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號︰

邪總裁的對手 第三章

作者︰蜜見類別︰言情小說

正收完所有咖啡杯回到吧台的小琪,將萬海青的感慨听進耳里。「阿山哥,你沒有家哦?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萬海青從包包里拿出一迭相片放在吧台上。「比無業游民好一點,到處混口飯吃罷了!」

小琪拿起相片一瞧,跟著贊嘆出聲,「哇……是樓姊耶!拍得好有味道哦!」

那些相片拍的都是樓凡,光影和取景都掌握得恰到好處,尤其把她那沉靜的氣韻拍得很出色。

不知道他何時拍下這些照片,樓凡起初有些不悅,因她一向討厭入鏡。她從沒見過自己煮咖啡時的樣子,卻不得不承認這些照片拍得還真不錯,可以說掌握了某部分的她。

她故意伸出右手打趣地說︰「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權,應該付我權利金。」

「是嗎?那你要多少權利金?」萬海青笑著回應。

「看在你幫我解圍的份上,算你十萬就好。」樓凡似笑非笑地說。

萬海青模模牛仔褲和包包,一臉為難。「我身上只有幾千塊,最貴重的財產就是這台相機,不然就是這副還算年輕健壯的身軀,如果你有興趣的話……」

無辜的語氣和表情惹得小琪一陣輕笑,「呵呵……那正是樓姊最需要的!」

「小女孩不懂亂起什麼哄?客人上門了,還不快去招呼!」樓凡故意板起臉裝出老板娘的架勢。

「是!」小琪吐吐舌頭,拿起MENU離開吧台。

樓凡沒好氣地瞪著萬海青那張好整以暇的臉,「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我沒興趣。」

萬海青笑望著臉頰微紅的她,不死心地追問︰「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說……我可以幫你工作當作賠償。」

「你?」沒料到他會這麼提議,樓凡顯得難以置信,「你想幫我工作?」

萬海清認真地點頭。「說正經的,我打算用一、兩個月的時間拍這個地方,所以需要一個落腳處。如果你能收留我,只要提供三餐和住的地方,店里需要人手時我會幫忙,例如砍柴、打水這種粗重的工作都交給我,盡避把我當長工使用!」

樓凡滿腦子想著他的提議,心里不自覺地築起高牆。

他是當真的嗎?她不認識這個人,總覺得有些顧忌,但經過方纔那些人的騷擾,她擔心同樣的情形還會發生,店里有個男人總是比較安心……

而且她不討厭阿山,相反地,她很喜歡和他聊天,總覺得兩人的腦波定在同一個頻率。

「可是,我怎麼知道你不是逃到山上避難的通緝犯……」她遲疑了一下。

萬海青拿出變造後的身份證,除了名字和身份證字號不一樣,其余都相同。「這是我的身份證和我台北工作室的名片,我是個不甚出名的攝影,沒有前科……」

樓凡接過身份證看了一下,對于身份證字號只是瞄了一下,卻將他的生日和配偶欄看得挺仔細。她收下名片,將身份證還給他,臉上的疑惑慢慢淡去。

歐靜山,比她大五歲,未婚……

「我這邊是想再找個人手,但沒有住的地方。」她開始對這個提議感興趣,但又不想跟個陌生男子同處一室。

萬海青卻是有備而來。「只要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就夠了……之前我有注意到旁邊那個小屋,如果那里可以讓我窩一下,對你來說也比較不受打擾。」

樓凡望向窗外,一時失了神。

那棟小屋是姊姊以前練書法和彈鋼琴的地方,姊姊過世後,爸爸常一個人坐在里頭一整天,還不準大家動姊姊的遺物,所以那棟小屋對樓凡來說猶如不願踫觸的傷口。

「我住那里不方便嗎?」從她的表情,萬海青感覺到她心底的掙扎。

樓凡輕嘆一聲,露出一抹悲傷的微笑。「是可以,但里頭很亂,我很久沒進去了,不知變得怎樣……」

十幾年了,該拋開的過往或許可以趁這個機會清除,否則她一輩子都沒有勇氣去面對它……

那抹淒涼的笑容讓萬海青心里產生莫名的憐惜,竟想將她擁入懷里好好安慰,這對他來說是個前所未有的念頭。

「沒關系,我自己整理,只要清出一角可以打地鋪和充當暗房使用即可,我保證不會動到其他東西!」他刻意顯得隨遇而安。

「這樣呀……」他的保證說服了樓凡,但仍有顧忌。她從未如此猶豫,她有預感,一日一讓他留下來,她的生活將會變得不太一樣……她努力說服自己把他當成一般員工和普通朋友看待,盡量不去多想。

