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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丑聞 第三章

作者︰黎孅類別︰言情小說

十二月三十一日,一年的最後一天,每年的這一天,卞家都會舉辦一場新年晚宴,邀請政商名流一同迎接新的一年。

而卞家舉辦的這場宴會,被視為地位的象微,因此許多名流富戶,莫不期待得到這張來自卞家的邀請函。

入了夜後,平時大門深鎖,讓人難以一窺究竟的卞家大宅,涌人參與宴會的賓客,一輛接一輛的豪華戶轎車,連綿不斷的駛進卞家大門,由訓練有素的人員代客將車停妥,更有人員親自為女士開車門。

金色細帶高跟鞋,踩在白色大理石台階上,修長美腿因為開叉的香檳色禮服若隱若現,待一站定,長長的裕擺掩去了的好風景。

「人也太多了吧!」曾心唯站在階梯上等待進入大廳,前頭排了長長的隊伍,在等待查驗邀請函。

「對啊,人這麼多,我們為什麼要在這里浪費時間呢?今天這麼冷,我卻得站在這里吹冷風。」跟她一同前來的男伴,口中發出不滿的抱怨。

她連忙安撫這位脾氣不好又沒耐性的男人。

「听說卞家舉辦宴會很小心,發出去的每一張邀請函都不一樣,所以查驗時間會慢一點點,你就再等一下下,待會進去之後,說不定玨姐姐就會來找你了,事情很快就可以辦完。」

曾心唯沒有忘記今天來,是有任務的。

「冠權表哥,你今天怎麼這麼象毛毛蟲?」看見表哥的領結又歪了,她忍不住嘆氣道。

她是個二十歲的女孩,只是卞家旁系的養女,卻能拿到邀請函,這當然是卞玨的好心,讓她陪感情深厚的表哥一同前來,為他壯膽,再加上媽咪有交代——絕對不能讓冠權表哥逃走,他今天一定要見到卞家大少爺不可,說不定這就是表哥往上爬的機會,絕對不可以錯失!

「我沒有耐性了。」卞冠權第一百零一次扯著頸間的領結。

啪的一聲,曾心唯打掉卞冠權的手,阻止他找自己領結的麻煩。「你給我安分一點!」

兩兄妹就在門口爭執了起來。

「您好,麻煩請給我邀請函。」

打鬧一直延續到輪到他們出示邀請函時才停止,兩人立刻換上優稚的微笑,掏出邀請函出示身份。

那兩張看似無奇的邀請函,在服務員手上的面板刷了一下之後,竟然泛起了電子冷光,兩人的資料立即在面板上秀出來,服務員立刻確定了他們的身份。

「卞冠權先生,曾心唯小姐,兩位歡迎。」

隨即在服務人員九十度的鞠躬禮下,他們踏進了卞家大廳。

悠揚的音樂傳入耳中,那是現場演奏的管弦樂,迎面而來的侍者為兩人服務,月兌下厚重的保暖外套代為保管。

「來這種地方,我真不自在。」卞冠權皺著眉頭嘀咕,整個像毛毛蟲似的,不自在到了極點。

「冠權哥,你就……」曾心唯正要勸慰兩句。

「請問是曾心唯小姐嗎?」一名侍者突然冒出來行了禮,恭謹的詢問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有什麼事嗎?」

「您有一封留言。」侍者微笑回答,並將一封卡片交給她。

曾心唯為這突如其來的發展感到驚訝,微笑地收下卡片,侍者走後,她好奇地拆開。

親愛的抽抽,我看見你了。King

看見熟悉的字跡,以及落款的簽名,曾心唯一楞,隨即了解到——金叔叔在這里!

「等一下。」她立刻撇下表哥,追上那名侍者,著急的問︰「給你這封信的人呢?他在哪里?」

「我不清楚,這是上頭交代下來的。」侍者會給她抱歉的神情。「我只是代為傳達。」

「這樣啊……謝謝你,不好意思。」聞言,她忍不住露出失望的表情。

在哪里呢?到底在哪里呢?金叔叔到底在哪里?

