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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婚夜夜寵 第十四章

作者︰夜煒類別︰言情小說

第九章

「你決定了?」葉家別墅,葉父看著眼眶微紅的吳紫彤,發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吳紫彤回來以後,立刻告訴了葉父在南部發生的一切,並且歉意的向葉父辭職,葉父原本以為讓她跟葉鈞天單獨去南部散心會促進兩人的感情發展,卻沒想到這一去竟然會讓她心灰意冷,執意決定要離開葉家。

看著吳紫彤傷心的模樣,葉父說不出挽留她的話語,只得答應讓她在葉家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辭職離去。

「葉伯伯,對不起……」吳紫彤看著葉父不舍的表情,心底充滿了歉疚,畢竟葉父是真心疼愛她,若不是發生了和葉鈞天這段意外,她很樂意一直照顧他直到他的身體完全康復,她孤身一人在台北,沒有什麼親戚朋友,早就偷偷把葉父當成自己的親人了。

「傻孩子,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其實阿天現在的性格有一部分是我造成的,說起來,你會因他而傷心,這里面也有我的錯。」

「葉伯伯……」

「走之前再陪我聊最後一次吧。」葉父微笑看著吳紫彤,「以後或許就沒有機會了。」吳紫彤點了點頭,忍住即將流下的眼淚,乖乖地在葉父身邊坐下,就听葉父道︰「年輕的時候我也犯過和阿天一樣的錯誤,然後造就了我一生的遺憾,讓我付出後半輩子的快樂和健康去懊悔,卻無法彌補我唯一虧欠的人。」

吳紫彤看著他陷入回憶的眼神,立刻明白葉父說的人是葉鈞天的媽媽,已經去世的葉夫人。

葉父的嘴角帶著一絲悲傷的笑容,眼楮柔和的望著窗外道︰「宛如的性格和你非常相似,溫柔、善良,平和到似乎能包容一切,又倔強堅強到讓人心疼,可惜她的身體一直不好,在生下阿天之後就更加糟糕,在阿天八歲的那年,她的病情終于惡化到無法挽救的程度,于是便早早離開了我們。

身為四大家族的繼承人,我一直都認為只有我足夠強大,才有能力保護我所愛的人,當我和宛如結婚後,我為她打造了最華麗的城堡,給了她最舒適的生活,然後繼續在公司披荊斬棘地為事業奔波,我一直都認定當我站在事業的最頂峰,就有能力為她找來最好的醫生,給她最好的醫療條件,然後治好她的病痛,讓她長久健康的活下去。」

葉父的眼底掠過了一絲傷痛,低下頭輕咳了兩聲繼續說︰「然而我一直都沉浸在自以為是的『我以為』中,從來都沒有問過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她獨自一人待在偌大的葉家,一直在等我回來,從不抱怨,也從未要求過什麼,只在我偶爾回家時對我露出溫柔的笑容,包容我在外面遇到的所有挫折。

在她的心底,大概也以為成就事業的巔峰才是我一生的追求,所以她不願自己成為我的牽絆,于是就安靜地待在日復一日的孤獨中,不言不語,獨自承受著一切。

直到她去世的那一天,年僅八歲的阿天對我發出尖銳的指責,哭著說媽媽是被我害死的,我才明白這些年來我到底對她做了多麼愚蠢又殘忍的事,我嘴上說著要讓她健康起來,然後陪她幸福到百年,但實際上不過是給了她一個虛無的希望,又讓她抱著這份虛無在等待中絕望。

她要的不是這些,而是我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她想要我陪著她,能為她的人生留下一些美好回億,但我從來都沒有問過她,她也從來沒有要求過我,到最後,她帶著遺憾離開,我帶著愧疚、痛苦留下。」

葉父轉過頭來看著吳紫彤道︰「孩子,你知道人生中最悲哀的事情是什麼嗎?」

吳紫彤不解地眨了眨眼楮,然後搖了搖頭。

葉父抬手模了模吳紫彤的頭道︰「人生最悲哀的事情就是當你想要回憶過往的時候,發現過往是一片空白。」他輕勾嘴角,看著吳紫彤的眼楮說︰「現在阿天正在跟我犯一樣的錯誤。」

