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領到了熱騰騰的畢業證書,二十五歲生日也迫在眉睫,距離回國的日期,越來越近了。
這些日子以來,他依舊沒有告訴劭虹,就這麼拖著,一直在等待開口的機會,一邊忙著上課、工作,還有不時的出差。
他出差時都瞞騙劭虹說是幫人代班,或者是跟同學出去玩,對于後者,她是一點意見也沒有,反而很開心他終于想開了會跟同學們出去,這讓他對她更是愧疚。
「說了一個謊,就要用更多的謊來圓……」看著底下的香港街景,他為自己進退兩難的地步感到挫敗。
「唉……」直到飛機停妥,他的心思仍不在腿上的文件上。
有一批貨到了香港,他得親自來看一下。
「桑德先生,歡迎。」一下飛機接頭的人便來了,這人是頭一回見到桑,雖然訝異于桑的年輕,但卻不敢對這年輕人掉以輕心,「為您安排了飯店,請稍事休息後——」
桑舉起一只手,阻止他再說下去、穿著合身西服的他有一股菁英氣息,和內斂的貴族氣質。
「不需要,立刻進行接下來的行程。」桑回以流利的英語,強勢地主導,他想早一點回台灣陪劭虹吃晚餐。
尼奧則是穿著一身黑,戴著墨鏡,緊緊跟在他身後警戒著。
一行人來到碼頭,看著一箱一箱的香料自輪船上卸下,被搬進租賃的貨倉里。
「殿下。」貨輪的船長、船員是南星聯合國的人民,看見出國多年的王子殿下,紛紛月兌下帽子表示敬意。
「不必這麼拘謹,現在的我不是王子,而是你們的老板。」
桑朝他們微笑,靠近船長,稱贊他的不辭辛勞,還友善的拍拍他的肩膀,勉勵他繼續努力。
堡作進行得十分順利,比桑預定的時間早了兩個小時結束,在客戶的盛情之下,他勉強答應赴Benson酒店接受招待。
香港Benson酒店位于維多利亞港,樓高六十層,有極佳的視野。
在進入酒店大廳時,他與一名黑發紫眸的男人擦肩而過,同時,听見他對身後的人說著自己似曾相識的語言。
擦肩而過的兩個男人,眼神在剎那間交會,都覺得怪異的朝對方點了點頭。
那紫眸男人很快的走出酒店大門。
桑停下腳步,詢問身旁招待他的酒店總經理,「請問剛才那些人他們說的語言是——」
「捷克語。」酒店總經理機靈的回答。
桑挑了挑眉,心中有了奇怪的聯想。
她們三姊妹們都會捷克語,而且十分流利,就像是……從小就使用這種語言。
憊記得虹向他介紹薩米爾時,說是她們姊妹的「管家」而非養父,而之前尼奧私下做的調查報告也表示薩米爾似乎是捷克人,不過來歷不明,連就學紀錄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劭虹亦是。
究竟是哪方勢力在暗暗阻止別人調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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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秋天來得早。
一身素淨黑衣的韋劭虹,眨了眨眼,茫然的伸手拿下頭上的落葉。
她來參加谷烈爺爺的告別式,然而接下來不在預期中的發展令她傻眼,完全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自己的震驚來自于哪件事,是小妹差點在谷氏集團總裁的葬禮上被綁架?還是她自以為很了解的男友,竟對著谷烈月兌口喊出「Hunter」。
Hunter,那個獵人頭公司的老板就是谷烈?!
包讓她震驚的是為什麼桑會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Hunter。
「虹。」在兵慌馬亂之時,韋劭妏輕摟著孿生妹妹的肩膀,朝一旁面色凝重的薩米爾微微點頭。
罷才,他們的小妹被薩米爾親手交給了小爸安排在她們身邊的影衛,相信小妹現在已經在「回家」的路上,而她們——
「我們得躲一躲。」她溫和的嗓音中有一絲緊張,「不為我們,也要為薩米爾著想,我必須爭取苞小爸談判的時間。」先是小妹,再來就是她們了,這件事情絕對會讓小爸借題發揮,把她們三個邇通帶回家,絕不讓她們再離開身邊。
韋劭虹慌亂的心思立刻冷靜下來,看向遠遠跟在谷烈身邊的桑,桑正在阻止發狂的谷烈,以免他在盛怒之下殺了策動綁架計劃的堂兄弟們。
如果在這個時候讓小爸知道桑的話,那——他跟谷烈一樣都會有生命危險!
