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七四七載著兩百八十五名乘客起飛,往日本東京成田機場的航線飛去。
美麗的空姐們在示範完緊急逃生衣的穿法,優雅的走進機上廚房內。
在例行的茶水、書報雜志發送之後,一干氣質優雅、容貌出眾、身材姣好的空服員,回到廚房內一邊準備、一邊閑磕牙。
「好累啊,我到昨天還在宿醉。」A一進到廚房,原本優雅的微笑馬上垮下成一張睡眠不足的臉,連眼皮都垂垂的,像只加菲貓。
「誰教你酒量不好還要喝,活該!」霓霓斜睨了她一眼。
「不公平!為什麼你的精神會那麼好?明明前天你也喝得爛醉啊!」A不禁嘟嘴抱怨。
「那是因為本小姐天生麗質難自棄。」霓霓一手扠腰,一手捂著唇,呵呵直笑。
「你這女人!看我不毀了你!」覺得她那笑容相當礙眼的A,隨即撲上去搔她癢。
兩個二十好幾的女人,平時質質優雅美麗的空服員,就這樣沒形象的在工作艙里面打鬧起來。
「Christine!」負責D區的一位空服員突然跑來她們負責的區域,而且一臉的急切興奮。
一看就知道這女人想來探听八卦。
「听說你跟劉金童分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連珠炮似的朝霓霓轟來。八卦,果然會讓氣質美女變成八婆。
「本小姐不喜歡跟別的女人共用一個男人。」霓霓非常有個性的抬高下巴,一副是女王般的高傲模樣。
「原來金童想不開,背著你找女人啊!嘖嘖,男人果然有錢就會搞怪。」Anita出聲。
「哼!我總會找到我要的男人。」霓霓自信地道。
「Christine,我發現你這女人很挑耶!」Anita受不了的翻白眼。「找男人除了要有錢還不能花心,你想當少女乃女乃想瘋了啊?男人都是一個樣,有錢就會搞怪,認清事實吧你。」也只有私交甚篤的好朋友才敢這麼直接的說。「況且你又不是買不起那些名牌,我們一天到晚往國外跑,都可以買到很便宜的啊,干麼老想要找有錢的男朋友啊?」
霓霓愛買名牌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只要一出國門,她就會開始大買特買,刷卡絕不手軟,好在她的薪水夠高,否則還真禁不起她這種買法。
但她雖有能力買,卻喜歡男人送,認為這是測試男人重視她的程度。
「沒辦法,我已經習慣坐法拉利和保持捷出門了,其他的車坐起來會不舒服。」霓霓一臉無奈的表示。
「我真想扁你。」個性直率的Anita很沖的地說。「看男人不是取決于他開的車有多貴。」開一台別墅在街上跑有什麼意思?不過是在炫耀罷了。真搞不懂這女人的腦子里在想什麼。
「當然不是啊!」霓霓眨眨桃花眼,嫵媚的微微一笑。「但你們不能否認,我看有錢男人的眼光吧?」
「是呀,前輩,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初出茅廬的菜鳥空服員,對嫁入豪門有很強烈的企圖和幻想,在听見公司里最具話題性的前輩提及看有錢男人的方法,不禁眼楮一亮,耳朵豎起。
前輩的絕技一定要給他學起來!
「我也要听!」其他實習的空姐也上前將霓霓圍住,以企盼的眼神看著像女王般的她。
頓時成為新人眼中的偶像,霓霓一點也不意外,呵,反正她本來就是大家注視的焦點,美人嘛!
