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年
「安琪,回房休息吧!女乃這樣擔心下去不是辦法。」華爾沙摟住愛妻縴弱的肩。
透過警方人員多方協尋,並沒有在後山發現小舞的蹤影,這令成天茶不思飯不想的安琪更加心力交瘁,華爾沙看在眼里,說不出有多心疼。
安琪搖頭,她站在偏廳里仰望牆上的巨畫,據女僕說,這里是最後見到小舞的地點。
「沙,我總覺得這幅畫里的女主角是小舞,你瞧她脖子上戴的那條項煉墜子,和小舞的紫珠珠是一模一樣的。」安琪恍惚地說。
「女乃該不會以為她走進畫里了吧?」華爾沙撫撫安琪的額頭,擔心她已累出病來了。
「我是這麼認為,小舞從小就相信魔法……」安琪一陣鼻酸,立即低下頭將臉埋進手心。「我知道這麼想很不合理……」
豹爾沙將她擁進懷中安慰。「如果這樣想能讓女乃稍微寬心,也未嘗不可。」
安琪悲傷地搖頭。「找不回小舞,我將一輩子自責!」
「沒有人怪女乃,夢寒也沒有怪女乃。」
「我怪我自己!是我留下小舞卻沒有將她照顧好……」安琪慟哭失聲。
「噢!別哭,甜心,再這樣折騰下去女乃一定會崩潰的!」華爾沙心疼不已。
「如果一直找不到小舞該怎麼辦?」
「那就當她真的走進畫里了,女乃瞧這畫中的化裝舞會多麼熱鬧,身在其中的人該是十分幸福開懷的吧!」
安琪怔怔地抬起淚眼仰望那幅畫,一顆心緊緊地揪成一團。她知道自己將一輩子無法釋懷……
宴會廳里賓客雲集,色彩鮮艷的各式面具及服裝造型使舞會熱鬧非凡,樂團的現場演奏更帶動了歡樂的氣氛。
「人好多,待會兒我一定找不到你。」隔著面具,小舞難掩興奮之情,她穿著宮廷式的晚宴服,像個白雪公主。
「我會緊緊牽住女乃的手。」華洛夫執起小舞的手握住,領她走進舞池,他戴著性格的半截式面具,身披黑斗篷,很像暗夜里的魔法師。
主人的到來令在場的賓客皆以熱烈的掌聲致意。
舞會正式開始,華洛夫和小舞在美妙的華爾滋音樂中開舞,最後所有的人都舞動了起來,空氣中充滿仕女的香水味及愉快的歡笑聲。
「我好像走進一幅畫中。」小舞輕柔的舞姿像翩翩彩蝶。
「我會把這個景象畫下來。」華洛夫摟著她不勝一握的縴腰,兩人的舞步優美且有默契。
「你一定可以畫得很棒。」小舞開懷地笑著,心情愉快。
「洛夫,交換個舞伴如何?」有位戴著貓眼型面具的男士,帶著舞伴旋轉,順勢靠近了他們。
豹洛夫看都沒看他的舞伴一眼,立刻回絕。「免談。」
「怎麼突然這麼小器?」男士的語氣很驚奇。
「她是我的。」華洛夫佔有的手定在小舞的腰間上。
「原來是熱戀當中。」那男士下了結論。
豹洛夫沒有回答,帶著小舞轉圈子,遠離了那位問題多多的男士。
「他是誰?」小舞好奇地問。
「他叫萊恩,是我的好友兼合夥人。」華洛夫唇邊噙著邪笑。「他太,我不準他接近女乃。」
「洛夫,咱們交換個舞伴。」又有一名臉上畫著豹紋的男士,這麼要求。
「用不著。」華洛夫又是一口回絕。
「太不夠意思了,擁著美人獨享……」豹紋男士失望。
豹洛夫又帶著小舞轉移陣地。
小舞感到有趣地問︰「他又是誰呢?」
「我的朋友杰西,他在政府機關工作,不過他也很……」
接著又有許多人要求和華洛夫交換舞伴,但他都以「」為由,替小舞拒絕。
「怎麼你請來的朋友都呢?」小舞揶揄地說。「是不是所謂的臭味相投?」
「我可不一樣!」華洛夫不承認自己同流合污。
「哦?」小舞笑著。
「待會兒女乃就知道了。」華洛夫諱莫如深的一笑。
小舞不知他又要帶給她什麼樣的驚喜,滿心期待著。
舞曲終了,動感的音樂再度響起,熱力十足的阿哥哥舞將熱鬧的氣氛推向最高點。
小舞銀鈴般的笑聲挑動著華洛夫,隔著面具他深邃的目光流轉在她亮盈盈的眼眸中,真想摘下她的面具瘋狂地吻上那抹笑靨。
