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那劍猛的從君幻雪的手掌中抽離,霎時,右手手掌一陣鮮血濺出。
「家主!」松幽奇詹喊道。
領頭人狂笑不止,「哈哈哈,君幻雪,原來你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不惜拿自己的手來作踐,你現在手掌傷了,這翠玉雪琴對你來說,便是廢了吧。」
君幻雪卻看也不看手心中那洞大的傷口,依然把右手搭在了琴弦上,臉上的神情已是極冷,鳳眼之中,卻迸發著一種狂意,「找死!今天來這里的余孽,一個不留,通通要死!」
語音落下,那已經被鮮血浸透的右手,同時勾起了五根弦。
琴音脆生生如同百鳥鳴聲,驟然響起,炸開在人的耳邊。那滿是鮮血的五指不斷的勾動著弦,琴音越來越刺耳,每一根弦挑起,便會多一個殘破的肢體,白玉色的琴,快被血染成了艷紅,而那紅色身影的周圍,殘肢斷軀在不斷的增加上。血,如同漫天的雨霧,不斷的增多著,像是沒完沒了……
所有人的表情,早已轉成了驚恐,甚至連同死人,在他們死亡,在他們被琴氣分肢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像是見到了無比可怕的惡鬼。
奇詹松幽臉色慘白,只喃喃著,「家主,怒了。」而這怒,是為了那個被家主放在了心尖兒上的人。若是平時,這些人便是死,也不會死得如此「支離破碎」。
這已經變成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甚至殺人手段可謂殘忍至極。
梁宛宛喉嚨間不斷的發出干嘔聲,她看著那些在他周圍甚至已經沒有反抗能力的人,被他一個個的肢體分離著,看著他的腳,踏在那些尸體上,看著紅色的血濺在了他的紅衣上,把那衣服染得更加妖艷。
第一次知道,原來殺人也可以殺得如此的徹底。
他的臉上,是嗜血的狠絕,他的手,仿佛根本不覺得疼痛,只是不斷的撥動著那琴弦,而他的眼中,早已只剩下了一片的瘋狂。
這樣的人,還是人嗎?
!
!
七弦之中,斷了兩弦。
那染血的手指卻不曾停歇,依然還在彈奏著。
「別……別彈了……」梁宛宛的聲音,艱難的從嗓子眼里擠出,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希望,永遠不曾听見過他的琴音。
! ! !
又斷了三弦,七弦之中,只剩下了兩弦。
她的臉色已經煞白,即使被點住了穴道,身子依然在不停的顫抖著,那是一種——本能的顫抖。
琴音依然不曾斷,尸體的殘塊依然還在增加著。
君幻雪的手,除了那一劍貫穿的傷口,五根手指,早已被琴弦割得皮肉翻起,可是他的嘴角,卻在那些他口中的「余孽」越來越少時,漸漸的揚起了。
此時此刻的他……就如同一架殺戮的機器,血腥得讓人駭然。
「別……別再繼續了,君幻雪……別再殺人了……」她喊著,只是不知道,這些話,她究竟是喊出口了,還是只在心中喊著。
當最後的那個領頭人失去了生命的呼吸時, ! !最後的兩根琴弦應聲而斷。
她看著他,滿身滿臉沐浴在鮮血之中。
她看著他,朝著她微微一笑。
她看著他,用那受傷的手,小心翼翼的撫著她的臉,她甚至能從那傷口中見到森森白骨。
他說,「宛宛,覺得這樣可好?」
日光透進,勾勒著他臉上斑斑血漬,盈盈笑目——宛若瘋子!
