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請你來,相信芳姨這樣明白世故的人,該知道是為了啥事吧?」王郎彰輕啜了口茶,態度有些傲慢無禮。
張雲芳未語先笑。「哎喲!王公子找我這年華漸逝的女人到此還會為了啥事?」
這意味著,他毋需說客套話嘍?「事情辦得如何?」
「進行著。」
「那也就是說,事情有進展了?」見她頷首得到肯定的答案後,王郎彰得意的大笑。
看來,那凶婆娘賀遙虹是遲早要栽在他手上的。
斑!她敢三番兩次的破壞他的好事,還三不五時的對他拳腳相向,打得他鼻青臉腫,他絕對要她好看,而娶她為妻,再慢慢虐待她,讓她知道什麼叫「女怕嫁錯郎」就是他想出的絕佳主意。
打從她幾天前又破壞了他和那賣身葬父女的好事後,他就更下定決心。
再凶的女人一旦嫁人為妻也得以夫為上、當夫是天的認命!
「而且不只有進展,還快有結果啦!」張雲芳一臉笑,「只要我親自出馬的事,豈有不成功的道理?」
「看來賀總鏢頭還真听你的話。」原本他想娶賀遙虹的事還怕賀天順反對哩,畢竟他也知道別人對他的評價如何,更別說他以前還曾為了些事和賀天順有些小餅節,賀天順若對自己印象不好是正常的。
而在打定主意非發那凶婆娘回來荼毒凌虐不可後,他透過一些人,知道賀天順十分听信張雲芳的話,又張雲芳和賀遙虹一向不和,便利用她貪財的弱點,捧著銀子請她幫忙了,只是好一陣子沒有消息。
「別人我不知道,若對付賀天順,我有的是方法。」男人嘛!只要一發嗲,就昏頭轉向地搞不清東南西北了。
張雲芳是只要能把賀遙虹攆出鏢局的事,她什麼都肯做,而王郎彰是只要能將賀遙虹娶進門,什麼也肯配合,彼此要對付的目標相同,因此合作無間。
「既然如此,我什麼時候可以和媒人到賀府提親?」這事要越快越好,賀遙虹一日不痛苦過活,他就一日不快活。
「快了、快了,就近期吧!」
「近期?」王郎彰的笑容十分猙獰。
「就近期。」已說服了賀天順讓媒人上門說親,現在只等著適當的時機了。
一想到就快剔除眼中釘,張雲芳也快意的笑了。
御驕十分疲憊的回到賀遙虹的房間。
步履沉滯,一雙向來有神的眼楮現在都快用竹筷才撐得起來了。
打從來到鏢局之後,他沒有一晚睡飽過。是因為賀遙虹打鼾聲吵到他?不,她睡時從不打鼾。那是她睡相太差嚇到他?不,她睡相甜美得像嬰孩,就是她睡著的樣子超級誘人,一臉無邪、毫無防備的樣子,導致他夜夜輾轉難眠,發瘋似的半夜起來背誦經文解「渴」消「火」、降「魔」除「妖」。
啊……再這樣下去,他很快就被接引西方見佛祖了。
唉,他實在是開了自己一個大玩笑,喜歡的姑娘就躺在自己的身邊,有時手還會往他身上搭過來,頭一靠正好躺進他臂彎里,臉還朝著他,彼此面對面不逾數寸,她如蘭氣息盡數拂在自個臉上……他簡直……簡直快瘋啦!
他畢竟是再正常不過的男兒漢,怎堪承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嘆了口氣御驕走進了房間,正好看到賀遙虹換上一套男裝。
「你來得正好,我要出門了。」賀遙虹指了指床上的另一套男裝,「穿上吧,你也要一塊去的。」
大唐民風開放,女人拋頭露面,甚至是外出騎馬都是正常的,就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換男裝?
看著那套男裝御驕怔了怔。「穿……穿這樣出們就行了,為什麼要換男裝?」一換上男裝不就完了嗎?也許賀遙虹就會因此認出彼此曾有過一面之雅。
他目的還沒達成,若給人知道他是女扮男裝,事情可鬧大了。
「因為要見的那個人家教甚嚴,若沒著上男裝她根本沒辦法溜出府。」就不知道紫薰那位居高官的爹怎麼那麼頑固,現在女人滿街跑,就獨獨不準她出門。
人家說文官家規矩多,這麼說來好像有那麼些道理。
「可是我……我不……」哎喲!現在真是啞巴吃黃連。
「你不會穿男裝嗎?」這也是有可能的,又不是每個姑娘都像她和紫薰那麼野。「沒關系,我幫你換上。」
他男裝都穿了二十幾年了,怎可能不會?「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讓她幫他換出事機會可能更大,萬一前方的兩個瓜核給掉了一邊,或是一高一低,那可就糗大了。
「那就快吧!」賀遙虹轉過身去,她知道玉嬌是很害羞的人,雖同樣是女子,可她卻是極度保守,有時連換衣服都要拿到別處換,更甭說她興致一來,想找個人邊沐浴邊聊天,玉嬌自是不允。
哎!同樣是姑娘家,為什麼就是有人如此的害羞?
