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賽提歐高大的身影佇立在阿特哈山的懸崖峭壁一角,凝睇著坐落在遠處紫紅色峭壁上的瓦格拉古堡,這座少數外國軍團所修築的堡壘,如今被政府當局闢為撒哈拉的一所博物館,吸引的游客雖不多,但已帶來不少的麻煩。
他黑色炯亮的明眸微微一眯,犀利的眸光在那些看過去僅小小一點移動的當地居民和幾名穿著顯眼的外國人身上來回流轉著。
他們藍族世代在此定居已好幾世紀了,從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後,代代接掌的部落族長都承繼了一個重要的任務——尋找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德軍那架載有寶物的運輸機。
當年大戰爆發,各部族的男人幾乎全被征召上了戰場,只留老幼婦孺守著被大戰摧殘的家園,日子是在心驚膽戰的炮火聲中度過的。
但男人始終沒有回到家園,一直到他先祖桑爾提歐帶著浴血的重傷重回家園,而垂死的他僅來得及揣出懷中的一張寶藏圖,掙扎的說出「十字星辰、萬里日月」相關語後便往生了。
藏寶圖上雖詳細注明該機的寶物明細,並在瓦格拉的綠洲定點上畫上一架飛機,但從綠洲再延伸至阿特哈山,這片一望無際的黃色沙丘上都被標上數十點的記號。
他的前幾代旅長都曾試著解讀那句相關語,及數十點標記的意義,但終不得其解,最後也只能土法煉鋼,在那些標記上都派出壯男挖掘,可仍是無功而邁。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已久,現代人們享受著科技的物質進步,而他們這群柏柏人則世居此處,過著傳統的游牧生活,直到那群外來世界的觀光客將那些所謂的「科技」相關物品帶來這個地方,他才明白自己生活在怎樣的世界里。
所以在持續避開那些觀光客繼續挖掘飛機外,他將部落留給族人,到文明世界花了三年的時間去吸取新知再回來。
只是也許是看盡了花花世界的奢靡與浮豹,這個單純的沙漠及族人顯得可貴得多,因此,他雖然仍汲汲搜尋寶藏,但用意也只是在完成先祖的遺願,畢竟那些寶藏代表著當年離家參戰的族人喪失生命的代價,做為後輩,就該讓那些寶物出土,完成遺願。
只是他歷經數年的努力卻毫無新獲,族人對持續進行尋寶一事也已有些意興闌珊……
朗麗亞步出刷著白粉的平頂層屋,在孩童繞著游戲的水井邊停了下來,習慣的仰頭瞥了前方山崖一眼,沒有意外的,一身阿拉伯白袍的胡賽提歐就站立在那兒,遙望著遠方。
她從小便愛慕他,隨著兩人年紀漸長,他卻轉而投身藍族以外的世界,害地望穿秋水,怕他從此不會回來都落,可三年後,她等到他,一身如觀光客似的外國裝扮,令她感到自卑,猜想他一定不會就此停留,不過,他換回了他們藍族的服裝,至今也三年多了。
咬咬下唇,她那張輪廓分明的漂亮臉孔布滿不安,近期族人正熱鬧的在為他找尋妻子,因為他已三十歲了,似乎沒有娶妻的打算,眾族人及他的親友即認為族里沒有他喜歡的女人,所以陸續朝外尋找,甚至一相情願認為他喝過洋墨水,一定比較合歡膚色較白的女人——
郎麗亞模模自己天生的棕色肌膚,雖然都是一身長袍,臉上又蒙著黑面紗,但膚色就是不若那些外來觀光客來得白皙水女敕……
思緒間,她放下手上的水桶,拉起裙擺,直朝著愈來愈高的山崖走去。
苞賽提歐一听到她那熟悉的腳步聲,便轉過身,凝視著這該是山中一朵幽蘭的朗麗亞,十八歲的她出落得更加標致可人,而那深情的眼眸也明白的訴說著她的情感,只是他一直將她當成妹妹,因此,也只能故意忽視她那含情脈脈的凝睇。
「有事?」他微微一笑。
她神情顯得有些靦腆,但在幾次深呼吸下,她解下黑色面紗,露出那張漂亮的臉蛋,雙手交握在胸前,鼓起勇氣間;「你知道這陣子村里的長老及族人,都忙著幫你物色新娘人選嗎?」
他點點頭,神情顯得有些沉重。
「我——我——」她潤潤唇,「部落里也有好幾名女子,而我也是其中之一,你——會選我嗎?」
他凝視著她,思索著該怎麼說才不會傷了她的心。
可是一見他沒有說話,郎麗亞難過得眼眶泛紅,慌忙的將黑色面紗覆臉後,哽咽的身子,「我知道答案了!」
語畢,她頭也不回的直奔離開。
苞賽提歐嘆息一聲,內心涌起的是濃濃的無奈,家人及族人的好意,他當然明白,只是他的心思實在不在上面,那張藏寶圖及那句「十字星辰、萬里日月」已佔滿了他所有思緒。
沙漠之風又起,滾滾黃沙卷起一層又一層的黃色紗簾,在日正當中的烈陽下轉圈起舞……
*
經過十天的長途跋涉,騎在駱駝上的艾亞洛終于看到那座建築在瓦格拉的古堡,而這個綠洲顯然熱鬧也大多了,或許是多了一些觀光客的關系吧!
