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旅館大門,風曼筠馬上松開手。她不是沒有感覺到那股流竄在兩人之間的電流,可她當時只想趕緊帶他離開那令人尷尬的狀況。
黎威一語不發的看著她走在前頭去開車,直到下車走進一家餐館,不管一些女性在看到他時,又驚又喜,還唧唧喳喳的說個不停,他仍像遁入自己的世界似的,靜靜的吃著飯菜,但吞下去的是什麼,風曼筠相信連他也不清楚,她不明白他在想什麼,只猜他大概是被嚇到。
今天的震撼教育,對他而言,應該夠了!
她真的感到同情,異地而處,她也許會瘋掉。
由于所有的心思都掛在他身上,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是餐館里男客的目光焦點,絕色的洋女圭女圭容顏讓眾人看的痴然。反倒是一直如嚼辣味的黎威被這些灼熱的眼光給打回魂,開始以凌厲的眼神來個大巡禮,讓那些男人個個縮回脖子,低頭狂吃東西。
他絕對不是對風曼筠有什麼獨佔欲,他只是覺得那些眼神很礙眼、很煩吧!他在心里這麼告訴自己。
風曼筠也是在看到他不悅的眼神後,才知道兩人有多受注目。
所以,一用完餐,她直接帶他到附近一家汽車旅館下榻,一來,時間也晚了,二來,他看來真的很累了。
「我們明天一早再下台中,車程約莫要兩、三個鐘頭。」
他的反應是直接躺上床睡覺。
她則在簡單的梳洗後,在長沙發上躺下,凝睇著床上的男人,連她都感到困惑,她怎麼如此放心的再跟他同處一室?
是因為那只曾經炯炯有神的黑眸突然變得心事重重?還是因為他整個人變得恍神,所以沒有威脅性了?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他身心俱疲,而她,跟著他奔波一天,著實也累了,更甭提她的憐憫心莫名的泛濫,牽引了心中一股不該產生的悸動。
不過,她相信這只是一時的情緒,明天,她的理性就會回籠了。在打了一個呵欠後,她的眼皮益發沉重,沉沉的墜入夢鄉……
然而,黎威雖然累了,卻睡不著,當她平穩而均勻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室內響起是,他張開干澀的雙眸,腦海中迥蕩的是風曼筠在商務旅館跟他說的那一席話。
一旦成為異類,就有可能成為被媒體追逐或某類研究所的研究對象,我想你跟我一樣都不想成為手術台上的實驗品。
他表現的嗤之以鼻,其實他心里有數,因此心也跟著一沉。
來到這個未知的世界,他根本就沒想過要適應它,因為他無法忍受自己一個堂堂匈奴太子要去過著為他人服務、鞠躬哈腰的日子,只是真實接觸到這個世界,他卻不得不承認她說的該死的對極了,哪怕他是可以號令天下的皇帝,來到陌生的年代,他一樣什麼也不是,與廢人無異。
而現在他已經問題重重,這個風曼筠又像一道謎一樣來擾亂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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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風曼筠睡醒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佇立在窗前,背對著她的黎威。
她從沙發上坐起身來,這才發現身上竟然有條被子?!
像是听到聲音,黎威轉過頭來,那張俊臉上的神情跟昨晚又有些不同,恢復了嚴峻。
「呃——這是你為我蓋的嗎?謝謝。」她看了身上的被子一眼。
他只是搖頭,示意不必客氣。
「你有睡嗎?」他的黑眼圈看來不小。
「你睡得很熟。」
這是哪門子的回答?他今早怎麼有些陰陽怪氣的?「我刷牙洗個臉,用過早餐我們就下台中。」她邊說邊將被子放回床上。
他點頭,沒有異議。一個廢人實在不必有太多意見!
