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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傾心 第二章

作者︰淺草茉莉類別︰言情小說

血光之災

「臣女養了只寵物,現在想將這只貓……送給您。」

「送給給朕?」

「嗯,這貓陪我兩年了,它的性子跟您……很像……」

他臉色一變。「你說朕像貓?!」

寢房里,南宮策臉色通黑。

隨行的太醫、太監、宮娥全在屋外了聲的候著。

而一個紅裳女子被拎進屋了。

她被壓跪在地上,押她進來的人見場面太森厲,一刻不敢多留,丟下人拔腿就往外退,留下兩人單獨面對。

這寢房里氣氛陰沉嚇人,謝紅花這回仿佛學乖了,更像是終于明白這男人有多恐怖,她噤若寒蟬,再笑不出來,只等著他自己開金口。

南宮策狠狠瞪視著她,怎麼樣也想不明白,剛才那瞬間是怎麼回事?

當那刀要砍下她雙腿時,他心頭莫名起了一陣翻江倒海的椎心之痛,而且竟痛到不由自主的喊停,當刀子被放下的那一刻,心痛自然消失,他怒不可抑的要人再動手,撕心裂肺的劇痛又起,試了三次,無一例外。

為什麼會這樣?

這女人對他做了什麼?!

「你再說一遍自己的名字。」他厲聲。

「臣女謝紅花……」大家都說這人事無大小,錙銖于心,尤其記性超強,善于記仇,可怎麼轉眼就忘了她的名字,這是貴人多忘事嗎?

「紅花夠俗,幸虧姓謝,謝得好!」他諷笑起來。

原來不是忘記,而是要消遣她。她嘟起嘴,要是平時她定會回個兩句,但剛才有驚無險的保回雙腿,這會不敢再隨便頂嘴,只能暗自不滿。

「因為名叫紅花,所以穿紅裳?」他打量她後再問。

「這……穿紅裳是大哥的意思。」事實上,她可不喜歡大紅色,偏愛的是淡紫色,可惜這輩子從出生起,自己還沒什麼機會穿上其他顏色的衣飾。

「為什麼表叔要你這麼穿?」

「那是因為紅色避禍。」她一臉的無可奈何。

「避禍?」

「紅屬血光,在我還在娘胎時,有化外術士道我有惡緣纏身,衣裳若是血色,能讓我趨吉避凶,免去血光之災。」她簡單解釋。

「無稽謬論!」他甩袖冷譏。

像是找到知音人,她眼楮大亮,小腦袋拚命的點著。「就是說嘛,我也這麼認為!」

他目光銳利的往她身上再一掃。「既然明白自己模樣可笑,活似唱戲的,為何還愚蠢的照辦?」

她小臉尷尬的垂下,看看自己的大紅衣。原來這身衣裳瞧起來像唱戲的啊?

「臣女不能違背兄命。」她苦惱的說。大哥堅信術士之言,她也沒辦法啊!

南宮策嘴角忽地浮出一朵笑花。「朕下旨,從今而後,你身上不許有一件紅,並且,改穿白服,喪白的白。」

她聞言,臉色也白下來了。這人一如傳言的惡毒啊!