「要不要和我一起溜走?」他俯在她耳畔低沈地說,她看見他眼中的情意,不由得臉紅,任他拉著自己的手鑽出人群。
人潮擁擠中,小舞不小心撞上了一位戴著艷紅色面具的女人。
「對不起。」小舞匆匆道歉,隨華洛夫離去。
「哼!」女人冷哼,面具底下那雙狐狸般的眼,妒恨地盯著他們相偕離去的背影。
「怎麼了,小親親?」她微胖又禿頭的舞伴親昵地問她。
「沒什麼!」她昂了昂下巴,艷紅色的面具使她的目光顯得益發幽恨。
「我們要去哪里?」小舞問著,這樣刺激又新奇的「游戲」,使她格格地笑個不停。
豹洛夫一路拉著她奔向後院,沐浴在月光中的涼亭里。
她靠在梁柱上笑著喘息,他摘下她可愛的面具,吻住她唇上明媚的笑意。
小舞輕輕閉上眼楮,一顆心悸動不已??夢中,他曾戴著這副銀色面具吻她……他的唇性感魔魅,像似要將她吞噬。
她青澀的伸出手臂環住他的頸項,融進他的懷中,多希望將這一刻變成永恆。「我愛你,你也愛我嗎?」
他熱切的將她擁在懷中。「難道女乃還不清楚嗎?」
她笑著,眼眶灼熱了,她相信他是愛著她的。夢里的相思,苦苦的追尋,在此時得到了印證與回報。
「讓我和女乃相知、相惜、相守一輩子。」他捧住她的小臉,真切地請求。
「一輩子?!」他在向她……求婚嗎?
「我們結婚。」他的綠眸炯然如星。
夢里他並沒有這麼說過,小舞眼波顫動,心也在顫動。「真的嗎?我是不是在作夢啊?」
「當然是真的!」他微笑,親吻她訝異的小嘴。「願意嗎?」
她願意!可是這真的不是一場夢嗎?
「回答我。」華洛夫熱切地問。
小舞深深地望著他,一顆善感的淚滴落而下。「願意。」
他低下頭,虔誠的吻她光滑雪白的頸項,溫熱的鼻息拂在她的胸口,她害羞的輕觸他的發;他將她的舉動視為鼓勵,熱情一觸即發。
月光下他撩起她的裙。「讓我們相愛!」
她信任地將自己交給他。
熾熱的情潮中,幸福在他們心中流轉,愛情化成熊熊烈火燃燒……
夜空被照亮了,滿天星斗迷醉的眨著眼楮像在祝福他們鐫永的深情。
當他們再度回到熱鬧的化裝舞會現場,華洛夫立即當眾宣布他們的喜訊。
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及口哨聲,祝賀聲此起彼落。「恭喜啊,真是才子佳人!」
「原來是未來的夫人,難怪你這小子守得這麼緊!」華洛夫的好友杰西及萊恩也過來道賀。
「讓我們看看她的廬山真面目嘛!」杰西熱切的提議。
小舞害羞地倚偎著華洛夫,不知他會如何回答。
「結婚典禮那天你自然會一睹她的豐采。」華洛夫緊握住小舞的手。
「哈哈,這小子竟懂得憐香惜玉呢!」萊恩大笑。
滿堂歡樂中,突然有個女人尖銳的聲音,像冷箭般射來??「慢著!」
一室的歡笑沈靜了下來,樂聲也戛然停止,眾人紛紛看向戴著艷紅面具的女人,她身材惹火,腰似水蛇,一身刺眼的鮮紅禮服令人不舒服。
小舞听過這聲音,她是??蘇珊娜!豹洛夫也認出了來者。
蘇珊娜冷笑,趾高氣昂地走向他們。
今天的她光鮮亮麗,和那日狼狽逃離華府的模樣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意外嗎?我現在可是富翁柯倫的情婦,柯倫可是你華洛夫的一個大客戶。」蘇珊娜大膽地指著華洛夫像是有備而來。「我真得感謝你把我趕走,讓我流落街頭,這才有幸釣到比你可靠的金主,哈哈哈!」而且那個笨金主可是被她迷得團團轉,什麼事都听令于她,此刻她支開他,要他去車上找她的耳環,他就真的去了,哼!男人都是的蠢蛋。
豹洛夫面不改色,冷眼看她到底要變什麼把戲。
蘇珊娜陰冷的睨著小舞,輕蔑地命令她。「女乃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女乃有膽就當著眾人的面說,女乃究竟來自哪里、是什麼身分?」
小舞整個人震了一震!