看著賀遙虹轉過身的背影,御驕不由得嘆了口氣,望著那套男裝發愁。
看來是在劫難逃了,只希望她待會兒轉過身後,對于他的男裝扮相只覺得英挺適合,沒有勾起什麼印象才好,否則……
哎哎……現在可怎麼辦才好?他陷入苦思。
「好了沒有?」怎麼她轉過身也好半天了,半點動靜都沒有。
面對現實的時候到了。「就……就快好了。」真要命!
總算听到更衣的悉嗦聲了。又過了一會兒,賀遙虹再開口問︰「好了沒?我要轉身嘍!」
「行了。」有了最壞的打算後,心里也坦然些了。
柏遙虹轉過身訝異的看著御驕。
「你……」
完……完啦!她已經發現了嗎?否則她的表情為何這般訝異?
「玉嬌,想不到你不但女裝嬌美,連著男裝也這般好看。」她嘆了口氣。「人說風度翩翩、卓爾不群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怎麼會是這種情形?他不是該被踹得只剩半條命,再送官嚴辦的嗎?不過……這還真是求之不得的情況!
「我穿男裝的樣子……真的好看?」他試探性的問。
「好看!當然好看!」她替他將腰帶系正。「我和紫薰穿男裝,只要有心人仔細一辨識,就知道我們是女扮男裝,可你不同,若不是我早知道你是女兒身,還可能會以為你是如假包換的公子呢!」說著她又拉著他轉了一圈。「好個俊俏郎!」
俊俏郎?!御驕笑了。想起來也真奇怪,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就是一身男裝,無論布料、配飾,甚至燻香都比現在講究許多,可那時她看他的感覺就像他是擋路丑男一般,現在卻反而覺得他好看?「既然外頭的公子你都看不上眼的話,索性就嫁給我算了。」三分玩笑,七分真心,只可惜以賀遙虹的遲鈍,她會以為是純粹開玩笑,而且以目前的情況,她也無從「多心」起吧!
「我也想啊!」賀遙虹往他腰間一環,既頑皮又嬌俏的一皺挺秀的鼻子,「只可惜你是姑娘,即使我想嫁也嫁不成。」
御驕低頭看著她。「萬一……有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公子出現了呢?你嫁是不嫁?」
「出現再說嘍!」她仰起頭看他,忽然有些奇怪的覺得他看起來憑地眼熟……她臉朝他越湊越近,眉頭也鎖緊了。
「怎麼這樣看我?」他被瞧得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我忽然覺得你像誰……」
「是……是嗎?」他的心跳此刻如萬馬奔騰,如果讓她想起來那大事可不妙。于是他開口意圖轉移她的思緒。「這世上長得相像的人可多了,如果有一天你告訴我,我長得像街口那殺豬旺的兒子、某某大臣的掌上明珠……我可能都會信。」
他的話令賀遙虹笑了。「說的也是。」
「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出門了吧?」
「嗯。」
長安第一名樓瑞雲樓總是冠蓋雲集,在那種地方容易遇到熟人,因此賀遙虹和楚紫薰每回相聚,通常是約在些不怎麼有名的客棧。
雖去不成一流的名館吃好吃的,可由于是和好友見面,又能享受自由,即使吃的東西粗糙了些,卻也不影響心情。
先到的楚紫薰已等得有些不耐,賀遙虹一向是個守時的人,今天因為何故遲到了呢?
叫丫環帶口信說要介紹一個她新收的貼身丫環給她瞧瞧,老地點、老時辰見面的可是她呢,自己倒是遲到了。
丫環?只是個丫環干啥介紹給她認識?唔……想必那丫環必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吧?