這兒除了那個古堡外,環繞在綠洲的村莊上,還有清真寺和市場,穿著阿拉伯長袍的生意人走街串巷的叫賣著蔬菜、鹽、駝毛地毯、短刀等等,以吸引觀光客的注意。
這兒的貨幣是「第納」,因此幾第納、幾第納的叫喊聲也是不絕于耳。
艾亞洛利落的下了駱駝,讓一邊搭棚管理駱駝的生意人負責照料,一邊從背包里透出幾第納給他。
那人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沒有牙齒的笑臉。
艾亞洛僅提起嘴角回應,便回頭瞥了那個還坐在駱駝上、換穿了他過長衣褲的任宥心,瞧她一張苦瓜臉,他倒是有股大笑的沖動,不過,他還是將它壓下,走向前去,著著她,「騎了這麼多天的駱駝,有感情了,舍不得離開它?」
任宥心那雙晶亮的雙眸在瞬間布滿怒火,可是也很快的被隱藏起來,反正這一路上他的冷嘲熱諷她也不是沒听過,最重要的是右耳一進,左耳得快出,不然,要她氣到吐血那簡直易如反掌。
當然,這些帳還是記在她腦海里,待時機成熟時,她才能發動大反攻。
不過忍耐總算是有代價,這兒不再是鳥不拉屎的地方,充斤著觀光客、市場、人群、駱駝群,甚至有幾輛一看馬力就不怎麼好的老爺車……
「不下來?」那就繼續在上面好了,我先去繞一繞!」艾亞洛朝她挑挑眉,轉身就要離開。
「扶我一把行吧?」每一次上下駱駝,冷眼旁觀的你也看見我那拙樣了,而這兒這麼多人,你還要我在這兒表演倒栽蔥嗎?」她仍忍不住的吐了一些怨氣。
他停下腳步,一手撫著下顎凝視著她,「你身上沒有‘第納’嘛,那不如表演一下,也許可以幫你賺些錢,好雇個車離開這沙漠。
「別想,我要跟著你呢!」任宥心睨視著他,她的仇都還沒報,怎麼可以就這樣一拍兩散?
他冷冷的搖搖頭,「這是我們分道揚鑣的地點,我頂多可以再做點‘善事’,給你吃一頓,然後幫你付車錢,而你就可以從我的視線消失了!」
「這——」她咬著下唇,望著這個集聚力量于一身的男人,這幾天相處下來,她知道他絕對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要吃東西就趕快下來,不然,我們可以先說再見。」因為她,他的行程已經夠慢了,這會他將她送來這兒了,可不希望再被地拖時間。
「不!」她月兌口而出,趕忙回身一手抱住駝峰,另一腳跨了下來,再像溜滑梯似的順著駱駝的身體滑下來,安全著陸。
「嗯,這次的表現沒有前幾日精采嘛!」艾亞洛對她的得意神情感到好笑,忍不住打趣。
任宥心白他一眼,「跌了幾次,多少也抓到一些訣竅,你真當我是個笨蛋?」
他勾起嘴角,眸中帶笑,「我就在猜,你那張假裝事事听從的面具什麼時候會拆掉?看來就是這個時候了。」
這五天來,她的確乖得像只小綿羊,要她住東便往東,要她往西,也絕不往北;踫到太陽下山時,他將她帶往某個洞穴過夜,以避開動物的獵食及夜晚沙漠的寒風,她也是惦惦的跟著;要她換下那件髒污的紫衣,她也百分百的合作,還賢慧的利用一點點水將紫衣的污漬給清除,好兩件衣服輪流替換情洗,讓身上不再有股汗臭味。
「識時務者為俊杰嘛!我沒得選擇,不過,這會兒可不一樣了!」任宥心露出那股俏皮的嬌態,笑笑的瞄了熱鬧的市集一眼,再仔細的听他們對談的語言,這英文、法文可是都有、在這兒她就不會像個啞巴一樣萬事都得要靠他才行。
從她的言行舉止,他不難猜到她在打什麼主意,不過,他可沒打算給她來個絕地大反攻的機會。
「終于來到目的地,我的心情很好,就請你吃一頓,吃完後,希望你能繼續發揮識時務者為俊杰的精神,離我遠遠的。」
「那是不可能的事了。」她若有所思的賊笑一聲,就笑眯咪的跟在他身邊,俏臉上像是寫著她要當起「橡皮精」緊緊的黏住他。
他神情灑月兌的回以一笑,「那就得看你能不能跟上我了!」
她賊賊一笑,「走著瞧啊!」
這五天來她為了扮溫柔女,可是什麼事都軟弱得過頭了,但自小即是好動兒的她怎麼可能這麼沒用?這裝拙、裝听話也只是要讓地降低警覺心,好讓他日後能好好的享受她玩弄人的高超技巧啊!
