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號︰

任性寶貝 第七章

作者︰湍梓類別︰言情小說

「你是不是對我不感興趣了?」

少允正要吞下今早離開客棧時帶出來的饅頭,卻教語蘭可憐兮兮的語調給嚇著,滿嘴的食物全梗在喉嚨。

「你……咳、咳、咳。」他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將饅頭吞進肚子。

「你……咳,你不要亂想。」真是的,有哪一個姑娘家會對男人說這些。

「我才沒有亂想。以前你見到我的時候不是摟就是抱,現在卻連踫我一下都賺煩。」語蘭一想起昨夜就一肚子氣,他竟然連給她一個吻都不肯,一個勁兒抱起棉被打地鋪,有役有搞錯,他們是在私奔哪!

「我怎麼可能會對你不感興趣?你是我的心肝哪!」就是因為她是他的心肝寶貝,他才會這麼尊重她呀!

語蘭略過他充滿情意的眼神,她一點也不相信他的鬼話,男人全是一個樣!要你的時候甜言蜜語,不要你的時候舌爛蓮花,詭計多端。

「我是你的心肝才怪!我若是你的心肝,你現在為什麼不抱著我哄我!」她說著說著眼角又開始泛起淚滴,一副開始要廣施甘露的模樣。

「我的小寶貝,我現在不就抱著你了嗎?乖,不哭了。」少允一見到他的寶貝又要開始胡鬧,趕緊將她擁入懷里,吻掉她眼角的淚水。

唉!這個任性寶貝!為什麼語蘭總是要他面臨人性本能的最高挑戰呢?昨夜他可是咬緊了牙根才忍住爬上床的沖動,席地而眠的。她非但沒有變他這個高貴的舉止喝采,反而聲淚俱下的責怪沒有踫她,這……這不是反了嗎?明天就是大婚之日,他想自己的自制力頂多撐到今天為止。從昨晚開始,他非但要和自己的生理本能作戰,還得想破頭怎麼將語蘭送回「搶莊」,他已經心力交瘁,語蘭卻還給他這一套,他該怎麼辦?掄語劍怎麼還不追上來?他已經故意將行走速度放得很慢了,他再不追來,恐怕只有打昏語蘭才可行。

「你老是心不在焉。」語蘭盯著少允的俊臉氣怨道。她真的好喜歡看他,每一次她見到他都象第一次邂逅,心跳加速,血液沸騰。她不自覺的伸出舌頭輕舌忝下唇,這個充滿誘惑性的舉動令少允心神蕩漾,什麼「君子宣言」,全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小美人,你再這樣誘惑我,我可不管什麼君子風度,會在這里要了你哦!」他警告道,企圖提醒她,也提醒自己。

語蘭但笑不語,整個身子充滿挑逗性的往他的身上貼近,向來清靈的大眼也開始迷蒙婆娑的望著他。少允覺得自己的自制力正一點一滴的瓦解,榮譽心也象長了翅膀的飛到天際。有何不可呢?反正他們本來就是夫妻,即使還沒成為正式的夫婦,但也快了,至多拖到明天,原本他想給語蘭一個正式且難忘的初夜,顯然佳人的意見與他不同,他向來就抗拒不了語蘭的任何要求,她是他天生的克星。

他抱起語蘭放在一棵大樹底下,這個林子是通往梁州的中途小徑,人煙罕至。應該不會有人來破壞他的好事。他解開語蘭的衣服,打開她的頭發,雪白的肌膚和著烏黑的秀發形成一輻絕美的畫面,令他看得痴呆了。他早知道語蘭很美,但想象的畫面總不如實際的踫觸來得震撼。他的雙手輕撫著語蘭胸前的兩朵蓓蕾,接著用嘴唇代替了雙手的位置,輕輕的吸吮著。語蘭只覺得胸前一片滾燙,一跳就象萬馬奔騰,渾身火熱,阿想要……她想要什麼?她自己也不明白,她伸出雙手。

