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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享美人香 第一章

作者︰朱映徽類別︰言情小說

洛陽,初春。

午後的暖陽,讓拂面的微風都帶著絲絲暖意。

一幢宏偉的府邸座落于洛陽城北,原本已相當氣派的宅院,經過精心的布置後顯得喜氣洋溢。

如此熱鬧而喜慶的氣氛,倒不是因為嫁女兒或是娶媳婦,而是這戶人家的老爺李廣福正在辦五十大壽的筵席。

說起這李廣福,是個草莽出身的商賈,由于背景復雜、交游廣闊,在黑白兩道都有著不容小覷的勢力與人脈。

今日受邀前來的賓客,個個來頭不小,其中更有不遠千里而來的賓客,簡直就是一次來自大江南北各地重要人物的大聚會。

如此的場面,給足了李廣福面子,而他也一向最愛這樣的派頭。

事實上,為了顯耀自己的財勢與氣魄,他可是豪擲千金要底下人辦好這場筵席。

為了賓主盡倍,李家還重金從「宜春樓」聘來七名花娘,其中甚至包括了艷名遠播的花魁媛媛。

這七名花娘全都經過精心的妝扮,那婀娜多姿的體態、嬌嬈嫵媚的神情,再加上若隱若現的薄紗衣裙,挑惹得在座的男人們個個心癢難耐。

在悠揚的絲竹樂音中,花娘們婆娑起舞,嫵媚又風騷的姿態讓那些賓客們恨不得將她們拉進懷中溫存一番。

然而,她們的目光卻不約而同地頻頻朝其中一名男子望去,一雙雙媚眼隱約流露出希望吸引對方注目的渴望。

那名男子並非李家的主人,只是眾多賓客之一,花娘們甚至不清楚他的身分與來歷,然而在滿廳的人群中,他卻顯得格外耀眼。

約莫二十五歲的他,有著一張鑿刻般輪廓分明的臉孔——劍眉星目、挺鼻薄唇,讓他顯得俊朗出眾,更別提他有著比其他男子更加高大頎長、挺拔偉岸的身軀,以及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霸氣。

這些花娘們在青樓里見多了各式各樣的男人,即是光從外表來看,她們也能感覺出這名男子絕對不是個簡單人物。

此刻,他的嘴角似笑非笑地揚起,神情帶了點狂放不羈,讓他散發出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邪佻魅力。