凝睇著她那「蓄勢待發」的鬼靈精怪樣,他竟然有股想瞧瞧她如何「報仇」的念頭?!
艾亞洛難以置信的攏起後心,他到這兒可是來尋寶,算算時間,尋寶期限也只剩下十天,這還沒扣除他飛到博士家所需的時間,這會兒他身處沙漠,最佳的交通工具又沒了,藏寶圖上的飛機消失點雖然在這附近,但上頭還有數十個標識不明的點,全以瓦格拉為起點散布,區域甚廣,即便飛機頗大,但就算墜機,也不至于散布到如此大的範圍,那主要的點到底在哪里?
這一個又一個急需深思的問題,他都尚未想出一個結果,竟然還有時間想瞧她要干麼?看來他是被沙漠的太陽給曬暈了。
見他瞥了她一眼,邁開步伐走進市集,任宥心跟在他身後,神情愉悅,雖她身上是沒有什麼第納,不過她一直擺放在裙袋中那條高雅大方的鑽鏈,對眼前這些歐美觀光客來說總是有那麼點價值吧,就算這些在地人都不識貨也沒關系。
俏皮的眸光愉悅的閃動著,將這條鑽鏈押寶到這時候,總算能夠有所貢獻了。
*
艾亞洛走進市集,請心情甚佳的任宥心吃了一頓較為豐盛的大餐後,她竟拍拍走人了,叫他訝異不已。
她不是說還要跟著他嗎?怎麼這麼快就走了?他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怪怪的,不過,他沒去深究,只覺得在沒了車子又沒有女人後,尋寶游戲突然變得有點單調。
然而,為了和那三個好友一較高下,他的心情倒是轉換得行快,艾亞洛聳聳肩,仰頭望了前方起伏山上,曾是軍事要塞、雄據一方的古堡,抱著去看著有無資料的心情,跟著其他觀光客往上走。
迸堡被維修得還算不錯,不過里頭大多是一些古物及描繪得栩栩如生的撒哈拉沙漠曾有的生物景觀和人文遺跡的壁畫,另外還有一些沙漠生存型態、歷史介紹等等。
繞了一圈下來,毫無所獲的艾亞洛俊美的臉上有些凝重,看來他得朝地圖上那些數十點的記號去著墨才是。
他想了一下決定先朝瓦格拉東方那三點標記的沙漠旱地著手。
他從背包里再取出一些錢,了一些干糧及水後,便朝先前暫置的駱駝區走去。他身上的錢已不多了,雖然還有手表及一些東西可以換食物,不過,在這沙漠的時間還有近十天,他得分批利用這些東西才行。
唉,說來說去,他會變得這麼狼狽,還不是那個任宥心害的?否則他那輛奔馳房車早載他到這兒了,而前座還有兌換了幾千美元的第納,足夠他在沙漠當大爺了。
思緒間,艾亞洛已走到駱駝區,卻詫異的看到任宥心的那只駱駝已不見了,他不由自主的蹙起眉頭,「真的變乖了,居然先走了?」
不知怎的,想到要一個人上路居然挺無聊的!他吐了一口氣,瞥了另一邊的三輛老爺車一眼,考慮著要不要換。
但習慣開好車的他對這種幾乎快「散裝」的車子實在看不上眼,若在沙漠一隅拋錨,到時候就得靠雙腿了,而駱駝畢竟是沙漠之舟,比這種爛車應該值得信任得多。
思走至此,艾亞洛從那名阿拉伯人手上接過駱駝的攬繩,利落的上了駝背,離開這個熱鬧的綠洲,朝東方而行。
行進了約十分鐘與艷陽的灼熱沙氣相依下,一輛引擎呼呼作響的老爺車居然朝他直沖而來,他皺緊眉心,思索著該如何叫身下這頭踏著穩健步伐的駱駝來個急轉彎。
但還是來不及了,那輛車似乎想撞死他,居然連踩剎車的動作都沒有,他想都沒想的就快速跳下駱駝跑向右方,未料在千鈞一發之際,那輛車緊急右轉再次朝他沖過來。
他俊臉一冷,雖然想看清楚是哪個人想置他于死地,但開車的人顯然是故意壓低身子,再加上陽光熾烈,擋風玻璃上盡是刺人的陽光射,他竟然只有奔跑的份兒!
