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揚的金發,散出月輝的光華,無瑕的容顏上是一雙湛藍的眸瞳,唇瓣是天然花色的紅潤,超月兌凡塵的美,任誰都會為這恍如月光幻化的容姿所傾倒,但是,當那雙看似幽邃的藍眸眯起時,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充滿不可冒犯的尊貴,眉宇中的威嚴更令人不寒而栗。而這名看似美絕塵寰的「女子」,實則是個少年,更是當今天、地、日、月,四大聖君中的月帝——天御。
「你想離開?」輕柔的聲,悠悠響起,卻非直接開口,而是一種以意念傳達,兜轉在腦海後隨即浮現耳畔。
「請陛下成、成全。」單膝跪在他眼前的白發女子,看似清冽的容姿,全身卻透著一股勃發朝氣,此刻她以君臣之禮單膝跪著,一反向來瀟灑氣傲的神態,連出口的話聲都有些行結。
「成全!」冷哼後是一片靜默。
無言讓呼吸聲都顯得清楚起來,怦、怦怦、怦怦怦——喔,跪著垂首的蘭飛按著快如擂鼓的心跳,咽下緊張的口水,不停地告訴自己——別緊張,鎮定,對方就算是四大聖君、銀月古都的月帝,她得以臣下之禮恭謁又如何!想她堂堂春之聖使,應戰群妖擒拿魔物都不怕了,還會怕眼前這個年紀比她小、又沒有反擊法力的月帝嗎?哈!太可笑了!
無論蘭飛在心中是多麼的自我吹捧,當沉默已過度籠罩時,她猶豫著是否該抬頭看看情況,熟悉的氣息卻來到眼前,下顎被握住抬起。
「再說一次。」俯視在眼前的藍瞳,精光燦凜。「你想拒絕和朕的婚姻,想離開銀月古都,是嗎?」相當和悅的慢調子,卻讓聞者繃緊了全身寒毛,警覺豎起。
「呃……」直視著那對難以捉模的晴空之瞳,她有一種快跌進藍色汪洋中的感覺,正要別開視線,下巴卻被握得更緊。
「看著朕。」月帝嘲聲道。「身為春之聖使,難道連看著朕回話都做不到!?」
「陛下多心了。」紫瞳馬上炯然回視,連原本矮下的身段都驕傲挺起。
面對這樣的她,月帝不禁莞爾,無論遇事對敵,都能冷靜自持的蘭飛,唯獨對勇氣被挑戰的事最不能容忍,一踩必定反擊,此時原本握住下巴的手指,改為撫上她溫潤的紅唇。
「飛飛……你真可愛。」他輕喃,傾身就想吻上那令人心動的唇瓣,卻才一踫到那份柔軟,目標就失去蹤影。
「月、月帝陛下——」幾乎在一瞬間以跪行姿勢退到三步之外的蘭飛,此刻雙腳跪地、雙掌貼地,頭更是快垂到地上,道︰「臣已說明無法和陛下成、成婚,所以……所以……總之,請陛下諒解!」嗚,實在不能怪她太孬種,因為眼前的人根本就是她的致命克星!