為了想辦法牽制住那個控制欲旺盛的惡魔,也為了保護心愛的人,所以她含著淚,轉身和姊姊一同離開。
在這混亂的時候,沒人注意到她們姊妹倆悄聲離開。
坐在車上,韋劭虹拿起手機傳了一封簡訊給桑,只有簡單扼要的六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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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跟你聯絡。
看著女友傳來的簡訊,桑的眉頭攏成一座小山。
她趁亂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傳來一封不清不楚的簡訊,他該生氣嗎?
不,這種心情已不是生氣,而是一股……堵在胸口的郁悶。
染著一頭金色短發的谷烈發覺他的異樣,湊近一看,看見那同樣令他深惡痛絕的六個字,忍不住問︰「你跟劭虹交往一年多,難道也不知道她們每回留下這句話,人都上哪去了?」
桑搖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一直凝望著手機上那幾個字。
「我一直覺得你似曾相識,卻沒想到你就是Hunter。」他將手機塞進牛仔褲口袋,說著八竿子打不著的話。
比烈知道他在扯開話題,不想討論女友失蹤的原因。難道他從來沒問過?
「我也沒想到會是你,桑德王子。」
比烈想起他們第一次踫面是在紐約,一場由美國望族舉辦的聖誕化妝舞會上。
比烈扮成蒙面俠蘇洛,皮膚黝黑的桑則扮成埃及王子,在李亞力的安排下,他們在隱密的角落踫面,當時燈光不明,但對彼此留下好印象,而且侃侃而談,一見如故,談妥了往後的合作計劃。
但想不到換了地點與打扮,多了掩飾真面目的偽裝,他們竟認不出彼此,只覺得對方眼熟。
「劭虹她——知道你的身份嗎?」谷烈見多識廣,明白有些富裕小柄對王儲的試煉可謂千奇百怪,但仍不禁想問,感情穩定的他們,是否了解彼此的家世狀況?
因他對自己的小女友韋劭翎,也是一知半解的程度。
「我相信她。」桑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很玄的話,「可我不信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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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慣了的鳥兒總任意飛翔,怎可甘願再做籠中鳥?
紫眸男人在紀錄的月歷上用紅筆打了一個×,看著滿江紅的×,他皺眉思索著……
「整整一個月啊……」男人長長嘆了一口氣,所有的堅持,在想到心肝寶貝為了躲他,把大半的時間都花在搭飛機上,他就心疼!
無奈地對躲在暗處的灰眸男人道︰「隨她們吧!」擺了擺手,他坐回鋼琴前彈奏貝多芬的悲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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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報解除,YA!」
韋家雙胞胎姊妹為了怕被小爸逮回去,連續一個月馬不停蹄的逃了大半個地球,最後在日本轉機時接到了小爸心疼她們奔波勞累,終于妥協的訊息,讓姊妹倆松了一口氣。
韋劭虹踏上台灣土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桑。
時間是凌晨一點整,她一下飛機便風塵僕僕的來到桑和尼奧的住處,爬上五樓階梯,按下門鈴。
「桑……」來應門的人,是她心心念念的男友,她立刻投進他懷抱,緊緊的抱住他,「我好想你!」他們才分開一個月吧?為什麼她覺得像一個世紀這麼久呢?
