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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人丫頭 第六章

作者︰葉霓類別︰言情小說

易帶著徐揚兒靠近鐵木奇的地盤,這才發現之前莫斯率領的大批人手已埋伏在附近,就等著鐵木奇出現。

徐揚兒一直躲在易身後,緊張地抓著衣擺,約莫一個時辰過去,突然听見有多匹快馬逼近的聲音。

「來了,注意。」易小聲的提醒她。

「我知道。」她深吸一口氣,仔細看著。

遠遠地,他看見有人載著一位姑娘過來,徐揚兒立刻拉住他。

「不是……她不是姍姍姊。」

原來鐵木奇真的愛玩魚目混珠的游戲。

緊接著又有四、五個男人載著被捆綁的女人從山上下來,但是徐揚兒都對他搖搖頭。

「這些女人都不是。」

「怎麼搞的?!他還真有耐性。」

「別急,這個……這個是……」徐揚兒緊接著又看見一個被布巾蒙住嘴巴的女人,雖然看不清楚整張臉,可是她確定那位姑娘就是姍姍姊,于是緊緊抓住易的手臂,輕聲喊道︰「那女人是姍姍姊沒錯。」

易隨即對莫斯打了個手勢,埋伏的手下瞬間涌了上去,短兵相接,耳朵听見的都是刀劍踫撞的鏗鏘刺耳聲。

徐揚兒躲在草叢里,緊張地伸長脖子偷偷望著,眼看鐵木奇節節敗退,這才綻開微笑,松了口氣。

易也同時確定鐵木奇已招架不住,立刻將他手中的姍姍搶了過來。

「鐵木奇,你沒想到我們的人馬會追來這里吧?」

「你還真是有毅力,居然追到漠北來,不過我不會放棄她的。」鐵木奇眼看自己的氣勢與武力已贏不了對方,看了姍姍一眼後,率兵乘隙離開。

易立刻扯下姍姍嘴上的布巾,「請問,你是姍姍姑娘嗎?」

「呃……對。」姍姍點頭。

「那麼快走吧!」易眯眼望著她,果真她擁有沉魚落雁般的容貌、有禮端莊的氣質,看來徐揚兒說的是實話。

「啊!」正想奔向姍姍的徐揚兒,這時雙臂竟被人鉗住,回頭一看,居然是海晉!

易聞聲,轉頭一看,泛著冷光的眼眸眯起,「表哥,你這是在做什麼?」

「把姍姍姑娘給我,我就將這個小泵娘還給你。」海晉陰狠地說。

易深吸一口氣,撇嘴一笑,「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

「不答應也成,那我就帶她走。」海晉邊說邊撫著徐揚兒驚恐的小臉,「不要這樣呀,剛剛是我替你摘果子的,不是嗎?也是你告訴我易貝勒在哪兒的。」

「什麼?」徐揚兒瞪大眼,「你胡說……」

「難道我沒替你摘果子?你還開心的對我笑,這一路也是你帶領著我,我該跟你說聲謝謝才是。」可惡的海晉想要誤導整件事。

「對,果子是你替我摘的,可是……」

「這就對了。」他笑得邪惡,直瞅著易,「很失望嗎?你的女人竟會向著我……這女人是不是該抓回去好好審問?」

易面無表情,心里早已風雲變色。

他望著徐揚兒,眼底被憤怒和恨意填滿,再也說不出話。

徐揚兒早已熱淚盈眶,想要為自己辯解,但同樣不知如何開口,她多希望不用解釋,他就能相信她呀!

易暗暗緊握拳頭,面罩寒霜地輕哼一聲,「沒錯,我是很想將那種女人抓回去好好教訓,如果你肯放了她,我也可以饒你一回。」

「我從來不做虧本的事,將你手上的珊珊交給我,我就會放了她。」海晉冷冷地勾起嘴角。

「什麼?你該不會是在異想天開吧?」易緊緊扣住姍姍,冷冷的眸直盯著那個看似無辜的女人。「她是何其重要,我怎麼可能讓她和一個可有可無的丫鬟交換?」

徐揚兒在海晉的鉗制下拚命掙扎,眼眶泛紅,幾度張口欲言,但一看見易那憤懣的表情時,她心痛得說不出話。

「你們又是誰?為什麼要抓我,還挾持揚兒?」這幾天姍姍也同樣受了驚嚇,沒想到今天又有另一批人馬來搶奪她,問題是,看他們的穿著打扮,應該是滿人呀!