是什麼地方特別?長得美貌異常、武功奇佳,還是有三頭六臂……她一面想,一面把手中的茶往嘴里倒。
「紫薰,我們來了。」賀遙虹往她身後拍了一下,然後帶著御驕往她面前一站。「她就是我要介紹你認識的丫環,如何?長得很俊吧?」
御驕站在賀遙虹身後對著楚紫薰一笑,眼楮拋媚眼的一眨。
丫……丫環?!楚紫薰像不知受什麼刺激似的,先讓一口茶嗆著了才由口中直噴出去,咳得她眼冒金星。「咳咳咳……你開……開什麼玩笑?丫環?他是……」
站在賀遙虹身後的御驕拉下臉,對她做了一手「殺無赦」的動作。
「她是什麼?」賀遙虹似乎感覺到有些奇怪,回頭看了御驕一眼,「你們認識?」
御驕故意一臉疑惑的道︰「怎麼可能呢。」
這樣學著姑娘家有些嗡聲哮氣的調調會出現在御府那玩少身上?天……天要下紅雨了!烏鴉變白了,而她……好想吐!
啊……她現在好想大叫狂吼!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
原來御驕的娘是楚紫薰的姑母,表兄妹兩人的感情一向就不錯。
因為楚紫薰一向鬼靈精怪,喜歡出鬼點子,像上一回御驕到尚書府找她,說要追一名嗆姑娘,不知從何追起,要她給些意見,于是她就獻了「賣身葬父」的計謀。
啊!現在她才知道他口中的嗆姑娘是指賀遙虹啦!怎麼辦?她獻的計謀竟然用在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身上,要是有朝一日事情給揭發了!嗚……遙虹一定不會原諒她的!她長這麼大也只有她這麼一個好友而已,要是她不理她,那她可會受不了。
可現在,又已經給它騎虎難下了!
柏遙虹看了看一臉苦主樣的楚紫薰。「紫薰,你怎麼了?玉嬌讓你想到誰了嗎?」
男的御驕,可是她不能說。一搖頭,她表情更苦了。「我身邊可沒有人會長得那麼罪過的。」
看來紫薰不太喜歡玉嬌呢!否則她不會這樣說。賀遙虹不無遺憾。
「收了一個賣身葬父的姑娘當貼身丫環,你那芳姨沒有說話?」
「丫環是我收的,即使她有意見又能說什麼?」賀遙虹才答完話忽地感到不對勁,她抬起頭來看楚紫薰一眼,「我好像沒對你說過玉嬌賣身葬父這件事,你怎麼知道?」
呃,對……對哦!「呃,那個……那個……我最近學了面相,听說男生女相是富貴相,女生男相可就大凶嘍。你看看御驕,你不也說他長得俊嗎!他就是典型的女生男相,瞧瞧哪有姑娘家一變裝就陽剛得像爺兒們的?」
「那又如何?」
「如何?可糟嘍!這種面相就是命硬,女子命硬者克東克西、克爹克娘,無所不克!」
「無所不‘克’?這麼好用!那索性把我送上戰場,不用打敵人就自己死光光。」御驕忍不往插口。听這丫頭講這什麼鬼話,真是太可惡了!他在追她未來的表嫂,她不幫忙美言幾句也就算了,竟然還處處落井下石,也不想想他平時待她如何,什麼好處沒想到她,這娃兒當真是只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難。
對她們的對話賀遙虹大笑以對,接著她對楚紫薰道︰「雖然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成了鐵口直斷的算命仙,不過,你還真是說對了賣身葬父這件事。」
「他現在就住你家,當心下一個也許就是克你了。」她現在只希望賀遙虹早早把御驕攆出鏢局,否則天曉得這公子會做出什麼事。
大表哥娶了一堆妾左擁右抱,誰知一向花名在外的御驕表哥會不會也有樣學樣?要她眼見自己最好的朋友成為他眾多妻妾中的一名,她會恨死自己,她才不要她如此委屈呢!
「放心吧,我命也硬,她克不到我的。」賀遙虹一笑,不明白好友啥時變得如此迷信了。為了讓她安心她又說︰「她要能克我,像我們幾乎形影不離的甚至連睡覺都在一塊,我不早被克得駕返瑤池、一命嗚呼了?」
「你說什麼?睡……睡在一塊?」楚紫薰忽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御驕是男人,賀瑤虹是女人,男人和女人睡在一塊?那不就……不就……
不就完了嗎?
「是啊。」怪啦!同樣是姑娘家有啥關系吶?像她們不也曾同床共枕過?「要不是玉嬌太害羞,我還想要她和我一塊泡浴,像我們從前那樣哩!」
「泡……泡浴?!」生米煮成熟飯了!完……完了!「熟了!全熟了!」
「紫薰……紫薰你怎麼了?」她說錯了什麼話嗎?瞧她一臉蒼白的,口中還念念有詞,泡浴為什麼會和「熟」字扯上邊呢?
