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在左方缓沉下去。
在居仙岭上观看日落令人心旷神怡,胸怀扩阔,但又禁不住睹景伤情。
这两种极端的感受,连头脑单纯的人也会生出感触,只是没有那么深刻清楚。便像我在净土的遭遇,既快乐但又是无比的痛苦和凄惶,充满了希望但又惊惧不已。
小矮胖和他的十多名助手,正为我的飞行作着最后的准备。
我穿上特制的有高度弹性的厚棉衣,带上保护的头盔,腰带上紧着各式各样必需的装备,等待着给送到鸟月复下藏人的装架里。
晚风呼呼吹来,摺起了双翼的巨型皮鸟飞不住颤震、霍霍作响。
来送我的只有红晴,其他人都有更重要的任务,不能分身。我亦断然拒绝了四女跟来,一来这段登峰的路程绝不易走,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冷静一下,不想因为她们而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一向快乐无忧的红月,离别时忽然感情激动起来,搂着我哭得眼也红肿了,惹得妮雅等无不凄然洒泪。
红月开始和我相好时,或者只是对我出于好奇心和少女对英雄的崇拜,但今天她已是情根深种了。
红晴在旁道:“大剑师真要在明月映照之下起飞?”
我肯定道:“一不做,二不休,横竖避不过他们的眼睛,我偏要在他们最易发现我的时候飞过去,以收疑兵之效。”
大地黑沉下来。
澄明皎洁的圆月在中天露出动人的仙姿。
小矮胖气喘喘走过来道:“临时起飞台大功告成,我们要将你藏到鸟月复下了。”
起飞台是一条以木材搭出来倾斜往外的走道,尽端直伸出拿外的空间去。当下点点头,随小矮胖到了停放在走道这一端的皮鸟处,遵从他的指示,钻进鸟月复下的装架里。
其他人立时便要动手将我系紧。
我道:“不用了,这鸟月复非常安全,我用手脚的力便可紧附在里面,最重要是黑叉鬼看上来时察见不到人的形体。”
小矮胖道:“大剑师放心,除非像我们在这么接近的地方来看,否则绝不会发现你。
但你真的不需要……”
我道:“不需要!较灵活点才好,起飞吧!”
小矮胖肃容道:“大剑师珍重!”再向其他人大喝道:“准备!”
我拉动机括,巨鸟双翼张了开来,风压立时倍增,整只巨鸟颤震起来,似欲乘风而去。
小矮胖叫道:“现在吹的是西北风,到了下面,风向可能会突然改变,要多调较两翼的角度。”
巨鸟缓缓移动,沿着下面装了轮子的木架,滑下倾斜的走道,不住加速。
红晴大叫道:“大剑师!我们在流仙城喝个痛快,和所有美女胡混,珍重呀!”
我心怀大好,大喝道:“一定的!我等你。”
开始时他们还能跟着巨鸟狂奔,不一会已给抛在后面。
两旁景物飞退,伸往虚空的尽端迅速扩大。
呼乎。
我乘着巨鸟,滑离了走道的尽端,直飞出居仙峰上的虚空,助飞的轮架往下掉去。
狂风扑脸刮来,使我眼睛也差点睁不开来。
但我知道自己正做着没有人曾干过的创举像大鸟般飞行着。
我竭力回过头去,居仙峰耸立后方远处,小矮胖等全变成了小点。
我欢呼一声,全神望往往远方灯火点点,壮丽之极的流仙城。
一道强烈的气流吹来。
巨鸟忽往下沉,一泻便是数百尺。
我冷汗直冒,若依现在的飞行轨迹,未到流仙城我便要掉下来。
连忙调较双翼的角度。
开始时巨鸟似乎下泻得更快了,但不一会稳定下来,转往西北的方向,盘旋而去。
我心下骇然,但又不敢胡乱调较,怕它再像先前的往下掉去。
幸好巨鸟继续盘旋,当似要往居仙峰飞回去之际,已转了足足一个大圈,我松了一口气,看准鸟头快要对准流仙城的方向时,只调较右翼。
巨鸟这次微弯往流仙城的右方。
我心中大定,知道已逐渐把握了控制巨鸟飞行的方法,小矮胖的设计确是了得。
流仙城在前方下不住扩大着。
这时我才有心情往下看去。
在明月的金黄色光里,整片大地呈现在我的眼前,这块大地并不是平时所感觉的那方形,而是圆形的,登时托起了西琪转述祈北从智慧典里看到的“我们活在一个大圆球上”那句话,现在这话已成为了眼前的事实,有机会我真要好好地读一读神秘的智慧典。
后方是净士军营地逐渐远去和转弱的点点火光,前方则是流仙城和城前的黑叉军营帐,灯火密麻麻地铺盖着起伏的大地。
流仙河像一条金黄的色带,反映着月色的光闪,蜿蜓流过大地,穿过流仙城,往正北地极的远处奔流过去。在入城前和城内那一大段河道,两岸处灯火通明,当是为了方便监视,以防止我们派人经水道偷人城内。
一阵长风吹来,我在高空中再一个急旋,去势加速,望着流仙城滑翔飞去。
我心怀之畅美,实是难以形容。
以前只有在梦中,我才能自由飞翔,现在我却在现实里亲尝做飞鸟的滋味。
被困于地上的枷锁彻底被打破了,我得到解放般的自由。
我记起了红月给我的飞鸟护符,想到得她提醒,才能想出这前无古人的大胆创举,心想有一天定要挽她共飞,以报答我对这妮子的衷心感激。
大地在身下缓缓后退,两耳生风下,我已飞临流仙城之上,在城心大河的左岸处,有一特别宏伟高耸的府第,那就是谢问昔日的大公府,我心目中最理想的落点。
这时我离地面至少有千尺之高,就算直掉下去,也会超越了大公府,幸好我心中早另有定计。
我以超人的视力,极目下望,只见下面火把迅速移动,一个个像蚂蚁般大小的人,追着我四处动者,可知我的来临已引起了整个流仙城的骚动。
瞬眼闲,我飞过了北边的城墙,穿进了灯火不及的暗黑里。
我熟练地操作着,巨鸟一盘旋又飞了回去,优美地斜斜猾下,沿河直翔往城心的大公府。
我的失而复现,定使下面追着巨鸟的黑叉人措手不及,模不清我的落点。
我一拉机括,巨鸟双翼摺起了一半。
一阵地转天旋,流仙城的灯火和天上的明月迅速在眼前交闪着,大公府出现眼前。
巨乌翻滚着飞快地往大公府的前方掉下去。
我心叫不妙,强忍着晕眩,拔出腰闲龙歌送我的钩索,趁脸向大公府所刹那,猛投机括,同时张开了鸟翼。
“飕!”
