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大人,就算你不喜歡這種大會,臉上可不可以多少帶點敷衍的笑容,坐相有點望族涵養,看你這樣子根本是一團肉癱在椅子上。」芝蘭看著一旁坐在大椅上的雷穎,一臉意興闌珊的神情,懶散地幾乎滑坐掛在椅子上,背上的骨更是一根根都快跟椅墊做最好的接觸。
而身後的烈日軍團,一反主人這副懶病上身似的樣子,個個雄偉地昂立在她身後,芝蘭,貝卡則向來是隨侍坐在她兩側。
「芝蘭,如果你知道‘無聊’兩字怎麼寫,就不會對我這麼說。」她懶洋洋地將目光移向眼前人潮洶涌的圓形大廣場上。
白國一年一度的武技大賽,四周看台上搭起各種棚子,最靠近君王身邊的皆是皇親貴族,權臣依階級劃分而坐,而如往常慣例,在這種公開場跋,定能見到一金一銀兩座遙望相對棚子,金色是文森,銀色是雷穎,這兩大王者的位置,就如他們之間的對峙,永遠各據一方,從不相連並排。
「那干麼還非來這種大會不可?」還一副乏味要死的模樣,芝蘭沒好氣地問。
「面子呀!」簡單明了的答案。
芝蘭撇撇唇,頗受不了雷穎這副頭可斷,血可流,面子打死不能丟的驕傲。這個大會重點不在武技競賽,而在文森陛下領著他的人馬列席,重返白國的雷穎一舉一動幾乎都是外界矚目的焦點,對這種如果不出席將可能落人口實,說是畏縮的話柄,她是絕不干的。
縱使如此,光瞧她那副氣虛力月兌的樣子,芝蘭是怎麼也看不下去。「你至少做個樣子出來吧!看看貝卡沈穩自若的樣子,都比你有領袖氣質。」她的目光抬了抬雷穎左手邊的貝卡。
「听到沒,听到沒,芝蘭贊美你喔,充滿領袖氣質耶!」雷穎詭笑地朝一旁正襟危坐的貝卡,擠眉弄眼地揮了揮手指。
一听到芝蘭的贊美,貝卡那原本嚴肅自持的面孔瞬間脹紅,再听到雷穎的調侃,那一派正經的聲音更是開始打結走調。「是……是……芝……。芝……蘭……蘭蘭……。小姐……」他暗戀芝蘭暗戀到人盡皆知,平時只要一遇上芝蘭,他那嚴謹刻守分寸的形像就顛覆了,舌頭大到講不全完整的話是常有的。
而原本癱在座位上的雷穎,向來也是不用等到他講完就捧月復大笑,身後的屬下多半可憐他們的隊長,只要遇到芝蘭就威風全無,再遇上他們那整人不落人後的主人,大家就真的只能以同情的目光看著,很給面子地忍住不發出任何笑聲,也很明哲保身地不介入這種情況中,因為每個人都怕雷穎關愛的眼神會落在他們身上。
扁之天使最美,最邪,名號可不是憑空得來,雷穎整人的手段就和她絕塵的風采一樣,無人可比。所以,身為雷穎的近身護衛,烈日軍團每個人都有一個共識,就是寧願戰死沙場,也絕不要讓主人那帶笑的狡獪眼神盯上!
