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過後,終究還是要回歸現實。
依偎在他溫熱的懷抱當中,兩人如同新生兒般赤果,四肢交纏,難分難解。帝凝月頭枕在他寬厚的肩窩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拉扯著他們交纏的發絲,調皮的手猶如泄憤般拉掉了他幾根發絲,惹來他假寐的雙眼緩緩睜開,黑眸奇亮。
「怎麼……要不夠?還想再要一次?」低笑地在她耳畔吹氣,攬緊懷中柔女敕的嬌軀。
羞紅了雙頰,帝凝月握緊粉拳槌了他的胸膛幾下。「不要啦……我們在外面耶……若被看到了怎麼辦?」
「你現在才來煩惱不會太晚了些?若有,早被看光了……」無名沉沉笑著。「你放心,此處我早設了結界,沒有我的允許,一只蚊子都飛不進來。」
「討厭……」她脹紅了俏臉,連忙交握他往敏感地帶溜去的大手,拉至胸前。「別這樣……」
「星兒……告訴我,你剛剛想到了什麼,怎麼哭得那麼悲傷?」溫柔地抬起她的下巴,無名深情地望進她眼中。
眨了眨大眼,閃躲他眼中的窺伺,帝凝月粉女敕的臉蛋一陣黯淡。「你一定要在此刻談論這種事嗎?」
「要不然此刻該談什麼事?再做一次?」他的雙手滑溜地游移到她粉女敕的胸脯,輕拈挑逗。
「不要……」忍不住輕喘一聲,帝凝月推開他無賴的大手,坐起身來。「你再這樣不正經,我要生氣了。」
他也跟著坐起身子,如影隨形地再度將她粉女敕的嬌軀摟進懷中,他永遠也要不夠的甜美身子啊。「好,那你說,你想談什麼?」
「無名……在我面前不要戴面具好嗎?」她將目光落在他的銀面具上,眼中有著不容拒絕的堅定。「我想時刻看著你的臉。」
「星兒……我是擔心你看了會害怕啊……」他喟嘆。
「我不怕……」伸出雙手來撫上他冰冷的銀面具,帝凝月眼中有著堅持。
粗糙的大手覆上她平貼在他瞼上的白皙小手,無名斂眉遮掩住眼中的幾許擔憂,按壓著她的手緩緩揭下臉上的銀面具。
那是一張因長年不見陽光而顯得有些蒼白的面容,飛揚的劍眉下是一雙深遠的狹長雙眼,挺直的鼻梁下有一張形狀優美的薄唇,此刻正微微勾勒出一抹令她怦然心動的笑意,整體來說這是張俊雅清逸的面容,唯有那由左眉橫跨到右臉頰上的三道凹凸不平的暗紅傷疤,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
帝凝月清澈的大眼微微泛著淚光,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撫上他臉上的傷疤。「告訴我,這傷……是怎麼來的……」
「當初在萬魔窟里修煉,與萬妖們廝殺時遺留下來的。」當時,這傷深可見骨,恐怖的妖毒更腐蝕了他整張臉,而後花費了數月時間,體內強大的治愈能力才將所有毒素排出體外,但臉上的三道抓傷卻是怎麼也無法消除。
無名的笑臉上有著淡淡的自嘲,見她眼中沒有嫌惡與害怕,懸在半空中的一顆心這才緩緩放下。
「萬魔窟?」她不解地糾起眉頭。
「那是暗魔族歷代王者修煉的地方,當時我花了整整三年才爬了出來。也因為如此,我從里面獲得了無與倫比的強大妖力,因而成就了現在的我。」但,盡管成為了王者,擁有了力量,他仍然擔心、仍然害怕已經有了缺陷的自己,配得上完美無缺的她嗎?從此他戴上了面具,遮掩住臉上的傷疤,也遮掩住心底的自卑。
「還會疼嗎?」斂下卷長睫毛,帝凝月的心竟莫名地微微揪痛。
