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一個月後,游仕均為管曼妃買了新車。
「是今年底特律車展的凌志概念跑車耶!」對好車非常狂熱的游仕萱,眼巴巴的望著那輛限量九十九台,價值九萬美金的銀色跑車,一臉的垂涎,臉上寫著「我想開我想開讓我開拜托妳」。
避曼妃沒料到他們還在冷戰,他會買新車給她,一早被管理員吵醒下樓來收車時,她還真是嚇到了,心頭泛起一陣暖意,松了口氣。
「買這麼貴的車,不怕我又撞爛嗎?」遺是要逞強的說兩句難听話,但上揚的嘴角和帶笑的眼明明就很開心。
「媽咪。」小任拉拉母親的裙襬,一臉疑惑的詢問,「大舅媽這樣是不是就叫做「嘴里說不要,但身體倒挺老實的」?」
避曼妃臉紅傻眼,游佳萱倒是不給面子的笑出來。
「管好妳兒子啦!」被笑得臉越來越紅的女人氣得跺腳。「小任,你哪里學來剛剛那句話?」
「舅舅啊!」至于是哪個舅舅,不用說,當然是三個都有。
自從被小泵狠狠罵過一頓後,很奇怪的,她們竟然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在管曼妃休假的那一周,兩個女人還相偕去日本玩了五天。
「不可以亂學!小心爸爸揍你。」游仕萱警告完兒子,突然朝呆愣的大嫂擠眉弄眼。
「妳眼楮抽筋?」
「不是啦,妳真的很笨耶!」她搖頭嘆息。「大哥是想藉送車拾妳,打破冷戰的僵局!不要說我告訴妳的,二哥和小扮快要受不了大哥了,求妳快點把他帶回家。」
她也知道,但就是……怎麼說呢?嘴硬。「那又怎樣?關我什麼事?」
「打電話跟他說謝謝啊!梆喲,妳真是不會把握機會耶!唉羞的話,傳簡訊總會吧?大哥過兩天就要去美國參加玩具展,一個月都不在台灣,妳就順便祝他一路順風嘛,告訴他,他回來妳會去接機!」連追男人都要她教,大嫂這麼笨,竟然嫁給全台灣女性最想嫁的男人,真是太浪費了!
其實管曼妃也有這個沖動,心想著說不定可以和游仕均和好,但礙于面子不好做,正好仕宣的話給了她台階下,不過仍好強的說︰「我只是跟他說謝謝而已,才不是要跟他合好。」但是已經掏出手機打簡訊了。
游仕萱翻翻白眼「好好好,妳說得都對。」
避曼妃的簡訊很簡單,而且很有她一貫的作風─謝謝你的多事。
游仕萱看到的時候只覺得她沒救了,搖頭嘆息。「妳就不會說些好听話嗎?妳是女人吧!撒撒嬌會要妳的命嗎?」
游仕均很快的回了簡訊,管曼妃看見發信人是他的名字,小手一顫。
「哥說什麼?」游仕萱好奇的擠過來,姑嫂兩人站在大樓門口,無視行注目禮的其它住抱們。
她深吸口氣,點開簡訊。
不客氣,應該的,听說妳九月有珠寶展,本喜妳。
對了!我還听說特地請來美國當紅模特兒曼蒂展示妳的設計,我一定會到。
看到一這封簡訊,管曼妃立刻感到血液逆流,怒火攻心,小手顫抖的回復簡訊,但因為太生氣一直打錯,干脆直接打他的手機。「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等待接賻的同時,她還一邊碎碎念。
不明白大嫂生氣所為何事,在她看來,那只是一封打氣的簡訊,為什麼她要氣成這樣?應該要很開心啊!游仕萱面露疑惑。
「喂?」
「游仕均,你不用來了!」冷戰一個月的夫妻,打破僵局的第一句話便火藥味濃厚。
「我排過行程了,不會彭響工作。」他還很認真的說︰「我一定會到的。」
所以管曼妃更氣了。
「我沒有準備你的邀請函,你不用來了!」
「唔,我想Mike應該不會介意給我一張。」游仕均的聲音帶著笑意。
「游仕均!」她紅了眼眼吼。
「什麼事,老婆?」聲音听起來很樂。
「你太傷我的心了!」十足委屈的掛上電話。「那個王八蛋,氣死我了……」踢新車的輪胎泄慎。
「大嫂?」游仕萱頭霧水,完全不懂她為什麼氣成這樣,而且大哥……好像活過來了耶!罷剛她湊過耳朵偷听,似乎听見大哥的竊笑。
「我絕不原諒他!太可惡了,竟然為了要看超級名模才來,這算什麼啊?還特地把工作排開,氣死我了,我絕對不原諒他!」管曼妃氣憤的對小泵抱怨,末了氣到又是一陣怒吼,「我恨死妳哥了!」
原來如此,哥那封簡訊的意思是那樣啊!謗本就是在逗大嫂嘛,而他們竟然有這種默契,從那短短的簡汛中就發現對方想表達的?