少允看見語蘭伸出的雪白臂膀,豪不猶豫的月兌下自己的衣服,露出結實的胸膛壓在語蘭的身上。緊硬的胸膛踫上柔軟的曲線,這種不可思議的觸感令兩人都倒抽了一口氣。少允鎖定語蘭的雙眼,臉上慢慢漾開一個勾魂的笑容,朝語蘭的柔唇吻去,語蘭閉上眼楮享受這唇齒相會的感覺。這一切是如此美好,少允幾乎快吻遍了她的身體,她也感到一個突出物正頂著她的,少允就象一把火,燃燒了自己,也燒掉了她的靈魂。

就在此時,一陣愈來愈近的馬蹄聲打擾了這寧靜的林子,也澆熄了兩把正熾烈的欲火。

「搞什麼鬼?」少允憤恨的用拳頭敲擊地面,額暴青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仿佛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近在咫尺的馬蹄聲提醒他要趕緊起身,以應付來人的侵入。

他挫敗的從語蘭的身上爬起來,飛快的穿好自己的衣服。躺在地上的語蘭還來不及反應,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激情當頭的少允突然間就爬起身來,整理他自己

「快起來穿好衣服。」少允命令的將語蘭拉起來,七手八腳的幫語蘭更衣服,看她一副還在夢游的狀態,根本別指望她會幫忙,她恐怕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你憑什麼踫語蘭,給我放開她!」一陣嚇人的怒吼聲從一匹急奔的馬背上傳出。只見發出怒吼的人以絕佳的輕功凌空飛騰而來,人還未落地就一把抓起語蘭在空中打轉一圈,最後才落在離少允三尺遠的地上。

「你才是憑什麼資格踫語蘭,給我放開她。」少允火冒三丈的趨進,這個人莫名其妙的出現破壞他的好事,還卑鄙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虛拉走語蘭,更過分的是,竟然還親熱的摟著語蘭的肩,語蘭居然也沒有反抗,令少允更如光火,這個不貞的女人!

「少允,這是——」

「你的另一個情人?」他噴火的眼楮好象要撓了她。

「他是——」

「另一個被你迷惑的傻子?」他太痛心了,語蘭的身子只有他能踫,任何地方都一樣。

「你給我住口!痞子,拐走語蘭我還役跟你算帳呢,你竟敢罵起語蘭來!」掄語劍見心愛的妹妹遭人以言語侮辱,頓時怒火中撓。

「要算帳是吧?來呀。」少允一個掌風,毫不客氣的朝語劍的胸口送去,語劍輕松的以左手化解,同時用右手推開語蘭。

「你的程度只有這樣嗎?要跟我打,恐怕還礙回家多練習幾年。」語劍面無表情的說完這句話,相對之下,少允則是顯得浮躁。

「笑話,我是怕傷了語蘭。從現在開始,我要認真玩了,接招。」說完,少允飛身逼近語蘭,舉起看手砍向語劍的脖子,語劍屈身躲過這數命的一擊,同時旋腿掃掉少允的平衡。

語蘭捂著嘴巴看著眼前兩個沖動的男人迅速移位,都全力卯上,好象不打死對方就不叫男人。一位是她心愛的男人,一位是她摯受的哥哥,任何一方受傷她都不願意。她趁他們分開的空檔跑到他們中間。