听到葉父提到葉鈞天,吳紫彤的心底狠狠地一顫,本以為已經麻木的胸膛再度揪痛起來。

「我對阿天一直是歉疚的,宛如去世之後我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對他自然是疏于管教,他恨我,凡是我安排的事情,他一定會跟我對著干,但他的性格又跟我異常的相似,骨子里的倔強和霸道比我更甚,所以他成年後的性格就更加乖戾,甚至根本不懂得什麼叫愛,也不懂得怎樣去愛一個人。」

葉父長嘆了一口氣,「在他的認知里,在乎一個人就等于為她安排好一切,讓她順著自己安排乖乖地走下去,他不懂得什麼叫謙讓,更不懂得什麼是溝通,所以他完全不會顧及你的意思,只會強迫你服從他的一切,這是他從我身上襲承的影子,是我曾經的錯誤衍生出的缺憾。」

「葉伯伯,你是在勸我不要離開他嗎?」吳紫彤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有些為難地低下了頭。

葉父說的道理她都明白,她也能感覺得出葉鈞天對她還是跟別人有所不同的,她只是害怕,害怕自己在付出之後會受傷,害怕自己拚盡一切的結局是滿盤皆輸。

他們都說她跟葉夫人很像,她卻覺得自己根本就比不上葉夫人,因為她比葉夫人膽小,她做不到像葉夫人那樣無言的守候和等待,她更承受不了葉鈞天以後可能的背叛與拒絕。

「傻丫頭,我不是在勸你,而是想告訴你,人生最復雜的是感情,最幸福的也是感情,最不能輕易放棄的還是感情,我希望你認真的想一想,有些東西是不是真的就走到了最決絕的那一步,但凡有轉圜的余地,都不要輕言放棄,否則人生將只會留下空白的記憶,等你到我這個年齡便只能剩下遺憾和懊悔了。」

吳紫彤咬著下唇,終于明白了葉父跟她聊天的真意,她擦去眼底的淚珠,對他溫柔地一笑道︰「我明白了,葉伯伯,我答應你會好好想一想再作決定,給我時間讓我靜一靜,然後我一定會作出不讓自己後悔的答案。」

葉父的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他愛憐地拍了拍吳紫彤的頭說︰「希望葉伯伯還能有再見到你的時候,葉伯伯可是真的很喜歡你,希望你能做我的兒媳婦的,畢竟這個世上敢和阿天叫板的女孩子不多了,葉伯伯這麼多年也就遇到你一個而已。」

「葉伯伯,你就別取笑我了。」吳紫彤窘迫地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臉上一掃之前的郁悶陰霾,開心地道︰「祝你身體早日康復,我走了。」

葉父沒有再多言,對一直安靜地等在一旁的張伯使了個顏色,張伯含淚上前,對吳紫彤說︰「吳小姐,我送你。」

吳紫彤不再猶豫,微笑著對葉父揮了揮手手,然後堅定地轉身離去。

「我剛才說的話你都听見了。」待吳紫彤走後,葉父對房間的一處角落輕哼一聲,就見黑影一閃,葉鈞天面無表情地從窗簾後走出來。

昨天葉鈞天是跟在吳紫彤的身後跑回來的,但她說了不想見他,所以他並沒有讓她發現自己緊跟著她回來。

心情煩躁,葉鈞誠又不在,葉鈞天竟然破天荒的想起了自己的爸爸,于是就找來這里,在葉父的房間里沉默地坐了一晚。

葉父也沒有管他,只是在吳紫彤今早來道別的時候吩咐他躲起來,然後讓他听到了方才的那番對話。

葉鈞天從來都不知道葉父的心底竟藏著這麼多的秘密-這麼多心事,難怪他的身體會出現問題,他們之間的確缺少溝通,存在太多的誤解,以致于父子反目多年,還差點因為誤會鬧到斷絕關系,父子尚如此,更何況是他和吳紫彤呢?

