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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願荷包 第四章 是財神也是痕神

作者︰蒔蘿類別︰言情小說

卯時左右,楚綾等人便搭上租來的馬車,到了仙泉寺,大約是辰時。

仙泉寺在城郊,一般前來禮佛的香客沒有這麼早到,整間寺廟里除了做早課與灑掃的師父們,就只有他們這一組香客。

女乃娘跟喜竹將帶來的供品擺到供桌上,而後楚綾接過喜竹點好的清香,領著何湛宇跪在佛像前,向佛祖誠心祈求。

隨著她與何靈這身子愈來愈契合,她想,再回到現代已是不可能了,她只能祈求佛祖保佑她現代的父母身體健康、一切平安,也請佛祖能夠將已往生的何靈帶往西方極樂世界,或者讓她早日投胎到好人家,不要再像這一世這樣受苦難。

已經按著姊姊吩咐,向佛祖許好心願的何湛宇,將手中的三炷清香交給喜竹,插到香爐里,他看姊姊還在祈求,便一個人在大殿里閑晃,看到大殿角落點著一長排的平安燈,他好奇的走上前看。

過了一會兒,楚綾拜完了,她將香交給喜竹插進香爐後,左右看了看,便走到弟弟身邊,「宇兒,走了,我們要去找釋覺住持,請他安排為娘親辦一場超渡法會。」她會知道釋覺住持,當然也是听女乃娘和喜竹說的。

何湛宇趕緊扯住姊姊的衣袖。「姊,等等,我想請大殿里的師父幫你點一盞平安燈。」

「幫我點平安燈?」

「是啊,我在書上看過,點平安燈可以保佑信眾平安如意、身體健康,姊姊上一次掉到荷花池里差點淹死,可把我嚇死了,姊,我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我不想你再出事。」

听到他這麼說,楚綾心里是滿滿的感動,卻也夾雜著一絲的苦澀,他一出生原主的娘就過世了,父親也不在身邊,難怪他這麼沒有安全感。

她擰了擰弟弟這兩天好不容易稍微長出一點肉的粉頰,「好,點,你跟女乃娘還有喜竹也都點,我們四個人是一家人,點一個闔家平安的平安燈,你說好嗎?」

「女乃娘跟喜竹也一起點闔家平安燈?」何湛宇那對漂亮的眉毛擰起,有些不解,女乃娘跟喜竹不是有血緣的親人啊。

楚綾模模他的臉頰,解釋道︰「宇兒,人跟人相處是沒有貴賤之分的,女乃娘跟喜竹與我們身分上雖然是主僕,可她們卻比所謂的親人更親,凡事緊著我們,在我眼中,她們跟你一樣是我的親人,所以她們跟我們才是一家人,知道嗎?」

何湛宇想到前院那些與他有血緣關系,卻不時欺負他的庶姊們,頓時明白了姊姊的意思。「好,就點一個全家的,姊姊、我、女乃娘還有喜竹,我們才是一家人。」

女乃娘跟喜竹在一旁听了,真是感動壞了,不爭氣的眼淚不斷涌出。

他們兩姊弟說話的內容,正巧被身後一名由丫鬟扶著、穿戴奢貴的貴夫人听見,她不由得多看了楚綾兩眼,實在很難相信會有人將下人當成親人的,雖然不相信,不過她對這位年輕姑娘印象倒是很好。

楚綾填好資料,付了一年分平安燈的香油錢,又以何湛宇的名義添了一筆供養金。

至于方才那位貴夫人,已經由一名小和尚引領著,到禪房稍作休息。

等楚綾等人辦好所有手續,向一名師父詢問超渡法會事宜時,師父表示超渡法會必須要詢問過釋覺住持,由釋覺住持排定日程,便派了名小沙彌領他們前去釋覺住持的院子。

只是他們才一踏出大殿,便看到不遠處山坡下的廣場上發生暴動。

仙泉寺平日就很熱鬧,前來上香禮佛的香客絡繹不絕,可從未听說過有什麼打架暴動事件。

他們四人呆愣的站在回廊下看著那愈來愈火爆的場面,听著不時傳來的淒厲哭聲。

不一會兒,一長列拿著木棍的武僧,從大殿後方出現,迅速的往發生暴動的地方趕去,看來是要去控制情況的。

「這是怎麼回事啊?」楚綾問道。

小沙彌有些尷尬的抓抓小扁頭,支支吾吾的將自己方才听到的稍微向她解說,免得他們誤會了仙泉寺,把事情傳了出去,壞了仙泉寺的名聲。「這位施主,事情是這樣的,這種意外一年中總會發生個一、兩次……」

原來不是沒有發生過暴動,是他們沒有听過,暴動的原因通常都是因為發放平安粥而引起的。

今天恰逢仙泉寺固定每隔百日發放平安粥的日子,一些窮苦人家跟乞丐們紛紛涌到寺廟討粥,因此仙泉寺被前來禮佛的香客和領平安粥的人給擠得水泄不通,要入大殿禮佛的香客,必須從長長的排隊領粥人龍之間通過。

