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說是我自己月兌的衣服,而且你還幫我穿了好幾次?」听完自己昨晚所做的蠢事,江順英才不信,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你騙人!」她哪可能自己月兌光衣服跳上他的床!
「我沒騙人,這一次有錄像存證。」
而且錄像存證還是她提的主意,如今正巧讓他借來用一下。
「你等一下,我去拿手機。」手機擺在床頭,鄭井陽長手一探,就把她的手機拿過來,放出第二段影片。
屏幕上,江順英開始月兌衣服,鄭井陽立刻阻止她,她卻拍掉他的手,要他走開,還直喊著要月兌衣服。
「天哪,我竟然做出這種事!」江順英不敢相信自己醉後的窘態。她過去從不喝酒,所以壓根不知道自己的酒品有多差,是連著兩天發生的事情讓她心情不好,男朋友劈腿愛上別人也就算了,後來她還跟鄭井陽鬧翻,連老朋友都不理她了,她才會愈想愈傷心,忘了自己根本不能沾酒,沒想到喝了酒之後,愁沒消,反倒惹出這些事端,媽呀,到底她喝了酒之後還做了什麼可怕的事!
江順英心驚膽戰地播放第一段影片。影片里的她笑得傻呼呼的,還把頭靠在鄭井陽的肩上,硬要他當她的男朋友,還要他許下承諾,說他會愛她一輩子、疼她一輩子。
鄭井陽這個笨蛋,明知道她醉了正在發酒瘋,竟然還答應她的要求,她說什麼,他就真順著她的意思許下承諾,而她還得寸進尺,最後還問他,「那你娶我好不好?」
天哪,她竟然還做了這種事!江順英看到這兒已臉色發白,連忙關掉影片,緊張兮兮地問︰「你答應了嗎?」她真怕在她的無理取鬧之下,他什麼都答應,因為她知道,他一旦面對她,就會變得很沒有原則,每當她要他做什麼,雖然他的表情總顯得很不耐煩,但最後還是會答應她。
可是那是結婚耶,非同小可啊,他不能答應啦!江順英一副淒慘的表情。
鄭井陽並未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逕自把她的手牽起來。
「你干嘛?」
咦?她的手指頭上突然多了個亮晶晶的東西。
「這是什麼?」
「戒指。」
「我知道這是戒指,我只是……」有個可怕的直覺在江順英心中凝聚成型。「怎麼會有這個!」這不會是真的,這不可能是真的!「你怎麼會有鑽戒?」天哪,還是TIFFANY的,這個款式她很眼熟,好像是……
對了,是她開始工作的頭一年過生日,想替自己慶賀一下,那時她在店里相中的就是這一款,但因為單價太高了,所以沒有買下,記得她後來還念念不忘好幾個月,所以……他是在那時候買的?
只是,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他干嘛買下那只戒指,卻又不送她?江順英不明白地看著鄭井陽。
她這麼看著他,像是他深藏在心中好多年的心事被人偷窺、看見了,讓鄭井陽很別扭。
「總之,這戒指本來就是買來送你的,昨晚你又硬逼著我娶你,我就把戒指找出來給你套上。」反正就是這麼一回事,所以不要再盯著他看了,他總不能跟她說,事實上他覬覦她好多年了,就等著要娶她吧?見鄭井陽臉爆紅,江順英還是不懂,他怎麼會有這只戒指。「所以,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什麼不是真的?戒指當然是真的,它還有購買證明。」如果她不信,他去拿來給她看。
「我不是說戒指。」
「不然你說的是什麼?」
「我是說結婚的事。那不是真的對不對?是酒醉糊涂、是一時戲言對不對?」
他絕不會想娶她的,她知道,因為他們根本不合啊,所以結婚的事怎麼可能發生!
「為什麼不是真的?」听到江順英否決他們兩人的婚姻,鄭井陽的臉立刻垮下來,青著一張臉,眼神轉冷。「你逼著我跪下、逼著我跟你求婚,我的膝蓋到現在還痛著,而你以為我是隨隨便便就向人下跪嗎?」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結婚是大事,豈能兒戲。」
「誰跟你兒戲了?」他很認真好不好!
「你是認真的?」江順英好訝異,因為……怎麼可能?「我們兩個……怎麼可能在一起!」
「為什麼不可能?」
「我們根本就不合。」
他們不合?他媽的,他們兩個哪里不合了?
