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他穿好了衣服,盼晴雙眼茫然地望著眼紅的火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邪?居然就在荒野中任他一遍又一遍地佔有她,她更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發出那麼的申吟……
我怎麼可以這麼放蕩?
自責地垂下頭,她幾乎懷疑這家伙會巫術,否則為何只要遇到他,她就會變成另一個女人?
男性的氣息又襲向她,姜律擎由背後環抱住她。「為什麼不告欣我-還是處子?」
他舌忝吻著她頸部細膩的肌膚,竄入鼻間的淡淡幽香又激起他的生理反應。
「如果我說了,你就不會踫我嗎?盼晴挺直背脊,努力的抗拒體內又被他激起的狂騷。
「-說不說都不會改變什麼,我還是會佔有-,但會以比較溫柔的方式。」姜律擎淡笑,暗眸迸射出炯炯有神的光芒。
他扳過她的臉蛋命令著。「跟著我!我知道-根本不喜歡姓白的那家伙,-跟我走,我會帶-環游世界,我可以滿足-任何的需求。」
他原本以為自己這一生就在浪跡天涯中度遇,他也以為自己會流連在不同女人的懷抱中,永遠不會安定下來……但她的出現讓他明白,原來自己也渴望一份固定的關系!渴望一份接近家的感覺!
他厭惡婚姻,所以不會給她名分,但他需要她!
「跟著你?是什麼意思?」盼晴澄澈的大眼直勾勾地看著他,像是要探索他的靈魂深處。
「就是當我的情婦,我可以給-任何的東西,但不包括婚姻!你很清楚我最厭惡的就是婚姻關系!」他冷漠地撇唇。
盼晴的小臉忽青忽白,憤怒地握緊雙拳。「如果你要的是情婦,那麼我想你是找錯人了!」也許名分不是很重要,但親耳听到他只是將自己定位在「情婦」這種角色上,還是令她難以忍受!
她一扭身想立刻離開這里,一並逃離所發生的事。
「-站住!」姜律擎想攔住她。
「別踫我,我不想再看到你!」用力地甩開他的手,盼晴悶頭便往前沖,心慌意亂中,她沒有注意到前方的景況,也忽略了可能發生的危險。
當姜律擎發現那一雙雙隱在草叢中的詭異獸眼時,已經來不及了!
「小心!」他狂喝著往前一撲,同一時間窺伺已久的猛獸見到谷盼晴已離開火堆,迅速躍出草叢撲向獵物!
「啊……」盼晴魂飛魄散地瞪著突然撲向她的狼群,接下來的一切像是發生在電光石火間,她完全無法反應,而此時她的身子突然被一個猛烈的力道往下壓。
血腥味迅速蔓延著,她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驚駭地抬起頭,只看到緊緊壓住她的男人臂膀上多出一道血淋淋的傷痕!
「啊!救命、救命……」恐懼瞬間掏光了她胸腔間所有的空氣,她失聲-喊。
醫院。
慘白的牆壁就像是谷盼晴蒼白失血的臉龐,她無助地站在手術室外,緊緊抓住一個剛步出隔離門的醫生。
「他現在怎麼樣了?他還好嗎?他撐得下去嗎?請你們一定要盡力地救他,求求你!」
「小姐,-冷靜點。」穿著手術服的醫生示意一旁的護士扶住搖搖欲墜的盼晴。「病人傷得很重,幾乎傷及內髒,出血情況很嚴重,我們現在正聯絡各科的醫師會診搶救。」
遭受狼群攻擊後,盼晴的尖叫聲引來正好已搜尋至不遠處的搜救隊注意,他們立刻趕到出事地點教了兩人。
「盼晴,-先坐下來,不要耽誤醫生的時間。」谷夫人趕緊把女兒硬拉到一旁。「放心吧,醫生一定會盡全力的,-在一旁干著急也沒用,還是先坐下來耐心等待吧,瞧-渾身冰冷的,先喝一杯熱茶吧?」
「我不要。」盼晴決絕地推開那杯茶,雙眼不曾離開過手術室的大門,她怎能放心呢?他正渾身是血地躺在里頭,生死未卜呀!他的氣息微弱得像是風中之燭……
閉上眼,出事的那一幕依舊令她抖瑟不已……他將她緊緊地護在懷中,徒手與狼群搏斗,他用將她保護得毫發無傷!似卻任憑自己的血肉之軀承受一下又一下的鋒利狼刨……
尖銳的痛苦咬嚙著她,就好象是她的人、她的靈魂此刻也陪他在手術室內承受那一刀又一刀的折磨……他怎能這樣對待她?她多渴望那一道道的狼刨是劃在自己身上啊!