桑睡眼惺忪的前來開門,看見來人是她,他放下心中那塊大石頭,溫柔的摟著她進門,什麼也沒問,就像以前一樣。
無論她突然消失多少次,他從來不問她這段時間去了哪里,總是在她回來時敞開雙臂擁抱她。
在每次重逢的夜晚,桑的總來得特別猛烈,小別勝新婚的甜蜜,讓她從來不去想,桑的不聞不問很奇怪。
她總認為,這是他們之間的信任,不需要解釋。
躺在單人床上,她枕著他的手臂,看著他因疲憊而闔上的眼,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與她一般。
伸手抹去他胸膛上的汗珠,她突然覺得,自己有必要告訴他什麼。
「我跟姊,在躲一個人……」盡避他們剛才經過一場激烈的歡愛,不適合在這時候說這些話,可她仍想馬上告訴他,「避免我們跟小妹一樣被抓回小爸身邊。」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清醒著听自己說話,但沖動的她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不管他是不是累了、倦了。
「我曾經跟你說過,薩米爾是我們的管家,但在法律上他是我們的養父。」她在他耳邊輕聲說著,「我們真正的養父另有其人,就是我們這陣子在躲的小爸,薩米爾是他派在我們身邊照顧我們、保護我們的人。」
「桑,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我每次突然消失不見,都是因為小爸要見我們……」
「小爸會毀了任何一個接近我們姊妹的男人,所以我才不敢讓你知道真相,請原諒我的隱瞞,我什麼都告訴你了,卻遺漏了最重要的一點,對不起……」韋劭虹越說越懊惱。
桑沒回答,他均勻的呼吸聲緩緩傳進她耳中。
「桑?」她輕聲喚他的名,他仍維持擁著她的姿勢熟睡未睜眼。
韋劭虹輕笑的撫著他的臉,吻吻他的下巴。
「我一定會帶你回雷蒙蓋頓,我長大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我的老朋友……」她縮成一團偎進他懷里,安心的閉上眼,「雖然小爸會背著我找你麻煩,但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到了那里你一定會嚇一跳,除了阿布和小白,我還有很多寵物……」她咕咕噥噥的,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當她睡著後,擁著她的桑突然睜開眼楮,表情復雜的望著她的睡顏,長指輕輕畫過她臉頰,動作輕柔,充滿了疼惜。
他幾乎是自言自語的以自己的母語說︰「為什麼我愛你,卻無法對你說出實情呢?」
他听見了,她來自雷蒙蓋頓,那個如雷灌耳的精品名牌,同時也是個延續了幾世紀的神秘家族。
難怪她會捷克語,難怪她老是失蹤,難怪調查不出她的底細……
桑一夜無眠到天亮,就這麼看著她的睡顏,一點也不覺得累,分開了一個多月,他想將她看個仔細,將她美艷無雙的臉刻在心版上。
他決定不瞞了,就是今天,待她睜開眼楮就告訴她,自己是一名王子,請她答應他的求婚,與他一同回國,成為他的王妃。
這時,客廳突然傳來紛亂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慮,也擾醒了睡沒多久的韋劭虹。
「嗯?」她嚶嚀一聲,像貓咪似的在他胸口磨蹭。
「別起來,多睡一會。」她這模樣讓他心頭泛起一股近乎疼痛的感受,他低頭吻吻她的發,拉高棉被遮蔽她的嬌軀,動作輕柔生怕擾醒了她,下床隨意套上衣服就走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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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聲音?好吵喔!
韋劭虹微微睜開眼楮,眼神迷蒙,眨眼數次才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好累……
「我說了這件事情不許再提!」
突如其來的怒吼令她驚醒,立刻彈坐起身,仔細聆听,才發現擾醒她的聲音是桑不耐煩的斥責,心中不免打了個突。
「咦?」她的桑是個笑臉迎人的好脾氣男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這麼生氣?他在跟誰爭執?
「全部都給我滾出去!」桑的怒吼聲如雷。
韋劭虹听了心一驚。桑是個溫和的人,才不會用這種口氣跟人說話,是誰招惹到他?而且還一大早就找上門來,他能不能應付啊?
一想到男友可能被欺負,她就擔心得睡意全消,飛快的下床穿上散落一地的衣物,沖到門邊就要扭開門把——
「殿下,請不要為難我們。」
她的手才剛踫上門把,就听見這奇怪的呼喊。
「殿下?」她疑惑的眨了眨眼。
「要我不要為難你們,可你們倒是為難起我來了?」桑的語氣充滿嘲諷。
韋劭虹心中的疑惑逐漸擴大。桑在回應那聲「殿下」?
「王子殿下,屬下明白您的顧慮。」
這聲音……她很熟悉,是桑的室友尼奧,那聲「王子殿下」是在喊桑嗎?