「你沒看到影片嗎?」鄭井陽氣得把昨晚江順英對他霸王硬上弓那段影片播放給她看。「這樣哪里不合了?」他「奉命行動」的時候,她明明很High,他們兩個這樣當然很合啊。
天哪,竟然還有這一段!看了影片,江順英差點暈倒。沒想到她喝醉酒之後還對他硬來!她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江順英搶過手機,趕緊把這十八限的畫面關掉,雖然手機的屏幕很小,但男女主角是井陽跟她耶,讓她很害羞啊。
她本來想把影片全都刪掉的,但還是很好奇,昨晚她喝醉後,到底做了多少蠢事,于是將影片一一播放。
第一段,她逼鄭井陽許下承諾,說會疼她、愛她一輩子,而且還要他娶她,他真的全都照她的意思做了。
他甚至單膝跪地,拿著戒指向她求婚,而她笑得花枝亂顫,被他用戒指套住也就罷了,最後她竟然拿啤酒罐的拉環套在他的手指頭上,充當婚戒。
暈倒!這種事她也做得出來!
江順英怕鄭井陽嫌她幼稚,邊看影片的時候還邊偷看他的反應,只見他那張酷臉上嘴角隱隱牽動。他好像很開心。她不由自主地再偷看他的手一眼。
我的媽呀,他還把啤酒罐的拉環戴在指頭上,真是蠢到了極點!
好吧,她承認井陽對她的好可說是無可挑剔,他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但,要當情人、夫妻,那還是很怪,因為他們的生活習慣相差十萬八千里,這樣的兩個人如何能當夫妻?
「你知道我很懶,我不喜歡煮飯做菜,還喜歡吃垃圾食物,而這些你都不允許,要是跟你一起生活,我會過得很痛苦。」
他有潔癖,是那種沒幾天就要換洗床套的人,而她則是連被子都不折。看,生活習慣大不同,他們倆怎麼可能在一起?
江順英仔細分析給鄭井陽听,但鄭井陽另有一套方法解決。
「菜我會煮,你只要負責吃就好。」
「這怎麼行!」
「為什麼不行?你到台北工作這三年來,哪一餐不是我張羅的?」
「唔……」她好想告訴他,其實他煮的菜太清淡,有時候她會拿著他做的愛心便當跟同事交換,換成他所謂的垃圾食物,不過,這種事,就算老天爺多生了個膽子給她,她也不敢向他招認,所以只好趕快再換一招,舉另一個例子。「可是,我不喜歡做家事。」
其實,她也不是不做家事,只是她做的完全不能符合他的標準。
她見識過他的愛干淨,這三年來,每個周末,他只要沒有出去玩,就是在家里大掃除。
我的媽呀,她只有逢年過節才會擦窗子耶。
「家事我會做。」鄭井陽點點頭。
他知道每次她總是隨便打掃一番就算了,拖地時搬開桌子、椅子已經是她最大的極限,要她移動家具徹底清掃,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家事由他負責就好。
「孩子我也會帶。」而她要做的事很簡單,只要嫁給他,生幾個孩子,兩人一同度過下半輩子就行了。
「孩子?」還講到孩子?她不想嫁給他啦!江順英哀號,「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從影片中不難看出;他之所以打算和她結婚,比較像是因為她對他霸王硬上弓,他不得已只好負起責任,而她不懂,她都已經決定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了,他干嘛硬要對她負責?
昨晚的事,不能當作一場夢、當作不存在嗎?
「誰說我不喜歡你?」
「你是沒說,但從你以往交過的女朋友來看,我根本不是你的菜。」
以往,鄭井陽交的女朋友都是胸大**翹,活月兌月兌是美麗妖姬的模樣,
而她,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只是五官端正,還算清秀而已,如果跟他在一起,她會忍不住苞他的前女友們作比較。「我胸部又不大,總之,我跟你以前的女朋友們一點都不像。」
「你就是你,干嘛像她們?」鄭井陽喜歡的一直是她,過去之所以會選擇跟與她完全不同的女孩子交往,是不想讓自己陷得更深,如此而已,並不是因為他真的喜歡那樣的類型。「總之,我求婚,而你除了點頭,還跟我上床,你說,這事要是傳到你父母耳里,他們會有什麼反應?」
「你要把我們昨晚發生的事告訴他們?」江順英吃驚,她不懂他干嘛這麼做?這根本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好端端的,他何必自找麻煩,讓她爸媽知道她被他給吃了?
咦,等等,是她霸王硬上弓,如此說來,到底是誰吃了誰?
