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脆弱的,一條生命的消逝,有可能在轉瞬間,這恐怕是前一刻還在大聲笑喝的人們,怎麼也無法預料的!
「不……不可能!」余冠緊緊捂住了驟疼的胸口,臉色更在瞬間蒼白、扭曲。
「堂哥!」
「余先生!」醫生和余駱非及時的將他扶住。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的外孫……那可愛的孩子……」余冠抓住了醫生的手,是抓得那麼用力,仿佛不這麼做,醫生不會給他真正的答案,他要他說,用他的專業告訴他,他的孫子還活著!
醫生的眼神里有同情,有憐憫,卻沒有余冠所要的希望,他搖搖頭,「很對不起,余先生,我們已經盡力了,小阿子的腦部受到嚴重的撞擊,可能是落水時撞到了尖銳的硬物,在送到醫院時,已經生命垂危,無法挽救了。」
「怎麼可能……」余冠抖顫的絕望的緩緩垂下了手,一下子仿佛身體內的血液都被抽光了!他抖著身體轉頭,望著病床上那安靜地躺著的小小身子,在昨天……才在昨天,這小小的身子還在他的面前又跑又跳,那麼不肯安分地坐著,還咧著一排牙齒在對他笑,在喚著他……「爺爺……抱抱。」
那清稚的聲音猶在耳……余冠呆立在床畔,他深陷的眼楮像一雙見不著底的深谷,深谷中靜靜躺著那不再有聲音、不再呼吸的冰冷的小小身子。
是一個如此難以接受的事實!那麼難以認清的事實!他的孫子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一瞬間,他老了,顯得蒼老、無助,而絕望,完全像一個孤獨的無依的老人,終于落下了沉痛的淚。
站在他身側的余駱非,那雙寫盡淒意的眼神,那眼底已經淌濕了一次又一次,他望著堂兄,只是讓灼熱而疼痛的喉嚨更為疼痛,就連一句話也無法安慰他。
而他的心里還掛著另一條生命,一條隨時都有可能隨著寶寶的死而消逝的生命。
如今,在另一間病房昏迷著,寶寶的死訊也幾乎奪走了他母親的生命。
「對不起,我答應你要好好照顧他們母子,卻讓這種意外發生!」余駱非幾乎不知道該如何發泄心中的苦與痛,那幾乎快爆裂的抑郁緊緊壓著他無法喘息,他的整個腦海里全是寶寶的笑靨,那雙靈動的活潑的眼楮,那小小的到處跑跳的身影,寶寶,寶寶……
余冠已經了解整個事件發生的過程,是幾個女孩帶寶寶去玩,大概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讓孩子跌落河里,有個女孩為了救寶寶,跟著跳下去,這個女孩如今已被救醒,已經沒事。只是,小小的生命就如此消逝了!
這是一場意外,沒有人希望發生,如果能夠及時阻止,那麼也就不會有意外,也不叫意外了。
「你別自責,也許這就是那孩子的命吧……」余冠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那雙蒼老的黯然的眼神緩緩的望向床上的女兒,凝視著那張蒼白的臉兒,心底無限的疼惜、扯痛,「怎麼她的命……就偏偏如此乖舛……」
余駱非還記憶猶新,在寶寶出生之前,樊千夜所過的那段日子,一想起來,就有一股冰冷、刺骨的涼意襲遍全身,瞅著躺在床上未醒的人兒,那張面無血色的臉兒,仿佛猶在哭泣……
你想給這孩子取什麼名字?
樊寶森。他是我的寶貝,我的森林,他是我的整個生命。
余駱非痛苦的緊緊的握住拳頭。他簡直無法想象,喪失了寶貝、森林,和整個生命的她,她將如何活下去?
上天怎可如此捉弄人!既然給了她新的生命、為什麼還要收回去?為什麼要讓她只是「曾經擁有」?為什麼一再讓她留下一堆痛苦回憶?現在……
誰,還有誰能夠再給她一個重新的生命?!
