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激到了極點,潛力也出來了,她竟然拉開了與山賊的距離,沖進了南院,口里高喊著救命,沖到離她最近的一扇門,想也不想的雙手一推,將那扇木門給推開了。
然而踏進房的瞬間,她圓瞪著杏眼,呆住了。
這竟然是一間沐房,還有個男人在浴桶里泡澡,露出了上半身……
房里白煙裊裊,熱氣從浴桶里冒起,他肩上有個很大的丑陋傷痕,胸膛以下在水里,應該是不著寸縷,雙眸閉著,頭仰靠著桶緣,黑發披瀉而下,雙臂放松地擱在木桶邊緣,**在外的肌肉糾結勃發,膚色黝黑,和她穿來後見過的男子都不相同。
她的闖入驚動了他,但他卻只是蹙了蹙濃長的劍眉,這才緩緩睜開雙眸,微微抬起了頭。
她看到一張輪廓分明的黝黑面孔,濃眉銳目、俊美懾人,一雙泛著酷寒和不耐煩的眼眸,懸膽鼻下是抿著的冷硬闊唇,他好像一塊嶙峋灰岩,並不是指他的外表,而是他的眼神給她這種感覺,令她看得微怔。
他眉角一挑,目光如刀的盯著她。「你是誰?」
他在沐浴的時候從來不派人守著,不過他也從沒想過會有人敢在他沐浴時闖進來。
他的聲音冷凝人心,姚采臨驀然清醒過來,她急切地說道︰「壯士!請你救命!有人要捉我!」
他面露不耐。「我問你是誰。」
她渾身濕透,面孔慘白如雪,頭發和衣衫凌亂,一雙粉桃色繡鞋全髒了,除此之外,她生得極美。
十四、五歲的年紀,肌膚似雪,白皙無瑕的鵝臉蛋細如凝脂,眉如新月,一雙清澈眼眸,當真是目賽靈杏,淺粉淡妝,氣質超凡,腰肢裊娜,雖然衣裳全濕了髒了,但還是看出衣飾華貴,那露在袖口的小手有如春蔥,身上那件火紅的狐氅很是稀有,足以說明她的家世不凡。
姚采臨深怕他不出手相救,忙道︰「我府上平陽侯府,此番與家人來寺里上香,卻遇山賊打劫又欲挾持,如蒙相救,定當回報!」
她才說完,外面已經听到紛亂的腳步聲,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傳進她耳里,「小賤人居然這麼會跑……」
姚采臨心中警鈴大響,她慌張的看著浴桶里的男子,顫聲道︰「他們追來了!」
她完全沒想到那男子竟然在她面前毫無預警的站了起來,她心髒恍似要跳出胸口,連忙緊緊閉起眼眸,一雙小手還多此一舉的蒙住已閉上的眼皮,使她沒看到那男子好笑的一揚唇。
「小賤人在這里!」
成群的山賊已經沖進來了,姚采臨心頭突突亂跳,睜開眼眸,看到那男子已經穿好了衣裳。
黑色的錦袍,著裝後的他更形英姿勃發,他的存在靜如山岳,她在他的面前顯得十分嬌小,才在想他究竟有多高,是否有七尺時,他已將她護在身後,這舉動瞬間令她有了幾分底氣,暗暗思忖,他是有功夫的吧?看他毫不慌亂,可能是個高手,若真是高手,那自己運氣真好,來對了……
「這娘們這麼快就找到救兵了?」馬伍帶人沖了進來,他面露凶氣,他身後十幾個腰圓膀粗的山賊不等他吩咐就圍了上去,將那男子和姚采臨團團圍住。
見他們將自己兩人圍住了,且個個都是彪形大漢,人人手中又都持著一柄單刀,而反觀他們卻沒半件兵器,姚采臨急得香汗浸衣,心亂如麻,極怕自己猜錯,護著她的男子不會功夫。
然而那男子表情冷峻,眼楮漆黑如墨,叫人看不透,他銳利的眼神冷冷的看著那幫人。「想活命的現在出去,已經活膩的就不妨留下來。」
馬伍大笑兩聲,「口氣真大啊!」
姚采臨暗暗祈禱他的拳腳功夫真的像他口氣那麼大,這樣她和府里其它人才有救,反過來若他沒有功夫,那麼自己便是連累他了……
「給老子把他拿下!不要弄死了,要捉活的,等老子把他舌頭一寸寸割下來,看他還敢不敢說大話!」馬伍一聲令下,他的手下旋即動手。
那男子全然沒動,他掌風起落,那偌大的浴桶竟硬生生破成四半,一時間浴桶里的水全往外沖,淹過了眾人的鞋面。
姚采臨還沒看清,那群山賊便一個一口哎喲的退出了屋子,也不知道那男子是用了什麼暗器。
老天有眼!她的祈禱成真了,那男子果真身負絕技!