可領粥的人擔心自己這麼一讓,會被別人鑽了空子插隊,說什麼也不願意讓人過去,加上天氣又熱,大家的火氣都不小,不知怎地就突然發生了爭執,原本只是幾個人小小的爭吵,接下來竟然開始打架了,到後來許多不相干的人也都攪和了進去。

佛門清淨之地發生打架暴動事件,實在對佛祖不敬,不過這些吃不飽飯的窮苦人家,一年之中等的可能就是這三次的發粥日,擔心沒分到粥,吃上一頓飽飯,不肯讓出空位,這也是情有可原。

這才听完小沙彌的解說,楚綾又看到一群師父們背著藥箱、提著一蔞子一簍子包扎用的干淨布巾,趕往發生暴動的廣場。

「每次都會發生嚴重的流血沖突?」

小沙彌無奈的點頭,「是的,寺里會醫術的師父不多,每每發生這種打架流血的情況,師父們都忙翻了天。」

听完,楚綾裙擺一撩,長臂一揮,便往廣場方向大步走去。「走,我們過去幫忙。」

「什麼,幫忙?」喜竹驚喊一聲,錯愕的看看女乃娘和少爺,兩人也是一愣。

「快點,你們沒看到那麼多人受傷了嗎?其中還有小孩子,還羅唆什麼,快跟上!」她沒形象的朝他們吼了聲。

女乃娘便一手拉著喜竹,一手牽著少爺,趕緊跟了過去。

仙泉寺的武僧們動作非常迅速,已經闢出一塊用來給傷者治療包扎的區域,今天受傷的孩童居多。

整個急救區里滿是兒童的哭號聲,受傷的孩童因為痛,哭鬧得厲害,幾個會醫術的師父們手忙腳亂的。

來到急救區,楚綾拿過其中一名師父的藥箱,撩起衣袖開始替其中一名哭得淒厲、滿頭是血的小男孩上藥包扎。

女乃娘等三人不會包扎,便按著楚綾的指示,先替受傷的人將身上的血漬擦拭干淨,然後送過來讓她上藥包扎。

每年寒暑假她都會飛去跟父母會合,有時他們一家人團聚的地點是在戰區,訓練出她快速利落的包扎技術,就連仙泉寺的幾位師父也比不上,也因為有她的加入,師父們輕松不少。

這些受傷的人很多都是無辜受到波及的,也幸好大部分都只是皮外傷,休養幾天就可以。

只是她才剛這麼想,後方一記聲嘶力竭的哀號拔地而起——

「痛——痛——痛啊!」

「孩子的爹啊!師父,師父……你們一定要救救我的丈夫……求求你們了……」婦人邊哭邊哀求,她手里抱著一個孩子,後面背著一個,旁邊還跟著兩個。

不一會兒,兩名師父用擔架抬著一名中年男子往急救區這里跑,跑在前頭的師父大聲喊著,「釋海師父,這位施主的腿斷了三截,您快看看!」

剛幫一名婦人包扎好額頭傷口的楚綾,怔愣了下,心里不由得一陣喃咕,腿斷三截?這是怎麼斷的?

會前來排隊討要平安粥的大都是窮苦人家,看到這情形都忍不住欷吁同情的議論——

「這腿斷了三截,恐怕這一輩子不能走了,得躺在床上了。」

「唉唷,可憐啊,還拖家帶口的……你們瞧四個孩子的……這日子怎麼過得下去?」

「五個,你們沒瞧見他婆娘肚里還一個。」

「那是馮大樹,我認得他,他可是個好人啊,常常幫我們村里沒人照顧的老人做活,砍柴挑水什麼的,怎麼會遇上這種事?這腿斷成這樣,一輩子都別想下床了,他妻兒這下子可要跟著他一起受苦了……」

楚綾是醫者,有人受了重傷,她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腿,便往那名中年男子的方向走去。

她擠進幾名面色凝重的師父中間,擰著秀眉,看著躺在擔架上痛苦哀號,腳斷成三截的男子,催促道︰「師父,這腿不趕緊幫他接上,再拖下去腿就要廢了。」

「施主,不瞞你說,斷成兩截我們還有把握幫他接上,但也不能保證他日後是否能夠正常行走,更何況斷成三截,就算是請御醫來,恐怕也沒辦法。」釋海師父慚愧的說著。

其他幾名師父也是無奈的跟著點頭。

「連御醫也沒法子……」楚綾仰望著藍天,沉吟了下,又道︰「師父,我想請教一下,你們平常是怎麼幫人接斷腿斷手的?」

釋海師父也沒有隱瞞,將以往接骨的手法告訴她。

楚綾听完,這才知道他們只用木板簡單固定,但少了正統的接骨技巧,難怪無法保證日後傷者是否能夠行走。

「師父,我有辦法可以治療好他的腿,以後也能行走,不過需要你們幫忙。」

她並不確定這里是否能找到石膏,而且事出突然,就算有可能也來不及送來,現在最簡單方便的就是用夾板固定。

幾位師父被她這話給震撼了,一個個瞪大眼楮,不敢置信的瞅著她。

最後是釋海師父先回過神來,「姑娘,你確定你有辦法?」

「是的,這方法可以保證他日後絕對能下床行走。」楚綾篤定點頭,接骨對她來說可是小兒科。

這麼大言不慚的口氣,讓人不禁懷疑她是不是說大話,連御醫都不成了,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竟然有辦法?人命關天,釋海師父不得不慎重考慮。

