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暄時間結束,現場樂隊開始奏起美妙的音樂,一對對男女開始下場跳舞,歐陽毅與助理暫時退到一旁。
「你這樣真的很容易得罪人。」向煒嘆息不已。
她在他面前怎麼樣都無所謂,他可以完全包容,但別人可就不一定了,惹上黃永聰,對她只有危險。
「沒關系,我不怕。」潔幽才不在乎。「如果他想動手,我隨時候教。」
向煒很想再說些什麼勸她,但他也知道潔幽絕對听不進去,最後滿懷的擔憂只能化為一句嘆息。
「你呀,注定要別人為你擔心。」
「放心,不會連累你的。」潔幽瞄了他一眼,自己的事自己承擔,她向來如此。
「我寧願你連累我。」向煒咕噥。與其放她一個人不知天高地厚地亂闖禍,不如由他陪著,至少他可以照應她。
唔,也許他該好好練習多年前學的空手道,相信以後用到的機會應該不少。
「你很欠打?」她懷疑地問。
「什麼?」向煒一臉莫名其妙,哪有人會很欠打?
「不然干嘛那麼愛被我連累?要知道,那群人一出手,是不會留情的,你身上還留有光輝的印記。」她指了指他額上的傷。
聞言,向煒覺得有些無力。
「我是擔心你,有我陪著,至少可以當你的擋箭牌,你才不會受傷。」被她這麼一說,真是什麼浪漫都沒了。
「噢。」潔幽終于懂了,覺得不好意思,原來她真的是很不解風情。她悄悄笑著,偎近他,「不要你擋。」
「嗯?」他被她依過來的動作分去心神。
「不要你擋在我前面。」她笑著說。「我可以應付危險,你只要好好保護自己就行了。」
潔幽不要他受傷,代表她是關心他的,她不懂浪漫,也不會太溫柔的的方式表示關懷,但她對他已不再如初時那麼挑剔。她會對他笑,跟他斗嘴卻不動怒,誰說這不是她嬌柔的另一種展現?
在他面前,她從來沒有這麼女性化的舉動,向煒一時情動──
「向煒。」隨著這聲呼喚,一陣香水味撲鼻而來,潔幽不禁皺起眉。
「杜經理。」收回偷香的綺思,瞥見來人,向煒淡淡應了一聲。
「好久不見,真高興在這遇到你,我可以坐下嗎?」這種溫柔的音調絕對是種誘惑,她臉上笑意盈然,一身風情。
女人都是用這種嬌滴滴的姿態迷惑男人的嗎?潔幽好奇地猜想。
「請坐。潔幽,這位是XX金飾的行銷部經理,以前我曾經代言過他們一款金飾。」向煒對潔幽介紹道。「杜經理,這位是我的未婚妻,高潔幽。」說到「未婚妻」三個字,不意外他的小腿又被踢了下。
痛!他以眼神指控著她。
鱉該!她當作沒看見地別開眼。
兩人當場眉目傳情起來,把那個笑意僵在臉上的杜經理晾在一旁。
「向煒,我可以私下跟你說幾句話嗎?」被人嚴重忽略,她只好主動開口。
「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說,潔幽不是外人。」向煒摟住潔幽的腰,笑笑地回答。
你給我節制一點!潔幽丟來惡狠狠地一瞥。
他眼神望向社經理,當作沒看到潔幽的警告,摟在她腰上的手臂卻故意收緊了下,表示心里的得意。
「我要和你談的是公事,恐怕高小姐會覺得很無聊。」杜經理臉上的笑容差點掛不住。
「不會,潔幽很有耐心的。」向煒睜眼說瞎話。
說謊,小心被雷劈!潔幽繼續瞪他,他的手臂收得更緊了。
為你,心甘情願。他回她一眼,突然傳達出這種肉麻的訊息,害潔幽差點滑到椅子下。
「高小姐,可以借一下你的未婚夫嗎?」杜經理朝潔幽有禮地問道說,然後再望著向煒,「請我跳支舞,你應該不介意吧?」
一般人面對這種社交場跋,不管心里多不高興,還是會禮貌地同意她的請求。