對蘭飛而言,跟月帝在一起,根本是件不敢想象的事,只要一見到對方,別說她全身繃緊得連大氣都不敢多喘;再加上,月帝具有「言靈」的能力,一種把力量轉化在言語上,說出口必成真的法力。蘭飛可沒忘記初次與他相遇時,是如何吃足「言靈」的苦頭,所以每次見著月帝,她的傲氣就先挫三分。
「你——」見她幾乎快五體投地的大禮,月帝惱了。「起來,卑躬屈膝從來不是你會做的事,尤其你對朕,看似恭敬,骨子里可是更加反抗。」
哎,她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臣……豈敢。」蘭飛起身,努力保持泰然自若的微笑。
月帝那獨特的「言靈」之力,讓他縱然沒有反擊法力,看來像個靈秀佳人般的縴細,卻也沒人敢在他眼前放肆;再加上面對他,蘭飛體內的血液和心跳多半失常,深恐一個不順,對方會開口問候她,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她年輕的生命鐵定提早歸天,所以如果折點驕傲可以換來全身而退,她不介意行個大禮。
「不能破誓,所以無法成婚。」月帝睨著她。「這就是你拒絕朕的原因?」
「是,臣自幼立下終身誓,一生奉獻給聖院,無法許下任何感情之約,望陛下諒察。」
「終身誓!四季司聖需要立下終身誓嗎?」月帝皺眉。「朕記得,光城聖院中,只有神學院內經過神祭司認可的學子,才有立下終身誓的規矩吧!」因為這些人將來都要往大神官之路而去。
「這……在四季司聖中,只、只有臣立下終身誓。」忘記月帝對光城聖院的規矩比任何人都了解,因為光城聖院里的法則若有任何矣詔,都得由四大聖君、上父,還有學院長共同研擬,因此繼承四大聖君的君王,個個都得對光城聖院內的法規條文視諏。
「只有你立下終身誓!」月帝的目光轉為莫測。「不動男女情、不動私人欲,遠離一切世間誘惑的玩樂,以博愛大仁為己任,哪怕面對仇人,也得把寬恕巴愛擺在前面,不得有任何仇恨相向之心,朕沒說錯吧!」
「是的。」哇,真不是人能做到的,蘭飛想起她的大神官朋友席斯,難怪會有那種推波助瀾看熱鬧的個性,原來是用另一種方式求刺激。
「像個隱世者的生活,這真是你要的?」
蘭飛深呼吸,昂首道︰「這是臣一生的志願!」雙手不忘在背後交叉,以示她不得已的違心之論,上天可別認真。
「好個偉大的志願。」月帝環著胸,口吻相當玩味。
「所以臣無法跟陛下成婚,請陛下……月、月帝陛下——有什麼事,站在那說就行,用不著您移動尊軀過來——」她忽然慌亂地喊,想阻止朝她而來的人。
「朕說過,只有我們兩人時,喚我的名字。」
「這不太妥當吧!」蘭飛帶著陪笑搖頭。
「不妥當?」逼近的眸瞳掠過寒光。
「妥當、妥當,從喚名字開始,可以拉近君臣問的情誼。」她堆滿微笑,想以不著痕跡的方式退著身,月帝卻更快來到她跟前。
「你不是朕的臣子,你將會是朕的皇後。」
筆後!蘭飛面上的笑容凍住。「臣已說明無法和陛下成婚的原因……」月帝不會听不懂吧!
「朕不承認!」月帝捉住她的手,眸光犀利地鎖住她。
「不承認?」不承認什麼?蘭飛眨大眼。
「朕不會承認你所發下的終身誓!」
「笑話!」蘭飛動怒了,憤慨地抽回手。「我一生的志願用不著任何人來承認。」冷然一哼,她轉身就走。
「如果朕就是對你誓在必得呢?」月帝淡笑,威脅之意甚明,畢竟以他的權勢並非辦不到。
蘭飛停,卻不回頭。「昏君、暴君都由得陛下,但要用在四季司聖身上是不可能的,哪怕你是四大聖君。」可惡的家伙!她在心中咒罵,如果他不是具有尊貴的聖君身分,身為春之聖使,哪容得了別人在她眼前威逼恐嚇。
「想去哪?」
「離開銀月古都——呃——」她猛然回身,瞠目看著他。
「早知道朕的開口,會讓你正眼……相對,朕會多開口。」悅耳的聲有著宏亮感,不同于平時那種以意念傳達在耳畔的調子,他勾著唇角,眉眼中不月兌戲謔味。「別怕,朕不是一開口就是言靈。」
她警戒著,靈氣開始運在手掌中,掙扎于自己是否要背著冒犯君王的名義出手,否則一旦對方動「言靈」就慘了。
「怎麼不說話了,飛飛。」柔和的聲親昵喚著,眼神卻是眯凜起。「朕希望能听到你那可愛的唇喚出朕的名字,這不是要求而是命令。」