「姑娘,求你看在幾個孩子還小,需要他們爹來養活,救救我丈夫吧。」哭泣的婦人一听到楚綾有辦法,馬上跪到楚綾身邊,緊抓著她的裙擺懇求。

「這位嫂子,不是我不願意,而是你丈夫現在是師父們的傷患,我不能越權,我要幫你丈夫醫治,必須先得到師父們的同意。」

「師父,求求你們同意吧,我丈夫的腿可不能就這麼廢了啊!」婦人跪求幾位師父,見師父們面露猶豫之色,她趕緊拉過兩個年紀稍長的孩子,「大寶、二寶,你們快跟師父們磕頭,求師父們同意讓這位姑娘救你們的爹。」

「求求您答應吧,師父,求您答應救我們的爹……」兩個孩子很听話的磕頭哭求。

釋海師父不忍心,終究松口了,「姑娘,你需要用到什麼工具,或是需要我們幫什麼忙,你盡避說。」

「釋海師父,我就知道您是個好人,佛祖會保佑您的。」見為首的釋海師父同意了,楚綾開心的用力拍了下手。「他現在這樣子,已經不適合再搬動,就在這里處理吧,我需要兩塊比他腿長一點的長木板還有三角形的布巾,你趕緊讓人備來,還有……」她開始檢查男子的傷勢,一邊交代道︰「現在熬麻沸散太慢了,有金針嗎?用針灸可以減輕他的疼痛。」

她的話才剛落下,不知是誰就馬上將金針遞到她手中,她手腳利落精準的在傷者身上幾個特定穴位落針。

原本痛得臉色發白、冷汗涔涔的馮大樹,瞬間喘了口大氣,虛弱的說︰「不痛了,不痛了!」

這兩句話一出口,周圍一些原本對楚綾的醫術抱持著懷疑態度的人,眼神瞬間變得崇拜。

不一會兒,楚綾所需要的物品全都備齊了,她對著釋海師父說道︰「師父,我需要你們幫忙。」

她一聲令下,幾位懂得醫術的師父全都過來幫忙,同時跟她學習新的治療骨折的急救方式。

這時,稍早那位華貴的夫人走出大殿,看到楚綾救治傷患、幫忙接骨的一幕,看到她專注認真的神情,她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早已遺忘多年的一抹畫面,忍不住低喃一聲,「好像……」

「王妃,您說什麼?」身旁的嬤嬤沒有听清楚,趕緊又問了一次。

「沒事,世子爺大概還沒到,我們先去找釋覺住持吧。」

費了好一番功夫,楚綾終于將馮大樹的斷腿接回去固定好,她跟他妻子交代完日後該注意的事項後,便去找釋覺住持安排超渡法會,沒想到釋海師父說這個時間釋覺住持應該正在為一位特別的香客講經說法,不便打擾。

這時已快要接近午膳時間,傷者也處理得差不多了,釋海師父便讓小沙彌為楚綾等人安排一間禪房,讓他們休息用膳,同時稍微梳洗。

看到身上這身干淨的衣裳,楚綾覺得女乃娘有預知能力,讓每個人帶上一套干淨衣裳備用。

沒想到喜竹跟她說,大戶人家的小姐公子出門,都會再備上一套干淨的衣裳以防萬一,還說女乃娘說,以前他們是沒銀子,現在小姐有銀子了,一切都必須按著規格來,不能讓別人笑話了。

這冷水一潑下來,讓楚綾頓時苦了臉,按著規格來?別啊!她最害怕的就是古代的那些規矩,看電視劇演的就頭皮發麻,要是她得親身體驗,那她寧願再跳一次湖。

四人梳洗過後,仙泉寺的齋飯就送到了,雖然這齋飯只是簡單的青菜炒豆腐、豆腐煮青菜,但因為起得早,又幫忙搶救傷患,四人早已餓得饑腸轆轆,也顧不得飯菜過于清淡,拿起碗筷直接就吃了。

何湛宇畢竟年紀還小,加上以前的日子太過清苦勞累,體質虛弱、氣血不足,雖然這陣子服用楚綾特別依照他的體質,為他調配制作補氣補血的藥丸,但是一用完膳還是容易犯困,必須小睡片刻。

見弟弟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楚綾拍拍他的臉頰,「宇兒,先到床榻上小睡一下。」接著她看向女乃娘,「女乃娘,你的身子剛恢復,也去睡一會兒吧,這樣下午才有精神。」她讓喜竹扶著女乃娘到一旁的矮榻上躺著休息。