看到葉鈞天恍然大悟的表情,葉父冷笑道︰「我的錯誤已經無法補救,你還想留下跟我一樣的遺憾嗎?!」

葉鈞天瞥了葉父一眼,再一次傲然地昂起頭說道︰「你當我像你一樣蠢嗎?我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說罷,他像平常一樣快步向外走去。

既然吳紫彤說她想靜一靜,那他就給她時間讓她靜一靜、想明白。

經過了一夜的反思和葉父的點明,他已經明白了吳紫彤對他的特殊意義,也再一次確定他絕對不會讓吳紫彤離開他,她這輩子都只能是他葉鈞天的女人。

這麼多年以來只有她是自己唯一想要的人,也只有在看到她的時候,他才不會暴躁易怒,才可以平靜下來,找回自己失落多年的溫暖。

等她想通的那一天,他一定會親自去將她接回來,然後將她牢牢地鎖在自己身邊,再也不準她離開。

兩個月後,青山醫院。

大清早,吳紫彤準時換好衣服來到護士站,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回到醫院以後,她的生活又恢復到以前的狀態,每天忙碌地照顧病人,然後下班回家休息,然而這原本她過慣了的生活卻陡然變了滋味,讓她的心情越來越郁悶。

「哎……」看著手中厚厚的病例,吳紫彤第一百零八次發出一聲嘆息。

站在她身邊的護士好奇地問道︰「紫彤,你最近到底是怎麼了?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你笑了。」

吳紫彤惆悵的看了護士一眼,回答道︰「是啊,我也發現我很久都笑不出來了。」自從離開了葉家之後,她總是忍不住悄悄打听葉家的消息,以前她從來都不會關注財經新聞的,現在她竟然把所有跟葉家有關的財經報紙全買了回來,並且每晚準時關注財經報導,生怕錯過任何與葉家有關的消息,若是在媒體上看到葉家人的消息,會讓她足足激動好多天。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把所有與葉鈞天相關的消息都收藏了起來,像一個懷春少女一樣整理成冊,每天都不厭其煩的翻看。

一轉眼,她離開葉家已經有兩個月了,根據前幾天的媒體報導,葉伯伯已經可以出席商界聯盟的宴會了,看他的身體恢復得這麼好,想必他和葉鈞天之間的心結已經徹底的解開了吧,真好,即便她不再他的身邊,他也能健康開心的度過每一天了。

想到葉鈞天,吳紫彤的表情立刻垮了下來,那個沒良心的臭男人,自己離開葉家這麼久,難道他一點都沒想過要找她嗎?還說什麼要她永遠都留在他的身邊,永遠都不準離開他,男人的話果然全都靠不住,葉鈞天那個大騙子簡直是最討厭的混蛋!

離開葉家是為了尋求心靈上的平靜,但吳紫彤悲哀地發現自己的心底一點都不平靜,不管是吃飯、睡覺還是工作,葉鈞天的影子就像是夢魘一般時刻纏繞著她,害得她茶不思、飯不想,這個月已經犯過很多低級的錯誤了。

她從不知道自己竟然能這樣瘋狂地去思念一個人,思念他的微笑、思念他的體溫,甚至是思念他那氣死人不償命的壞脾氣和那張總是黑壓壓的臭臉。

「哎……」吳紫彤又一次長嘆口氣,臉色哀怨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一轉眼,一上午的時間就在她的唉聲嘆氣中過去,眾人都收拾好東西前去午休吃飯,吳紫彤失魂落魄地低著頭也要離開,護士長的聲音卻突然傳過來道︰「紫彤,病房的病人點名要你去看護,你先等會再下班。」

吳紫彤微微一愣,有些迷茫地思索了片刻,VIP病房?她怎麼不記得這幾天VIP病房里面有住進去病人?

愧疚地吐了吐舌頭,吳紫彤暗道最近這段時間真是過得太混了,竟然連住進來多少病人都記不清了。

吳紫彤急匆匆地往VIP病房趕去,完全沒有注意到護士長嘴邊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