背索疾射。
巨鸟继续前冲。
背索去尽。
一肢大力扯来,使索筒几乎月兑手飞出,我死命紧抓着,手臂差点月兑膊而去。
巨鸟停止前飞,颤震了几下,以钩索钩着的檐顶为中心,绕着大公府的尖顶盘旋起来,愈旋愈快,愈旋愈往上升高。
我知道要将巨鸟安然降在大公府的屋顶上,已是绝无可能的事,一咬牙,擦着火种,点燃头顶处的鸟体,同时从鸟月复月兑身出来,扯着钩索,尽力向近三十尺下的大公府屋顶跃下去。
“蓬!”
巨鸟全身着火,向高空斜升上去。
“砰!”
我的肩头先撞在以方石板砌成屋顶的斜檐上,无可用力下,向下滚去,瞬那闲滑离了檐缘,直掉下去。
心中正担心棉衣能否受得起这样的碰撞力时,钩索已尽,将我挂在半空,若我的臂力稍开一点,恐艰避免骨断之灾。
下面隐有人声传来。我大骇里不敢下望,扯着索子,硬爬了上去。
到了屋檐处,心中一动,双脚一摇,摆了过去,勾着屋檐里的柱架,缩身进去,藏在屋檐下的暗黑处。
这时人声沸腾起来。
我偷望下去,只见下面那四周都被房舍环绕的广场里,从各建筑物内里出了无数人来,都指着上空,脸上现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有人叫道:“魔鸟着火了!着火了!”
又有人叫道:“飞得真快!”
我听他们说的都是净土语,心中暗喜,这黑叉王尧敌唯一做的好事,就是强迫黑叉人定要说净土语,使我也能听得懂。
一声冷哼,下面的人都静了下来。
我心道:“正主儿来了!只不知是谁人?”
一个身披青袍的高大黑叉鬼,在八名衣着性感之极,坦胸露臂,但都身携武器的黑叉艳女护持下,步进广场。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女的黑叉鬼,大感新鲜,她们皮肤黑得来却不觉粗糙,还有一层动人的光泽,配上坚实健美的胴体,另有一种魅力。脸容远不及净士女人的秀美,嘴唇厚得多了,但轮廓分明,自具另一种风格的女性美和味儿。
我暗责自己,在这等待刻,还对敌人来个评头论足,难道我真是个天性风流的人!
那身分显然高过其他人的黑叉鬼开声道:“这是黑暗之神派来的火鸟,在我直慕的神将府上飞了三个圈,才回到黑暗之神处,乃天大吉兆。”
我才知道这是黑叉鬼七大神将之一的“狼嗥”直慕,看他长长的狼脸,凶光闪闪的眼睛,果真人如其名。
其他黑叉人纷纷向直慕祝贺。拍马屁这招数是不分种族和文化的。
我心中叫道:“还不快滚,本大剑师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呢。”
直慕又为自己吹擂了几句,才在众黑叉女簇拥下走了。
众人纷纷散去,广场又回复冷清清的样子。
我依着龙歌传授的手法,运力抖动钩索,又按动了回收的钮子。
“飕!”
一连串钩索擦着屋顶的声音响起,精致的钩索回到筒内,我亲吻了这救命的宝贝,才挂回腰里。
“谁!”
这次声音从屋内传来。
另一把女子的声音道:“不要疑神疑鬼,这是鸟儿在屋顶跳跃的声音,刚才的骚动,定使鸟儿难以安睡。”
原先的男声道:“这么可怕的怪鸟,真个叫人大感惊异,直神将虽是如此说,我看它却是地狱飞来的火鸟居多,那种火焰是只地狱才有的火。”
女子道:“唉!真不知道净士人在那里找到那可怕的大剑师来,使我们连战皆北,听说进攻南方的部队亦是大败而回。”
男子道:“担心什么,任那大剑师如何诡计多端,今次也逃不了灭亡的命运,其实上头也不须如此谨慎,凭我们现在的实力,足可将他们辗成碎粉。”
我很想再听下去,但时间愈来愈少了,于是先小心月兑下棉衣,除下头盔,塞在檐廓处,又将挂钩钩着檐边的凹位,控制着按钮,吊着滑下去,双足站到实地时,抖手将索钩收回来。
我闪往一旁,贴在屋旁的暗影里,仰观广场上的星辰,默默计算着自己所处的方向和位置,同时重温大公府下秘道入口的所在。
脚步声传来。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贴着墙壁,迅速移动,到了左边的入口,先伸头进去看了看,才闪身进去。
-条长廊往前伸展,两旁各有一道大门,尽处是另一出口。
采柔为我此次任务特制的棉鞋,使我踏地无声地迅速来到另一边出口,外面是个大花园,三座凉亭品字形在园心,中间是个大水池。一条大道,穿园而过,到了水池分作两条绕池而去,再汇戌一条通往大公府的主建筑物“大公堂”后门的长石阶。
我暗叫幸运,这么快便找对了地方,忙往外扑出,才藏身在一堆草丛裹暗,一队巡夜的黑叉兵便巡了过来。
待他们去远了,我闪了出来,凭着左侧林木的掩护个高伏低,往花园另一边那座特别华丽极有气派的大公堂模过去。
当看到大公堂后门的形势时,心中暗暗叫苦,原来虽是大开中门,但灯火通明下,有十多名黑叉兵分散守卫着,不禁怨起建秘道的人来,为何要将秘道的人口设在这种守卫特别森严的地方之内。
我留心细察形势,知道要进入大公堂,绝无可能毫无掩蔽地由这防守不比正门松懈的后门进去,唯有窜往右侧,蛇行鼠伏了百多步后,来到与大公堂成直角的另一座看来是住所的宏伟房舍旁,看准了其中一个没有透出灯火的露台,射出钩索,再沿索爬上去。
当踏足露台时,转身往大公堂看去,不由大喜过望,原来我身处这座房舍的另一端,竟有道长廊直通往大公堂的右侧,这都是在那地图里看不到的。只要我能走往褛下,或可由那道长廊偷进大公堂去。
但亦提醒自己要小心一点,因为明显地这座宏伟的大宅,住的定是最重要的人物,否则怎会和大公堂相连起来?说不定直慕便住往这里。
我伏着身移到通往房内的门前,蹲下留心听了一会,肯定裹面没有呼吸的声音后,才从腰带拔出薄而锋利的匕首,伸入门隙,挑起门闩,推门进去。
借着点月色,人目是华丽的卧室布置,宽大的床几桌椅,雅致怡人,只是从这点便可看出黑叉人实是深爱净土美丽的文化,否则不会将这属于净士人的陈设完全地保留下来。
我关上了门,也把自己关在黑暗里。
我凭记忆模到往外去的门前,轻轻推开少许,灯火的光芒透了进来,我从门隙往外窥看,原来是个大厅。
我肯定没有人后,蹑足走了出去,来到厅门处,正要将耳朵贴在门上,蓦地厅门往外打开,一个白皮肤的美丽女子和我脸脸相对。
事起突然,我们同时目瞪口呆。
女子张开了口,眼看就要叫出来。
无可选择下,我一手将她搂人怀里,用咀封紧她的小嘴,另一手把门关上。
她用力推我,当然推不动,到我将她强压在墙上时,她安静了点,停止了挣扎。
她骇然看着我。
我轻声道:“听得懂我的说话,就眨两下眼睛。”
她连忙眨了两次眼睛。
我道:“你是被黑叉人俘虏的净土人吗?”