可不管他多麼努力的奔跑,那輛車總是在快撞到他時,稍微放慢了車速,在拉開距離時,又快速的朝他急沖而來,幾次下來,艾亞洛突然明白這會兒的自己就像只被貓玩弄的老鼠,一旦它玩累了、餓了,才會將老鼠吞下肚。
想通了這點,他不再跑了,而就如他所預料的那輛車顯然沒想到他會停下不跑,在幾乎撞上他的剎那,緊急踩了剎車,以致輪子在急速扣縮下,將地上的黃沙沖了上來,像極了「流沙瀑布」,踫巧一陣強風吹來,那些黃沙全飛向他,讓他在頃刻間成了「沙人」。
「哈哈哈……哈哈哈……」
一個極熟悉又極狂妄的女聲襲入耳朵,艾亞洛咬牙切齒的甩頭,拔掉滲入眼楮的沙子後,果然見到靠在車門的任宥心正捧著肚子,笑得前俯後仰,一副報了大仇的模樣。
「你這個女人!」他怒氣沖沖的朝她一步步的靠近。
她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也笑得全身無力,但還是努力的在嘲笑聲中擠出話,「我從來沒有看過咱們的賽車大明星,反被車子追得連跑了N公里的模樣,哦,太好笑了,真的,這英雄一下子變了狗熊,生命還是寶貴的,對不對?‘沙人’?」
「沙人?!」艾亞洛的紫眸危險的半眯,「我是想‘殺人’了!」
就在他一步上前,要好好教訓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女人時,任宥心的右手一拉高,一只被單繩綁住、體型龐大的沙漠駝蛛突地跳到他臉上,雖然他是個天不怕、地不怕頂天立地的男子,但他可從沒被這幾乎有他半臉大的駝蛛罩在臉上過。
這大概是生平第一次,他居然發出怔愕幾近驚嚇的叫喊聲,大手用力的一撥,地將駝蛛打掉,忙不迭的倒退了好幾步。
「怕了哦!」任宥心開心的朝他做了一個大鬼臉,用那條單繩把玩著那只配蛛,凝視著神情快速的由蒼白轉為冷凝的大帥哥,「我說過除了蛇以外,我是百蟲不怕的!」
他不否認自己被嚇了一跳,還被這個小女生嚴重的污蔑了他一向自傲的男性尊嚴,可他畢竟是個男人,一個小女生都敢玩那只大駝蛛了,他有什麼好怕的?
見艾亞洛再次走近,她急忙打開車門,舉高手阻止,「這車子里面還有蠍子、甲蟲、蜥蜴、青蛙、角蜥——呃,我本來也想載只鴕鳥的,不過它太高了,裝不下,你——」她捉弄人的美眸閃著賊兮兮的亮光,笑盈盈的道。「不會想再過來吧!」
他停下了腳步,離她約有三步遠,「你從哪里搞來這些東西?」
任宥心巧笑倩兮的點了一下頭,「市集里什麼都有,剛好我口袋里有一條鑽鏈,這里的人對鑽石也許沒什麼感覺,不過對識貨的觀光客可就很有用了。」
「我以三分之一的價格賣出那條項鏈,而那些錢實在好用極了,不僅幫我買到這輛老爺車,也幫我準備了食物、水,還有這些沙漠動物,當然,我還花錢洗了個昂貴的澡,換上自個兒的這件紫衣,再將你的衣服扔掉。」
「無聊!」啐了一聲,他神情很不屑。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左手舉在眉毛處,做了個千里眼的表情,「嘖嘖嘖,糟了一個糕,你那只代步的駱駝在幾百里的遠處耶——
「鬼扯,那麼遠你也看得到!」
「當然是假的,我隨便說說,你也隨便听听了。」任宥心抬高下顎,睨他那鐵青的俊臉一眼,拿他的話來對他的話,哦,這感覺只有六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快樂得不得了!」
當然,反觀大帥哥的表情就不怎麼美了,他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再配上身上的黃沙,簡直是狼狽極了。
艾亞洛向前一步,從齒縫間進出話來,「任宥心,我今天如果沒有教訓到你,那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教訓?!」我哪那麼傻,給你這個機會?」她朝他擠眉弄眼,一溜煙的就坐進車內,噗的一產,車子再次急轉彎,讓他又吃點黃沙,才離他近十公尺處停下來。
從她利落的駕車技術,艾亞格不得不承認自已真的是看走眼了,這小妮子玩車的技術確實不錯,而自己真是白目,明知她是個「偽裝」的小女生,戒心居然不高!