用早餐時,她注意到他仍是囫圇吞棗,心魂不知飛到哪去,她隨便吃了些,便載著他離開汽車旅館。
車子一路往南,黎威只是沉默的看著車窗外的景物,那雙沉潛得不見任何波動的黑眸著實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她試著跟他攀談,但他顯然不想聊,連吭也不吭一聲。
抵達台中後,她先帶他到市區采購一些生活用品,再開車載他回她台中的住處。
這是一棟位于台中郊區兩層樓高的獨棟洋房,空間很大也很干淨,前院有個小小的日式庭院,後院則有露天泳池及僅有半場的籃球場。
風曼筠雖然很少回到這兒住,但每個月都會有人固定前來修剪花木以及打掃房子。
黎威將手上的大包小包放到客廳的地上,黑眸打量著冷冰冰的室內,幾乎所有家具都是白色的,就連踩在腳上的地毯都是。
他挑眉看向總是一身白色洋裝的風曼筠,她身上的淡漠氣質跟這棟感覺沒半點溫度的冰冷屋子還真搭!
「你沒有家人?」
「有,但是一出生就背負了尋找天書的責任,所以,我們很小就被送到聖殿組織去受訓,跟家人都不會很親。」
卑說得淡漠,但心口未層結巴的傷痕卻隱隱作痛。
為什麼是我?這是當初被迫與父母分開的她,心靈深處最沉痛的吶喊!她哭叫不想離開,但沒有人會在乎,她一個人被送走了……
「你很寂寞。」他突然開口。
她一愣,怔怔的瞪著他,但隨即否認,「當然沒有!」她拒絕承認,也討厭他那麼快就洞悉她的思緒。
「騙子!」他發現她不難懂。
但她不想繼續這個隱私的話題,「言歸正傳,住在一起就得遵守同居的規則,而在說明規則之前,我先帶你繞一圈。」
她帶著他參觀這棟洋房,黎威才發現這個女人真的很偏愛白色,每間臥室都是白色家具,甚至連現代化的電器產品也以白色為主。
接著,她帶著他到他的房間,黎威一看忍不住搖頭。還是一貫的白!
「我的房間就在對面,方便你有事時可以問我,往後走就是廚房,我們用餐也在那里,再說到同居的規則,第一條就是要保持室內的環境清潔,還有……」她突然看著他卻不說下去,清楚他絕對對她接下來的要求嗤之以鼻,因為從過去經驗印證,從越久遠年帶來的人越不愛洗澡。
他一挑濃眉,無聲詢問。
「天逃詡要洗澡、換衣服,」她頓了下,果見男人輕撇嘴角,「你有意見?」
黎威點頭,「男人就要有男人的味道,天天洗得跟女人一樣香噴噴的,像什麼樣子!」他非常的不以為然。
她抿緊紅唇,「這是我的地方,只要你住在這里,就必須跟個女人一樣香噴噴的,而且,就從今天開始,只要沒有洗澡,就沒有晚餐吃。」這一點她很堅持。
沒有晚餐吃?那午餐吃飽一點就行了!他住在組織時,三、五天才洗一次澡,也沒人敢管他,他理他的咧!
不過,隨著她繼續往下說,他越听越不舒服。這女人簡直是管家婆!
什麼彼此尊重!不得對她有任何逾矩的行為!這也得看他有沒有胃口!
憊有,每天早上七點起床,在刷牙洗臉、吃完早餐後,得看完一個小時的教學DVD,接著,她會帶著他到由她家族所開的連鎖咖啡館讓他去當服務生,讓他習慣接觸人群——
「要我去咖啡館當下人?!免談!」他馬上打斷她的話。
「我以為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這個工作只是短暫的,一旦我們想到方法可以把你送回匈——」他冷峻的眸光突地射向她,就這一眼,她竟不由自主的因為心虛而住了口。
「風曼筠,我們住在一起,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嗎?我會自己找事做,也盡可能不打擾你。」他討厭這種母雞帶小雞的感覺,即便他已經像個廢人。
她搖頭否決,「這個世界沒有楚河漢界,你要生存就要接近人群,而我跟你住在一起是有目的的,就是要幫助你融入這個世界,我的種種安排都是你要學習的課程!」
「你的安排?意思是從今以後,我都要听你這個女人的話?!」
他難以置信的瞪著點頭的她。他堂堂黎威耆王這麼悲慘?當廢人還不夠,如今還得對個女人言听計從?!他辦不到!連他都會看不起自己的!