「住手!」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

「語蘭?」

「語蘭?」

兩個正準備出重拳的男人同時停手驚諤道。

「該死的你們兩個,給我住手!」她不知哪來的勇氣開口罵人。

「你們要打,也該弄清楚彼此的身份再來打啊。」語蘭怒氣沖沖的提著語劍的手拖到少允面前。

「這是我時常提起的大哥,掄語劍。」少允張大嘴的白痴樣看了令人心覺得好笑。

「他是徐少允,是我的……是我的……」語蘭在語劍鷹眼的瞪目之下,介紹未來老公的自信心蕩然無存。

「你的什麼?」是未來的老公吧?哪有這麼巧的事,私奔的對象也叫「少允」?恐拍這個小妮子是遭人戲弄還不知道。他的鷹眼掃向少允,企圖對那人傳達他已猜到幾分的訊息。

這位未來的大舅子果然不是個普通人物,他那副了然于心的模樣反教少允羞愧得幾乎當場認錯。他回給掄語劍一個堅定的眼神,向掄語劍保證自己可以解釋一切。

「呃,他是我的……」真要命,在大哥冷酷的注視之下,她要怎麼說出他們是情人。

「你不用多說了。」語劍見她吞吞哇吐,干脆饒了她。

「你馬上給我回‘掄莊’去。整個‘掄莊’為了你,個個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你不慚愧嗎?」語劍終于微微抬高音量以顯示他的怒氣。

「大哥,我——」

「尤其是爹。他年紀這麼大了,你競然忍心讓她為了你的逃婚食不下飯,夜不能眠。我們平日那麼疼愛你根本都錯了。你自己自私就罷,何苦抱著整個‘掄莊’上上下下九十五口的生命為你陪葬?」

語蘭看見她大哥生氣的模樣,急礙掉下眼淚痛哭,小腦袋痛苦的搖蔽著。他大哥不曾以這樣冰冷的語氣對她說話。

「我不故意的……她的眼淚象四月的細雨般不停的掉落。

「不是……你敢說你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敢說你不知道抗旨是一種抄家滅門的行為?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有沒有想過‘搶莊’?」

少允看著語蘭痛苦諒愕的表情,心中十分不忍。雖然他的大舅子說得一點兒沒錯,語蘭就是這樣一個任性寶貝。但她總是任由自己的感覺往前走,心中並沒有想過要害誰,只是她有欠思考的行為,往往帶給別人一些不必要的麻頃。

「你就別再責怪語蘭了,這件事說起來我也有錯。」他保護性的摟著語蘭的肩,同時心疼的用衣抽輕輕擦拭著語蘭的眼角。

語劍冷冷的把一切看在眼底。

「你當然有錯,這帳待會兒再算。」語劍彈一下右手指,掄莊的大隊人馬馬上出現。

「護送小姐回‘掄莊’。回去後把她關在房間里面,派人看守,不得有誤。」

「是!」掄莊的會衛長向前捉住語蘭。

「不!我不要回去,我要少允。少允救我!」語蘭瘋狂的擺動著身體,試圖掙月兌箝制。

「到現在你還這麼任性,來人啊!傍我拖回去!」這回語劍是真的動怒了。

「不要!少允救我!」語蘭邊被抱著走邊回頭,淚濕衣襟。

「少允!」語蘭的叫聲淒厲。

少允見他心愛的女人就這麼被架走了,忍不住沖動要追上前,卻讓語劍一手擋了下來。

「到這個時候你還要跟著她一起胡鬧嗎?李公子?」掄語劍那雙象獵鷹般銳利的眼楮盯著少允看,教少允不由自主的冒了一身冷汗。掄語劍的氣勢驚人,不怒自威的感覺跟少儒頗為神似,只不過一位是王者俠義之風,另一個則是驕傲貴族之氣。

「反正明日語蘭就過門了,你急什麼?」語劍不疾不徐的丟下這句嘲諷的話,教少允又是一陣心虛。「我倒想听听看你在玩什麼把戲?這樣欺騙語蘭你覺得很有趣嗎?」他最好有很好的理由,否則他要教他有命調戲語蘭,沒命回去成婚。

「我並不覺得有趣,事實上我後悔極了。」他滿臉羞愧的承認,他真的役有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你可以從頭說起,反正時間很多,我可以陪你慢慢耗。」方才初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他很面熟,他曾經遠遠的看過他,然後又听見語蘭喊他「徐少允」他明白這一切都是他搞的把戲。看他的模樣,並不象是故意要戲弄語蘭的感覺,反倒是十分疼愛他玩皮的小妹。但身為大哥的他必須要顧慮語蘭的未來,非探出個究竟不可。他好整似暇的等候少允的回答。