一旦與他那深不可測的目光對上,饒是過慣了生張熟魏日子的花娘們,也不由得心兒暗自怦跳不已。

「龍少爺,就光你一人受盡報娘們的注目,可是要成為眾人的眼中釘啊!」男子身旁的夥伴打趣地說。

听見同行友人陸子謙的話,龍昊恩咧嘴一笑。

「這可不是我能控制的,況且你瞧見我去引誘她們了嗎?」

「確實是沒有——倘若你的笑容不算的話。」

龍昊恩聞言,臉上的笑意更深。

那眩目的笑容使得他的俊臉更加神采飛揚,也讓花娘們的心兒怦跳得更劇烈了。

「為什麼不?她們如此可人又舞得如此賣力,值得一些贊許。」

「但你根本對她們沒興趣,不是嗎?」

龍昊恩不甚在意地說︰「總不能每個對我拋媚眼的姑娘,我都將她們帶上床吧?」他確實對那些花娘半點「性」趣也沒有。

陸子謙勾起嘴角,壓低了嗓音笑道︰「倘若她們知道你的財勢不下于這屋子的主人,說不定會趁夜潛入你的房里、溜上你的床。」

這話一點兒也不夸大,身為西北一帶最有財富權勢的商賈,龍昊恩的身價遠比李廣福還要驚人。

只不過,龍昊恩不像財大氣粗的李廣福一樣喜愛夸耀自己的榮華,他甚至認為將自己的本錢條件攤在眾人的眼前是件愚不可及的事,因為那不啻是讓競爭敵手知道自己的底有多深。

由于不喜張揚身分,再加上他有著像陸子謙這樣能干又可靠的夥伴兼友人作為左右手,大多數時候,他只要在幕後掌控情況、運籌帷幄即可,根本就無須一一露臉、親自處理。

正因為如此,這會兒滿屋子的賓客並沒有什麼人知道龍昊恩的來歷,甚至就連李廣福也模不透他的底,只知道他是來自西北的富商,雙方曾有些許生意上的往來,僅此而已。

以他的個性,像這樣的生辰宴他根本毫無興趣,若不是听說某個他有意合作的對象今日也會出席這場壽宴,他根本不會出現在這里。

「你真的認為,她們有那個本事能夠潛入我房里、溜上我的床?」龍昊恩反問,語氣帶著一絲戲謔。

「那倒是,恐怕得要武功高強的姑娘才能做到了。」陸子謙也笑了。

要知道,龍昊恩不光是有絕佳的生意頭腦和頂尖的商業手腕,他更有著一身能稱得上高手的好武藝。

龍昊恩聳了聳肩,並沒有反駁。他的目光再度和花娘們對上,而他的臉上也依舊維持著讓她們芳心怦動的笑意。

他並不厭惡姑娘們對他投來傾慕的眼光,甚至會像此刻一樣回以微笑,但也僅止于此,不會采取包多的行動。

這並不是說他是個消極被動的人,事實上,他就像是一頭擁有絕佳狩獵技巧的豹子,一旦鎖定了目標,便會毫不猶豫地展開掠奪,並且勢必得到任何他想要的一切。

在生意上,他一向如此強勢而積極,然而在女人這方面,目前尚未出現任何足夠挑起他狩獵慾望的姑娘,即便眼前這幾名花娘個個嬌嬈嫵媚,卻燃不起他體內的火焰,挑不起他半點興趣。

正當花娘們繼續使出渾身解數、婆娑起舞時,大廳內的氣氛忽然間有了明顯的轉變。

盡避絲竹樂音沒有停頓,花娘們的舞也繼續跳著,但賓客們的喧譁交談聲卻突然停了下來,不僅如此,大多數人的眼楮都朝著同一個方向望去。

龍昊恩自然也注意到了氣氛的變化,黑眸好奇地順著眾人的目光望去。

只一眼,他立刻明白了為什麼眾人會有這樣的反應。

一抹縴細優雅的身影,正緩緩地走入大廳,而那令人屏息的美貌,正是奪取眾人注目的原因。

那姑娘瞧上去約莫十八、九歲,有著一張嬌媚絕倫的臉孔,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巴掌大的臉蛋上有著精致的輪廓、絕美的五官,更別提她那穠縴合度、玲瓏曼妙的身段。

即便是以最嚴苛的眼光來看,也難以從她的身上挑出任何一絲缺點,而她的出現,讓原是眾人眼中千嬌百媚的花魁媛媛,頓時成了再平凡不過的庸脂俗粉。

大廳里的賓客們一個個像是被點住穴道似的,只能動也不動地盯著她,而盡避那名姑娘的身後跟了兩名護衛似的壯漢,眾人卻對他們視而不見,眼里只容得下那抹美麗的身影。

龍昊恩發現自己像在場的其他男人一樣,沒法兒移開目光,他的黑眸閃動著驚艷贊賞的光芒。

眼前這姑娘毫無疑問是上天最精巧的杰作,而除了擁有無瑕的容貌之外,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冷傲氣勢,則讓她顯得與眾不同,這也是她之所以吸引龍昊恩的原因。

那張精致卻難以窺出情緒的俏臉,還有那雙冰雪一般冷淡疏離的美眸,強烈地向周遭的人散發出警告的訊息——閃遠點兒,否則絕對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然而,如此一朵危險帶刺的絕艷花兒,卻反而更吸引人。

她進入大廳時,賓客們本能地為她讓開一條路,而當她徑直地走向李廣福之後,賓客們才如夢初醒一般,開始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那姑娘是誰?老天,這世上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我以前曾經在京城的一場喜宴中見過她,她是「華月宮」的宮主上官紫!」

上官紫?