她又眨了两次。
我暗忖这女子倒非常聪明,柔声道:“我是天庙派来的人,到这里有秘密的任务,若我放开手,你不会叫吧!”
眼睛再眨了两眨。
我缓缓移开手,即管她要叫,我也可以及时制止她。
她喘了几口气,轻呼道:“你压得我很重。”
这时我才窍觉自己挤得她实在太紧密,不好意思他移离了少许。
女子道:“你是怎样混进来的!”
我道:“我没有解释的时间了,告诉我你肯否助我!”
女子眼中射出恐惧的神色,显是想起黑叉人的凶狠残暴,但在我坚定的眼光下,犹豫了片晌后,肯定地点点头。
我道:“我想到大公堂下层的地窖去,你有没有方法。”
女子骇然道:“大公堂每一个人口都有守卫,没有直慕神将的准许,谁也进不了去,而地窖更是难以下去。”
我大感头痛,若要找第二倏秘道的人口,时间上已不能容许。把心一横,暗忖不如就仗剑杀进去,可是要凿开秘道,纵使我从谢问处知道了特别的诀窍,总需要一段时间,而我亦不可能存应付着黑叉人的同时,把秘道的入口凿开来。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叫什么名字?在这里干什么?”
女子道:“我叫凌思,是小姐的仆人。”
我奇道:“小姐?”
凌思道:“是戴青青小姐,自望海城陷落后,我便被拣了出来做她的奴仆,幸好是她,我才没有被黑叉鬼奸圬,但我很多姊妹便没有这么幸运了。”
原来是七大神将之一的“黑珍珠”戴青青,难怪可保住她的贞操。
凌思忽地露出兴奋的神色,道:“或者我有方法可将你弄进去。”便想出门而去。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一把拉着她,道:“先告诉我是什么方法,要多少时间。”
凌思道:“每天晚上,被俘为奴的净土人都要进去打扫大公堂,我找他们商量一下,设法让混进去。我要赶快了,否则迟了便会错过机会。你放心留在这里吧,小姐到了城外观察我们净土军的情况,这里的净土俘虏眼前都又欢喜、又害怕。”
喜当然是净土军展开反攻,怕的是净士军被歼灭。
我放开了她,让她出门,心想若她出卖我,引黑叉人来,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最多杀多几个人吧。
想到这里,坐在大门旁一张贴墙大椅里,闭目养起神来,耐心静候,无聊下数起自己的呼吸来,暗定下若五百息后凌思仍未回来,我便杀进大公堂内,硬闯入秘道,再凭自己的体力、速度,对秘道的认识,抢往装有绞盘的城楼,破坏水闸,能顶住黑叉人多久便多久,以命搏命。
数到第三百息峙,脚步声传来。
“咿!”
门给推了开来。
我暗忖这凌思办事的确颇有点效率,睁开眼来,正要唤她,一看下,几乎吓得跳了起来,原来进来是位身长玉立,全副武装的黑叉女将。
她显然仍未发现厅内有人,背着我拈在厅中,先月兑下披肩,任由它掉到地上,叫道:
“凌思!你在那里?”
我伸手到腰间按着匕首,下定决心当她转身时,便给她致命的一刀,这背影动人之极的黑叉女,不用说也是那“黑珍珠”戴青青,以前闻她之名久矣,但做梦也想不到会和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相会。
戴青青出奇地没有转过身来,两手在胸前动作着,不一会解开上身的护甲,露出赤果的背部。
黑得发亮的幼滑皮肤,没有半点多余的脂肪,兼之她肩膊宽阔,但腰却纤细至极,线条之诱人,绝对不输于采柔和妮雅等绝世美女。
这时连我也有点怀疑自己的飞刀是否能狠心出手。
事情至此还没有完结,戴青青继续月兑掉缠在的战抱,天!里面竟什么也没有。
斑挺的臀部,修长扎实的美腿,一时间我差点忘了自己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戴青青幽幽一叹,始终没有转过头来,就这样走进房内。
我软瘫在椅上,不能相信自己的幸运。
厅外的走廊再响起足音,我连忙跳了起来,轻轻拉开门,闪了出去,也不理外面来的是否黑叉人。
匆匆走来的凌思见我闯出来,虽然四周无人,仍吓得俏脸发白,待要说话。
我作了一个不要作声的手势,凑到她耳旁道:“不要问,快带我去。”
凌思嘴唇发颤,拖起我的手,往长廊的另一端发足走去。
快到了长廊的尽处时,密集的脚步声在登楼的石揩下响起。
凌思想也不想,拉开左边一道门,推了我进去,又关上门,自己却留在门外。我进房后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来房内坐了十多个男人,幸好全是净土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看着我。
其中两人跳了起来,为我盖上和他们相同的黑抱,拉着我在他们间坐下。
“咿唉!”