「姍姍姑娘,我們是來救你,不是抓你。」易眼眸溫柔的看著她。

「救我?那……那你是……」她不解地眨眼。

「在下乃福邑恭親王府的易貝勒。」他的笑容益發有魅力。

埃晉看了,更加氣惱。

徐揚兒則已無力掙扎,渾身發抖的看著易,發現只要他轉過來注視自己,雙眸便會浮現滿滿的陰霾。

「原來是貝勒爺,可是揚兒……你也該救揚兒。」姍姍急切地說。

「她不需要救。」易對莫斯使了個眼色,「游龍歸去返鳳凰,懂了嗎?」

「屬下明白。」

接著易一個提氣,帶著姍姍上馬,沿著隆口溪直奔下山。

徐揚兒看著這一幕,完全傻了,怔怔地望著易載著姍姍消失在眼前,喃喃的說︰「你為什麼要說謊?」

「我不知道他居然會不管你。」海晉憤恨地咬著牙。

「你放了我吧!上次你不是說過,貝勒爺心底只有姍姍一人,他又怎麼可能犧牲她而救我?」她啞著嗓音說。

「這點你就不必知道了。」海晉眯起眸。難道是他估算錯誤?對于貝這個人,他可是研究許久,只要他用那樣的眼神看一個女人就表示他對她有興趣,而且是極大的興趣。

不過姍姍姑娘更重要,他會選擇姍姍,舍棄徐揚兒,也是正常的,關于這點,是他忽略了嗎?

「那你到底要不要放我走?」徐揚兒受不了的大喊出聲。

「你還有利用價值,那走吧。」他制住她的行動,也打算將她帶下山。

走了約莫半里路,徐揚兒發現前頭樹上拴了一匹黑馬,而海晉立刻將她推上馬背,直朝奉克山前進。

「這里是哪兒?你又要載我去什麼地方?」這條路和剛剛易離開時的不同,她的一顆心懸在半空中。

埃晉只是拚命的趕路,沒有回應她。

「你……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她因為緊張,聲音變得沙啞。

「你別鬧,我得先將你安置好,再想辦法。」海晉邪惡的撇撇嘴,「說真的,我萬萬沒想到易損竟是這麼冷的男人。」

冷!這個字讓徐揚兒的心凍住。

「我希望你放我離開,我想我爹,我爹需要我。」經歷過剛剛那件事,就不知道易貝勒會不會趕她離開?

「別鬧了,我是不會放你走的,你最好別亂打什麼主意。」海晉也一反之前的笑容滿面,此刻他眼底只有復仇、只有恨意。

徐揚兒不知應該如何勸他,輕輕嘆了口氣,回頭看看十東嶺,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姍姍姊已經獲救了,而且讓喜歡她的易所保護,這樣不是挺好……不是也挺好……

突然,海晉拉住韁繩,馬兒揚蹄長嘯,差點將他們震下馬背。

徐揚兒驚慌地抬眼,前面站著的竟然是莫斯!

埃晉瞠大雙眸,難以置信地問︰「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游龍歸去返鳳凰。」莫斯勾唇一笑,心想貝勒爺果真聰明,才會要他從隆口溪離開,又偷偷轉往奉克山。「貝勒爺早要我守在這里等你過來了,勸你還是將揚兒姑娘留下吧!」

「什麼游龍鳳凰的?易到底有什麼目的?」海晉心亂如麻。

「你不懂沒關系,只要將揚兒姑娘留下便行。」莫斯一手扶在劍柄上,但他強忍著不拔出劍,就怕刀劍無眼,會誤傷徐揚兒。

「哈……這麼說來,我沒猜錯,易果真對這丫頭有意思。」海晉忍俊不住。

「我們貝勒爺是不是這意思,我並不清楚,你到底放不放人?」

「我不放,那就請易親自將姍姍姑娘拿來跟我交換。」海晉才不會忘了自己最終的目的。如果可以將姍姍弄到手,他就達成了計畫。

「你作夢!」莫斯冷笑。

「你說我什麼?」海晉臉色大變。

「我說你作夢。」雖然海晉貴為貝子,可是莫斯並沒將他放在眼中。當然,這並不是因為他的身分地位比易貝勒低,而是他的為人心態都不正常,這些年來對于他的惡劣行徑,莫斯可是看得透徹。