欺人太甚!怒上眉梢的蘭飛,伸手正想劃出結界牆來隔離,對方卻更快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撫上了她的頸子,警告地制住她。
「你想對我動手嗎?」月帝帶著霸氣的笑,那是屬于王者的自傲。「別忘了,朕是四大聖君中的月帝,縱然沒有反擊法力,布下結界之力只怕連魔界貴族都不敢妄動,一旦鎖入朕的結界中,哪怕是你春之聖使,也像個沒有法力的平凡人一樣。」
「不依法力,臣也有足夠的武技,畢竟身為春之聖使,怎能沒有技壓群雄的武技,臣……該提醒陛下,最好別輕易嘗試。」蘭飛也回以笑容,卻帶著挑釁,努力忽視那按在頸脈上的手掌,正開始著暖昧的輕撫。
「是嗎?」月帝那絕麗的面龐更加燦亮,漫游輕撫的手指來到她的紅唇。「聰慧有膽識卻沉穩不足是你的缺點,然而,不做無謂的掙扎、最懂顧全大局,可就是你的優點了,既然如此就該知道冒犯朕,將導致光城聖院和銀月古都的關系絕裂,這後果……」他很是嘆息。「可不是你春之聖使賠一條命就能解決的,你說,對不對?」
像被踩中痛腳,蘭飛柳眉豎起,橫眼瞪著他,惱極這種動彈不得的無奈。
「真是令人著迷的眼神。」月帝輕喃,撩撥的氣息低吻在蘭飛額上,堅定再道︰「喚我的名字,飛飛。」
不馴的焰火更加熾燃,既然不能出手,對那摩挲在唇上的手指,蘭飛冷冷一笑,切齒道︰「天、御!」隨即張嘴狠咬,用力咬住那探進唇內的手指。
「這一咬,朕就當是你的定情之吻。」月帝非但不怒,反而任她咬個夠,仿佛只要听她喚出他的名字,便滿意地縱容她。
啐!蘭飛沒好氣的松口,卻被對方擁入懷中。
「做什麼?」她惱怒的想推開,卻為月帝接下來的話楞住。
「朕可以讓你離開銀月古都。」
呃。「你是說真的,陛下……呃……天御……」發現他變了臉色,蘭飛機靈改口。太好了,她暗自松口氣,早知道喚個名字就能讓月帝對婚事放手,又可以離開銀月古都,干脆早中晚外帶三餐喚,也不用耗這麼多力氣了。
說真的,自己偷跑的話,別說不知道能不能躲得過月帝,連如何回光城聖院交代都是大問題,況且樹立月帝這樣的仇家,這一生大概會跟噩夢擺月兌不掉。
「但是——」月帝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
「天……天御……」蘭飛僵硬,卻不用問他想做什麼,因為對方的唇已經來到她嘴唇上。
「飛飛。」月帝赤灼的氣息輕磨著她的唇瓣喃言著。「朕可以讓你離開,畢竟百年一會的「三界鑰約」之期即將到來,身為四季司聖的你還有很重要的責任,朕再怎麼想獨佔你,眼前還是得以大局為重。」
「你是說……」
月帝笑,戲嚙她的紅唇。「朕只是暫時讓你離開,「三界鑰約」之期過後,動用一切力量,朕都會讓你回到銀月古都。」
理智當下被火氣滅頂。「身為四大聖君,卻用這等手段,簡直可恨——」蘭飛想掙開環在腰際的手,卻馬上被一股無形力量給鎮住。
不、準、動!簡單的一句話,像灌注了力量般,硬生生定住蘭飛。
「月……」動彈不得的蘭飛,鐵青了臉色,怒氣讓她忘了對方深具言靈之力。
對她的魯莽,月帝嘆氣,面龐摩挲懷中人如雪般的發絲。「飛飛,別再刺激朕,否則下一句言靈,朕就不曉得是什麼,或許,讓你對朕的思念就像沙漠旅人渴望著水一樣,到時你不每天想著朕都難,還是……呵,讓你像個小女圭女圭,只能依靠著朕,看看你年幼的模樣也不錯。」他親親她的眉與眼,神情與口吻就像是在逗落難的小狽或小貓。
一連串的磨牙咒罵聲傳自蘭飛口中。
「你真這麼討厭朕嗎?飛飛。」月帝捧起她的臉蛋。
惡狠狠迎視他的神情,說明一切。
「別說朕沒給你復仇的機會。」他再度來到她的唇。「你真這麼氣朕的話……別咬手指,干脆咬斷朕的舌頭吧,朕雖然定住你的身軀,可沒定住你的口舌。」
蘭飛錯愕,紫瞳對上那近的不及寸息的藍瞳時,紅唇已被攫住,像在挑戰般,對方的舌緩緩探進,她怔住了!雖不是第一次被月帝擁吻,但這麼張眼相對,卻是頭一遭。
「唔……」不甘心的紫瞳憤慨瞪著,專橫的舌正在唇內放肆,可惡,顫著牙,她真咬下去了!