「你明知道他會這樣,還老故意戲弄他。」芝蘭生氣朝雷穎發難了。
雷穎的反應是趕緊又頂頂在旁的貝卡。「看到沒,看到沒,芝蘭為你說話了,你有希望,很有希望喔。」
貝卡已經完全垂下頭,雙腳與雙手開始抖著,很努力地繼續接方才的話,舌頭卻結巴到不听他的指揮。
雷穎笑到岔氣猛拍椅把,直到一股突來的氣勢沖到眼前,芝蘭幾乎撲到她身上用力揪起她的領子,杏眼大怒地罵道︰「你想被掐死是不是,明明跟你說別戲弄他,還故意一再整他,什麼意思?」對著那張氣勢迫人,懸在眼前乍然逼來的面龐,雷穎的反應是伸出一根指頭用力搖頭著道︰「注意,芝蘭,千萬注意,雖然你長得很漂亮,但是你絕對不適合突然放大在眼前,猛然一看嚇死我了,還以為鬼婆姥姥出來了!」
「還在開玩笑——」芝蘭怒火從七孔沖出,揪領的舉動已成扼頸,一旁的貝卡盡力回復平常的樣子,清著喉嚨提醒道︰「穎大人,芝蘭小姐,這是公眾場跋,你們的……舉動已成為焦點了。」
芝蘭這才瞥視周遭,兩旁棚子的人都投來好奇的目光,連身後的烈日軍團也不自然地咳著聲示意,她只好改為掄起拳頭小聲地警告雷穎。「在這種嚴肅的場跋你給我正經一點,還有回西皇殿我一定替貝卡修理你。」
「芝蘭,听說我是主人耶!」話雖如此,面對眼前之人那向來的潑辣勁,她總是反射地涎著一張陪笑的臉。
「主人!」芝蘭嗤聲。「你是講笑話給自己听還是給我听呀。」她橫了雷穎一眼後才起身,繼續優雅地坐到一旁,彷佛沒剛才的事般。
雷穎端坐起來,拉拉衣領,滿心埋怨自己當年干麼找個悍婦當貼身侍女。
這時場中的號角響起,競技大賽開始,各路人馬陸續進場。依白國傳統在武技大賽中,可不限用何種武器,且除了原定的比賽外,已受封為武將之戰士,可持劍指向在場想挑戰的對象,喚出對方的名字,被挑名者無拒絕的權利,但為避免成為弱者的受害之地,受指定之人必須與其實力相當,或在其之上的人。
比賽一開始,銀色棚子里的雷穎就伸個懶腰,換個姿勢坐。對她而言,這一年一度的武技大賽,雖是挑選武將人才的地方,但是端看日前的梅力剛,憑那種身手能得武技之冠,由此可知這幾年的素質有多低落,是以她一點勁也提不起來。
小天在此時將茶端上。自從雷穎回到白國後,就將小天調到西皇殿,專門協助芝蘭打理事情,她乖乖巧巧的清新樣,很得大家的喜愛。
憊記得當時雷穎拍著麥金的肩,很有主僕之義地道︰「阿金,雖然你長得不夠誠懇,一看就像個壞人,但是你妹妹弭補了這個遺憾,不用太感激我讓你妹妹到西皇殿來,你知道,你的主人生平最愛的就是幫助人。」
麥金向來就是憨厚型的老實人,只要主人說什麼,他多半就惶恐地點頭跟感激就對了,這一次也不例外,心中不敢講的是︰就是深怕妹妹被雷穎影響成鬼靈精怪的模樣,才不敢讓她接近西皇殿。現下可好,妹妹自投羅網,他這個哥哥只好求上天保佑,千萬別讓妹妹那乖巧的特質被雷穎大人給改變了。
「穎大人,請。」小天將茶奉上。
看著小天那恭恭敬敬的樣子,听著小天那柔柔怯怯的聲音,雷穎才有一種當主人的自傲感,真是跟芝蘭差太多了。
她開始悔不當初被芝蘭那看來像個溫柔姊姊似的樣子給騙了,害得她向來威風八面的主人,都被身旁氣焰高漲的侍女給壓下,唉!雷穎自怨自艾地想,她就是太善良太樂于助人,才會有這樣的結果,看來,以後善事要斟酌地做才行。
「對了,七天後解救長老他們的兒子弒君的事,你心中有何良策嗎?」芝蘭突然問道。雷穎剛回國就和風少君為了三位長老的兒子對上,七天後將是這三人的定罪大審,弒君是唯一死罪,雷穎將如何挽救,已成為宮里和百姓間最大的關注話題。
「沒有!」想都不想地回答後,雷穎繼續慵懶地喝著手中的茶。
「那該怎麼辦?」芝蘭擔心了。
「只有一個辦法了。」她將茶杯放到一旁,撫著面頰看似憔悴的樣子嘆口氣。
「是什麼?」芝蘭急切地問,連身後的烈日軍團和一旁的貝卡也豎耳。
「我……我……只好……」她恍若悲劇女主角,不勝愁容地掩著唇道︰「只好賣身給陛下,換取特赦了,誰教我長得這麼嬌媚可人,小鳥依人,楚楚動人,傾倒萬人,別人連項優點都沒有,我就偏偏有這麼多項,自古紅顏命不長,更何況是有才華的紅顏,我鐵定會是那最短命的,只怨上蒼,何苦將我生得這麼獨一無二,真是——」她還沒講完,芝蘭已將手中的茶往她頭上倒下!
