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晚上九點多,易行浚刻意叫了客房服務,安排兩人在屋內用餐,一來是不想他們在公開場合愈面,避免成為毒梟跟蹤的目標,畢竟他們一家三口東方臉孔的特征太過醒目,他不想節外生枝;二來,他想多爭取一點和他們母子相聚的時間。
在兩人尚未離婚之前,一家三口聚在一起用餐吃飯只是生活上的瑣碎小事,但歷經了這次的分離後,尋常的小細節卻變成生命中最珍貴的回憶。
尤其看著許多旅客攜家帶眷,共享天倫之樂,更讓他想念詠橙和小杰。
他想念她的微笑,想念她撒嬌的姿態,想念她的固執,想念她的溫柔嫻雅……
沐浴過後,詠橙穿著寬大的白色浴袍,坐在床沿整理行李,明明經過連日來的奔波折騰,身體早已累癱了,但精神卻出奇的好,怎麼也不想睡。
易行浚換上一套休閑服,從起居室走進來,輕輕地掩上房門,凝望著坐在床沿發呆的詠橙。
「我已經請佛羅里達州的探員安排好了,明天他們會派人開車送你們到機場。」易行浚說道。
「嗯。」她點點頭,將明天要穿的衣服掛在椅子上。
「帶小杰回紐約去,知道嗎?」易行浚貼坐在她的身邊,低聲哄道。
「好。」她輕聲道,依戀難舍地將臉貼靠在他的胸膛上,像只愛撒嬌的小貓咪般,環抱住他的腰,感受他熾熱熟悉的體溫。
「我沒辦法親自送你們到機場,所以不準逃跑,不準給其他的探員惹麻煩,知道嗎?」他抬起她的下顎,嚴肅地叮嚀著。
「我知道啦!」她噘起紅唇,以一種撒嬌的口吻說︰「听你這麼說,好像我平常多會惹麻煩似的。」
「你帶著小杰跑來佛羅里達州,就是在給我找麻煩!」他忍不住輕訓了她兩句。
「誰叫你要瞞我這麼多事!」她不滿地提出抗議,圓亮的眼楮瞪視他。「我們是夫妻,理應要互相信任、互相扶持,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我不想每次都讓你提心吊膽地等我回家。」他一臉愧疚,但若是時光重頭來過,他依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用謊言來掩飾這一切。
「難不成你每次‘出差’回來,我看到你身上的擦傷或瘀血時就不會擔心嗎?」她忍不住輕訓。
「對不起。」他理虧地說。
「所以你身上那些疤痕,根本就是你在執行任務時受傷留下來的。」她的口氣嚴肅了起來。
這男人居然還騙她是攀岩、練拳擊時受傷的。想想她還真天真,竟傻傻地相信他所編的每個謊言。
有人說,女人這輩子都要在愛情面前傻一次,她真的愛得傻乎乎的。
只是幸運的是,她傻對了男人。
這個男人一直用他的方式在守護他們的家,努力調整生活節奏,配合她對家庭的堅持與要求。
盡管他不算是完美的丈夫,卻是最適合她的男人。
「以後我不會再瞞你任何事了。」他自責地說。
「所以你上次手臂上的傷,也不是什麼擦傷,而是槍傷吧?」她撩開他左邊的袖口,古銅色的肌膚上還留著圓形的疤痕。
「嗯。」他理虧得不敢搭腔。
她伸手輕撫著他手臂上的疤痕,光想到他一個人受傷後孤單地躺臥在醫院,沒有人照顧的情景,就教她心口緊縮,心疼得說不出話來。
她鼻頭一酸,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好端端的怎麼哭了呢?」他抬起她的小臉,關心地說。
「槍傷很痛吧?」她眨巴著含淚的雙眼。
「不痛……」他搖搖頭,安慰道︰「而且傷口早已經愈合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夫妻的意義?」她望著他,哽咽地說︰「夫妻就是不論好壞,不論貧窮,不論健康或疾病,我們都該互相扶持、彼此照顧、珍惜對方,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為止……」