「飛飛,朕真的好喜歡你,你就這麼忍心一再的拒絕。」那以意念傳達的聲竟在耳畔響起,凝鎖的藍瞳充滿柔情,隨即閉起,既不退離也不畏懼可能會被咬傷的危險,反而更加深切的與她唇舌交纏。
「月……」面對這樣的他,蘭飛心湖撩動,握住的拳也漸漸松開,她緩緩閉上眼,像放棄了反抗之心,任他吻得熱烈。
心跳再次失速,莫名的悸動感也從四肢百骸涌來,呼吸急促得就在蘭飛懷疑自己會不會死在這種怪異的感受里時,唇舌終于自由了,她大力吸了好幾口空氣,一副忍受過酷刑的模樣。
「陛下,臣可以離開銀月古都了吧?」擦過唇角,想抹掉他的味道般,卻讓眼前的人眸瞳一凜。
「可以。」月帝環抱著胸,沒有開口,而是以意念傳達的聲微笑頷首,似無攔阻之意。
「謝陛下,臣告辭了。」終于可以跑人,蘭飛樂得告別,只要離開銀月古都,擺月兌月帝的力量範圍,她就不相信,身為四季司聖的春之聖使還會受制于月帝。
「飛飛。」月帝忽喚住正要離開的她,再次開口了。今天這一吻,從你離開銀月古都的那一刻起,將烙印在你心中,每天若不想朕一次,我們就在夢中相見吧!
「你、你、你——言……言……」蘭飛驚悸地瞪圓了眼,張著唇駭指著他,舌頭打結的程度跟她泛青的面色可成正比。
「對,朕動言靈了。」月帝熱心地替她接話,嘆著氣,像在看一個屢教不听的小阿。「這是懲罰你,剛剛又忘了喚朕的名字,還有,竟敢真的咬朕,太無情了,這是不行的,飛飛。」
啊!啊!啊——她就知道,陰險、別扭,絕不讓人好過的月帝,怎麼會這麼簡單放過她!
「嗚……嗚嗚……月帝陛下……請你大人大量放過微臣,臣不能嫁你呀,否則臣會心髒衰竭、腸胃穿孔、呼吸中斷……隨時有暴斃的危險,天呀——我還年輕,為什麼這麼早就知道死亡的威脅——嗚——」
睡夢中的蘭飛正與噩夢奮斗著,一顆大頭顱關切地偎偎她的臉頰。
「月帝……」她卻只是皺擰了五官,繼續哀嚎不已。「是臣當初不該貪圖你的美色(男色),以為你年幼可欺就調戲你,可是……嗚……我也不過是看光你全身,你也看光我半身呀——若覺得不公平,可以挑個好日子,互相看光就算了,我這個人最公平了……何必搞到要成婚——嗚……」
「主人、主人!」見蘭飛掙喊的越來越激動,挨在她臉旁的大頭顱只好喚醒她。
「嗚……我美好的未來、我的自由……誰來幫我呀——」一聲大喊,紫瞳倏然睜開。「蝶、蝶迦羅!」看到懸在眼前的大龍頭,她回神地喊。