此時白啟泓走到盼晴面前。「我想跟-談一談關于姜律擎的事。」
「姜律擎」那三個字終于使得盼晴枯干的雙眼轉移到來者身上。
「律擎怎麼樣了?醫生說了什麼?」她嚇得有如驚弓之鳥。
「到那邊談。」白啟泓臉色凝重地率先走到長廊的角落。
盼晴驚惶地跟著他走,只要他可以救律擎,她願意答應他任何條件,甚至包括她的主命!
「他傷得很重,性命垂危,這里的醫生沒有完全的把握。」白啟泓望著盼晴更加慘白的小臉緩緩地道。「-也明白白梅島上的醫學設備嚴重缺乏,如果要救活他,一定要盡快地把他送到外地就醫。」
性命垂危?!盼楮緊揪的胸口幾乎無法呼吸,巨大的沖擊險些將她完全擊潰,只能抓住最後一絲希望哭喊。「求你救他,求求你!」
「我可以安排我的私人飛機盡快把他送到日本就醫,但我有一個條件……」白啟泓緊盯住她淚漣漣的雙眼。「-必須立刻跟我舉行婚禮,成為我的人。」
盼晴身子狠狠一震,淚水趺落在冰冷的長廊上。
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像是一腳踩空墜入無邊的黑暗中……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更不愛你……」盼晴只能無力低語。
愛一個人是為他而寢食難安,是將自己的性命完全依附在他的安危之上,是心甘情願地陪他哭、陪他笑、陪他承受任何苦難……但上蒼為何如此殘忍?
竟讓她在這種情況下才看清自己的真愛!
「那無所謂,只要我喜歡-就行了。」白啟泓深沉地冷笑著。
「我不明白,以你的條件為何執意要娶一個完全不愛你的女人?」盼晴不自禁地流淚,雙手微微顫抖,但她知道自已會答應嫁給他,只要他能救姜律擎,她不在乎自己的下半生是否活得有如行尸走肉……
白啟泓的眼神更蟄冷,像是盯牢獵物的夜梟。「因為我不甘心!從小到大,憑我的身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沒有不對我奉承巴結的女人,找不甘心被-拒絕,我更不甘心-完全無視我的存在,所以我一定要得到-!-明白嗎?」
她像是失去生命的木女圭女圭般僵在原地……
「-醒醒吧!」白啟泓更森寒地開口。「-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只知道他叫姜律擎,但-知不知道他是航運業巨子,他名下的產業遍布全球,身價難以估計,甚至名列全球五十大富豪?-以為像這樣的男人對-會是真心的?-
只不過是他漂流荒島的小點心!閑來無事逗弄的小玩物!」
白啟泓第一眼見到姜律擎便覺得這個男人太過眼熱,似乎曾在報章雜志上看過他,于是他命令手下調查他的背景,然而卻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就是享譽全球的船王姜律擎!
「你以為他對-會是真心的?-只不過是他漂流荒島的小點心,間來無事逗弄的小玩物!」
她懂了……她終于懂得他為何會認為婚姻制度是人類最愚蠢的發明,事實是,像他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可能安定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更何況是渺小而平凡的她?
她沒有勇氣去細究自己在他心中是否佔據著特別的位置?是否還有一點點的重要?但她知道自己早已痴傻地愛上這個陌生狂徒了……
她愛他的狂野不羈,愛他眉宇之間的滄桑漂泊、愛他指尖厚繭所傳遞的生命熱情……如果不是愛,她不會在荒野中毫無保留地奉獻自己;如果不是愛,此刻她的心頭不會如此艱澀而絕望!