正當樓凡猶豫不決之時,小琪幫兩桌客人點好了餐點回到吧台,萬海青乘機拉攏她。「小琪美眉,趕快幫阿山哥說服老板娘,讓我留在這里打工一、兩個月……」

小琪眼楮一亮。「阿山哥,你真的要來這里打工哦?太棒了!這樣我們就不怕那些人再來找麻煩了……老板娘,你就點頭嘛,剛剛那種氣氛你也覺得很恐怖不是嗎?」

是呀,有個男人在總是比較安心……樓凡暗自有了決定。

「那……好吧!你什麼時候要過來?來這里當長工可不輕松哦,我可能會讓你忙得沒時間拍照!」她語帶威脅,故意忽略心底莫名的雀躍。

「放心,我很耐操,我這個長工自然會將老板娘的命令當作第一優先。我回去整理一下,明天就將家當搬過來,可以嗎?」萬海青像個大男孩般笑得欣喜。

「嗯!我今天會把小屋整理一下,其他就靠你自己!」該來的還是要面對,樓凡決定趁這個機會跨出過往的傷痛。

「只要有個地方窩著,我就很滿足了。」萬海青咧嘴而笑,知足的笑容竟讓樓凡心頭一陣怦然。

「太好了!以後我們就有『靠山』!」小琪伸出手和萬海青互相擊掌。

靠山嗎?樓凡可不敢這麼想!她不覺得有什麼人可以讓她依靠,身邊的朋友總是來來去去,她能靠的只有自己……樓凡無奈地想著,盡量不對別人期待太多。

小琪馬上扮起了前輩,忙著對萬海青告誡在這里工作該注意的事項。萬海青嘴角掛著笑意虛心求教,眼角余光卻沒錯過樓凡臉上浮現的落寞,那表情竟讓他有些失神。

樓凡沒想到小屋的鑰匙還在,它一直都靜靜地躺在閣樓上父親的遺物中。

在開啟塵封已久的往事前,她深深吸口氣,然後才毅然決然地走進過往。

一切都和以前一模一樣,寫書法的大桌台上布滿一層灰,所有的工具都被收在旁邊的錦盒里。姊姊的遺物一箱箱被收納在密封的大塑料盒里,整齊地堆棧在一旁,至于那台姊妹共享的鋼琴,早在出事後就被送走,她連繼續彈奏的權利都沒有。

在光源消失後,她這個影子就被遺忘了……

樓凡抬起頭盯著牆上姊姊的作品,努力壓抑涌上胸口的情緒。她從好久以前就不再為這件事哭泣。

如同萬海青所說,她心里的確有塊黑暗面,那是一種怨──對姊姊自私放棄生命的怨,對父母忽略自己的怨……那讓她感到自責,卻只能深深埋在心靈角落。

因此當他無意中提起時,她雖然有種被看透的慌亂,另一方面卻感到如釋重負。

那個男人……似乎和她說著相同的語言,她感覺得出他們是同一種人。不過,他還真的像座山,外表沉穩卻潛藏著難以忽略的力量,不去親近就永遠無法了解它。

她第一次想去了解一個難懂的人,尤其是個男人。

她純粹只是將他當成朋友和同好,想從他那邊學到一些人生的經歷,那肯定很精采──樓凡只能這麼告誡自己,避免胡亂想些不可能發生的事。

她這輩子不可能對任何人動情,這些年她還真的做到對自己的承諾。她不會打破這個承諾,不管現在或未來都不可能……

皺著眉望向布滿灰塵卻算整齊的小屋,里頭的回憶還沒清除,新的記憶又急著塞滿它,她決定讓萬海青自己去傷腦筋,于是飛快地逃離小屋,鎖上門,好像這樣就能阻止什麼。

她撫著胸口走回主屋,感覺腳步有些虛浮。

她一定是病了!她得靜下心,好好靜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