「太上皇,坦白說,穿什麼顏色的衣裳臣女倒沒那麼在意,不過,大哥那勞您親自下道聖旨讓他明白。」

「表叔敢抗旨?」他不悅的問。

「不是的,我是怕大哥不相信我的話,以為我又……」她越說越小聲。

他淡眼瞄了過去,俊邪的臉龐已有幾分了然之色。「你背著他穿過其他顏色的衣裳?」

「呵呵,我愛紫,奈何偷穿上紫裳後,當天就由樹上摔落,額上血流如注,破了一大口子。」她馬上氣惱的接口。

「由樹上摔落?」

「我平常爬樹上上下下跟飛鼠似的,俐落得很,從沒摔過,哪里知道那日腳一滑,人就——」她忽然住嘴了,總算意識到自己正對著誰說著什麼不得體的話。

糟糕,堂堂大姑娘爬樹,還自詡為飛鼠,像什麼話!圓圓眼楮眨了貶,想裝作自己方才沒開過口,說過話。

他盯著她一會後,悠悠地斜臥上床沿,倒是發現這女子有一些趣味了。

明明已是二十五歲的熟齡女子,卻表現得天真又傻氣,最重要的,她自認與他很親,放肆的忽略他六親不認的事實。

「朕明白了,會送道旨意讓你大哥遵從的,你可以下去了!」他擺了手道。

之前要砍她的腿是想懲戒她的造次,如今,讓她穿白服更是不懷好意,就是等著瞧她是否有厄事發生。這種等待,似乎是種不錯的游戲。

他微笑著,抬眉卻見她仍跪在原處沒動。「還不滾?!」已不耐的挑眉。

她這才期期艾艾的瞧向他。「太上皇,您不砍臣女的腿了吧?我怕走出去,這雙腿又被抓去砍了。」她露出擔憂的樣子。

提起這事,他臉又是一沉。「去,朕對你的腿沒興趣了,但倘若你再不滾,朕想砍的就不是你的腿,而是你的腦袋!」他恫嚇的說。

她一驚,馬上由地上跳起來的往外跑,倉皇間,被長裙絆了一跤,跌坐地上。

她搔搔頭,撩高裙子站起身,頭又撞上門柱,當真丑態百出,等腳終于跨出門檻,以為安全了,後腳跟一滑,人往後栽,又跌回屋里,扭頭不意見到那男人神色愕然,她雙頰爆紅,狼狽的再爬起身。

這回,她先站穩後,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拉著兩側裙擺,力圖能夠端莊退場,好不容易,她總算順利消失在他跟前了。

半晌後,一抹餒笑由他嘴角漾開。這麼蠢的女人世間少見,想不到居然讓他遇見了,很好,真的很好。他開了眼界,正要發聲大笑,忽而,憶起不久前胸口的劇痛,瞬間笑不出來了。

貶的,他會找出這女人對他做了什麼,當得到原因後,別說是砍她的腿,他會將她大卸八塊,做成肉餅,以抵他今日之痛!

「太上皇,出事了,出事了!」李三重喜孜孜的趕進門「報喜」。

「如何?」南宮策原本正蹙著眉心閱讀馬陽縣各級官員想叩見的奏折,這會皺痕消失,也出現了興色。

「那女人方才行經長廊,不巧有太監抬水而過,水一握地面,她踩滑整個人跌出長廊外,手臂擦傷見血了!」知曉主子等的就是這好消息,他得訊後,立即來報。

「是嗎?」他難得好心情了。

「不只見血,她還骨折,手臂可能好一陣子不能動了。」李三重擴大喜訊。「不過是件衣裳,竟如此靈驗!」笑靨過後,不禁有些深思起來。「主子,您說這事也太玄了,不會是巧合嗎?」他私下也為這事發毛。

這女子不過沒穿紅裳,就傳災難,如果再下去,不知會如何?

「是不是巧合,咱們不是還有時間觀察嗎?」笑容益發殘酷。

這教李三重身子顫了下。瞧主子這樣子是非見到人家悲慘到底就是了。

主子為人冷酷寡情,平常日理萬機之余,就是以折磨他人為樂,以前有大臣讓他折騰,如今將玩膩的臣子丟在京城里,在萬般無聊下,再不找些事讓他過過癮,他哪能歡快?