「傻瓜,都經過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還疼……」抓下她不停按壓他臉上疤痕的手,湊到嘴邊親吻。「星兒,你的問題我可是都老實回答了,現在換你必須回答我的問題了。」
「回答什麼?」她抽回自己的手,挑眉。
「告訴我,你身上的秘密。」他迫切地想要了解她曾發生過的所有事情。
「我早就告訴過你了,我的秘密就是,我其實是凝月,不是晨星。」她轉身離開他的懷抱,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整理儀容。
「星兒,別這樣……告訴我所有的事情……」溫暖的懷抱少了她後,顯得空蕩,無名隨意披上衣袍,敞開衣襟露出性感的鎖骨,結責的胸膛再度由後面抱住帝凝月,不肯放開。
「我的回答依舊,我不是你的星兒。」輕輕地將頭靠在他懷中,她眼中彷佛含著無盡悲傷,將目光落在波光瀲濫的湖面上,黯然嘆息。「我明明就已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了你,是你不願相信。」
「……好……我願意相信,無論你是星兒還是月兒,我愛的就是你。」他黑眸瞬也不瞬地直盯著她絕美的容顏。
帝凝月渾身一震,雙眼布滿淚水,緩緩吻上他臉上的傷疤,輕柔低語︰「你是說……就算我是月兒……你也願意愛我嗎?」
無名微笑,沒有言語,摟著她側躺在草地上,撐著下顎遙望著前方美景,湖面彌漫著漫天紅霞,落日余暉燦爛,景致是多麼美好,只嘆美景轉眼即逝,令兩人留戀不已,無限惆悵。
他依舊沒有回答那個最重要的問題,雙手攀著他結實的胸膛,帝凝月幽幽然道︰
「無名……你何時要啟程去幽冥境?」
「我並沒有要去。」他根本不想繼承暗魔王之位,對他來說,只要能這樣一直與星兒在一起,就足夠了。
「去吧,我跟你一起去。」傾听著他渾厚的心跳聲,帝凝月緩緩泛出甜笑。她不再自欺欺人,她想,她是真的愛上這個男人了。
但,那又有何用?本就注定不能在一起的兩人,就算相愛,也不可能有未來。
「我們都已經走到這個程度了,你還在想著怎樣離開我?」眼神微微一黯,無名豈會不知她心中的想法。
「你怕什麼?你不是說過,沒有你的同意,我不可能逃得離你身邊嗎?」斂下睫毛遮掩住眼中的眸光,帝凝月紅艷的唇一勾,流露出幾許感傷的笑意。
「沒錯。」他是有足夠的自負,相信她絕逃不開他的手掌心。「但是我不想回幽冥境,那些人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有的,只是不堪回首的傷痛與過往。他永遠無法忘記母親死在眼前的慘況;也是因為他們,讓他與星兒被迫分離,足足有十幾年的空白。
「無名,你別忘了,你還有三個未婚妻在籌著你,你最好是回幽冥境將這件事情解決掉,否則……我怎麼可能安心與你在一起?我不想當第三者。」
「這真的是你心中的想法?」他挑起她的下顎,不讓她閃躲,深深望進她的眼中探索。
「是!」她毫不畏懼地回望他,唯有那握緊的粉拳微微泄漏出心底的緊張。
「好,我相信你,我去。但星兒啊……你可能漏算了一項,我這謎城是座活城,會依我的意念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因此,就算我們倆不出城,也是有辦法抵達幽冥境的。」他露出壞壞的笑容,低頭在她耳畔吹氣,惹來她一陣惱怒。
「無名,你怎麼就不了解我的想法,我不想再被關在謎城當中,你帶我出去走走,讓我喘口氣會如何?」