「我是怕你肚子大了,真到那時候,你我就算想瞞,瞞得住嗎?」
「啊?」什麼意思?江順英的表情甚是惶恐。什麼懷孕?怎麼會懷孕!
「我們兩個昨晚不止做一次。」
「什麼?」她驚喊,臉爆紅。
「而且我沒戴|套|子。」鄭井陽是故意的;打算如果不能順水推舟,那就來個奉子成婚,總之能把她拐到身邊來就好。
是,他這麼做的確是下流了點,但下流又怎樣?不擇手段又如何?他要的結果只有一個,就是擁有她,所以就算不擇手段也好,總之若要他放手,讓別的男人有機會接近她,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這一次說什麼也要把她拐來結婚,讓她永遠成為他的人。
「你說什麼!」江順英差點被他氣死,「你沒戴|套|子,怎麼可以做!」
「是你一直誘惑我。」她是他覬覦好久的人兒,他怎麼把持得住?「所以做了就做啦。你放心,你要是懷孕了,我會負起責任。」不,事實上是她就算沒懷孕,他也非負責不可。「總之,我已經在沒任何防護下做了,而這幾天是你的危險期。」
「你怎麼知道這幾天是我的危險期?」江順英驚詫地看著他。這種事,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而他竟然知道!她的一切,到底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鄭井陽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你以為你的衛生用品是誰在買?」所以還有誰比他更清楚她的生理期,而身為體貼的新好男人,當然也知道她的危險期了。
對了,昨晚還發生一件重要的事,她必須知道。
「昨晚你還簽了這個。」所以她就算不想結婚也不成。
鄭井陽突然從床頭櫃拿出另一樣東西來給江順英看。
「這是什麼?」江順英接過那張紙!定楮一看,差點尖叫。「結婚證書!」我的媽呀,她連這種東西都簽了?而且更可怕的是,「為什麼你家會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昨晚她發酒瘋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半夜時分,他去哪弄來的結婚證書讓她簽?江順英驚惶地望著他。
鄭井陽不高興地瞪她一眼。「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結婚證書是很神聖的。」
「管它是什麼,總之,你家里怎麼會有這個?」
「你管我,我愛在家里擺什麼,關你什麼事?」鄭井陽的火氣比她更大,因為她的質疑讓他臉紅。
他怎麼敢跟她說,他一直作著白日夢,妄想著有一天她會嫁給他,當然要先作好準備諸如此類的事?
「總之,結婚證書上你已經簽了名、蓋了章,所以我們兩個已經是夫妻了。」
「但我們沒有宴客,而且也還沒去登記,所以不算。」
「你手上戴著戒指。」
「我可以拔下來還你。」咦,怎麼拔不下來!
江順英不信,又用力拔拔看。死了,真的卡住了!
「怎麼會這樣?」她一臉驚駭。
「你不要硬拔。」這個小白痴,不知道自己昨晚喝了一堆酒,早上起來水腫,戒指當然會卡住。
「那現在怎麼辦?」戒指拔不起來耶,難不成老天爺真要她嫁給他?
「嗚……不行啦,你女朋友要是知道我跟你結婚了,鐵定會砍死我!」
鄭井陽的女朋友們一個個都比她高得多,要打架,她一定打不過她們的。
「我沒女朋友。」
「咦?那個叫Tina的也切了?你跟她才剛交往沒多久耶!」
這個花 心男人,換女友如換衣服,而她怎麼能相信他的愛,怎麼能嫁給他?
她不要!
江順英硬是想拔下戒指,而鄭井陽也不再阻止她,因為看看時間,長輩們應該也差不多快到了。昨晚她發酒瘋的時候,受到驚擾的可不是只有他一個,連帶的把兩家的人都拖下水,既然她現在打死不認帳,那好,他倒要看看待會兒他們的父母到了之後,她該怎麼處理自己惹出來的禍。
鄭井陽才這麼想,江順英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你的電話。」他替她把手機拿過來,順便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你媽。」沒想到先來的會是順英的母親,這樣也好,讓她跟她母親談談,或許她就會認分地嫁給他。
「什麼,我媽!」老媽這麼早打電話來找她干嘛?江順英突然有種事情大大不妙的感覺。
她接起電話,怯怯地喂了聲,電話那頭立刻傳來江母的大嗓門。
「順英啊,你人在哪?我按了快十分鐘的門鈴了,你怎麼還不來應門?」
「哈!」江順英傻眼。她媽來台北了?在這個節骨眼……死了,她真的要暈倒了!「媽呀,你來台北做什麼啦?」江順英一手拉起被子遮去春光,一手拿著手機哇啦哇啦地鬼叫著。這個時候,她可沒時間陪老媽呀!