余駱非閉著眼搖頭,「我不敢想象,她醒來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寶寶是她活著惟一的支柱,現在沒有了寶寶……我真的不敢想……」
余冠全身僵硬,若不是余駱非的提醒,他還沉浸在寶寶死亡的痛苦中,沒有想到那麼遠。
「……駱非,別讓她知道寶寶已經死了……你就告訴她,是醫生誤診,寶寶還有氣息。」他知道,絕不能讓他的女兒失去希望,絕不能!
余駱非一怔,一陣驚愕以後,疑惑地望著余冠,不覺提高了聲音,「堂哥,這種事沒有辦法隱瞞的,千夜一定會要看她的孩子,我們不可能瞞得了她的。」
余冠搖頭,拉著他走出病房,關上了門,他才說︰「你告訴她,孩子已經轉院了,是我帶走的,以後的事,由我來安排。」
余駱非無語地思索了一陣,他並不贊成這麼做,「千夜她對你已經相當不能諒解了,你這麼做,你們之間的心結會更深。」
「這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她的母親和她……」余冠垂下頭,深深地嘆了口氣。
余駱非望著他一下子顯得蒼老的背影,眼底抹上了同情,「堂哥,就算我肯配合你,事情也沒有如此容易,醫院里有醫生、護士,你難道要他們都跟你合作嗎?再說,瞞得了她一時,也瞞不了她一世。」
「我明白,這個醫院的院長跟我是好朋友,我相信他會幫我的。我不打算讓我的女兒一輩子都活在哀悼中。」
余駱非不自覺地攢起眉頭,「堂哥,你有什麼辦法嗎?」
余冠一臉的若有所思,緩緩地說︰「她的人生還很長,她應該有屬于她自己的幸福。」
余駱非眉間的結打得更深,本來想再問個明白,但余冠顯然不打算多說,「駱非,這一段日子我很感謝你的幫助,你放心吧,我會為我的女兒做最好的打算。」
余駱非听得出,余冠似乎不希望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插手,他暫時保持了沉默,轉口道︰「我們這麼瞞她,可是,她真的會相信寶寶……還活著?」他的聲音喑啞,心情無比的沉痛,寶寶可是和他生活了兩年多,比他那個無緣謀面的父親還親的。
余冠深郁地望著他,「身為一個母親,你說,她寧願選擇相信寶寶已經不在人世,還是寶寶還活著?」
余駱非不得不承認,沒有錯,沒有看到寶寶的尸體,對樊千夜來說,到底是有一線希望。
「駱非,你說的是真的?寶寶真的還活得好好的?」樊千夜在醒來以後,听到這則消息,那慘然蒼白的臉上瞬間燦亮,馬上堆滿了欣喜的笑容,毫無懷疑,「我要去看寶寶,我要馬上去看他。」
她掀開被子要下床,被余駱非制止了,「听我說,寶寶他……」
他望著她那雙原本空洞無神的眼,那在听到寶寶還活著時瞬間燃起的光芒與希望,是那麼沒有懷疑,教明知是謊言的他又疼惜又心痛。
「寶寶怎麼了?難道……他還在手術室里急救?」樊千夜緊緊地瞅著余駱非,一雙瘦弱的手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握疼了余駱非。
余駱非緊咬著牙,小心翼翼地藏起悲痛,握住樊千夜的手搖頭,猶豫半晌,他還是不忍心毀去那雙明眸里的光芒,只好說︰「你的父親來過,他幫寶寶轉院了。」
樊千夜一怔,提起余冠,她的臉上掠過一股冷然,但又急著追問︰「他把寶寶轉到哪家醫院?我們立刻去看寶寶。」
她是那麼急著要去見她的孩子,余駱非的心被編織的謊言扯得一痛再痛,他緊緊的拉住她,「千夜,你听我把話說完,寶寶是被你的父親帶走了,他怪我們沒有把寶寶照顧好,所以根本不讓我知道寶寶轉到哪家醫院。」
那張身為母親的臉龐布滿了愧疚與自責,「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的疏忽,寶寶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但是,他沒有資格把我的孩子帶走,寶寶是我的,發生了這一次意外,我更要好好的照顧他,補償他。我去問醫生。」
「你不用問了,我已經問過……就連醫生也不知道。」痛苦一再啃蝕著他不得不說謊的心。
樊千夜攢起兩葉細眉,「我去找他,要回我的孩子。」
寶寶受著傷,身上、頭上都染滿了血的恐怖畫面,深深的殘留在她腦海中,沒有親眼看到寶寶平安,她怎麼都無法安心的,余冠怎麼可以如此狠心,帶走了她的孩子
余冠下了車,示意司機留在外面,他看了女兒一眼,便走在前頭,穿過庭院,走上階梯,進入一棟兩層樓的挑高別墅。
這里只有一名女佣,是他昨天才安排進來的,她為他們開了門,並且對著余冠和樊千夜恭敬的喚道︰「先生,小姐。」
樊千夜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不只是女佣的那聲「小姐」讓她起了疑,還有女佣從容的態度,仿佛她是住在這里,而不是第一次來的「客人」,這讓她疑惑,同時不自在。
直到女佣進去倒茶水,樊千夜才開口,「我要看我的孩子,你帶我到這里做什麼?」
她的寶寶不是應該在醫院嗎?為什麼帶她到這別墅來?