「我……」要向未來的大舅子坦白一切,實在教人難以啟齒。

「久聞‘成王府’李少允公子做事光明磊落,這回怎搞得如此,必有原因吧。」他干脆造一座台階給他下,憑他在商場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手段來看,成功不是沒有原因的。

「沒錯,掄公子所言甚是。」少允感漱得接下台階。

「我原先只想隱瞞身份陪語蘭玩玩,沒想到事情鬧到最後會無法收拾。」于是他將如何和語蘭相識、相戀,到派少儒登門求親被櫃,少儒私自想出非常手段沒有事先與我商量之事一一告訴語劍。語劍毫無表情的臉沒有絲毫變化,只有微皺的眉頭顯示出他的憂慮。

「听你這麼說,我大致上已經了解整個事情的始末。」語劍語重心長的嘆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但是眼前這位顯然沒多大心機的未來妹婿卻在第一次的惡作劇上就栽了個大跟頭,他實在不太想說,要玩耍他還得回家修練個十年,最低限度也要跟李少儒多學點。

「但是我尚有一事不明白。」語劍從頭至尾就納悶著這個問題。

「何事不明白?」

「為什麼語蘭這麼討厭‘李少允’這個人?我听我爹說語蘭一听見這個名字就象發了瘋似的,一頭就要撞牆自盡。」當然她是演戲的成份居多啦!不過她很恨這個人也是個不爭的事實。

「我也想不出原因,按理說語蘭並役有遇過‘李少允’這個人才對。」他早就發覺語蘭不尋常的憤怒,她似乎對「李少允」又氣又怕。

「我想以後你多得是時間去研究這個問題。」語劍意重深長的告誡少允,正式宣告將語蘭這顆燙手山芋丟給他。對掄語劍來說,他的心中又欣慰又不舍。語蘭這個任性寶貝是他盼了十年才盼到的小妹,從她襁褓開始,他就把她當作一顆珍珠捧在手心。尤其是娘因為體弱,勉強生下語蘭就撒手人間,他更是將照顧語蘭當作自己的責任。如今這份甜蜜的責任就要轉交給跟前這位深愛著她的男人,他除了為語蘭感到慶幸之外,同時包含了濃濃的不舍,這一份強烈的失落感,幾乎要將語劍剛強的外表蝕出一個洞。

少允早就听聞搶語劍對妹子的關愛。親眼目睹後更是令人感動。雖然跟前的大舅子並役有將他的心情流露在外,但憑男人之間的那份默契,他能了解那種不舍。

「你不用擔心,從今而後,我會好好的照顧語蘭,我發誓。」少允輕輕的拍著語劍的肩膀保證。

「我相信。」他也回拍少允的肩「不過若我是你,我會很擔心。」

「擔心什麼?」少允看候語劍原來面無表情的臉漾起一個少年般的微笑,心中大感恐慌。他這位大舅子難得的微笑要比少儒的訕笑來得可怕千倍。

「擔心明天啊!依我對語蘭的了解,明晚洞房時,若讓她發現‘李少允’其實就是‘徐少允’,她大概會……」

「會怎樣?」他此刻早己冷汗直流,用不著等到明天晚上。

「會氣得把你鎖在門外,發誓你一輩子別想再靠近她,同時砸壞‘成王府’里所有可砸的東西。」語劍的笑容愈來愈大。

「我听說成王爺嗜寶如命,你可得記住警告他要將府里所有值錢的東西藏好,否則不出三天,你家就要破產。」他接著收起笑容,面無表青的住祝著少允汗流浹背的窘樣。這也算是給他一個小懲罰,誰教他也捉弄掄語蘭。

