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車子終于停下來時,邵士塵不禁怔愣住。
過了一會兒,他走下車,很難不呆愣的看著前方的景象。
不是遇上不良組織,也不是對方有意讓他消失,而是……
他看到幾個老男人正在偌大的田地里耕種,他們身穿內衣,頭上戴著斗笠,手上拿著鋤頭,頸子圍著毛巾,在烈陽下揮汗如雨。
老實說,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幾個在田里干活的老男人,他們的面孔很眼熟,眼熟到他錯愕的看著他們時,還能在心中一一叫出他們的名字。
包含他的岳父,現今擁有極大的權勢、財力、地位和名氣,可說是富可敵國的郝賀當家,以及同樣具有威望名聲,在郝賀企業掌管財經趨勢的大老級人物……耕田?這些人竟然在做農務?
如果不是對這幾個人耳熟能詳,見到他們的打扮和行為,誰能想象他們能輕易的撼動亞洲經濟命脈,隨著他們高興,只要張口就能呼風喚雨?
身後的車子與帶著他來到這里的男人早已不知去向,邵士塵被留在原地,看著那些老人享受般的承受陽光洗禮,對于揮汗如雨的忙碌工作樂此不疲。終于,田里的老人們將工作完成到一個段落,願意抬起頭,看向呆站著的他。
他看到郝賀當家瞪了自己一眼,又不知和身旁的老人們說了些什麼,只見除了郝賀當家外,其它人扛著鋤頭,冷冷的狠瞪他好幾眼,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朝前方大屋走去。
其實他一直不知道,原來郝賀家族的成員住在這座山里。
在平地,郝賀家有一棟大宅,原本他以為那是他們居住的地方,但是現在看來,他們似乎更把這龐大驚人的大屋當成主宅,同時也更為享受居住在此……
郝賀當家來到邵士塵的身旁,無視他的存在,徑自坐在泥地上,將手上的鋤頭擺在一旁,非常不友善的抬起頭,瞪著邵士塵。
被這驚人畫面嚇到的邵士塵冷靜的回過神來,顧不得身上穿著一套價值七萬八的服裝,也席地而坐。
「你把條件開出來,要怎麼樣才願意和我女兒簽字離婚!」郝賀當家直截了當的開口,听起來像是疑問,其實是命令。
邵士塵轉頭,看著他的岳父。
這是他們兩人第一次近距離見面,即便是結婚那天,他也沒有機會與這位大家長交談,而今,在接觸的瞬間,他連和對方打招呼請安的機會都沒有,對方劈頭第一句話就是要他和妻子分開?
「離婚?」
郝賀當家毫無笑容,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對,離開我女兒,我不承認你是靜兒的丈夫。」他嘖了一聲,雙眼流露出凶光。「只要你和我女兒離婚,條件隨你開。」
「為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仔細思考我說的話,這種條件對你來說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只要你開得了口,我就能完成你的心願,我听說你的事業企圖心不小,如果現在能從我手上得到郝賀家的一半利益,邵家名聲如日中天是指日可待了。」
「我並不想離婚。」邵士塵想也不想便否決他的要求。
郝賀當家瞇起眼,瞪著他,口氣很不爽,「又不是叫你現在就給我答案,是讓你好好的想清楚這些利益得失和好處,再來告訴我。」
「爸爸,這些事情不需要思考幾天,我現在就能直接給你答案,我不想要失去小靜,只為了得到那些東西。」
「誰是你爸爸?不要叫得這麼親熱!」郝賀當家一臉激動,對他的稱呼非常反感,厭惡至極,眼底閃爍著怒火。「你該不會貪心得兩個都想要吧?」
「不,你誤會了,我不要郝賀家提供的好處,只要小靜。」
郝賀當家輕嘖一聲,眼中閃著鄙視的光芒。「你在欲擒故縱?以為這麼說就能讓我相信你?你以為只要緊緊抓住我女兒,總有一天郝賀家的產業都會落到你手上?」
邵士塵忍不住微微一笑,突然覺得眼前的郝賀當家似乎與外界給予評論的冷酷沉默不甚相同,雖然難相處和個性刁鑽還滿像的,但是單就不掩飾自己情緒一面的態度,令人值得加以審思。「爸爸,就算小靜得不到郝賀家的產業,也不會改變我對她的感情和重視。」
「你對我女兒的感情?」郝賀當家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瞪著邵士塵。「你有一個像情婦一樣的女人,那個秘書!你不看好婚姻,你家族里的家伙哪一個是正常的?你以為這些我不知道?邵氏沒一個懂愛、有愛,自私自利比貪狠還沒良心,你要我相信你對我女兒有什麼感情?」
「爸爸,我不否認他們的想法不正確,也不否認過去我也是這種想法,但是現在……」他輕松卻認真的凝望老人。「小靜改變了我,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家庭和……」
「士塵?你怎麼在這里?」帶著驚訝的熟悉呼喚聲從他身後傳來。
邵士塵轉頭,看到自己的妻子。「小靜?」
郝賀靜先是一臉茫然的看著丈夫,又看到站在他身旁一臉不爽的父親,如臨大敵的跑上前。
來到丈夫身旁,夾在父親與丈夫之間,她流露出不滿的眼神。「爸,我已經說了不會離婚,結果你還是把我的丈夫找來了?」
從二姊那里知道老爸在對四個女兒的婚姻做破壞計劃後,她馬不停蹄的跑去找二姊,想詳細了解所有情況,同時也打了電話,想和父親好好的談一談,誰知道他老人家根本就是個任性的孩子,比她還任性,一點都不想听她說,立刻掛斷電話。
在覺得有些擔憂和不安的情況下,她毅然決然回到山上,打算和父親當面談一談,讓他了解她堅定的決心,同時也要向媽媽告狀。
可是她還沒有進屋,倒是先看到自己的丈夫正在和自己的父親交談,而且老爸的表情看起來很不爽呢!
郝賀當家看到女兒,先是心喜,卻因為看到女兒只護著自己的丈夫,防他這父親像防賊一樣,當下心情可謂糟到極點,他狠狠的瞪著邵士塵,這下不只把他當作敵人了,甚至殺氣高揚。
無視父親的怒火,郝賀靜又轉頭,「士塵,你也一樣,不是叫你不準開門?你怎麼把門打開了?還有,就算開了門,怎麼可以就這麼和不認識的人一塊走?」她不滿的責備丈夫,雙眼閃著怒意。
難怪她剛剛上來時正巧見到父親的秘書之一坐著車準備下山,當時她還不禁好奇,他怎麼會上山?
畢竟平時非必要,大家是不會上來打擾他們這幾位老人的……原來啊……
「小靜,你沒有跟我解釋發生什麼事就跑了,你覺得我不會擔心?」妻子眼底對自己的擔憂,讓他眼里的柔光愈加明顯。
「就算擔心,也要等我回家再問我嘛!」
「我就是怕你發生危險的事啊!如果真的發生什麼事,那就來不及了。」他伸出手,模模她的頭。
「可是你不知道來這里有多糟嗎?老爸一直想讓我們都離婚啊!」說好不理會父親的怒氣,但她還是忍不住偷偷的看了父親一眼。
當然,郝賀當家也很給面子,對她用力的哼了一聲,表達自己被她忽略的傷心與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