幸虧出現個謝紅花,轉移了主子的注意力,否則主子折騰的就會是他們這些太監、宮娥了。

「太上皇,除了這件喜事外,奴才還有一喜相報。」李三重想起另一件事。

他沒支聲,只是攤開了掌心。

李三重楞了一會後才會意,連忙由玉盒里取出一枚碧綠懷玉,這枚懷玉大有來頭,是太上皇登基之初,親自從萬件珍貴玉石中挑選出來所制成的,他平時鐘愛無比,常把玩于手上,眾人見到此物如見人,幾乎將它當成太上皇的分身看待。

豈料昨日發現透綠的懷玉上出現紅點,以為是髒污,結果仔細一看卻是自然生成,太上皇審視過後,便一語不發的收進玉盒里。

本以為依他要求完美的性子,必認定這是瑕疵之物,從此不再把玩,但這會瞧來,主子顯然還不打算舍棄此物,這可真是難得得很。

哀著觸感冰涼的懷玉,南宮策冷冷地瞧向貼身太監問道︰「你所謂的喜,可是指二哥已下令在長沙為朕建造新宮安養之事?」

李三重不由得睜大眼楮。「主子真是料事如神!」

「哼,這叫什麼喜?名為安養,實則是想蓋座宮殿圈住朕,他怎麼還是不長腦子,一座宮殿堵得了朕的心思嗎?朕若後悔了,不管身在何處,都能教他的龍座垮台!」

日子過得太無聊、太太平,他才故意傳位給他不成材的二哥,他好生期待,紟唐王朝在二哥的治理下會是如何的一番光景啊!

李三重愕然。皇上以為蓋座豪華宮殿能討太上皇歡心,怎知弄巧成拙,反而露出自己的心機。他苦笑。好像這世上任何事都逃不過主子的算計!

這時門外一顆腦袋畏縮的探進來。

李三重見了,心知小太監有話要傳。「太上皇,奴才先出去一會,馬上——」

「不必,要那奴才有事直接進來稟了。」他心情不差,不用這麼麻煩了。

那小太監聞言,立即踩著小步子入內,頭垂得都快貼到胸口,一雙眼敬畏得連對上南宮策都不敢。

「什麼事?快說吧!」見小太監緊張到沒發聲,李三重催促地用手肘撞了他的腰眼一下。

其實不能怪這些小奴才無用,普天之下沒有人面對太上皇不驚懼的,他自己不也是這樣,膽子練了快一年才大些,與主子對話時,不致說不出話來。

被這一撞,小太監吞了吞口水才開始道︰「這個……剛……剛才獲知,謝……謝小姐手臂上完藥後,坐、坐在院里休息時,遭到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野、野狗攻擊……頸子被……咬傷了。」他緊張到嚴重口吃。

「什麼,這麼快就又出事了?!」南宮策尚未反應什麼,李三重已經驚呼。有沒有這麼靈啊?那麼,這應該不是巧合了!

南宮策犀瞳熠熠。「她傷勢如何?」

「大夫說……傷及血脈,血流不止,眼下大夫正在想辦法止血,不過情況不樂觀。」小太監見他臉色和善,說話就不再嚴重結巴了。

「是嗎?朕想探望她,慰問傷勢,讓她過來吧!」南宮策忽然說。

「讓她過來?」小太監愕然。若要探望傷勢,也該請太上皇移駕,如何教歹也垂死之人過來讓他慰問?

太上皇這不是強人所難嗎?他傻在那,不知如何動作。

「太上皇關切謝小姐的傷勢,有心探視,你還在發什麼楞?快去要小姐前來謝恩!」在主子將厲眸射向小太監時,李三重趕忙拳頭朝著後者的頭砸下催促。

這小子再發傻下去,需要「謝恩」的就是他了!

小太監這才惶恐的回神,拔腿辦事去。只是,他煩惱著要如何讓一個正失血過多的女人,在來的路上不會半途昏去,甚至,就此一命嗚呼?