唇邊泛開顛倒眾生的微笑,準備開始發表她看男人的一套標準了。
「看人男啊……」
「一群瘋女人。」Anita受不了的搖頭嘆息。真是教壞小阿子。
「除了看他們外表是否體面之外,首先要注意他的手。」霓霓的高論引來眾人驚嘆。
懊……好怪的理論。
「男人雖然下用像我們女人一樣涂上美美的指甲油,可是從指甲就可以看出這個男人的衛生習慣好不好,況且--」她媚眼一挑,接著才又開口,「我不能接受一雙指甲沒修整又藏污納垢的手,握著法拉利跑車的方向盤。」
「噗--」正在喝水的Anita一口水全吐了出來。「你這女人真龜毛。」
在一般人認為極為可笑的理由,從霓霓口中說出來,听進那些小菜鳥們的耳中,都成了金玉良言般。
「可是前輩,你的男朋友都又帥又有錢,你是怎麼找到的?」其中一人忍不住發問。
「這當然也跟個人魅力有關系。」霓霓抬頭一哼。「把自信展現出來,讓男人追著你跑,而不是你追著男人跑。」
她鄭霓霓雖然拜金,可從來沒有倒追過男人,都是男主動獻殷勤的,所以她的男朋友才能一個換過一個。唉……可惜都不長久。
「前輩你好棒噢!」小菜鳥們對她投以尊敬的目光。
「你們離開自己的工作崗位太久了吧?」Anita又好氣又好笑,佯裝板起臉的出聲趕人。「還不快回去做事,小心我跟座艙長打小報告。」
一听她要向嚴肅的座艙長告狀,小女生們立刻溜得不見人影。
「原來還要有一雙適合握法拉利跑車方向盤的手啊,嘖嘖,霓霓小姐,你還真是與眾不同。」Anita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這是哪門子怪異的想法啊?」
「看慣了男人手指干淨,我沒辦法接受男人的手指頭不美!」霓霓的堅持有點怪異。
「那個讓你看慣的男人是誰?」Anita禁不住懊奇的問。
「段!」霓霓毫不考慮就回答。
此刻,Anita腦子里浮現出段譽衡那張英俊的臉,還有那一手花稍的調酒工夫。
每回到他里店去小酌一番,都會被他神乎奇技的花式調酒迷去心神,加上他又是個人見人愛的大帥哥,而且體格勻稱,整體來說只有一個可以字形容--贊!
霓霓怎麼那麼笨?那麼帥的男人在身邊也不會挾起來自己配,要不是她已有了論及婚嫁的男朋友,不然她還真是心好癢哦。
等等--
「你喜歡他的手?!」Anita一副見鬼似的表情望著她。
認識這拜金女五年了,怎麼她從來不知道段譽衡是霓霓挑男人的基礎?
這實在太詭異了……
「當然啊。」霓霓點點頭。「段的手很漂亮,干淨而且指甲修得很整齊,我最喜歡看他切菜了。」
聞言,Anita的表情皺成一團。
霓霓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哪有童年玩伴的感情會那麼好的?而且她竟然最喜歡看段大帥哥切菜?怎麼想都覺得這兩人絕對有曖昧。
「不過我還沒看過哪一個男人的手比他更好看的了。」霓霓逕自說著。
「奇怪,我怎麼現在才知道你有這種變態的戀手癖?」Anita百思不得其解。
「什麼戀手癖?你少亂講。」霓霓睨了她一眼。
「呵呵呵,你怪怪的耶,鄭小姐,我看你根本是把段帥哥當你挑男人的藍本了嘛,既然這樣你何必再ㄍㄧㄥ呢?把段先生挾起來自己配嘛。」
「段不一樣,他是我哥耶!」霓霓急于澄清。
「你們又沒有血緣關系,而且拜托,那麼好的男人你都不要啊?他很有投資的天分耶。」Anita想到他開的那家PUB,從前店主手中接過後,原本生意清淡的PUB在短短三個月成了上班族下班後最想去的地方,那里氣氛好,令人感覺輕松自在,而且老板又帥。
相信不少芳心寂寞的粉領族都是沖著段譽衡而來。
「段不符合我的標準。」霓霓現實地道。「而且我們那麼熟了,一點感覺都沒有。」
「拜托,我看你對那些分手的有錢男朋友也沒有多深的感覺啊!」Anita就很佩服她,都和情人分手了還能笑笑的工作上班,不像她每次跟男朋友吵完架,第二天就會頂著兩顆熊貓眼上班,即使用掉半條遮瑕膏也沒用。