可惜,潔幽不是一般人。
「向煒額上的傷還沒好,不適合太過勞動,杜經理如果想下場去轉圈圈,可能得找別人。」天真的語氣,外加清澈的眼神,潔幽一副沒心機的模樣。「受了傷的人不能太勞累,杜經理一定能諒解吧?」
杜經理的臉色再度一僵,伸手握住他,「向煒……」
「很抱歉不能奉陪。」向煒不著痕跡地抽回手,握住潔幽,笑著又說︰「潔幽就是擔心我的傷,她為了照顧我已經夠辛苦,我應該听她的話,好好待在這里休息。杜經理不必顧慮我們,盡避下場去玩吧。」
「是這樣嗎?」杜經理表情更難看了。「那我改天再找你好了,不打擾你們。」她僵硬的退場。
「趕走了蚊子,又來蒼蠅。」潔幽瞪他一眼,腳又用力踢了他一下。
「噢!」向煒悶哼一聲。
「說,你以前到底跟多少女人好過?」她理直氣壯地質問。
「才沒有。」真是冤枉啊,大人。
「沒有?那為什麼人家會上門指名找你?」
「我是因為去年替他們公司代言,才會認識她,廣合拍完後,她見我過我幾次,但我都沒有回電,也沒有理她。你看過我工作時的模樣,應該知道我一向公私分明,絕對不會把工作和私人關系混為一談,更不會利用工作之便和任何女人有奇怪的關系,這點凱子可以幫我作證。」向煒一次澄清。
「你完全沒有任何示好的表示?」她眯著眼,眼里還有懷疑。
「絕對沒有。」他以人格保證。
「如果真的沒有,為什麼人家獨獨巴著你?」
「有一種女人,因為自視很高,認為自己條件夠好,所以看不上那些比她差的男人,雖然我不認為自己有多好,但是好看的外貌,加上我現在千峻總裁的身份,會吸引女人自動上門並不奇怪。」他也是百般無奈呀。「但是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我只要一個女人,只為她一人動心,其他的女人再美、再好,都跟我無關。」他帶著柔情的眼神看著潔幽。
「算你還有點有原則。」她輕哼一聲,雖然相信他了,但嘴上還是不饒他。「先警告你,要是你敢背著我亂來,我就把你打成豬頭。」
「我不敢。」小生怕怕。
潔幽這才停止質問,縴腰任他摟著沒再抗議,伸手取來侍者端來的果汁,一杯給他,一杯自己慢慢喝。
「潔幽。」喝了半杯後,向煒突然低喚。
「嗯?」
「你在吃醋。」他在心里偷笑。
「有嗎?」她一臉正經的問道。
「有啊,你剛剛在質問我跟其他女人的關系。」如果不在乎、不介意,就不會有剛剛那麼凶狠的反應了。
潔幽一怔,隨即反駁,「那只是為了保護我的名譽。」
「哦?」他才不相信她的話。
「你已經破壞了我的名譽,說我是你的未婚妻,看在心的份上,這筆帳我晚點再跟你算,既然現在你是有未婚妻的人,那當然得跟其他女人保持距離。」她抬起頭看他,「當你的未婚妻我已經夠委屈了,如果再被人說你背著我有別的女人,那我的面子要往哪兒擺?」
這種台詞好像通常是男人說的吧,向煒暗忖。
「你要花心,可以,等這次的事結束,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了,要怎麼玩女人隨便你。」哼,她還會祝他早日得花柳病!
明明就一臉醋意,還硬要逞強,他敢打賭,她一定在心里偷偷詛咒他。
「那麼,你是承認現在你是我的未婚妻?」他溫和地問,隨便她月復誹。
「只是假的。」
「是真的。」
「你又沒有求婚,也沒有經過我同意,當然是假的。」虧他還當選餅年度最佳情人偶像,真是一點都不浪漫。
「那是說如果我求婚,你就會答應,我們就是未婚夫妻?」順藤摘瓜,他問得很順。
「休想。」潔幽橫了他一眼,想拐她?還早得很!
