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孫錦容確實闖了太多禍,因此前往北玄國的邊境時,她安分的並未惹出什麼麻煩,安然度過了十幾天。
可是孫錦容又覺得,也許是這一路上已有人暗中保護他們,才能讓他們這麼快便來到北玄國。
兩人進入北玄國後,前來接應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長相嚴肅而且眼神銳利,目光還在她身上兜轉了一會兒,接著才轉向與玄帝羅。
「二皇子,恕臣失職,那麼遲才與您聯絡上。」男子微微拱手,一開口就道出玄帝羅的身分。
雖然孫錦容早在當初見到玄帝羅手腕上的紋青圖騰時,已得知他是皇族之人,從沒想到他的身分比她想象中更為尊貴。
她知情後,雖有些震驚,但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多大的變化。
因為,不管玄帝羅是奴隸還是尊貴無比的皇族之人,對她而言,他還是她所認識的玄帝羅。
這一路上,他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甚至願意以命拚搏保護她,管他身分為何,他在她心里的地位依然不變。
兩人交談了一會兒之後,一行人才將玄帝羅和孫錦容迎進另一輛華麗的馬車,然後一路前行。
孫錦容的姿態依然從容,換乘舒適的馬車之後,她更是直接打起呵欠,之後便安然睡去。
快馬趕路一個下午,當她醒來時,已是傍晚時分,她正被玄帝羅抱下馬車,雙眸恰好與他的灰眸對上。
「唔……」她睡眼惺忪的望著他瞧。「現在是在哪里了?」
對于他這親密的對待,她並不意外,反正這一路上她常常累得東倒西歪,當然也就由他來照顧。
再說,他也算是她買來的,伺候救命恩人更是應該做的事,她當然也就樂得讓他照顧。
換回女裝,臉上的假皮也卸下之後,她以姑娘家的模樣見人,行事和舉止也收斂了不少。
開玩笑,這是當然的啊!她又不是不懂得看狀況,來到玄帝羅的地盤上,當然得收斂一下闖禍的本事。
要不在這個時候給他添亂,結果難以收拾,她怕到時候真的會竹籃子打水,連一點本都收不回來。
「我們已經回到北玄國的都城,這里是齊府。」玄帝羅開口道,卻絲毫沒有想將她放下的意思,似乎有意一直抱著她。
孫錦容回過神之後,發現四周站了不少人,不禁微微紅了小臉,附在他耳邊小聲開口︰「喂,你可以放我下來了。」
「我抱你進去吧。」他倒是沒有任何不自在的感覺,反而認為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她還想開口說些什麼時,已經被他抱進大門。
兩人才來到庭院里,就听見一道嬌女敕的聲音傳來。
「帝羅哥哥。」一名身穿紅色華服的妙齡姑娘,發髻上插滿了金銀寶釵,女敕白的臉龐十分艷麗,邊喊著邊奔向他。
當她來到他面前時,發現他懷里抱著一名女子,美艷的小臉瞬間一僵。
孫錦容是個精明的商人,當然沒有忽略對方臉上的表情,同時也望向玄帝羅,只見他俊容微微緊繃。
這兩個人一定有什麼關系!因為他們彼此眼中都有著復雜的情緒,而且,以她對玄帝羅的認識,他的目光很少停留在她以外的姑娘身上,此刻卻定定的望著那位姑娘……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孫錦容如此想著時,發現自己的心里竟悄悄涌起一股酸意。
這還是她第一次有這種感覺,那像是正侵蝕著她的心,讓她有些微疼,也有點反胃。
三人的關系似乎有些微妙,可是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因此只能來回看著他與那名女子。
「我好想你。」終于,齊愛兒眨著一雙蒙朧的淚眼,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這些日子,愛兒好擔心帝羅哥哥啊!」
