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席爾斯的宅院很熱鬧,賓士、積架、法拉利跑車像是參加車展似的,全出現在陽明山半山腰的私人別墅里,一堆人忙進忙出,手上不是抱著白紗禮服就是抱著一盒盒珠寶首飾,看得向千晴眼花撩亂。
「這些全都是照你的尺寸訂做,你只要挑你喜歡的就可以了。」席爾斯坐在一旁,一邊優雅的翻著財經雜志,一邊輕輕的對向千晴說道。
向千晴看著送上來的一顆顆婚戒,藍寶石、紅寶石、翡翠、鑽石、珍珠……每一個都光燦奪目,美麗得讓人睜不開眼。
雖然很漂亮,但過于繁復的設計卻不適合她。她的眼眸一一掃過,最後目光停留在一個設計最為簡單、水滴造型的鑽石戒指,不到兩克拉,卻典雅出眾,大方不造作。
「就這個吧。」向千晴對席爾斯笑了笑,將那只戒指戴在手上朝他晃了晃。「好看嗎?」
席爾斯的目光從雜志移到向千晴白皙的手指,淡道︰「好看,卻有點小,別人會以為我對我的妻子很小氣。」
「管他們想什麼,我喜歡就好。」向千晴無所謂的笑笑,把戒指摘下放回盒子里,起身準備挑禮服。
任眾設計師講得口沬橫飛,她只看她想看的,連試都沒試,就挑好了婚禮當天要穿的五件禮服,分別是長尾曳地的手工玫瑰白紗禮服、酒紅色旗袍式高衩晚禮服、水藍色公主裝、銀色水鑽細肩帶貼身魚尾裙禮服,和一襲極具中國古典美的半開領式貴妃服。
本來以為光試個禮服就要花上數個小時的眾設計師們都有點傻眼!空運來台上百套禮服,怎麼也想不到這個準新娘只「隨便」挑了五件便了事?!
珠寶商也傻眼,本以為這一次可以海削個數百萬,這小丫頭卻只挑了個最簡單,質量都還不到兩克拉的小鑽戒?!有沒有搞錯?
「小姐都挑好了?要不要再多看看?這些都是我們名設計師精心設計的上上之作,獨一無二——」
「我挑好了,謝謝你們。」
眾人不約而同的望向席爾斯——這個從頭到尾不參與意見,只是優雅的在旁喝茶看雜志的出色男人。
「席先生……」眾人都希望他開開尊口,畢竟這個男人大費周章的花一大筆錢叫他們從法國飛來台灣,出的機票錢、請他們設計師設計一堆禮服的設計費,恐怕都比這位準新娘挑的戒指和禮服還貴哩!
「挑好了嗎?」席爾斯的目光只落在向千晴那張美麗的臉龐上。
他溫柔探詢的眸光,讓向千晴微微紅了臉。「挑好了。」
「很快。」他淡淡的下了一個結論。
「因為都很漂亮。」
「是嗎?你喜歡就好。」
「我很喜歡。」
「那就這樣,你們回去吧。後續的問題就直接找班魯先生。」席爾斯微笑的下了逐客令,生性不喜熱鬧的他之所以會讓一堆人在他的房子里出出入入,全都是因為他的新娘子。
聞言,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也只能模模鼻子收拾東西離開。
不過,因為工程浩大,這一收拾直到眾人都驅車離開,竟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之後的事了。
席爾斯依然在看雜志,仿佛她的存在一點都不會影響到他,向千晴不知該感到高興還是悲傷——高興這個男人把她視為家人,所以可以將她當成必然的存在,不必費心招呼?還是悲傷自己對這個男人的影響力只有在床上?
她真的不該如此貪心的,不是嗎?從一開始,她就決定用這種方式來拯救公司,一樁沒有愛情的婚姻,而如今,她竟然還在企求這個男人可以用一個情人的方式來看著她對待她?
不該的……
雖然這個男人抱著她的時候,那深情溫柔的眼神,常常讓她以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甩甩頭,向千晴用雙手使力的搓搓臉,希望讓自己清醒過來。
她不能愛上他!否則,她以後的日子將會很痛苦!
「你在干什麼?」那樣用力搓臉,不是愛美女人的大忌嗎?