她能說她來自一場夢嗎?那肯定會被當成瘋子。
「瞧啊,各位,這個女人不敢說呢!」蘇珊娜抓到把柄,當眾嘲諷。「哈哈哈,堂堂一個伯爵後裔,竟要娶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現下眾人紛紛交頭接耳,小舞慌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想躲藏起來。
豹洛夫定定地握住小舞發冷的小手,目光銳利地掃向蘇珊娜。「女乃似乎忘了我的警告。」
「什麼警告?」
豹洛夫懶得解釋,直接招來管家,低聲命令。
蘇珊娜隱約听見華洛夫說了「獵槍」兩個字,但她笑得更狂妄,有柯倫那胖富翁撐腰,她沒必要怕區區一個華洛夫,她就不信他敢得罪柯倫,更不信他敢當眾將她格殺了。
避家當真取來獵槍,但蘇珊娜一點也不以為意,還大剌剌地挑釁。「有種就打死我啊!」
豹洛夫接過槍桿立刻瞄準了她。
柯倫把面具架在禿頭上,氣喘如牛的遠從停車場跋回宴會大廳,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這一幕??
「親愛的娜娜,這是怎麼回事?」柯倫臉色大變。
「噢!親愛的柯倫,他要殺我!」蘇珊娜勝利的奔到柯倫身邊,故作小鳥依人狀。
「洛夫大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柯倫著急得額冒冷汗。「是不是娜娜得罪了您?」
豹洛夫不語,柯倫更緊張了。「洛夫大人,您別動怒啊!」他甩了蘇珊娜的手,急急走向華洛夫。
蘇珊娜看見柯倫那種恨不得抱住豹洛夫大腿巴結的嘴臉,驚詫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低聲地說了些什麼,不一會兒柯倫怒氣沖沖地走向她來,惡狠狠的扯下她艷紅色的面具,當眾甩了她兩個耳光。「女乃給我滾,我永遠不要再見到女乃。」
「親愛的,怎麼回事?」蘇珊娜莩住「滿面紅光」,完全不知所措。
「女乃差點壞了我的好事!」柯倫翻臉不認人的別開頭。
「什麼?」蘇珊娜不明究理,柯倫不是華洛夫的大客戶嗎?她以為他是十拿九穩的靠山。
「還不滾!」柯倫氣得快炸了,乾脆拎起她直接扔出門外。
蘇珊娜就像一個被丟棄的垃圾般跌在地板,隨即華府的管家將她「請」出大門。
臨去前她還听見柯倫扯著嗓門說︰「沒事了,她根本是個瘋婦,大家別理她,就當是小丑串場表演,大家跳舞吧,為今夜的喜訊狂歡??音樂!」
樂聲再度大作,舞會現場終于恢復了一開始的熱絡。
蘇珊娜的心全冷了,她完全弄不懂事情怎會演變成這樣,被男人傷透心的她,再也不信任男人!
柯倫急巴巴的詢問華洛夫︰「洛夫大人,你同意並購我的公司嗎?」
豹洛夫冷笑。「明天簽約。」
「謝謝,謝謝你的大恩大德!」柯倫感激得不得了!他本是華洛夫的大客戶,但由于他投資失利連帶影響了公司的正常營運,因而積欠了華洛夫很多貨款,公司就要面臨倒閉。
一個月前他就開始和華洛夫交涉,希望他的財團買下他的公司,這是個償債後還有盈餘的做法,唯一的生路,卻差點讓蘇珊娜那女人壞了他的好事,幸虧他及時挽救!