語劍看看天色,決定趕快回家打理「掄莊」,檢視一切明日婚禮所要用到的東西。掄家是京城的首富,對象又是王府,馬虎不得。

他同情的拍拍楞在原地的少允,這位純情公子現在才開始煩惱還不算太遲。

「明兒個見了,準新郎倌。希望我不會在明天晚上就見到你出現在我的家門前找我聊天。」他同時希望會一會人稱「玉狐」,搞得他家雞飛狗跳的陰森美男子,他總覺得那人必定在其中扮演候一個相當重要的角色。

少允垂頭喪氣的回到「成王府」。家中張燈結彩,到處貼著「喜」字的喜氣並役有使他的心情轉好。他還在為掄語劍臨走前撂下的警告煩惱不己,難不成他真的要成為一個不得其門而入的新郎倌?語蘭強烈的個性就象一座活火山,惟也說不準她高興什麼時候爆發,他沒事去喜歡那麼難搞定的女孩做什麼?溫柔听話的小可憐不是很好嗎?唉!現在才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干嘛哭喪著臉?你明天就要當新郎君了,應該意氣風發才對吧?」少允一進大廳就听見少儒的調侃,這小老頭兒!

非得要在他心情惡劣的當頭再補給他一刀不可嗎?

「關你屁事!你少給我說風涼話!」少允毫不客氣的掃掉少儒放在桌面的茶杯,抱胸等著干架。

「喲!耙情今兒個是吃了火藥?我以為你跟未來的嫂子共同做雲仙野鶴去了,沒想到還舍得回來!」少儒露出狡黠的的微笑,手執折扇輕搖,一份什麼事都逃不過他法眼的模樣。

「你皮癢欠揍嗎?」心情正壞,正想找個人大干一架,對方是這個大仇家,那更好。

「我知道你想揍我,可惜我今兒個剛好沒空陪你玩。」少儒合起扇子指向來來往往奔波、忙得滿頭大汗的家僕,少允這才發現擺在大廳里頭一箱箱的大行李。

「你要出去?」他有點意外,畢竟明天就是他的大喜之日,按理說他至少也應該喝完他的喜酒再走。

「沒錯,我要到邊關。」

「邊關?難不成你要去和番?這倒是大唐的一大福音啊!」少了這只狡猾的狐狸,他的日子會過得安靜點,也會無聊點。

「送我這麼優秀的人去和番?那豈不教全京城的姑娘們哭死嗎?當然不是!我是去查案的。」他們兄弟倆都是皇上跟前的一品帶刀侍衛,尤其少儒帶有特使的身份,是皇上目前最信賴的左右手。

「哪一件案子?」競然需要用到少儒親自出馬,必定是件大案。

少儒謹慎的揮手退下所有的卜人,偌大的廳堂只剩下他們兄弟倆。

「是吳將軍滅門滲案。聖上懷疑其中有蹊蹺,要我赴邊關看能不能探出虛實來。」

這件慘絕人寰的滅門慘案發生在十年前,當時鎮守雲中一帶的吳守和將軍被控與突厥串通,企圖升城門讓突厥兵大舉入侵,由于反叛的證據確鑿,吳將軍一家十六日無一幸免,全部落得滿門抄斬,甚至殃及九族。唯一逃過此劫的ど吳麗清也在當天失蹤,有人說她是被忠心的僕人藏到革柞藏匿,也有人說她跟本在當天就被闖進門的士兵亂刀砍死了。眾說紛雲,誰也沒看過她的尸體,有的只是沾滿了血跡的衣物。