曾心唯沒有辦法克制自己的心,她拼命的四處張望,試圖想從人群找到疑似金叔叔的身影。

以至于她忽略了今天是有任務在身。

「你到底在找什麼?」她的男伴卞冠權,名義上她表哥的男人,看她像無頭蒼蠅般四下張望,變得更加不耐煩。

「我在找——我以為會看見玨姐姐,所以在找她。」曾心唯回神,為受不了領結束縛的表哥再次理好儀容,改口道,沒有讓他知道,自己在找一個神秘的人。

「拜托,今天這種場合,卞大小姐一定忙著招呼客人,走到哪里都是焦點,哪輪到你找啊?我說——我們來這里做什麼?今天是跨年耶!」對于這種場合感到超級不自在的他,覺得領結快把他勒死,又一次把領結拉開。「我應該跟我女朋友去倒數,吃好吃的東西,再找一間五星級飯店住一晚,我為什麼要跟你這個黃毛丫頭來這里啊?」

因為特殊節日無法跟女友共度的卞冠權終于發飆了!

「欽,這句話前幾天你跟爹地硬拉著我去逛夜市的時候我也講過喔!現在只是禮尚往來而已——媽咪交代,你今天一定要乖乖的待在這里,見到卞家的人才行!」見表哥想走人,曾心唯立刻拉住他,抬出媽咪來壓制他。

听見小表妹提起姑姑,卞冠權一肚子氣無處可發。他可以不買任何人的帳,就是不能不理會像另一個母親般看照他長大的姑姑。

「可惡!」他不得不面對現實,不能約會的扼腕頓時化為一聲困獸般的低咆。

「乖啦,媽咪也是為了你的前途著想。」曾心唯同情的安撫他。

「我不用卞家人幫就可以闖出自己的事業!」他有骨氣,堅持自己的未來不需要靠卞家施舍。

「有志氣,不錯。」一個突兀的聲音傳來,大大贊揚了卞冠權。

那是一名年紀很輕的男人,目測不超過三十歲,但是他一出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爺爺記性不太好,但卻提起你的名字三次——你叫卞冠權,是嗎?」

這個男人穿著非常安全的亞曼尼,黑色禮服將他高大的身材襯得更為挺拔,一頭黑色頭發往後梳,露出光潔的額頭,全身自然散發出一股貴氣。

「你哪位?」卞冠權接收到挑釁,便不甘示弱地想要上前跟人比拼。

「你知道我是了誰。」男人一點也不把他的火爆脾氣放在眼底,態度輕松地道。「不是嗎?」

「嘖,卞家人都這麼陰陽怪氣?難怪我爸爸受不了。」他當然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他就是今天晚宴的主人,卞珒。

曾心唯看著這個一副高高在上、身份地位也很貴氣的男人,不禁傻眼。原來,這個人就是玨姐姐的哥哥啊……不愧是卞家人,長得真好看,只是跟玨姐姐不一樣,卞珒看起來比較難親近——錯了,是很難接近!

面對他,她不禁感到畏俱,下意識地靠近自家表哥一點。人嘛,都會下意識的離開冰冷的地方啊。

黑潭般的眼掃向卞冠權身後的曾心唯,將她躲避的動作,全都看進眼底。

「好了,卞珒大少爺,今天你己經看見我了,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祝你新年快樂!」卞冠權說完話,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曾心唯如夢初醒,拉回想走的表哥。「這樣就結束?」

「不然呢?」不馴的卞冠權理所當然地回答。

「原來你們己經在談正事了?我們家的男人是怎麼回事呢?連放假都不得閑。」

在這詭異的氣氛下,另一個聲音傳來,這不啻是拯救之音。卞玨在一旁等了很久,久到她覺得再耗下去,她哥哥恐怕會很不滿,才姍姍出現。

她盈盈笑著站在自家兄長身旁,親密地勾住卞珒手臂,像一對感情深厚的兄妹。

「小唯,你沒見過我哥吧?這是我哥哥,卞珒,他已經十年沒有回台灣了,今年難得回來主持新年晚宴:哥哥,這是心唯,似玉姑姑的女兒。」

當作兩人是「第一次」見面,卞玨盡責的做i起了介紹人的工作。

卞珒點了點頭,趁機將自己的視線理所當然的停留在她身上。

「嗯。」’沒有任何話語,就只是輕應一聲。

那一聲冷冰冰的。‘嗯’,讓曾心唯反射性的想逃跑!心下暗忖,她跟這人處不來,絕對處不來!