「小姐,漱過口您也躺下來休息吧,您累了一早上了。」喜竹將沾了一點青鹽的楊柳枝遞給她。

看到喜竹手里那根給咬開、露出縴維的楊柳枝,楚綾無奈接過,古代的牙刷讓她實在無力吐槽,不過這古代物資缺乏,她也只能勉強用楊柳枝刷牙,總比不刷,爛了一口牙好。

「喜竹,我不累,我听說這仙泉寺的後山風景很漂亮,難得來這麼一趟,我想去看看。」

「可是小姐……」小姐要出門她必須跟著,可是說真的,她也有些累了。

「喜竹,你累的話也躺下來休息吧,不要跟著我,這仙泉寺也算是佛門重地,一般人不敢在寺廟里頭鬧事,我就是到後山仙泉那邊走走,然後把這包金針拿去還給廟里的師父,不會出什麼事的。」

她漱口完,拿過干淨帕子擦擦嘴後,朝喜竹晃了晃手中那用布包卷著的金針,便離開了禪房。

古代風景好,完全純天然,沒有太多的匠氣著墨,怎麼看都漂亮,楚綾順著階梯走著,沒多久便來到了後山。

她來到最高點,站在欄桿處吁了口長氣,眯起美陣,眺望遠方青山綿延的秀麗景致,自言自語的道︰「這一趟真是沒有白來,幸好沒待在禪房里休息,要不然就看不到這樣的美景了,只是……仙泉寺的仙泉不是在這里嗎?怎麼沒見著?」

她疑惑的左顧右盼,並沒有發現那口著名的仙泉,她再往里頭走去,就听到隱隱約約傳來嘩啦的水聲。

她這才赫然發現原來這里別有洞天,本以為已經走到盡頭,沒想到還有驚喜。

楚綾順著水聲望去,有一條蜿蜒的石板小路,被兩旁蒼天大樹掩映,如若不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想來那仙泉就在這條小路的盡頭。

順著幽暗的小路往前走,淙淨水聲愈來愈大,小路的一旁出現一條蜿蜒曲折的清澈小溪,順著山勢往山下流去。

又走了約莫小半盞茶的功夫,她的眼前豁然一亮,映入眼簾的是一池清澈的水潭,中間有口像噴水池、會不定時噴水的活泉。

每次要噴水之前,泉底會發出如奔雷轟隆隆的響聲,噴出的泉水有時像條水龍,從地下鑽出直奔天際,有時又像朵小煙花一樣綻放。

隨著水柱噴出,水珠被風一吹,散成一片水霧,遠遠望去,如煙似霧,在陽光照射下,折射出一道道彩虹,讓人宛如置身夢幻仙界。

楚綾被眼前這迷幻的景色給迷住了,下意識又走近一些,想看得更仔細,迎面而來的微風夾帶著沁涼水霧,灑落在臉上,讓她覺得清涼又舒爽。

這種感覺讓她想起,喜竹曾經告訴過她,傳說有位神仙為了這處泉水,眷留人間不願返回仙庭,後來這處涌泉便被稱為仙泉。

仙泉寺就是以這仙泉為名,且寺里用來供佛、飲用或烹煮的茶水,都是出自這口仙泉。她加快腳步想去嘗一口原味的甘冽泉水,經過一簇矮樹叢時,腳下像是踩到什麼東西,害她一個踉蹌差點跌倒,等她站穩後,低頭一看,竟是只人手!

楚綾的眼尾抽了抽,這里怎麼會有只人手?她心里咯 了一下,該不會是遇上了什麼凶殺案吧?

她撥開矮樹叢一看,赫然發現樹叢里躺了一個臉色呈現紫紅色、陷入昏迷的男人。

她連忙蹲,用手指探了下男子的鼻息,發現還有一絲氣息,不過十分微弱,她抓過他的手替他把脈,發現他的體溫不但高得嚇人,脈象還紊亂得讓她無法診斷。

楚綾皺著眉頭,疑惑的思考著這是什麼怪癥?

她再次並起兩指,屏氣凝神專注的替男子把脈,片刻,她心里有底了。

現在眼下最重要的是幫這男子降溫,否則這男人再繼續燒下去,整個人就廢了。

她瞄了眼不遠處的那潭仙泉,使出吃女乃的力氣,將男子從矮樹叢里拖出來,再拖到仙泉旁邊。

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他腳上的銀靴襪子拉掉,露出一雙大腳丫,拿出她方才帶在身上還沒還給師父的金針,將他的手指腳趾指尖戳破,流出殷紅血水,而後用力將他推進池潭里,不過她可沒忘記要撐著他的身子,讓他除了一顆腦袋露在外頭,頸子以下全泡在冰冷泉水中,接著又飛快的在他腦袋上落針。

男子的高溫漸漸褪去,不再那般燙手,呈現恐怖紫紅色的臉色也稍微緩和,約莫一刻鐘後,逐漸恢復正常。

楚綾一邊將他頭上的金針拔下,一邊歪著頭看著還昏迷的他,金黃陽光穿過迷蒙水霧,細碎的灑落在他臉上,讓她終于得以清楚的看清他的面容,他的五官如鬼斧神工精心雕琢,俊美無儔。

他雖然閉著眼楮,臉上也蒙著水珠,可是她愈看他愈眼熟,好像不久前才在哪里見過。

她剛穿越過來不久,見過的男人根本不多,唯一印象深刻、讓她覺得稱得上是極品美男的人,也就只有那個京城第一大紈褲,裴孟元!