泡浴泡到熟了?不會吧?
「我……我……我……」
「你到底怎麼了?別嚇我。」
柏遙虹話才說完,只見楚紫薰白眼一翻,暈了。
「紫薰?紫薰!」
這叫刺激過度。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賀遙虹坐在桌邊、托著下巴喃喃自語。
那天和紫薰見面,她卻昏死過去,她和御驕連忙換回女裝將她送回楚府收尾,到今天為止,她還是弄不懂她昏厥過去的原因。
為什麼呢?難道她得了什麼怪病嗎?
五天過去了,她想到楚府看看她,可是楚紫薰的丫環回話,說她目前不想見人,再過個幾天若心情好些了,再來找她。
紫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哎,甭說她倒霉,怎麼這幾天她也開始走霉運了。
昨天她要那個比武求親落敗、留在鏢局里打雜的楚子豪陪她練武過招,也不知道怎地竟在比劃間發愣,右手的長劍沒握緊月兌了手就算了,手臂還去撞到石柱,痛得她淚水都積在眼中打轉。
現在她手上敷了一層味道奇重的藥膏,幾乎什麼事都沒法子做,喝水還可以用左手,吃飯就得靠玉嬌喂食了。
說到玉嬌,打從那天看過她穿男裝後,也不知怎麼了,她現在竟然有些看不慣她穿女裝的樣子,總覺得,比起女裝她好像更適合男裝,甚至有時在她喂自己吃飯時,看著她那專注的眸子,她心里都會一陣小鹿亂撞。
不……不會吧?她到底是得了什麼怪癥,人家好好的一個姑娘家非得想成爺兒們不可。
天吶……她不會、不會……喜歡上……
炳哈哈……瘋了!她鐵定瘋了!她怎麼會想到那麼荒唐的事呢?她是個姑娘耶,有那麼多公子喜歡她,可見她該沒問題!
呃,等一下!問題好像就出在這里,喜歡她的是公子沒錯,可她好像至今仍沒有任何喜歡的異性呢!相反的,和她談得來的都是些姑娘。
紫薰、玉嬌……全都是姑娘。
她不會真的不愛男人愛女人吧?賀遙虹左想右想,越想她的想法越黑暗。
「小姐。」御驕看她蹙著眉苦著一張臉在發愣,拍了她一下。「你在想什麼?」
柏遙虹一回頭看是他,「啊」地一聲叫了出來,直覺反應的縮了縮肩。「你你你……別靠過來!」他得了瘟疫嗎?御驕一臉莫名。「小姐,你怎麼了?」她干啥一看到他就好像撞鬼樣?很傷人心吶。
「我……」察覺自己反應過度,賀遙虹的臉紅了起來。「我沒事。」都怪自己無聊,沒事干啥自己嚇自己?她清清喉嚨,「找我有事?」
「浴池的水弄好了,來請你更衣沐浴。」
「喔,好。」忽地,她又拔高聲音。「啊?沐浴?」她的臉更紅了。
看著賀遙虹草木皆兵的樣子,御驕也莫名其妙的跟著緊張起來。「是……是啊。」她到底怎麼了,怎麼臉紅得好像市集里賣的「紅龜」?
「喔……是啊!懊……沐浴了。」哪個人不沐浴?她在著急個什麼勁兒啊?
御驕看了一眼她上了藥的手。「你這樣可以自己沐浴嗎?如果不成,我可以幫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給她急急的打斷了。「可以,當然可以!」
她干啥那樣緊張?他的話都尚未說全呢!他要說的是,如果不成,我可以幫你找個婆子或丫環來幫你。
她今天真的很奇怪。
「真的可以?」他又確定一次。
可以才怪!她現在手腫成原本的兩倍大,連拿水瓢都成問題了,可誰叫她現在只要面對玉嬌就會不自覺的害羞起來,怎麼可以由她幫她洗。
柏遙虹勉強點了下頭。「沒問題。」
正要起身往沐浴的地方走時,她心里又想,為什麼她要避著玉嬌呢?這樣不是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承認自己是有問題嗎?
她真的是嗎?不是!所以呢?