「你好,我是心唯。」雖然對方的姿態擺得很高,她還是表現禮貌打招呼,只是她很苦惱該怎麼喊他……卞大哥?珒哥哥?這麼親密的喊他?

不,絕無可能!他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他們男生要談正事,我們不要打擾他們,小唯,我帶你去認識一些朋友,你們年紀相當,絕對聊得來。」卞玨輕笑打圓場,順手拉走了曾心唯,將空間留給兩位男士。

可以遠離卞珒,這讓曾心唯松了一口氣,並不反對的讓卞玨將她帶走,但臨走前回過頭,給了表哥一個警告的眼神。

「哥!」擠眉弄眼的明示加暗示,要他乖乖跟卞家大少好好談,最後要離開了,才輕輕的朝卞珒點了點頭,加上一抹微笑,算是打過招呼。

然後邁開步伐,一點也不留戀的離開了。

卞珒斂了斂眼,當他再度睜開眼,換上的是卞家大少爺這十年來深沉冷靜的形象。

「的確,你不需要靠卞家的力量也能走到你想要的位置,不過,利用卞家現有的資源,你會走得更快——我認為我們可以談條件,你覺得呢?」

自信的態度,上位者的氣魄,讓人信服的力量——這就是蛻變後的卞家大少爺卞珒,面對他想要網羅的人,直接開門見山和對方說明白,絕不拖泥帶水。

是誰說她跟那些大小姐會相處的很好的?

誰講的啊?

「才說昵,你拒絕我的預約,不幫我化妝,原來是自己也收到卞家邀清函啊!你就明說你也志在獲得卞家大少的青睞,不就得了?」

在曾心唯使用過洗手間後,撞見一個是她小學還是國中同學的富家千金,對方立刻尖酸刻薄的酸她。

「哎喲,她哪要理我們啊,人家可是有卞玨大小姐的特別關愛耶。」

在心里輕嘆一聲,曾心唯覺得自己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她不是一出生就好命的小孩,更不是餃著金湯匙出生的千金小姐,她只是運氣好,在失去了父親之後,得到好人家的收留,而她的養父母恰巧環境還不錯,如此而已。

她是養女,這是不爭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幸好她的養父母開明,不曾要求她忘記自己的原生父母,他們告訴她,她是個幸運的女孩,有兩對愛她的父母。

她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但是在這些千金小姐眼里,她似乎很可憐。可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可憐啊,以至于她一直不知道怎麼跟她們相處才好。