但是少儒和少允一個字也不信!吳將軍一家世代忠良,尤其吳守和將軍本人更是正義凜然,誓言要用生命捍衛國土,沒想到卻落得不忠不義的下場,甚至冤死在九泉之下。成王爺和吳將軍感情之好,就象兄弟般水乳交融,兩家的子女也時常來在。由于吳將軍虛長成王爺兩歲,又早早成婚,他膝下唯一和少允、少儒年齡相仿的孩子就只有ど女吳麗清。他們倆都還記得過去那一段無憂無慮、打鬧嘻笑的日子。尤其是少儒,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男人婆,想他自幼聰敏無人可及,唯獨在那個男人婆身上吃醋。每次他想出的壞點子她都有辦法化解不說,反過來被她講得啞巴吃黃連的機會比比皆是,最可恨的是她競然有辦法激起他自幼即苦練,故作鎮定的脾氣,悠雅冷靜的態度一踫到她也全走了樣,當年她以那麼悲慘的方式消失,少儒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該慶幸。

「你打算怎麼查?」少允率先從回憶中清醒。

「不知道,還沒個譜。到了邊關看情形再決定。」

「不知道麗清現在怎麼了?」他當然知道,昨天晚上才剛踫見她呢!若不是那塊少儒輸給她的玉佩,打死他也認不出她來,誰能想到當年丑不拉叭的黃毛丫頭,如今會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美人?說到麗清,他倒想起他們之間的約定,趁著少儒要在他婚前走人,此機不可失。「難得你大哥一生才一次的婚禮,你不參加就要走人,太說不過去了吧。」

「我也覺得很可惜啊!但是聖命難違,我又有什麼法子呢?」少儒其實也很想留下來看好戲,看少允被掄語蘭打得滿屋子跑必定很有趣,但是聖諭就是聖諭,一刻也不能耽擱。

「那麼等你自邊關回來,可得好好跟我喝上一杯,不可以推托。」

「行!」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視他了?他們兄弟倆向來是不打死對方不甘休的,莫非是因為少允即將踏入「墳墓」突然轉性了。

「就這麼說定了。」少允費盡心思才讓自己的得意不形于色。少儒樣樣都行,唯獨飲酒極差,一杯黃酒下肚就完了,有鑒與此,他本人是滴酒不沾的。這次這麼爽快的答應,大概是以為少允這顆憨直的腦袋瓜子,絕對變不出什麼高明的花樣,純粹想跟他把酒言歡而已。

「大哥,你確定你想娶掄語蘭嗎?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哦!」他當然只是說笑。聖旨都頒下來了,誰能反抗?

「那當然!普天之下,我只想娶她。」他不想教少儒看笑話,卻又忍不住真情流露。

「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擔心,你那顆不太靈光的腦袋再加上掄語蘭空空如也的大腦,生出來的孩子恐怕也不怎麼聰明。」其實他的意思是——笨蛋加苯蛋等于苯蛋,他們將來一窩都是苯蛋。

少允發揮了他有生以來最大的克制力才沒有一拳打死少儒。他以為自己听不懂這是間接在罵他們是苯蛋嗎?苯蠶就苯蛋!等他自邊關回來,他倒要看看誰才是真正的苯蛋。

「謝謝關心,你該滾了吧!」少允頭也不回的走回寢居「厲風閣」

少儒頗感意外的盯著少允的背影。面對他的反常,只能說他不是笨到底不知道被人拐了,就是面對明天的婚禮興奮到懶得動手。但無倫是哪一項,他都沒有時間再蘑菇下去。

「來人啊!啟程!」少儒悠閑的踩著輕松的步伐踏出「成王府」將少允的難得反常拋到九霄雲外。

「楊大哥,請開門,我是來給小姐送鳳冠霞帔的。」小菁戰戰兢兢的發抖等著守衛開門,她實在很怕待會兒會從小姐房里飛出來一只陶瓶或者什麼的,今天已經有很多人掛彩了,連掄老爺也差點閃躲不及,最倒霉的要算是她這個貼身丫環了。全部的苦差事全落到她肩上,送飯被菜砸到,送水又被淋得一身。小姐自從被少爺逮回來以後就陷入沮喪中,不哭不笑只是胡鬧,仿佛一只被困住的小鳥,胡亂的展翅拍飛,拍得接近的人們個個傷痕累累。少爺竟還涼涼的說隨小姐去鬧,反正鬧久了就自個兒會累得睡著。這說的是什麼話!做主子的不顧僕人的身家安全,看來她該考慮換個主子了。她嘆口氣認命的踏進己開著的房門,一副慷慨就義的模祥令身旁的守衛個個投以同情的眼光。

「小姐,我進來了。」房間里面一片漆黑,沒點著任何燭火,小菁小心翼翼,舉步維艱,同時心里泛起一服恐懼的念頭,小姐該不會想不開吧!