「不!我不會也不允許自己對個女人屈服,在我的年代,女人比一匹馬還不如!」
風曼筠瞪著他那張益發冷硬的俊顏。既然無法達成共識,她就該冷絕離開,放他去自生自滅,但不知怎麼的,她就是無法走開……
是因為責任吧?
對!一定是如此,而且,她討厭死亡,她一點也不想看到他在某一天被當成實驗室里的青蛙被解剖!
「今非昔比,我不需要跟你談女人的重要性,我只希望你能定下心來思索,在以後未知的日子里,你如何自力更生?這個新世界你已真實接觸,是要征服它?還是向它投降?做出抉擇吧。」留下一席語重心長的話,她進入房間,讓他一人好好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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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威沒有讓風曼筠失望,他的答案是征服!
士可殺不可辱,寧死不屈是身為匈奴戰士的唯一信念,更何況,他是未來的單于,怎能未上場征戰就先棄甲投降?
所以,兩天後,在台中市區一家庭院咖啡屋里多了兩名俊男美女的服務生。
黎威一身黑衣黑褲,腰間系著白圍巾,再別上名牌,繃著一張英俊餅人的臉在一桌桌的客人間穿梭,而風曼筠也是一身的黑裙制服,只是將一頭黑長發束成馬尾的她,一張脂粉不施的美麗臉蛋又多添了一抹動人的清純。
不僅客人,其他的服務生對兩人也很好奇,不過,這對俊男美女有個共同的通病——話少,女的冷,男的酷!
唯一知曉風曼筠身份,並配合輔導黎威的咖啡屋店長是五十多歲的陳文,總是一身白襯衫黑長褲的他戴著一副金框眼鏡、兩鬢微白,有股斯文氣息,事實上,他也來自古代,曾是聖殿組織里的學生。
此時,他站在櫃台煮咖啡,一邊看著站得直挺挺的為客人點單的黎威,他笑笑的搖搖頭。他好像看到過去的自己呢!
「兩杯拿鐵。」風曼筠把點餐的單子放到吧台。
「那家伙不好擺平。」陳文意有所指的看黎威一眼。
她明白他的意思,視線也不由得落到黎威身上,可腦海中浮現的,卻是他在更衣室換穿這身他口中的「下人」服飾時的臭臉。
他雖然選擇了征服之路,但還是心有不甘,不過即便只是普通的服務生制服,他穿起來還是很好看,就像從雜志里走出來的時尚男模。
「曼筠?」陳文開玩笑的在她看直的視線前搖搖手。
她一愣,看向眸中帶笑的老陳,粉臉驀地一紅,「呃——」她努力的在腦海中搜尋他剛問她的問題後忙答道︰「不管如何,總算他踏出成功的第一步了。」莫名的感到驕傲。
「是嗎?」他笑。他可沒有她那麼樂觀。
丙不其然——
「你到底要點什麼?!我臉上有菜單嗎?你看什麼看?!」
黎威毫不客氣的冷斥聲,在這間充滿著人文氣息的咖啡屋陡然想起。
「我、我只是……只是……」面露驚慌及羞慚的年輕女客眼眶都是淚了。
風曼筠連忙跑過去,向那名客人行禮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她再看向黎威,「你也太沒禮貌了,我不是跟你說——」
「客人永遠是對的?!就算她看著我流口水也是對的?」他冷冷的反問。
此話一出,那名女客哪還有臉再坐在位子上,拿了皮包就哭著跑出去。
風曼筠臉色微微發白,「你跟我來。」她推著他往後面的員工休息室走去,在經過吧台時,她向陳文點一下頭。
他明白的示意那些也看傻的其他服務生,「呆了?送咖啡給客人去!」
幾名員工連忙動了起來,但忍不住在心中OS︰黎威肯定是家中慘遭巨變而一夕之間破產的大少爺吧?要不,怎麼敢這麼囂張?忘了自己只是個端盤子的!
