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樂樂回到別墅時已經很晚了,算了算時間,普羅旺斯是早上六點多,Francis應該起床了,她撥了通電話向他報備自己近來的情況。
遠方的左立遙正喝著花茶提神,「紫色夢幻是不是明天就要開幕?」
「是啊,一切都很順利,如果幸運的話,我還可以與醫院合作唷。」談到今晚的事,她可興奮了。
「好好加油!希望-人生的第一份事業可以永久經營。」
「嗯,我也很期望。」
左立遙還是老話一句,「如果需要資金盡避開口。」
「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產品全是他資助,還有專業人員來台助陣,她可以說是在做無本生意。
「樂樂,-正需要時間奮斗,我想還是將安琪兒送回來比較好。」自從妻子去世後,妹妹就負起照顧孩子的責任,他對她們實在有說不完的歉意。
「不會的,我很喜歡安琪兒跟著我,而且她也習慣依賴我,你別忘了還有保母與管家幫忙帶孩子。」孩子是天使,左樂樂總認為安琪兒是消除勞累的寶貝。
「其實我比較擔心的是她會防礙-談戀愛。」妹妹已經二十五歲了,但卻還沒有交過男朋友,他不免感到擔心。
「會嗎?我倒是覺得安琪兒可以幫我擋掉討厭的男人。」她笑得頑皮。
「小心好姻緣也被擋掉,最好更正安琪兒對-的稱呼。」
「干媽也等于媽咪啊,算了啦!我希望未來的伴侶喜歡孩子,安琪兒正好可以考驗對方呢。」男人有沒有愛心和耐心,看他們對待孩子的態度就知道。
想起她的迷糊,左立遙不放心的又叮嚀,「千萬別忘了,遇到心儀的男人要說-是安琪兒的姑姑。」
「好好。」她的腦海里突然閃過帥哥醫生的臉,紅暈霎時浮上雙頰。
「對了,安東尼?山度士從我這里問不到-的下落,已經好幾天沒有來煩我了。」他語氣充滿無奈,可見對方有多麼煩人。
「真的?那太好了!」她開心得大聲歡呼。
安東尼?山度士是個自以為浪漫的牛皮糖,臉皮厚得連炮彈都打不穿,被她拒絕無數次,他還是照樣死纏爛打。
左樂樂受不了他長年糾纏,于是逃回台灣避難,現在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她全身就直冒雞皮疙瘩。
「別高興得太早,他那個人不會輕易死心的,我猜想他是不是請偵探調查-的下落。」左立遙忍著笑,把話說得跟真的一樣。
「喂!你別嚇我啦。」她的臉色發白,嗚嗚……安靜的日子才過一個月而已說。
「說這些不是要嚇-,提防一點總是好的,萬一他真的追到台灣,我會立刻通知。其實擺月兌他最好的方法,就是-早一點嫁人。」啊炳,後面這一句才是他扯謊的目的。
「嫁人哪有這麼容易?」她低聲咕噥,老哥說得好象是挑青菜蘿卜那麼簡單。
「-是不是還在懷念初戀情人?」以前不曾提起是怕她難過,如今樂樂與耿仲奕的距離拉近,他也就不再有所顧慮。
「什麼初戀情人?」她感到莫名其妙。
「就是隔壁鄰居耿仲奕啊,-以前最愛黏的人。」
「哇哇!別再提起他了,他是我的惡夢。」厚,那家伙比安東尼?山度士還可怕,她腳底竄起寒意,害怕的往窗外探了探,呼……隔壁戶仍是一片黑暗。
「別害羞了,當年-離開台灣還哭哭啼啼的直喊他的名字。」
左樂樂驚呼,「那是我逃離惡勢力,所以喜極而泣!」
他壓根不相信,「我還听過-在夢里呼喚耿仲奕的名字,又笑又哭的,唉,那時候離開對一個才十一歲的小阿來說真的是太殘忍了。」
「拜托,我跟他……」
「我知道你們感情很好,-非常依賴他,我那時候還常覺得他才是-的兄長,我反而像是鄰居。」
「Francis別再說了,你才是我唯一的兄長。」嗚嗚,這誤解已經根深柢固,就算她說破了嘴還是沒有人相信。
听妹妹的聲音有著無奈,左立遙更關心,「難道他已經搬家了?」
「我累了,你也應該準備上班了。」無力無力,她覺得頭痛、胃痛、經痛,全身都不舒服。