向煒一笑,突然站起來,拉著她離開會場。
「喂,你要去哪里?」
走進電梯,向煒伸手按下樓層燈號,不一會兒他們來到飯店頂樓。
「干嘛來這里?」這里的風還滿強的,吹得她的衣服不斷飄動。
向煒月兌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站在她面前,深深凝望著她。
「你干嘛這樣看我?」她覺得怪怪的。
他伸出手,抬起她下頷,眼神由她的眼下移至她的唇。
「不準吻──」潔幽警覺地開口,但來不及了。
向煒低首,輕柔地覆住她的唇瓣,潔幽的手舉了起來,本來握成拳,他也看到了,卻仍然沒有撤退的意思,只是凝望著地。
懊一會兒,潔幽與他對望的瞳眸忽然斂了光芒,高舉的手轉而摟向他頸項,向煒順勢圈住她的腰,摟她貼向自己。
這才是真正的吻。
潔幽閉上眼,靜靜體會他吻她的感覺,沒有強悍、沒有心存逗弄、沒有輕率,他的唇舌實實在在地觸踫著她,勾出了她異樣的知覺。
「我以為你會賞我一拳。」良久,他終于放開她的唇,語音低啞。
「要我現在補嗎?」她輕喘地回答,話里有著一絲笑意。
「當然不要。」他的唇抵著她的。「潔幽,你對我……還是很討厭嗎?」盡避她讓他吻,但向煒還是不敢太自以為是。
「是呀。」她點點頭,可是唇邊帶笑。「但我也喜歡你。」
「真的?!」心像坐雲霄飛車,落入谷底又突然爬起來。
「騙你又沒有糖吃。」盡避在這麼美好的氣氛下,潔幽說話還是不改率性。「你帶我上來這里吹風,就為了要吻我?」
「這是主要目的。」向煒笑了。
她挑高一眉,「那表示還有次要目的?」
「對。」他頭點得理所當然。「次要目的,就是想拐你答應我的求婚。」
「你還沒有追求我,就想求婚?!」她瞪大眼看著他。這人省略過程,也省略得太離譜了吧!
「你又不讓我追求,我只好跳過,直接求婚。」
「那我的答案是︰NO!」她推開他,嘴唇嘟得高高的別開臉。
「潔幽。」他輕笑地從背後抱住她。
「哼!」
「潔幽、潔幽……」他連連低喚。
「叫魂啊!」她回頭瞪他一眼。
「你想我怎麼追求你?」
「自己想啊。」這種事還要問她,沒誠意。
「可是我之前在追求你,你都不接受耶。」他的語氣無限苦惱。
「哪有?你哪有追求我?」什麼時候發生這種事,她怎麼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在追求你,怎麼會吻你?如果不是在追求你,怎麼會只對你好,時時注意你?如果不是在追求你,又怎麼只重視你的感覺?這都只因為我喜歡你,獨一無二的高潔幽。」了解她,所以喜歡,進而愛上,以她最能接受的方式,讓她為他所愛,卻又不被限制。
「這就算追求?」他溫柔低訴的愛語,說她不曾感受到他的真心是假的,可是……她怎麼覺得有點怪怪的?
「那你想我怎麼追求你?」他含笑反問,「約會、看電影、吃飯、出游……」
「無趣。」她光听就興致全消。
「那不就是了。」向煒將她轉過身面對他。「追求沒有一定的方式,追求也因人而異,我只有一個目標,就是讓你也對我動心。」
對他的話,潔幽半懂半迷惑。
「潔幽,我的心只給你,只屬于你,可以嗎?」他輕聲道。
向來大而化之的潔幽,再度難得地微紅了臉,卻搖著頭。
「我不想保管你的心。每個人都應該擁有自己的那顆心,不管你多用心對我,你的心還是在你身上,不管我會不會很喜歡、很喜歡你,我的心也只在我身上。」說愛,她仍然很保留。
但是向煒明白她的意思。
不管他們多相愛,仍是獨立的個體,她就算愛他,也不會變成一個只為他活的女子,她的心還會容納其他的事,例如旭日保全。
所有人都不明白,她和韋昕其實游走在黑白兩道,她們做的事既光明也黑暗,她們名揚黑白兩道,只是沒有多少人知道她們的身份、她們的真面目。
愛情並不能讓潔幽退卻,愛情也不能讓她因為他而改變,就算冒著生命危險,她依然會與韋昕繼續向前走。
不只韋昕,織心、流瑩,甚至他不曾見過的裴影彤、寒千雪,都是如此,銀色組的人不會因任何事言退。
「潔幽,我喜歡你、愛你,但我從不想限制住你。」他張開雙臂,將她的身于環入懷中。「你身手絕佳、不讓須眉,是無法否認的事實,那也是你的才能,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會支持。我只希望你記住一件事,保護好自己,別讓自己受傷。」
「你真的……明白我在說什麼?」潔幽讓他抱著,心里浮上感動。
她也許不了解男人,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接受自己喜歡的女人時時與危險為伍,甚至會要求女人因為愛他而退出,但他……真的不會嗎?
「我明白。」他緊抱住她,輕吻著她的發梢。
「向煒……」潔幽緩緩伸出手,環抱住他堅實的軀干。
如果他是用這種包容的心在愛她,那她想叫他多吃苦頭的想法,會不會太邪惡了?