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了。她愛他,她必須放他!即使他的心底可能根本沒有她……
盼晴疲憊地合上眼,再睜開時,淚洗過的雙瞳己沒有任何情愫。「好,我答應你的條件,也請你盡快把他送到日本就醫。」
她不會再流淚,不會再哭泣,因為在答應婚禮的同時,她的心就被掏空了。
深夜。
姜律擎全身插滿管子,孤獨地躺在隔離病房內,他的傷勢原本就很重,再加上此地醫療設備老舊,開刀過程中不慎讓傷口感染了細菌而引起並發癥,所以他的情況很不樂觀,必須明天一早立刻搭機趕到日本搶救。
一侗織瘦的身影悄悄走入,素白的小手覆上他插滿針孔的手掌。
盼晴痴痴地望著躺在床上的男人,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她溫柔地凝視、描繪著,就像是要把他的剛稜曲線仔仔細細地刻畫下未,收藏在心湖最隱密的角落。
她知道明日一別,他們便可能再無相見之日,而她的人生也會隨著他的遠離而告別所有的歡樂。
盼晴由脖子上解下她從小到大不曾離身的護身符,她將它取下,虔誠地掛在他的頸上。
她溫柔地拉起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想要把自己的溫度與生命力源源不絕地傳遞給他。
輕輕地、有如呢喃般,她開口。「我知道你一定會好的,因為你總是那麼的驕傲、那麼的自負,你有著睥睨一切的氣勢,這些傷痕絕對不會把你打倒,對不對?」
深吸一口氣,盼晴強迫自己微笑,因為如果不微笑,眼底的液體就要奪眶而出。她不要在他病榻前落淚,那太不祥,她一心只要他好好的!
「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剛好是我的成人禮?」思緒回復到初相見那一刻,她的語氣變得更加溫柔而夢幻。「那天早上,我在神社接受眾人的祝福,完成我的成人儀式,但也就在那一天夜里,我遇到漂流到此地的你。」
她的嘴角噙著飄忽的笑意,憶起了桃旬日當天,自己所許下的願望。
傳說中,每個女孩在桃旬日那天所許下的願望會特別靈驗,所以我祈求上蒼賜給我一段生死不渝、美麗無悔的愛情,讓我遇到一個讓我瘋狂愛戀,也真心懂我、愛我的好男人。」
淚眼迷蒙中,她的笑容顯得特別淒美。「我想上蒼是听到我的懇求了,因為她真的結了我一段至死不渝的愛情。我遇到一個男人無法自拔地愛上他,迷戀上他每一個動作、每個氣息!當他凝視我時,我會心頭狂跳,當他擁抱我時,我幾乎忘了該如何呼吸!」
「可是……我並不確定,他是否也愛我?」泛濫的淚水再也無法抑制地墜落,水瞳里盛滿苦澀。她的織手溫柔地輕撫過他濃密的劍眉、剛毅挺直的鼻梁……她的動作是那般輕柔而眷戀,一寸-寸地熨貼著他。
「因為他太出色、太優秀,我無法留住他,正如我無法挽留一只展翅待翔的巨鷹,他那燦爛美好的天空是我永遠也到達不了的!」
輕吻著他的眉心,盼晴強迫自己松開握住他的手,悄悄地退到門邊。
「再見!明天開始,我跟你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了,你會回到自已原來的國家,繼續你那瀟灑不羈的漂泊生涯,會有更多美好的女孩繼續豐富你的人生。」
而我,我也即將成為別人的新娘……
淚水滾落到衣衫,她的笑容淒楚。「再兒,律擎!讓我最後再對你說一聲……再見!」
趁著她還能控制住自已,趁著她還能忍住撲入他懷中大哭的沖動,盼晴決絕地一旋身,頭也不回地沖出病房。
隨著她的離去,病塌上的大掌似乎微微移動著,想努力地抓住些什麼……
凌亂的腳步聲卻已漸行漸遠,終至完全消失在走廊盡頭……
半個月後……
日本鹿兒島弦月山莊「統統給我滾出去,我身體好得很,不需要做這些檢查!」
看到醫生和護士都被炮轟出來,賴爾憂心地迎上前。「少爺!」
「滾開,我不要再听你的廢話!」姜律擎高舉右手阻止手下的發言。「馬上替我準備快艇,我要出海。」
賴爾瞪大眼楮。「少爺,您好不容易歷劫歸來竟然又要出海?您是在開玩笑吧?」
「我才沒有功夫跟你開玩笑,快滾出去準備快艇!」姜律擎扯上的繃帶怒吼著,他已經在床上浪費太多太多的時間了,他不願再耽擱任何一杪,他要立刻回到白梅島!