她要以行動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御驕正要離開之際,見賀遙虹又轉過身來,相較于方才她看到他一副亟欲躲開的樣子,現在的她則是一臉奇怪的堅決樣。
以往的他若遇到這種情況,依他玩少的性子,他會覺得這姑娘性情多變,十分神秘有趣,可現在她是他喜歡的姑娘,他不再覺得性情多變是神秘有趣,反而覺得很不安。
原來越在乎一個人就越難以超然的心態去看待,更不可能游戲視之。
「小姐你……」他的「怎麼了」還沒說出口,手就給她緊捉著往前拉。
柏遙虹一臉沉肅的拉著他往浴池方向走去。
「小姐,你要帶我去哪里?」
「幫我沐浴包衣。」她實在無法接受自己是有問題,她要還自己清白。
「啊?」御驕怔了怔。他方才……沒有听錯吧?好像听到……她要他幫她沐浴包衣耶!他無法置信的又開口問道︰「小姐,你方才……方才說什麼?」
「幫我沐浴包衣。」賀遙虹一臉堅決,仿佛誰也無法改變她的決定似的,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跳猶如萬馬奔騰。
敝哉?為什麼以前她和紫薰一塊沐浴沒感覺,可現在面對玉嬌卻是如此奇怪?難道這就是找到「意中人」的表現嗎?
啊……不要啦!扁是想她就已經掉了一地的雞母皮了!
「不……不好吧?」御驕還是覺得不妥。
他是花叢浪子,可不是登徒子,男女授受不親這道理他還懂。他荒唐的男扮女裝混入鏢局,為的是好親近賀遙虹,至于進一步的親密,他心中自有一把尺。
浪子還是有浪子格的!
「什麼叫不好?」她橫了他一眼,「反正我就是指名由你來幫我沐浴就是。」手一拉就將他給拖入平時只有她一人獨享的浴池室內。
「你方才不是說你自己可以嗎?」女人反復無常的時候實在很恐怖,那令別人無法猜透她心里所想。
老實說,賀遙虹一向不是個難了解的人,怎地才這一、兩天的時間,就變得古怪難懂?難道真應驗了一句俚語,女人心,海底針。
「少廢話!我是主、你是僕,我說可以就可以,不可以就不可以。」她現在心煩氣躁,是生氣自己和別人無關。她又橫了御驕一眼,突然發覺自己的態度好像很蠻橫,實在比番更番,清清喉嚨她說︰「我……我背後自己洗不到,你就幫幫我吧!」說著她把腰帶松了。「幫我把衣服月兌了吧。」
「真要……月兌?」御驕發覺自己現在的聲音有些怪。
柏遙虹回頭看了他一眼,「你看過有人沐浴不月兌衣服的嗎?」
幫女人月兌衣服他又不是第一回,可為什麼他的手竟然會微顫呢?右手抖到最後還得伸出左手去幫忙穩住。
一面幫她解衣,御驕的眼楮卻是閑上的,可耳朵卻該死的靈敏,連衣衫落地的聲音也听得到。听到衣服輕落的聲音,一件、兩件……他的心也跟著灼熱起來。
然後地模到……模到她肩上柔滑的肌膚,以及在頸上的肚兜帶子,他將它一解。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動作一做,腦海中竟然出現了許多香艷畫面……
啊!他怎麼可以如此無恥!
「觀自在菩薩,行深波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御驕在口中默念心經,以祈求「身心安頓」。
似乎听到御驕口中喃喃自語不知道在念些什麼,賀遙虹奇怪的回頭看他。「玉嬌,你怎麼了?」現在時候還不算太晚,借由光線她看到玉嬌紅得像豬肝一樣的臉色。「你不舒服嗎?怎麼臉紅成那樣?」
「沒……沒事!」他頭壓得低低的,生怕一不小心看到不該看的,因而冒犯了。
柏遙虹想到方才玉嬌一臉不願意幫她忙的樣子,又看她現在的樣子,她想玉嬌平時都很勤快的,今天會拒絕她的要求,是不是病了?
她轉過身來。「還說你沒事,瞧你臉紅成這樣,一定是病了。」她的手放在他額上探溫。
「真的沒事。」御驕一抬起頭來,正好對上賀遙虹一絲不掛的豐胸……
那是……那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他瞪大眼望著同一個方向,頸部僵硬的移不開視線,忽地腦門一陣量眩,心口一陣翻涌,腥甜的血味上提,他「噗」了一聲……
「啊……玉嬌,你怎麼流鼻血了?」賀遙虹慌亂的找著布欲幫她擦拭。
看著她光著身子跑來跑去,御驕的血像流不光似的直冒。
噢!上蒼……不……不行了!再繼續在這里待下去,我會失血過多而亡!不管身後她的阻止,他匆匆忙忙的往外沖。
柏遙虹在他身後嘆了口氣,「到底怎麼了嘛?生病了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