可憐愛上你35
梁宛宛有著一種恐懼感,當君幻雪滿手的鮮血捧著她的臉時,她覺得自己真的在害怕,那個男人,是狂,是瘋,還是痴?她已經分不清,也不打算去分清了。
那把染著血的翠玉雪琴,正靜靜的躺在一旁的幾案上,她彎下腰,抱起了琴。琴上,七弦已盡斷。那場屠殺過後,君幻雪把她帶到了這間密室,解開了她的穴道,便關上了密室的門,匆匆離開,甚至連這翠玉雪琴,都沒帶走。
彬者是因為這琴的七弦已斷,在重新續上琴弦前,這琴也是個無用之物,所以才和她一起留在了這間密室中吧。
梁宛宛抱著琴,渾然沒注意到密室一邊的牆壁上,有了一絲動靜,而當她發現過來時,密室一側的牆猶如暗門般的,被打開了,推牆而入的是一個穿著夜行衣的妙齡少女。
對方顯然也是一個愣神,像是完全沒料到這里還有人。
一個照面下來,兩人均是呆楞了片刻,然後少女的眼慢慢的移到了梁宛宛懷中所抱著的琴上,詫異的睜大了眼楮,隨即便是一陣狂喜,「翠玉雪琴!」
那眼神,熱烈得就像是狗見著了骨頭一樣。梁宛宛一陣哆嗦,把琴往懷里抱得更緊了。
那少女卻湊到了梁宛宛的跟前,看著琴喃喃道,「雖然上面血是多了點,琴弦也斷了,不過這琴白玉通透,琴弦嘛……」她說著,抬起手,用手輕輕的捏了捏斷弦,「唔,是天蠶絲,這麼說,這琴一定是翠玉雪琴了。」
少女一陣搖頭晃腦,表情很是高興。
「你是誰?」梁宛宛朝後退開一步,她從沒想到,這個密室,居然有兩面通道。君幻雪帶她進來的是另一面的通道,而這個少女——她從來不曾在山莊里見過,看樣子,也不想是君幻雪的手下。
「我?」少女的臉上,並沒有蒙上傳統意義上的黑面巾,此刻一張俏臉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單純的味兒,「我是誰你不用知道啦,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現在呢,要偷走你手上的這把琴,你看你是想自己昏過去呢,還是讓我把你敲昏過去?」她笑眯眯的道,擺著一張乖寶寶的臉龐,瞪著梁宛宛的回答。
「偷?你是賊?」梁宛宛問道。
「嗯。」少女很爽快的點了下頭,承認身份。
梁宛宛無語,第一次看到做賊做得這麼光明正大的,「你為什麼要偷翠玉雪琴?」這是君幻雪的武器,若是他沒有了這把琴,是不是他的武功也會大打折扣呢?
「咳咳,這個嘛……就說來話長了。」少女的俏臉微微一紅,隨即又不耐煩的催促道,「喂,你決定好了沒,我這里可不能久呆!」
看來橫豎對方是要這把琴了,梁宛宛看著葉晨,問道,「可是這琴是君幻雪的,你就不怕你偷走了這琴,將來會被他追殺嗎?」
少女晃晃手指,「我雖然是偷走琴,不過只是為了一個賭約,賭約完成了,這琴自然會還給君幻雪了,再說,我是從你手中拿走這琴,不是從他的手中。所以,他自然是不會知道的了。」
「你不怕我告訴他嗎?」這句話一說出口,梁宛宛隨即暗罵自己是個笨蛋,明白著是叫對方殺她滅口嘛!