李三重心下至少嘆了一百個氣,同情的眼淚也大概流了不下三大缸。

太上皇有意整人,更有意往死里整,而這果真是最心狠手辣的做法了。

謝紅花被擱在太師椅上給搬來了,她頸子上纏著的白布完全被鮮血浸紅,甚至大量滴落至白衣上,宛如雪地染紅,異常觸目驚心。

這還不打緊,被抬來後,為方便太上皇探視,她必須展示傷口,一聲令下,繃帶被拆卸了,頸上再無束縛,鮮血更加肆無忌彈的汩汩流出。

他見了胃都糾結了。太上皇這是見血心喜啊!

「太……太上皇關心臣女傷勢……真心探親,臣女謝謝太上皇恩典……」血都快流光了,這女人竟還笑得出來。

南宮策面孔帶著微笑,嗜血地欣賞她紅血染白衣。很快地,這女人又可以是一身紅了。

他越笑越陰佞,尤其在發現胸口並沒有異狀後,不禁更加暢快了起來。這麼瞧來,那回的劇痛是意外了……

「你這傷勢不輕,可要多休息、多靜躺才好啊!」他竟有臉說。

到底是誰將人強迫綁來的,說這話不是要氣死人嗎?!她勉強露笑。「太……太上皇說的是,那臣……女這就……回去靜……靜養了。」她順著他的話要離去。再讓他折騰下去,真要死在他跟前了。

「嗯,回去吧,不過大伙可不要擋了她的路,踫了她的傷口,讓她的傷勢惡化了,朕絕不饒人!」這話擺明要她自己走回去,旁人不得幫忙。

她連站起來都有問題了,如何自己走回去?眾人瞧主子笑得「憐憫」,心知肚明,這女子是沒法活著回去了。

「太上皇……我想,難得有機會與您說說話,還是……不急著走了,臣女……就在這里多留一會可好?」她氣若游絲的問。對于對方的打算,她也心里有數,索性不走了。

他笑得寬容。「好啊!」他正想親眼見她血流盡而亡的模樣。

「太……太上皇,我大哥身體不好……這事就先別讓他知道以免擔心了……」

「嗯。」他允諾了。

「還有那個……行館請您收回去或另派人管理吧,謝家……在我之後……大概是擔不起重責了……」

這是在交代遺言了。他悠然的頷首听著。「好的,行館朕會另做安排的。」謝家凋零,又無繼承者,這支脈注定要滅了。

「多……多謝太上皇……成全。」

「還有話要說嗎?」他可是難得的大方啊,讓她盡情安排後事。

她想了下。「有的,臣女養了只寵物……想將這只貓……送給您。」

「送貓給朕?」這倒令他訝然了。

「嗯……這只貓陪伴我兩年了,它的性子跟您……很像……」

他臉色一變。「你說朕像貓?!」

見他翻臉,她虛弱一笑。「不是的,我是說……您這性子與貓兒相同,不都多變難以捉模嗎?」

他啞然。

「你們性子相像……我才會想將它交由您照顧……我管它叫小報,你們可以相處得……很融洽才對。」

南宮策臉沉下。他有答應要收了嗎?這自以為是的女人!

「朕不——」

「好冷喔,太上皇……為什麼您變成兩個了?我已經雙眼昏花了嗎……」她發出的聲音幾乎是氣音,到後頭幾不可聞。

一直坐著沒動的男人,這時神清氣爽的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俯瞅著她,心緒大好,但半晌後,他神色倏地一凜,氣息變得紊亂,手用力抓向衣襟。

李三重見了嚇了一跳。「太上皇,您是不是胸口又痛了?」以為主子沒受這女人影響,正高興著,哪知下一瞬就發現高興得太早,他急問。

南宮策目皆盡裂的搖首。

「不是心痛,那、那是怎麼了?」心急如焚的再問。

「宣太醫,快,立即宣太醫!」他咬牙切齒的道。

「是、是!」不敢有片刻遲疑,李三重立即要太醫十萬火急的趕來。

太醫一到,哪敢耽擱,上前就要為太上皇診脈。

南宮策惱怒的手一擺。「不是朕,朕要她活,她若死,你同死!」他指著謝紅花,眼神銳利噬人。

太醫大驚,眾人跟著犯傻。主子這思緒當真如貓一般多變,前一刻整死,下一刻賜活,這、這誰能搞懂他啊?!