「我說沒有你也不會信,而且你們一群人約的時間差不多,我若答應一個拒絕其他的,會很奇怪……」

十歲的時候,她被皆為服裝設計師的養父母收養,在耳濡目染下,她擁有獨特的美感。

十四歲生日,媽咪送她一套化妝品,並告訴她,女孩子就是要會打扮自己,漂漂亮亮的,因此她很小的時候就學會化妝,加上興趣使然,技術方面精進不少。

一開始是好玩,幫同學化妝什麼的,效果奇佳。久而久之,她就成了同濟之間的約會救星,凡任何重大場合,需要妝點的,都會找上她。

「我真是受夠你的假惺惺了!」補妝補到生氣的千金小姐,透過鏡面狠瞪她。

被人莫名其妙的僧恨,要不受傷,很難。所以啊,她才覺得自己跟這下世界格格不入。

不想白費口舌辯解,曾心唯沉默的洗了手。遷自離開洗手間,他不回大廳去跟卞玨會合,也不去尋找表哥,就這樣一個人走出了宴會廳,來到卞家的花園。

十二月三十一日,這一天,很冷。

身上只穿著單薄的禮服,很冷,但是曾心唯不想走進為暖的大廳,她只想一個人冷靜一下。

戶外氣溫只有一度,她穿著削肩禮服,香檳色衣料在夜色中特別突兀,她走過薔薇花架,贊嘆這麼冷的氣溫下,卞家的薔薇還能開得這麼茂盛、這麼美。

「不冷嗎?」

在她獨處時,一個突兀的聲音伴隨著罩在身上的熱氣,讓曾心唯嚇了一跳。

她回頭,看見今天宴會的主人……卞珒,她不禁呆掉了。

他怎麼會在這里?沒有人纏著他嗎?現在怎麼辦?只有他們兩個人面對面,超奇怪的——不對。為什麼他沒有穿外套?他那件黑色的西裝外套呢?

定了定神,曾心唯這才發現,卞珒身上沒有穿外套,是因為外套在她身上!

「啊,抱歉!」連忙拿下外套要還給對方,卻遭到拒絕。

「披著。」卞珒簡單地道,口吻是不容拒絕。

直覺也告訴曾心唯,最好不要拒絕他的好意。

「那個、我,謝謝。」要講什麼呢?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她只能支支吾吾的說了一聲謝謝。

卞律沒有辦法制止自己貪婪的視線焦著在她身上。

站在她面前,將她的臉、她的身彩,全數看進眼底,這是十年來頭一次,他這麼近距離看著她。

她長大了,不再是小女孩,眼神不像十年前初見時那般空洞眼神,她變得活潑、有朝氣,生氣勃勃的模樣。

今天她穿著合身的香檳色小禮服,小露香肩、強調腰身,加上垂墜度自然好活動的裙擺,只在走動間會看見微微顯露的長腿,搭配金色高跟鞋,恰到好處。

飛瀑般的長發披在身後,讓她看起來清新自然,臉上的彩妝不濃艷,但強調出她五官的特色。

小女孩真的長大了,會打扮會化妝,是個大女孩,二十歲,這個年紀將會有個男人出現,進駐她心里——這個念頭一閃過,讓卞珒不覺皺眉。

「那個……我不小心冒犯到你了嗎?」曾心唯看著他的雙眼,認真地問。

「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皺眉?」她很想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才讓他有這樣的表情。

「我只是在想——上一個敢直視我眼楮跟我說話的女人,除了卞玨之外還有誰。」

可不是嗎?

從他出現開始,她慌張閃躲著,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但說話時,基于禮貌,一定直視他的眼楮。

「喔……這算是贊美嗎?」他沒有表情,她實在不懂他說這話的意思,只好不恥下問。

「是。「卞珒沒有辦法在她面前維持一向冷淡矜貴的形象,因為她的反應、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他忍不住微笑。

「你笑了!」曾心唯驚呼出聲,但立刻想到這種舉動很不禮貌,連忙道歉。

「對不起,我太大驚小怪,你當然會笑——」

呃,這個解釋怎麼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她連忙正色糾正自己錯誤的‘說法,小心翼翼看著他,怕他生氣,可他臉上仍帶著淺淺笑意,看起來很友善。

又想到自己身上披著他的外套,很溫暖一一其實他是個好人吧?

「我今天太過反常不會說話,總之,謝謝你的外套。」感受到卞珒冷淡外表下的善意,曾心唯放下心防,對他漾開笑容。

「不客氣。」

她這樣的笑容,卞珒並不陌生。

十年來,固定時間,都會有關于她的報告送到他手中,甚至比她自己更了解她,早在她面對更多的欺負事件、露出不開心的表情之前,他便使用「金叔叔」的身份,送她去英國,安排好一切,不只是居住的環境,甚至指導的師長、同班上課的學生,那由他親自挑選過,確保她的求學過程開心平順。

定期交到手中的報告,當然有她的照片,照片中的她,都是這樣的笑,嬌憨直率,沒有防人之心。

向來透過照片才能看見的笑容,現在就出現在他眼前。

卞珒不斷告訴自己不應該在這里,不應該在她面前,他沒有那資格,但卻像飛蛾撲火一般,不受控制的站到她眼前。

大概是她的笑容很溫暖吧’?