向千晴的臉從雙掌中抬起,有點詫異他會突然開口跟她說話。
憊有,他什麼時候不注意她,為什麼選在她快把自己搞得像瘋女人的時候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真是丟臉死了。
「我……在按摩臉啊。」盈白的雙頰泛著一抹詭異的紅。她被他看得心虛,眼兒飄啊飄地,飄到落地窗外的那棵大榕樹上。
「你不開心,為什麼?」
「嗄?」眼兒飄回來,飄到眼前這俊美得像天神一樣的男人身上。
「你過來。」他不想跟她玩捉迷藏。
向千晴在這方面通常是很听話的,乖乖朝他走去,在離他一步遠的距離停下,席爾斯長手一伸將她拉進懷里,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這樣曖昧的姿勢讓她想起他第一次抱她的時候,整個人瞬間不自在起來,羞得耳根子都紅了,卻動也不敢動,像極了一尊美麗的木乃伊。
「我沒有不開心。」
「剛剛你一件禮服都沒試穿。」長手圈住她縴細的腰,指月復輕柔地在她平坦的小骯上游移著。
「不是說為我量身訂做的嗎?不可能不合身。」
「你沒有當新娘子的喜悅。」女人,哪一個不愛穿禮服?穿上美麗的婚紗應該是每一個女人的夢想。
向千晴幽幽的抬眼望著他。「我該有嗎?」
「為什麼不?」
因為你不愛我啊。她在心里回答。
「因為我跟一般談戀愛結婚的女人不一樣。」
難道,嫁給他是一件那麼糟的事?
她對他,真的沒有愛嗎?
席爾斯修長的指尖輕撫上她的頰畔,淡道︰「談戀愛結婚的女人也不一定會幸福。」
「我知道,而且我別無選擇,可是你呢?你為什麼願意娶我?」這個問題,她問過自己一千次、一萬次也找不到合理的解答。
哀上她頰畔的手一頓。「我以為我已經回答過這個問題了。」
「只是為了要抱我?這世界上比我美、身材比我好的女人多到數不清,以你的條件,根本不需要為了這個理由娶我。」
席爾斯眸光一黯。「所以呢?你想听到什麼答案?我是因為愛上你所以答應娶你?」
向千晴呼吸一窒,被他淡淡的冷漠給刺傷了。「我沒有……」
「最好沒有,如果你抱持的是這樣的念頭,我恐怕會讓你很失望。」因為,他是個不會說愛的男人。
她瞅著他,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他說出口的話很傷人,可是她卻在他的話中听到了他的傷心。是錯覺嗎?
心有點痛,卻像是為他痛的比較多。
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向千晴突然主動吻他,溫柔的、怯懦的、生澀的、試探的……她用最笨拙的方式來安慰他眸中的傷痛。
如果,他真的有傷痛的話。
如果,她有能力可以安慰他的話。
那麼,她願意付出一切來拭去那抹憂傷……
她突來的舉動讓他錯愕,在他說了這段冷淡的話之後,女人該是傷心的哭泣,不然也該是生氣的走開,不是嗎?
她,卻反過來吻他?!為什麼?
席爾斯的腦子有些混亂,神色漠然、被動的接收她那生澀嬌羞的親吻。
他刻意的對她冷淡,想看她這突來之舉可以堅持得了多久?
她有些退縮了,因為她很努力的回想他吻她的方式來回吻他、討好他,可是這個男人卻似乎不太領情,一動也不動的。
是她的吻技太拙劣?還是他根本對她的吻沒有反應?
向千晴解開了上衣的第一顆鈕扣,席爾斯的眸光一閃,她接著解開第二顆、第三顆……露出她那雪白絕美的、飽滿欲滴的渾圓。
她的指尖在顫抖,可是看見席爾斯那越來越熾熱深沉的眸,她產生了無比巨大的勇氣,一鼓作氣的解開上衣所有的鈕扣……
這樣總可以了吧?
如果還不行,那她就放棄好了……
等了好久,他還是沒有想要她的意思,所以,是不行的嘍?
她根本沒有勾引他的能力!
向千晴頹喪不已,臀部一挪,便要移開他的大腿——
「你想干什麼?」手臂牢牢扣住她的腰,席爾斯冷冽的眼神朝她掃去。
「我……你不是不要……那我要回家去了。」小聲的,嘀咕的,帶點懊惱和小抱怨的嘟起小嘴。
「誰說我不要?」天知道他壓抑得多辛苦才沒有在她生澀顫抖的吻著他時,就把她壓倒在地上。
「可是……啊!」話還沒說完,向千晴整個人已被一雙健臂攔腰抱起,接著被拋到一張大床上——
龐大的身軀瞬間罩住了她,密實得一點空隙也沒有。
她激喘,有些惱的掙扎著。發絲亂了,胸前的渾圓也因她的扭動而呼之欲出,她生氣了,對他而言卻是一場極美麗的誘惑!