「我們應該一起共度所有的難關,就算我沒有辦法替你承受身體上的疾病或痛苦,但也應該讓我照顧你。」她含著淚水,既心疼又慍惱地說。
「老婆大人,下回不敢了。」他只差沒舉白旗投降。
「答應我,你會安全地回到我的身邊。」她倔強地央求著。
「我一定會回到你和小杰的身邊。」他執起她的手,在她缺了婚戒的手指上印下一個吻。
「你還記得我們的結婚誓詞嗎?」她問得認真。
「我很確定你是我的伴侶、我的愛人,我存在的意義……」他不假思索地背誦了出來。
這份「結婚誓詞」是他親自擬的,也是他對她最堅定溫柔的承諾。
「我的心,永遠屬于你……」他墨黑的眼眸盈滿柔情。
「你的心,永遠屬于我。」她低聲輕喃著。
「我的心髒,為你而跳……」他低啞地說。
是她為他孤寂的人生注入熱情與希望,教他感受到生命最圓滿的歡喜,讓他知道原來被愛、被需要,是多麼甜蜜溫暖的事。
她的存在,為他的人生賦予了新的意義。
她讓他成為一個丈夫和一位父親,教他體悟到原來孕育出新的生命,是多麼感動的一件事。
小杰不只是兩人愛的結晶,更代表了一個希望,豐盈了他的生命。
「你的心髒,為我而跳……」她低首隔著休閑衫,輕吻著他左側的心房,感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她昂起臉,貼著他的唇,渴求一個晚安的吻。
他用指月復輕輕地撫過她的眉尖、細致的臉頰、紅潤的嘴唇,沿著她線條優美的頸部,最後停留在她性感的鎖骨上。
她貼著他的唇,輕輕地摩挲著,將自己溫暖的氣息送入他的嘴里。
他伸舌舌忝吻著她,一次又一次,溫柔的,眷戀的,不舍的,熱烈的,吞噬她芬芳的甜蜜。
兩人的氣息交纏著,她的雙手攀住他的脖子,手指陷入他的發間,渴求更多甜蜜的承諾。
良久,他依戀不舍地結束這個吻。
她抬起迷蒙的水眸,臉頰上浮現一抹羞赧的紅暈,柔聲地說︰「我要你……」
這是兩人結婚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如此大膽地表露自己的渴望,她想要的並非單純上的滿足,還包括心靈上的契合。
她情難自禁地將自己的吻落在他敏感的耳朵上,頑皮地舌忝吻著他的耳垂,以一種笨拙的方式,生澀地挑逗著他身上的每一處敏感地帶。
太多的分離,太多的誤解,太多的思念,太多的渴望,唯有用最直接熾熱的擁抱才能表達她的感情。
她要他!
她想念他的身體,想念他激昂的熱情,想念他溫暖的擁抱,想念他狂野的佔有……
「詠橙……」他的眸色一暗,啞聲地說。
她主動撩起他身上的棉衫,拉過肩頭,月兌了下來。
「不要拒絕我……」她柔聲懇求著,低首輕吻著他性感的喉結。
她生澀的挑逗,令他的下月復一陣繃緊生疼。
隨著她笨拙的,他深邃黝黑的瞳脾里清楚地騰燒著兩簇激情的烈焰,情難自禁地捧起她的臉,吻住她的唇,貪婪地吞噬她甜蜜的氣息,火熱的舌滑入她的唇齒間,與她甜蜜糾纏著。
他的大手探入她的浴袍內,覆上她柔軟豐盈的胸房,粗糙的指月復揉撫著那小巧殷紅的蓓蕾。
他灼熱的吻沿著她敏感的頸項、性感的鎖骨而下,最後來到她柔軟的豐盈前,除去她的浴袍,露出明媚粉澤的胴體。
「浚……」她感受著他熱情的,喉間逸出軟弱破碎的嬌吟,輕喊著他的名,渴望為他奉獻出自己的所有。
他吮含住她殷紅的蓓蕾,感覺到它們在他的舌下敏感的挺立,深深地撩撥起他體內的渴望。
隨著他火熱的,她全身癱軟,整個身體像是要燃燒起來般,雪白的肌膚暈上一層誘人的粉紅色。
當他火熱的唇舌舌忝吻她細致、敏感的腰際時,她感覺到一股熱息自小月復竄出,熱意蔓延到每一寸肌膚。
灼熱的吻離開她的腰際,他沿著她小巧的肚臍,不斷地往下吻,最後來到她平坦的小月復間。