「干什麼——」雷穎跳了起來,用力拂開頭上淋上的茶水。
「什麼事都要開玩,你就不能嚴肅一點嗎?」芝蘭大叫。
「嚴,肅!」雷穎用力說出這兩字後,馬上朝一旁的人叫著︰「小天,馬上給我拿酒來,我喝酒最嚴肅了。」
她這一說,旁邊的人全部臉色大變!
「小天,不要拿。」芝蘭阻止。
「喂,太過分了,明明是你叫我嚴肅的。」雷穎也火了。
「你喝醉的樣子能叫嚴肅嗎?」「不然要怎樣才叫嚴肅!」兩人開始針鋒相對。
「穎大人喝醉酒會怎麼樣呀?」一旁的小天不解地問著兄長,她心想喝醉也頂多胡鬧而已,何以大家都一副嚇到的表情。
小天這一問,其他烈日軍團的人馬上靠過來,竊竊私語地告訴她第一手資料。
「別人喝醉酒會胡鬧,可是穎大人一喝醉酒就會變得相當——正經。」
「正經不好嗎?」小天不解。
「穎大人一正經就要死好幾口人了!」烈日軍團透露驚人的消息。
「呃,穎大人喝醉酒會殺人呀!」若真如此,小天可嚇到了!
「她喝醉酒,很多人會自殺!」這句話是在旁听到的芝蘭叫的,隨即再度沖著雷穎道︰「你別忘了,上次你喝醉酒要貝卡穿女裝,扮女人跳舞,不願的話就是背叛主人,害得貝卡被你羞辱的男性尊嚴盡失!」
「喂,芝蘭小姐,听說他臉上的妝還是你畫的,還敢說我,我看八成是你妝畫得差,傷到貝卡的男性尊嚴!」雷穎也頂回去。
「明明是你拉我起哄的,還——」「穎大人,芝蘭小姐——」更大的聲音喝斷她們的對罵,芝蘭嚇一大跳地抱住雷穎的手臂!
只見貝卡緊握著膝上的拳,神色尷尬到無地自容地吼道︰「要我說幾次,這是公眾場跋,你們的舉動己經比會場憊吸引人了,兩個都給我坐下!」
「是!」雷穎連忙用力點頭地拉著芝蘭,兩人很乖巧地學貝卡將雙手放到膝蓋上,目視前方,正襟危坐!
貝卡是甚少發 的,在眾中他年齡最大,一旦動怒,就像個嚴格的兄長怒聲訓人,連雷穎都不敢不听從。
「看吧!他生氣,誰教你抖出來。」
「誰教你說要喝酒嘛……。」芝蘭委屈又啜泣地講,貝卡從不對她大聲的,雷穎趕緊摟著她的肩輕聲安慰,這下兩人又很有情誼地靠在一起。
身後的烈日軍團看習慣了,小天可看呆了。
而對面的金色棚子,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文森,唇角始終揚著趣味,每每也總是笑著搖搖頭,這時他的眼中充滿縱容的疼愛。
「看來,穎大人還是和兩年前一樣,總是喜歡和屬下鬧成一團。」拉德笑道,每年對面棚子的動靜,似乎要比競技場上的熱鬧。
「穎大人向來如此。」想著曾經跟在她身邊的那段日子,風少君也不禁漾滿笑容。
武技競賽進行至一半時,梅力剛的身形突然來到銀色棚子前,眾人尚沒料到他想做什麼,但見他己抽出劍來指向貝卡,挑戰之意相當明顯,瞬間一陣驚愕聲傳偏會場。
烈日軍團之名幾與雷穎劃上等號,他們隨雷穎征戰沙場,個個皆為一時之選,劣謨貝卡其領力更為高深,卻向來鋒芒內斂,白國的武技場對他們慣戰沙場的人而言,就像小阿子的游戲,因而他們從不三與,更無人敢隨意挑戰烈日軍團。
對梅力剛而言,不能忘記當天在城門口被雷穎和盧貝卡當眾嘲笑,既然對方是身分尊貴的皇室之人,他動不得,那就利用武競場教訓她身邊的人,報復當日的恥辱!