想通了之後,她噴笑出聲。
大哥怎麼可能是為了看名模才去?當然是為了大嫂啊!大哥真是有夠壞心的。
「哈哈哈哈哈哈……」越想越覺得好笑,她抱著肚子,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
眼看自己是氣得快吐血,小泵卻笑到坑諳氣,管曼妃更覺委屈。「你們游家人沒一個好束西!」生氣跺腳。
現在游仕萱多少有點明白為何大哥這麼喜歡逗大嫂的原因了,她的反應真的很可愛─但這麼可愛又搞笑的反應,太有他們游家人的味道了,難怪在她狐疑大嫂尚未融人他們時,呂驥會那麼篤定的說大嫂是他們的家人。
絕對是!
「大嫂,我真的覺得妳已經被我們同化了,妳還要繼續逞強嗎?」
避曼妃驚恐的瞪眼。「我哪有?才沒有,誰要跟你們游家一門神經病同化?我絕對─不─承─認──」
一年一度的國際玩具展,在紐約隆重展開。
全世界三十國、一千五百家廠商參展,比高科技、比酷更比炫,目標自然是收藏玩家以及父母口袋中的鈔票。
其中最受人囑目的,便是Gini玩具公司今年所研發出來的太陽能機械貓─Momo,外型像是電影中很厲害的機械貓博士,但動作靈活得一如真正的貓,奔跑、磨蹭撒嬌、跳躍,都做得唯妙唯肖,連叫聲都十分擬真。一展出立刻吸引媒體和群眾的焦點,展場被擠得水泄不通,在眾多廠商大嘆景氣不佳、生意難為時,Gini在游仕均的帶領下硬是殺出一條血路。
當然,Gini熱賣的不只是這款高科技玩具,像是一般男孩喜歡的遙控車、玩家們喜愛的遙控飛機系列,都非常暢銷。
創意總監游仕均親自坐鎖,這個在玩具界擁有偶像地位的男人,讓許多收藏家為了見他一面而特地到場。
「不知道大嫂看到你的熱悄粉絲獻吻的樣子會有什麼感想。」游仕晉看著兄長的臉,以及那成堆的禮物,很無言。「每年來都這樣,真累!」光是處理那些禮物就讓人很頭痛,多半是帶不回去的東西啊!
「應該會尖叫叫我不要踫她。」游仕均嘆息,抹去臉上的口水痕─剛才有個玩家,對他熱情的擁抱、親吻,只是,是個體重比他多一倍的男人……
「喂,大紅人,這些禮物要怎麼處理?」游仕德雙手抱著一堆禮物走進充當休息室的倉庫。
適逢暑假,所以他這個大學講師也放假,閑閑在家沒事做,自然被老大拎來美國,免費幫忙。
「要是食物就分給大家吃掉,禮物看適合度捐出去,寫了聯絡方式、要一夜的卡片及紙條全部丟掉!」游仕均已經很習慣處理這種事,桃起一個紙袋,跟著弟弟們整理他的禮物,免得倉庫堆滿太多冗物。
一打開,是一份高熱量的重女乃酪蛋糕,還附有表達崇拜之為思的卡片,因為卡片沒有寫上任何聯絡方式,僅是表達對他的支持,他選擇留下做為紀念。
憊有一些很特殊的畫作、自創的手工藝品,體積和重量都不大,也可以帶回去做紀念。
他很難招架別人親手做的東西,尤其是親手寫的長信,表達對他設計的想法和建議,比起其它昂貴的禮物,他更為珍惜。
「老大,我有個請求……」游仕德一臉的欲言又止。
「說。」他吃了一小塊女乃酪蛋糕,嘗完味道,就讓工作人員拿出去給大家吃。
「回國後能不能不要住我家?你去住仕晉那里,我受不了你的生活習慣,只有大嫂才受得了你!」潔癖不下于管曼妃的游佳德,很難容忍大哥不洗澡就上床的壞習價。
游仕均雙肩抖動,悶笑。
「很臭嗎?」他問了一個很白痴的問題。「你喜歡穿我的衣服,我以為你會覺得我身上的味道很有男人味。」沒事就在他家洗澡穿他衣服的人,應該很愛他吧?