门在不久后给推了开来。
一名黑叉兵走了入来。
众净土俘虏纷纷跪下。
我给背后的人推了一下,无奈里也只有随着跪下,不过心中早咒遍了这黑叉鬼的十八代祖宗。
黑叉鬼凶神恶煞地以他不纯正的净土语喝道:“今晚不用打扫神将堂,所有男的净土奴都要关进大监狱里,站起来!”
众人齐齐一震,想不到黑叉人有这样的临时措施。
我心中长长一叹,知道因净土军的调动,惹起了黑叉人的警戒,怕城内的净土男奴里应外合造反,而我却是自投罗网。
黑叉鬼大喝道:“还不一个一个滚出去列队?”
我硬着头皮,跟着他们走,但却知道自己虽盖上黑袍,但因里面穿了战甲,又背着魔女刃,外形肥肿不堪,只要不是盲子,便可看出不妥来,何况我还有张陌生的脸孔。
门外另有四名黑叉兵,正轻松地以黑叉语谈笑着,从他们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净土军兵临城下的气氛。
那带头的黑叉兵站在门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接一个走出去的净士人。
其他净土人也为我感到惊惧不安,有两个竟惊得全身发起抖来。
那黑叉兵忽喝道:“净土猪真没用,又不是要生吃你们。”
“砰!”
一脚踢往其中一人的上,那人立时向前仆跌,爬在地上。
外面的黑叉兵哄然大笑,说不尽的鄙视和不屑。
我乘机移出门外,趁那些黑叉兵注意力集中到那正从地上爬起来的净土人身上时,插入净土人队伍的中间处,让他们容易遮掩我。
“咿唉!”
黑珍珠的那道门被推了开来,凌思先走出来,接着是身长玉立的“黑珍珠”戴青青。
我这时才看清楚她的容颜,禁不住泛起惊艳的感觉,难怪她被誉为黑叉鬼中的第一美女,女敕滑纤幼的皮肤,使你不但不感到黑肤是难看的,反而另有一种诱人魅力,扎起头上的黑发闪闪发亮,细长的眼清澈而媚美,唇片鲍没先前见到的黑叉女那么宽厚,五官配合得完美无瑕,身材更是不用说了,足有我的高度,挺直得近乎过度的腰肢,比妮雅等更修长的特级美腿,我想没有男人可看到而不心动。
这时她换了另一套黄黑相间的战甲,手捧黑色头盔,但我想到的却是内里没有穿着任何东西的动人胴体。
戴青青一脸冰冷,道:“你们鬼嚷什么?难道不知我在这里吗?”
众黑叉兵惶恐施礼请罪,吓得头也不敢抬起来。
戴青青身后的凌思望也不敢向我们望来,不用说她也是惶恐非常,不过她担心的却是我会被人揭破身份。
戴青青对凌思倒是颇为友善,侧头柔声向她道“你回去睡吧!今夜我怕不会回来了。”
昂然朝我们走来。
经过我们身旁时,沐浴后的香气傅人我的鼻里,原来她回来就是为了沐浴,可能是她特别爱洁净吧!
直至她背影消失在石阶处时,众黑叉鬼才惊魂甫定,用他们难听的黑叉话交谈了一会后,黑叉兵头才向我们喝道:“还不快走!”
我们故意挤到一块儿,往下楼的石阶走去。
在黑叉兵前后押送下,我们抵达下层处,前方和左侧各有一道门户,前面的自是通往被黑叉人改作神将堂的大公堂,左侧的门则通往花园里。
黑叉兵头想也不想,迳往通到花园的门走去,我的手扯着黑袍,正要月兑袍拔剑,脚步声响起,一个黑叉兵由往大公堂去的通道奔来叫道:“等一等!”
众黑叉兵向他望去。
那黑叉兵来到黑叉兵头的脸前,敬礼后道:“参将有令,改为收押在神将堂下的地窖里。”
我不由暗颂太阳之神的英明神武、法力无边,连黑叉人的黑暗之神也要遵仪摆布。
这时我又怕给黑叉人另行看待。
“砰!”
地窖的大铁门给重重关上,广阔的空间立时陷进伸手不见五抬的黑暗里。
这时地窖里除了我们外,还有数百名净土的奴隶。
我一手扯掉黑抱,点起带来的照明灯,大声道:“净土的弟兄们听我说!”
除了早先和我来的十多人外,其他人都骇然望向我。
我拔出魔女刃,将照明灯交到身旁的人手里,大声道:“我是天庙派来的人,净土大军今晚便要反攻,收复流仙城,你们愿意帮我吗?”
有人道:“我们给关在这里,能够做什么?”
我直退往后方的那面墙旁,用剑柄敲打着,很快便凭空洞的声音找到后面的秘道,依谢问之言,再找到那方有记认的石砖,高叫道:“在这墙后面,有条秘道,可通往城内各重要据点,我要你们四处纵火,制造混乱。”
他们惶恐道:“城内处处都是黑叉兵,会杀了我们的。”
我道:“不用担心,净土军即将发动攻击,城内的黑叉兵都会赶去协助防守,否则也不用将你们关到这里来,净土的存亡便在你们手上,净土军这次反攻若失败了,天庙便完了,明白没有。”
众净士奴脸脸相觑。
其中一人振臂叫道:“犹疑什么!我们的家人兄弟朋友都给杀死了,报这血仇的机会就在眼前,我们大不了便是一死,也胜过苟且偷生地做人的奴隶。”
有人仍犹豫道:“但我们连纵火的工具也没有,又没有武器。”
我道:“不用担心,谢问大公昔年城破时,在秘道内留下了火种和武器,只要你们愿意,便可大干一场。”
先前掩护我来此的另一净土人道:“你究竟是谁!”