「貝卡,既然有人不知死活,就讓他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武將。」雷穎好整以暇地朝貝卡道。
貝卡一笑頷首,接過屬下遞來的劍,起身步下棚子,進入廣場中,場外的人也都因這突來的轉變而充滿喧嗶。
「梅力剛想做什麼?難不成他以為自己打得過盧貝卡!太不自量力了吧!」金色棚子里的拉德皺著眉,對梅力剛那種仗勢的狐假虎威他向來就沒什麼好感。
「陛下,你看是否要阻止這場決斗?」風少君問著一旁的文森。
文森手指托著淡漠的俊顏,眸子一逕的清冷,他一笑地搖頭,目光直視對面的銀色棚子。
雷穎環胸文疊著雙腳,怡然自得地望著場中央已開戰的兩人。
「貝卡應該沒問題吧?」芝蘭卻不安地問。
「可是……我總覺得梅力剛眼神不對,就怕他使詐。」芝蘭說出她的憂慮。
「嗯。」雷穎聞言神色一正,凝肅地靜觀場人的打斗。
對貝卡而言,以他的能力應付梅力剛是游刃有余的,心中卻十分明白梅力剛是為了報復日前在城門遭雷穎奚落之恥,再加上基于同為武將之心理,貝卡並不想讓他敗得太難堪,只是一再回身閃避他的攻勢,始終未曾真正出手還擊!
「貝卡,」雷穎的聲音威凜的傳來。「不準再耗了,直接解決他!」主人一命令,貝卡手中的劍馬上出鞘,銀光一閃,劍流如電匹練,乘舞在持劍者的氣勁回旋中。
斃若第一次見到如此高超的劍術般,梅力剛震愕得毫無招架之力,綿密如兩的劍光逼退了他,在他四肢,胸口,臉上,皆劃上血痕,卻僅只給他警告,既未真正刺傷他,也未打落他手中的長矛,當場內場外都失神在這片劍影交錯時,貝上已回氣收劍入鞘,昂立在場中,看了前方那跪倒在地的人一眼後,轉身朝主人走去,場外的人暴起了贊嘆的掌聲!
「盧貝卡——」身後的梅力剛突地一喝!
貝卡一轉身,一股白色粉末迎面撲來,猛一吸入鼻中心知不妙時,他已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隨既發現自己全身痹的幾乎無法站起,突來的變化快得令人來不及做出反應,外場臂戰之人全部都錯愕怔住!
「這就是瞧不起我的下場——」梅力剛躍身而起,迅雷不及掩耳地舉起手中的長矛,武器破空的聲音帶著誓在必得的殺氣,直往貝卡刺去!
在眾一片錯愕聲中,貝卡眼看避不過這一道迎面而來的攻擊——
「在競技場上,以如此卑劣的手法獲勝,你還配稱為武將嗎?梅力剛。」長矛在離貝卡胸口一指之距停住了,冷冷的聲音響起。
「穎大人!」貝卡看著站在一旁握住長矛的雷穎,這時芝蘭和烈日軍團的兩個成員也來到場中扶起貝卡。
眾人的情緒尚未自方才的轉變中平復,雷穎的出現就令他們再之面另一波震撼。
「陛下,這……。」金色棚子里的拉德和風少君看向文森,從方才盧貝卡千釣一發時,他們就想出手,但他們的君王卻阻止了。
而對現在的情況,文森也只是淡笑道︰「看她現在的模樣,不想被遷怒可千萬別輕舉妄動。」
場內的梅力剛則不敢置信,雷穎竟以手指挾住他的長矛,且任他如何使力都無法撥出長矛,彷佛那縴細的指頭,每一根都足以有他全部的力氣,他現在開始相信這看來如玉即碎的少年,傳言中的光之天使,擁有很大的力量了。
雷穎面色一片嚴冰。「以貝卡的能力應付你何須武器,兩,三招就能將你擊倒,他敬你是武將才持劍應戰,沒想到你竟以如此低賤的手法陷害他!」說著,她已折斷了長矛的尖簇。
拉力頓失,梅力剛往後倒,隨即折斷的尖簇由雷穎手中射出,沒入他的腿,血如注涌出,這下他真的爬不起來了!