這個名字讓龍昊恩嘴角的笑意加深,眼底卻沒有太多的意外。

盡避過去他不曾見過上官紫,但是對于她美貌的描述以及她的相關事蹟,倒是略有耳聞。

「華月宮」位于東北一座地勢險峻的山林中,百年前是以武學聞名的門派,門下弟子皆有著不俗的武功。

近數十年來,「華月宮」在前任宮主上官達夫的接掌下逐漸有所轉變,收弟子成了其次,主要是以經營各式交易維生。

據說他們的買賣沒有固定的範圍,最常做的就是買低賣高、賺取利潤的生意。簡而言之,但凡能夠賺取大筆銀兩的生意,他們便會涉足。

由于行事作風強硬霸氣,甚至帶了點蠻橫,再加上「華月宮」的人幾乎個個身懷武功,因此在東北一帶無人不敬畏忌憚三分,不過也由于擋了一些人的財路,樹立了不少敵人。

兩年多前,上官達夫和他的義子胡毅雙雙因為意外而去世,便由當時年僅十七歲的獨生女上官紫接掌「華月宮」。

上官紫年紀雖輕,且是一介女流之輩,然而她的本事卻一點兒也不容小覷。在她的帶領之下,「華月宮」並沒有因為父兄的去世而瓦解,反而屹立不搖。

有傳言,上官紫是利用她自身的美貌與來與商場上的男人們交易,但究竟真相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在龍昊恩看來,那流言蜚語未必可信。

她看起來就像一朵開在峭壁之頂的花兒,如此的冷傲、如此的難以親近,瞧起來不像是會為了利益而對男人卑躬屈膝、曲意承歡的女子。

「如何?跟你所預期的上官紫可有不同?」陸子謙問道,一雙眼楮也和其他男人一樣盯著美人兒瞧。

「超乎想像。」龍昊恩坦白地承認。「倘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世上有這等絕色美人?」

自從一現身就被所有眼楮盯著的上官紫,對于這樣的注目無動于衷。

她已經太習慣了這種情況,那張精致容顏上的表情甚至沒有任何變化,彷佛現場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她也漠不在乎。

她筆直走到壽宴主人李廣福的面前,俏臉總算是浮現一絲淺淺的微笑。盡避那只不過是出于客套的笑意,也足以讓她的容顏更加耀眼。

「恭賀李老爺子大壽,「華月宮」上官紫在此獻上薄禮一份。」她朝身後的護衛示意,護衛立刻恭敬地獻上一只匣子。

李廣福親手打開匣子,就見里頭躺著一只雕著龍鳳的璧玉,從它的色澤質地以及雕工來看,肯定價值連城。

「美!真是美極了!」李廣福喜形于色,贊嘆連連。「來,上官宮主快請入座,盡情享用今日的筵席吧!」

上官紫略一頷首,在早已為她準備妥當的位子入座。

龍昊恩像是以觀察她為樂似的,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上官紫,眼底閃動著饒富興味的光芒。

對于桌上的美酒佳肴,她似乎踫都不想踫;對于花娘們賣弄風騷的舞蹈,她顯得興味索然;而對于那些明著、暗著打量她的目光,她更是一概視而不見,完全沒有興趣打量周遭究竟有些什麼人,也沒有和任何人的目光有所接觸——當然也包括他在內。

她就這麼置身事外似的靜靜坐著,然而盡避她幾乎面無表情,龍昊恩卻敏銳地捕捉到那雙冷淡美眸中一閃而過的不耐。

扒,看來她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待呀!