從受重傷被送出白梅島到今天已經過了半個月,他剛被送到日本時的狀況非常危急,因為傷口感染的情況很嚴重,病毒甚至一度入侵腦細胞以致他昏迷了半個同之久才完全清醒。
清醒後,他完全不理會醫生一再交代要好好休息的鬼話,一心一意想回去尋找盼晴。
他依稀記得在他昏迷的時刻,有雙溫暖的小手抱住他溫柔地安慰他、鼓勵他,在他床邊喃喃低語自己曾對上蒼許下的心願,求上蒼許她一個美麗的愛情……
他只恨自己當時被病魔纏身而無法動彈,否則,他會緊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命令她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
「少爺,您失蹤後好不害易才被找回來,難道一點都不關心您的事業嗎?
沓有,您也該讓醫生再檢查一體狀況,畢竟您的健康關系著整個姜氏海運的發展。」
「你剛才不是已經告訴我,我名下的事業好得很,在我失蹤的這段時間都有專業經理人在經營嗎?」姜律擎不耐的瞥了手下一眼。「至于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己知道完全沒有問題,你的廢話到底說完了沒?」
說起他的事業,他還真的該感謝同父異母的兄弟姜律爵。他在他失蹤的這段時間聘請專業經理人繼續為姜氏海運掌舵,所以,他名下龐大的產業並沒有因總裁的失蹤而群龍無首,導致無法彌補的虧損。
但盡避他名下的產業富可敵國,比起盼晴卻微不足道,他只要她!
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無情無欲的過一輩子,女人對他而言只是點綴的工具,只是暖床的伴,他不需要婚姻,更不需要所謂的人生伴侶!
沒有想到遇到谷盼晴後一切郁改變了!
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忍受失去她,他無時無刻不想她,想念她倨傲又嬌憨的脾氣、想念她溫柔縴細的身影、想念她在白梅島燦爛的陽光下,有如春天的精靈般的微笑、想念她笨拙卻可愛的捕魚技巧……
他想念她身上那股混合著青草與花香的典雅氣息、想念她拉著他的手訴說自己的心願時,那種如夢似幻的溫柔。
那是由內心深處涌起的強烈渴望,他要她!
推開喋喋不休的賴爾,他直接往門口走。
「少爺,您要去哪?」
「滾開,我要去找快艇,別擋我的路,快滾!」
「您不能出去,今天的天候不佳,海浪很大、很危險……」
就在賴爾急著拉住他之際,大門被打開了,一個女孩沖了進來!
是跟他一起發生船難的義妹夏川羽衣!
「律擎大哥!」
「羽衣?」姜律擎的表情充滿驚喜。
「律擎大哥,你真的回來了!」羽衣撲入他懷里,欣喜地掉下淚。「感謝上蒼,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總算平安無事,你失蹤了這麼久,所有的人都好擔心。」
「羽衣,別哭,我不會有事的。對了,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我听他們說-去了台灣,是姜律爵硬把-綁去的嗎?」
他不明白羽衣跟姜律爵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恁著敏銳的直覺,他知道羽衣這副淚漣漣的模樣一定跟那混小子月兌離不了關系!
不出他所料,羽衣前腳剛回日本,火冒三丈的姜律爵也跟著追過來,一看到他這個大哥還二話不說地揪起他先打一頓!
姜律爵不但口口聲聲說他對羽人有非分之想,還警告他不準再踫她!唉,真是笑話!姜律擎只覺得啼笑皆非……如果他對羽衣真的有什ど企圖,當他們在一起旅行的過程中他早就下手了,哪輪得到他那笨弟弟爭風吃醋?
不過,為了懲罰他把羽衣弄得那麼傷心,姜律擎倒是想出一條妙計要好好整整姜律爵,順便替那對小冤家打破僵局。
他故意散發出即將迎娶羽衣的消息,在把姜律爵整得暴跳如雷後,他便悠哉游哉地溜上游艇啟航直奔白梅島。
至于那對冤家的問題,就留給他們兩個慢慢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