我道:“你们净土人都叫我作大剑师。”
众净土奴齐齐一震,首先是一、两个人跪了下去,不一会全跪了下来,存入喃喃叫道:“圣剑骑士,你终于来了!”
他们必是从黑叉人口中知道我的存在,我立刻道:“时间无多,我们要开凿秘道了!”
拔出两枝尖凿,其中一枝本是作后备之用的,先向那有记号的传石凿去。大力插了几下后,这特别脆弱的砖“卜”一声爆开来,部份掉进了里面。
两个净土人抢着来代劳,不一会墙上已被了个可供人爬过的小洞。
我道:“谁曾参加过军队?”
数巨人中有一半举起手来。
一名特别壮硕的大汉排众而出道:“我叫察才,城破时我是五等武将,可以作大剑师的副手。”
我点头表示同意,取出一幅秘道的详图,展示给他们看,道:“这图我已看了数十遍,便让给你们用吧,凭着它你们可神出鬼没地在城中各处出现,现在先找十个人陪我进入秘道,待取得武器火种之后,你们便可以随时展开行动了。”
察才道:“大剑师!你不是要带领我们吗!”
我道:“我还有更紧要的事去干,记着!当你们见到水闸旁的城楼有红色的烟火射上天空时,便须立即动手。”顿了一顿,再提醒道:“你们打的是城市游击战,切忌与黑叉人正面遇上,只要逃回秘道内,黑叉人便无法追上你们。”
众人轰然应诺,自知我是那劳什子圣剑骑士后,他们都勇气倍增,士气高昂。一会后,我们进入秘道内,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若非秘道沿途部有布置巧妙的通气口,只是里面的废气便可将我们活生生地闷死。
在照明灯下,我们来到放置了武器和照明工具的地方,他们欢喜若狂地拿起武器,就像得到了重生的机会。
我和他们互道珍重复,凭着记忆,往目标赶去。
想想也觉好笑,不太久前自己还在高空上大鸟般翱翔飞行,这一刻却像老鼠般在地道里奔窜。
地道内沿途都有名式各样的标记和文字,指示出通往不同地点的出入口,非常容易辨认,不虞有迷途之患,否则在这纵横交错的地下迷宫,难分方向下,即使我记得那秘道的地图,恐怕也要大费工夫,才能找到往控制水闸升降那城楼的入口。
在这暗无天日的秘道里,令人完全失去了时间的观念,在世纪般悠长的时间后,前面的尽头处,在照明灯的光晕里,墙上画着个大圆轮。
我的心定了下来,因为最怕秘道因年久失修倒塌了,那就糟糕之致,若改往另一边城楼去,又要浪费宝贵之极的光阴了。
时间无多,我重施故技,不一会凿开了一个洞来,连忙往外爬去。
清爽得多的空气,使我精神一振。
我凝目细看,见到的是个堆满杂物的地窖。
我长长吁出一口气,直走到地窖唯一出口的大铁门前,运力一推,大铁门纹风不动。
我心中诅咒,这样的大铁门,就算有魔女刃在手,要破开它亦要大费工夫,何况更会惊动了敌人。
金属摩擦的声音蓦地在门外响起。
我心想又会这么凑巧,忙躲往门旁的杂物后,顺手弄熄了照明灯。
大门打了开来,透入灯光,旋又掩上。
有人操着不纯正的净士语道:“来!苞我进去。”
一把女声轻呼道:“不好吧!傍他知道便不得了!”
我一听这女子纯正的净土语,便知她是地道的净土人,给这黑叉鬼弄到这里来,又要瞒着某一人,自然是偷情苟合,这黑叉鬼也恁地大胆,又或爱这属于另一黑叉鬼的净士女爱得窍狂,才会不借甘冒危险,躲进来干这见不得人的勾当。
心中同时想到,黑叉人这次入侵净土,占领了北方的士地,得到这么多净土美女后,终日寻欢作乐,耽于婬逸,对他们的战力若说没有影响,我是第一个不相信的,眼前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令我刚才苦恼了好一会的大铁门再给轻轻掩紧,接着是身体摩擦和男女的喘息声。
我心中暗骂,若你们再不离开门旁,便是我不客气的时刻了。
女子娇呼起来,听声音显是给人整个抱了起来。
黑叉鬼显在亢奋之极的状态下,急急走往地窖中间的杂物堆处,就干起那事来。
我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足模到大门处,轻轻拉开大门,闪了出去,顺手把它关上,又套上横闩,就算给里面的男女发觉了,他们也出不了来。
一道石阶往上延伸,两旁的墙壁每隔十步许便有个凹位,放着盏油灯,石阶尽处是另一道虚掩的大队门。
我拔出魔女刃,一步两级,直走上去,到了门前,先拉开少许,往外望去。
一阵凉风吹来,带来了河水的气息。
外面是个大石室,临河的一方是三条大石柱,另三方除其中一边开有大门外,都是密封的石壁,左右各有一道通往第二层的石阶。那大门旁有三条粗铁条,当然是必要时用来把门从内关上,以防人破门而入。
在石柱间放了两台弹石机,机旁推满了石头,可以想像常有敌船驶至时,这两台弹石机便可扼守流仙河这段河道。
十多名黑叉鬼,站在弹石机旁,视线全投往外面的河道上,他们的武器或挨墙而放,又或摆在石机旁。
他们如此尽忠职守,自是方便了我。
我闪了出去,轻掩上门,趁所有人眼光都望往河面去时,藏到一堆大石之后。其中几个黑叉鬼以他们的语言交谈起来,不过听他们不住的婬笑,说的自然是有关那对给我关在地窖的男女。
有人忽然以净土语道:“头儿吃了头盘,现在该轮到我了”
脚步声响起我冷笑一声,从石堆后猛地立起,左右手各握着一杷从腰带拔出来的飞刀。
正要往地窖走去的黑叉鬼愕然向我望来。
手一挥,飞刀正中那人咽喉。
另一人回过头来,咽喉刚好也接了我另一飞刀。
除下的十一名黑叉兵同时惊觉。
我一个箭步标前,魔女刃离鞘而出,三伙斗大的头颅飞上了半空,这时中了飞刀那两人的尸体才先后掉到地上。
魔女刃再闪,又有三人未及拿起武器,便一命呜呼。-剩下的五人举起矛斧等武器,向我狂攻过来。
我闷哼一声,魔女刃在空中兜了一个转,斩断了两枝蛇形长矛,撞入他们中间去,先挥剑杀了一人,再连刀带人,把另一人劈得鲜血飞溅,抛跌开去。
还未死的三人魂飞魄散,分三方向往后急退。
我左手拔出用来开凿地道的钢凿,掷往右边那人,同时侧滚地上再弹起来,魔女刃劈中另一人脸门,再回手掷出魔女刃,将最后的余生者直钉进墙内。
三人不吭一声,同时毕命。
勿怪我辣手无情,因为我不想惊动在上面三层楼里的黑叉鬼。
我徙尸身处拔出魔女刃,刃体锋快下,那人竟尸身不倒,就那样倚立墙旁。
我走到城楼外的大平台处,圆月高挂天上,夜空清朗怡人。巨大的水闸横拦着整条大河,九条粗铁索由上面斜伸而下,扣着巨闸顶部一排九个大圆环。
我取出小矮胖给我的烟花,用火种点燃叶引,拿在手中。
“飕!”