「饒了我吧!」游仕德一臉「殺了我吧」的神情。「大嫂洗干淨的我倒是不介意穿穿。」
「不要,大哥住我那里,我家很快就有味道了。」這麼嗯心的話,游仕晉說得一點也不慚愧。
「我是給你打掃的機會。」啊,這回是隻果派,不錯不錯,看起來挺好吃的。
「你們兩個髒鬼!」游仕德搖頭,對兩位兄弟的生活習慣很不能認同。
「好吧,既然沒有人打算收留我,我只好厚著臉皮去煩我老婆了。」游仕均聳聳肩,拆新的禮物,發現有人送他一盒手工巧克力,他最喜歡巧克力了!
他笑得像個小男孩,一口一顆,香濃的巧克力在口中化開,讓他滿足的閉上眼楮。「好吃,這一盒是我一個人的!」這種美味的東西他當然要一個人獨享。
「幼椎!」兩僩當弟弟的同時唾棄大哥的幼椎,都于十歲的人了,怎麼還像小阿子一樣?
「這回回去,你跟大嫂應該可以合好吧?接著呢?繼續鬼遮眼過你們幸福快樂的日子?」敢這樣對哥哥說話的人當然是仕德,仕晉沒那個膽。
「長期抗戰。」游仕均笑了笑,繼續吃巧克力。
「說穿了大哥就是偏心……」常因為工作不認真被痛扁的游仕晉委屈的抱怨。「重色輕弟!」
「就偏心,怎樣?」他踹了小弟一腳,完全粗暴。「重什麼輕什麼?你有種再說一次。」
「我沒種。」他很孬的閉嘴。
游仕均才要笑罵兩句,但奇怪的感到胃部灼熱,下一秒,劇烈的疼痛突然襲來,他臉色發白,額冒冷汗,深吸口氣,驚覺鼻腔盡是濃郁的化學藥味。
「怎麼回事……」他痛得拿不住巧克力盒,任憑巧克力散落一地,胃部有股灼熱竄上喉頭,他勉強縱抑那股怪異的感覺,伸手拿過裝了巧克力的紙袋,從中拿出一個黑色信封。
「大哥?」首先發現他不對勁的人,是每天在他手下上作的游仕晉。「你不舒服?」
游仕均痛得說不出話來,抖著雙手拆閱信封,越看那封信,他雙眼瞪得越大。
直覺不妙的兩個小的立刻起身沖向他,一模他,才發現他體溫低得可怕。
游仕均強撐著意志,扯過小弟的衣領,氣若游絲的交代。
「不可以……告訴……你大嫂……嘔……」他嘔了一口鮮血,接著鼻孔也滲出血絲,然後昏了過去。
「快報警、叫救護車!」游仕德強自鎮定的指揮弟弟。「所有的東西都不準踫,把大哥放下來。快─」他立刻月兌上的衣物披在兄長冷得可怕的身軀,並做緊急急救,心中不斷的祈禱大哥千萬不能有事……
Gini玩具公司創意總監,因為吃下瘋狂支持者贈送的毒巧克力而性命垂危的消息立刻躍上各國媒體頭條,警方在二十四小時內就依線索破案,抓到了凶手,但游仕均仍在加護病房中,性命岌岌可危。
這個事件引發強烈的反應,游仕均是吃了支持粉絲送的食物而中毒,生命垂危,讓許多談話性節目熱烈討論公眾人物的性命安全,這下全世界的偶像藝人還敢不敢接受歌迷親手做的點心?誰敢拿自己的生命去賭?那些歌迷的心意,是不是藏著禍心?
這般沸沸揚揚的討論一時間完全沒有止息的態勢,即使游仕均倒下前要求不讓妻子知道,但事情鬧得這麼大,管曼妃怎麼可能繼續被蒙在鼓里?
她沒有哭,獨自一人向公司請了長假,在小泵的陪同下,前往紐約。
媒值大陣仗的在機場等候,詢問她感想,問她對丈夫命危的看法─
「我來帶我丈夫回家。」她戴著墨鏡遼住雙眼,冷靜而且自信的操著流利的英語對媒體說︰「他不會死!」
但她的信誓旦旦到了醫院後,全數瓦解。
站在加護病房外,透過透明玻璃看見仍昏迷的男人,她傻了、愣了。那個智障躺在那里干什麼?起來啊!裝什麼睡?還不快點起來?他們還沒吵完架啊!