潔幽變美了。
如果原本中性英氣的亮麗稱之為含苞待放,那產現在多了一些女性柔美的潔幽,就是盛開的艷花,輕易讓人被她所散發出的光彩所吸引。
從那天下午掏心挖肺的表白後,潔幽對向煒的態度就慢慢變了,沒了不耐煩、沒有太多嘲諷。
向煒依然有忙不完的公事,但他在哪里,她就在哪里,不再無聊地想到處跑,他辦公,她就玩電腦,時而連線與在保全公司的韋昕打格斗游戲,順便對談。
自從向煒接任千峻總裁後,就一直住在韋昕和潔幽的家,這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所以晚上加完班後,他們就一起回家。
一個星期過去了,上凌沒再有任何舉動,潔幽還真是有點失望,只好繼續在電腦里練拳腳。
「怎麼了?」公文批閱到一個段落,向煒走到她身邊,身體靠著扶手,雙手搭在她的肩上。
「沒什麼。」只是有點無聊。
漸漸習慣他在身邊的感覺,潔幽很自然就依過去,決定享受一下男朋友的懷抱時,結果螢幕上的格斗女就被K了一拳。
「可惡!」她低咒一聲,坐正身子繼續認真打。
螢幕上出現「Time'sUp!」的字樣,她小輸給韋昕設計出來的格斗高手。
「下次一定要扳回分數。」她信誓旦旦地說。面對武打,她絕對是很認真的。
「你呀,真是可愛得讓人想疼愛。」向煒低首吻住她的唇瓣。他就愛看她臉上這種不認輸、極具生命斗志的神采。
最令他心動的,是處在這個詭譎復雜的世界里,她明明了解世間的黑暗,卻仍然有著單純的心思,單純地活著。
潔幽放開放在滑鼠與鍵盤上的雙手,轉而摟住他的頸項,貪戀地回吻他。
就在兩人愈吻愈火熱時,喇叭里突然傳來「您有E-mail」的訊息。
兩人連忙分開,額間相抵,呼吸同樣輕喘而不穩,她嗔看了他一眼,隨即放開他,好奇地點開那封Mail。
「是日歐寄來的,歐陽決定跟你合作耶!」潔幽高興地叫道。「這下黃大叔一定會氣暈。」哈哈!
向煒還來不及說什麼,專線電話就已經響了。
他接起話筒,「陸向煒。」
「我是歐陽,你應該收到我的E-mail了。」
「收到了。」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一定。」
「關于合約的內容、簽約細節,麻煩你派人與艾倫聯絡,後續的行銷計畫,就偏勞你了。」
「沒問題。」
「好,那我們再聯絡。」話一說完,歐陽毅隨即收線。
陸向煒終于明白為什麼歐陽毅能縱橫歐洲商場了,這人做生意果決,細節也不含糊。
「咦?昕傳簡訊來。」
有人入侵主機,立刻Shutdown。
「向煒!」潔幽立刻叫道。
「怎麼──」向煒看到訊息,臉色一變,立刻要資訊室的人關機。然後利用潔幽的電腦,開始與韋昕對話。
怎麼回事?
我正在追蹤,有消息會立刻通知你,馬上關機再重開。
主機里存著千峻所有機密資料,包括生產、各類合約內容、公司內部重要資料,只要幾分鐘的遲疑,很可能就會被竊取。
向煒面色凝重,潔幽覆住他握著滑鼠的手,只靠眼神的交流,向煒便知道她的心意。
「我沒事。」他回到辦公桌,按下內部通話鍵,跟資訊部門的人員談話。
五分鐘後,潔幽身上的通訊器響了。
「幽。」韋昕的聲音傳來。
「怎麼樣?」潔幽立刻問,向煒也結束通話過來听。
「有人透過千峻的內部網路入侵電腦主機,想竊取鮑司的機密資料,不過不必擔心,也許他可以看得見部分資料,但絕對無法存取。」這是在織心失蹤後,她為電腦主機設下的防火牆。「向煒大哥在嗎?」
「我在。」向煒出聲。
「在主機重新開啟後,所有人的密碼會全部更新,我把密碼名單Fax給你。」才說著,傳真機就響了,韋昕的辦事效率真是好。「有人露出狐狸尾巴了,我想,他把通行密碼給了別人。」
「有證據嗎?」
「當然有。」韋昕輕笑地回答。
先揪出內賊,再來,就是給外敵一個回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