他靜靜坐于椅上,黑瞳攝人地凝望著床上呼吸勻緩的女人。

她這條小命是及時救回來了,太醫說再慢一刻,她便成干尸了。

他眼眶殷紅。這女人若不是生生世世受到詛咒,否則又怎會幾世前受心疾所苦,今世再受血光惡災折磨?!數百年來,他內心不曾像今日這般波動過,更幾乎忘了自己曾經為一個女人如此悸動過。

他已習慣孤寂,即便在無間黑暗里,他也能做到心如止水,淡忘前塵,只因心中那份牽掛已逝,再無可能延續。

能夠再世為人,這機會他並不希罕,只是,在無間無聊了,他想出來走一走,想再翻弄世間取樂,于是他答應轉世,只可惜,那小小一碗孟婆湯,如何能化去他剛毅難摧的意志,醒來後,身為南宮策,他仍保有最深刻的記憶,而他隱藏著,沒有對誰透露絲毫,在這世,沒有了鴛純水的公孫謀,不再是公孫謀,他是南宮策,是再無金箍纏身的南宮策。

他可以隨心所欲的操弄世人,絕情寡義,無拘無束,痛快淋灕!

只因他心已絕,情已滅,既然生生世世注定孤獨,那何苦為難自己,他是這麼想的……

但是——

他眼神重新煥發神呆。很好,滅的情,絕的意,在這瞬間又活過來了!

是啊,他活過來了,他感受得到血液在流動、心髒在跳動,他體認到自己「活著」的事實!

小水兒啊,小水兒,他的心藥回來了。

若不是見她垂死,胸口再次出現那椎心刺骨的疼痛,徹底勾起他不堪的回憶——小水兒難產那夜,他抱著瀕死的她,心痛貫穿四肢百骸,那是無法形容的滋味,他以為自己已經忘了那份刻骨銘心的痛楚,原來沒忘,一經觸動,他馬上有所頓悟,眼前即將喪命的女人便是他的執著!

為了她,他圈禁自己;為了她,他甘願沉寂,甘願數百年流落無間!

為了她,為了她……他做盡所有只為了她!

而她,終于出現了!

讓他有機會再見,再撫觸,再愛一回!

這怎能不教他狂喜,怎能不!

他的心在沸騰,長期冰冷的手心也熱了起來。

「小水兒……」他忘情的低喚。

「太上皇喚的是誰呢?臣女是紅花呀!」她醒了,睜眼就見到不該出現在自己床邊的人,不禁吃了一驚,又听到他陌生的呼喚,更加不解。這是怎麼回事?

南宮策一怔,轉動思緒。他記得前世,可這女人卻不記得公孫謀是誰,這讓他相當不痛快,怎麼這女人就認不出他?

一碗孟婆湯就讓她將他遺忘殆盡,這女人對他的情也不過爾爾,哼,枉他為她剮心數百年!

「朕就愛叫你小水兒,這小名專屬于朕,只有朕能喚!」他沒好氣的說。

專屬小名?她怎麼多了個小名,這代表何意?