沒想到那少女一愣,為難的搔搔腦袋,「你說的也有道理。要是你告訴了君幻雪,是我偷的,我的確是會很麻煩。」
「可……可是你並沒有告訴我你是誰啊。」她急忙辯解。
「唔,你只要對君幻雪形容我的長相,依照君家的情報網,要找出我還真的不難。」
「那——」她冷汗淋淋。
「所以,我決定了。」少女對著梁宛宛咧嘴一笑,「我干脆連你一起偷走吧。」
太陽當空,兩個小小的身影漫步在唐朝的街市上,「清仙,我好餓哦。」小純仙望著不遠處蒸籠中的饅頭,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道。
「我也餓啊。」同樣咽著口水的小清仙道。不過依他們現在沒體力的狀況,別說是變出一點銀子了,就連變出了饅頭都不可能。
誰會想到,堂堂仙界的皇子,居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若是被天上的那幫神仙看到,一定會被他們笑死的。
「清仙,看看杭州還有多遠。」小純仙扯著小清仙的袖子道。只要快點找到梁施主,就可以帶著梁施主去找季施主,然後把他們兩個統統帶回現代後,她一定要大吃大喝三天。凡間果然沒有天界的好,本來以為下凡是解放,誰知道根本就是來受苦。唉,好懷念天上啊,從來都不知道餓肚子的滋味。
「好。」小清仙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了小型掌上機,「杭州還有……等等……」
「怎麼了?」一旁的小純仙不解地問道。
「梁施主現在不在杭州。」如果機子上顯示的沒有錯誤的話。
「不在杭州,那會在哪里啊?」不會是要他們再重新跑地方吧。
「好象在向北方移動,真奇怪,梁施主好像在向季施主的方向移動過去哎。」
「不是吧!那我們不是白走了那麼多路?」
「可是這樣也好啊,梁施主和季施主越近,我們找她們也越方便,到時候就可以把她們一起打包送回現代了。」
「對哎!」小純仙激動的道,頓時覺得這是好事了,「找到她們,我們就應該會有吃的了。」
「然後回到現代,就可以盡情的玩了,來的時候,有款新上市的游戲,我還沒來得及玩呢……」同樣激動的小清仙說道。
「一身輕松。」畢竟到時候任務就算完成,父王亦管不了他們。
「多美好的日子啊。」看來,上天還是多少保佑神仙的,讓他們的苦難結束得早點……
兩小仙開始幻想起了將來的悠閑生活,只覺得他們苦難的日子差不多也該到頭了。
總歸,還是一句話,佛祖保佑,阿彌陀佛
可憐愛上你36
梁宛宛覺得,自己來到古代後,就是個沙包,被人帶來帶去的。從北方的客棧帶到了杭州的雪寒山莊,又從山莊被人帶出來,朝著洛陽走。
在相處了幾天後,梁宛宛發現,這個敢于「勇闖」雪寒山莊的少女,其實為人應該算是單純有余,機靈不足的那種,總之,很好相處倒是真的。
說起來,少女叫葉晨,葉晨,芳齡18,因為被她二哥看不起偷技,所以在她二哥跟前夸下了海口,說5年里,她一定會把江湖中最有名的三人,銀劍君幻雪、殺神天無善、邪醫東方刑尊三人的兵器收集齊全。
如今5年之期已經快到,于是她先打起了君幻雪的翠玉雪琴的主意。據葉晨說,那天她來的時候,君幻雪正和另一撥人打著呢,所以她才沒遇到什麼大的阻礙,頂多就是在密室外用迷藥迷倒了十來個君家的影衛而已。
梁宛宛想,也許君幻雪正是要對付那些人,怕她受傷,所以才先把她關進了密室吧。只不過答案是否如此,她如今卻是問不來君幻雪了。
梁宛宛所不知道的是,葉晨說得太過輕描淡寫了,那一夜,君家隸屬君落花的那撥人,可謂傾巢而出,君幻雪右手先前受創,武功自然是打了些折扣,形勢可謂凶險。而也正因為如此,君幻雪才只派了10來個影衛,守著密室,畢竟密室位置隱秘,君落花的手下並不知曉,本以為萬無一失,卻沒想到還出了葉晨這號人物。
葉晨也是幸運,她之所以能夠模進那件密室,純粹是事先做足了功夫外加幾分運氣。在打算潛入雪寒山莊前,葉晨偶然間找到了負責山莊建造的木匠大師。那個老頭子,在武學的造詣上極高,一身功夫,在江湖上還真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可是卻偏偏痴迷與建築。雪寒山莊可算是他的得意之作。葉晨找到了那人,插科打諢的賴在那里,總算是稍微套出了些有用的訊息,知道了這間密室的所在,還知道密室可以通向君幻雪的房間,于是她自然是費了一番功夫,找到密室並且走進去了,卻沒想到,根本不用通過密室模進君幻雪的房間,就讓她發現翠玉雪琴,當然,連帶著也看到了梁宛宛。
這一切,不能不說是機緣巧合。
「接下來你要去洛陽東方刑尊那兒偷武器?」梁宛宛問道。
「對啊。」葉晨笑眯眯的點點頭,「這段時間你就跟著我吧,我一個人在路上也無聊,等我完成了賭約,再把琴還你,你就可以交還給君幻雪啦。」
梁宛宛沉默了。以後,還會再看到君幻雪嗎?也許,在葉晨完成賭約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了現。
一想到此,心又開始有些抽疼了。明明是她自己願意跟著葉晨離開雪寒山莊的,明明她是害怕著君幻雪的。可是想到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想到他每每被疼痛折磨的神情,想到他為了保護她而被劍刺穿的手掌……她便會難受。
她離開了,他會如何呢?