可一想到她的父親,那個因他之過而失去性命的男人,卞珒就覺得自己貪戀這份溫暖十分可恥。

「那個……在里面我誘不過氣,便出來吹吹風,卞家花園好大,薔薇開得好茂盛,還有花香耶。」曾心唯是個熱情的女孩,雖然一開始的時候畏懼于卞珒的沉默冰冷,可當她發現他不若表現得那樣不近人情,她就覺得……

可以主動跟他說說話,不然兩個人沉默無語,很尷尬。

「這花架搭得真好,如果天氣好一點,站在花架下面,遠遠看過來,好像在演凡爾賽玫瑰——啊,你知道《凡爾賽玫瑰》嗎?那是一部漫畫!」

他知道《凡爾賽玫瑰》,那是心唯很喜歡的一套漫畫,卞珒選擇不作聲,靜靜听她說話。

跟她保持距離,兩人漫步在薔薇花架下。

「我討厭薔薇。」他突兀地道,像是一盆冷水,澆在曾心唯頭上。

「喔……」

卞珒伸長手,摘下一朵盛開的薔薇,遞給她。「基本上我爺爺喜歡的東西,我都討厭。」

「呃……」

「不過,你喜歡,我會考慮留下這座薔薇園。」

「嘆?」什麼意思?

像明白她的疑惑,他主動為她解答,「我不討厭你的意思。」

「嗯…這是贊美的意思?」她偏著頭仔細思索。

「你應該感到榮幸的意思。」笑意連綿不絕浮上卞珒的臉。

「原來你會開玩笑啊,真想不到,我還以為你這個人冷冰冰,只有一種表情,其實不是嘛……哎喲!」顧著跟卞珒說話,沒有注意到路況,她的高跟鞋踩空了一步,眼看就要滾下台階。

「小心!」卞珒充滿擔憂的叫喊一聲,接著,她跌進一副寬厚的胸膛。「有沒有受傷?」

被這麼突如其來的扯進他懷里,觸踫到他溫熱的胸膛,听見他激越的心跳……

坪坪評坪,他的心泄露了他的心情,他是真的擔心她。

「我沒事,謝謝你,我很好!」曾心唯不由自主的紅了臉,待她

能夠站立,火速遠離男人的懷抱。

她怎麼了?為什麼她的心跳會這麼快?為什麼她會覺得臉發燙?

因為他是男人嗎?

但她不是沒有接觸過男生,也曾有追求者試圖親近她,不過卞珒給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這種心跳加速的感覺,是少女的幻想?還是他低沉好听的聲音?

或是有別于冷淡表象下的幽默、體貼?還是……因為他是「卞珒」的關系?

如果他不是卞珒,她還會被他吸引嗎?

曾心唯不知所措的站在他面前,雙眼直視他的,心慌意亂全寫在臉上。

「沒事就好。」卞珒當然看出來了,那是少女動情的前兆。「外頭很冷,回大廳。」

他硬生生壓下心里那股想多看她幾眼、多跟她相處一些時間的念頭,匆匆結束這段插曲。

類似的表情,這十年來卞珒看多了,隨著他放下叛逆不馴,換上卞家少爺尊貴自持的面具後,越來越多人圍繞著他,他也接觸到越來越多這種動情的眼神。

以往他從不在乎,不管那些誰家的女兒將芳心留在他身上,就算冷淡的態態度踩碎了一地芳心,他也無感。

但是她不一樣。

心唯不應該把無謂的感情放在他身上,他不配!