「你主動挑逗我的,還想逃嗎?」他輕笑,舌忝上她的唇。
她芳心微顫,不想臣服在他的溫柔里,卻無能為力……
終究,她還是要丟了心的吧?
她瞅著眼前這個吻著她的男人,發現自己愛極了他的吻,愛極了他在抱她時的溫柔與狂野模樣,也愛極了他優雅的坐在一旁看雜志的專注神情。
她愛他呵!
愛得那麼莫名其妙。
可是她肯定她愛他,她想愛他,愛到根本無法理智……
「席爾斯……」
「嗯?」
「我愛你……」
席爾斯的身形一頓,唇邊卻隨即勾起一抹笑。「好,我讓你愛。」
可以愛一個人是幸福的。
如果他可以讓懷中的這個女人幸福,那……也算是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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襖宇開發答應償還銀行團的票期最後一天,一千萬美金如期到位,什麼事也沒發生,就好像是理所當然一樣,公司會計部門、各大股東以及董事會的幾名董事,全都對這個代理總經理向千晴刮目相看!
不過,卻不是對她能力的刮目相看,而是對她公開征婚的功力刮目相看。
必于向千晴的老公人選,傳言四起,畢竟商界的人都知道向千晴被拒絕過多少次,也都耳聞過她全身上下都是假的,很難不讓人好奇究竟是何方神聖願意娶向千晴這個女人。
鮑司混進來一堆記者想要獨家采訪向千晴,或者是最親近向千晴的秘書李俊恩,忙得保全人員二十四小時團團轉。
不堪其擾的李俊恩,皺著眉躲到向千晴的辦公室講手機︰因為他必須在向千晴進辦公室之後的第一時間見到她的人,而且在她進辦公室之前,他必須決定好接下來該怎麼做。
「我查到那個男人的底細了,是美國葛拉爾私募基金亞洲區總裁席爾斯,三十歲,美國華裔。」李俊恩壓低著嗓音,雖然辦公室沒人,但怕隔牆有耳。
卑筒的另一邊沉吟了好一會兒,才納悶道︰「你是指美國最大的那個葛拉爾私募基金?沒搞錯吧?小小的豪宇有什麼吸引他投資的項目嗎?」
「這個我不清楚,不過……他好像就是那個用高價收購公司三位董事手中股權的男人,而且據我所知,他出的價錢是你的兩倍。」
「什麼?該死的家伙!他是不是瘋啦?」難怪那些董事們會臨時變卦!兩倍的價錢?如果他來找他,他也會賣給他!「真是見鬼了!襖宇值那麼多錢嗎?以他這種行事作風,葛拉爾會賺錢才有鬼咧!」
李俊恩安靜的等對方咆哮完才道︰「現在怎麼辦?」
「那個該死的家伙破壞了我籌備將近半年多的計劃!真是該死!他究竟是何居心?想要並吞豪宇?不對,千晴知道這件事嗎?那丫頭反對外資入主反對得要死,怎麼可能讓他這麼做?」
「小姐有可能不知情。」
「那就讓她明白那個男人的居心!我們還有機會的,你就這樣跟她說……」話筒那頭的男人殷殷交代著。
如今,為了贏回這場戰爭,死馬也要當活馬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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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席爾斯竟然陪同向千晴一起出現在公司,郎才女貌,登對不已,讓早已守候在公司里里外外的若干記者們蜂擁而上!