「就是太了解你了,我才會如此。星兒,我好不容易得到你,我輸不起啊。」無名輕柔地挑起她柔順的長發,滿足地看著她的黑發在手問滑落,幽香襲上鼻間,溢滿胸懷。
「相信我,無名……如果可以,我也想永遠留在你身邊。」心,微微顫動,為他猛然逼近的惑人氣息。
「我相信你,星兒……不要讓我失望……」呢喃的話語緩緩消失在她的唇問,無名深深地吻住她,滿足心中的渴求。
妖魔界,不知名的荒野。
一如往常的平靜,寸草不生的貧瘠土地上依舊布滿妖魔的尸骨,泣血如紅的太陽高掛天上,盡情地散發熱能,偶爾出現幾只出來覓食的小妖小魔,其余的皆因受不了酷熱而躲在陰涼的窩內避暑。
昏昏欲睡的蠕蝠妖倒掛在地洞內,享受著午後的涼風,打著瞌睡……
突然,轟地一聲,天崩地裂的搖晃猛然驚醒了蝙蝠妖,被晃得頭昏腦脹的小妖睜著惺忪睡眼,從地洞窩里微微探出頭來,誰知一瞧猛然打個激靈,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只見殷紅的天空驀然扭曲撕裂,一條身著黑色戰袍的身影悠然地從空間裂縫中踏進妖魔界,溫文爾雅的面容充滿仙氣,身上更散發出一股香甜的氣息.令偷看的蝙蝠妖立即口水流個滿地,但他仍只敢遠觀,只因這個仙人太過強悍了。
只見該名仙族男子雙腳踏上地面,一步一腳印,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本寸草不生的荒漠瞬間碧綠如茵,仙氣裊裊,野花綻放,強大的力量頓時令躲在暗處本欲偷襲的眾妖魔們卻步,夾著尾巴趕緊躲回窩里。這樣一個敢只身進入妖魔界的仙人,根本不是他們這種小妖小魔可以動的等級,出去也只有當炮灰的命運。
或許是自覺張狂夠了,他,戰飛影,收斂起澎湃外放的仙氣,凝神靜目地仰望上空,思索著該如何營救公主,畢竟傳說中的無名尊上來無影去無蹤,唯有讓他自動送上門來,否則他實在難以掌握公主的行蹤。
從公主被擄至今已過了三個月有余,吉凶難料啊!
微微地嘆息,他每跨一步,身影瞬移三尺,不消一會兒,黑色身影便消失在無邊無際的荒漠之中。
遠方,一條佇立于巍峨謎城上的身影,銳利的雙眼猛然迸發出光芒。早在有外力強行撕開妖魔界的同時,他便感應到了這股強大的力量不容小顱。
烏黑玄鏡乍然而現,漂浮半空綻放出黑色光芒,一幕幕流轉,一幕幕呈現,最後終于鎖定了一抹縹緲而行的身影。
彷佛感知有人在暗中窺伺,踽踽獨行的男子緩緩停下腳步,溫和沉穩的眼神準確地直接透過玄鏡與他目光相對,瞬間彈指射出一道利光,身影更在下一秒動起來,疾遠俯沖而來——
大掌一收,將由玄鏡激射而出的利光捏碎,化為點點光芒,緊接著再補一掌,將妄想透過玄鏡劃破空間直接來到謎城的男子逼退,同時衣袖翻揚收起玄鏡,所有動作只在須臾之間。
「是仙族人,力量遠比天界戰神還要強大,是誰……」鮮血順著手臂緩緩滴落,無名眼神陰暗,燃起了嗜血的魔性。他縱橫妖魔界數年至今,首次見血,足以見得這名對手真的很強大。
但,無論是誰,都別妄想將星兒從他身邊帶走,除非是踏著他的尸體離開。
隨著最後一件單衣滑落,展露出曲綠完美的粉女敕嬌軀,一雙玉足緩緩踏進冒著白煙的浴池當中,帝凝月將整個身子浸泡入水中,感受著溫暖的熱水整個包裹住她,不禁發出滿足的嘆息聲。
倚靠在浴池邊,閉上雙眼假寐,狀似佣懶,腦子卻不停地在運轉,思索著未來到底該如何走下去。