「你……」海晉逼視他,然後從腰際拔出匕首,抵著徐揚兒的頸子,「你以為我會將你一個小小堡衛放在眼底?」

「那正好,反正今天我一定得救到人不可,那麼我就不客氣了。」莫斯也勾起嘴角,緩緩從腰間拔出長劍。

埃晉表情冷凝,匕首徐徐壓下,沉著嗓音說︰「你再逼近一步,我會先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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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十東嶺山腳,易回頭望了嶺峰一眼。「莫斯已經轉往奉克山了嗎?」

「已經去了。」士兵立即開口。

易點點頭,「將這位姍姍姑娘護送回府,不能有任何差池,否則我唯你們是問。」

「小的明白,一定不負貝勒爺所托。」

接著姍姍便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被移到另一匹馬的背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放我下來,我要去找揚兒。」她滿臉詫異。

「你別亂來。」易滇回頭望了她一眼,「跟我的人回府里去,那里有人保護你。」

姍姍蹙起眉頭,再看看身邊幾名大漢,明白自己再怎麼堅持都抵不過這些人,「好,我跟你們走,但是求你一定要將揚兒救回來。」

易笑著點點頭,隨即眯起眸看著前方,用力揮動韁繩,以疾風般的速度奔向奉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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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易看見莫斯正與海晉對峙著,徐揚兒則閉著眼,顫抖的唇像是忍受著極大的苦痛。

「海晉,你已經玩夠了,到此為止吧!」他雙眸微眯,揚聲喊道。

埃晉睜大眸子,震驚地看著易,「連你也來了?!」

徐揚兒倏地張開眼,看見臉色鐵青的易。她萬萬沒想到他還會回來,而她還有機會見他一面。

「怎麼?有她在我手上,你敢妄動嗎?」海晉用力壓下匕首,在徐揚兒的頸子上刻下一道血痕。

「呃……」她痛得皺起眉頭,卻強忍著不喊出聲。

「你以為這樣就有用嗎?」易冷笑,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回來攔你是想將你抓到手,把你的惡行告訴皇上,徹底斷了你的野心。」

「你說什麼?」海晉瞠大眸子,雙手因為緊張而僵住。

莫斯倏地施展輕功,朝海晉斜腿飛去,將他手中的匕首踢飛。

同時間,易也疾駛向前,猿臂一層,環住徐揚兒的腰,便將她帶上馬背。

「莫斯,我把他交給你了。」

「放心吧,貝勒爺,你先回去。」莫斯領命。

易隨即載著徐揚兒絕塵離去,听著身後激烈的纏斗聲,清楚的辨別出海晉的功夫差了莫斯一大截,這才更加放心的往前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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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山之後,徐揚兒這才開口。

「為什麼來救我?」

「不是我自願的。」他冷著嗓音回道。

「那麼是?」

「姍姍吵著要我來救你,我沒辦法。」

「哦。」徐揚兒失望的垂下臉,咬咬下唇。「可以拯救姍姍姊,真的好好喔,我和我爹都安心了,謝謝你。」

「你用不著跟我道謝,這件事是我該做的,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在找她。倒是你,是拿了海晉什麼好處,居然處處替他著想,為他做事?」他說話的口氣非常生硬。

徐揚兒可以感受到他的怒火,抬頭望著他剛毅的下顎。「他剛剛說的,你全信了?」

「我沒必要不相信。」

「既然如此,那我也無話可說了。」她緊咬著嫣紅的唇辦,委屈地看向另一邊。

頸子好疼、腦子好暈,她發現眼前的景物漸漸朦朧……

「是無話好說,還是找不到理由?不過算了,我也不在乎這些,回去後你就乖乖做個丫鬟,我們也不再有任何關系。」易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欺騙,沒想到這小丫頭不但欺騙他,還愚弄他!