「小姐!?小菁止不住一陣啜泣,同時慢慢移動,不讓自己被看不見的東西絆倒。「小姐!」

「別叫了,我在這兒。」語蘭不耐煩的回答從床鋪那頭傳來,小菁這寸放下壓在心里的犬石頭。

「怎麼不點燈呢!」小箐漸漸適應黑暗,一邊慢慢的移動至圓桌旁,-邊掏出放在裙帶里的火柴點燃油燈,霎時室內一片光明。

「小姐,您……您沒事吧?」小青著實被棉被曲身抱膝、無精打采的靠在床柱旁的小姐嚇著了,自她服侍小姐以來還不曾見過她這祥落寞,好象全身的力氣全被抽走,再也擠不出任何精神。

「沒事。」鬧了一整天,著實累了。

「你手上的東西是什麼?」那一團紅紅的東西,不用間也知道是什麼,只是語蘭此刻的心情承受不起它的提醒。

「是……是您明日要穿的鳳冠霞帔。」語蘭眼中倏然升起的怒氣,教小菁很想丟了衣服逃命去,但她仍然咬緊牙根的盡她身為僕人的責任。

「拿走,我不想看到它!」語蘭恨不得拿把火燒了它。

「拿……拿走它,您……您明個兒穿什麼?」這霞帔可是京城里最好的師父花了五天,日夜不休趕出來的,小菁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美的衣服。小姐實在太幸福了。

「不穿了。」語蘭賭氣的吼道。

「不穿?」小菁給楞住了,新娘子不穿霞帔出嫁,這成何體統?

「小姐,這件霞帔可是老爺命人花了五天五夜才趕出來的,美得不得了,您不穿可浪費了。」這種霞帔,憑她小菁一輩子也穿不到。

「你那麼中意的話,你穿好了!」這個笨蛋,一點都不了解她的心情。

「我怎麼可以穿呢!我又不是新娘子!」這話要是教老爺听見,她包沒命!

「誰說你不可以……。」對啊!誰說她不可以,既然李少允一定要一個新娘子,她就給他一個。這麼一來,既不會違抗聖命,又可以讓小菁有個好歸宿,她反正早就對李少允流滿一地的口水了,干脆把她嫁過去仕她流個夠。

「小菁,你說那天來提親的公子,長相如何?」她準備挖個陷井讓小青跳。

「很英俊啊!連天上的月亮見著了他,也得閃到一邊涼快去呢。」那種翩翩公子,真是只有天上有啊!

「那你想不想嫁給他呢?」語蘭看著小菁那副失了魂的模樣,料定她會往陷井里面跳。

「想啊?」不對,這里面一定有問題,小菁謹慎的盯著語蘭看。

「他就是李少允。你明天就代替我嫁給他。」一切搞定!她也準備明天收拾行李蹺家去找徐少允雙宿雙飛。

「他就是……。」不行!」想歸想,做歸做,這根本是兩碼子事。

語蘭看著諒訝到瞪大雙跟、張大嘴巴的小菁,不由的皺起眉毛。

「為什麼不行?」

「為什麼行?您是皇上指定嫁他的人哪!不說別的,先說李公子好了,他一表人才,依我看,與您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再說,看祥子他似乎認得你,這可不是隨便搪塞一個就能解決的事呵。」小姐簡直是異想天開。她再怎麼會幻想,這種高攀豪門的事情,她是連作夢也不曾有過,她非常清楚自個兒是什麼身份。