事實證明,面對無名的狂愛攻勢,她是徹底沉淪了。可是,這樣的日子真的過得長久嗎?她真能放心將自己毫無保留地交給他嗎?更何況他們之中還卡著一個星兒……想到此,帝凝月不禁對未來充滿迷茫。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她勢必得離開他,就算她承認自己真的愛上他了,但她還是必須回天界,回到屬于她的世界。
萬年前天魔大戰下的真相,帝凝月身為天界公主,深知個中詳情,族中長輩代代相傳藉以規戒後代子孫,以防再度有此憾事發生。
據傳,當年天界公主玄靜不听勸告,執意愛上魔族人,最後甚至寧願拋棄天界公主頭餃自墜妖魔界也要與他在一起;可是仙魔兩界向來是對立的,他們的愛情根本無法化解根深柢固的敵對關系,再加上禁忌之子野心勃勃,不停地將觸角延伸至妖魔界外,妄想統一五界,甚至引發天魔大戰,禍亂五界,造成生靈涂炭、血流成河,傷心欲絕的玄靜在顧全大義之
下,最終將刀子插入了背對她的禁忌之子,才結束了這場殘酷的戰役。
最初听聞到這段過往時,帝凝月為玄靜公主的處境感到悲傷。要將刀子插進所愛之人的身上,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才做得到?所以她不想步上玄靜的後塵,她不容許自己有可能面臨到如此絕境;雖然自私,但卻是最安全的做法,就是轉身離開。
趁還未愛得難分難解,趁自己還把持得住,就離去吧!然後將這段月兌軌的回憶永遠存放在心底,珍藏。
她相信時間可以沖淡一切,任何的深情摯意在時間的洗禮之下,終究會船過無痕,消散無蹤。
至少到目前為止,她是如此認為的。只要不去想,不去想,不去想,自然會忘記所育悲傷的事情、難過的事情,自然就可以當作一切不曾發生過。
「在想什麼?表情這麼嚴肅……」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隨即浸泡到發紅的女敕自身子被摟進一道堅硬的胸膛之中。
「在想你。」柔順地將頭依靠在他赤果的肩窩上,帝凝月軟言呢喃。
「星兒,能從你口中听到這話,真讓我受寵若驚了。」他挑起她的下巴,自負一笑。「我就說……你絕對會愛上我的。」
此刻的他拿下了臉上的銀面具,半浸在水里的身軀精壯結實,面容上更勾勒著性感佣懶的笑,令她心跳乍然加速,屏住了呼吸,身子不自覺燥熱起來。
「可惡!你給我滾出去,人家在洗澡你進來湊什麼熱鬧!還不快滾!」嬌叱一聲,她面容酡紅,不知是被熱氣燻紅了,還是為他蠱惑的氣息而臉紅。
「就是知道你在沐浴,我才特地趕來的啊。你當真不知道我的心意嗎?」結實修長的身軀一閃,隨即由身後將她摟住,被迫緊貼在他堅硬赤果的身體上,帝凝月不自覺地扭動身子,渾身竟感到酥麻疲軟。「放開我……」
「別氣了,剛剛是逗你玩的……」他在她耳畔吹氣,呢喃低語︰「星兒……我愛你……」
將額頭抵在她的粉額上,無名灼熱的氣息與她吐出的幽香交纏,竄進鼻問,搔弄她心。
「嗯……」她溫存地將頭依靠在他胸膛上,微斂的雙眼閃過絲絲憂傷。
沒想到他的深情告白竟只換來她一句「嗯」,無名糾起濃眉。「星兒,說愛我有這麼困難嗎?為什麼我總是听不到我想听的話?」
「就是因為太容易了,所以我才感到害怕……」害怕將來會舍不得離開他,害怕會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意,不顧一切地留在他身邊。