一想到這名字,她馬上仔細端詳著這名男子,隨即驚呼出聲,「啊!」

男子同一時間驟然睜開眼,一雙黑如曜石、明如星辰的眼楮,不帶一絲溫度直瞪著她。

果然是他!

裴孟元從池中一躍而起,直接站在楚綾跟前,看著她的清冷黑眸,有火花在跳躍,語氣肯定,沒有一絲懷疑。「是你把我丟進水里。」

「我是為了……」救你。

「別廢話,直接回答,是不是!」他用力抖了子,甩了楚綾一臉的水。

「是。」她抬手擦去臉上的水珠,把瀏海往後一撥,露出光潔的額頭,微微點頭。「不過我是為了……」

他覺得頭頂怪怪的,伸手一抓,竟然有幾根金針插在上頭,他將金針一甩,怒聲質問,「是你把我指頭都給刺破的,也是你把本世子扎成刺蜻的!」

楚綾表情僵硬地看著他,他額暴青筋,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好可怕。

「你這女人,我跟你有何深仇大恨?你居然趁著我暈厥時把我丟入水中,讓我差點凍死,還把我扎成刺蜻!」裴孟元根本不給她講話辯白的機會,扯著嗓門怒喝,「你有病是不是!」

這該死的女人,要不是他被凍醒,他還不知道他暈厥時被一個女人給這樣戲弄。

老天,她的耳朵快被震破了,依她看,裴孟元稱號可以再多一個,那就是京城第一脾氣大。

「你冷靜點,你才剛清醒,不能太激動,不然血脈會逆流……」楚綾舉起雙手,試圖向他解釋。

裴孟元倏地眯起雙眼,陣光銳利直盯著她,臉色變得鐵青,「是你!」

什麼跟什麼?他到底在說什麼?楚綾一頭霧水,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

他一把扣住她的下巴,緊瞅著她的臉,勾起嘲諷譏笑。「難怪本世子一直找不到你,好,膽子挺大的啊,竟敢女扮男裝訛詐本世子!」

不是吧,那天她不但換了男裝,還刻意化了妝,這樣他也能認出來?

楚綾用力拉開他的手,僵硬的扯著嘴角,「你在說什麼……」

「別污辱本世子的眼力,楚綾!」想到自己被一個女人騙了,裴孟元的目光變得危險,一股怒氣從腳底沖到了腦門,雙手緊握成拳,手背的青筋都凸起來了。

既然被認出來了,她也懶得再否認。「又沒有規定不許用藥……」

「你這女人,膽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從來沒有人敢訛詐本世子,說,你想怎麼死?」

他從來不會對女人下手,但只要一想到向來縱橫賭場的自己,竟然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教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惡氣?

「嗄?死?」楚綾瞪大眼楮,與他那雙燃燒兩簇火焰的黑眸對視,頭皮有些發麻。「沒這麼嚴重吧,了不起把銀子還你就是……」

這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家伙,她才剛把他救醒,他不感激她就算,竟然來要她的命!

「訛詐本世子的人,你以為還能活?」他陰惻惻的冷笑。

「又沒有說比斗雞不能用藥,而且誰看到我用藥了?」她硬著頭皮反駁,「歪」理力爭就是耍無賴,打死不承認。

「你不承認也無所謂,只要我認定你作弊就足夠了,你訛詐本世子和你把本世子推到水里這兩項罪名,就夠要你的命!」

又不是她逼著他賭外掛的,他自己要跳坑把自己埋了,怎麼能怪她?

「我抗議申訴,斗雞那是你被自己挖的坑給埋了,我可從來沒有主動挑釁你,至于推你到水里是為了救你。」

裴孟元冷冷地道︰「牙尖嘴利的,任你怎麼狡辯耍賴,本世子都不會放過你,本世子向來是有仇必報,而且是當場就報,多給你一盞茶時間讓你選擇死法,已經夠仁慈了。」

可惡,早發現救的人是他就不救了!