昂責的醫師正與面容憔悴的游仕德討論大哥的狀況,在旁邊邊的游仕晉和游仕萱都紅了眼眶,表示情況不樂觀。
「肝指數和取腎指數沒有降低,最糟的狀況是腎髒和肝失去作用,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你是說,他會死?」醫生的話瓦解了管曼妃假裝的堅強,她不能克制自己的拉住醫生,求他。「他會不會死?你騙人的對不對?你救救他……把我的腎給他,讓他醒來……求求你……醫生求求你……」她崩潰失控的痛哭。「我不想失去他……」
她太晚承認了,直到性命交關時,才驚覺自己先前的抵抗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
為什麼要否認?她的心早在他一日日的呵護之下,被他握在手里。
「失去他……我活著還要做什麼……」她的懊悔,該怎麼補償?
她認什麼會認認承認愛他就輸了呢?她到底在想什麼?失去他,她的人生才是真的一敗涂地,輸得徹底!
「我要他好起來……我要他好好的,我不在乎他又惹我生氣……」他沒事,才是最重要的。
一如她車禍撞爛了他的愛車,他不計較,接收她開過的舊車,買了新的給她─只要她沒事,他什麼都不在乎一樣。
「他是世上唯一在乎我快不快樂的人……我甚至來不及告訴他我愛他……求求你,救救他……我不要他死……」她哭得聲嘶力竭,緊握著醫生的手,明知道他也無能為力,但此刻眼前這位醫生就是她眼中的神。
「大嫂,妳不要這樣!」同樣難過的游仕萱哽咽的抱住她。「大哥不想讓妳知道,就是怕妳這樣……」
「那他為什麼不醒來?」頹喪的跌坐在地上,管曼妃搗著臉痛哭。「他為什麼不醒來?又在開我玩笑對不對?對不對?告訴我這是假的、假的!」
一向顧形象的她,頭一回在公眾場哭得聲嘶力竭,素淨的臉龐憔悴,很有古典味的鳳眼腫得像核桃,她都不管,還賴在地上哭,任誰也勸不走,執意要在病房外等到丈夫醒來為止。
「曼妃,都這時候了,妳啊,還這麼愛逞強。」老邁的聲音突地自走廊另一端響起,一個年紀五十多歲的老紳士帶著莫可奈何的笑朝她走來。
她一度以為看見三十年後的游仕均,眨了眨眼,抹掉眼淚細看,才發現不是,她看錯了,那是長年待在大陸的游宏明,游家的大家長。
「爸……」她輕輕喊了一聲。
游宏明走近,模模她的頭,就像對待一個十歲的小女孩,而不是二十五歲的管曼妃。
安在她頭上的溫柔大掌,更讓她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落下,她覺得羞愧。
沒有人怪她,都這時候了,游家人還是沒有給她一句怨懟的話,怪她沒給游仕均太多快樂,甚至溫柔的安慰,明明大家一樣擔心害怕,一樣的難過,只有她……大家給她最多的安慰。
原來從頭到尾,都沒有人把她當外人,是她自己,把自己當成了外人。
「才剛下飛機就這麼激動,身體怎麼受得了?仕均需要妳。」游宏明的樣子和說話的口氣,都與大兒子相似。「我的兒子我很清楚,他不會沒交代就拋下心愛的事物,妳要有信心,他一定會醒來。」
長輩的話,讓管曼妃紊亂的心平靜下來。
她點頭的動作很輕很輕,幾乎看不見。「我知道了……」她沒有再任性的賴著不走,而是在小泵的扶持下離開。
不管多久,她都要留在這里,親眼見他好起來才行。
見媳婦走了,游宏明這才露出疲態,兩個兒子一左一右的站在他兩旁,兩人臉上都帶著堅定不移的信念─他們相信大哥不會有事。
微笑勾著兩個兒子肩膀,游宏明對躺在里頭的那個家伙輕聲說︰「喂,小子,發生了一件好事,你夢寐以求的,要是你沒醒過來,就太可惜了─」
生命跡象原本微弱的游仕均彷佛听見了父親的話,垂在兩旁的手,若有似無的動了-下……
一周了。媒體的報導熱潮很快被別的新聞取代,國際玩其大展結束,Gini玩具公司業績因為創意總監中毒病危的關系大幅成長,這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他的支持者送來的慰問花束和祈福卡片每天不斷的送進醫院,轉交到管曼妃手中,平時會有的食物全部都沒了,眾人很有默契的改以別的方式表達祈福之意。