「回來了,我正在到處找你呢。」

回來的時間恰恰好,卞玨站在門口,一臉期盼的模樣,看見曾心唯出現,露出可惜的表情。

「有一位先生走前請人送信給你,因為找不到你人,總管就把信拿給了我,我才正要親自去找你呢。」卞玨說著,一邊把手上的信交給她。

「信?先生?」難道是金叔叔?曾心唯驚訝地拆開信,看見熟悉的字跡,寫給她的,是一些道別的話語,及考慮再三還是不願與她見面的歉意。

「他人呢?他在哪里?他剛離開嗎?」曾心唯抓著卞玨,詢問留給她這封信的人現在在哪里。

得知人剛離去,她懊惱的跺了跺腳,拎起裙擺,急奔下階梯。

「金叔叔——」看見了,一輛正疾駛離開的轎車往山下的方向離去,她拼了命的追趕,希望能趕上,攔住對方,見一見大恩人。

見她追得踉踉蹌蹌,甚至踩斷了高跟鞋,讓站在原地的卞珒變了臉色。

照原定計劃,他不應該親近她,可看見她穿得那麼單薄,獨自站在偌大的花園里,他順從自己的心,待他回神已走向她,月兌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應該要了斷的,應該要狠心的,應該要保持距離的,但終究還是不忍心。

沒去看妹妹不贊同的眼神,他在黑夜中奔跑起來,奔向那個因為腳痛坐在路旁,一臉失望、泫然欲泣的女孩,親手將她扶起,並將遺落在地的外套,密密實實地包裹住她因寒冷而不斷發抖的身軀。

見她不斷顫抖,卞珒抿緊唇站在她身邊,不發一語的陪伴著因失望哭泣的她。

二月十四號,這是一個特別的日子。

大概六、七年前起,卞珒特別期待這一天的到來,沒有情人的他不過情人節,卻會期待這一天,自遠方捎來的情人節禮物,以及那個特別的女孩親手寫給他的信。

親愛的金叔叔,情人節快樂!

因為你讓我很生氣,所以今年沒有給你新年卡片和我親手做的巧克力,哼!

「臨時有急事,速回處理,勿念。」

你以為這幾個字就可以交代你放我鴿子的事實嗎?當然不行!

借口借口借口借口,你借最多了!你就是不想讓我看看你,過分!

因為你讓我生氣了,所以我決定不征詢你的意見直接做了——當你收到這封信時,我已離開英國,不念聖亞若了,嘿嘿,一切己經來不及了。

但不代表我就荒廢了學業,我申請了美國的設計學校,當你看到信的時候,我人己經在美國,並且開學了,嘿嘿嘿!

我想當新娘秘書,幫即將結婚的女孩子化美美的妝,不過,我要當一個另類又有特色的新娘秘書,因為我是獨一無二的。

好吧,看在全叔叔平時這麼疼我的分上,我就老實告訴你一件事好了。

其實,我原本打算等完成聖亞若的學業,再來決定要不要走新秘這一條路,但是現在的我,等不及再念兩年寄宿學校了。

當然啦,在英國我一樣可以找到學習的學校,之所以選擇美國,因為金叔叔你在這里!

對,你沒有看錯,因為你在美國,所以我來了。

你躲不掉我的,我一定會闖出名堂,也一定會找到你,等著吧!

袖抽

看完信,卞珒面色平靜地將信折好收妥,放進辦公桌底下的保險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真是讓人傷腦筋的丫頭。」至于她末經他同意便休學離開英國一事,他並不感到意外。

他在她身旁布下天羅地網,這樣的消息自然早就送到他手中,他不擔心她的安危,卻擔心她這些舉動背後的動機。

既然選擇了自己想走的路,那麼,他也不去勉強她,只要她快樂,就無所謂。

只是想找他啊……小丫頭的志氣可不小。

卞珒想了想,不禁笑出來,拉開抽屜,取出信紙和鋼筆,回了信。

柚柚:你所做的決定我一定支持,也很期待你能走到多遠。

不過,至于想見我,想找我……

你確定?

你要努力一點,我,可是會逃的呢。

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