他還是以為妹妹在害臊,「如果他真的搬家了,我可以幫-查他的近況……」
「陳年往事就不必再提了,拜了。」卡嚓一聲,電話斷線,她終于可以松一口氣。
雹仲奕那個人是超級恐怖份子,被他迫害四年,用三倍的時間都還不能遺忘,夢里喊他的名字又笑又哭?全是因為思念?得了吧,她才不會想念那個大惡魔咧。
左樂樂梳洗完畢換上睡衣,她悄悄來到安琪兒的房間探視,小臉蛋酷似Francis小時候,是女生的左立遙,呵呵,好可愛呢。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她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輕輕哼著優美旋律,凝望好一會兒後才離開。
就在回房間的長廊上,她瞧見盡頭的貯藏室滲透出光線,那里收藏的全是她與Francis小時候的書籍和玩具,大概是安琪兒進來尋寶時忘了關燈吧。
左樂樂邁開腳步走過去,室內一片零亂讓她看傻眼了,哇,玩具全都被翻出來,要全部收拾整齊還得費一番工夫,只好明天再處理了。
她伸手要踫觸電燈開關時,突然有道七彩閃亮的光線引起她注意,「咦?那是什麼東西?」
懊奇心驅使,她決定一探究竟,于是小心翼翼慢慢跨過玩具,仔細一看原來是大惡魔做的音樂盒。
木制音樂盒上瓖滿七彩玻璃,剛才的光線是電燈照射下反射出的光芒,她上了發條,悠揚音樂輕輕傳出,盒中的女圭女圭緩緩升起配合著音樂跳舞,只是那女圭女圭腳下所刻的字跡破壞了一切美感。
「笨樂子,生日快樂」,一旁還有張母豬貪吃的臉,看到這些,她想起當時的情景。
那一晚,耿仲奕從窗台爬進她的房里,偷偷躲在床底下裝神弄鬼,利用手電筒照亮音樂盒,還不時發出鬼叫聲,就在她嚇壞即將嚎啕大哭時,他馬上塞了一塊蛋糕到她嘴巴里,然後又搶回去當場吃掉,那惡魔當然是有另外準備蛋糕哄她,只是他的作風真的讓她哭笑不得……
左樂樂皺了皺鼻子,很不屑的把音樂盒放下,突然間音樂停止,她連忙捧起來審視,小心的再次上發條,音樂又傳出。
「幸好,只是發條停了而已。」再次看著音樂盒,她發現雕刻手工很精致,他費了不少工夫吧?!
突然一股沖動涌出,她把音樂盒收妥,在玩具堆里翻找,到底想找些什麼呢?她並不清楚,就是無法制止自己的舉動。
不久後,玩具和書籍一一歸類,目前在地板上的全是當年耿仲奕用來整她的玩具,物品多得驚人。
她偏著頭想了想,東西應該還不只這些,噢!對了,比較丑陋可怕的物品,全都被她扔回他的房里了,數量與現有的東西相當吧。
她抱著布偶女圭女圭,別看它很可愛,經耿仲奕改制後它可以裝下好多水,當時她不知情的還開心極了,結果被淋得一身濕,後來布偶女圭女圭才塞進棉花。
而這黑色高帽子是他用來變魔術的道具,能變出鮮花、手帕、糖果等等小玩意,她為了看魔術總是被他當成小嘍-差遣,直到有一次他竟然變出她的米奇內褲,從此她再也不甩他……
必憶一一浮現,過去左樂樂總認為小時候哭泣比歡笑多,他的存在全是惡夢,但現在想想才覺得驚訝,惡魔竟然會縫紉,心思還很細膩、很了解她的喜好反應、生活習慣……那段時間里他是最常陪伴她的人。
她起身走到書櫃前尋找照片簿,一直以來她最討厭看照片,可現在她倒想看看耿仲奕的模樣。
翻開厚重的相簿,里頭有幾張照片是被剪碎後又拼湊而成,她好氣好氣耿仲奕,所以毀了照片、剪掉底片,父親怪她太任性,大惡魔偽裝成好心的兄長求情,她又把照片貼好。
照片里的他像個紳士,白白淨淨,算一算他也快過三十一歲的生日,隨著歲月增長,外表是不是變得更英俊?個性會不會還是那麼狡詐?
看著看著,左樂樂突然想起錢醫生,他們兩人愈看愈有幾分相似呢,難道……不,不可能的,她敲了敲額頭,笑自己傻了。
時間分秒流逝,身處于回憶里的她竟然一點也不覺得累,相簿翻了又翻,玩具女圭女圭抱了又抱,直到清晨天色露白才沉沉睡去。
他……好嗎?