「真是,從離開銀月古都,你就常作噩夢。」蘭飛的座下神獸蝶迦羅舌忝舌忝她冒汗的鼻頭。
「誰叫那個沒心胸的月帝在我離開前,放了一手狠招,可惡!」拭過額上的汗,蘭飛松口氣,又靠回蝶迦羅身上。
秋日的陽光帶著一股涼意的溫煦,蝶迦羅長長的龍身伸展在綠茵草地上,屬于「幻龍族」的它,擁有薄如羽翼的蝴蝶翅,蘭飛窩在它身畔休息時,龍尾便卷覆而來,保護地環住主人。
「唉,今年我鐵定可排名為聖院中第二倒霉的人!」看著晴空,枕著雙臂的蘭飛慨然長嘆。
「第二倒霉?」蝶迦羅揚起那兩條垂須似的眉。
「對呀,第一名就是我那可憐的弟弟冬。想我去一趟銀月古都就落到這種下場,冬就更慘了,為了追回青珀,竟然跑去妖魔界,還惹上個魔皇大公這個大魔頭,我們姊弟倆今年真不知是走了什麼大霉運!」
「事情有這麼糟糕嗎?」對主人只要一扯上月帝就自怨自艾的德行,蝶迦羅很搖頭。「再怎麼說月帝都救過你的性命,懷點感恩的心吧!」雖是座下神獸,但年歲較長的它,與蘭飛的相處更像長輩教導晚輩。
「那是你沒看到他仗勢欺人的模樣,陰險、卑鄙,連離開都讓我擺月兌不了他的威脅,天吶,我怎麼會惹到這麼一個人?」現在她每天在夢中重回那一吻,還有月帝那些烙在腦海的獨佔宣言,讓處理感情最沒想法的蘭飛,只有欲哭無淚之感。
「月帝的言靈除了他本人無人能解,你就別再逞能,到了荒魁之原見到月帝,好好講話,畢竟月帝喜歡你,應該不會太為難你才是。」
「困難了,月帝都說是懲罰,就不會這麼簡單放手,一定會要我付出相當的代價!」想到那張傾倒世人的絕世美顏下所暗藏的劣根本性,蘭飛就有一股惡寒罩頂。
「麻煩上身自然得付出代價,不解除言靈的威脅,你就只好繼續跟噩夢為伍。」
「不……是我不想解決,而是我讓一步,月帝就逼到我眼前,一點餘地都不留,我放段他不高興,我動氣他又一副等著削我的樣子,到底想要強還是要狠,我真看不懂,這種動彈不得的感覺,光想到就有火!」更討厭對方那副少年老成的模樣,總是笑得高深莫測。
其實用不著言靈,光想要再見到月帝,蘭飛就已經天天噩夢,若還要再求他,依她的傲性,真不是一個慘字能道盡!
對她的苦惱,蝶迦羅呵笑著。「月帝在逼你表態,從一開始你對他付出的感情遲鈍得沒感覺,知道了以後,又是推托、回避,找盡一大堆借口,他是真的生氣了。」
「他生氣!」蘭飛雙眼瞅高。「我都快變成他掌心的棋子了,還有什麼好氣!」啐,誰才是受害者呀,被整到快掛的人是她吧!