真是無趣。

上官紫在心里一嘆,她踏著輕巧的步伐走在李家回廊上,而她的兩名護衛就跟在身後。

一想到剛才大廳中的場景,細致的柳眉不禁輕輕蹙起,壓抑許久的厭煩此刻清楚地浮現在她的美眸中。

倘若不是她爹在生前欠了李廣福一個人情,而李廣福又發了正式的請帖相邀,今日的壽宴她根本就不想來。

盡避早已習慣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卻不代表她就樂意置身其中。事實上,她打從心底厭惡那些如狼似虎般的貪婪目光。

罷才她勉強忍耐了兩刻鐘,幾乎已是極限了。

此刻走在回廊上,將大廳的絲竹樂音與賓客們的喧譁聲拋到腦後,她才感覺松了一口氣。

為此,她真心慶幸李廣福是個浮夸自大、喜愛張揚的人。為了炫耀李家的府邸有多麼氣派華麗,他早已言明所有的賓客皆可隨意在庭院中走動。

此外,她也不禁感謝那些使出渾身解數賣弄風騷的花娘。為了努力將男人們的目光從她的身上拉回去,她們的舞愈跳愈煽情、挑逗,而那讓她得以在大多數人沒注意到的情況下,悄悄地離席。

上官紫在回廊轉角處停下了腳步,對身後的護衛道︰「你們回到筵席上去吧,若有什麼狀況,再來通報一聲便行了。」

「是。」護衛們深知主子喜愛獨處,便听命地轉身返回大廳。

上官紫獨自一人走在寬敞的庭院中,在穿過一片花樹之後,她瞧見了一座位于蓮花池畔的亭子。

敗好,她應該能在那里安靜而不受打擾地消磨一點時間,直到筵席快結束了再返回大廳。

正當上官紫打算走向那座亭子時,卻听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听起來只有一個人,並非她那兩名護衛。

細致的柳眉一蹙,美眸掠過一絲厭煩的光芒。看來,有不識相的人意圖打擾她的清靜。

上官紫冷著臉,回眸一瞥,就見來者是一名約莫三十來歲的灰袍男子,身形略微矮胖,有著一張平庸得讓人很難留下深刻記憶的臉孔。

見她發現了自己,那名男子涎著笑臉,快步趨近。

「上官宮主,在下江德信,是蘇州城最大的布商。」

面對那張殷勤討好的臉,上官紫只微微頷首,勉強算是打了個招呼,卻沒打算開口接腔。

她的神情和態度在在透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息,然而若江德信這麼輕易就放棄,也不會刻意跟來了。

「既然上官宮主有在庭院逛逛的雅興,不如就由在下一塊兒陪同吧?」江德信提出邀約。

「不必了,我正打算返回筵席。」上官紫毫不猶豫地回絕。

與其被惱人的家伙糾纏,她寧可返回無趣的筵席。

「欸∼∼既然都已經出來了,又何必急著回去呢?」

江德信臉上那刻意堆出的笑容,讓上官紫感到惡心。

她冷淡地說︰「急或不急,不勞閣下費心。」

就在她打算離開時,江德信卻擋住了她的去路。

「上官宮主,剛才我也說了,我是蘇州城最大的布商,說不定和「華月宮」可以有些生意上的合作,絕對不會讓上官宮主吃虧的。」

「不需要。」上官紫輕哼。

彬許和蘇州最大的布商真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可能,但「華月宮」從來也不是需要仰賴別人給予牟利機會的軟柿子。

倘若這家伙以為拋出這麼一個小小的誘餌,她就會愚蠢地吞下,那麼他就大錯特錯了。

對于合作的對象,她可是挑剔得很,這種擺明了另有所圖的家伙,她根本完全不考慮。

「別這麼急著拒人于千里之外嘛!除了銀子之外,我在其他方面必定也能滿足上官宮主的。」江德信充滿暗示地眨了眨眼。

上官紫聞言俏臉一沈,絲毫無意掩飾自己此刻的厭惡。

「那對我而言更不需要!」

她那冷冽的眸光和嗓音,足以將人冰凍三尺,然而此時江德信的眼里只看得見眼前令人垂涎的美色。心癢難耐的他,只想立刻剝光她的衣裳,將她壓在身下好好地享受一番。

「你要是真的拒絕了,那可是你的一大損失,我保證能讓你在床上爽。」江德信的話愈說愈露骨。

「就憑你?」上官紫冷冷嗤笑。

「試了包準滿意!」

「要試你盡避找別人去試,廳里不就有好幾個花娘?」

被了!她的耐心已經用盡!她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麼理由留在這里,繼續和這個令人作嘔的家伙糾纏下去。