「出去!」那男子護著她往外走。
姚采臨這才發現適才的暴雨已停了,有棵枝干橫生的雲松挺立院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琉璃瓦檐頂上從東邊微微透著天光。
「看起來你是有兩下子。」馬伍的目光這才有點警惕了。
那男子臉色不悅。「胡說什麼?爺豈會只有兩下子,有十下子,一百下子,要拿你的狗命領教嗎?」
他才說完便出其不意,身子往下一蹲,一個勢若驚雷的掃堂腿橫掃過去,馬伍與他旁邊兩人同時跌倒,橫在地上,其中一個抽搐了幾下便不會動了,嘴角流出血來,顯然是斷氣了,而馬伍雖然爬了起來,但嚇得臉色大變,其余人也驚呆了。
這是扎扎實實的真功夫啊!姚采臨心狂跳,眼楮放光,心里也吃了顆定心丸。
「現在,想活命的還是可以走,講義氣的就留下來。」那男子很有耐心的看著以馬伍為首的山賊說道。
姚采臨差點爆笑,她那雙烏黑明燦的眸子直盯著那男子,雖然情況危險,但她對他充滿了好奇。
「還不給我拿下!雷虎、朱勇,你們兩個給我上!」馬伍對他的挑撥離間怒不可遏,也怕真有人走會滅了自己威風,遂心急火燎地下命令。
被點名的兩個手下不敢不從,兩個人手持單刀朝那男子走過去,姚采臨緊張的攥緊了粉拳,一顆心也提到了喉嚨口。
雷虎與朱勇對那掃堂腿的威力還余悸猶存,心生畏懼之下,他們慢慢走過去,快靠近時,兩人單刀同時揚起,朝那男子面門落刀,不料那男子竟然轉身就走,輕松避開了落刀,眾人都是一呆,雷虎和朱勇同樣也是一愣,他們認為那男子怕了自己手上的刀,便有了底氣,一起將趕上去,看得馬伍一陣痛快。
不料那男子卻突地轉過身來,想也不想便抬起左腳飛踢雷虎月復部,又跟著飛起右腳,正中朱勇額頭,兩個人,一個捧著肚子往前倒下,一個跌了個仰面朝天還口歪眼斜,都再也沒有爬起來。
一干人等看得怵目驚心,偏偏那男子又神色輕松地說︰「現在要走的人馬上走,留下來的人,你們的棺材都算我的。」
見自己手下真露出了退縮之意,馬伍一張臉氣成了豬肝色,咬牙切齒道︰「誰敢走,後果自負,我絕不放過!」
他這麼一恐嚇,自然沒人敢走,他也對這成果十分滿意,
聞言,那男子眯起了眼。「你們這些打劫佛家重地的鼠輩不會是梅花寨的吧?」
馬伍自認為名氣響亮,翹了尾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爺們正是梅花寨的,現在知道怕了吧?」
那男子不懷好意的看著他們。「我說,你們寨主知道你們還在干這些打家劫舍的勾當嗎?」
頓時,馬伍臉色驚變。「你、你是什麼人?!」
姚采臨也想知道,他根本是個冷面笑匠,還身負絕技,雖被團團圍住,但那氣勢像是君臨城下……在他身邊,很有安全感。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那男子紋風不動,挑了挑眉道︰「現在重要的是,你們要設法殺了我,不是嗎?」
馬伍自然明白這一點,他們私下出來干的這些勾當,若不想給寨主知道,就一定要殺人滅口,不然等傳回寨主耳里,死的就是他們。
馬伍濃眉緊蹙,惡聲惡氣地道︰「把他們兩個都殺了!」
一時間,院子里風聲鶴唳,馬伍伸出食指和中指,率先出手向那男子襲去,他一出手便使了毒招。
姚采臨看馬伍那兩根手指好像有練過似的,很替那男子著急,就見他眼疾手快,直接出手,惡狠狠的握住馬伍雙指,運了丹田之氣,使勁一彎,嘿了一聲,一個古怪笑容揚在嘴角,硬生生將馬伍的手指折斷。
馬伍痛得快暈過去,也不必他下令了,現在大家同在一條船上,全部人便朝那男子一擁而上。
那男子以一敵十,雙方過招不下十余回,姚采臨不懂武功,但她直覺那男子就像貓在逗弄老鼠似的,他分明有實力能快速打敗他們,卻又不想太快打趴他們,他空手對白刃,卻是身形飄忽,連變十余種拳法,就听那十幾個人高馬大的山賊都一口一聲哎喲的叫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