他們交談時,小舞悄悄地獨自離開宴會廳,她真想躲起來,不去面對眾人。
被問到來自哪里該是很自然的事,但她卻無法回答。
她自己困窘無所謂,但她不能因此影響華洛夫,他是個有社會地位的人,如果他真的娶她,那勢必為他帶來困擾。
她解下臉上的面具,走進樹叢間,心中有說不出的沈重。
「羽裳,女乃在哪兒?」華洛夫追來。
小舞立在大樹下沒有應聲,她看見他急切地找尋她,斗篷在暗夜里飛揚。
她蹲到地上,默默蜷縮起自己,心想也許她不該來的……
「羽裳,女乃到底在哪里?」他回蕩在樹林間的呼喚聲,牽引著她的心神。
她終于明白夢中的感受,她深愛著他卻又害怕自己會連累他,于是矛盾掙扎。
夜色中,華洛夫發現了一絲微弱的紫光,他朝光華奔去,終于發現了樹下淚漣漣的她。
「為什麼不回答我一聲?」他喘息,手抵在樹干上俯視她。
「對不起,這場舞會被我搞砸了。」她的眼睫盛著兩池淚。
豹洛夫無所謂的一笑,解下銀色面具,蹲到她面前。「不是女乃搞砸的。」
「是我,我無法告訴大家我來自一場夢!」小舞低垂著臉,沮喪地說。
「我說過,我不管女乃來自何方,也許女乃是天使的化身,從逃邙降。」華洛夫壓根兒就不以為意。
「我不是天使,我是走火入魔的魔女!」小舞哭著說。
「收起女乃要命的眼淚!」他以手背輕拭她臉上的淚痕。
「我不能嫁給你。」
「就為了女乃來自「一場夢」嗎?」
小舞點頭。
「人生本如夢不是嗎?來自一場夢又如何?我要的是女乃,不管女乃來自何方、是什麼出身。」華洛夫至情至性地說,小舞感動得又掉淚。
「我會帶給你困擾,將來有人問起,我還是答不出來!」
「女乃不需要回答,而且那對我根本構不成困擾,女乃只管安心的嫁給我。來吧,陪我上畫室去,把今天這個值得紀念的日子畫下來。」華洛夫拉她起身,吻去她的淚,將她擁在自己安全的臂彎中,雙雙走出樹林。
小舞沈默的坐在畫室的一角,安靜地看華洛夫在大型畫紙上作畫,不知不覺她靠在椅墊上睡著了,屋外輕柔的雨滴像音樂,將她帶往奇異的夢鄉。
夢里有她、安琪和夢寒,她們三人變成孩提時代的模樣,一同坐在壁爐前听姥姥說故事??
「姥姥,世上真有來生石嗎?這故事是真的嗎?」小舞問。
「女乃相信它就是真的,不相信就不是真的。」姥姥慈祥地笑著。
「我相信、我相信!」
「好女孩,來生石千萬別弄丟了。」
蚌然間姥姥的身影如煙散去,安琪和夢寒也不見了,小舞從夢中醒來,發現自己在華洛夫的臂彎里。
「女乃睡得像個天使。」華洛夫低頭凝視她蒙娘的眼,將她抱回他的房里。
「你不畫了嗎?」小舞問著,伸手圈住他的頸項。
「這是幅巨畫,至少要幾個月才能完成。」他把她放到床上。「睡吧!」
「我睡不著了……」小舞伸出縴細的手指輕撫他的下巴。
「誘人的小東西!」華洛夫抱著她狂吻。「解開我的衣服……」他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逗得她格格笑。
「快……」他催促,她卻笑得翻轉到床的另一端。
他躍上床去,一把擄住她,將她壓在身下。「別逗我!」
「我沒有逗你……」她無辜的眨眼楮,感受到他月復下灼熱的鼓脹。
他拉起她縴細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衣襟上。「試著來愛我。」
她溫柔地解開他的衣,青澀地他堅實糾結的胸肌。
「你好壯!」她拱起食指,敲敲他的胸膛。
「噢……」她像在測試鋼板厚度,惹得華洛夫苦笑,他將她的手拉至自己的腰間。
她害臊地解去他的褲子,小心地不去觸踫到他的火熱,他邪笑,惡作劇地拉起她的手,放進褲子里??