在獨立的加護病房外,管曼妃每天站在外頭用通話器念那些信給他听,當然,少不了加些自己評語。
「游仕均,你要是再不醒來,你對得起你的Fans嗎?可惡,還有女的!」醋勁大發。「你對得起我嗎?本小姐在這里陪你很多天,都沒化妝耶!」
要是平時,他絕對會大笑而且反過來嘲笑她,但現在響應她的,只有令人不安的沉默。
這一周以來,他的病況大有進展,腎、肝的功能漸漸恢復,但意識仍未清醒,短短幾天,他整個人已瘦了一圈。
今天早上,他對外界的刺激有反應了,但就是不睜眼,讓她一顆心吊得老高,擔心又期待。
「你想讓我期待落空嗎?」一次又一次的內心喊話他都沒回應,她就像個瘋子似的在跟空氣說話,但不說她真的會發瘋。「我討厭你這樣……你不怕我爬牆就繼續睡吧!」開始威脅。「這幾天不少帥哥醫生遞名片給我哦─」連這種爛招都出馬,可見她真是沒轍了。
游仕均還是沒有反應,但是奇怪的,他身旁的機器開始嗶嗶作響,隔間的護理人員立刻沖出來緊急呼叫醫生,還當著她的面拉上簾子,阻隔了她的視線。
「發生了什麼事?快告訴我!你們在做什麼?」管曼妃慌了、緊張了,腦子一片空白,閃過腦際的全部都是負面想法。
「怎麼會這樣?今天早上不是才有好消息嗎?怎麼會這樣?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斷的問為什麼,但卻沒有人可以給她答案,她慌到忘了找游家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像是有一世紀般那麼漫長的時問,遮蔽視線的簾子總算被醫護人員拉開,只見游仕均身上的呼吸器和心電儀全部都被拿掉,他閉著眼躺在床上的樣子像沒有生氣……管曼妃心猛然一沉,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游太太?」一個男性醫護人員走了出來,看著被嚇呆的她,拉下口罩,給她一個笑容。
那個笑容,拯救了她。
「游先生已經醒了,但仍虛弱,需要觀察一段時間,再過八小時,若沒有異狀,就可以轉入一般病房了,您還好嗎?要不要進來看看他?」
「可、可以嗎?」日前因為他情況危急,因此謝絕探視,只能透過玻璃看著他。
「請跟我進來。」醫護人員要她洗手消毒後,穿上無菌衣才讓她進人加護病房。
避曼妃走向病床,怕是幻影,小心翼翼的伸手輕觸床上那男人瘦了一圈的臉。
有溫度,不是冷冰冰的,她為指尖下的溫暖感動得幾乎落淚。
游仕均緩緩睜開眼楮,映入眼簾的就是憔悴得完全沒形象可言的妻子。
她眼楮怎麼像核桃一樣呢?又怎麼會在這里?啊─不是說了不要告訴她嗎?是誰告的密?
「仕均……她很難得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喊他的名字,讓他覺得人,天真是走了好狗運。
虛弱的輕扯嘴角,他笑得很勉弦,令人不忍。「老婆……妳來陪我玩嗎?」聲音痞 難听,聲帶受損得很嚴重。
但是管曼妃卻覺得很安心,安心後是松懈的大哭,和久別重逢的毆打。
「噢─」他是病人他是病人耶,為什麼要打他的臉?「痛……」
「你這可惡的家伙……」她涕泗縱橫,發狠的拽住他衣領。
就在游仕均以為自己會被毒打一頓時,一個軟軟的東西覆生他的唇。
欸?那是她的唇吧?那觸感他絕對不會忘記的。
「老婆……」我沒有刷牙欸!但他實在沒力氣說完,他太虛弱了。
「不準再這樣嚇我,听見沒?要是有下一次,我、我一定會不理你,我一定會拋下你去爬牆……」哇一聲,管曼妃趴在他胸前痛哭。
游仕均不解地看著胸前的淚人兒。
敗艱難的想移動手去拍拍她,卻辦不到。他究竟昏了多久?在他昏迷這段時間,又發生了什麼好事嗎?
真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