「是你教我來的啊。」
「我教你來的?哪有!」
「你昨晚打電話跟我說你要結婚,要我來台北幫你準備婚事,所以我就來啦。」
什麼!江順英一听,又險些暈倒。她按住手機的通話筒,悄聲跟鄭井陽確認,「我昨晚打電話給我媽了?」
「嗯。」鄭井陽點頭。
「我教我媽來準備我的婚事?」
「嗯。」鄭井陽連著兩次都點頭,立刻把江順英打進了十八層地獄里。她這個醉鬼,怎麼才沾一點酒,就做出這麼多不可挽回的事?結婚證書簽了,而且還把老媽給找來,現在怎麼辦?江順英痛苦地呻 吟著。
她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因為打從小時候,她媽媽就想把她跟鄭井陽送作堆,現在有機會美夢成真了,老媽怎麼會錯過,所以,看來她得花時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母親解釋清楚,不然這件事絕不可能輕易落幕。
「媽,你等我三分鐘。」
之後,江順英簡單地盥洗了下,就前去替母親開門。
江順英請鄭井陽避開,讓她跟她母親單獨談談。
「總之這件事是個誤會,是我喝醉了酒,發酒瘋要井陽跟我結婚,事實上井陽一點都不願意……媽,你說,我能做那種強逼人家娶我的事嗎?」江順英說之以理,希望母親比鄭井陽理智,知道結婚這種事必須你情我願,不能只用負責任一詞將它帶過,沒有愛的婚姻是維持不了太久的。
江母听女兒這麼一說後直點頭。「我們是不能做那種強逼人家娶你的事。」
「對嘛。」嗯,還是老媽比較明理,好溝通。
「但是井陽跟我說他願意娶你啊。」既然男方願意娶,這樣一來就不算是強迫了。
「什麼!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她老媽什麼時候跟井陽說過話,提過這件事了?
「昨晚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也不信,所以叫井陽來跟我談,問他這樁婚事是你隨口胡讒的,還是他真心想娶你,井陽說,他是真心的。」這事是她親耳听到的,所以準確度百分之百。
「媽,那是井陽騙你的,我昨晚醉了,那麼番、那麼盧,要是那時候井陽說,不,他是被逼的,你想想看,我會怎樣對他?」
「你會咬他。」女兒的性子江母很清楚,從小到大,只要不順著她的意,她發起脾氣來還會咬人。
「所以,真的沒結婚那回事?」一切只是女兒酒後胡說八道?
「沒有。」江順英斬釘截鐵,回答得很果決。總之,她不想趁火打劫,昨晚是她對井陽霸王硬上弓,沒道理從此之後就巴著人家不放。
他又沒有做錯什麼,干嘛對她負責啊?
「可是你手上戴著戒指。」
天,老媽注意到了!
江順英欲哭無淚。怎麼這時候母親的老花眼不復存在,雙眼變得很銳利?
「而且……我已經把你跟井陽的好事告訴他外婆了。」鄭井陽的外婆跟江家是鄰居,而鄭井陽從小就住在外婆家,才會跟江順英一起長大。「而井陽的外婆一大早就打電話給井陽的爸媽。」這才是江母要說的重點,「井陽的爸媽想跟你們倆談談。」
兩家的小孩要結婚,這事豈能兒戲,所以她已跟鄭家夫妻約好在兩個孩子這兒踫面,至于婚禮的細節,等雙方到了之後再商量?
她怎麼會知道這樁婚事只是女兒酒後一時糊涂,拉著鄭井陽硬逼人家答應的!
「所以,井陽的爸媽會來?」江順英听到了重點,而且是個很可怕的重點。
她跟鄭井陽的爸媽並不熟,而且鄭伯伯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很可怕,現在那兩位長輩就要來了?
天哪,這種事媽媽怎麼不早講啦!江順英快要暈倒了。她跟井陽的事好像不能像她所想的那樣,解釋清楚就算了,好像愈扯愈回不了頭,怎麼辦?而江順英都已經擔心得要死,江母還慢條斯理地點頭。
「嗯,而且應該是快來了。」
快來了?那還得了!
她怎麼還待在這里!她……她得逃啊!江順英隨手拿了件外套就沖想出門躲避這一切,怎知道門一拉開,門外就站著鄭井陽跟他的爸媽。
這叫什麼?
自投羅網嗎?
她真想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