她轉身要走,江德信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何必裝出一副清高的模樣?」江德信逼近的臉孔多了一絲輕蔑。「你跟那些花娘又有什麼兩樣?還不都是只要出得起足夠的銀子,就能讓你們在床上主動張開雙腿,地叫出聲來取悅大爺們?」

听見這番侮辱的話語,上官紫的美眸迸射出怒焰。

「你最好馬上收回你的話並且立刻放手,否則後果自負。」她的嗓音冷如冰霜,散發出強烈的警告。

江德信並不是沒感受到她威嚇的意味,但是他打從心底就不相信如此一個精致嬌美的姑娘真有什麼能夠撂倒他的本事。

在他看來,她肯定就如傳言一般,只是以自己美麗的胴體作為籌碼,來和男人們交換利益罷了。

色慾薰心的江德信不但沒放開她,另一手甚至還放肆地探向她的胸前。

然而,就在他的魔爪幾乎快覆上那誘人的高聳時,眼前美麗的身影卻忽然宛如一道旋風般地溜走了!

一切在轉瞬間發生,快得讓江德信完全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辦到的,而他都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那只意圖輕薄的手掌就驀地傳來駭人的劇痛。

在他能夠發出淒厲的痛嚎聲之前,青蔥般縴細的玉指已先一步點住他的啞穴,讓他張大了嘴也發不出半點喊叫。

江德信痛得劇烈顫抖,驚駭地發現自己的手掌被一支發簪給刺穿,牢牢地釘在他身後的樹干上。

上官紫冷冷地盯著他,那神情擺明了是在說江德信罪有應得。

她看起來或許像個搪瓷女圭女圭般縴細嬌美、精致易碎,然而那只不過是她的外表罷了。

要知道,她可是出身「華月宮」,自幼跟在爹的身邊學了十幾年的功夫,她的武藝即便稱不上頂尖高手,也絕對不容小覷。

一旦有人輕忽了她的本事,並且愚蠢地激怒了她、越過了她所能容忍的底線,她便會毫不猶豫地以讓對方「印象深刻」的方式來證明他的錯誤。

「我剛才已經清楚地警告過了,要是你不收回你的侮辱並且立刻放手,後果自負。」上官紫冷冷地提醒。

看在這里是李家而今日是李廣福生辰壽宴的分上,她不是不曾給過江德信機會,然而他不僅沒打算放手,甚至還無恥地意圖輕薄她,那就休怪她不客氣了。

事實上,她剛才那一刺已避過了江德信的掌骨,只讓他受點皮肉傷,倘若她真的夠狠絕,早就挑斷了這家伙的手筋,以她的身手絕對做得到。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模糊難辯的聲音,自江德信的喉嚨間逸出。從他那齜牙咧嘴的扭曲臉孔來看,不難猜出他喊不出聲的是一連串惡毒的咒罵。

上官紫眯起美眸,嗓音輕柔卻威脅性十足地問︰「你這是在建議我,索性割了你的舌頭嗎?」

听見她的恫嚇,江德信霎時噤聲,甚至還嚇得差點尿褲子。

有了剛才的切身之痛,這會兒他已毫不懷疑她真的有可能會將說出口的警告付諸實行。

上官紫見他終于安靜下來,這才輕哼了聲,轉身走開。

經過這樣惱人的騷擾之後,她連勉強自己忍耐下去的情緒也沒了,決定提前離開李府。

就在她打算返回大廳時,眼角余光瞥見了另一抹身影。

另一個煩人的家伙?