風曼筠將員工休息室的門關上,隔絕了門外的人聲及音樂,再定視著臭著一張俊臉的黎威,她深吸口氣,「我知道一下子要求你太多是為難了你,因為你已經咽下你的自尊,勇敢的面對這個新世界,可是——」
「那就不必再說!」他直接打斷她的話。
「黎威——」
他定定的看著她,「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但我也有我堅持的地方,要我像賣笑的歌女一樣,我辦不到!」
她明白,雖然他才工作沒幾個鐘頭,但已有不少熟女或作風大膽的少女塞紙條給他,可以預見的,日後,這種情形只會多不會少,他得習慣。
叩叩!敲門聲陡起,陳文開門進來,「外場的人夠了,你們就負責把廚房的杯盤洗一洗。」
風曼筠明白他想先挫挫黎威的傲氣,讓他的身段可以在柔軟些。
「洗杯盤?!」黎威的臉色更加抑郁。那不是女人的工作?!
「我們走吧。」刻意不讓他有時間去想那些所謂的男尊女卑等古今論調,她推他就往廚房走去,沒想到才開門營業幾小時,已有成堆的杯盤擺放在一之長方形橘色塑膠桶里。
看著身旁僵立不動的大男人,以老師自居的她當然得先下海示範。
她先在一個水槽里注入水後,將洗碗精倒入一些,放進一些杯子浸泡,在一一拿起杯子及洗潔布開始清洗,接著再放入另一個裝著清水的水槽里。
她抬起頭看著仍站得直挺挺、雙手環胸的黎威,這個姿勢明顯是在抗拒,她懂,可是她不能由著他去,「有句話說得很好,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少說冠冕堂皇的話,這分明是在糟蹋我!」
黎威瞪著她那張動人的容顏,胸口有把火在燒。他知道自己該忍住怒火,但是這一個上午他受氣還不夠?像只稀有動物的被人盯著看,又像跑腿的奴才端咖啡、送蛋糕的被叫來叫去,再要不,就是一手拿著圓盤收杯盤、擦桌子!
他,一個策馬馳騁在大漠草原,率領精英騎隊沖鋒陷陣的尊貴耆王,落到如此田地還不悲慘?這會兒竟然還要他捲起袖子洗碗盤?!
擺眸閃動著陰騭之光,他突然彎下腰,一把將裝了髒杯盤的橘色大桶搬起。她一愣,「你干什麼?」
他吭也不吭一聲,搬著桶子轉身就往那後門走去。她蹙眉不解,才轉身要追過去,一陣刺耳的「乒乒乓乓」聲已然響起。
臉色一變,她連忙沖過去,只見黎威竟將髒杯盤全倒入後門旁的大垃圾桶內,她瞪著太過率性的他。
「這是組織里的一位老師教的,可見我也不是上課都沒在听。」他自嘲。
她蹙眉,「什麼?」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他轉身就走進店里。
風曼筠瞪著他偉岸但緊繃的背影,再轉過身看著垃圾桶里頗得稀爛的杯盤,她無奈的搖搖頭。這兩句話也是看場跋使用吧?他怎麼沒有想到自己也游走在新舊世界中呢?
她嘆息一聲,走進店里去找陳文,把剛剛發生的事大約跟他提了。
「早知道不會那麼簡單,沒關系,這只是開始,記得當年我連店都給砸了。」
陳文看得開,反正輔導組織學生的任何虧損組織都會全額賠償的,何況,風曼筠的家族也是這家店的股東之一,這筆帳不會是呆賬。
只是,看著站在店門口挺直不動也不招呼客人的黎威,他是同情他的。從曼筠口中得知,他可是個未開化民族的未來君王,難怪會如此心高氣傲。
收回目光,他看向風曼筠,「耐心點,多給他些時間,多鼓勵、少些責難。」
曾是漢朝王爺的他,也是從服務生開始他在未來世界的新生活,這是過來人的心得。
她明白的點點頭,看向黎威英俊的側臉,她幾乎可以感受到他不自覺悄悄流露的不平與愁緒,而她竟然向前去撫慰他,要他不必慌、不必愁,至少還有她啊,這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思緒一股腦的涌上心坎。
她猛地一震。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
難怪有人說過,失意又落寞的男人最能引發女人的母性!