「既然你明白我的顧慮,又為何會背叛我呢?」桑的聲音充滿質詢意味。
「屬下只為殿下效忠。」尼奧語氣認真地道︰「請您先行回國,韋小姐這邊我會替您處理。」
「處理?」他輕蔑地笑,「怎麼個處理法?連我都搞不定的女人,你又有什麼辦法?」
從這段簡單的對話,讓她拼湊出桑的身份——一名地位尊貴的王子,他一直瞞著她,從未向她提起。
包沒告訴她,他將要回國的消息,然後把她當成一份「顧慮」,必須在離開前「處理」掉。
「不可能……」她搖頭,硬是扯出笑容,對這份感情堅而不摧的信任微微動搖,「桑不可能這樣對我……」她踉踉蹌蹌的退後,不敢踏出那扇房門。
她只是……一個王子游歷時的玩伴,而且還是主動送上門的,是嗎?她不願將桑想得這般卑劣,但心中的懷疑卻漸漸擴大。
「不會的,桑……這麼溫柔待我的桑……」腦巾浮現的,是站在她工作的獸醫院門口,帶著陽光般的笑容,耐心等候她下班的桑。
他的笑容、他的懷抱、他凝望她時的深情眼神,她不相信這些會是假的,她不相信……
她無意識的踉蹌倒退,不意撞上了房間的四層櫃,成疊的紙張和報告散落一地,她雙眼無神的跌坐在地,慌亂的收拾,沒想到竟發現被壓在裝訂成冊的專題報告下的數張照片。
她伸出顫抖的小手拿起那些照片——她、大姊、小妹以及薩米爾的照片。
全部都是在路邊被偷拍的,甚至還有一份她們姊妹三人及薩米爾的調查資料。
他調查她?這個想法閃進她腦中,再加上剛才听見的爭執,她的眼淚就啪的一聲落在手中的照片上。
為什麼最親密的情人,竟然要用到調查這種手段?他……不相信她嗎?只是玩弄她嗎?
看她一個人傻傻為他做這做那,他覺得有趣嗎?對桑來說,她韋劭虹究竟算是什麼?
她咬住下唇,倔強的不肯哭出聲來,絕不示弱,絕不!
「殿下,請為大局著想,您已滿二十五歲卻遲遲未回國,這已使民心動搖……」
听著門外的爭執,韋劭虹恨恨的以手背抹去臉上的淚水,但由于過于用力,被手腕的上水晶手鏈在精致的臉蛋上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
她痛叫一聲,抬手,看見這串水晶手鏈,就想到當時他喜孜孜的送給她的情景,一看就知道他用飯店贈品盒包裝是假的,是他花錢買的東西,那時她好生氣,氣他花錢為她買這買那,覺得他應該把錢花在有意義的事情上,後來是他細聲求了她好久好久,她才答應讓他為自己戴上手鏈,沒堅持拿去退貨。
她還記得,那時候的他有多慎重,把她當成什麼寶貝似的。
她更記得,那時候的她有多感動,把他送的這條手鏈當成稀世珍寶……
原來只是一場游戲。
「我還以為……」她搖頭,嘲笑自己的傻。
韋劭虹抹去淚水,吸了吸鼻子,站起身走向門,扭開門把。?我不打算立刻回國,這件事情不用再討論。」桑端著王子架式,臉上沒有平時的招牌陽光笑容,他高高在上的姿態,斜眼睨人的表情,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桑德王子,您已滿二十五歲,早已完成試煉,該是回國的時候了,國王與王後都在等著您。」為首的男人頭發、胡須皆是灰白,態度恭謹忠誠,王子坐著他只敢站著,苦苦哀求王子盡快回國,以安定民心。
「我尚有計劃,不急著回國,你回去吧,米崔,告訴我父王,我解決完纏身的麻煩,立刻回去。」Hunter那里還沒找到他要的管理人才,這讓他非常頭大。
「原來……這才是你原本的樣子啊!」韋劭虹無聲的走出房門,手上握著那些照片走到他面前,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一般,仔仔細細的、好好看清楚他的臉。
「虹,你醒了?」她突如其來的走出房門,桑嚇了一跳,而她臉上的神情令他害怕,他從來沒看過這樣的她。
她突然朝他綻放一抹燦爛至極的笑容,說道︰「纏人的麻煩不會再纏著你了,放心吧,桑德王子殿下!」她將捏皺的照片往他臉上丟。
「虹!」桑不顧那些照片打在自己臉上,情急之下緊握住她的手。
「放開我!」她怒聲喝斥。
「大膽!」她這不敬的舉動引起桑的侍衛們不滿,客廳內、門口站著的數名侍衛憤怒的逼近她。
韋劭虹驕傲的抬頭挺胸,倔強地不肯在氣勢上輸人。
「退下!」桑不願她受傷,制止屬下上前。面對她那張怒容,他突然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听見了……也看見那些尼奧背著他做的身家調查,而她剛才咬牙切齒的喊他「桑德王子殿下」,自己最害怕的事情果然發生了,她在意他的欺騙、隱瞞,決定恨他了。
「虹,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不要虹恨他,不!