為了紫色夢幻,左樂樂忙得不可開交,連續幾逃詡睡眠不足,清晨六點鐘好夢正眠,隔壁卻傳來吵雜聲,似乎有很多人進進出出。
「好吵……隔壁的人好討厭哪……啊!」她猛然翻身坐起,套上睡袍來到陽台觀望。
棒壁戶正在粉刷、汰換家具、整頓庭園……她愈看愈心驚,急急的拉上窗簾,拍了拍胸口,「難道那個惡魔要搬回來住了?!」
雖然對他的觀感有所改變,不過她仍是怕他,「不能只是怕啊,要先探听情況,想好對策應付。」
于是她吩咐管家「探敵情」,不一會兒,管家回報,答案出乎預料之外,原來耿家將別墅賣掉,新住抱很快就會搬進去。
「你有沒有見到耿家的人?」怎麼會呢?耿家竟把別墅賣了?!
「沒有。」
「那些家具、舊東西要搬到哪里?耿家不會有人來處理嗎?難道要丟了?」不知為何,郁悶壓著她的胸口。
「這我就不清楚。小姐怎麼了?-的臉色不太好。」
這個管家是她回國後才聘請的,完全不知他們從前的事情。
「我沒事。」左樂樂搖了搖頭。
記得小時候總是希望耿仲奕搬家離她遠遠的,這樣的念頭一直持續著,可是現在……真是怪異,他是她童年的惡夢,十多年來最不願意想起的人,只有這幾天才覺得他有可取之處而已啊。
為什麼此刻會感到不好受?
「媽咪媽咪,外面好熱鬧喔。」安琪兒奔進大廳直撲她懷里,馬上給她一個早安吻。
面對純真的笑容,她趕緊揮去怪異感受,「對呀,有人要搬來住,希望有小朋友,那-就有玩伴了。」
「嗯嗯,莉莉剛剛也是這麼說。」安琪兒听見大人們都這樣講,開始期待了。
「安琪兒別看了,我們該吃早餐。」她將她抱起走往餐廳。
「媽咪,好多玩具不見了,我一直找不到,好奇怪哦。」這個問題悶了好久,現在安琪兒終于有機會問。
「呃……有些是我收起來了,我再買新的給。」
安琪兒不解地望著她,「為什麼要收起來,我要玩、我要玩啦!」
「給安琪兒買芭比女圭女圭,再一個好大好大的維尼好不好?」她巧妙的轉移孩子的注意力。
「真的嗎?人家還想要巧虎耶。」
「可以。」
安琪兒捧著她的臉蛋親了親,「媽咪-好棒、好可愛唷。」
「我可愛?-啊,嘴好甜。」小小年紀就這麼會說話,左樂樂被她逗笑了,只是窗外傳來的吵雜聲讓她的心情又低落了,唉……
「小姐,請上車。」金伯開啟車門接她上車。
「謝謝你。對了,金伯,送我到康寧醫院後,你就先回去吧。」
「那我什麼時候來接小姐?」金伯將車子駛上大馬路,透過後照鏡望著她問。
「不用了,天熱又塞車,來來去去你這樣太累,回程時我可以自己坐出租車。」左樂樂向來很會替別人著想。
金伯搖了搖頭,「不行,接送-是我的職責。」
「沒關系啦,而且我也不知道說明會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談話問,車子已駛到目的地,左樂樂下車後跟金伯道了聲謝,即走入康寧醫院里。
康寧醫院的花園外觀像極了渡假村,一點也沒有醫院死板板的氣息,環境設備超乎想象中的完善,醫護人員很親切,左樂樂馬上就找到行政室的余小姐。
「-好,我是紫色夢幻SPA養生館的左樂樂。」
「-好,左小姐這邊請。」余惠雯听見她的名字,忍不住偷偷打量,好標致的美女,難怪耿仲奕會再三叮嚀要好好的招待,噢,該改口稱他為錢醫生。
雹仲奕是康寧醫院的掌管者,這件事情並沒有對外張揚,一直以來他總是低調行事,與其它醫生一樣看門診、巡視病房,當他動用特權時就是有特別事情發生,呵,似乎又有好戲可看了,真令人期待哪。
余惠雯帶她到十一樓會議室,里頭已經有不少護理人員等著她到來,左樂樂做完簡單的介紹後,開始說明芳香療法如何輔助醫療。
雹仲奕透過監視屏幕觀看,嘴角不時勾勒出魔魅笑容,在說明會後,當左樂樂準備離開醫院時,他出現在醫院大廳與她來個巧遇。
「嗨!樂樂。」他穿著醫生袍,讓人不免尊敬幾分。
「錢醫生,您好。」左樂樂加快腳步來到他身邊,見到他她心情有些興奮。
「說明會順利嗎?」