見她的眉頭一會兒皺,一會兒松,他有些不耐煩地質問,「想好怎麼死了嗎?」

若非她是女人,他從水里一上來就會一掌拍死她,哪會讓她在這里磨磨蹭蹭的。

楚綾眯起眼怒瞪著他,回道︰「想好了。」

「說,看在你是第一個坑我的人的分上,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些。」裴孟元勾起肆意邪佞的笑。「換作他人,本世子定會好好折磨一番。」

「照你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世子爺你嘍?」她沒好氣地吐槽。

「不用太感激,說,如何死法?」

「我想要壽終正寢。」

裴孟元先是一愣,隨即狂肆大笑一聲後,長臂一伸,掐住她縴細的頸子,憤怒得話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壽終正寢,你想的真是美好,你認為本世子會給你這個機會嗎?」

每個人都想壽終正寢,他更想壽終正寢,既然老天不給他這個機會,別人也別想要這個機會!

早知道就不救他了,楚綾心里滿是後悔,她難受的想扒開他的手掌,吃力痛苦的說道︰

「我……我可以救你,我知道你的身體狀況,你身上的傷是在你出生時遭受到內力沖擊,我有辦法讓你享有跟正常人一樣的壽元……」

就在她眼前一片黑暗,即將失去意識之際,听見啪的一聲傳來,而後一記沉悶的唔聲,扣住她頸子的手松開,緊接著是砰的倒地聲響。

楚綾睜開眼楮,映入眼簾的是高舉著棍子的喜竹,她猛烈的喘著氣,拍著激烈起伏的胸口。

喜竹見小姐沒事了,將手中的棍子一丟,快步跑了過去,慌張地將小姐扶起來,嗓音帶著顫抖,「小姐,您要不要緊?」

楚綾繼續拍著因為受驚而激烈跳動的胸口,「我沒事……還好你及時出現,要不我就真的要再去找閻王報到了。」

「小姐,您沒事就好。」喜竹生氣地踹了被她砸暈的男人一腳,扶著自家小姐就要離去。「小姐,我們快走吧,這男子要您的命,我們繼續留在這邊太危險了。」

「等等!」楚綾看著趴在地上的裴孟元,不由得來氣,她將他翻了過來,狠甩了他幾巴掌,「我叫你忘恩負義,我叫你忘恩負義!」

「嗄?小姐,你方才救了他?」

「是的,這混蛋家伙昏倒在路邊,我就想反正今天已經救了不少人,不差再救這一個,沒想到他一醒來就要我的命。」

「小姐,別打了,要是把他醒了就不好了。」

「你說的沒錯,等我一下。」幾巴掌下去,楚綾也稍稍解氣了,拉開裴孟元的衣襟模索一番。

「小姐,你怎麼可以模陌生男人的胸膛?」看到她這麼出格的動作,喜竹捧著臉驚呼。「我才不是在吃他豆腐,我在模錢袋子,我費了這麼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把他救醒,不收點診金怎麼行?尤其這家伙方才還口口聲聲說要我的命。」

啊炳!丙然被她模到一個厚厚的錢袋子,她的視線又轉到他拇指上的翡翠玉板指,還有腰帶上那塊看起來價值連城的玉佩。

她毫不猶豫的將玉板指拔下,把玉佩從他腰帶上扯下,跟錢袋子一起塞進懷里,要不是他頭頂上那頂紫金冠太顯眼不好月兌手,她就一起拔了。

「好了,沒什麼東西可搜刮了,走吧。」

「小姐,听您這語氣,您好像之前就認識這男子了?」

「認識,怎麼不認識,他可是我們的財神爺,裴孟元。」

喜竹腳下一軟,嚇出一身冷汗。「什麼,他是世子爺?!」

她的老天爺啊,小姐救了世子爺的命,他都要恩將仇報了,她方才還拿棍子把世子爺敲昏,那世子爺不把她五馬分尸了才有鬼。

見喜竹腳軟,楚綾索性拉過她的手臂掛到肩上撐著她,腳步急促的往小道走去,「喜竹,別耽擱了,快走,我們得趕緊離開,不然那家伙醒了,知道被我洗劫一空,別說看到明天的太陽,我們兩個連今晚的月亮看不看得到都成問題。」

「小姐,您明知道後果很嚴重,您怎麼還那麼做?」

「治病收錢天經地義,他病得那麼重,方才要不是我出手,他早就沒命了,收他這麼一點診金便宜他了。」

楚綾回頭遙望了眼還躺在地上的裴孟元,要轉回頭時眸子閃了下,她方才好像在草叢中看到什麼東西,閃閃發亮的。

她松開喜竹往回走,在草叢里發現一支瓖著寶石、很漂亮的紫金鳳釵。

喜竹終于恢復了點力氣,好奇的湊了過來,「哇,小姐,這鳳釵好漂亮,您戴起來肯定很漂亮。」

楚綾將鳳釵用帕子包好收進懷里。「丟了這鳳釵的人肯定著急,一會兒我把它送去給釋覺住持,讓他幫忙尋找失主。」

「小姐,這東西這麼漂亮,您怎麼不要?這支鳳釵一看就很值錢。」

「你傻了啊,你以為這鳳釵每個人都可以隨便戴嗎?」

白澤國對于百姓的衣著配飾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但是對于做成龍鳳的飾物可有嚴格要求的。