她深吸口氣,將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拋諸腦後,走到他身邊,「你可以繼續嗎?還是今天就先到這里?」
他抿緊唇,憋著一肚子的悶火道︰「繼續。」他直接往吧台走去。
今早,他也看了一小時的教學DVD,知道自己為什麼只能從事勞力賺錢,因為他沒有一技之長、沒有身世背景和學歷。
這是他不得不承受的悲哀,但他會熬過去的,他從來不是一個會認輸的人!
想是這樣想,但仍有一把怒火在胸口悶燒著。
「哪一桌?」他凶狠的瞪著初見面就以過來人自居的陳文,一邊拿過吧台上擺放的兩只高腳杯冰咖啡。
「五桌。」陳文憋住笑意,指著右前方靠窗的位置。
他點點頭,端了盤子走過去,「砰」的一聲,放在第五號桌上,「慢用!」
兩名客人嚇了一跳,抬起頭怔怔的看著他黑眸迸射出的暴戾之光,那就像要將他們大卸八塊似的,他們不由得頭皮發麻。
「喝!」再一聲的怒聲沉喝。
兩人瑟縮了下,急忙點頭,「是,馬上喝,馬上喝!」
兩人大口大口的喝,不管舌頭都冰的發麻了,繼續給他喝。
其他服務生及客人全呆了,陳文卻忍俊不住的背過身搗嘴偷笑。真的,真的很想自己呢!
風曼筠卻覺得有群烏鴉從眼前飛過,前途多桀,他的太陽穴隱隱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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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威的確是燙手山芋,讓風曼筠在咖啡屋里頭疼,在上完班回到家後,又有個難題在等著她。
嘆了口氣,她還沒看過有人這麼討厭洗澡的。
「我已經把浴白里的水放好了,也把泡泡打好了,你只要進去泡一下就可以了,一點也不困難的。」說這一席話,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哄個三歲的小朋友,一抹笑意經不自覺閃過眼眸。
「我以為我們已經有共識。」黎威雙手環胸的瞪著浴白里的泡泡,再不爽的看著她,當然,也沒有錯過她那一閃而過的笑意。
她當然明白他指的是過去兩天他沒有洗澡,她卻仍提供晚飯,形同「放水」的事,「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兩天我雖然沒有強制執行同居規則,但也提醒你,希望你能自動自發的在飯後去洗,要不。至少也該先調適自己的心情——」
「我尚未準備好。」
「我給的彈性只有兩天。」她看著黑眸微眯的他,想起陳文說的要有耐心,「那好吧,你自己看著辦,我去準備晚餐。」
不勉強了?黎威有些詫異,開始猜想這個女人是不是看穿他的性子,他一向吃軟不吃硬的。瞪著那缸泡泡久久,他撇撇嘴角,動手月兌起衣服。
風曼筠則已經在廚房忙了。
她撒了點鹽在茲茲作響的上等牛排上,廚房里頓時芳香四溢,接著,再煮了海鮮濃湯,就在她將牛排跟湯送上桌,一回身,就看到黎威已聞香而來,不過——
「你、你應該先穿衣服!」
她瞠目結舌的瞪著他,他全身上下只圍了條浴巾,厚實的胸膛,還有一雙毛茸茸長腿全暴露在她的視線之內,再加上他束在後腦勺的不馴長發,他看起來可是充滿野性美。
「我餓了。」由于現代食物都做的太精致,牛排反倒成了他的最愛。
答非所問的黎威逕自拉開椅子就坐下來,難得看到一向冷靜自持的風曼筠也會痴痴的盯著他看,沒來由的,他心情甚好,雖然他早已習慣女人看到他時,一連春心蕩漾的猛吞口水,但風曼筠就是不同!她絕不是個甘于臣服于任何男性魅力之下的女人,這讓他得意極了。
「發什麼呆?還不可以吃飯嗎?」他故意糗她。
真糟糕,她只有二十一歲,加上守護天書的宿命,對男人實在沒什麼經驗,而俊美無鑄的黎威又擁有致命的吸引力,她可得小心翼翼的守著這顆怦怦狂跳的心才好!因為她動心不得……
黎威看著靜靜的切起牛排的風曼筠,原本酡紅的臉頰不知為何突然煞白,那雙慌亂的明眸也再次恢復成一片寧靜。
而他,竟莫名的生氣起來,甚至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