天怎么这么早?”王如真一见到优秀的劭-,脸上马上堆满笑容。他如果能当自己的女婿,不知该有多好,只是她那粗鲁也没女孩子家该有的秀气的女儿,只怕是配不上他呀。
“黎妈妈,若耘在吗?”
“这孩子,学校一毕业到现在,每天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床的。”王如真对女儿真是感到头痛万分。“你找她有事吗?”
“她从今天开始要到我公司上班。”
“这孩子,连这么重要的事也没说。”她既无奈也无力。“你等一下,我上去叫她起床。”
“黎妈妈,我上去叫她好了。”劭-忽然想看看黎若耘睡觉时的模样。
“也好,我去弄早餐。”王如真点点头,“你吃过早餐了没?”
“我吃过了,您帮若耘准备就好了。”劭-说完,直接上楼,他从未正式从她房间的门进过她的房间。
他举起手,轻轻敲着门,却不见有回应,再试一次,还是一样,最后他将手伸到门把处,试着转动,发现门并没有上锁,轻易的就将门打开。
映人劭-眼帘的是一个曼妙婀娜多姿的娇躯,穿着短裤将她一双修长雪白的长腿表露无遗,一件天蓝色背心将她匀称得手臂勾勒的完美无缺。
她的睡容像个纯真、稚气未月兑的小女孩,他记得她小时候睡觉也是喜欢抱着枕头睡,没想到都已经这么大了,这习惯还是一样。
黎若耘抱着枕头睡于梦中,微微勾起嘴角显示她正是做着好梦。
突然之间……
她抱着枕头不停猛亲,仿佛将枕头当成某个人般,脸上尽是一副幸福与满足的笑容。
劭-心中闪过一丝丝醋意,这女人铁定是将枕头当成某个男人了,是什么样的男人可以让她连睡觉都梦到他?
劭-想将她怀中的枕头拿卉,她却抱得更紧,一气之下,他干脆用力一拉,将她紧抱在怀中的枕头给拉掉,反正他的目的是将她叫醒,所以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黎若耘发现有人要夺去她的吻,她死命抱住“他”,与那个想与她争夺的人奋力抵抗着,就这样,“砰”一声!连枕头带人全都跌落到床下去,她的额头与地板打了个KISS,痛得她从美梦中醒来。
劭-没料到她会死命的抱住枕头,看见她五体投地的姿势也当场愣住。
黎若耘待疼痛稍稍减缓之后,才从地板上起来,脑袋还浑浑沌沌,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她眼前的一双大脚,顺着大脚慢慢往上看,一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再往上一点,是一件红色T恤,再顺着上去,当她看见这双大脚的主人时,她的嘴张成O型,眼睛瞪得与嘴巴一样大。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傻傻的问着,似乎还不知道自己会从床上跌下来,全都是拜他所赐。
“你忘了我们约八点半。”劭-见她不是还没睡醒,要不就是摔笨了,竟然没有追问她为什么会从床上跌下来?
“八点半。”黎若耘经他这么一提,整个人似乎才惊醒。“啊!对呀!”她冲进浴室,不到一分钟时间又冲出来,睡意已消,显得十分的精神抖擞。
“再给我两分钟。”她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又冲进浴室,一分五十秒后她已经换好衣服站在劭-面前。“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前前后后加起来花不到三分钟时间,速度之快远远出乎他意料之外。
“女孩子出门都不用打扮一下吗?”劭-看着她脸上干净得不染纤尘。
“你也说了,是女孩子,而我在我妈妈的眼中一直都不像个女孩子。”黎若耘倒希望自己是个男人。“走了,再不走会迟到愈久。”
黎若耘蹦蹦跳跳先下楼去,朝厨房里的妈妈喊,“妈,我去上班了。”
“等等,别急,先吃早餐再出门。”王如真追了出来。
“不吃了,我来不及。”
“你还是把早餐先吃完。”劭-跟在她后面,再怎么样早餐都是妈妈的爱心,怎么可以不吃。“我等你,不差那点时间。”
“是呀,早餐不吃,你怎么会有体力和精神工作?”王如真也说。
“好啦、好啦,我吃就是了。”黎若耘为了不想再让妈妈哕嗦,只好赶快进餐厅,将已经盛好在餐桌上的稀饭赶快吃光。“我吃饱了。”
“你这孩子,三两口就吃完,也不怕消化不良。”
“妈,我出门了。”黎若耘走出餐厅,拉着劭-的手离开。“快走!”
她就像是逃命般,再不赶快离开,以她的经验,她妈妈就算是说个三个小时也念不完。
劭-笑笑的替她打开车门,上车开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