「不過話說回來,我現在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是君幻雪的什麼人。」葉晨雙手托著下顎,目光炯炯的盯著梁宛宛。
她驀的產生一陣心虛,「你……你突然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你知不知道,君幻雪已經下了銀蛇令發誓要找出你。」葉晨說著剛打听到的消息。
「銀蛇令?」梁宛宛一愣。
「那是君家的一種至高令牌,整個君家,一共只有五枚,每發出一枚,就代表一個命令,江湖上的人若是有人完成,那麼就可以向君家要求一枚銀蛇令,以此可以對君家的人提出任何要求。」
「那麼如果拿到令的人要害他呢?」銀蛇令——他為了要找出她竟然會下這種令牌。
「那也是沒辦法的啊,君家的規定,不管拿到令牌的人提出什麼要求都要答應,所以歷代的君家的家主幾乎是不會發出銀蛇令的。因為一旦發出,就絕無收回的可能了。」葉晨又道,「真是奇怪,君幻雪居然下銀蛇令不是找翠玉雪琴,而是找你。」
她有那麼重要嗎?重要到他值得發出銀蛇令。梁宛宛怔怔然地迎上了葉晨好奇的目光,只覺得喉嚨干澀得發苦。
「我……」她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葉晨見狀,揮揮手,「如果你不想說的話,那還是別說了。」
梁宛宛低下頭,捏了捏腰間系著的荷包,荷包里還有那只曾經拍過君幻雪睡顏的手機,「晨,謝謝。」謝謝她沒有追問,謝謝她的體諒。
眼眶,似乎有些濕潤了,有什麼東西要涌出來……
一滴,兩滴……模糊了她的視線。溫暖的液體,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是眼淚嗎?
只是這淚,卻是為誰在流呢?
連綿山巒間,松幽和奇詹跟在君幻雪的身後,朝著那深山邁進。他們怎麼也忘不掉,那天當家主知道梁姑娘失蹤後,臉上那種神情。
震怒、害怕、痛苦、哀傷……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家主的臉上會同時出現如此之多的情緒。那一夜,雪寒山莊幾乎被鮮血浸透了,那一夜,家主拔出了他的劍。
銀劍、銀劍!
真正恐怖的,不是他的琴,而是他的劍。
銀劍出鞘,便要見血!
那一夜,家主像是瘋了,瘋了一般的殺著人,殺到後來,甚至不分敵我。就連君落花被那些君家余孽救走,他也不在乎了,只是不停的在山莊里尋找著梁姑娘,不停的殺著擋住了他的人。
直到隔了兩天後的月圓之夜,家主自己反鎖在房間中,痛了整整一夜後,他便像是清醒過來了,頒下了銀蛇令尋找梁姑娘的下落。
只是——真的清醒了嗎?