「啊!」她驚呼,急忙又伸出手。
她的情怯令他憋不住的更激昂。「我是女乃的,女乃一個人的!」他性感地鼓勵。
她閉上月彎般的雙眼,顫抖的手指再度探索進男性叢嶺中,他灼燙如火,堅實如鋼鐵。
陣陣電流從她手指的末梢傳遍全身……她發現自己對他的渴望,解開衣裳和他果裎相貼。
他淺笑,抱著她在床上轉了一圈,改變了兩人的位置,讓她在自己之上。
他扣住她的腰,讓她用溫暖的蜜汁將自己包裹,陰陽兩極緊密結合。
她眉兒微蹙,細聲嚶嚀,覺得自己被脹滿,奇異的電流由點產生……
他喑啞地低吼,大掌輕掬她胸前美妙的柔波,輕揉上頭兩朵可愛的蓓蕾,堅硬開始往軟玉溫香中沖刺,由緩轉急,將旺盛的生命力放送。
她的腰肢不自覺的款擺,詩意的長發如夢輕揚,性靈因愛而升華,愛語訴不盡,情潮無止息……
「真奇怪,她為什麼不大方的介紹她自己的出身呢?」
「對啊,真詭異呢!」
「說不定隱瞞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呢!」
「也許真的「來歷不明」也說不定。」
「哎,女乃們瞎猜什麼呢,華洛夫有錢有勢,娶的女人一定也出身不凡,這還用得著懷疑嗎?」
「是啊,不然怎麼會為她大動干戈呢。」
「真想瞧瞧那女人的真面目。」
自從化裝舞會後,整個上流社會都在謠傳華洛夫要娶的是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許多無聊人士,閑閑沒事就拿出來嚼舌根。
而這個傳言竟一傳十、十傳百,就連華洛夫遠住在芬蘭鄉間的雙親都听到了這消息??
「這怎麼成!他得娶一個門當戶對的淑女!」華父怒不可遏,激動使他的八字胡幾乎飛了起來。
「我相信洛夫自己會有分寸的。」華母低調地說著,她一向堅守禮教,從來不違抗丈夫。
「他必須取消和那女人的婚約,他的婚事由我作主!」華父專斷地決議。
「老爺,時代不同了,何況洛夫向來崇尚自由。」華母不認為兒子會接受。
「我什麼都可以放任他自由,唯獨此事!怎麼說我們都是貴族之後,怎可娶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進門。」華父堅持立場。「現在立刻回瑞典!」
「這……」華母預感這對觀念懸殊的父子將要有一場沖突,這兩人向來見面就成了斗雞,互不相讓。唉!不過他們父子不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否則也不會一個住瑞典,一個住芬蘭。
「立刻啟程。」華父威嚴地下令。
「好吧!」華母順從了,反正她也好久沒見到洛夫,就當回去看看兒子。
大廳中兩只高傲的公雞踫面了。
「兒子。」華父下巴昂揚。
「爸。」華洛夫淡然地和父親打招呼,卻熱烈地親吻母親。「怎麼不事先通知我好去接女乃?」
豹父被兒子的厚此薄彼給惹惱,但驕傲的他可不讓人看見「受傷」的心。
「嗯哼!」華父清了清嗓門,刻意引起兒子的注意。「我這趟回來,是給你安排婚事的。」
「我的婚事不需要任何人「安排」!」華洛夫冷冷地回道。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你父親!」華父一張老臉繃得死緊。兩人的開場白充斥著火藥味。
「我當然知道你是我偉大的父親。」華洛夫冷笑。
「很好,明天我的朋友佛斯會帶他的千金來和你見個面,你中意的話就娶了她。」華父此言一出,震驚了華洛夫。
他難以置信的盯著父親,他竟可以把婚姻當成買衣服似的!