瞬間,鎂光燈亂閃,十幾支麥克風全湊上來,站在席爾斯身邊顯得個子十分嬌小的向千晴,好幾次都差點被那些麥克風敲到頭,幸好席爾斯始終將她保護在懷里,沒讓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踫到她身體的一分一毫。
「向小姐,請問這次幫貴公司度過難關的人,就是您身邊這位先生嗎?」
「向小姐,這位先生是否就是你公開征婚所找到的對象?他是因為愛你而娶你嗎?還是你們有什麼商業上的默契?」
「這位先生,請問你是哪一個企業的公子?我們好像很少在報章媒體上看到你的報導,可以請你跟我們說說你跟向小姐認識的經過嗎?你們是早就認識了,還是最近才認識的?」
保全人員跳出來替他們開路。「各位請讓讓,不要阻礙通道。」
鮑司的總機接待人員也趕忙出來擋駕。「各位,這里是私人公司,請你們不要妨礙我們的工作。」
自始至終,席爾斯只是摟著向千晴的肩膀往電梯走,對那些一直湊上來的麥克風根本不予理會。他懷中的向千晴也只是禮貌性的微笑著,小鳥依人的幸福模樣不知羨煞了多少人。
直到,一聲響亮的女聲問出了一個最辛辣的問題——
「我听到一個商界的傳言,說向小姐全身上下的美麗都是整型過的,不知道這個傳聞是否真實?」
鮑司大廳里突然鴉雀無聲,一片沉寂……
聞言,向千晴錯愕的望著那名女記者,美麗的眼眸剎那間被一簇火苗點亮。「你剛剛說什麼?」
女記者似乎沒想到看似溫柔婉約的向千晴會有這樣犀利的眼神,心陡地漏跳了一拍,卻馬上挺起胸膛迎視著向千晴。「我只是想求證,這是我的工作。」
「誰跟你說我全身上下都是假的?」
「商界都這麼傳,那些跟向小姐相親過的男人也都這麼說的,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什麼?」她咬牙。大家都知道的事?為什麼她不知道?
向千晴氣昏了,渾圓好看的酥胸劇烈的上下起伏著,美麗的小臉上一片蒼白,雙手握拳,大有一股想扁人的沖動。
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個方董曾經對她講的話——「向小姐,請原諒我有個私人的癖好,雖然我愛美女,渴望娶美女,但……我絕不要假貨。」
假貨……原來指的就是她全身上下都是「整型過」的意思?
懊死的!原來是這樣!原來那堆本來對她很喜歡,後來卻瞬間改變主意的企業金主們,都是因為這個謠言而紛紛拒絕了她……但,是誰在後面放話?她得罪過誰?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懊死的!只要一想到那些男人打量著她的目光背後所挾帶的輕蔑與遺憾,她胸口的火就忍不住越燒越狂,氣得她好想揍人,想罵人,想踹人,也好想好想哭!
一只溫熱的大手伸過來握住她氣得發抖的小手——
向千晴抬起頭來,眼眶紅紅,鼻子也紅紅,她突然凝眉瞪著他。「你也知道這個傳言嗎?」
席爾斯勾唇一笑,輕應了一聲︰「嗯,知道。」
「那你還想娶我?」
「為什麼不?我都驗明正身過了,知道你全身上下全部都是真的。」這句話不疾不徐,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在場所有的媒體听見。
頒——
向千晴臉紅,脖子紅,被他那曖昧又親匿的眼神看著,氣當場消了大半,骨頭也當場酥了一半。
見周圍每個人都一臉曖昧的看著他們,她睨了他一眼,羞惱的蹬腳,轉身要走,卻讓席爾斯一把拉進懷里!
「羞什麼?你都快要是我的新娘了。」他在她的耳畔輕道。
聲音雖輕,但此時此刻的大廳鴉雀無聲,每個人的耳朵又都高高豎立著,怎麼可能錯過這個大新聞?
「看樣子,兩位很快就要結婚了,請問婚禮訂在什麼時候?」記者一邊問一邊吆喝著背後的攝影師。「快點把攝影機架起來!」
「快點!麥克風拿過來!」
「站左邊那個位置,對,再站高一點,鏡頭鏡頭,快點,把他們臉上最細微的表情都拍下來!」
瞬間,豪宇企業的大廳又轟地亂成一團……
「查到那個男人是何方神聖了嗎?」一名干練的女記者在方才一片混亂時,就已經將現場照片傳送到電視台,要電視台利用龐大資料庫盡速把對方的來歷查出來,好讓她在第一時間搶到獨家。
「查到了!」實習小助理在一旁幫忙收郵件,興奮的大叫。
「他是誰?」
「美國最大私募基金葛拉爾公司的亞洲區總裁席爾斯,三十歲,才出任短短四年就已經擁有數十億美金的財富,和葛拉爾基金公司創辦人關系匪淺,半年前,美國有一家媒體獨家披露,葛拉爾的妹妹艾薇和席爾斯的婚事將近——」
「嘖,有沒有搞錯?」女記者越听越糊涂,轉過身把筆電移到眼前,越看越迷惑。「那現在是怎樣?這個席爾斯在搞劈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