「嗯,托你的福。對了,剛才余小姐已經代表醫院和紫色夢幻簽約了。」好開心呢,她迫不及待想和他分享喜悅。
「恭喜,我請-喝咖啡慶祝。」耿仲奕替她提著東西,這是溫柔表現也是要讓她沒辦法說不。
「改天好不好?」挺可惜的,她的兩道柳眉皺起。
「這麼忙?還是我請-喝咖啡太唐突?」
「不是的。」她急急搖頭解釋,「應該是我請你喝咖啡才對,不過時間不允許,養生館剛開幕,我忙翻天了,如果你不嫌棄,先到我店里喝養生花茶,下星期我想我就有空請你吃大餐。」
「這……」耿仲奕摩挲著下巴考慮。
「可以嗎?」她眨了眨水靈靈的眼楮問。
真可愛的表情,他刻意拖延一會才點頭,「好,我馬上去換衣服。」
紫色夢幻SPA養生館里,耿仲奕是唯一的男性,身處在精心規劃的空間,他並不會不自在,悠然品飲天然花草茶看雜志,很久沒有如此悠閑了,在芳香繚繞下心身放松,不久後他沉沉睡去。
左樂樂忙得沒空招呼他,直到晚上打烊才想起他的存在,「糟了,都十點半了,錢醫生還在嗎?」
「喔哦哦,他生氣離開嘍。」茱麗故意嚇唬她。
「啊?完了。」她懊惱的咬了咬手指。
思薇拍拍她的肩膀,「茱麗騙-的啦,錢醫生還在美麗物語VIP室等-,他還在睡。」
思薇、茱麗不只是左立遙派來的助手,也是左樂樂非常要好的朋友,三人平常相處時總是鬧來鬧去,感情很好。
「喏,這個拿去,好好按摩伺候他。」茱麗笑得好曖昧,還送了個飛吻,「加油喔。」
敗怪異哦,左樂樂打開精油瓶聞了聞,善于分辨香味的她,很快就知道這復方精油是用玫瑰、茉莉、佛手柑、檀香及荷荷巴油調制而成。
「這這……」是催情精油哪。
「哎呀,羞什麼羞,-就當做試驗精油有沒有效果。」茱麗笑得輕松,好象只是要她和耿仲奕談天氣。
懊燙手,左樂樂立刻把精油放下,「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們別尋我開心。」
「呵呵呵,是……嗎?」真好玩,思薇也跟著捉弄她。
遭質疑,左樂樂一張俏臉紅透了,「真的啦,-們別這樣。」
思薇噗哧笑著,「我們等一下就走了,沒有人會打擾你們的。」
「去去,免得優質男人真跑了。」茱麗又把精油塞進她的手里。
「哇,別鬧了。」這種精油她哪敢要啊。
「-才別鬧了哩。」不廢話,她們倆合力推著她前往美麗物語VIP室,當然那一瓶精油又回到她手里。
思薇敲了敲門,假裝她的聲音說道︰「錢醫生,我是樂樂。」
「抱歉,我進去嘍。」茱麗更壞,還主動開了門。
左樂樂驚呼,「喂……」
「哈,精油一定要用喔,祝你們愉快,拜拜啦。」她們倆朗笑著,然後閃人啦。
吵雜聲已驚動耿仲奕,他佣懶的爬了爬頭發,性戚薄唇微微上揚,「-現在有空了?」
「錢醫生,我因為忙過頭了……對不起!」
「沒關系,我在這里睡得很舒服。」
彎腰道歉的左樂樂听見他並不生氣,這才抬起頭來,「我真是糟透了,好意請你來喝茶,結果卻害你過了無聊的周末,還讓你餓到現在。」
「周末還沒過,晚餐和宵夜一起吃也不錯。」他看了看手表,等了六個鐘頭又十二分鐘,他的存在感薄弱到讓她遺忘?
「真是對不起,你的肚子一定很餓了吧,如果不嫌棄,我現在就立刻下廚做菜。」她真怕留下壞印象,極力想要重新獲得他的好感。
「當然好,我也可以幫忙。」小女孩真的長大了,她會下廚讓他既意外又期待,準備享受特別的晚餐。
「好啊,就一起來做精油套餐。」左樂樂兩道黛眉彎彎,笑容如花綻放。
雹仲奕訝異挑眉,「精油能做菜?-不會是想要整我的胃吧?」
「我才不會惡作劇呢,精油套餐也是我們這里的招牌喔,包準你嘗過會贊不絕口。」她笑得很有自信,還拍了拍胸脯保證。
「喔?那餐點分量要多一點,我真的餓了。」盈盈笑臉是那麼美,耿仲奕心想就算她廚藝很差勁,自己也會吃得津津有味。
「走吧。啊,對了,再等我一分鐘,我打電話回家報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