「你還要騙我嗎,王子殿下?看我為你神魂顛倒,忙這忙那,想辦法為你省錢,你覺得很有趣吧?台灣女孩像我這麼傻的,你沒見過吧?」腦中一直回繞著被他看笑話的念頭,這種想法令她痛苦、難受,覺得自己為什麼這麼傻。
信任?哈,只是個大笑話!
「我可以接受分手,可以接受你一開始就挑明了我們只是玩玩,但我討厭直到最後一刻才發現——原來我只是王子殿下游歷期間的玩伴!桑德王子殿下,我不是玩不起的女人。」她憤怒哀傷的眼神,緊盯著他,「從一開始,你就不是真心接受我,是不是?」
她的憤怒比他想像中還要猛烈,她沒哭,沒掉眼淚,那雙總是盛滿對他深情信賴的雙眼,此刻燃燒著熊熊怒火,怒瞪著他、指控他,令他無法開口辯解,腦子一片空白。
「No,不要恨我,我……」桑只能吐出這句話,害怕她會因此而恨自己。
「還有,你見過Hunter,回台灣前,他在紐約待了兩年未曾回來過,也就是說,你在這段期間沒有告訴我,自己一個人偷偷的去美國見他,是在你告訴我工作太忙無法見面的哪一次?」越想就越覺得她的信任很不值得!
她從不奪命連環Call,不偷看男友的手機簡訊,相信他除了自己不會有別人,而她亦然。
只要他告訴自己,他正在工作,忙完就會與她聯絡,她便完全相信,當個體貼的女友。
憊好幾次擔心他長時間加班身體會不會無法負荷,買了維他命逼他吃……現在想來,為什麼當時的甜蜜和心甘情願,會令她這麼心酸?
「算了!」她灑月兌的對他說,「不用你開口,我自然會離開,王子殿下,放心,我不會纏著你的。」
現在面對著他就令她痛苦、難堪,她不要看見他,再也不要!
韋劭虹帥氣的轉身就走。她心痛,但仍告訴自己這種男人不要也罷,愛情不是她生命的全部,不過就是被個男人耍了嘛!不能哭,絕對不能在他面前示弱掉淚。
「在我說完之前,不準你離開。」桑急了,攔住她,握著她的肩膀,態度強勢,哪像之前的溫柔、好說話。
「不準?」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這才是你真實的本性嗎?」韋劭虹突然火了。這個裝模作樣的男人,一個嬌生慣養、多金強勢的主子在她面前裝成窮學生,用慍柔多情的面具掩飾真性情,一直都在欺騙她的感情!
她忍不住抬腳踹他小腿。「不巧,這也是本小姐的本性!放開我!」
桑見她牛脾氣發作,也不打算跟她講道理了,腦子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綁她上飛機,直接回國!
他是絕對不可能放她走的!
但是他沒想到,這個性格暴烈、正義感十足,但對他百依百順的女朋友,竟然會不顧旁人眼光當眾毆打他,而且是對著他的臉!
「虹,你別這樣,會傷了自己。」他被她手上的手鏈刮傷了。侍衛們在他的命令下不敢上前,只得眼睜睜看著他倆打了起來,「把手鏈拿下來,我讓你打,好不好?手鏈壞了,听我說……」
憊要說什麼?
一拳將桑打飛在沙發上,看著他一臉震驚的望著自己,她的心情好一點了。「本小姐不爽听你說,不用說了!」
韋劭虹對桑動粗,引起了侍衛團的不滿,但在桑的喝令之下,他們只能悻悻然地退下。
「虹,你真的不願听我說嗎?」他軟聲乞求,「求求你。」
「我再也不想看見你!」她回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在眼淚奪眶而出之前,奪門而出。
留下桑站在客廳里,對著一室屬下嘆息。
「殿下……」尼奧擔心的遞上干淨的手巾。
他接過手巾,在臉上一抹,細細的血絲沾染在白色巾帕上,看來格外觸目驚心,他長長一嘆。
「這下可麻煩了。」說是這樣說,但他的口氣卻是胸有成竹。
「殿下,韋小姐她……」尼奧一臉緊張地詢問。
「別擔心,這本就在我預料之中,倒是省了我開口的氣力。」桑想了想,下了決定,「尼奧,我們回國。」
他眼中閃過的精明睿智,哪有一個大學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