「這……這樣很好。」她傷心地點點頭,然後緘默不語。

易低首瞧了她一眼,卻看見她翠底黃花的裙子上竟有著一滴滴的鮮血。他驀地瞪大眼,倒抽一口氣,這才發現她竟然傷得這麼重。

「天,你……」

她整個人無力的軟倒。

「你怎麼了?」易單手接住她,而手上的黏膩更是令他大吃一驚。

他策馬疾奔,返回福邑恭親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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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帶著徐揚兒回到府邸綁,便請來紀西德為她療傷。

姍姍一直守在門外,當她看見易和紀西德出來,立刻上前關切的問︰「揚兒怎麼了?」

「雖然那道傷口滿嚴重的,還好沒有傷及血管,已無大礙。」紀西德笑說。

「那就好。」姍姍松了口氣。

「只要按時吃藥、換藥,幾天之後就會痊愈了。」紀西德轉向易,「老夫這就過去看看徐老爹。」

等到紀西德離開後,姍姍笑望著易,「謝謝你,不但回去救揚兒,還照顧干爹。剛剛我去見了干爹,他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

「不用謝我,有件事我想請問姑娘。」易笑睇著她,「姑娘可知道鐵木奇為何要抓你?」

「他說……他要找一位會彈琵琶的姑娘。」姍姍直接說道。

「哦,那你承認了嗎?」

「承認什麼?事實上小女子乃出身名門之後,只是遭逢變故才落難至此,以往也曾習過字、念過書,更學過琴藝。」姍姍面露懷疑,「為什麼你的表情就和鐵木奇當初問我時一模一樣?」

「因為我們都需要那位姑娘。」他坦言。

「沒錯,我是叫姍姍,也曾學過琵琶,不過我沒听過‘梅花三弄’,更沒听過姍姍綠影的這曲子,這話我已說了不下十回。」她很無奈地說。

「鐵木奇不信?」

「對。」她點點頭。

說起鐵木奇,姍姍的眸光瞬間變得幽暗,仿佛心中藏著一個無法說出口的秘密。

「說真的,我也不信。不瞞你說,咱們大清國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你就別再隱瞞了。我猜你娘便是十多年前美人鋪中三位姑娘的其中一個,對吧?」易很認真的說。