「你心里清楚,月帝要的可不是棋子,還是你真的這麼不喜歡月帝?」
「感情嗎?」看著悠朗白雲,蘭飛紫瞳凝思,坦言道︰「我不知道,我若弄得清楚就不會這麼煩惱。」
「那就別怪月帝不放過你。」蝶迦羅以龍須扎扎她的面頰,像在揶揄。「當做一個成長的考驗吧!」
看來月帝施出的逼婚鐵腕,確實對蘭飛造成莫大的影響,尤其向來無拘無束慣了的她,從來沒想到那種獨佔的感情會降臨在自己身上,回對月帝直接、毫不隱諱的感情表現,與其說她不喜歡,不如說她連如何反應都不知道吧!蝶迦羅有趣地觀察側頭沈思的主子。
「其實我真佩服能把……那種話……講得那麼理所當然的人!」
「哪種話?」
「就是那種……什麼……你是我的、你屬于我……還有那個什麼……」干咽了一下口水,不禁搓搓全身冒出的疙瘩。「我、我要……你……這種話……實在……太難以想象了。」蘭飛打了個哆嗦,想起說這些話的人,那雙藍瞳像燒灼般的鎖住她,一副她無處可逃的模樣,不禁抓抓發麻的頭皮。
「月帝對你這麼說?」
蘭飛抿唇沒回應。
「希望沒有。」蝶迦羅倒沒再追問,只是懶洋洋地將大龍頭又趴回綠地上。「如果月帝對你說了這些誥,就表示你沒什麼逃出生天的機會。」
「不要嚇我!」暖暖的陽光照得舒服,她閉目享受。
蝶迦羅便也合上眼,沒說話。
片刻後,蘭飛以听似不在意地聲調問︰「有這麼嚴重嗎?」
「自古繼承月帝的君王都有一個特點,性格淡然,對任何事物想要的執著感不強,應該是修煉言靈長期的獨思少言,才讓他們在性格和修養上都較為內斂,但這卻並不代表他們的本性消失,只是較常人不形于色,就像一潭深水,看來平靜,底下卻漩渦暗藏。」
「暗藏漩渦的靜潭深水,確實挺像那個少年老成的月帝。」呿,裝模作樣。
「所以一旦有人踩進那潭深水,就像陷進流沙,等著被拖進去,因為月帝對事物的執著心一起,那股死都要得到手的蠻勁,沒人能擋,也沒人敢擋。」
「總有人會對陷進流沙的人伸出援手。」想她春之聖使仗義相挺的朋友可多著。
「光城聖院的上父,面對月帝勢在必得的意志,向來都愛莫能助。」意思很明顯,找誰來都沒用。「沒有人會為這種事做無謂的犧牲。」
「無謂的犧牲!」
「四大聖君是名副其實的位高權重,互持互動的關系,對整個人界影響太大,更何況是不輕易動心念的月帝,他既有想要的執著,大家成全都來不及了,誰願意主動招惹。」
「是這樣嗎?」蘭飛潤了潤唇。
雲飄飄、風徐徐,秋日的午後,蝶迦羅與蘭飛又是各自閉眼享受日光的閑適。
「蝶迦羅,听說靈界聖獸一旦有了主人,便隨時有為主人犧牲的打算。」
蝶迦羅猛地瞅大一雙大龍眼,眨了眨,優雅地換個方位,再擺好它的大龍頭。
「主人,在靈界中我是上古神獸,在幻龍族中輩分更是崇高,不輕易成為他人的座下聖獸,與你有特別的緣分,所以你是我第一個主人。」
「然後呢?」
「我的稀有讓我不能輕易絕跡。」
「嗯。」蘭飛了解地點頭。「如果是賽達……」想起她另一只幼童級的座下神獸,能力強、體型大,就是愛哭、黏人了點。
「魍蛇鳥在靈界剩不到十只,只要有點良心的人,都不會讓它涉足危險場跋,更何況賽達以人界層面來看,還是個七、八歲的小阿,主人打算要個小阿做什麼?」
「只是想了解哪一種聖獸,比較年長又泛濫,隨時可以送上戰場。」
「靈界聖獸自尊心甚強,如果主子再找第三只聖獸,我不介意,但是賽達它的蛇頭會如何招呼主人,就不用我描述了。」
蘭飛紫瞳驀地睜開,下意識的挪動一軀,仿佛可以感覺到賽達長長的蛇頭纏捆住她,她虛咳一聲,換個方向再養神。
「蝶迦羅。」她喚。
「嗯。」它漫應。
「我好幸福喔,座下神獸都是嬌貴的品種,除了它們的稀氨度,讓它們不能為主子死之外,其它真是好極了,最好是供著看,才能保存它們的完美。」
「知道惜福就好。」
良久後,主子的聲又問︰「對即將陷入流沙的主人,有什麼好建議?」
「別輕舉妄動。」
「這樣就能逃過一劫嗎?」
蝶迦羅掀了下眼皮,投給主人一眼,道︰「這樣才不會那麼快被吃掉。」
「真是好建議,增加苟延殘喘的時間。」
「我一直是忠心為主的聖獸。」
藍藍的天、白白的雲,綠地上的一龍一人,繼續接受陽光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