一股如蜜又如火的感覺卷燒過,她緊閉著雙眸,無助地蜷起腳趾,承受著他激情的撩撥……
「愛我……求求你……」她聲音破碎,甜蜜地懇求著。
他月兌掉身上多余的衣物,露出偉岸挺拔的身軀,炙熱的貼抵在她柔軟的蜜處。
他與她的身軀貼合著,親密得沒有一絲距離,雙手盈握住她縴細的腰,剽悍地律動著。
「詠橙……」他一次又一次地喚著她,宛若要將她的名字嵌入體內。
她攀住他的肩頭,指尖深深陷入他汗濕的背肌,本能地拱起身子迎向他,任憑他甜蜜地沖刺著。
她的背脊深陷入柔軟的床墊里,感受到他剽悍又溫柔地充盈著她體內那份空虛,帶著她攀上愉悅的峰頂。
他與她,心與心,情與欲,完美的交觸著……
***
充當一晚臨時保母的韓克森,一早就被小家伙給吵醒,只見小鬼頭盯視著液晶熒幕,看得十分認真,還不斷移動鼠標,隨時切換不同入口的監視畫面。
「小鬼,你在干麼?」韓克森自沙發上坐了起來,隨手撈了件干淨的棉衫套上去,走到冰箱前,拿了罐礦泉水,仰頭喝了一大口。
「韓叔叔,你很沒禮貌欸,什麼小鬼小鬼的,我叫易凱杰,我不介意你叫我小杰,但很不喜歡你喊我小鬼。」小杰自熒幕前回過頭,糾正他。
「OK!」韓克森舉起雙手,做出投降貌。
他記得好像有位古人曾經說過,什麼天下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這句話果然在方詠橙和易凱杰身上得到了印證。沒事跑來這里湊什麼熱鬧嘛,害他被易行浚和局長訓了一頓。
「小杰,我記得你媽媽的方向感不太好,開車技術也不怎麼樣,連倒車找停車位都要找很久,到底是怎麼跟蹤我到這里的?」韓克森問道。
都怪他太過大意了,當時一心只想把局長轉托的MA41狙擊槍弄上飛機,壓根兒沒注意到被這兩個麻煩精給跟上了。
「因為本人太聰明了!」小杰得意地挑了挑眉。
「還本人太聰明呵!」韓克森冷噱,輕戳了一下他的額頭。
「我本來就很聰明!」小杰不服輸地說。
「沒大沒小。」韓克森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
「韓叔叔,你和我老爸真的是緝毒署國家情報局的探員嗎?」半大不小的他也從昨天雙親的對話中听出了易行浚真正的職業。
探員這個職業听起來好像很威、很酷。
「干麼,懷疑啊?」韓克森仰頭又灌了一大口水。
「我爸爸很厲害嗎?」小杰睜著圓亮的眼楮,興奮地追問。
「你爸爸非常厲害,非常神勇,槍法非常準,格斗技巧也很好。」韓克森說著。
小杰雙手環胸,一臉得意的表情。
「可惜啊……只差我一點點。」韓克森一臉臭屁的表情。
「嗟!」小杰很不給面子的冷噓。
「你這小屁孩懂啥!」韓克森又賞給他一記爆栗。
「你才是小屁孩!」小杰模了模頭,沒好氣地說。
韓克森懶得和他斗嘴,趁著易行浚還在和老婆享受最後溫存時光的空檔,從櫃子里取出一只黑色皮箱。
如果他估計得沒錯,麥特•古斯曼和蘿莎應該這兩、三天就會有行動了,他還是趕緊做好萬全準備,以免錯失良機。
「那是什麼?」小杰好奇地湊過身。
「配備。」韓克森也不避諱地打開皮箱,里頭放著一把黑色的槍枝。
「什麼配備?」小杰打破砂鍋問到底。
「身為探員出任務時,會需要的裝備之一。」當然,依據不同的任務與行動地點,裝備也會不同。
小杰好奇地挨近他的身邊,瞧見里頭的槍枝時,驚訝地說︰「M4A1狙擊槍!酷啊!」
「你知道這把槍嗎?!」韓克森微愕。
「當然知道!」小杰得意地挑挑眉,繼續說道︰「這把M4A1狙擊槍非常的酷,可以裝設消音器、夜視鏡、紅點瞄準鏡,還可以快速拆下或安裝榴彈發射器,總之攻擊力非常強,非常好用。」
小杰對槍械的知識和熟悉度,令韓克森非常驚訝,難不成他也遺傳了易行浚的天分與才能?