她忍不住蹙眉。「一切听從太上皇吩咐。」她明明對他的霸道不太心平,但嘴巴還是這麼說。

他瞧著她敢怒不敢言的神色,像極了她的過去,再仔細看,連圓臉都越來越有鴛純水的影子了。

他的心益發開闊,難得將其實的笑靨展露。「你已沒事了,頸上的傷只要休息幾日就能愈合,太醫說過會留下一點小疤,朕介意,會要人想辦法盡數除去!」

他介意她的疤做什麼?「太上皇,臣女身上的疤可多著,您真的沒必要介意,因為我無所謂的。」

「無所謂什麼?以後你身上的每一處都跟朕有關,誰都損傷不得,包括你自己在內!」

「呃……喔。」她吞了話,實在被他這番言論搞得無言了。

「再告訴你,那只敢咬傷你的畜生,朕已處置了,至于那灑水落地害你跌倒的奴才,朕同樣給了嚴懲,你好生給朕養傷,等傷好了——」

「慢著,太上皇,臣女听不懂這處置以及嚴懲是什麼意思?」她忍不住打斷他問清楚。

他眠了唇。不管在哪一世,都沒人敢截斷他的話,但這女人永遠是那例外中的例外!天生就是克他的!

「那一狗一奴,朕宰了,為你報仇了!」

「宰了!」她沒听錯吧?「您怎麼可以隨便殺生?」回過神後,她驚愕的問,人太過激動,頸上的傷口被扯動又滲血了。

他見了一神色一變。「誰許你亂動的,不許動!」他斥喝。

她驚得僵了身子。這家伙翻起臉來真的很嚇人,難怪所有人都怕他。

她雖然沒動了,他臉色卻依舊難看。「你這女人不管外貌怎麼變,這性子就是千年不變,朕瞧再過萬年也是一樣!」他一臉氣惱。「你給朕听好,朕想殺誰就殺誰,在這世,你少干涉,也別想給朕找麻煩!」

丑話先說,這女人休想象前世一般操控他,讓他「有志難伸」,都經過數百年了,就不信自己還會被她牽著鼻子走。

她听得糊涂了。「請問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的面目說有多陰沉就有多陰沉。「意思就是,朕做什麼你都別干涉,少給朕唆,听見了沒?」不用解釋太多,反正現在的她是謝紅花,說了她也不明白。

她眼珠不安的轉了轉。只要他一句話,她小命就不保了,哪有權干涉他什麼?

就像這回,她當然知道他是故意整她,頑劣的希望她死,但為免他遷怒謝家,她才會隨他玩弄的。然而這會,他怎麼突然轉了性,不僅不再對她欲除之而後快,說的話更是莫名其妙,讓人無法理解。

「可是不是我要干涉您殺生,而是你殺了他們也沒用,臣女之後還是難逃厄運,只要我月兌了紅裳,什麼事都可能發生。」她提醒他,他這是冤殺,是她自己的厄運使然,跟別人根本沒關系,況且,若真要為她報仇,這始作俑者是誰,不用她點明說破吧!

南宮策泠冷一瞟,根本沒打算認錯。「白服以後不用再穿了,穿回紅裳吧!」

他雖不認錯,但是體認到這事開不得玩笑,他的小水兒不能再出差錯。

「明日我會去見表叔,問清楚你這是怎麼回事,之後,會想辦法為你解除災厄的。」他盤算道。

「不用問了,我就能告訴你,臣女這是受了幾世的詛咒,幾世前,我負了一個男人,那男人咒言讓我死不安寧,帶著這份愧疚,不管我投胎幾世,都會有厄運纏身,今世,那化外術士道,是血光煞,唯有紅色是我的吉色,能為我避凶。」

他驚愕住了。當年恨她撒手離自己而去的惡言,竟成了靈驗的詛咒,為她帶來永生永世的災難。

這一切,原來都起因于他!

他緊緊握住拳頭。前世,他出生在唐朝,受預言後世的圖識《推背圖》所限,天命讓他注定失去她,當時他對抗不了命運,但今世,他是南宮策,掌握了新的王朝,這王朝,絕不在《推背圖》里出現,兩人在此相遇,不管是老天安排的也好,是機緣巧合也罷,這次,誰都不能由他手中奪走她,就算逆逃邙行,他也將不惜代價向上蒼宣戰!

「小水兒,你吃的苦,朕會還,也會代你討,上頭欠咱們的,咱們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