龍跟鳳凰的飾物只有正統皇室血脈的王公貴族才可以佩戴,其他一般大官或是百姓是絕對不允許。

而且又以龍爪跟鳳尾來區分品級,她方才稍微貓了眼這鳳釵有六尾,可見它的主人身分不低,她可不想因此惹禍。

喜竹頓時恍然,用力拍了下腦門,「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小姐落水剛醒來那幾天,要她把所有她知道的事都告訴她,她就想到什麼講什麼,這龍鳳飾物的規定也是她告訴小姐的,沒想到自己這會兒倒是忘了。

兩人腳程很快,談話間已經回到仙泉寺,楚綾交代道︰「喜竹,你先回禪房叫醒女乃娘跟湛宇,帶他們先到廟門外等我,我去找一下釋覺住持就去跟你們會合。記住,方才在仙泉池邊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許透露。」

喜竹點點頭,快步往禪房的方向而去。

楚綾則是攔了一名經過的小沙彌,在他的引領下,來到釋覺住持的院子,才一踏進灑掃得一塵不染、四處皆充滿禪味的院子,她便听到說話聲,下意識順著聲音望去。

有幾位婦人正圍著釋覺住持向他請教佛法,其中一名婦人是今天早上她在大殿跟弟弟說話時,不經意瞥見的,沒想到那位身著華服、端莊雍容的婦人,竟生得如此美麗,其他女人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施主,施主!」小沙彌呼喚著呆神失愣的她。

楚綾趕緊回過神來,說道︰「小師父,釋覺住持在忙,我就不過去打擾了,這組金針是今天救人時借用的,但我不知道是誰的,再煩請你幫忙問問,還有,這是我在後山小徑上撿到的。」她從懷里拿出鳳釵,交給小沙彌,「這鳳釵十分貴重,相信它的主人很焦急,麻煩你交給釋覺住持,請他代為尋找失主。」

至于被裴孟元丟在地上的那幾根金針她忘了撿,只能在心里對主人說聲抱歉了。

「好的。」小沙彌接過金針和鳳釵,應道。

「有勞小師父了。」楚綾雙手合十,向小沙彌道謝後匆匆離開。

小沙彌也不敢耽擱,趕緊將紫金鳳釵送過去給釋覺住持。

那位貴夫人看到小沙彌手里拿的紫金鳳釵,陣光閃了下,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身側的嬤嬤也很驚訝,「王妃,那不是您昨晚交給世子的鳳釵嗎?」

晉親王妃自然認得自己的飾物,前些日子,仙泉寺的釋覺住持告知她,世子的姻緣浮現了,世子真心所喜愛的這名女子,可以助世子度過一切劫難,否極泰來。

她一番思量後做出決定,即使要愧對死去的救命恩人,也要救兒子,因此她昨晚才會將皇上賜給她的六尾紫金鳳釵交給兒子,要他日後交給心儀喜歡的姑娘,娶她為平妻,待日後正妃入門,再以世子妃之禮將人迎娶進門,怎麼這東西會在小沙彌手中?

「小師父,你這鳳釵是哪里來的?」玉枝嬤嬤趕緊問道,「這鳳釵應該在世子身上才是。」

「住持、王妃、幾位施主,這鳳釵是位女施主在後山通往仙泉的小徑上撿到的,她讓徒弟交給住持,請住持代為找尋失主。」

釋覺住持呵呵笑了幾聲,拿過鳳釵交給嬤嬤。「現在物歸原主。」

王妃看著手中的鳳釵,陣光閃了閃,「釋覺住持,這姑娘心性真不錯,不知是哪位姑娘撿到這鳳釵?」

釋覺住向一旁的小徒弟,小沙彌馬上回答,「是早上幫忙搶救傷患,教寺里師父們如何接骨的那位女施主。」

小沙彌一說,王妃馬上有印象,吩咐嬤嬤道︰「快去打听,看看是誰府上的姑娘。」

釋覺住持阻止道︰「不用打听了,是遠昌侯府的嫡長女,還是王妃未過門的媳婦。」

旁邊幾名夫人一听到這敏感的親事話題,連忙告退。

小沙彌也退了下去,要去找釋海師兄還金針。

待幾人離去後,釋覺住持看著鳳釵,露出有些神秘的笑容。「想來世子跟她是真的有緣,如若沒有緣分,何姑娘今天就不會過來祭拜她母親,也就不會撿到這鳳釵了。」

「釋覺住持,您的意思是,她就是世子的正緣?」晉親王妃喜出望外,激動地問道。

「是的,但在成就正果之前,他們會先經歷一些考驗,不過王妃大可放心,遇上她,世子的所有劫難皆會化險為夷,平安度過。」

「玉枝,回去後馬上備禮,我要上遠昌侯府一趟,看何時把這兩個孩子的婚事給辦了。」听到釋覺住持這麼說,晉親王妃像是吃了定心丸,開心的還要再交代嬤嬤什麼時,眸光被那個像一團火球怒氣沖沖卷進院子的白色身影給勾住,她定楮一看,驚呼道︰「啊,元兒,你怎麼會……」