「味道怎麼樣啊?好不好吃?」任宥心搖下車窗,探出頭大聲叫道。
聞言,他的臉更綠了,只將女人視為伴的他,居然被一個小女生耍成這般狼狽?!
「有膽子你就過來!」他咬牙迸射,聲音雖不大,沙漠的風卻將他的話一字不漏的送到她耳朵。
「啊!我又不是傻瓜,自投羅網。」她又朝他做了一個鬼瞼。
「膽小表!」他冷冷的白地一眼,低頭看表,再次確定東方位置後,大步的和她背道而馳。
「喂,你去哪里?」見他不玩了,她可慌了,她還沒捉弄夠呢!
「想知道答案就過來啊!」他頭也沒有回的說。
愣了一下,她隨即搖搖頭,「你現在有心理準備了,我一過去,難保擅于玩車的你不會一把奔上車頭奪下我的車。」
對她的聰穎,艾亞洛的怒火更熾,因為他打的算盤確實是如此,居然被她看穿,叫人怎麼不嘔?
任宥心盯著他怒氣騰騰的背影,一面考慮著如何進行下一步,車子也一面繼續前進,將兩人保持在十鮑尺的安全距離內。
艾亞洛听著身後的引擎聲,明日這個小妮子還不打算離開,既然如此——他冷俊的臉蛋快速閃過一道笑意,這方法雖然有點小人,但是可以再次印證他這美女殺手的封號絕非空穴來鳳。
他雙手抱住骯部,突然跌坐在地上,俊臉上滿是痛苦。
苞在身後的任宥心一見這突發狀況,想都沒想的就急忙將車駛近,快速的跳下車,跑到他身旁查看,關切的凝睇著他痛苦的神情,「怎麼了?怎麼了?」
「毒蠍——毒蠍子咬了我!」他掙扎的說。
「這——被咬了?天,這該怎麼辦呢?」她小臉兒一白,一下子沒了主意。
「快——快帶我回瓦格拉,那兒一定有醫生!」他幫她出了主意,布滿痛苦的紫眸緊緊的鎖住她無措的黑眸。
「對,那兒那麼熱鬧,又是個大市集,一定有的!」她使盡吃女乃力氣將他從地上扶起來,然後走近車子,打開車門,「來,小心點!」
「好,謝謝!」他感激的先坐進駕駛座旁的位置,也敏銳的注意到後座還真的放了一個個小鐵盒裝的一些沙漠蟲蟲。
任宥心沒有察覺任何異狀,體貼的將他的手放回他的膝上後,小心翼翼的為他將車門關上,便繞到另一邊的車門。
在這短短的幾秒鐘,艾亞洛己經挪到駕駛座上快速的將車門關上。
見狀,她愣了一下,在看到他笑逐顏開的俊臉時,明白自己竟然又上當了!
「艾亞洛,你怎麼這麼狡猾、不要臉——」
卑才罵到一半,艾亞洛便將車子來個原地大旋轉,成功的卷起一道又一道的流沙噴泉,令來不及閃開的任宥心成了第二個「沙人!」
「呸、呸、呸!」她狼狽的吐掉口中的沙石,雙手忙著撥掉身上的黃沙。
艾亞洛將車子開離她十公尺處,打升車門,將後座那一盒又一盒的蟲蟲丟到沙地,再關上車門,搖下車窗,對著已拔掉身上大半的黃沙,正怒不可遏的瞪著自己的她道︰「那些‘寶貝’就還給你了,反正我也用不到。」
「你太可惡了,我沒想到你居然也會利用他人的同情心來達成目的,真是太卑劣了!」她邊罵邊沖了過來。
他臉上漾起得意的微笑,「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如果我是你,絕不會隨便開罵,因為我極有可能將你扔在這個地方。
就在任宥心即將接近車身的剎那,他踩緊油門,車子隨即像于彈一樣的奔馳而去,遠遠的將那個破口大罵的她甩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