「我可不計較你的無禮,但要我原諒你對貝卡做的事很難,你難道不曉得,敢傷我身邊的人,無論是誰,我都不會饒了他!」雷穎的眉宇迸出令人悚懼的寒意,帶著令人顫抖的氣勢走向他。
殺氣,可怕的殺氣,哪怕連梅力剛這等魯莽之人都能感受到,他嚇得撲倒于地,拚命地嗑頭哀求。「穎大人,小的是一時湖涂,絕不是有意傷了盧隊長,您是皇室之貴,大人有大量,何必為我這種無知的小人物生氣,求求你饒了小的一命——」
見他這副苟且乞命的樣子,嫌惡的感覺讓雷穎充滿殺人的沖動,這樣的人也配傷貝卡。「你連身為武將的尊嚴都沒有,又何必活在世上——」她叱聲一喝,火焰的光芒在她手指中劃出,就要往前方的人疾劈而去,卻被身後的人緊握手臂。
「貝卡,做什麼?快放開,這種人不值得你為他求情!」雷穎怒聲地道。
「穎大人,他畢竟是侍衛隊的武將,隸屬皇家,當眾殺了他等于是不尊重文森陛下,這是競技場,文武大臣都在場上,神殿的祭師更一直想抓你的把柄,現在動輒得咎呀,殺了他會招來麻煩的,三思呀!」貝卡在芝蘭和同伴的扶持下,用盡剩余的力氣,緊握住雷穎的手臂,深怕她一沖動就放出殺人的法力。
「他傷了你呀!竟敢當我的面傷你,誰都不能在我眼前傷你們任何一人,否則就以命來抵——」雷穎吼道,拉過被握住的手臂,對身邊之人的維護她看得比生命還重,此刻她已怒到理智幾失!
「穎大人,你冷靜一點,貝卡說的沒錯呀——」芝蘭急忙拉住要再揚起手臂的雷穎,貝卡和一旁的兩個烈日軍團之人,都拚命地抱到已漸失控的她!
而一旁的梅力剛在听到盧貝卡的話後,像抓到救命護身符般,馬上昂首大笑地道︰「對,我身後的主人是文森陛下,就算穎大人你貴為皇室貴族的第二殿下,也不能公然挑戰文森陛下,這可是大不敬的冒犯罪!」這句話令雷穎綠瞳激出高熾的焰火,猛然提臂震開身旁的人,犀利的眸光直往金色的棚子,鎖住始終高坐在王位上神情莫測高深的人,雷穎的唇角揚起魅冷之笑,腰上的軟劍倏然出鞘直指文森,場外一片訝異聲浪,身後的屬下更倒抽著氣。
「陛下,何不下來說話!」銀發下的綠瞳湛熠如野,紅唇抿出傲然的凜絕之笑,在這競技場上,雷穎高傲地持劍挑釁自己的君王。
「穎大人——」身後的屬下驚叫地想上前阻止她。
「退回去,敢再阻止,我就掀了競技場!」她並未轉身,只是冷冷地道。
深知雷穎說得出做得到的個性,芝蘭,貝卡和身旁的兩個屬下為免自己的主人做出更令人震撼的事,只好退回原位。
而一旁的梅力剛則對雷穎的行徑駭然已極,在白國文森個性之飄忽,和那一旦狠起來的凶殘手段,無一不令人膽戰心驚,沒人敢輕觸龍顏,更別說挑戰,現在他的確萬分後悔惹到這個真實個性竟如此瘋狂的光之天使!