松幽和奇詹卻覺得,也許家主是陷得更深更重了。
命依,命依……君家人對于命依,是終其一生都無法罷手的。
君落花是這樣,君幻雪也是這樣。
他們連夜趕路,這里,已是苗疆蠱教的勢力範圍了。
「家主,前面便是蠱教的萬蟲陣了。」松幽提醒道。蠱教雖然是苗疆的小教,門人很少,但是他們善于驅蟲之術,萬蟲陣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
「嗯,你和奇詹守在陣外,我一個人進去。」君幻雪下令道。
「家主要獨闖蠱教?」松幽奇詹二人吃了一驚。
君幻雪的眼,卻只盯著那不遠處被煙霧繚繞的林子,「你們跟著我進去,只會讓我縛手縛腳,倒不如我一個人來的快。」
「可是萬一家主再受傷的話,到時候君家余孽襲來,那……」奇詹猶豫的道,畢竟,君幻雪身上所受的傷並沒有完全好,尤其是他的右手,那穿透手掌的一劍,幾乎就讓這手掌徹底的廢了。自然,這樣嚴重的傷勢,恢復起來也就慢了。
「那麼就讓我看看,是我的命硬,還是君落花的命硬。」語音落下,君幻雪人已經幾個縱躍,進入了林子。
那一天,對于蠱教來說,不啻是一場災難。一個風姿卓絕的男人,手握一把長劍,沖進了蠱教。
陣法、蟲術,對于這個男人來說,就像失了靈一般,完全無用。君家的人,每一代里,但凡是繼承了那種血脈的,大多都是世間少有的奇才,而君幻雪,更是其中的翹楚。
這樣的人,即使手帶重創,即使使出的功力只有7成,卻已足夠應付一切了。
他是君家的家主,是武林中人人懼怕的銀劍——君幻雪!
當蠱教的教主被那閃著寒光的劍尖抵住絆嚨而開始顫抖的時候,這個男人,如同翩翩君子般說道,「我,想在你這里要一樣東西,那樣東西,是用在人身上的。洛陽的集市,看在梁宛宛眼中,仿佛就是拍古裝片里的那些場景似的。
可憐愛上你37
此刻,周圍擠著滿滿的人群,葉晨的腳邊七零八落的躺著好幾個被她揍慘了的大漢。葉晨的人是比較,但是手上的功夫卻不含糊。
這本是一件很狗血的事兒,無外乎是有惡霸在路邊調戲良家婦女,結果正巧被剛進洛陽城的梁宛宛和葉晨看到了,葉晨就如同電視劇里的那些俠女,很干淨利落的打到了惡霸和他的手下們。
只不過此刻,讓梁宛宛在意的是,剛才在葉晨打斗的時候,她仿佛听到了好友季如伊的聲音,可是抬眼望向四周,卻並沒有什麼發現。
一想到如伊,21世紀的一切便又一次的浮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葉晨神清氣爽的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宛宛,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的一個好朋友不曉得是不是也在這里,我剛才好像听到了她喊我的聲音了。」她如實道。
「什麼,你有朋友也在洛陽嗎?」
「不,照理說,她是不應該在的。」她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搖搖頭,「可能是我听錯了吧,我朋友沒可能會在這里的。」
「你要找你朋友嗎?如果是的話,那等我把洛陽的事兒辦完了,陪你去找好了,反正殺神行蹤飄渺,等有了殺神的消息,我再想辦法去要那殺神的武器好了。」葉晨笑眯眯的道,倒像是把這當成了某種游戲。
「不用麻煩了,反正我暫時也不是很想找我的那位朋友。」梁宛宛趕緊打著哈哈婉拒道。
葉晨的笑臉瞬間耷拉了下來,咕噥著道,「其實一點也不麻煩的,而且找人……也挺好玩的啊。」
梁宛宛無語,對方的樣子,活似她剝奪了她某種樂趣似的,于是轉著話題道,「你來洛陽,打算什麼時候去找東方刑尊?」
「還沒想好要怎麼樣才能把東方刑尊的武器弄到手呢,畢竟他不是普通的人,若是一個不小心被逮住,下場貶很慘的。」