「坐下來。」余冠已經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他用命令式的口氣,因為不這樣,他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女兒說話,但是心里又懊惱,他其實希望能夠跟女兒好好說話的。所以,面對著女兒,他總是不自覺的皺眉。
樊千夜那張始終有著距離的漠然臉上,還有著對她的孩子的擔憂,現在只有余冠知道孩子在哪里,她也只好忍下一口氣,順從的坐下來。
「我來要回我的孩子,請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她直挺的背脊還離著椅背一些距離,那坐姿,是一點也沒有打算要久坐的。
余冠還是避開了女兒的視線,那眼底迅速的匆忙的掠過沉痛,又很快的用嚴厲的眼神掩飾住內心的激動與疼惜,他掃了女兒一眼,語氣責難地說︰「你是怎麼照顧孩子的,一個那麼小的孩子讓他受那麼重的傷,你有臉來跟我要回孩子?」
樊千夜早已經又內疚又自責,始終也無法原諒自己的疏忽,余冠的話更挑起了她心中的痛,她輕緩了語氣,「是我的錯,請你把孩子還給我,我要好好的照顧他。」
听著女兒的話,余冠的喉嚨一度哽咽,臉上偽裝的緊繃的線條更形冷硬,他迅速地說︰「我可以把孩子交給你,但是有一個條件,你必須跟我安排的人結婚。」
樊千夜馬上抬起狐疑的目光,她以為自己听錯了,一定是听錯了,她擔心著孩子,沒有仔細去听他的話。
「你再說一次。」她望著他,全神貫注。
在女兒直視的目光下,余冠清了清喉嚨,再一次說,這一次,他把話說得更清楚,「對方是國際知名的集團接班人,你能夠跟他結婚的話,是你的福氣,孩子也能夠有一個圓滿的家。」
樊千夜全身僵硬,不可思議地望著這個地從來不稱為父親的男人,她不敢相信,他竟然荒唐到要她與一個國際知名的集團接班人結婚,才肯把孩子還給她?!
再也沒有比這種條件更荒唐的事,他憑什麼?孩子是她的,他怎能這麼做!
「那是不可能的!」她冷冷的拒絕了,同時心里不停想著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她與一個他安排的人結婚,還是一個國際知名的集團接班人……她的目光一凜,心底迅速扯起了一絲已經不該再有的疼痛。
他怎能這麼做?把她的婚事做為一項商業手段!
樊千夜只能想到這點,讓她跟一個國際知名的集團接班人結婚,余冠便等于是跟一個國際知名的集團結為親家,相信所得到的利益絕對不少,他為了私利,竟要把她的婚姻做成交易?