丫你到底在說什麼?」姍姍大吃一驚。

「姍姍姑娘,你……你一定要承認,我也會一直等著你開口承認。」易激動不已。

「天,我這陣子已經快被這些話逼瘋子,貝勒爺,求你別再提了好嗎?我想先進去看看揚兒。」朝易曲膝行禮後,姍姍走進房間。

徐揚兒已張開眼,笑望著她。

「揚兒!」姍姍來到床畔。

徐揚兒的眼睫輕輕掀動,不讓盈眶的淚水滑落,彎起唇角說︰「姍姍姊,能見到你真好。」

「我也是。」姍姍緊緊握住她的手,「你哪時醒來的?」

「剛剛……才一會兒。」徐揚兒吸了吸鼻子,「是揚兒笨,那天居然沒能保護你。」為了此事,她自責不已。

「這怎麼能怪你?!拔況干爹還因為我而受傷呢!」

「我爹他……」一提及徐義,徐揚兒就急著想坐起身,深怕易會遷怒他。

「放心,太醫正在為他診治,我剛剛也去看過他,他一切都好。」姍姍趕緊扶她躺下。

「真的?這樣就太好了。」如今她只求爹健康,已無其他心願。「姍姍姊,有件事我想請求你。」

「什麼事?只要我辦得到,一定答應你。」

徐揚兒撐起上半身,附在她耳畔說了幾句話,只見姍姍倏地張大眸子,滿面狐疑。

「為什麼?」

「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這件事就拜托你了。」

「可是……」姍姍一臉為難。

「你一定可以,求求你。」

徐揚兒這樣央求自己,再想起干爹當初的救命之恩,姍姍已不忍再拒絕。

「我答應你,這樣總成了吧?」

「太好了,謝謝你,姍姍姊。」

同時間,姍姍也敏銳的察覺一件事,「揚兒,你是不是愛上貝勒爺了?」

「我……」徐揚兒垂下腦袋,「愛上又如何?我有自知之明,連大字都識不得幾個的我哪配得上堂堂貝勒爺?!」

「你怎麼能這麼說!識字可以慢慢來,再說不會念書不表示其他方面也不好,像你擁有熱心、善良、勇敢這些特質,都是我所不及的。」姍姍好言相勸。

「姍姍姊,你怎麼能這麼說?!貝勒爺喜歡的人是你。」徐揚兒搖頭。

「什麼?」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她抱住姍姍,「還有,我的心事沒必要再提,更別讓貝勒爺知道了看笑話。」

「揚兒,你……」姍姍的心思也亂了,不懂為何情愛只要牽扯到身分地位,就變得這麼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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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數天的調養,徐揚兒的傷勢已經好了不少,她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徐義。

可惜非常不巧,徐義正在午睡,她只好先回房間,沒想到在折返的路上看見桂嬤嬤遠遠的朝她走來。

「呵,沒想到你這丫頭還真賤,什麼人都勾引呀!」

徐揚兒愣住,「桂嬤嬤,你別胡說。」

「我胡說什麼?在十東嶺發生的事,大家都傳開了,怎麼?現在還有臉回來?!」桂嬤嬤將手中的水桶扔到她面前,「傷好了就去打水,別以為可以在床上躺一輩子。」

「打水就打水。」她嘟著小嘴,撿起水桶。

「先把大廳擦干淨,再去偏廳整理一下,再閑著就算你要去勾引皇上,我都不會饒過你。」桂嬤嬤數落她幾句後,轉身離開。

徐揚兒輕吐一口氣,提著水桶往府邸綁面的那口井走去。

懊不容易將水提上來,卻因過度使力震痛了頸子,她卻不在意,提著水桶先到大廳,將所有的家具仔細擦拭一遍。

「揚兒姑娘,你的傷勢好些了嗎?」總管哈譽看見她,忍不住上前問道。

「我已經好多了,謝謝總管關心。」徐揚兒對他甜甜一笑。

她清麗可愛的模樣,讓哈譽難以想象她是傳言中的那種姑娘。

「那就好,不過你的傷才剛好,別太辛苦.」

徐揚兒心底涌現一股暖流,笑著點點頭,「我會的.現在已入冬,哈總管,你也要多加件衣裳,別著涼了。那我去偏廳了。」

看著徐揚兒縴柔的身子提著水桶離開,哈譽忍不住搖搖頭,「這姑娘怎麼看都那麼善良,怎麼會是……」

「哈譽,你在說什麼?」哈譽的自言自語正好讓走進大廳的易听見。

「我是說揚兒。」他望著貝勒爺,「貝勒爺,她才休養幾天,怎麼讓她干粗活呢?雖然那件事讓你生氣,但是我想她不會那樣的。」

「你還替她說話?!」雖然易很氣她,但是還不至于將此事宣揚出去,想必是當時在場的士兵嘴碎,才會傅得人盡皆知。

「小的不是想替她說話,而是她真的很好,對每個人都很貼心,還常說笑話逗咱們開心,這樣的姑娘怎麼看都不像傳聞中那樣的人!」哈譽仍不忘為她辯解。

「別說了,還有,要其他人管好自己的事,不要多嘴。」

說完,易往外走去,好巧不巧就在他經過偏廳時,看見徐揚兒彎著身在擦拭木桌底下的灰塵。

瞧那圓臀對著門外晃呀晃的,她知不知道這種無心的動作有多誘人?