孫錦容心想,若不是他還抱著她,只怕對方早就沖過來投懷送抱了吧!此時,她又望向他的俊容,卻發現他臉上並沒有一絲想要與這名女子多聊的神情,反而濃眉緊攏。
「讓開。」玄帝羅沒有要和齊愛兒敘舊的意思,直接冷聲開口。
齊愛兒臉一沈。在眾人的目光下,他的冷漠像是摑了她一記巴掌,瞬間讓
她漲紅了小臉。
齊愛兒原本不想讓開,站在一旁的齊太守向玄帝羅福身問安之後,便急忙將女兒拉至一旁,低聲在她的耳旁嘀咕著。
玄帝羅沒有理會齊家父女,便逕自往府里東側的院落走去。
孫錦容還被他抱在懷里,忍不住小聲問道︰「呃,那名姑娘是……」
「她曾經是我的未婚妻。」他對她沒有任何隱瞞,直接說出他與齊愛兒的關系。「不過,在我失蹤這段時間,她已經改為許配給我哥哥了。」
孫錦容為之語塞,眉頭先是皺了皺,然後有些同情的望著他。「也是因為她,所以你才……」
「那麼落魄嗎?」玄帝羅冷笑一聲。「是啊!因為喜愛她,所以才選擇信任她,但她卻將我推入了深淵。」
孫錦容雖然很不想介入這場風波,但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那你還自投羅網?這里是她家對吧?」
「你這是擔心我嗎?」他挑眉望著她,唇角揚起笑意,灰眸直勾勾盯著她瞧。
「當然會擔心啊!」孫錦容不由自主的月兌口而出,望見他灰眸中那異樣的光芒時,她才小臉微紅的改口,「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我雖然不太清楚你和那個姑娘之間有什麼糾葛,就怕你又陷入情愛漩渦之中,重蹈覆轍。」
「不會。」玄帝羅將她抱進一間廂房,輕輕將她放在溫暖的炕床上。「我從哪里跌倒,就會從哪里爬起來。齊愛兒曾經把我推入深谷,如今,我要當著她的面爬上來。」
「可是……」孫錦容看了看四周。「你不怕現在是羊入虎口?」
「放心。」玄帝羅輕撫著她白淨光滑的小臉。「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現在北玄國上下都知道我平安歸來,若我在齊府出事,怕是齊府所有的人都月兌不了關系,他們就算費盡心機想除掉我,也不敢在此時下手。」
看他有十足的把握,孫錦容也就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反正她一向是既來之則安之。
商人就像無根的浮萍,哪兒有流水就往哪兒飄,如今他就是她的流水,她只能緊跟著他。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等會兒我會要人送來晚膳。」他的灰眸緊盯著她瞧了一會兒。「若有什麼事就喊一聲,我在隔壁的廂房。」
她听了,乖順的點點頭。也許是這幾天趕路趕得累了,一踫到這麼舒適的炕床,她就忍不住跋緊鑽進溫暖的被子里。
見她沒有第二句話便躺下休息,玄帝羅微揚起一抹淡笑,然後轉身離開。
「黑影,誰若傷她一根毫發,殺無赦。」他將房門關上之後,像是喃喃自般說完這句,便邁步離去。
下一瞬間,一道黑色的影子竄過屋頂,如同一縷輕風,來去毫無痕跡。
有了玄帝羅的保證,孫錦容果真一無所懼,十分悠哉。
她待在齊府中,吃得好、睡得好,一點煩惱也沒有,仿佛真的只是暫住在府里的嬌客。
反正天塌下來還有個玄帝羅替她頂著,她有什麼好擔心的?
再說,現在他已經回到北玄國了,這兒是他的地盤,就算他真的有遭人暗算的疑慮,堂堂一名皇子,背後肯定有好幾座靠山。
看看他流落在外,逃出人口販子的掌控之後,沒多久便與北玄國宮中的親信侍衛聯絡上了,想必下一步他們應該會更加步步為營才是。
所以她根本不擔心啊!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好好休養,把這段日子長途奔波所費的精力全都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