「這倒是,听說東方刑尊的在醫理和用毒上很厲害。」當初在客棧當店小二的時候,這些八卦梁宛宛可沒少听。
「是啊,他之所以會被叫成‘邪醫’,一是因為他絕少會出手救人,二則是他擅長用毒了,凡是東方刑尊所下的毒,解藥普天之下就只有他有了。」葉晨不無感嘆的道,也因此,江湖上沒人敢去不怕死地惹東方刑尊,惹惱了他,那就真的只有早死早投胎這一途了。「畢竟,他可是和君幻雪齊名的東方刑尊啊。」
君幻雪的名字,就這樣再一次不期然的在她面前被提起,梁宛宛身子一僵,垂著眼眸,視線再一次的落在了那腰間的荷包上。
葉晨突然湊近了,「你是不是又在想君幻雪了?」
「又?」她一怔。
「因為我每次提到君幻雪的時候,你總會看著你的這個荷包,是不是這里面裝著什麼君幻雪送給你的東西?」不得不說,葉晨該有的細心,還是有的。
「我……」她吶吶著,荷包里的手機,雖然不是君幻雪所送,可是她卻曾經用它拍下過他的睡顏。
「宛宛,其實你是很喜歡君幻雪的吧!」葉晨突兀的道。
「我很喜歡他?」她的眼中是震驚,卻又像是驚慌,仿佛……有些她一直埋藏著的心事,被人看穿了,揭破了。
「難道不是嗎?我每次說起君幻雪,你就會又擔心又難過;君幻雪的翠玉雪琴,你也不斷的要我保證會還給他;有關君家的消息,你都會很緊張的听著,這不是喜歡又是什麼呢?」
梁宛宛沉默了。心中不斷的反問自己,是啊,這不是喜歡又是什麼呢?她其實一直知道,自己不知不覺中,似乎喜歡上了那個男人,即使他不說緣由的把她從北方帶到了雪寒山莊,即使他喜怒無常的夜夜摟著她纏綿,即使他的瘋狂會讓她害怕,可是……她確是喜歡他的。
「你啊,好奇怪,明明喜歡著,確又好像是在拼命的壓抑著。」葉晨的聲音繼續飄進了她的耳朵,「宛宛,難道說你和君幻雪之間有什麼不能化解的仇恨嗎?還是說君幻雪並不喜歡你?不過也不像啊,至少我覺得君幻雪應該是很在意你的,否則不會頒下銀蛇令啊……」
葉晨還在喃喃自語著,梁宛宛確只是把那荷包握得越來越緊。
那個紅衣翩然的男人,現在如何了呢?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命依的話,如果真的有所謂只有命依才能解的痛,那麼她不在他的身邊了,他是不是只能獨自的承受著那種痛呢!
在她初次見到了他疼痛過後的那天清晨,他說,她要跟著他,永不棄他。
可是她卻終究還是棄了他,離開了他。
不棄……
不棄……
卻原來是那麼的難……
月,是半圓的。
梁宛宛坐在橋邊,怔怔的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那張照片發著呆。這里晚上人煙稀少,葉晨要去夜探東方府,梁宛宛不放心,衰折的結果,便是梁宛宛在東方府外不遠處的河邊等葉晨。
這一等,便是一個時辰,而她也看照片看了一個時辰。
冰肌雪膚,墨絲三千,熟悉得她仿佛一閉眼,當時的情景都還能浮現在眼前。
她和他,是不是再不相見了呢?
她在他身上放下的感情,又到底有多深呢?
也許……也許將來回到現代後,她會終日的抱著他的照片,當一輩子的老處女吧。
梁宛宛想著,眼中的霧氣又慢慢的浮出。她一直以為自己不過是在看著一部古代大戲,卻發現,不知不覺中,她也慢慢的融入到了戲里。
君幻雪……君幻雪……
憊記得他說︰這名字,記著放在心里。
那時候的她,敷衍保證,卻原來,真的應了他所說的,一點一點的放在了心里。
抬起頭,她望了望天上的月,心中竟有著一絲慶幸,幸好,今天不是滿月,幸好,今天,那個男人是不會痛的。
「梁宛宛,你還真是倒霉呢!」她突然自嘲出聲,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額頭,「來到古代後,還沒戀愛呢,就失戀了,愛過了這個天下間少有的男人,將來回去,還能看得上誰啊!」
!