他半眯起眸,撇撇嘴,走了進去。

「沒想到你還真勤快。」

徐揚兒一震,立即回頭,當確定是易時,她連忙跪下,「貝勒爺,謝謝你,謝謝你還讓我爹留下來,仍請太醫治療他。」

「他曾經救過姍姍,我一定會救他。」

徐揚兒瞧他不論說什麼都會扯上姍姍,由此可知,他是真的愛她。

雖然內心很空虛,但是她感到安慰的笑說︰「謝謝你這麼想。」

「你也起喀吧!」他火熱的眸直盯著她慢慢站起身,「說起姍姍姑娘,她還真不簡單,幾次與她長談,發現她見解精闢,學識也不錯,尤其夜夜听著她彈奏的琵琶音律,還真是舒爽人心。」

「呃……」徐揚兒咬著唇,蒼白的臉兒擠出一抹笑,「我老早就說了,姍姍姊是最溫柔、最美麗,也是最棒的女子。」

「只不過有件事她始終不肯承認,你能不能替我跟她說說?」他逼近她蒼白的小臉。

「什麼事?」

「你只要跟她說,如果她承認自己是美人鋪的後代,我會給你們徐家榮華富貴,那就行了,其他不必知道太多。基于報恩,我想她不至于繼續跟我拗下去。」他是想藉由她與姍姍的情誼,請她勸勸姍姍。

「雖然我不懂什麼美人鋪,但是我盡力就是。」徐揚兒只好這麼回答。

「說起榮華富貴,就答應得這麼快?」他揚起嘴角,笑意中帶著諷刺。

「貝勒爺,你這話說得太嚴重。」因為心底難受,她的頭顱愈垂愈低。

他半眯著眸,望著她的頭頂,「就算沒臉見我,也不要讓我看著你的後腦勺,把頭抬起來。」

想想從十東嶺回來也有好幾天了,而他一方面得向皇上稟明姍姍的事,又得花工夫勸姍姍前往宮中獻曲,實在是累得不可開交。雖然沒空去看她,但奇怪的是,他不曾將她遺忘。

「是。」徐揚兒緩緩抬起頭,竟不知應該如何面對他,「貝勒爺,我正在清理偏廳,地上濕濕的,會弄髒你的鞋,是不是可以請你先出去?」

「你在趕我離開?」他冷哼一聲。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慌得直搖手,「只是你的鞋兒貴,這水髒,污了就不好了。」

易盯著她驚恐的小臉,微微揚起曖昧又神秘的嘴角,「你說,我算不算被你這個娃兒給污了?」

徐揚兒眨了眨眼。貝勒爺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怎麼可能……

「揚兒沒念過什麼書,不會說話,也听不太懂貝勒爺的話,如果你一定要進來,請等一下,我去拿布擦干。」

說完,她就要走出偏廳,在經過他的身旁時,卻被他用力抓住手腕。

「我可沒讓你走。說真的,有好幾天沒去看你,你都不想我?」

「我……我干嘛要想你?」她是想,很想,非常想,可是現下哪能夠讓她說實話,說了豈不是討來更多的污辱?

「你干嘛想我?!」天,這話才是對他的侮辱吧?「哦,那你想的是海晉了?我告訴你,他現在正在宗人府的大牢里,想不想救他?」

「他害慘我了,我也沒必要救他,貝勒爺,求你不要再說這些讓我難受的話了,我不再煩你就是。」提起水桶,徐揚兒就想離開。

「站住!」他橫身一擋。

徐揚兒嚇了一跳,小手晃動一下,污水不慎潑在他的白色翹頭履上。

「天……」她連忙拿出絲帕,蹲為他擦拭。

「夠了!」易重喝一聲,握住她的柔荑,將她拉了起來,「你這是做什麼?好像一點都沒將我的怒火看在眼底?!」

這時,易瞧見她頸部的白襯滲出血絲,半眯起眸。

「是誰讓你做這些事的?」

「是……是我自己要做的。」徐揚兒盯著他,不知道他這麼問有何含意?

「你以為你的傷已經沒事了嗎?快回房去。」他命令道。

「是,我立刻回房,貝勒爺,你不要生氣。」

為什麼他見了她老愛生氣?既然他只當她是丫鬟,就算他真的誤會她,也不該生這麼大的氣呀!拔況方才她是要離開,而他又拉住了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又抬頭望了眼他那剛硬冷冽卻不失魅力的臉孔,她曲膝行禮後,退出了偏廳。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易握緊拳頭,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為何看見她的傷口流血,會這麼擔心?

偏偏見了她那張犯了錯還故作天真的臉蛋,他就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