其他人也順勢往院門方向望去,馬上被世子那副狼狽模樣給嚇到了,只見他黑著一張臉,披散著一頭濕發,沾染著污泥青苔的銀白錦袍沿路滴著水,更夸張的是,他還光著兩只大腳丫。

晉親王妃撩起裙擺,疾步向前,緊張地問道︰「元兒,你怎麼會變成這模樣,你是掉進水里了?」

「母妃,以我的武功怎麼可能掉到水里。」

「那你這是……」

裴孟元咬牙切齒地道︰「我是被一個臭丫頭丟進水里的。」

最可惡的是,這個天殺的楚綾還把他洗劫一空,現在他只覺得渾身上下每一根神經都在叫囂著憤怒,這等恥辱他非報不可。

「你……被一位姑娘丟到水里?!」晉親王妃擺明了不信,兒子的功夫她可是知道的,有功夫的人都未必能傷到他,更何況一個姑娘。

「我火毒發作暈厥過去,卻被一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給推到水里。」

「你的火毒怎麼會這麼快發作?元兒,你要不要緊?」晉親王妃一听,連忙拉開他的手臂,緊張的打量著。

「沒事,好得不得了。」

晉親王妃眉頭微皺,「元兒,你是故意嚇唬母妃嗎?」

「母妃,您認為我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來嚇您嗎?」

「可是母妃記得四年前,天雪山上的冰晶雪蓮在送往京城途中,遇上澇災未能來得及送到,你整個人全身發燙,陷入昏迷,找來華老神醫,他想出將你送進冰窖、睡在寒冰床上的法子,才暫時降了你身上的高燒,直到冰晶雪蓮送到才紆解你的癥狀,你才能夠清醒,可你現在跟我說你內傷發作,卻一點事都沒有,你認為母妃會相信嗎?」

母妃這麼一提,裴孟元這才猛然想起,「我怎麼忘了這事,不過在遇上那個把我丟到水里的瘋女人之前,我確實是如病發時的癥狀,全身發燙,陷入昏迷。」

「那……你是怎麼解除這癥狀?」兒子昏迷後一定有奇遇,晉親王妃拉著他的手焦急的問著,「元兒,你仔細想想。」

裴孟元擰著眉頭,仔細回想每一個細節,搖搖頭道︰「沒有,兒子一醒來,就看見自己被一個瘋女人丟進水里。」他愈想愈氣,口氣也變得很不好,「那個女人還用金針扎我的頭,最可惡的是,她竟然刺破我的手指頭和腳趾,往水里放血。」

「王妃,先讓世子沐浴換件干淨衣裳,世子爺現在一身濕,很容易著涼。」玉枝嬤嬤連忙提醒道,「有什麼事情,等世子爺沐浴完再問也不遲。」

「也是,元兒,你先去沐浴換身干淨衣裳,我們晚點兒再談。」晉親王妃擰眉看著一身狼狽的兒子,嘆口氣。

這次來仙泉寺,最主要就是要為元兒舉辦祈福法會,廂房及衣物等早已備好。

「母妃,孩兒先告退,有什麼事等孩兒出來再說。」裴孟元嫌棄的看了自己身上的髒衣物一眼。

「玉枝,你趕緊讓人去請華老神醫過來,一會兒替元兒仔細檢查一番。」

玉枝嬤嬤應了一聲,趕緊去找車夫。

晉親王妃眼角余光瞄到釋覺住持用若有所思的眸光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擔心的問道︰「住持,是不是元兒他有什麼問題?」

「世子爺的貴人出現了,王妃可以放心。」釋覺住持一邊撥著佛珠,沉思片刻,有些困惑的又道︰「只是……世子爺的貴人跟他的姻緣也有所牽扯……而且這兩種緣分有些奇怪,世子爺的這位貴人跟世子爺是命定緣分,卻又無緣,一時間老衲也無法理解。」

「住持,你是說元兒的貴人和他的姻緣也有所牽扯,看起來有緣實則無緣……那這是……有緣無分?」

「不,不是,他們最終會在一塊兒,可奇怪的是,他們卻又無緣,注定其中一方要離開。」

「也不是有緣無分,又有一方要離開……」釋覺住持的這番話,讓晉親王妃听得是一頭霧水,她仔細思索一番後,突然一臉大驚。「住持,該不是元兒他……」

「不,王妃,老衲說的不是世子爺,是對方,對方這命格很奇怪,一時間老衲無法參透。」

「這該如何是好?」不管是貴人還是姻緣,這兩樣對兒子都很重要,晉親王妃一急,不免有些六神無主。

「王妃您別急,您這是關心則亂,一切還是要等世子爺出來再細問,且這也不是從世子爺這里就能探究出來的,還必須見到那位貴人,才能窺探出全部,此刻先不要急。」釋覺住持安撫道。

晉親王妃听住持這麼說,這才稍稍安下心,住持說的沒錯,等等再細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