不經意間,一個醉漢經過橋頭,身子歪了歪,正巧與梁宛宛肩膀挨著肩膀重重的擦了一記。
手機月兌手而出,在一片水花中,落入了湖中。
緊接著,卻是噗通一聲,梁宛宛沒有猶豫的,就跳入了河中,朝著那手機落下的放下潛了下去。
要找到,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那只手機,那張照片,已經是她唯一僅有的紀念了。
梁宛宛只覺得腦子里鬧轟轟的,第一次後悔,為什麼自己不買個更好更先進的手機,這樣,就不用去擔心落入水中的防水問題,就不用去擔心,手機壞了,那照片還能不能保存下來的問題。
一次次的浮出水面換氣,又一次次的潛入水下尋找。
眼楮,被水浸了,痛得厲害,她分不清那水,究竟是河里的水,還是她的淚水。
體力在大量的消耗著,她的手終于踫觸到了那金屬質的外殼。
那是——她的手機!
緊緊的握著那失而復得的東西,她狼狽不堪的浮出了水面。因為浸水,屏幕已變成了黑色,那張照片呢,是存在,還是不存在?
她抬起手臂,抹了抹眼上的水珠,卻不期然間,一襲紅衣,就仿若初次相遇那樣,印滿了她濕漉漉的眼簾。
晚風拂過,衣擺翩然而動,猶如那飛舞的紅楓,艷麗得刺痛著人的眼。
頎長的身影,站在河岸邊上,就這樣定定地看著河中的人。銀月的光,落在他的臉上,靜靜的,淡淡的,卻也是光輝奪目的。
是他嗎?梁宛宛怔怔的望著眼前的人,河水的浮力,讓她的身子一晃一晃的。
「君……幻雪……」她喃喃的,喊著他的名字。是幻覺嗎?亦或者是真的,可是若是真的,他又怎麼會來洛陽呢?
視線,竟是近乎貪婪的盯著他的容顏。原來,不見的時候,還不是最想的,見著了,才知道這份思念,她埋得有多深,又有多濃。
「看來,你是把我的名字記著了。」清冽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響起,卻讓梁宛宛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慢慢的碎裂著。
這……無論如何都不像是偶遇,一瞬間,她明白,他根本就是特意找到她的。看著他冰清如玉的容顏,她顫顫的動了動唇,良久後才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呢?」他一步步的朝著她走近了,河水一點點的浸透著他的衣衫下擺,他的鞋子……「你是對不起離開我呢,還是對不起你所說過的一個個謊言,又或者是對不起不愛我?」
每一個字,都像冰針似的扎著她。她甚至想象過,他會更加的惡言相向,卻原來,只是這樣的程度,就讓她的心疼得厲害。
月光下,她看到他緩緩的朝著他伸出了右手,那本該瑩潤光滑的手背上,卻是一個猙獰的傷疤,在不斷地朝著她張牙舞爪,提醒著她,便是這只手,曾經為她擋過一劍,那一劍穿透了皮肉的聲音,她至今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她听到了他用著一種很溫柔的語氣,低低的,如同對情人間的呢喃那般,說著——「宛宛,也許之前我沒對你說清楚,那麼這一次,你便听好了,你若棄了我,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你瞧,可不就給我找著了嗎。」
她仰頭,看到他嘴角揚起,淺笑如煙,可是他的眼,卻是蒼涼的。
仿若有些東西,已被打碎了、砸爛了、弄壞了,再也拼不回原來的形狀……
可憐愛上你38
在被君幻雪帶來了這處君家在洛陽的宅子後,梁宛宛才知道,她所暫住的客棧已經被君幻雪搜了底朝天,那把翠玉雪琴自然也被君幻雪搜出來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葉晨當時並沒有和她在一起,所以沒有被君幻雪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