「傻瓜……有什麼好怕的,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絕不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他溫柔而堅定的誓言並沒有舒緩她心中的沉重,反而更令她感到不舍與惆悵。「……別談這個了。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幽冥境,我們何時出發?」
聞言,無名不禁咧嘴一笑。「我就是要來告訴你這件事的,我們已經到了。」
「你說什麼?」帝凝月瞪大雙眼,還以為自己听錯了。「到了是什麼意思?」
「剛剛我進來兢是要告訴你這件事,誰知道剛好遇到你在沐浴……不小心就耽擱了……」無名輕笑,雙手眷戀地在她嬌女敕的身軀上游移輕撫。「現下他們全跪在外面等著迎接我們呢。」
轟地一聲脹紅了臉,帝凝月不敢置信。「你、你、你是說已經到了?大家都在外面等著?」
「嗯……因為某些因素,我沒有辦法像先前答應你的,帶著你游歷妖魔界,慢慢走去,所以我直接以謎城劃破空間,回到幽冥境。你要去嗎?還是乖乖待在這等我回來?」他眼中有著揶揄,瞧著她羞赧的面容。
「我、我當然要去!」等了那麼久,就是為這個可以離開謎城的機會,怎麼可能放棄。
「當真?」
「當然!」
「不害怕嗎?里面可全都是妖魔,你對它們來說可謂是最佳補品,我雖可以壓制它們的行為,但我沒辦法消除它們對你的垂涎,所以面對它們的目光,你可能會覺得不舒服,這樣你還要出去嗎?」
帝凝月猛然一顫,雞皮疙瘩瞬起,無法想象自己竟成了他人口中的美食;可是盡管如此,她還是必須克服心中恐懼,才有機會逃離妖魔界。「我、我不怕。」
看她瞪大雙眼的可愛表情,他忍不住低頭吻了下她,接著又順著頸間慢慢往下吻去,氣息開始粗重,眼中竟冉冉升起。
「星兒,此行下去不比在謎城,你若真要下去,答應我,不可寸步離開我身邊。」
「嗯……」她垂下眼眸,雙手微微顫抖,緊緊攀住他結實的胸膛,汲取他的溫暖,來緩和胸口悄悄泛起的冰涼感。
「若真害怕,就別去了。待我處理好幽冥境的事情,我再帶你去別的地方走走透透氣,欣賞妖魔界的風光,這里畢竟不是喘息的好地方。」她微微發白的面容,著實令他擔憂。
「不,我要去。無名,我相信你會好好保護我的。」深吸口氣,帝凝月驀然綻放一抹微笑。
此行雖不知是吉是凶,但絕對有助于她逃離妖魔界。
沒想到離別的日子來得如此快。伸出手來顫抖地撫上他充滿柔情的面容,帝凝月試著忽略心頭上悄悄泛起的酸澀,告訴自己,時間會沖淡一切,只要久了,心便不會疼,情便會消散,相思也不會那麼深了。
沉默地仰望停駐在幽冥境上空、散發出宏偉氣勢的謎城,烈琪單膝跪地的身影不曾晃動過,始終如一地挺直高跪,但心中卻百般不是滋味。高傲如斯的她本來以為只要見了面就能手到擒來的男人,居然對她不屑一顧,讓她自尊心極為受損,卻也拉不下臉面來倒追男人,陷入僵持的情勢令她頓感失措,究竟接下來要如何做,才有辦法將失控的情況重新掌握在自己手中呢?緊緊握住泛白的拳頭,她不自覺地散發出冷冽凌厲的氣勢,引來身旁殷雪與赤雲的側目,忍不住嗤笑。
「唉……不是說馬上出來,怎麼這麼久?」殷雪槌了槌跪得發麻的雙腿,心中暗忖,本來還以為只有陰陽怪氣而已,現在又多了一項拖拖拉拉,一點男人的氣魄都沒有。這種男人送給她她都不要,真虧烈琪還想搶著嫁給他呢。
「嘖……都跪了兩個時辰,就算生個孩子也夠時間了吧。」赤雲干脆直接坐在地上,交疊起雪白修長的美腿,不自覺散發出的魅惑姿態,引來身後一堆小妖小魔口水流得滿地。赤長老眉頭一皺,沉聲喝斥,身為魔後候選人怎麼可以如此不顧形象!