烟花冲天而起,直达五十多尺上的高空,才爆出一大球鲜艳夺目的红花,本是夜空里最漂亮的月儿立时相形失色。
我心中里起万丈豪情,先以那三条大铁条横架着往外边去的大门,才提剑往上层奔去。
才踏进门去,两名黑叉兵正要走出来,我一言不发,魔女刃闪电劈出,两人连惨叫也来不及,往内仰身飞跌。
我扑了进去。
一目了然地看到正中的大绞轮分作三层,每层管着一条粗索,最下层的绞盘装了二十条粗铁造的推杆,每倏椎杆旁都站着一名净土人,脚上系着粗铁链,连到绞盘旁的铁环去。三倏粗铁索,分由上中下三层的绞盘处延伸出来,经过装在墙上的铁圈滑轴,直伸往外。
五名黑叉兵手持长刀,分立绞轮四周,愕然向我望来。
我大笑道:“在死前尽量叫吧!”
黑叉兵这时才醒觉发生了什么事,狂喊着由不同的位置围攻过来。
我灵活地跳动着,斩瓜切莱般将五人干掉,这时楼上的黑叉兵已发觉不妙,由阶梯处蜂拥下来。
我向那二十名净土人微微一笑后,直撞入冲来的黑叉兵内,展开一套细腻之极的埋身剑法。
抹、扫、撞、劈下,敌人手折喉断,纷纷溅血倒下,没有人能多挡我两招以上。
当我杀人第三层时,忽然发觉已没有了挥剑的对象。
二十对眼睛不能置信地呆望着我。
我没有时间向他们作出解释,往第四层奔上去,才发觉除了负责推动绞轮的二十名净土人外,所有黑叉兵早先都奔了下来送给我喂了剑。
我向那些净土人喝道:“我就是净土军的先头部队,立即推动绞轮,将水闸沉入江里去!”
那些净土人呆了一呆,才齐声欢啸,发力推动绞轮。
我一层一层奔下去,发出指令。
到我来到最下面放弹石机的那层时,河上的大水闸已缓缓斜倾入河水裹,放闸自是比把闸拉起容易得多。
“轰轰轰!”
擂木把大铁门撞得震天价响,墙壁的碎石尘屑纷纷落下,那早先立着的黑叉兵也颓然仆倒。
我又走到褛上各层去,将锁着净土人的铁练一一劈开,大叫道:“拿起武器,只要我们守到净士军来,便可活命!”
当我再次往下奔去时,“砰”一声巨响,整扇大门连着墙壁,飞了进来,数也数不清那么多的黑叉人潮水般涌进来。
我一马当先,守着石阶,剑法展至极尽,接着了黑叉人的所有攻势。
黑叉人冲上来又掉下去,不一会石阶上也不知叠起了多少黑叉人的尸体,使黑叉人攻上来时也没有落脚的地方。
忽然间,河面上火光熊熊,燃着冲天烈焰的木排随着湍急的水流滑过河面,往城内疾冲过去。
我大笑道:“来得好!”
双足一屈一弹,凌空一个翻身,来到黑叉兵的中间,魔女刃舞了一圈,七、八个黑叉兵溅血跌退,将其他人撞得束倒西歪。
苞往我后面的净土人,一声大喊,疯虎般举着取自黑叉人的武器,杀将下来,这批奴隶能入选来当此苦差,身体自是远比其他奴隶壮健,又兼平时受尽虐待,这刻我到发泄的机会,真是有如疯虎,势不可挡。
我当先杀出门破后留下的大洞外,只见流仙城的南城墙便在眼前,城墙和我立身处有一大片空他,密密麻麻尽是黑叉兵,怕不有数千之众。
我大骇下退回洞里,向后面的净土人高喝道:“敌人势大,快跳进河里逃命去!”
一边苦挡着要攻进来的黑叉人。
不一会我已多处受伤,心中叫道:“为何还未来?”
一技长枪由右下侧标刺而至。
我的剑刚架着一柄大斧,无奈下往内急退,里面的净土人听话得紧,早逃得一乾二净。
河面上仍是无有止境的火船,真使我奇怪燕色等怎能造了笮么多木排出来。
“铿铿锵锵!”
我连断敌人四件重兵器,滚倒地上,翻往平台处。
喊杀声从河面传来,另一批载着净士军的木排已蜂拥地沿河而至,在十盾牌的掩护下,劲箭像雨般往两岸洒去。
我知道已完成任务,一个倒翻,插入河里,当我潜游了远远一段水路,再从水中冒起头来时,看到的是满天火焰。
泊在岸边的黑魔船固是陷入火海里,两岸多处地点亦是烈焰冲天河面上这时已满是木排,载着以万计的净土军喊声震天,一些继续深进,其他的泊往两岸,开始登陆作夺城之战。
四处都是喊杀连天,情况的混乱真不可以已笔墨形容万一刚走到旁林木婆娑的沿河大道上,一大群人手持着武器,由左方狂喊杀将过来。
我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原来都是净土的奴隶们不知为何人数却十多倍中一人认出是我,向其他人喝道:“这就是圣剑骑士!”