語蘭一時氣結,說不出話來,什麼天造地設?根本是鬼扯!那是因為小菁沒見過徐少允,否則絕對會臨陣倒戈。

「你到底嫁不嫁?」語蘭死瞪著小青。

「不嫁。」小菁這回也鼓起勇氣回瞪著語蘭。

「哼!膽小表!」語蘭不屑的轉頭哼道。

「我膽小表?你才是自私鬼呢。」小菁豁出去了。大不了回鄉下去吃老米飯,反正契約也滿了。

「我自私?」語蘭被小青突來的憤怒嚇了一跳,忘了自個兒才是主子。

「你不是自私是什麼!你生來命好,長在掄家,老爺和少爺視你如寶,把你捧在手心不敢有一絲怠慢,而你呢?你有沒有想到過他們的辛苦?」小青想起同是身為女孩子,年紀也不但差五歲,遭遇卻是天壤之別的自己,不禁悲從中來。

「我……」語蘭也不知值該說些什麼,爹和大哥疼自己是事實。

如今你拿什麼回報他們?是逃婚!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一走,他們該怎麼辦?‘掄莊’該怎麼辦?自從三天前你一聲不響的離家出走,整個‘掄莊’就陷入一片水深火熱之中,深粕找不回你趕不及明日的婚禮,全部的人就得提著頭顱見皇上,這種痛苦您可曾替我們想過?」

「我……」語蘭愣住了,她的任性造成這麼多人的痛苦,她卻一點也不曾為他們著想。

「這些人都是自小看著您長大,讓你喊伯嬸的忠心老僕,您就忍心讓你的任性毀了他們,這還不夠自私嗎?」小菁一口氣說完這一番話,聲量之大,整個掄莊大概有一半的人都听的見。站在語蘭房外掛彩的守衛們,更是個個豎起大拇指,暗地稱贊小青這一席肺腑之言,她這一番話,簡直就是整個「掄莊」下人的心聲。

一吐為快的感覺太棒了,小青一點都不後侮自己的放肆,直直的盯著發愣的語蘭。

「我……我明白了。我嫁便是。」雖然小菁這一番話很傷人,但是沒有什麼東西比事實更能令人清醒,她的確不能再自私、任性下去了。她和徐少允的感情,識能說今生無緣,或許上天憐憫她的話,來生能夠再續吧。

「小姐,您就別再難過了。原本我們女人嘛!生來就沒幾個好命。您還算好,嫁到王府去,雖然對象不是您想要的,但未來的榮華倒也可期待。不象我、現在雖然才十二歲,但是我老爹已經打定主意要將我許配給開染房的朱寸頭家。他當然是貪人寥聘禮,朱家則是貪我能干。這一樁婚事說穿了不比買魚好多少,秤秤雙方的斤兩就說定一口價。比起我來,您算是好多了。」唉!這就是生在赤貧人家的悲哀。

「小菁,你何必邊得這麼苦?同我一起嫁過去‘成王府’巴。」語蘭听完小青的話,心中甚為同精,自個兒真是太不知足了。

「不,小姐,謝謝您的好意。」小菁露齒一笑,她實在滿喜歡小姐,雖然小姐很任性,做事又不經大腦,但她宅心仁厚,個性直爽,對下人有什麼不滿就直接說出來,也不會在老爺或少爺面前打小報告,所以掄莊上上下下的八都真心的疼她。

「我已經決定嫁給朱家,我想自己有個家。」是啊!再也沒有比自己有家更重要的事情了,至于愛不愛的,身為女子的她哪有資格去想那麼多呢?

語蘭同情的握著小青的手,心有戚戚焉。她雖然貴為掄家的獨身女,卻也同樣逃不過悲慘的遭遇。她只可惜自己沒有早日明白小菁的性子,老是虧待她。她和小箐對看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時嘆了一口氣,沉默的度過主僕兩人最後相聚的一晚。

夜,的確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