「那不一樣。」霓霓皺著眉頭,否認著。
「有什麼不一樣?因為他沒開法拉利?」
「當然不是,總之段跟他們不一樣啦!」霓霓也說不上來自己復雜的心情,在她的心里,一直把青梅竹馬的段譽衡放在一個很奇妙的位置。
不是情人,卻又比情人來得重要。
看她一臉似為難似的苦惱表情,Anita突然茅塞頓開。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這個遲頓的花花女王。
她嘿嘿的好笑兩聲,不打算點破苦惱的公主,讓那顆紊亂的芳心自個兒去發覺。
「前輩!」一臉緊張兮兮的Eva突然闖進,打斷兩人的交談。
「什麼事?」霓霓斂起苦惱的神色,將剛才把她搞得心煩意亂的問題給拋到九霄雲外去。
「座艙長請我來跟鄭學姊換班。」
「你今天不是負責頭等艙嗎?」霓霓不解的問,「怎麼,你闖禍了?」頭等艙的乘客非富即貴絕不能有半點差錯,今天讓菜鳥去實習一下,想不到飛機才起飛沒多久,就來搬救兵了。
「座艙長說只有你有辦法。」Eva快哭出來了。
「乖乖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告訴學姊。」霓霓見她眼眶一紅,馬上伸手抱抱她,給予安慰。
「嗚……學姊,我是不小心的,嗚嗚嗚……我不是故意把咖啡灑在織田先生的資料上,他好凶、好恐怖,我、我好怕,嗚……我一直說對不起但他還是好凶。」
「乖,別哭,學姊去幫你報仇,你在這邊乖乖的跟Anita一起工作。」霓霓安撫掩面痛哭的淚人兒,隨即忿忿不平的前往頭等艙去接替工作。
霓霓雖然在挑選男人方面的觀念很極端,但她的人緣卻不受此影響,因為她對朋友總是非常的照顧。
座艙長找她是有原因的,美人嘛,做服務業總是比較吃香,加上她對澳客很有一手,所以很多事情由她出面絕對都可以搞定。
看小學妹哭得那麼難過,害她怒火心中燒。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的心情太過矛盾,而讓她的心情如此浮躁,總之新人被罵哭這只是一個導火線,她大小姐就順便遷怒啦。
「Christine,你來得正好!」年過三十的座艙長是飛行資歷最久的空服員,她雖然已年過三十,但仍保養得宜,且氣質優雅。
霓霓一直以座艙長為目標,她要一直飛,飛到她不能飛的那天為止,就算結了婚,也要繼續最愛的空服員工作。
「織田先生無法原諒Eva犯的錯,所以只要把你調過來,這里是頭等艙中幾個重要乘客的資料,上頭有加注個人喜好,你多注意了。」座艙長解釋著。
「我會的。」她絕對會特別注意那個叫織田信文的男人。
「那我就放心把事情交給你了。」
「好的。」霓霓點了點頭,隨即露出職業性的甜美笑容。
座艙長嘆了一口氣。
希望打了張美女牌,織田先生的氣能消一點。
「織田先生您好,現在替您送點心。」操著流利的日語,霓霓甜笑著將餐點捧到一名穿白西裝,載著一副金邊眼鏡的斯文男人面前,殷勤的服務。
織田信文視線專注的投射在文件上,听見這甜甜的嗓音後,並沒有如一般人一樣笑臉迎人,而是露出不耐的神色。
罷才那個笨蛋空服員連個咖啡也倒不好,把他的資料搞砸了,虧這間航空公司還是國際知名的,竟然空服員的素質會那麼低落。
憊是他們日系的航空公司好,服務一級棒。他輕蔑的想著,連頭也不抬。
「織田先生,需要再幫您把咖啡杯填滿嗎?」霓霓忍著把熱燙的咖啡往他頭上倒的沖動,甜美的笑問。
織田信文總算下耐煩的指示,「不用了,放著就……」他一抬頭,便被眼前這一張巧奪天工的美艷臉龐給怔楞了住。「好,請幫我倒杯咖啡。」他原本不耐的語氣馬上轉為溫和,神情愉悅地看著眼前美麗的空服員。
見他眼中露出驚艷,霓霓唇邊漾出甜笑。
她太了解男人對她露出那種眼光代表的是什麼了。哼!你完了,織田。
「方才由于本公司空服員的失誤,造成您的困擾,還請您原諒。」她謹慎的鞠了個躬,氣度優雅、美艷十足。