「那是除非你不想再見到孩子。」余冠攢起眉頭,也回以冷硬的口氣。
「你不能夠這麼做!」樊千夜站了起來,全身氣憤得顫抖。
余冠只是睇她一眼!「從今天起,你就住在這里,你的東西都已經放在樓上的房里了。明天我會安排你跟對方見面。」
樊千夜一怔,「你什麼時候把我的東西搬過來的?你怎麼能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作主!」
「現在說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余冠看見女佣站在門口,正不知道該不該把茶端進來,他點個頭示意。
女佣這時才端著托盤走出來,她把茶水和點心輕輕的放到茶幾上,「先生,小姐,請用。」
「坐下來吧。」余冠拿起一杯茶,望了女兒一眼。
在佣人的面前,樊千夜壓下了怒氣,她一心一意只想帶回她的孩子,她知道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她坐下來,等到佣人離開了,她的口氣也稍稍轉緩,她試著探問,「對方知道我有孩子嗎?」
「不知道。」余冠坦白的說,心底清楚女兒在想著什麼。
樊千夜反感地攢起眉頭,「他多老?是續弦,還是想討小老婆?」
余冠搖頭,平穩的告訴她,「對方是青年才俊,只比你大了三歲,品貌出眾又有才干,他是很多名門千金都趨之若騖的難得的好對象。」
樊千夜眼中露出絲毫不相信的神色,要她听他的安排,說話也不能這麼夸張不負責任,對方真有這麼出色,那也不用相親了。
余冠難得的在女兒面前微笑,「用不著懷疑,他是不是有我說的條件,明天你可以親自鑒定。」
這麼說也是,他是沒有必要為對方編扯一堆好話,反正她的孩子在他手上,明天她勢必得听他的安排,那麼說的話……樊千夜眸底隱約掠過希望和光芒。
「你說對方並不知道我有孩子,那你認為他不會介意?!」有那麼好的家世和條件就太好了,人家絕對不會看上她這個未婚媽媽,也許她還有機會打消這老人的荒唐念頭。
余冠瞪了眼,瞅著女兒,「是否告訴他,你可以決定,但是我要告訴你,在你沒有步入禮堂以前,你休想要回你的孩子。」
樊千夜一僵,抖顫著身子瞅住他,「我要見我的孩子,讓我見他,我要親眼看見他好好的,我才能安心。」
余冠很快的別開眼,「不行,讓你們見面,你就不肯听我的安排,還會把孩子帶走,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找機會。」
樊千夜緊緊地握白了指頭的關節,她無法否認,她只要見到孩子,就一定不會讓孩子再離開她的身邊,他是說對了,但她是那麼急切的想要親眼確認孩子的平安。
「我答應你,我只是看看我的孩子,明天我一定听你的安排!」她不管那麼多了,眼前她只想盡快見到她的孩子平安。
余冠站起來,已經準備離開,對她的要求,他充耳不聞,只說︰「有什麼需要,盡避對佣人交代。不過我要告訴你,如果你走出這里,你就永遠見不到你的孩子了。」
樊千夜的心猛地一刺,見不到孩子,她是那麼心切與焦急,眼見余冠就要走,那份對孩子的憂慮遠遠蓋過了多年以來對父親的不能諒解,和那僅僅維持的尊嚴。
「爸——」
余冠那走到門口的背影一僵,久久定住不動。她不知道,他等她喚這一聲等了多久……但,卻是在這種場面,這種讓他無法回應的僵局之下,余冠的心有說不出的痛,他無法回頭,卻也舍不得這麼抽腿就走。
那寬闊的背微微的顫抖,樊千夜並沒有發覺,站在他的身後,她一雙淚眼已經朦朧,低啞地乞求,「讓我見寶寶……我求你……讓我見寶寶一面……」
余冠那雙歷盡滄桑的枯老的眼,背著女兒,緩緩地濕濡,淚光在眼底閃爍,他緩和了口氣,卻只能說︰「你放心吧……寶寶很好。該讓你們見面的時候……我會讓你們見面的。」
他不再停留,匆忙的就離開了。是怕她再追問,也是不忍心再看見她的悲傷與焦慮……她,他的女兒!