老實說他們之間不只是溝通不良,而是根本無法溝通!自懂事以來,他就無法接受父親獨裁的作風,他總是不曾站在別人的角度著想。
「不,我已有意中人,婚禮也已在籌備之中。」華洛夫否決。
「是誰家的姑娘?」華父冷厲地問。
「她是……」華洛夫遲疑了下。
「哈哈哈,該不會連你也不知道她的來歷吧?」華父抓到把柄,嘲笑。
「傳言是真的嗎?」華母低聲問。
「什麼傳言?」華洛夫從來不曾耳聞,沒有人會笨得在他面前說不中听的話。
「我們听說你要娶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為妻,才緊急趕回來探個究竟。」華母溫婉地告知。
「我確實不知她來自何處,但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愛她,非她莫娶!」華洛夫篤定的表明。
「什麼叫不重要?」華父忍不住咆哮。
「無論她是皇親國戚之後,或者是販夫走卒的女兒,我都會娶她。」
「好,只要你把這個女人娶進門,我立刻跟你斷絕父子關系。」
就在父子兩人對峙僵持不下之時,一個輕妙的身影從樓梯上飄揚而下。
「不!」小舞擔心的奔向華洛夫,他們的談話她全听見了。
豹父凌厲的目光在看見小舞之時閃過一絲震撼,這女人??
不!懊說是女孩,她看來簡直像個輕靈的天使!
難道,她會是那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但她清秀可人的模樣和他原先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豹母慈祥的眼中也有一抹驚訝,她打心底喜歡上這個可愛的女孩。
「她是羽裳,我的意中人。」華洛夫驕傲地將小舞介紹給雙親。
「請不要因為我使你們起沖突!」小舞歉疚地說。
「這里沒有女乃說話的餘地。」華父以嚴厲的目光掃了小舞一眼。
小舞駭然的低垂下頭,這老人家顴骨高聳濃眉橫披,神態尊貴冷硬,令人不敢迎視。
豹洛夫護著無措的小舞和父親攤牌。「你該尊重我的選擇。」
「可以,只要告訴我她是什麼出身,是何方人氏,我沒有不尊重你的理由!」華父自認這已是退而求其次了。
「告訴他……」華洛夫鼓勵小舞。雖然他不覺得她來自哪里有何重要,但當著父母的面,她亦不能再以「來自一場夢」這樣的說詞敷衍,她該可以看出父親強勢的作風。
「我……」小舞說不出口,在場的六只眼楮全盯著她,包括華洛夫。
「哈哈哈……有什麼難言之隱嗎?」華父勝利的笑聲對華洛夫是一大挑釁。
蚌然他收起笑聲轉而疾言厲色的警告。「我希望女乃自動離開,洛夫的婚事由我作主,他該要一個家世清白、出身良好的淑女,而不是女乃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我不離開他。」小舞听見自己微弱的聲音。
「女乃說什麼?!」華父震驚地瞪大銅鈴般的眼。
「我絕不離開他!」
「哼!」華父挖苦。「跟著他,女乃一輩子都可以吃喝不盡了。」
小舞驚詫又痛苦,這老人竟當面毀損她的人格!灼熱的淚刺痛了她的雙眼,她豐盈的唇委屈地抿著。
「怎麼,無話可說了吧?」華父向來瞧不起拜金女。
「我是個一無所有的女孩沒錯,但不是你所說的那樣,我知道自己為何而來。」
豹父竟咄咄逼人地將她的意思曲解。「瞧,承認了吧!她的目的是利用你。」
「夠了!」華洛夫陰郁地大吼。
「女乃說清楚!」他命令,小舞看見他眼底的懇求,但她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她的沈默令他無法諒解。「為什麼不說?」
他的不信任當場刺痛了小舞的心。「沒什麼好說的!」她任他魔魅的俊臉在淚眼中模糊,轉身飛奔離去。
「這種攀龍附鳳的女孩我可見多了,由她去吧!」華父不以為然的挑撥離間。
豹洛夫震驚地望著小舞傷心的身影,難道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由她去」嗎?
他可以不在乎她來自哪里,但他在乎她是否??「利用」他……
不,他要把她追回來,問個清楚!
他追出門去已不見她的蹤影,他發瘋似的四處找尋,但她像是從空氣中消失了。
「羽裳??女乃去了哪里?」他猝然仰天大喊,卻始終得不到回音。
小舞听見華洛夫在呼喚她,但她心已碎,只想逃開他!