众人慌忙跪下。我又好气又好笑,这岂是跪下的好时刻。那五等武将察才走了出来,道:“大剑师,教我们怎样做?”
我问道:“你们为何多了这么多人。”
察才豪气干云地道:“我们攻破了大监狱,将所有人放了出来。”
我大喜道:“跟我来,我们去打开城门,你带路。”
众人一齐发喊,争先恐后向城门的方向涌去。
这时一队百多人的黑叉军迎脸而来,见到我们这等声势,吓得掉头便走。
在火光映照里,众人有若出笼的猛兽,狂追而去。
反而我这应带头的圣剑骑士却给抛在后面,心中一动,不随他们往城门走,迅速掉头往大公府奔去。
大街两旁房屋的窗门都紧紧关闭起来,不时传出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我也没法知道其中究竟有多少是黑叉人,有多少是净土的女人和孩子?
一队队的黑叉军骑着马从大街小巷疾奔出来,很多连战甲也未穿好,仓忙往河岸奔去,脸上都带着惊徨的神色。
净土军的攻势太突然了,兼之两遏的河岸线长达十哩,他们的人数即使多上数倍,也绝难守得住,何况大部分黑叉兵还集中在城外的旷野里,这有似空城一座。
“轰轰轰!”
流仙河上不时传来龙怒吼的爆炸声。
我又避过两队黑叉兵,看准其中一个落了单的,将他斩下马来,跃上他的马,一抽□索,掉头往大公府奔去。
奔了好一会,路上竟再遇不到黑叉兵,河岸处传来的□杀声却更凄厉了。
这时我已抵达流仙城的中心,策马转入往大公府的林荫大道上,直赴大公府,到了大公府前阅兵的大广场时,只见大公府外门大开,却不见半个人影。
我暗叫不好,难道“狼嗥”直慕早倾巢而出,到了外面去抵抗净土军,那我想生擒他的美梦便要暂时落空了。
我策马跑上石阶,旋风般奔进门内的广场,大叫道:“有没有净士人在!”
大公堂矗立前方,比之先前我看到的背部,气势又自不同,净土北方的城市,以这流仙城为例,无论在规模上还是设计上,都比南方的飘香城宏伟壮观得多,但却缺少了南人建筑的自然和秀丽。
我边走边叫,到了大公堂前时,一名净土女子奔了出来。
我跳下马去,迎上了她。
走到近处,才失望地发觉对方不是凌思。
女子满眶热泪跑来,直冲人我怀裹,搂着我哭道:“真太好了!真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
我急问道:“黑叉人到那里去了?”
女子道:“直神将接到我们净土军攻入城内的消息,立即和其他黑叉人匆匆离府,还迫着其他净土妹妹一齐走,我……我躲了起来,才……才。”
又哭了起来。
我拍着她的背,柔声道:“你认识凌思吗?”
女子道:“那是戴神将从北方带来的爱婢,她也被他们带走了。”她叫惯了神将,一时改不了口。
我的心直沉下去,看来这直慕知机得很,一听得我们已攻人城里,便判断出大势已去,竟立即逃走。
我一边安慰着怀内的净土女,脑筋飞快转动着,直慕若要逃走,最佳方法莫如乘黑魔船离去,我们的火船攻势虽凌厉,但总不能烧尽所有黑船,只要有两、三艘逃过火焚,他们便可以逃生了。
而关键处在于城河北端的水闸是否落了下来。
我向那女子道:“你留在这里,找个地方躲起来,到我们控制了全后,才好跑出来。”
那净土女依依不舍放开了我,依言奔了回大公堂内。
我跨上马背,跑出大公府后,再切人沿坷大道,往河北驰去。
大道上竟见不到任何人,大道上竟见不到任何人,战斗仍在南方的河岸区进行着,骤眼望去,倏流仙河在城内的这一段都是烈焰冲天,隐见黑魔船的高桅在火海中折断到了可以遥望城北高墙的时候,路上开始出现了往北城门逃去的黑人,有男有女,说不尽的惊恐凄惶。
我偏离大道,穿过沿河大道和河岸间的林木区,往河旁驰去。
一出林木区,便看到下游处泊着五艘完好无恙的黑魔船,其中一艘刚离岸边,往城外驶去。巨舰泊处的岸旁聚满了黑叉兵,正匆匆上船,准备逃命去了。
北水闸已陷入了水里。
我奇怪这里为何见不到半个净土军,回头向河面望去,才发觉这截河道被三艘横亘河中焚烧着的黑魔船封锁了河道,难怪净土军不能通过。
我拔出魔女刃,踢着岸旁的泥土,拍马直冲过去。
正等待上船的黑叉人生出警觉,十多人弯弓搭箭,向我劲射过来。
我俯前运剑,一一挑开。
风声在右侧响起,我骇然望去,只见最接近我那艘黑魔船上洒下另一片箭雨,向我罩来,我自知无法应付由两个不同角度射来的箭,无奈下恻飞落马,滚人林木里。
可怜的战马惨嗥倒地,马体上插满长箭。
我再滚涯了十多尺,才跳了起来,正想借林木的掩护潜过去,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从沿河大道传来。
我暗忖难道是净土军来了,但旋即推翻了这想法,由水路攻来的净土军又怎会骑马,心中一动,扑到林木外缘处,往来路望去。
-大队黑叉骑兵,正气急败坏地沿路奔来,最少有四、五百人之众。
我自问无力把他们拦下来,唯有目送他们过去算了。
大队过后不久,又奔来另一六人的小队,其中一女,正是美艳动人的“黑珍珠”戴青青。
我大喜过望,一声长笑,跳了出去,持剑拦在路心。
奔在最前的三名黑叉兵狂喝声中,掣起黑叉人爱用的蛇形矛,俯身刺来,其中一人更将马驱得向我迎脸撞来。
我大笑声中,侧身避过,魔女刃闪处,先将中门那骑劈离马背,才从容旁身,避过敌矛。
一伏再起,魔女刃像一道激电冲天而起,后至的两骑兵折人倒,只剩下空骑继续往前奔去。
寒风骤起。
两枝长枪,一上一下挑来。
只看双枪的速度和角度,便知是高手。
这时已冲过去的另两骑勒马回头,又徙后面夹攻过来。
我不想陷入两面受敌的困境,一个倒滚,徙后方来的两骑间穿出,既避开了那两枝长枪,又变成拦在他们前方。
那冲来的两骑马术非常了得,一扭马头,又当先攻来。
我吃亏在兵器比他们短得多,但胜在魔女刃神妙锋快,左右削出,两枝蛇形矛只剩下了半截。
敌人一呆间已给我抢人他们中间,魔女刃左右开弓,两人同时倒下马去。
眼前豁然开朗,只剩下黑美女戴青青。
戴青育左右手分持长枪,立马停定,连我也不由赞她骑术高明,只是运用双腿便可将战马操控自如。
她冷然望向我道:“大剑师兰恃!”