「小雲……不可胡言亂語,小心隔牆有耳。」
「听你在說……放眼望去明明就沒有半堵牆……」赤雲不敢大聲抗議,只能合在嘴里咕噥。
警告地橫了寶貝孫女一眼,赤長老狀似不經意地開口說道︰「听說少主此次還帶回了個天界女子。」
「是啊!真不愧是少主。據說所擄的這名天界女子正是天帝的親妹,天界最高貴的公主,份量不輕,剛好可以用來交換暗魔之眼。」殷長老拈胡一笑。「看樣子破除族內詛咒、復興暗魔族的日子不遠了。老烈,你說呢?」
「這些話最好不要在少主面前提起。據可靠消息傳來,少主異常疼愛這名天界公主。」烈長老眼神深沉地仰望天空謎城,語氣淡然。
「再疼也有個限度。少主身為暗魔族唯一的繼承人,勢必要以暗魔族的未來為重,不然……哼哼……」恐怕連他自己也逃不開石化詛咒的命運吧,赤長老不以為然地冷笑著。
「這可不一定。只要少主不接受暗魔王之位,應該就不會受到石化詛咒吧。因為石化詛咒似乎只針對暗魔王,像我們這幾大家族雖也繼承了偉大高貴的暗魔血脈,但可能因為是旁支,便沒有遭受到石化之苦。」殷長老喟嘆。只不過沒有一位王者願意放棄暗魔王之位來逃避石化詛咒,因為那是弱者的行為,就算此舉能逃過一死,也逃不過眾族人的輕視與不屑。
「噤聲,少主下來了。」烈長老臉色一整,恭敬地彎下腰來,但並沒有跪拜。身為暗魔族最資深的三位長老,除了現任暗魔王,他們擁有不必下跪的豁免權。
隨著話語落下,大伙兒嚴陣以待,就連赤雲也趕緊跪好,不敢再造次。
當無名牽著晨星的手飛身出謎城之際,宏亮的歡呼聲隨即響徹幽冥境,由烈琪、殷雪、赤雲等三人帶領所有暗魔族人恭迎跪拜,遍地匍匐的黑影密密麻麻,一望無盡,由巍峨魔殿向外延伸,布滿整片黑霧平原。
「恭迎少主回歸!」佇立最前方的暗魔族三位長老連忙向前迎去。
「他呢?」無視于三位長老討好的笑臉,無名冷然開口。
「大王近來身體石化嚴重,已經下不了床了,目前一直待在寢宮內休養。」不動聲色地將目光輕掃了下少主懷中的絕子,烈長老心想,這應該就是傳聞中少主由天界擄來的天界公主吧?
「嗯。」抬起淡然的眼眸緩緩掃過遍地匍匐的暗魔族人,無名攬住帝凝月縴腰的手不曾放開,充滿保護宣示意味,沉聲開口,冷冽的嗓音傳遍幽冥境內︰「她,帝晨星,將是本尊未來的伴侶。」
突如其來的宣布令在場暗魔族人全陷入了異常的沉默當中,身分低微的妖兵魔兵們沒有開口的余地,反正他們向來是最听話的一群,只要上頭說什麼就是什麼,但仍忍不住將看好戲的眼神落在最前方的三位魔後候選人身上,看她們如何應對此種尷尬場面;誰知殷雪柔美的臉上盈滿笑意,赤雲則是滿不在乎,唯有烈琪深沉的表情教人發毛,只見兩人異口同聲地帶領著大家喊出——
「恭迎少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