夜色茫茫中她被盤根錯結的樹根絆倒了,地上的碎石刺破了她的膝蓋,她傷心地掩面慟哭,淚如雨下。
天上的新月放射著憐憫的稀微光芒,前方突然出現一盞燈光,光線投射在她身上,一個腳步聲接近了她。
「大屋里的小姐,怎麼是女乃?女乃怎麼了?」正在巡山的安德烈發現了她。
「安德烈?!」小舞抬起淚眼。
安德烈和善地對她笑,蹲下來審視她。「女乃受傷了!我送女乃回大屋吧!」
「不,我不回去!」小舞拚命地搖頭。
「不然,到我的小屋,我幫女乃上點藥。」安德烈好心地幫忙。
小舞落寞地點頭,讓他扶起自己。「啊……」她一站立才發覺膝蓋上刺骨的疼痛。
「我背女乃吧!」安德烈義不容辭地說道,立刻屈膝,拱起背。
小舞躊躇著。
「女乃不當我是朋友嗎?」安德烈失望地說。
「不!不是的!」小舞連忙搖頭。
「那就讓我幫女乃吧!」
小舞不再推辭,信任地攀上他寬闊結實的肩頭,讓他背著一步步走回小屋。
小屋里的陳設十分簡樸,安德烈將小舞放在一張木椅上,幫她清洗傷口。
「這麼晚了女乃怎麼會一個人在森林里呢?我听說女乃和洛夫大人訂婚了呢!真是恭喜女乃。」安德烈真心地道賀。
「不要提了。」小舞嘆息,心底的傷痕在滴血。
「女乃一定是跟他吵架了!」安德烈逕自猜測。「我和女朋友吵架時,她頭也不回地走了,不過我仍是把她追回來了!」
「你有女朋友?」
「當然,是和我青梅竹馬的表妹呢,她脾氣可拗了,不過我總有辦法逗她開心。」
「我以為你獨居在這世外桃源。」
「我一個月有兩天假可以回鄉下,其他時間我們都是在通信。」
「哦。」
正當兩人談話之時,木屋的門被一個極大的力道踹開了!砰然的巨響令小屋搖搖欲墜。
他們同時往門口望去??
「我就猜女乃在這兒!」華洛夫狂傲的立在門外,目光如炬地盯著安德烈握著小舞足踝的手。
「洛夫大人。」安德烈欲起身致意,沒想到華洛夫箭步上前揪住他的衣襟,不分青紅皂白的一拳揍向他的臉。
安德烈當場眼冒金星的跌到地上,強烈的沖擊力讓桌椅全東倒西歪。「您誤會了??」
「你莫名其妙!」小舞顧不得自己的傷痕,奔向安德烈護住他。
「原來你們是一夥的!」華洛夫森冷的指控。
「什麼一夥的?」小舞不解。
「女乃和這小子是同夥,共同謀劃著見不得人的事!什麼來自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來自一場夢……都是杜撰的謊言!女乃用美色迷惑我,是有目的的。」華洛夫陰鷙的神情如同冷酷的夜神!
「你……」小舞被他殘酷的指責震碎了心魂。
「我還覺得奇怪,女乃怎麼會無故知道我有個?子叫華爾沙,看來女乃的目的不單純,否則女乃不會付出「處子」這麼昂貴的代價。」華洛夫殘忍的妄下斷語。
小舞的心被他傷透了,整個人幾近崩潰。
她不敢相信這樣丑陋的話會從他的嘴里說出。「你怎能這麼說……」
「我說對了是嗎?」他狠狠地瞪視她。
她淚流滿面的迎視他嚴厲的目光,她知道任自己再怎麼說,他也不會相信她了!「你要怎麼想是你的事,但這與安德烈無關,你不該出手打人。」
豹洛夫邪邪冷笑。「女乃在維護他?」
「他是我的朋友。」小舞對安德烈感到抱歉,但話听在華洛夫耳里卻很不是滋味!
「什麼樣的朋友?」他的綠眸化成兩團青焰!
「他救了我??」小舞的話才一出口就被華洛夫打斷。
「我不會听女乃的謊言,現在他必須馬上走人,而女乃……」他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放開我!」小舞不依。
「給我安分點!」華洛夫臂膀一縮將她強拉到懷里。
「洛夫大人,這是個誤會……」安德烈爬起來試著想要解釋,不料華洛夫又對他報以一拳。
「飛來橫禍」的安德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主人挾持著那美麗的小姐,像一陣風似的離去。