留下的樊千夜,也只能等。
窗外,蔚藍的穹蒼飄著幾朵白雲,那份優閑,和地上熙來攘往的車輛,那份忙碌與嘈雜,形成對比。
在余冠的辦公室里,氣氛沉肅。
「很抱歉!我改變主意了,那筆土地我要給我的女兒做為嫁妝,凡是娶我女兒的男人就可以獲得那筆土地。」余冠瞅著方翼,眼底有著不言而喻的用意。
黎恩粢睜大一雙原就明亮的眼瞳,對這突如其來的改變顯得訝矣邙不確定。
「余總裁,我記得您只有兩個兒子……」一出口,她又覺得自己的詢問過于冒昧,轉頭,正好看見方翼蹙著兩道深眉。
余冠緩緩的揚起嘴角,臉上的威嚴因此而柔和,「不錯,外界並不知道我有這一個女兒,我打算在近日為我的女兒開一場宴會,將我的女兒介紹給大家認識。」
「既然是余總裁的千金,我想,一定生得明艷動人。」黎恩粢在禮貌上微笑地接口。
余冠倒是毫不謙虛,點點頭,別具深意地望著方翼說︰「不是我老王賣瓜,我的女兒的確是艷冠群芳。」
方翼一雙深郁的黑眸轉深轉沉,「余總裁,我以為這只是一筆土地買賣,而且我們已經談成。」
「是的,所以我說很抱歉,是我失信。」余冠對著他,眼底露出贊賞,他坦白的說︰「方翼,你是一個難得的人才,這是我作為父親的一份私心,只是希望我的女兒能夠有你這麼好的男人照顧,有一個好的歸宿。」
「這等于是把婚姻當作是一筆交易,這麼做,您不覺得不合情理?」方翼冷峻的臉上沒有激動與反感,就連語氣都有著一股淡然,令人不解他心底想著什麼。
余冠對他的說法點頭,卻同時說︰「我也明白這種事是無法強求的,所以我不會勉強你,如果你不願意,我會另外幫我的女兒找對象。只是,土地的事,很對不起,我已經決定這麼做了。」
「令嬡同意您做這樣的安排?」方翼若有所思。
「我想,她不會有意見的。」
「……我可以和令嬡單獨見一面嗎?」方翼低沉地說。
「那是最好了。」余冠笑起來,「就約在明天早上好嗎?我的司機會送你到我女兒住的地方。」
黎恩粢望著方翼,眼底寫滿了意外的驚訝。
直到離開余氏集團,黎恩粢終于才開口,「方先生,你……真的考慮要娶余小姐?」
「那是不可能的。」方翼坐進車里,開始翻閱剛從英國傳過來的文件,顯然一點也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就連語氣也是淡漠的。
黎恩粢不解地望著他,「那為什麼你還要和余小姐見面?」
「她是取得土地的關鍵人物,這整件工程已經開始著手進行,不可能因為這點阻礙就半途而廢。」不僅是因為他看中那片土地有好的發展,同時,他不喜歡遇有挫折就退縮,事情總有方法可以解決的。
到底跟了方翼有三年,黎恩粢很快就明白過來了,原來他不是去相親,而是直接去找余小姐談那筆士地交易。
黎恩粢對自己的反應遲鈍笑起來。
「說得也是,我還想方先生已經心有所屬,怎麼還肯跟余小姐相親——啊!對不起。」黎恩粢一時不察,居然把心里的話也說出口,頓時惹來了一臉的尷尬。
方翼心一緊,腦海里那縈繞著的倩影再次浮現,她清柔的嗓音還回蕩在耳畔……
翼,遇見你,是我的人生中最美好的夢,即使夢醒了,我也永遠不會把你忘記。
比翼雙飛……別給我這麼美好的夢想,我會怕,這一切好像不是真實的……我是不是掉進了海市蜃樓?你會不會只是一個幻影?
泵影……誰是幻影?究竟誰是幻影?是誰給了誰一個美好的夢想,結果卻悄然的消失!
翼……我的身與心,這一輩子,都只許你一個人。
她曾經親口許諾,言猶在耳,卻已經不見芳蹤!
她可知,在一起只有短短的三天,他卻思念了她三年!僅共度的三個纏綿的夜晚,成為他這三年以來一千多個夜里的午夜夢回!
Wing,他的千夜情人,他要到哪里去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