俗話說虎父無犬子,看來他不能小覷這個小鬼頭。
「小杰,誰教你這些的?」韓克森一臉感興趣的表情。
「這哪需要教啊!」小杰睥睨地瞟了韓克森一眼,一副就是「你好遜」的表情。
韓克森怔愣住,該不會小杰是天才吧可?!
「我可是美國高智商協會的成員,現在只不過無聊才陪你哈啦兩句!」小杰得意地嘿嘿笑。
「美國高智商協會成員?!」韓克森的眼珠子簡直快掉下來了,他認識易行浚那麼久,都不曉得他們家這個毛沒長齊的小家伙竟然是個天才!
「對啊,我跟我同學組成了一個高智商協會,另外有些人組飛碟協會,還有一些女生組小賈斯汀協會,但是我很討厭小賈斯汀,我覺得他不夠酷。」小杰熱絡地分享學校的交友情況。
「小賈斯汀協會……」韓克森從唇縫里迸出話來,隱忍住想再賞他一記爆栗的沖動。
他居然被這小家伙給唬住了,還以為他真的是個天才,原來只是一群小鬼頭湊在一起閑扯淡。
「你這些槍械知識到底怎麼來的?」韓克森凜聲問道。
「從SpecialForceOnline特種部隊的電玩游戲學來的啊,我們班很多男生都會玩這個游戲。」小杰老實說道。
韓克森的額頭只差沒浮現三條尷尬的斜線,原來這小鬼頭是SpecialForceOnline的玩家,還以為他對這行真的有天分。
嗟!
「我媽咪都說這個游戲很暴力,不準我花錢買點數儲值,害我都不能升級配備。」小杰忍不住抱怨道。
「小孩子的本分就是把書念好、孝順父母,玩什麼電玩游戲!」韓克森嚴肅地訓了他兩句。
幸好,他非常注重「安全」,很懂得保護自己,沒有「鬧出人命」,要不然有這種兒子還真的會很無奈啊……
「韓叔叔,我覺得你這把M4A1狙擊槍真的非常酷耶!」小杰目不轉楮地盯著桌上的槍械,以往他只能在熒幕上拿著虛擬的槍作戰,沒想到現實生活中真有這把槍。
「基本配備而已啦,我們還有更威的武器。」韓克森謙虛地說。
「跟電影演的一樣嗎?」小杰好奇地問道。
「對啊!」韓克森點點頭。
好萊塢以他們的職業做背景,拍過不少電影,里頭很多槍械全是他們出任務時會使用的武器。
「哇!!」小杰發出崇拜的聲音,興奮地追問道︰「那你們的汽車真的有防彈功能嗎?」
「防彈只是基本配備而已。」
「那也會突然變形嗎?」小杰眼楮一亮地說︰「就跟柯博文或大黃蜂那樣?」
「……小子,那是變形金剛!」韓克森又有想打人的沖動了。「而且變形金剛也不是地球的產物!」
「那有盔甲,可以變成鋼鐵人嗎?」小杰又問。
「小杰,你好萊塢電影看太多了,那些玩意兒只有電影才有。」韓克森搖搖頭,忍不住月復誹著,真不知道大嫂怎麼教小孩的,居然教出一個電玩迷。
「那你們應該想辦法研究出來啊!」小杰一臉認真地說。
「那研究鋼鐵人的計劃就交給你了,成功時不要忘記順便留一套給我。」韓克森拍拍他的肩膀,決定結束這個話題。
再跟這種小學三年級程度的小家伙混在一起,他的智商很容易會弱化成只有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