金色棚子的拉德和風少君擔憂地看著文森,他們的君王面對廣場上持劍挑戰的銀發之人,熊度穩然未變,唯有那雙子夜之瞳幽邃的抓不到半點思緒。
而兩旁屬于朝臣的棚子,擁戴文森和雷穎的人馬,為了各自的主人已起了激烈的爭執;另一旁神殿的祭師們,對雷穎公然放肆的舉止,早涌起了反感的討伐聲。
當文森和她那怒目瞪視的綠眸深望一眼後,他緩緩地起身,卻不走下場中,只是揮過手,一道如冷電般的光束掃出,射入場中,穿過梅力剛的胸口,他連叫都來不及叫,便已橫尸倒于沙場中,一時間眾人全屏息地靜下來了!當場殺侍衛隊的武將是不尊重君王,但如果是他們的國王親下殺手,可就沒人敢吭聲了。
文森朝雷穎淡然一笑後,在身旁的拉德和風少君護衛下,轉身離開。
「站住——」雷穎豈堪接受就此落幕的事,她縱身飛出,翩飄的白衣輝映如虹的劍影,如狩獵魂般的雷霆劍氣,直往文森而去!
「陛下——」眾驚愕大叫,包括場上的芝蘭,貝卡都嚇住了!
文森頭也不轉地就伸手握住她這疾刺而來的劍,毫不住磅劍刃在掌上刻劃出鮮血,猛力一拉,將雷穎甩出,對方卻一落地瞬即躍起,手中的劍再度朝眼前的人展開驟然的威力!
對此,文森面色一沈,眉目凜出精光,一道氣勁懸空激出,狠狠劈中雷穎,雷穎痛然一叫身形頓落于地,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時,手腕已遭文森攫住。
他如君臨天下的征服者般,掃視著蹲跪于地上的她,扣緊她手腕的命門,冷傲也道︰「臣服于我,否則你一再地公然挑釁我的權力,不對你做出懲治,朕如何在臣子間樹立威信?」雷穎揚起倔強的臉龐。「臣,什麼字都會念,就是不曉得這幾個字的音怎麼發,真是可惜呀,陛下!」她蓄意加重開頭的字,冷笑著。
文森目光一閃,再睜開時,充滿肅然的絕意。「在這個時候,頑抗不是明智之舉吧!你應明白我只要一吐勁,當場就可震傷你,不想受到懲罰就臣服于說,快說!」
「穎大人,又何必逞這一時之意氣,陛下如此做,也是要給眾臣子有個交代,並非蓄意為難你,你就退一步吧!」風少君在旁憂心地道,拉德也苦勸地說著。
雷穎撇過頭,桀驁不馴之意明顯,文森淡漠的眸涌起怒芒,寒著聲道︰「冥頑不靈!」他猛然一握!
「呀——」淒然的叫聲,隨著直透心扉裂骨之痛,由雷穎口中發出!
「陛下!」風少君和拉德驚訝地叫著。
「穎大人——」芝蘭,貝卡和烈日軍團的人也已趕快,見到這一幕莫不神色遽變。
雷穎的手腕尚握在文森手中,她緊閉著雙眸,抿咬的唇瓣已淌下血來,顯然痛苦難當,卻將手上的劍插入地上,驕傲地硬是撐住自己不倒的身軀。
「陛下,請息怒!」周遭眾人和隨後趕來的臣子全跪下請饒。
文森有片刻的默然,深望著手上的人一眼後,才放開她的手,而雷穎那持劍的手已垂下,隨著那失去意識的身軀緩緩倒下,他眉宇間閃過一絲異樣的復雜,繼而淡垂著眼瞼,頭也不回地甩過夜幕般的披風,轉身離去。
風少君和拉德是文森的隨身之將,只好憂心忡忡地望了雷穎一眼,隨後跟上他們的君王。
「穎大人——」芝蘭,貝卡扶起昏迷的雷穎,烈日軍團和其他老臣全圍上來,關切地問著。
「不行,她手骨被震碎,連心脈都受到沖擊了,快,快叫御醫來!」芝蘭檢視著雷穎受創的程度後,哭著大叫,一旁的人早已緊下去傳令。
「穎大人,穎大人,貝卡馬上帶你回西皇殿,御醫快來了,你再忍一會兒。」
抱起雷穎,他不停地對著懷中的主人道。
而雷穎縱使昏迷,也只是痛苦地咬牙蹙緊雙眉,芝蘭見狀,哽咽地道︰「你……到底為什麼呀,何苦一再觸怒陛下,讓自己受這麼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