我微笑道:“‘黑珍珠’戴青青!”
戴青青长而媚的美目闪着亮光,上下打量着我道:“只要杀了你,就算流仙城没有了,也是值得。”
念着她对凌思的仁慈,又或因她能使人忘记了种族和仇恨的美丽,我心中对她并无丝毫恶感,微微一笑道:“假若我们不是在战场上兵刀相见,那会是多好!”
她勃然大怒道:“不要和我说这种话!”一夹马月复,长枪左右夹击而至。
我收摄心神,看出双枪似是同时攻来,其实不但力道轻重有别,连速度亦有差异,这种巧妙的判断,正是胜败的关键处。
我冷哼一声魔女刃前挑,当挑中对方先攻来那一枪时,立时回刃把另一枪格开,然后往后急退。
丙然戴青育一声娇叱,枪热开展,满天光影,长江大河般向我攻来。
我嘿然出剑。
“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我连挡她十多枪,也退后了十多步。
她高明的地方是以剌挑为主,配以迅芳闪电的速度,使我想借势劈断她的长枪也有所不能,加上她用的是长距离重兵器,以攻代守下,纵便以我超绝的剑法,也无法抢人她枪势的内围处,硬生生披她迫退了十步之多,这在我真是徙未有过的事。
我又再挡了她吞吐无定、飘忽狡猾的数枪,她的枪势蓦地滞了一滞。
这正是我苦候的时机,因为无论她体质如何过人,甚至胜过黑叉男子,但如此挥舞两枝长达十多尺的长枪,总有力竭的时刻,这时就是了。
我不容她有喘息回气的机会,得势不饶人,剑芒转盛,抢到她马下左侧处,利用她在马背上不及我转动灵活的优势,劈向她修长的美腿。
戴青青抛掉左手的长枪,骇然下缩脚翻往另一边,但却没有下马,更要驱马逃走。
我若容她这样走了,以后也不用叫大剑师了,魔女刃穿过马月复下,削断她踏着的右边马磴。
战马前冲,但它美丽的女主人却仰翻后跌,掉在路上。
她背脊才触地,便借腰力弹了起来,娇喘着气,两手一前一后握着长枪,如临大敌的指着我。
男性的本能,使我的眼光自然地落在她急促起伏着的高挺胸脯上。
戴青青怒叱道:“你看什么?”
我淡淡道:“比之你们黑叉人的奸婬虏掠,我看看又算得上什么?”
戴青青怒瞪的凤目闪过复杂的情绪后,才尖叱一声,长枪毒蛇般转动着攻来。
她是我所遇到的人中,若不包括大元首在内,长兵器用得最好的人,这种转枪刺来的手法,是要使我即管劈中长枪,也劈它不断。
我大喝一声,刃尖点中她的枪尖。
凶猛绝伦的一枪立时给破去,她全身一震,退了一步。
既抢得先机,我的剑法像出笼猛兽般展开,任她如何剌来,总能点中她的枪尖。
戴青青娇叱声中,也像我先前那样退足十多步,除了苦守外,再不能发动任何攻势。
退到第十三步时,力竭下戴青青一个踉跄,长枪摆往左边,空门大开。
我大笑挺进,刃锋一闪。
戴青青手上只剩下三尺不到的一截铁枪棍。
我回剑鞘内,负手道:“杀不了我吧!戴小姐。”
戴青青狂叫一声,持着剩下的短枪棍,迎胸向我戮来。
我一手便抓着枪棍,反扭向后。
她另一手撮指成刀,剌向我咽喉,用招狠辣之极。
我哈哈一笑,施出擒拿手法,一把抓着她能使人致命的手,同时顶起膝头,挡了她下面那真正杀着的一下膝撞。
膝头碰着膝头,我固是痛得要皱起眉头,她更是痛至弯曲了身子。
我乘这凶猛的黑叉女将无力反抗之际,将她推到道旁的林木里,把她在一棵特别粗大的树身处,略屈双膝顶着她的腿,除非她用口向我咬来,用前额撞我,否则休想再施展攻击。
想想也好笑,早先才将她的美仆凌思压在墙上,现在又把她压在树干人生是否就是不断的巧合和错过?
她不知是否意志崩溃了,软绵绵靠贴树身,张开小口不住喘气,高耸胸脯这次不用远观便感觉到它们起伏时的弹跳力。
当我驰想到她背着我月兑至一丝不挂的香艳春色,竟不能控制地有了男本能的反应。
她先怒望我一眼,但忽又像放弃了一切地道:“好吧!你也不是什么东西,为你的净土女人报被奸辱之仇吧!不过事后最好杀了我。”
我出自真心的道:“我为何要杀你!”
戴青青激动起来,娇躯大力扭了两下,到醒觉不能和我的力道相比时,才娇喘道:
“不要在我脸前充英雄侠士,若不是你的剑利,看是谁擒到谁?”
我微笑道:“你的枪法的确非常好,但即使我没有背上的利刃,你仍不是我的对手,你自己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戴青青愕了一愕,默然下来,最后闭上美目,好像要表示不屑看我的样子。
我放开了她的手,退了开去。
她猛地睁开眼来,不能置信地看着我。
我淡淡道:“趁你的船还未开走,净士军未来时,快点走吧!”
转身便往城南走去,我将这样难比登天才能到手的人质放走,一方面是确有点欢喜她,另一方面也因只有她在,才可保护凌思免受暴忽如狂的黑叉逃兵的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