上官紫在心中暗暗一嘆,柳眉不耐地蹙起。

她繃著俏臉,當作沒察覺對方的存在,繼續邁開步伐走向回廊,連對方的長相都沒興趣知道。

「上官宮主請留步。」一個低沈的嗓音自身後響起。

她佯裝沒听見,而對方不急也不惱,那醇厚的嗓音好整以暇地接著說︰「倘若我的消息無誤,「華月宮」對于西北的生意挺感興趣的,不是嗎?」

听見他的話,上官紫驀地停下腳步。

她轉過身,終于以正眼打量不遠處的那名男子,就見他比一般男子還要高大挺拔,有著一張陽剛俊朗又略帶幾分狂放不羈的臉孔。

即使他的身邊並沒有隨從或是護衛,但是從這男人身上散發出來那自信又張狂的氣勢,透露出他並非是簡單人物。

上官紫的心中暗暗升起了警惕,盡避他們並未交手,但是直覺告訴她——倘若發生像剛才那樣的事情,這個男人絕對不如江德信好應付。

「閣下是?」

「龍昊恩。」

听見這個名字,上官紫的美眸掠過一抹光芒。

正如剛才龍昊恩所言,她的確有意將「華月宮」的生意擴展至西北一帶,除了能夠帶來更多的利益之外,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她爹生前就已計劃著要這麼做了。

盡避在一切僅有一個粗略的想法時,爹和義兄就已去世,但她認為自己有責任與義務要為爹完成它。

幾個月前,她派出數名手下前去西北一帶察探情況,根據她所得到的消息與線索來評估,最有利的方法就是與當地最有權勢及人脈的龍昊恩合作。

為此,她刻意放出一些有意合作的風聲去試探龍昊恩的反應,但是截至她動身前來洛陽參加這場壽宴之前,她尚未從手下那里接獲任何的回報。

原本她打算這件事情等她返回「華月宮」之後,再好好地思忖下一步該怎麼做,想不到竟然會先與龍昊恩在洛陽踫面。

這只是一次偶然嗎?抑或者是在他的計劃之中?

上官紫的美眸微眯,精巧的下巴略微昂起,目光與他隔空交會。

龍昊恩看得出她正在默默打量著他、掂估他的本事。他揚起嘴角,大大方方地佇立在原地任由她盯個夠。

稍早見她離開筵席,而那中年男子悄然尾隨時,他忍不住懊奇地跟了過來,因此將剛才所發生的一切皆看在眼里。

在他看來,那個叫江德信的家伙是罪有應得,根本不值得同情,而她敏捷俐落的身手則令他印象深刻。

敗顯然,她絕非是個空有姣美臉蛋的繡花枕頭,而此刻正打量著他的那雙眼眸,閃動著靈黠機警的光芒,顯示她也不是個沒有腦袋的笨蛋。

這趟來到洛陽,他原本的目的只是想先瞧瞧上官紫,暗中觀察一下這個極有可能在將來與他合作的對象,而今日一見,她簡直超乎他的預期。

扒!如此的美貌、如此的冷傲、如此的身手,並且還擁有掌管「華月宮」的本事,天底下還能找出第二個像她這樣的姑娘嗎?

在這一刻,龍昊恩霎時強烈地感覺到自己心中的某個開關被觸動了。

他的黑眸閃動著灼熱的光芒,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眼前美得驚人的女子。這還是生平頭一次,他對一名姑娘產生了狩獵的慾望。

上官紫不是沒有察覺他眼中太過熾烈的光芒,但或許是他的目光不像那些色慾薰心的男人一般婬猥放浪,她難得地沒有那種作嘔的厭惡感。

她平靜地回望著龍昊恩,嬌美無雙的俏臉上沒有顯露太多的情緒,然而冰冷的眸光卻清楚地透露她沒有說出口的訊息——除了談兩方的合作之外,他別想從她這里得到更多!

「拜剛才那家伙所賜,今日我沒有談正事的情緒。既然龍老板已來到洛陽,何妨再一路游歷到東北?我將在「華月宮」恭候閣下大駕。」上官紫說道。

盡避是她主動想和龍昊恩合作,但她也無意在雙方的交涉中佔下風,因此她既不會將主控權交到龍昊恩的手中,更不可能為了合作而擺出卑微的低姿態。

「好,在下必當前往拜訪。」龍昊恩爽快地同意。

他的回答讓上官紫感到滿意,微微地頷首示意後,便轉身離開。

龍昊恩目送著那抹縴細曼妙的身影,嘴角揚起一抹笑,黑眸中閃動的光芒變得更加熾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