「沒關系。」有再大的不滿,看到這麼漂亮的女人氣也消了一大半。
「感謝織田先生的包含,請慢用,如有需要請按服務鈴,我會立刻幫您服務。」
「等等!」織田信文忍不住叫住她。
霓霓心中早有底,想必他是要問她的名宇。
「你叫什麼名字?」
霓霓心中有絲得意的回眸一笑。「Christine。」
頭微微往左偏四十五度,嘴角往上揚,她知道自己這個角度的笑容看起來最美,也最有味道。
說完名字,霓霓繼續忙著分發餐點,並對每一位頭等艙的乘客噓寒問暖,最後將餐車推回廚房里。
而她行經織田信文身邊時,看見他正津津有味的吃著她「特制」的三明治,她忍得好辛苦才沒有大笑出聲。
必到工作艙里的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哼著歌,暗自等待著他的下一步行動。
丙下其然,才不到五分鐘,顯然有人已經等不及的按下服務鈴了。
將唇膏丟進化妝包里,抿了抿唇,滿意自己妝點過後的美麗臉龐,瞄了眼牆上正閃爍的顯示器,拉開廚房與座艙的門廉,看見那坐位上房亮著的服務顯示燈,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風姿綽約的她,蓮步輕移的來到織田信文身邊。
「織田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我為您服務的?」
「Christine。」濃濃日本腔的英文出自他口中,喊著霓霓的英文名字,听起來有點好笑,但還可以接受。
「是。」她笑容依舊的迷死人不償命。
「雖然到東京還有兩個小時,我想問你下了飛機之後有什麼活動。」
織田信文長得不差,很有日本杰尼斯藝人的味道,然而,雖在外表上,他得了個高分,但霓霓還是對他有意見。
「依公司的安排到飯店休息。」她得體回應的同時,一邊打量著他,眼楮瞄到了他的修剪完美的手指甲。
想不到這個男人有雙她喜歡的干淨大手,想必他握著法拉利的方向盤一定很好看。
霓霓莫名的戀手癖又犯了。
「可以詢問你在哪間飯店下榻嗎?」他毫不掩飾他的企圖,熱烈的眸光注視著她美艷無雙的精致小臉。
這麼的積極,看來他是非常中意自己了。
霓霓很肯定他非常喜歡自己,而她則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態,畢竟她才跟上一任男朋友分手沒多久,馬上又找一個男人來填補那個空缺,會不會太快了啊?
總之,先吊吊他的胃口再說。
「抱歉,我無法回答您這個問題。」她一臉的無動于衷,有禮地拒絕。
然而,她的拒絕卻燃起了他的熊熊斗志。
「那麼下了飛機,我帶你逛逛東京。」他霸道的邀約。
「還是很抱歉,工作時我們不能答應乘客任何的私下邀約。」她又丟了一顆軟釘子給他踫。
織田信文挑了挑眉,骨子里那股天生的征服熾熱的燃燒著。
她不懂拒絕只會更激起男人的侵略嗎?
可看她一臉淡漠,似乎真的不把他當一回事。
從小被人捧著的織田家大少爺,向來只有他拒絕女人的份,可今天卻一連被她拒絕了兩次。
但最不可思議的,竟然是他一點也沒有惱羞成怒的感覺,更沒有掉頭走開的沖動。
可見她的美貌讓他深受誘惑。
他將不惜一切代價得到她!織田信文暗暗立誓。
「織田先生,我替您倒杯紅酒。」霓霓欠了欠身,離開他身旁,並倒了杯紅酒置于他面前。「請慢慢享受這趟旅程。」
雖然他有意追求她,而她也不反對跟這個男人交往,但這跟報仇是兩回事。
照樣在酒里面加料!替哭倒在她懷里的小學妹報仇!
姊妹跟男人比起來,當然還是姊妹重要,何況他現在什麼也不是。
她甩了甩頭,優雅的掉頭離去,沒讓雀躍的情緒出現在她臉上。
霓霓知道,這一場交手過招,算是她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